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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eo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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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光暗之心] 陽光大秦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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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 23:54: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二章 【遊俠列傳】

               
    春天的蘇撒很美,到處飄蕩著葡萄酒的香氣;走在鋪設著鵝卵石的街道上,看著充滿了異國風情的各類建築,贏駟頓時放鬆了下來。

    在他看來,比起秦國那種四方四正的建築,波斯的建築更為華麗多變不會讓人感到壓抑,那些混跡在酒肆飯鋪中的漂亮女奴隸更是讓他眼前一亮。草兒小師姑的原~味汗巾子是得不到了,那樣愛乾淨的小師姑怎麼可能留下夏天的汗巾子不洗呢?這些異國美女的似乎也不錯,那種用來半遮粉面的面紗都是香噴噴的。

    白棟一行沒有進入蘇撒城,而是停歇在蘇撒郊外的白家錢莊;如今白家的錢莊已經遍佈波斯各大行省,除了非洲那邊的市場還沒有開拓,可以說是遍地開花。苦酒特別定下了規矩,白家商社入城,錢莊卻多在城郊,這是為了方便,畢竟錢莊要囤積大量的白銀和銅鐵,每一家錢莊的錢庫都如同堡壘般戒備森嚴,負責保安工作的白家精壯和老秦軍兵需要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如果是建立在城內就有很多不便。

    走進如堡壘般森嚴的白家錢莊,贏駟立即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白家錢莊除了臨街一面是自由開放的銀屋錢櫃,後面的錢庫完全被一道高牆封閉在內,牆上有女兒牆、有執戈擎弓的守衛、甚至還有櫟陽城頭才能見到的巨大滾木和雷石,兩丈來寬的護莊河碧波蕩漾,莊門前的吊橋平時都是高高掛起的,遇到有銀車往來,才會在護莊人的嚴格盤查後放下來。

    護莊人多半是白家精壯和秦國軍卒,不過最外圍的卻是一些高鼻深目的波斯人,甚至還有皮膚黝黑的人種,贏駟很好奇地詢問了白棟,才知道這些黑色皮膚的人都是從一個叫做非洲的遙遠地方來的,他們和那些波斯人一樣本來都是低賤的奴隸,是白家給了他們足夠的食物和做人的尊嚴。他們現在與白家人一樣忠心耿耿,如果有人敢對白家不利,他們會毫不猶豫沖上去拚命!

    白棟帶來的銀車一共有三十輛,很快就被錢莊夥計清點了送入庫中。贏駟卻不想這麼快就跟隨太傅到錢莊裡面去,他對臨街的銀櫃更感興趣;眼巴巴地看著很多波斯人從這裡進進出出,有的是拿了張輕飄飄的紙票子進來,就換走了大包的銀幣和銅幣,有的則是帶了大包的錢幣進來。最後卻只是拿了張紙票子離開,有時還有穿著華麗的波斯人帶了幾輛大車的銅鐵幣來,只是換回去半車或者一車的銀幣......這種在後世常見的票銀兌換和幣種匯兌在他眼中卻是如此神奇的一件事。

    草兒小師姑早就跳下了車,在幾名白家衛士的環護下走進臨街的銀櫃,遠遠看去,小師姑手裡還拿了本薄薄的簿子,似乎在記著什麼,有時還要皺眉思索一陣,看起來極是認真。

    「想去銀櫃看看是不是?那就去吧,為師在莊中等你。這也是為師要考較你的第一個題目,給你三刻鐘的時間找到白家錢莊建立在波斯的真正目的,存取匯兌方面就不要再提了,相信杜司空沒少了提示你,你要現真正的秘密所在!」

    白棟笑著拍了拍贏駟的腦袋,然後便自顧自走進了錢莊。這家建立在蘇撒的錢莊可不似表面上看去那般簡單,是白家建立在波斯的一處隱秘據點,他這次來到波斯,並沒有去到阿布哈桑那裡,更沒有去見莫吉娜那個妖精。就是要在兩大『華夏偽軍集團』之間保持足夠的中立。現在老秦還沒有足夠的精力完全控制波斯,權謀制衡就是最管用的法子。

    這一處錢莊與別處的大為不同,白棟走進後便有人吹響了號角,上百個聲音高聲叫道:「恭迎家主!」

    李敵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地望瞭望出現在莊牆上的守護者。

    白家在櫟陽的錢莊他也不是沒去過,自然知道在莊中守衛錢庫的多是武勇有力之士、甚至還有老秦國府派遣的守衛精兵,可那也不過就是常見的悍猛之夫而已,卻不似這家錢莊中的守護者多有江湖遊俠之氣,這些守護者中只有小部分是老秦的軍卒,大半卻是腰佩短劍。一身殺氣的遊俠兒,而且還是最可怕的死士一流,同樣與軍中之人的氣質大為不同。

    「這是白家錢莊還是墨家的根本重地?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死士?」

    李敵面色一變,明知這是白棟的地盤,卻還是升起了警戒之心。

    「呵呵,李大哥好眼力。這些護衛中有桑娃子訓練出的白家死士,更有從遊俠兒中招募的高手,個個都是可以為白家隕身亡命的忠誠之輩。」

    「這就奇了,桑娃子訓練的死士原本就是白家人,能夠為白家亡命並不奇怪,可這些遊俠兒卻未必個個都是專諸那樣的義士,你就能信得過?」

    「刺客也是士,所求無非為名為財而已,專諸為求一名不惜殺妻滅子,可是刺王僚的名頭就能比我白家開通西方商貿來得大麼?另外我還讓苦酒定下了規矩,這些死士個個都有高薪厚待,若是為我白家犧牲了性命,他們的家人子女還可得到白家的份股,若是沒有家人的,白家當為其立下『遊俠傳』,印製成書,廣傳後世!」

    「你要為遊俠列傳?」

    李敵聽得悠然神往:「遊俠兒也可以名列史傳了麼?」

    「怎麼不可以?遊俠兒中盡多慷慨悲歌之士,他們若是沒有資格列傳,那些蠅苟於朝堂之上的人就更沒有資格列傳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讓遊俠列傳廣傳天下,像李大哥這樣的英雄人物就該名列其上!」

    「真的!若是如此,李敵當代天下遊俠兒謝過白子!」

    什麼帝君親貴大秦功臣,李敵先是一個遊俠兒;就算身在老秦朝堂之中,他也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個遊俠出身,無論秦國政壇如何變化,他都是然物外孑然獨立,這一點就算范伯也未必及得上。

    「其實不用李大哥謝我,我這樣做也不吃虧的......」

    白棟望了一眼站立在莊牆上的遊俠兒,輕輕笑道:「我因此得到的回報絕對可以出很多人的算計,只不過這些人並不清楚而已。」

    ***

    白家錢莊內有最美麗的女奴、最香醇的美酒和最柔嫩的小牛肉。看著那些身材纖細的女奴在一種平底鐵鍋前穿花蝴蝶一般飛舞著,一些被切成圓片的肉被煎得不停冒出誘人的香氣,贏駟再次瞪大了眼睛。

    這可是牛肉!就算他是秦國大公子也沒膽量在秦國吃牛肉,被衛鞅知道可就不是打屁股這麼簡單了,殺牛的人必須要償命!老死的牛肉倒是吃過幾次,味道又澀又腥,甚至還不如太傅家裡那些被『淹』過的豬。

    李敵和白棟已經開吃了,草兒小師姑也在開心地品嚐這種美食。贏駟呆呆地等了半天,卻現那些負責上肉的女奴壓根兒就沒理他,不覺舔了下嘴唇,賠笑道:「太傅,這裡的油可真好啊,都不見冒出濃煙來。娘親曾經親自下廚為我做煎羊尾吃,那油一下鍋就有好大的煙氣,駟兒最心疼娘親了,自從那次以後就不許她老人家做菜給我吃......」

    「嗯。」白棟看了看他,沒說話。

    「呃,太傅,這是什麼油啊?用它做出的牛肉一定非常好吃罷?」贏駟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提出了疑問,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都會讓自己親自品嚐的。

    「這叫橄欖油,是龐涓將軍送來的,這油清薄不濃,最不起油煙,用來煎牛排才是絕配。」

    白棟點了點面前的銀盤,立即有一名女奴送上了煎成七成熟的牛排:「這種吃飯也是你太傅我發明的,目前已在波斯推廣,以後還要傳去西方。小子你記住了,牛排、葡萄酒這樣的美食配合上白銀做成的餐具就是西方貴族的食物,用不了多久,地中海沿岸就會颳起一陣風潮。到現在還想不明白麼?再給你半刻時間,如果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今天就罰你沒有牛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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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5 23:55: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世界貨幣】

               
    李敵還是第一次吃這種古怪的食物,看起來很美味,而且還是稀奇無比的小牛肉,可為什麼一口咬下去還會冒血?真是太噁心了!大公子居然還在巴巴地盼望,這東西有什麼好吃的?

    說到殺人奪命戰場衝殺李敵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卻硬是沒有勇氣吃一塊帶血的牛肉,盯著白棟觀察了半天,才發現他是用小刀子將牛肉一條條切開,然後沾了醬料吃的,於是也跟著效仿,果然有了這種帶些酒味的醬料後,帶血的牛肉也不是很難吃了,而且漸漸被他吃出一種新鮮口感來,只覺這牛肉就這般吃法,若是做到十成熟反會有損味道。

    這帶血的牛肉竟是比什麼烤羊腿、肥羊燉更為美味,配上那些波斯葡萄美酒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草兒也在慢慢地吃著牛排和葡萄酒,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白棟和贏駟,似乎在琢磨著什麼,忽然面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卻被白棟用眼神阻止了。

    直接告訴學生答案遠遠比不上引導學生去思考然後獲得答案來得有效,贏駟又不是笨蛋,而且還是鳳鳴書院的學子,如果連獨立思考的能力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做秦國的儲君?

