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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e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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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跳舞】天驕無雙〈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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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16 00:43:21
第兩百二十章【規矩】

    如此隱秘的拍賣場所,就連賣家的身影都弄的這麼神秘隱晦,陳道臨可想而知,這裡拍賣的東西必定是非同尋常。

    在帝都這種地方,權貴豪門遍地,卻能弄出這麼一個場所來,這裡的老闆,後台恐怕也十分驚人的。

    這裡面的拍賣場,與其說是好像一個劇場,不如說它更像是一個……角鬥場?

    一想到角鬥場,陳道臨頓時眼睛一亮,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他立刻想起了自己當初在自由港那個小鎮,晚上和杜微微兩人夜遊自由港,杜微微還帶著自己跑去了一個隱秘的角鬥場去看角鬥和押注,結果自己贏了錢,還贏來了狼人查克。

    現在仔細想來,自己方才和羅斯帕寧一起走進這個地方,就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熟悉,這裡的大廳,走廊,房間的裝飾風格,還有這裡的僕從侍者的穿戴舉止,都隱隱的和那個自由港的角鬥賭場如出一轍。

    很顯然,都是一脈相承的風格啊。

    也許,這些僕從侍者都是受的完全相同的培訓,才會風格如此相同。

    記得在自由港的時候,杜微微說起那裡的幕後老闆,言語之間都頗為隱晦,似乎那背後老闆的身份,連她這位未來的鬱金香公爵,都很是重視。

    正想到這裡,忽然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隨後房門打開。那個方才在外面迎接自己等人進來的管事再次走了進來,連連行禮。隨後就有一群僕從魚貫而入,捧來一盤盤美食。

    羅斯原本還坐在那兒吞雲吐霧,一看送上來了食物,頓時就拍手笑道:“好好好,我一聞到這燉山龜的香氣,就流口水。我說,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可轉告你們主人沒有?”

    這管事嘿嘿一笑。略一遲疑,苦笑道:“伯爵大人總是喜歡開這些玩笑來為難我們這些下人啊……”

    羅斯聽了,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揮揮手:“算了算了,就知道你們主人小氣的很,看來是不肯了。哎!”

    說著,他已經招呼陳道臨坐了下來。就坐在他身邊。至於帕寧,則依然遠遠的坐在一旁,看著窗外發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羅斯根本不管帕寧,等僕人們將食物和美酒放下,揮手讓他們出去。然後又對那個管事低聲交待了兩句什麼,這才轉過身來,對陳道臨笑道:“來嘗嘗吧。這地方,拍賣的東西是好是壞,我也說不好。可這裡的廚子手藝。絶對是帝都第一!我就一直說,他們有這麼好的廚子。卻不開飯店,實在浪費。我和這個管事說了幾次,讓他轉告主人,把這廚子讓給我,我願意出一萬金幣,可惜這傢伙卻偏偏小氣的很。哼……”

    說著,他就對陳道臨極力推薦了幾道面前的美食。

    這裡的東西做的果然精奇,和陳道臨吃到的羅蘭帝國的食物頗為不同。

    面前一盆燉山龜,居然是將整隻山龜去了龜殼燉得透透,揭開蓋子之後,香氣撲鼻。這羅斯似乎最愛這道菜,吃得不亦樂乎,而陳道臨其實本人對這種奇怪的菜品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礙不過羅斯的極力推薦,才略微喝了口湯。

    只喝了第一口,他的眼神就微微一動!

    咦?

    一般來說,這種山龜,做出來都難免會有一股子土腥味。可這湯鮮美,卻毫無土腥味——最關鍵的是,陳道臨在這湯裡,居然品出了熟悉的味道!

    (花椒?川椒粉?)

    現實世界裡,這兩種調料在中華美食之中早已經極為普遍,用來去腥是最好,還可以提味,陳道臨哪裡會不知道?

    只是……這東西,羅蘭帝國也有?

    陳道臨頓時就心中疑惑起來。

    這種現實世界才有的東西,居然能在羅蘭帝國品嚐到——難道這裡的主人,和鬱金香家族又有什麼關係?能弄到這種現實世界東西的渠道……除了自己之外,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鬱金香家族的那位初代公爵杜維了吧。

    這燉山龜實在不合陳道臨的胃口——在現實世界之中,他最最懼怕的就是粵菜,天上飛的地下跑的,似乎就沒有粵人不敢吃的。這種勇氣,陳道臨自問是沒有的。

    不過除了燉山龜之外,其他的幾道菜,陳道臨倒是吃的很有味道。

    一道炭火烤魚,卻是用燒紅了的鵝卵石鋪在下面,將剖洗好的魚直接平鋪在上面,烤得外焦裡嫩,人口很是鮮美。

    還有一道菜,是將巴掌大的扇貝整個兒端上來,打開之後,扇貝里裡卻是塞滿了豆子。豆子燉得柔軟彈牙,更浸透了扇貝的鮮美,入口很是爽快。

    其餘還有一道菜,用海苔曬乾了,裡面包上些各色蔬菜,就蘸了些特殊調製出來的調料,味道很是脆爽。

    陳道臨開始只是隨意品嚐,可吃了幾口之後,不由得吃得嘴滑,乾脆也就不顧矜持,甩開腮幫子,和羅斯一起,不顧形象的大吃大喝起來。

    達格利什在一旁當跟班,就乾脆做起了端茶送水斟酒的活兒。

    而帕寧麼,依然坐在一旁,不聲不響。

    陳道臨和羅斯兩人飽餐完畢,羅斯才滿足的吐了口氣,看著陳道臨,笑道:“如何?我可沒騙你吧?這裡的廚子,絶對是帝都第一。”