    歷史上的贏駟算是個有作為的性癮證患者,可現在歷史已經改變了,白棟要看到不只是他開疆拓土找老婆的偉大能力,還要看到他對商品、貨幣、甚至是貴族心事的感悟能力。日後的華夏和老秦都將產生巨變,秦國的未來儲君跟不上時代可不成。

    「這種吃食是太傅發明的......」

    贏駟嚥了口吐沫,開始了思考:「我隨草兒師姑查看過錢莊的銀櫃,發現波斯人會來到錢莊更換銀票,這樣就方便了他們去遠處經商,令白銀更方便流動;如果白銀不夠,他們就會用大量的銅鐵幣來交換,而且我發現,這裡的銅鐵幣兌換白銀是1比4的樣子,比我大秦足足高了一倍......我只是很奇怪。為什麼他們會如此喜歡銀幣,太傅沒有推動銀本位之前,就算在大周也是以銅鐵幣為主的。」

    「很好,你在鳳鳴書院果然沒有虛度時光。」

    白棟微微點頭。笑道:「其實在地中海附近的希臘早就有了鑄造金銀幣的歷史,只不過這種貨幣更多是在貴族上層使用,並不能推廣到平民階層。華夏早期不用銀幣,那是因為產銀太少,可是日本島的石見銀出現後。我們已經不缺白銀了,而且對於我們而言,銅鐵幣其實比銀幣更實用,古希臘和波斯使用華而不實的金銀幣更多的是一種習慣或者說是貴族標榜自己財富的手段。不過這種習慣很好啊,咱們應該善加引導。杜摯現在是你的外父了,你總該聽他說過老秦如今正在推行的『關稅』政策罷?」

    贏駟眨眨眼睛:「我聽說大秦對來自西方的商人設置了銀稅,他們如果要到秦國行商或者從秦國販售貨品,都要上報高額的稅賦;咱們秦國的商人可以享受低比值的銅銀兌匯,他們卻還是要按照一比四的比值,如果比值不夠就要補足。又或者他們可以從白家和老秦開設的錢莊直接兌換高比值的銀票,否則就要繳納稅賦,如此一來,秦國的商人可以享受到更低的經商成本,西方商人卻必須承擔高額關稅,這看起來非常不公平,讓秦國商人享盡了好處,就不怕西方商人會不滿麼?」

    「他們有什麼可以不滿的?波斯乃至西方各國的銅鐵提煉水平原本就比不上華夏,他們的銅鐵幣純度不足,用來換咱們的銀幣當然要付出更多。所以這才是公平。」

    白棟呵呵笑道:「西方貴族對白銀的摯愛是你無法想像的,華夏只要保證足夠純度的銀幣供應,他們就會乖乖地來換,商家交流越多。華夏銀幣的推廣便越是得利......」

    贏駟眼一亮,狠狠拍了下大腿道:「駟兒明白了,白銀這種東西好看是好看,卻是做不得劍戈、制不成衣甲,若論用途卻是遠遠不及白銀,可西方人偏愛白銀。咱們不方便從他們手中搶奪銅鐵,就用不怎麼重要的白銀去換,反正太傅發現的那個日本島上有的是銀,不用白不用啊?師姑,你說駟兒說得對麼?」

    見到草兒對他點了點頭,贏駟更是得意,連周身骨頭都彷彿變輕了許多:「而且太傅說而來,西方貴族喜歡金銀不過是標榜自己的手段,可是僅憑這些貴族恐怕用不到許多白銀吧?太傅是最有辦法的人,光這一道需要配合銀餐具的小牛排恐怕就會讓許多西方人也用上白銀了,咱們從西方弄來銅鐵打造武器和衣甲,他們卻換了咱們的白銀來做餐盤這種沒用的東西,如此下去華夏會越來越強大,西方會越來越衰落,反正他們打是打不過咱們的了。太傅,駟兒說得可對麼,我的小牛排在哪裡?」

    白棟微微點頭,小牛排和銀餐具的故事其實不過是他手段的縮影而已,這兩年白家和幾家合作的商社一直在用各種手段引導西方的『白銀消費』,用價值高卻實用性並不強的白銀來換取西方的銅鐵資源正是貨幣交流的根本用意,不過贏駟畢竟還是嫩了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必須要慢慢引導。

    作為老秦的繼承人,尤其是自己的學生,贏駟不僅僅要做歷史上那個威名赫赫的秦惠文王,更要做一名擁有現代帝國觀念的新領袖,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讓老秦始終走在華夏乃至世界的前列。

    白棟揮揮手,有女奴送上了香噴噴的小牛肉,葡萄酒就算了,儘管這是在先秦時代,白棟仍然固執地認為不滿十八歲飲酒就是一種犯罪,別家少年如何他管不了,贏駟他卻管得。

    「如果只是為了這一些利益,那也就不是我的哥哥了......」

    草兒忽然接口道:「如果我沒有看錯,哥哥是要用白銀控制西方,華夏要建立銀業總司就是為了做成這件事罷?只要華夏有足夠多的白銀、有足夠強大的商業以及足夠強大的軍隊,以後無論東方西方,白銀的價格就只能由華夏來定!僅僅憑藉這一點,華夏就可以輕鬆奪走西方的所有資源,就像對待日本島人一樣,沒有公平可言。哥哥或許會說這樣做是為了秦國、為了華夏,可是難道那些日本島人和西方人就不是人了麼?難道華夏這樣做就不是恃強凌弱了麼?哥哥,你還是那個抱著草兒,給草兒講了好多好多童話故事的好哥哥麼?」

    「問得好。」

    白棟看了自己的妹子一眼,心中又是歡喜、又是無奈,草兒長大了,而且還偏偏做了記者,這種工作是最容易養成偏執的性子了,她的三觀已經成形,所以才會當面質疑自己,這難道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麼?可是看到草兒真的跳出來質問自己,為何心中會有莫名的失落和無奈呢?

    「草兒,這個世界很大,當東方不曾遭遇西方時,大家自然可以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可當它們發生了接觸後還可以過自己的小日子麼?東西方要有商業交流、文化交流甚至是政治交流,又怎麼可能不會相互影響甚至是控制?現在是華夏強而西方弱,或者說是哥哥有辦法讓西方在我東方華夏股掌之間,難道這樣就不好麼?如果是西方弱而華夏強,這些波斯人、希臘人、羅馬人難道還會平等對待華夏麼?」

    「至少我不會給他們帶來過多的戰爭,比起鮮血與烽煙,用商業和貨幣來控制西方是我能想到的最溫柔的手段,也是最公平的手段。現在是華夏擁有大量的白銀,擁有更強的經濟和軍事力量,所以我們可以奪取西方的資源,甚至是控制西方這些國家,如果我們不這樣做,或許若干年後被西人圖強,那時被控制的恐怕就是我們華夏了。相信我,哥哥在夢中之國見到過那種景象,東方華夏就像是條奄奄一息的巨龍,被西方列強分割吞食,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這一幕出現的!」

    將剩下的牛排吞入口中,白棟起身拍了拍手:「如果你對哥哥的話還有存疑,我會讓李大哥保護你走遍波斯,你可以四處採訪、看一看波斯人的態度如何?我敢保證,你看到的一定是歡天喜地的波斯人,因為在他們看來,華夏帶給他們的並不是欺凌和奪取,而是為他們帶來了機會和生機。」

    草兒搖頭道:「我不信!」

    「不信我們就打個賭,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走訪波斯,如果你發現哥哥說得對,就要乖乖去越國。無顓還是愛極了你的,哪怕如今的他已經有了許多改變,這一番情意總是不會變的。」

    「我......」

    「怎麼,難道我家草兒也會怕了,會不敢賭麼?」

    白棟嘆了口氣:「你說你要做記者,做能夠為天下人說話的山魯姐姐,哥哥沒有攔阻你,甚至連與無顓的婚期也是一拖再拖,就是因為哥哥曾經答應過你,你的婚姻你做主,當日是你拒絕了西爾德、選擇了無顓,並非是哥哥逼迫你罷?現在卻為何總是要逃避這場婚姻呢?」

    「賭就賭,如果我輸了,我就立刻嫁給無顓,做你喜歡的越國夫人!」

    「好,這才是我的好妹子呢。」

    白棟與李敵相顧大笑,草兒能夠順利嫁給無顓終究算是個好歸宿,做兄長的也就放心了。贏駟卻偷偷看了眼美玉般動人的草兒小師姑,心中很是不捨,那個叫無顓的傢伙是不是運氣太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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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6 00:11: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四章【儲君的權力】


    公子少官親率軍隊來到蘇撒後,白棟才正式踏入了波斯王宮。一年多沒見,昔日那個渾不吝的公子少官變得成熟穩重了許多,還留起了密密麻麻的絡腮胡子,行止間有了一股上位者的氣質;雖然私裡還是會叫他‘白家哥哥’,公開場合卻無時無刻不會忘記散發出他這位波斯督帥的威嚴。他陪同白棟進入波斯王宮的時候,瘦弱的薛西斯神王三世幾乎是一路小跑到宮門前迎接的,然後在他的瞪視輕輕彎腰去親吻白棟的手背。

    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薛西斯三世,白棟微微歎息道:“不會是你救了他吧?”

    “怎麼會,我可是牢記哥哥的教誨,絕不會干涉波斯的‘內政’,是莫吉娜那娘們兒和阿布哈桑派人從地牢裡救出了他,這家夥也夠慘的,先是被波斯宦臣幽閉,科多曼做了波斯國王後又繼續囚禁他,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撐來的。現在這家夥每天都有肉吃,卻硬是養不回身子來”

    白棟望了一眼滿臉都是卑微笑容的奧庫斯,輕歎道:“養得回身子也養不回一個男人應有的血性和志氣了,這個人廢了!派人送他到鄉去吧,給他些田地和牛羊,如果他的運氣夠好,說不定還可頤養天年。少官,看來我們要在波斯指定一個代言人了,你說是莫吉娜合適,還是阿布哈桑更靠得住呢?”

    嬴渠梁和白棟對波斯算是動了一番心思,科多曼死後,秦國扶植起莫吉娜和阿布哈桑兩大勢力,莫吉娜是岡比西斯家族的繼承人,背後又有希臘人的支持,如今儼然就是半個波斯帝國的女王級人物。阿布哈桑也不簡單。老秦進軍波斯時他就是第一個帶路黨,而且還有波斯王族的血統,也是根底強硬。

    老秦不可能將幾十萬大軍放在波斯。所以就必須要依靠這兩大‘偽軍’集團的力量來間接控制這個龐大的帝國,因此薛西斯三世的地位就變得非常微妙。有他在蘇撒,莫吉娜和阿布哈桑就永遠無法扶正,兩大集團的力量剛好以蘇撒為中線,半分波斯帝國。

    也正是為了平衡雙方力量,在科多曼死後老秦一面讓公子少官領大軍威懾波斯各大行省,一面暗中授命莫吉娜和阿布哈桑組成勤王軍殺入蘇撒王宮救出了被長期幽禁的薛西斯三世;無非就是希望薛西斯三世做上這個類似周天子的位置,如此一來,莫吉娜和阿布哈桑就算野心再大。也無正統名分,就算他們兩個真的聯起手來反抗秦國,秦國也大可以薛西斯三世的名分出兵平叛,波斯永遠無法脫離秦國的實際控制。

    如今看來這個薛西斯三世就是塊糊不上牆的爛泥,做個周天子都無法合格,白棟此來就是帶了嬴渠梁的命令,要在莫吉娜和阿布哈桑中選擇一人入主波斯,另一個只做平衡之用就好;有公子少官率軍坐鎮波斯倒也不怕這個被選定的‘幸運兒’會坐大。

    公子少官點點頭:“哥哥你又來誆我,這種事情我如何做得決定?就該帝君與哥哥這樣的人來拿主意才是。只是如此一來這兩人就有了主次之分,入住波斯的那個勢力將會變得更為龐大。要將其牢牢鎮壓,我手的五萬大軍可是不夠了。”

    這是明擺著的事情,之前莫吉娜和阿布哈桑半分波斯。波斯各行省也紛紛選擇了向他們兩個效忠,雙方實力相等,彼此相互制衡,公子少官只是威懾便可;若是從中選定了一人入主波斯,從此名正言順,這種平衡便會被瞬間打破,那時公子少官就不僅僅是要保持威懾了,而是要讓這兩大勢力繼續保持平衡,五萬大軍只怕不夠。

    “波斯除了你這一隻秦國大軍。還有西爾德那小子。如無意外,君命很快就會達。西爾德會聽你調遣,控制波斯足夠了。”

    白棟笑著拍了拍公子少官的肩膀:“薛西斯畢竟是波斯人心中永遠的傳說。哪怕他如今已是一灘爛泥了。奧克斯就交給你罷,讓他準備一份禪位詔書,受讓者的名字可以先留白就是,做好了這件事你就安排人送他去花刺子模的鄉,給他一些良田和牛羊,再留一些人保證他的安全,讓他安靜渡過餘生吧。少官,你成長了,若是換了三年前,就算我不問你也會主動推薦接替薛西斯三世的人選,如今卻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

    “看哥哥說的,我好歹也是鳳鳴書院一期畢業生,還能丟了你的臉面?”公子少官聽到白棟的誇獎,忍不住挺了挺胸,滿面都是得意之色。

    “可惜還是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啊?”白棟忍不住笑起來:“不過我還是喜歡這樣的你,若真成了老成油滑之人,那也不是我的少官兄弟了。”

    公子少官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道:“那究竟是選莫吉娜還是阿布哈桑?君上定是將此事交給了哥哥吧?”在他看來這事就是白棟點個頭的事情,畢竟波斯都是白棟打來的,二哥又是如此信任白棟。

    “這次你可就猜錯了,這次來到波斯的人中有一個是最有資格做這件事的,卻並非是我。”

    “想不出,除了我白家哥哥,還有誰能當此重任?”

    “也不知道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國之儲君,在內可當國在外可代君行事,現在秦國的儲君之位已定,是贏駟!難道你這個做叔叔的認為他不堪重任,擔當不起如此大事?”

    “是駟兒?他才多大啊?”

    “不小了,老杜干女兒的肚子都要被他搞大了,還小?”

    ***

    對白棟提出的賭賽,草兒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來,她就是存了要與哥哥賭一賭的心思,青春期叛逆的衝動要借著這次賭賽一股腦的發泄出來。

    如果贏了她就會更加堅定自己的叛逆思想,與趙姬聯起手來找哥哥的麻煩,做一個徹徹底底的自由衛士,反正這是哥哥倡導的事情,他不是都說了麽,自由之於人生,貴過生命和愛情。如果輸了也沒關係,她會本本分分地完成自己的婚姻,做一個乖孩子,努力找回那顆小女孩兒的心,認真做她的越國夫人與哥哥一起做白家的神燈,溫暖這個家族,為它遮擋一切風雨。

    草兒在李敵的保護開始了滿波斯亂跑的采風行動,走得那天,贏駟哭得都沒孩子樣了;連他都不清楚與小師姑是怎樣的一種情愫,他們同樣尊敬白棟,也同樣有著可怕的叛逆心理,只不過小師姑會將這種叛逆心理付諸行動,他卻只敢藏在心中,因此就更加地佩服和親近草兒。

    而且草兒的年齡和美貌最容易成為他這個年齡男孩子心目中的女神,索要汗巾子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這是他心中最深沉的追求和愛好,當然目標人物必須是大美女級別的,而且還得是草兒小師姑這種自然清新的大美女。

    現在小師姑走了,別說原味道的汗巾子,就連平日裡可以找個借口賴在小師姑身旁偷偷嗅聞她身上香氣的福利也因此失去,不敢恨太傅的賭約,他就干脆狠上了無顓,若不是為了完婚一事,小師姑怎麼會跟太傅打起賭來?不打賭怎麼會離開他?無顓這個混蛋就該死一千次!

    就像個賭氣的孩子埋怨另一家孩子搶走了他心愛的布娃娃,贏駟詛咒了無顓足足三天三夜,第四天早晨睜開眼睛的時候本來要繼續詛咒,卻看到了太傅微笑的臉,頓時就打了個激靈。

    “太傅我我我”

    “上次功課完成的不錯,太傅我要重重誇獎你。”

    “駟兒不敢,都是靠太傅提點,還有草兒小師姑幫我呢。”

    “嗯,還有件大事要交給你來做。蘇撒王宮很漂亮罷?不過不要總是盯著那些宮裡的女奴,你是秦國儲君,要注意風範。明天隨為師去見見剛從阿里亞趕來的阿布哈桑,過幾天還要見見那位呂底亞女王莫吉娜。”

    “莫吉娜?”

    贏駟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聽說那可是個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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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13:09: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五章 【舞會】

               
    白棟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見到聶諸了,當年這個潛入白家莊誓取他首級的恐怖殺手現在更像是一名合格的護花使者,當一身華服的莫吉娜從裝飾華麗的馬車上走下來時,這個魁偉的漢子竟然很卑微地躬下身去,用自己的膝蓋接住了莫吉娜的玉足。

    岡比西斯家的貴族小姐因此笑得很開心,故意在他面前半彎下腰提裙子,然後就很自然的露出了深深的『汝溝』,白棟必須得承認這個女人很有本錢,那對鴿子狀的妙物絕對有36d,深深的溝壑上可沒用化妝筆勾勒出的陰影。

    聶諸大步走到白棟面前,深深對他行了一禮:「聶諸見過白子,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我早就說過,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權力,誰讓你愛上了她呢?有你在她身旁,其實我也會更加放心。」

    白棟輕輕一笑,拍拍聶諸的肩:「我只是要提醒你,這個女人的野心很大,恐怕不會適合你。」

    莫吉娜見到白棟和聶諸說話,便很識相地沒有走過來,只是遠遠望著白棟露齒微笑。白棟的意思很明確,她和阿布哈桑都知道這次選擇他們的不會是白子,而是剛剛登上儲君之位的贏駟,既然如此,與白棟這個權臣就該保持一定的距離,這個時候靠上來只會引起他的反感。

    「我只是想守護在她身旁,因為......因為她笑起來好像我的妹妹。」聶諸低下頭,有些不敢看白棟的眼睛:「但是如果有一天她做了對不住你的事情。我會毫不猶豫殺了她。因為得罪秦國得罪了你是一定活不成的。既然要死,還不如讓我來動手。」

    「其實也沒有這麼嚴重,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而且運氣足夠好,至少世子對她更有好感,只要她老老實實為秦國效力,就可以永遠做高高在上的波斯女王。波斯這個地方戰亂太久,為君者多是凶橫之輩。有個女人來做王其實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白棟笑著望了一眼聶諸道:「行了,別弄得這麼嚴肅好不好?今天不是朝會議事,而是希臘式舞會,按照希臘人的習慣,舞會開始後便沒有了上下尊卑之分,因為只有神是高高在上的,你不想猜猜莫吉娜會請誰來跳第一支舞麼?」

    「會不會是白子你?」

    「猜錯了,沒有獎勵。」

    ***

    自有人類歷史以來,舞蹈是先於文字而產生的,不過將原本用於慶典祭祀的舞蹈變成高大上的舞會。還是古希臘人的發明。

    抵靠著愛琴海的古希臘人天生就有浪漫的基因,所以他們的社交活動也要比嚴肅的東方人更為多姿多彩。在古希臘神話的影響下,天生就吞吐著文藝氣息的希臘人早在公元前三千年就將舞會搬入了中上層人士的社交生活中,古希臘舞會基本分為三種,荷馬史詩流、斯巴達流和雅典流,其中最富有想像力且雅俗共賞的則是荷馬史詩流,參加舞會的貴族會裝扮成希臘神話中的各路神,然後湊在一起召開這種別開生面的化裝舞會。

    古希臘在西方的影響力絕對是可怕的,羅馬人自然不用說,希羅文明本來就是焦不離孟的關係;就連強盛一時的波斯帝國也對希臘文化非常感興趣,尤其是帝國上層的貴族們更是將學習希臘文化看成一種非常時髦和時尚的事情,他們有自己的神,卻沒人敢裝扮起來參加舞會,裝扮成希臘人的神就無所謂了,他們可以毫無顧忌。

    久而久之,舞會就成為了帝國上層貴族社交的重要場合,很多攸關帝國命運的大事都可以在舞會上決定;比如秦國要從莫吉娜和阿布哈桑中選擇一個入主蘇撒,如果在蘇撒王宮正經召開會議,估計多一半的行省總督們都不會來,可如果是秦國儲君召開的舞會就不同了,他們會上趕著參加,如果接不到請柬還會相當失落。

    就算兩人中的幸運兒可以入主蘇撒,秦國和白棟也不會放棄另外一個,因此通過舞會來做決定可以為另一人保留顏面,也讓各大行省的總督們看到老秦的行事風格、吃上一副定心劑。

    當聽到這場舞會將由秦國世子贏駟為主辦人時,波斯的總督們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除了位於非洲的總督因為路途遙遠無法趕來,餘者都在第一時間趕到了蘇撒。

    他們中有的與兩大勢力命運相連,無論秦國最終如何選擇都不會改變陣營,但是更多的卻是屬於中立派,那麼借這次舞會和日後的波斯之王打好關係就成了重中之重。在這些傢伙看來無論誰入主蘇撒都沒有關係,最重要是他們的利益不會受到侵害。這本來就是波斯的傳統,國家是國家,各行省是各行省,地方和中央的關係有時就是幾場舞會而已。

    金碧輝煌的王宮中擺滿了各種水果和美酒,貴族們此刻正三三兩兩圍在一起,用熱烈卻又帶些畏懼的目光望著被幾名行省總督圍繞的白棟和秦國督帥大人,雖然距離有遠有近,他們卻可以清晰聽到這幾名總督正在用各種巧妙的方法恭維著來自東方的白子。

    他們談論的內容是與長生軍團的一戰以及白家錢莊如何了得,哪怕是要經過翻譯人員的翻譯,談話的內容仍是妙語如珠,那位滿臉絡腮鬍子的督帥時不時發出震天的大笑,白子也連連笑著搖頭,似乎很是樂在其中。

    「這幾名總督都是阿布哈桑一派的人,看來阿布哈桑並沒有放棄啊?」

    有幾名貴族下意識地望向了莫吉娜,其實這種下意識的狀態有一多半是裝出來的,如果不是怕今天會出現變數,他們早就想過去和這位性~感動人的呂底亞女王搭訕了。如果運氣夠好,說不定還能請她跳一隻舞甚至是品嚐她香唇邊殘留的美酒?

    在舞池的西側鋪開了一張錦榻,透過懸掛在四周的紗帳看去,一個玲瓏有致的火熱身體正側臥在這裡,紗帳是最好的華夏蜀紗,透明度極高,映著紅色的燭光,讓她的皮膚呈現出象牙般的顏色,輕輕伸出紗帳的一隻玉足竟然沒有穿著鞋襪,只在大腳指和食指的縫隙間夾了條金色的鏈帶......

    如果是在正經的會議上這是最失禮的舉動,可誰讓她扮演的是愛和欲~望之神阿佛洛狄忒呢?在希臘風的舞會上,就得有這種扮相。

    呂底亞女王的萬種風情早就是如雷貫耳了,看到那個守護在錦榻外的勇士沒有?消息靈通的波斯貴族們都知道這位名叫聶諸的勇士是來自華夏的大秦國,而且還是那位打敗了科多曼的秦國白子的心腹之人 大家都在猜測這位呂底亞女王是否就是秦國白子的禁臠,她擺出如此火熱的姿勢多半還是衝著秦國白子的罷?

    阿布哈桑暗中咬了呀牙,瞪大眼睛盯著出錦榻上春色爛漫的莫吉娜,他認為這很不公平,如果白子真因為這個原因暗中影響選擇的結果,他不介意去大秦面見嬴渠梁,蠅營狗苟的男女~關係就不應該主導政治,他相信秦國的那位帝君也會有同樣的看法!

    可是他盯了半天也沒見到白棟有任何舉動,倒是看到一個扮成了阿波羅的少年悄悄爬上了莫吉娜的錦榻。

    少年頭上繫著美麗的金色花環,身上斜披著雪白的袍子,光著兩隻粉光緻緻的腳,一頭就鑽進了紗帳,笑嘻嘻地望著莫吉娜道:「好姐姐,你可真香啊,我能請你跳第一支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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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9 23:36: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六章 【贏駟的選擇】

               
    秦國的舞蹈很有趣,兩隻手高舉過頭,腰部擺啊擺的就像只剛剛吃飽了準備上窩的肥鴨,還必須是羅圈腿,這樣在舞蹈到高~潮的時候就可以用手輕易拍擊到大腿,嘴裡發出『嗨呀嗨呀』的聲音。

    贏駟還是很有藝術細胞的,雖然動作很不好看,卻能與一旁低聲吟唱《荷馬史詩》的歌者正確呼應,每一個拍子都打在了節點上,這樣的表現讓公子少官非常慚愧,他還是做叔叔的呢,可要說到跳舞,卻硬是被這位大侄子甩出了兩條大街去。

    當莫吉娜舞蹈起來的時候,在場所有異性的目光便都凝聚在了她的身上。這就是一個充滿了魅惑的精靈,世上最普通的舞步一旦出現在她的腳下就成了最動人的場景,那雙瘦伶伶抖動的小腿每移動一次,都彷彿劃進了所有男人的心中。

    贏駟真的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可這並不妨礙他藉著舞蹈的機會飽覽秀色,偷偷看了白棟一眼,發現太傅並沒有惱怒自己的輕薄,於是膽子就更大了,當莫吉娜一個美妙的旋轉轉到了他面前時,這小子老實不客氣地一把攬住了她的細腰,壓低了聲音道:「也只有像你這樣美麗的人才配成為蘇撒的主人呢,姐姐你說是不是?」聶諸看得雙目瞪起,有心衝過去趕開這只討厭的小蒼蠅,可是看了眼仍舊在微笑的白棟,卻不得不壓下了火去。

    莫吉娜咯咯的笑起來,輕輕白了贏駟一眼:「我的世子殿下,你真是這樣想得麼?」色眯眯男人她見過太多了。色眯眯的小男孩兒也沒什麼奇怪。只不過這個小男孩兒的眼睛很大很亮。哪怕是爬到她錦榻上呼吸她的體香時也還保持著清明;她的腰肢柔軟而又富有彈性,就連聶諸碰到時都會變得呼吸急促,可這個小男孩兒的呼吸卻十分平穩......

    是一個小色~鬼,卻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小色~鬼,這一點已經得到情報證實了,她派駐在蘇撒的人取得了最可靠的消息,這個小色~鬼昨晚秘密去見了阿布哈桑,見面的時間雖然不長。阿布哈桑卻是笑著將他送出來的,還順便送了他兩個美麗的花刺子模美女。

    「莫吉娜姐姐你居然懷疑我?」

    贏駟把眼睛瞪得更大了,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地表情:「你看我都沒有搭理那個阿布哈桑。」

    「世子莫不是在欺騙人家?人家知道世子秘密見過了阿布哈桑,就在昨天晚上?」

    「是他纏著要見我,姐姐你知道的,做這個秦國儲君不容易啊。阿布哈桑給的條件很不錯,如果他入主蘇撒,日後波斯帝國的財政官會由秦國來指認,波斯收到的賦稅會抽取七成給秦國,每年波斯還會朝見周天子。給足華夏顏面,可就是這樣優厚的條件我也沒答應他。因為我早就聽過姐姐的美名,不見到姐姐的面,怎麼可能隨便支持你的對手呢?」

    贏駟嘿嘿笑著指了下站在白棟身旁的木西京:「西域道嗇夫不是姐姐的管家麼?他還是我的學兄呢,說起來都是鳳鳴書院出來的學子,人不親老師還親呢,老師不親書院還親呢,這樣大的便宜憑什麼不給自己人?我又不傻!」

    「世子說得話讓人家感動極了,不知道世子要我做何承諾呢?」莫吉娜眼神兒飄啊飄地望著贏駟,這個小色~鬼太滑頭了,方才他說得話只怕十成中只有五成是真的,阿布哈桑又不傻,財政官讓秦國的指定也就罷了,抽取賦稅七成根本就不可能!」

    「阿布哈桑就是一個臭男人而已,姐姐卻是個絕色大美人兒,我當然知道該如何選擇了。這樣吧好姐姐,我會對君父和太傅說,姐姐溫柔大方、賢良端淑,又是在白家莊呆過的,也算咱半個秦人,是最適合做波斯女王的;阿布哈桑是什麼人啊?明明是波斯人,卻甘心背叛國家做華夏的鷹狗,人品大有問題,他給出的條件再好也是靠不住啊......」

    贏駟嘻嘻笑著,伸手在莫吉娜的粉背上輕輕摸了一記,正色道:「日後波斯的財政官是一定要老秦來指定的,至於這賦稅麼,阿布哈桑給七成,你給六成就好了,咱們都是自己人,好商量的。」

    莫吉娜嘖嘖地讚歎著,不是誇獎贏駟,而是讚歎白子的了得,才十一歲的孩子啊,就能被他調教到如此程度,如此臉皮,這要是長大了還了得?至少岡比西斯家族是沒有這樣的人才,波斯貴族也很少有這樣的厚臉皮,秦國出人才啊!

    「六成是不可能的,最多五成!白子對人家說過的,華夏遲早要對希臘和羅馬出手,到時候波斯還要出人出力,沒有錢怎麼做事?」

    莫吉娜連連搖頭,什麼阿布哈桑肯出七成賦稅她根本就不會相信,剩下三成賦稅是夠養兵還是夠養臣啊?與其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女王,那她還不如在呂地亞做她的家主來得舒服,也犯不上為了華夏與希臘翻臉,說到底她還有希臘血統呢。

    「就五成,我相信姐姐!」

    贏駟一口答應下來,昨晚就是他請阿布哈桑吃烤肉,阿布哈桑幾次想要提及入主蘇撒之事都被他岔開了話去,說到秦國的貴族子弟是如何熬鷹玩鴿子的門道,聽得阿布哈桑一頭玄霧,至於那兩個花刺子模美人兒,贏駟非常懷疑阿布哈桑的審美觀,那兩個也能叫美人兒麼?腋毛比他的腿毛兒都長,而且還有滿身的羊羶味,要不是阿布哈桑當成寶一樣地塞給他,實在太過熱情,他才不會收呢。

    莫吉娜情不自禁地翻了個白眼,自己小心謹慎之下還是被這小子給坑了,不過她實在太美,這個白眼也翻得萬種風情,倒像是在對贏駟這個小色~鬼撒嬌一般......

    ***

    扮演希臘神祇的化妝舞會結束了,來自各大行省的貴族們各懷心事的離開,有人暗自喜悅、有人面色肅然,阿布哈桑表現的倒是很像一個有教養的王族,雖然滿懷失望,離去時卻還是拉著贏駟親熱地喝酒,然後恭恭敬敬告別了白棟,入主蘇撒的事情一句都沒提。

    還算是個聰明人,如果他流露出任何一點不滿,或許秦國就會考慮換一個人來制衡莫吉娜了,如今雖然因為莫吉娜入主蘇撒而勢力大減,卻總比當年流落花刺子模仰望阿里巴巴的鼻息要好過太多了,何況只要白棟一天沒有惡了他,他就還有希望,阿布哈桑就不信自己比耐心會比不過莫吉娜這個女人。

    女人靠身世和容貌來登上高位會非常迅速,只不過她們的統治力往往不會持久,因為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哪怕是在號稱已經實現了公民製度的希臘,女人的地位終究還是比不上男人;後世那位創立了大周朝的武媚娘又如何?大周一代而終,就是因為男人稱王的世界裡容不下再有一條雌龍。

    所以嬴渠梁和白棟更希望見到的還是女王登位而不是阿布哈桑變成波斯國王,小贏駟不過就是適逢其會而已;與其說是讓他來做決定,不如說是讓他經受一次鍛鍊,現在白棟很滿意,夜會阿布哈桑和憑藉荷爾蒙的指引選擇莫吉娜讓人同時看到了他感性和理性的一面,這小子是個正常的男人了,而且還是個頗有手段的男人。

    「太傅,駟兒做得如何?」

    贏駟嘿嘿笑著擠到了白棟面前,小師姑的汗巾子沒弄到,莫吉娜平日用來蒙面的巾子卻是到手了,他這會兒無比興奮。

    「做得不錯,如果不是你臨別時向莫吉娜索取面巾就有九十分,現在就只得八十分了,算是合格。」

    白棟摸摸他的腦袋,笑道:「女王登基禮後,你便隨為師去龐涓哪裡,你不是想要體驗海盜的生活麼?這次老師給你出的題目就是海盜。」

    「海盜?」

    贏駟聽得雙眼發亮,如果不是在白棟面前恐怕會興奮地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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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9 23:37: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七章 【你來做誘餌】

               
    十一歲的小贏駟這次算是出名了,舞會上就是與莫吉娜跳了支舞,然後就決定了岡比西斯家族勢力入主蘇撒,阿布哈桑這樣的王族貴胄居然連個屁都不曾放便灰溜溜地離開了蘇撒。

    幾乎是在他選定波斯女王的同時,這個消息便通過秦國和波斯的司情處迅速播散了開去,估計用不了半個月就會傳播整個地中海沿岸。

    這是秦國控制波斯後的第一次『正式任命』,哪怕只是暗中的支持和任命,卻也是東方力量對西方國度的一次成功控制,而且這個任命還是經由贏駟做出的,西方國度將會永遠記住這個日後可能成為東方大帝的小男人。

    日後的東方大帝現在就是個興奮的小男孩兒,坐在馬車上也不肯安穩一時半刻,只要守護在馬車旁的秦宮高手稍不留意,他就會迅速從車窗中伸出腦袋,然後傻傻地向西方張望,彷彿在鋪滿夕陽的大地上會突然出現一片海洋,海洋上會有飄揚著骷髏旗的海盜船出現一般。

    這就不能怪贏駟胡思亂想了,誰讓景監總愛隔三岔五送封書信給他,而且那書信上還繪畫了海盜船的模樣,記載了許許多多關於海盜的動人傳說?

    公子順和龐涓這兩位新晉海盜王早就成了贏駟的偶像,他幾乎每天都會夢到自己站在船頭,背後飄揚著可怕的黑色骷髏旗,手中握著長劍,然後在愛琴海遭遇美麗多情的人魚公主。人魚公主的故事還是草兒小師姑講給他聽得,他幾乎要恨死了那個傻~逼王子!

    當車隊越過卡帕多利亞進入呂底亞時,大道上便時不時可以看到向蘇撒方向前進的士兵。這些士兵有著精緻的半身鐵甲。腰下著戰裙。手中拿著一種形狀古怪的彎劍,他們的旗幟也是三足金鳥旗,不過在旗幟的四邊繡著滾滾波浪,彷彿是大海的縮影。

    這是岡比西斯家族的軍隊,莫吉娜入主波斯後,家族精銳戰士自然要大量調往蘇撒,而西爾德一軍將會接管呂底亞防務,這也是秦國的交換條件。秦國支持岡比西斯家族的小姐成為波斯女王,岡比西斯家族就要拿出足夠的誠意來。

    進入呂底亞行省後不久,就見到前方有黑色的秦國大旗招展,一隊騎兵遠遠馳來,領先一人是位黑甲黑袍的少年將軍,遠遠見到白棟的車隊,這位少年將軍滾鞍下馬,跪伏在白棟車前道:「西爾德參見恩師,見過世子!」贏駟還被他排在了白棟的後面,足見感激師恩之深。

    許久不見。西爾德皮膚變得更顯黝黑,當年那個殺氣騰騰的少年郎變得內斂深沉了許多。只有偶爾張合的雙目中偶爾閃現寒芒,讓人有些不寒而慄,想起這位曾經是屠滅了一城的狠絕角色。

    就連贏駟見到他都有些心驚膽寒,可是想起這位學長的傳說又實在有些好奇,甚至是有種說不出的敬服。

    「起來吧,華夏沒有跪拜的規矩,除非是祭天地祖宗,就算是臣見君、學生見了老師也無需跪拜,波斯人的壞毛病學不得。」

    白棟笑著走出馬車,一面吩咐人馬安營紮寨,一面示意西爾德起身,望著這個最讓他頭疼也最看重的內弟子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高吭,聽得贏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莫名其妙地望著白棟,心說太傅是不是瘋了?

    「西爾德這一跪,是感謝恩師成全之恩。」

    「呵呵,進帳說話罷。贏駟你也進來,這件事與你也有幾分關係。」

    白棟轉身走進了剛剛搭建好的大帳,贏駟與西爾德隨後而入,見到三人走進了帳中,十幾名秦宮高手立即四面散開將營帳圍成了一個圈子,二十步外,再由百名白家精壯圍成一個圈子,再二十步,則是西爾德的貼身親兵在最外面警戒,莫說是人,就是一隻蒼蠅也休想進入大帳。

    贏駟莫名其妙地跟著白棟走進帳中,偷眼看看太傅和西爾德學長一臉詭異的表情,心中更是忐忑難安,總感覺這兩人間有個天大的陰謀。

    「贏駟,坐在一旁傾聽,這次太傅送你一場天大的功勞,此事過後,你這儲君之位便再也無人能夠動搖,太傅也算不枉你母所托。」

    白棟落座中後,西爾德便也落座在他身旁,見到贏駟一臉緊張的表情,白棟不禁呵呵笑了起來,這小子果然天生就有為政者的靈敏嗅覺,竟然感覺到了什麼。

    「天大的功勞?太傅不是要帶我去見龐涓將軍麼?聽說他現在做了海盜,在海上殺人放火無所不為,聽著都讓人嚮往。」

    「廢話,海上風高浪急,你以為做海盜很輕鬆麼?你是秦國儲君,千金之體,我若是帶你去海上還不得被你父親罵死?你小子還是老老實實做我的誘餌罷,等到釣上了金鰲就是你的大功。」

    「做誘餌?」贏駟大奇,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三年了,這三年來你們準備的如何了?」

    白棟擺擺手,示意贏駟不需多言,轉頭望著西爾德笑道:「三年謀劃,如此龐繁的計劃,若是我稍有鬆懈,說不定真會被你們算計了,那時整個白家覆滅,再也沒有我護衛草兒的周全,你不是就可以得嘗所願了?」

    贏駟聽得心臟狂跳,頓時豎起了耳朵,聽太傅言語中的意思,這個西爾德似乎參與了什麼對太傅不利的計劃?

    「西爾德屠城滅種,都是為了恩師和秦國,恩師卻一再怪罪我,竟因此將草兒許配給了無顓,正是為了草兒,我才會參與他們的計劃,可也正是為了草兒,我終究不能愧對白家和恩師。」

    「嗯,這話聽來倒是感人,只是還是有些不盡不實,還有些涼薄。只是為了草兒麼?為師平滅范西白三家時,你原本難有僥倖,是為師給了你機會,讓你成為統帥萬人的將軍,你卻只為草兒回頭,難道就沒有半點感念師恩麼?另外你也未必是全都為了草兒罷?木西京與那項猛都是人傑,可惜卻都是過於偏執之人,與你一時為利益相合,短時間或許還能互相忍讓,時日一久必有矛盾,這是你肯回頭的原因之一,二來就是秦國開貿易通達波斯,舉兵威懾服巴蜀,你又何嘗看不出秦國日後必然強盛,就算你們得逞於一時,終究也不會有下場,你和木西京項猛不同,他們兩個與我都有深仇大恨,你卻不過是一時之氣,三年時間足夠讓你認清利害了。」

    白棟笑吟吟地望著西爾德:「我說得可對麼?」

    西爾德面色一變:「恩師。」

    「看看這封密信罷,這是一位名為列寇的遊俠給我的,他是項家死士,從祖父時起就受項家恩養,他肯將此機密告之於我,就是因為兩件事:第一,我有意為天下遊俠列傳揚名;第二,白家倡導的義學傳至楚國,他的家鄉共有三十七名童子得以免費入學!知道他在信中是如何對我說得麼?『項家之恩,不過小惠,白子之恩,確為天下大德。』這便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西爾德啊西爾德,你為一個女子生出背叛恩師之心,就算今日回頭,我可還能容得你麼?」

    接過白棟手中的密信,西爾德只看了幾眼便勃然色變,這封信是經過白家秘密情報渠道傳遞到白棟手中的,上面有呈交家主親驗的時間,而這個時間恰恰比他幡然悔悟向白棟道出真相的時間早了剛好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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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 23:06: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八章【定計】

               
    「恩師,西爾德錯了。」

    西爾德深深低下頭去:「只求恩師能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

    「好了,你也不過是為情所困,若不風流枉少年,這也算不得什麼。」白棟微微晗首:「現在可以說說你們的計劃了?三年時間可不算短了,以木西京和項猛的能力,當有一番周密佈局,更又隱忍如此之久,那是要做一番大事了?」

    「老師明鑑,木西京原本就是義渠王弟,木仲屠雖死,義渠仍有部族戰士五千,隱藏待起,隨時準備奪回義渠國;如今有了項猛的支持,木西京大可許以重資從中山國借兵,義渠卜王老邁,只怕無法抵擋。」

    聽到這裡,嬴駟狠狠瞪視著西爾德,義渠卜王是誰?那是他的外公?這個西爾德居然與人聯手算計自己外公,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嗯,義渠若失,確是我老秦大患,更是對我『同化諸戎』國策的一大打擊,不過這樣只怕還是不夠罷?你小子志在草兒,那項猛拿出最後的積蓄也是要尋我復仇,不要了我的命他會滿足?只對義渠出手可遠遠不夠啊?」

    白棟看了眼西爾德,微笑道:「這三年中項猛一共拿出了多少錢?一千萬還是兩千萬?若是低於了三千萬可是做不成什麼事情的啊?」

    「五百萬銀幣。『

    『怎麼,只得五百萬銀幣麼?呵呵,我倒是有些小看了這項猛,將本求利原本就是他的看家本事。白家收到消息,波斯最近有人專門販賣奴隸,而且是將遠洋運來的廉價奴隸訓練成熟手賣給那些駐紮在波斯的大秦士兵。如今我華夏各國都在取消奴隸制度,就連貴族也不敢明目張膽購買本國人為奴。否則不但會被士子們罵死,還要隨時面對國法的懲罰,就更不用說這些士兵了;可是波斯有波斯的規矩,這些士兵常年背井離鄉,眼下又無戰事,購買個奴隸打理生活倒是妙極。這次我來到波斯。見到公子少官軍中有許多隨軍的奴隸,只怕這些都是項家做得妙事罷?」

    戰國初期奴隸制度便基本瓦解,而且這還是一個比後世更為重視『人~權』的時代,這個時代在華夏就算是天子也不敢以人為畜,否則一樣會被天下人唾罵。可是在波斯則不同,這時的波斯帝國和羅馬共和國都有隨軍奴隸,平時要為士兵們提供生活甚至是生理上的必要服務,戰時還要充當炮灰,儼然形成了一種獨特的奴隸經濟。先前白棟令白家商社大量收購奴隸。變相提高奴隸價格,其實就是要破壞這種不健康的經濟模式,不過就算以白家的力量一時也無法全功。

    老秦的軍隊來到了波斯,士兵們入鄉隨俗也不算什麼錯事,項猛能迅速找到這個賺錢的門路,也算他是個人才。

    這也只是項猛賺錢的諸多途徑之一而已,自從接到那位遊俠的密信,白家的情報系統便全力運轉起來。白棟現在掌握的情報未必就比西爾德少了多少;當面詢問西爾德也無非是再次驗證,同時考驗這小子是否真的知錯就改。要懸崖勒馬。

    「老師天人,那項猛確是個人才,短短三年時間,五百萬銀幣就被他滾到了數千萬之多,如今卻是足夠應用,只是在等待一個好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我來到了波斯,而且還帶了秦國儲君,簡直就是兩條肥魚!」

    白棟冷笑道:「只殺我一個人怎麼夠呢?白家勢力太大,又得老秦庇佑,就算我死了也不算盡了全功。所以我如果是你們。就會全面出手,借兵中山國而亂義渠動我國策,突襲我軍營俘殺我與世子,令帝君震怒,另外還要佈局國,拉攏天下各國對白家不滿的商家,全面打擊白家商社和白家建立在各國的商業據點。到時候烽煙處處,就算秦國和白家想要滅火也只怕來不及了,帝君甚至可能因為世子之事對白家不滿,畢竟一個沒有了我的白家未必會再得到帝君眷顧啊?若這些事情你們都能做到,木西京會再次成為義渠王、項猛會得報大仇,你則可以我學生的身份出手救助落敗的白家,那時只要稍稍做些事情,還怕草兒不會對你死心塌地麼?」

    這一番話聽得贏駟冷汗直流,太可怕了,怪不得太傅會說讓他來做誘餌呢,而且他很快就悲哀地發現,他從走進波斯就已經變成了魚鉤上的香餌,由不得他不做。

    「都被老師說對了,只是西爾德還有一事不明。」

    「說吧。」

    「老師既早就得信,為何還要冒險來到呂底亞?我這裡有三萬大軍,其中大部都是西家人,如果我有詐,僅憑保護老師和世子的這一千人馬能做什麼?恐怕你們堅守不到三天時間!老師卻如此信任我,還允諾我功成之後給我一個公平競爭草兒的機會,據我所知無顓是早就與草兒訂過了婚的,老師此舉就不怕越人說你沒有信用麼?」

    「因為我知道木西京和項猛所謀極大,至少比你大!木西京要聯絡中山國出兵,項猛要處處佈置以對付白家,怎可能輕易發動叛亂?何況我已放出風聲,這次是要帶領世子巡視伊斯坦布爾海港,如此無論來去都必須要經過呂底亞,他們自然不會心急,而會選擇做好了一切準備才發動兵亂。你小子雖然有些反覆,對草兒的感情卻是真的,信中對我所言至少九成是真,若是有詐,你也沒有理由不經他二人同意便貿然動手,你性情孤冷、出手無情,卻不是個傻瓜......」

    小銅壺中煮得奶茶溫了,贏駟忙巴巴地給白棟倒了一盞卻瞪了一眼西爾德沒搭理他。白棟慢悠悠地喝著奶茶對西爾德解釋,一句句都說到了他的心裡:「我的弟子都是最聰明的人物,你更是其中的傑出者,當初答應與木西京他們同流合污,無非是年輕識淺、以為自己受了委屈,又被情事迷糊,待到冷靜下來,才明白舉亂一事中最吃虧的就是你。木西京收復義渠做他的義渠王,項猛只為報仇而已,他們事成後便無顧忌,可是你呢?你沒有木西京的根基、更沒有項猛之決意,就算殺死了為師和世子,得到了草兒,草兒會原諒你麼?秦國又會放過你麼?別說渡海去希臘,希臘人很可能會用弓箭和長矛來對付你!」

    「你也是看清了這一點才會回心轉意,固然是因為對草兒有情,又何嘗不是利益攸關?不過這樣也好,為師用人用才,你是個有才華的小子,至於對為師的忠誠是否足金足赤,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白棟淡淡地道:「你幼年遭遇不幸,性情難免乖張,所以這次為師不怪你。只要你用心協助為師對付了那木西京和項猛,為師也會履行諾言,雖然不能做主讓草兒嫁你,卻也不會阻止你去追求草兒,如果她最終選擇了你,為師也會支持她的選擇,縱然被越國斥為無信,那又如何?」

    在草兒的事情上白棟一向主張『婚姻自由』,在這個大前提下一切都無關緊要,當初會同意與無顓定婚也是草兒自己的主意。他承諾西爾德的只是不阻止他去追求草兒,至於結果如何,一切都看草兒的意思。

    至於訂婚一事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在白棟看來只要草兒幸福,就算成了親又如何?現代人離婚後才找到真正幸福的難道還少了麼?

    「西爾德願為恩師赴湯蹈火,請恩師示下,要不要我現在就殺了木西京?」項猛如今雖然不在波斯,木西京卻就在蘇撒,要殺他倒也不難。

    「木西京如今還是大周的西域道嗇夫,其罪尚未顯,何以誅殺?更何況現在誅殺了木西京就等於打草驚蛇,如何才能將項猛和義渠餘孽一網打盡?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什麼也不做,同時『秘密』通知他們,就說為師這次與世子巡視伊斯坦布爾海港最多半月,半個月後就會經由呂底亞返回蘇撒,留給他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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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31 09:48:0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九章 【亞里士多德】

               
    春天的愛琴海很美,落日下的海面就像是一幅美麗的畫卷。

    水手們剛剛吃過了晚飯,正在船艙中邊喝酒邊用貝殼賭博,他們吆五喝六的聲音很大,大到讓搭船而行的游吟詩人們皺起眉頭,開始彈琴他們獨特的樂曲,然後低聲唱著《荷馬史詩》。

    這是他們是愛遊唱的曲子,就算偉大的《荷馬史詩》也是根據他們游吟詩人的唱曲彙編而成,這份榮耀讓他們有底氣將自己的歷史上溯及既至七百年前的希臘英雄時代,讓那些水手肅然起敬。

    望著漸漸落入海面的紅日,一名坐在船頭的白袍中年人陷入了沉思。

    他穿著標準式樣的希臘制棉袍,捲曲的棕色長發被海霧打濕了許都,腳上穿著一雙海上最常見的水手靴,不過從靴管看下去,雙腳還是**的,當海風順著靴管灌進去的時候,他的腳趾頭就會拚命的蠕動,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腳趾不會發麻。

    「黃昏的時候太陽總會落入海面、遠方船隻出現的時候先會看到桅杆、夜間從北向南或從南向北走,我們會看見有的星星從前方地平線升起,另一些星星卻在後方地平線下消失......我的論證果然沒有錯,我們所在的世界是個圓球,那位秦國的白子和我的觀點是一樣的啊,真是一個博學的人。這樣的人,如果不能見到會是我畢生的遺憾啊。」

    從袍子內取出了一本書,寶貴的就像在托著情人的信,中年人輕輕打開書頁念道:「『思學』......似乎比我提出的觀點更為有趣,看看這位白子在說什麼吧,辯證唯物主義?嗯,是說不要用絕對的、靜態的觀點去看待事物的道理,可是如果我們選擇相對的觀點,並且支持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那麼又該如何確定下事物的源點、甚至是真理呢?不行了,我必須要盡快趕到波斯、然後去華夏。見到這位白子,相信我們一定有很多話可以聊的。」

    想到這裡,白袍中年人抬頭往向遙遠的東方,目中是無限神往。竟是有些痴了。忽聽有水手大聲吼道:「海盜!是海盜!亞里士多德先生,請快到船艙裡來,太危險了!」

    「海盜?」

    亞里士多德饒有興致地向遠方望去,果然在水天交接處見到了四艘海盜船,最先出現的正是飄揚著黑白色骷髏旗的主桅杆。

    哪怕是以四打一。對面的海盜船仍然保持著整齊劃一的陣型,數量多而且樣子古怪的船帆讓它們得到了令人驚奇的動力,加上順風順水,所以只用一個希臘鐘就將亞里士多德乘坐的這條希臘商船包圍在內,沒有聽到海盜們聲嘶力竭的吶喊,就見到鋪天蓋地的箭矢壓頂而至,那一刻彷彿整面天空都被籠罩了。

    當『海盜』們登船的時候,這次不能算做戰鬥的戰鬥也就基本結束了,商船上的希臘水手彷彿對這一幕已經無比熟悉,象徵性地抗爭了幾下後就全部扔下武器抱著腦袋投降了。

    亞里士多德也是其中的一員。不過他的沒抱起腦袋,而是將那本《思學》拚命地往懷裡塞。這是他花了大價錢才從波斯商人手中買到的,為了能夠看懂這本書,他硬是憑著少到可憐的資料自學了波斯和華夏的語言。

    「這本書是你的?」

    一名少年海盜跳到他面前,搶過書翻閱了幾下,就用華夏語問他。

    亞里士多德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這個少年海盜,發現他有一雙黑亮剔透的眼睛,心中不覺一鬆:「這是西方哲人白子的著作,請你尊重它好嗎!」

    「哦?哈哈,你果然會說華夏語。還很會拍我......那個人的馬屁呢。」

    少年海盜勾了勾小手指,立即有幾名海盜走來將亞里士多德架進了海盜方的船艙中。

    亞里士多德睜大眼睛望著裝飾華美的船艙,感覺自己是來到了書中記載的東方國度,拿起一個鑄造精美的青銅小鼎仔細端詳著。越看越是感興趣。

    「嘿,希臘人,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人走進船艙,已經脫去了黑色的海盜水手裝,換上了一身東方絲質長袍,頭上兩個髮髻好像牛角的樣子。在希臘人看來是非常可笑的,可是這少年從容淡定的氣質卻讓人笑不出來。

    這是一名貴族,而且還是頂級的東方貴族。今年已經三十二歲的亞里士多德曾經雅典的柏拉圖學院見過許多貴族,自然懂得如何分辨。

    「你不是海盜!什麼時候華夏的貴族也喜歡扮演海盜了?」

    思辯一流的亞里士多德自然知道該如何先發制人,他仔細看了看少年後便大吼起來:「你準備如何對待那些無辜的水手和商人?」

    「我當然不是海盜了,我就是個觀光的。」

    少年呵呵笑著,無辜地攤開雙手,還像希臘人那樣聳了聳肩膀:「不過據我所知,那些水手會被遣散,沒人會傷害他們的性命;至於那些商人麼,如果他們答應日後與東方華夏合作,那就不會遭到任何損失,如果他們拒絕那就不好說了。你能夠看懂我老師的書,可見是個智者,應該知道希臘人早年是如何對待羅馬人的,對了,還有波斯人的海上封鎖,我們現在不過是效仿而已,而且我們還肯扮做海盜,為大家留下了足夠的臉面和斡旋餘地。」

    「原來你是他的學生......這些也是白子的主意麼?」

    亞里士多德笑眯眯地坐了回去,臉上的憤怒一時間都消失不見了,他連連點著頭,意味深長地望著少年:「我離開雅典就是為了要見到秦國的白子,你是他的學生,能夠幫助我引見麼?我是亞里士多德!」

    說到自己的名字,亞里士多德高傲的揚起了腦袋,現在這個名字就是雅典最璀璨的明珠,在某些領域甚至還要超過了他的老師,比如在他最驕傲的哲學和格物學方面。

    對於他這種大師級的人物而言,也只有東方的孔子、墨子、老子這樣的先賢才能讓他尊敬,秦國白子是如今東方最優秀的學者之一,可以與他平等對話,面前這個少年卻沒有資格讓他平視。

    少年靜靜地望著他許久,忽然大聲向船艙外問道:「還要多久回航?」

    「回世子,咱們還有兩天航程,若是路上遭遇大的商船,說不定還要耽誤些時間。」

    「這就好,回航路上給這個人必要的麥寶和水,不要餓死他,也不要讓他吃得飽了,若是本世子聽到他打了一個飽嗝,就拿你們問罪!這個人太喜歡昂起腦袋了,本世子就是要讓他低一低,不就是亞里士多德麼,什麼東西!」

    「不,你不能這樣對待我,我抗議,我......我是雅典最優秀的學者,我是亞里士多德。嘿,小孩子,你聽說過自然學沒有?你做過自然學的實驗沒有?我可以做一個讓你看,保證你會很驚訝的。不要走,你肯定猜不到,這是一個無比神奇的世界......」

    「狗屁,不就是格物學實驗麼?本世子在鳳鳴書院的時候做實驗都要做吐了,怎麼就沒看出哪裡有趣?」

    贏駟理都沒理亞里士多德。這傢伙起初拿著本太傅的書,還知道太傅的名字,讓他有些好奇,卻好死不死地在他面前裝,當今之世除了君父和太傅,誰敢在他面前昂腦袋?餓幾天都是輕的,若不是看這傢伙也是讀書人,非打爛這貨的屁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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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31 09:48: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章 【東西方學宗的碰撞 一】

               
    四條『海盜船』在海上繞了一個大圈子,才悄悄隱入了伊斯坦布爾海港;正如贏駟承諾的那樣,被遣散的水手們可以駕著商船回到自己來的地方,商人和貨品則被暫時扣押下來,他們不會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是會在這段時間接受某種教育培訓,如果肯接受華夏或者說是白棟的商業理念,就可以帶上商品離開,如果不能接受,那就對不住了,人可以走,商品卻是必須留下的。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白棟其實也不想這樣去剝奪商人們的選擇權,可與他要在西方做的大事比起來,這一點點犧牲真的不算什麼了;畢竟比起用武力征服西方,怎麼看都是經濟手段更溫柔也更符合多數人的利益。

    贏駟一下了船就跑去跟龐涓嘀咕,半個多月下來,他與這位龐將軍已經熟悉無比,如今已經將秦國當成自己的第二故鄉且越來越迷戀於做一名海盜王的龐涓也非常願意與秦國儲君打好關係,於是兩人很快就發展成了勾肩搭背共賞美酒甚至共同去調~戲希臘美女的交情。龐涓也是個男人,肅殺冷漠的戰神外表如今早就不復存在,如今的他更像是誘騙小男孩兒學壞的壞叔叔。

    「老龐,恩師沒有發現我罷?」

    白棟這次肯帶他來伊斯坦布爾就是個意外,如果不是為了拿他當香噴噴的誘餌,或者他最多是來到海港看幾眼,呆上一兩天就得離開了。為了給木西京和項猛足夠的準備時間,白棟才會帶上他慢悠悠地巡視海港。可也只是允許他巡視而已。可沒同意他上船。更別說扮演一名海盜了。

    若是被白棟知道,他的屁股會被打腫的,太傅懲罰起學生來可是雷厲風行。

    龐涓挪動了一下屁股,椅上鋪墊的一張黑熊皮被他弄出了許多皺摺,他望了贏駟一眼,倒了尊燙熱的葡萄酒給贏駟,見到贏駟一口喝乾了,才滿意地放聲大笑:「真以為你家太傅就是如此沒有擔當麼?那卻是看錯了他。你這幾日悄悄混上船學做海盜,莫非以為他當真不知?瞞來瞞去,左右瞞得不過是國夫人而已,老秦的好男兒天生就該涉險犯難,否則是長不大的,你家太傅苦心一片,如何就識不得?」

    「放心,他是不會『知道』你學做海盜一事的,就算知道也會假裝知不到,只要國夫人一日不來到伊斯坦布爾海港。這個公開的秘密就始終會是秘密,又怎麼會因此打你的屁股?你這次要被懲罰。絕非是因為上船做了海盜......」

    燙熱的葡萄酒非常美味,贏駟常常是喝了一杯還會想下一杯,正拿著酒壺為自己倒酒,聽了龐涓這話不覺就是一哆嗦:「我還是要被打屁股?這是為什麼啊,龐將軍你說清楚......哎呀,將軍你最好了,救我則個罷。咱們之間可是有承諾的,日後君父過了百年多半會讓位於我,我就支持你大殺四方,讓後世人都知道咱老秦有個百戰百勝攻無不克的上將軍!」

    龐涓聞言一陣大笑:「世子倒是信人,龐涓多謝了。不過這次我卻是救你不得,誰讓你如此對待亞里士多德先生的?你家太傅對你再是嬌寵這次也是不會放過你了,你可知道亞里士多德是什麼人?」

    「能是什麼人?瘦得跟小雞子一樣,還吹牛說自己是什麼『怕拉肚』學院的學者。這學院的名字讓人笑都能笑死,怕拉肚子?哇哈哈哈,可見是日常吃得不好。」

    「嘿嘿,那可不是『怕拉肚學院』,那叫『帕拉圖學院』!這是西方一個偉大的學院,就如鳳鳴書院之於老秦!世子從東方來自然多半不知,我在這裡做了三年的海盜,卻是聽過這學院的名字。這位亞里士多德先生是希臘第一著名學者帕拉圖的學生,咱們東方華夏的孔夫子、墨子、老子你總該知道罷?帕拉圖先生就等同他們的地位。」

    望著眼睛越瞪越大的贏駟,龐涓笑得更為開心了:「聽說這位帕拉圖先生幾年前得了病,如今有些沉痾不起,亞里士多德卻立刻患病的老師出外遊學,多半是得了老師之命,要迅速建立起一代西方學宗的聲望。你這樣對待一位西方學宗,白子會如何處罰你呢?」

    「我......」贏駟都聽傻了,額頭上一陣陣的冒冷汗。老秦素來重士,莫說是他區區一個秦國世子,就算嬴渠梁見到顏老夫子和孟夫子這些人也要萬分禮遇,楊朱的嘴巴臭不臭?當初罵得老秦滿朝無人能應,還不是一樣享受夫子的待遇?

    那個大公雞一樣昂著腦袋的亞里士多德居然是與太傅一個等級的人物,這讓贏駟徹底傻了,他已經可以想像亞里士多德跑到太傅面前告他的黑狀,然後太傅命人打他屁股的慘烈一幕。

    「我要是世子,就會趁白子未歸,現在就去用心拍亞里士多德的馬屁。這幾年來我與西方人常打交道,發現他們性情天真質樸,大有孩童之氣,幾罐美酒幾隻烤雞送過去,多半就能哄得他們喜笑顏開。這個亞里士多德是個學者,或許比普通西方人難對付一些,卻也不比咱華夏的學宗們一個個老謀深算,面上對你笑著,心裡還不知如何編排你呢。」

    「上將軍說得是啊,我看那亞里士多德人雖瘦弱,卻滿面紅光,尤其頭髮茂盛,精神炯碩,多半是個男人中的男人,美酒和美女他是一定會喜歡的。上將軍借我幾罈美酒和幾個美人罷?我知道你這裡什麼樣的美女奴隸都有,有金發碧眼的,也有黑髮棕瞳的,一個個的皮膚比牛奶都白......」

    「哦,既然世子要求,龐涓自然是要盡力滿足的。」

    龐涓笑吟吟地望著贏駟,波斯早就傳說這位世子未及弱冠之年就喜與女子歡~好,如今看來果然不假。不過這小子竟然想到用美人兒去巴結亞里士多德,這是瘋了麼?完了完了,他的屁股定會被打成八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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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 22:37:2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零一章 【東西方學宗的碰撞 二】

   
    白棟沒有打贏駟的屁股,總是打屁股會留下心理陰影的,所以他選擇了更為文明的懲罰方式。

    贏駟是如何對待亞里士多德的,現在白棟就如何來對待他。

    每天有足夠的飲水,食物卻只有最簡單的豆餅和波斯黑菜,而且還不管飽,每天會有一杯羊奶,不過那是用水稀釋過的,勉強可以讓人區別於清水,味道就別想了,有一種淡淡淡淡的『奶香』。

    堂堂秦國世子的食譜甚至比豬都不如,豬還管飽呢。

    就這樣白棟也沒準備放過這小子,每天餓著肚子學習從夏商以來的歷史、頌讀百家文章是必須要做的功課,其中還包括他親自給出的算學難題,若是不能完成,食物還要進一步縮減。

    這小子被卜戎異給寵壞了,自從回了趟櫟陽就變胖了許多,學習熱情也遠不如在鳳鳴書院時,借這個機會給他減減肥、重拾校園生活是多好的事情呢?而且還能因此讓亞里士多德先生消消氣,白棟認為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

    「亞里士多德先生,知識是人類的財富,而你這樣的學者正是財富的繼承和創作者,所以像是先生這樣的人無論走到哪裡都理應得到尊重,這小子觸犯了先生,我正在狠狠的懲罰他。你看,這才短短五天時間而已,他已經瘦了兩圈兒,而且現在正在背誦的是先生『形而上學』的哲學理論,這算是對先生認錯了,先生可以原諒他麼?」

    亞里士多德隔著窗欞看著滿臉菜色的贏駟,連連歎息道:「白子又何必這樣做呢?他還是個孩子......最多再懲罰十天半月就好了啊,千萬不可以長時間下去。」

    白棟面龐抽動了下,這傢伙比自己手狠的多啊?

    「我看過你的『思學』,你說要用辯證的方法來探究這個世界的奧秘。這似乎與我倡導的形而上學正是相互對立?你的學生卻來誦讀我的學說,這恐怕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吧?」

    亞里士多德微微哼了一聲,轉身走到白棟為他準備的軟椅旁,一面喝著有些苦澀的東方茶水。一面饒有興致地觀看贏駟在房間裡誦讀他的學說。他感覺這些東方人真是太狡猾了,真以為這樣做就會讓自己開口原諒這個瘋狂的少年麼?休想!既然如此他就將懲罰再延長一段時間好了,至少讓面前這位白子明白,希臘的智者可不是那麼容易哄騙的。在智慧女神榮光的照耀下,我們個個比猴兒都精。

    不過東方的茶水還是非常不錯的,入口略有苦澀,回味卻十分甘甜,喝著這茶水看那小子受罰是件非常快樂的事情。一想起自己遭遇的幽禁和餓肚子的經歷。亞里士多德心中就裝滿了來自冥界的魔鬼,仁德寬厚等美德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一點也不好笑。多學習一些錯誤的觀點,就可以提醒我的學生真理得來不易,而且這種錯誤的觀點和學說越是裝飾的花團錦簇就越是美妙,當我的學生明辯它的謬誤之處後,就再也不會被此類錯誤迷惑了。」

    「你說什麼?」

    亞里士多德一下就跳起來:「你的辯證法才是無稽之談,強調相對而忽視絕對,按照你的說法,這個世上就沒有絕對的事物了?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的,都是彼此不分。我想問問你,你這樣還如何分析具體事物?還有具體事物可言麼?你的這種觀點將會嚴重阻礙自然科學的發展,你這是在犯罪!」

    「自然科學是一門將複雜化為簡單的學科,可哲學不是。形而上學是用孤立、靜止、片面的方式觀察和研究這個世界,非此即彼。可這個世界真的是靜止的麼?我們站在地上看到日出日落,如果按照你的觀點,會認為這是太陽在動而地球不動,可我卻要說我們所在的這個地球其實也是在轉動的,如果地球不動,距離遙遠的太陽要做多麼巨大的幅度運動才會出現日昇日落的現象呢?它們都在動!」

    「你開什麼玩笑?我們所在的地球才是宇宙的中心!太陽、月亮和星星都是圍繞著地球在運動。堂堂秦國白子難道連這一點見識都沒有麼?」

    亞里士多德仰天大笑,他當年第一個提出地球是圓形的理論,足可稱為此道先行者,又經過多年的觀察方才奠基了『地心說』。這在西方已經是非常成熟的理論,白棟辨駁他形而上學的理論也就罷了,他看過思學,認為辯證法也並非一無所成,可說著說著卻來批評他的『地心說』,這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希臘才是各項科學理論高度發展的地方。什麼時候輪到落後東方的學者來反對他了?

    「真的是這樣麼?」

    白棟也不分辯,命人拿來一個陶盆,將其中注滿了清水,又拿來一根兩頭尖尖的細木條,在其中一頭上刻了個記號平放在水面上,然後就坐到亞里士多德身旁,一面喝茶一面笑嘻嘻地觀察這根木條。

    等了足有一個多時辰,亞里士多德忍不住走到水盆旁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皺眉道:「你在做什麼?」那陶盆邊緣每隔一段距離都有刻出的數格,木條尖部也有記號,一看就知道白棟是要做自然學實驗,可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變化,讓亞里士多德有些莫名其妙。

    爭論歸爭論,他畢竟是個求知若渴的學者,此刻好奇心早就壓過了論辯本身,很想知道白棟究竟在搞什麼鬼。

    「再等等,這個實驗需要有耐心,等咱們吃過午飯也就差不多了。」

    眼看天近正午,有火頭軍送來了成桌的酒飯,其中也有希臘人愛吃的小羊羔肉、果醬餅和濃濃的蘑菇湯,亞里士多德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大吃起來。在科學面前他從來都是最有耐心的。

    約摸到了申時,白棟笑著起身走到水盆前:「亞里士多德先生,看看這水盆中可有變化?」

    「能有什麼變化?這......這木條怎麼動了!」

    亞里士多德瞪大了眼睛,木條做了記號的一頭已經不在原本的位置上了,對應陶盆的數格就可以清楚看到,木條竟然由北向南輕輕轉了大半個數格......

    「亞里士多德先生是希臘智者,應該知道木條沒有作用力相加是不會動的,而且這裡也沒有風,哪怕木條為何會移動呢?」

    白棟笑瞇瞇地道:「答案是木條根本就沒有動,而是我們所在的地球在動!」

    「地球在動?」

    亞里士多德面色一變,這次卻沒有急著駁斥白棟,而是蹲在水盆前認真研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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