    陳道臨也吃得八分飽了,擦了擦嘴角,豎起拇指:“很好!與眾不同得很。”

    隨後兩人又喝了幾杯據說是這裡特殊釀造出來的梅子酒,陳道臨只喝了兩口,就不由得讚歎了一句。

    這酒入口清冽而柔和。最讓他驚奇的是,這種果酒。最難的就是脫糖的工藝。

    要知道,但凡果酒釀出來。酒味裡難免都會帶著水果原本的糖分味道,過於甘甜,就未免失了酒味。

    所以,即便是在現實世界裡,上等的葡萄酒,都絶不可能是有甜味的。

    這裡不得不小小的吐槽一下,正宗的歐洲的葡萄酒工藝,都是用了百年的時間才摸索出的將葡萄酒脫糖的工藝。讓葡萄酒去掉糖分甜味。

    可偏偏流入天朝之後,也不知道從哪裡鼓搗出來的怪異喝法,非要將葡萄酒兌上雪碧可樂之類的飲料來喝,一定要把好好的紅酒,弄得甜不拉幾,才能入口。這種做法,其實真心是土鱉到家了——人家歐洲人用了百年的時間才弄出了脫糖的工藝。結果國人卻偏要往裡兌糖水飲料,百年脫糖工藝,廢在了一罐可樂之中……歐洲人對這種做法,恐怕會哭笑不得吧。

    就如同喬幫主為了讓蘋果手機做的更薄,花費了天價的研發資金,讓手機的厚度減去一毫米。結果買到中國,很多人買到手之後,立刻就給手機套上個厚厚的殼子。

    喬幫主地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鬱悶的活過來呢?

    陳道臨喝了兩杯梅酒,心中就暗暗思索。這釀酒的法子倒不稀奇,難得的是這酒裡沒有甜味。難道羅蘭帝國的釀酒工藝,已經弄出了脫糖的技藝了?

    隨後陳道臨又和羅斯隨便寒暄說了些閒話。

    這羅斯雖然相貌古怪,脾氣也有些怪異,但是說話做事,卻頗有幾分爽快的樣子。言辭雖然有些尖酸,但好在卻不做作,陳道臨和他聊了會兒,漸漸也就習慣了他的做派。

    陳道臨對這拍賣行的好奇之意展露了幾分,羅斯就立刻對他介紹了起來。

    “這裡的拍賣一般來說麼,分為兩種。一種是明拍,一種叫暗拍。

    明拍的貨物,就是將東西列出來,標個低價,然後上面的各路買家比著出價,層層加價,直到加無可加,出價最高者得。這等拍賣的法子,用得最多,可以說,九成的東西,都是以明拍的法子交易的。

    而第二種暗拍,就有些特殊了。所謂的暗拍,和明拍的唯一不同,便是每個買家,只有一次出價的機會。

    列出一件東西之後,標明一個底價。然後呢,買家可以有時間思考,在限定的時間結束之前,可以有一次出價的機會,出價必須是高於或者等於底價的——不管出多出少,出價的機會只有一次,價格一旦喊出去,就不能再更改了!然後,以所有人之中,出價最高者得。這法子和明拍的區別,其實就是一點:每個人只有一次出價的機會。”

    陳道臨聽了,不由得好奇:“只有一次出價的機會?那豈不是拍的成交價,會比明拍的要低麼?明拍可以無限次的加價,暗拍只能一次……”

    “那倒也未必。”羅斯笑道:“雖然暗拍只有一次出價機會,可就因為只有一次機會,所以真心想得到貨物的買家,如果勢在必得的話,就要慎重出手。機會只有一次,不像明拍,你可以試探出價,可以用加價的法子來試探競爭對手的底線。暗拍的時候,這些法子統統都不能用了,你如果非常想的到一件東西,那麼唯一的做法就是……儘量的出一個高價!因為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錯過,可就沒有後悔的餘地的。”

    羅斯說到這裡,低聲笑道:“所以,在這裡,反而是那些暗拍的貨物,經常會飆出一些讓人吃驚的天價來。”

    頓了頓,羅斯微微一笑,眼睛裡露出一絲古怪的光芒來,緩緩道:“今天我拉你來這裡,除了來這裡品嚐美食,便是也來看一場熱鬧……今天的拍賣,就有幾件暗拍的貨物!”

    陳道臨一奇:“這暗拍的貨物,很少麼?”

    “非常少。”羅斯點頭:“一般來說,暗拍的貨物,來歷都有些特殊,大體都是一些不太能見光,或者是有些違禁的東西。這等東西,外面是想找都找不到。所以,這裡的主人自然是奇貨可居,有這種難得的好機會,當然不會客氣,直接上暗拍。此時不宰,更待何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羅斯哈哈大笑的時候。一直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帕寧,忽然冷不丁的丟來一句:“你這傢伙笑得這麼得意,難道忘記了上次你暗拍回去的那件東西,被坑了多少錢?現在卻又有心情笑?”

    羅斯聽了這話,臉上笑容頓時一僵,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人臉皮似乎很厚,眼神一轉。就大聲道:“不錯,上次我花的錢是多了些,雖然是很肉疼。可事後真把那件東西拿到手,卻也覺得物有所值!哼,帕寧,你說這種怪話給我聽,莫不是你妒忌麼?那件東西。你也出價了吧?最後花落我手,你心中不忿,對麼?”

    帕寧聽了,居然並不辯駁,冷冷哼了一聲。

    兩人鬥了這幾句嘴的功夫,忽然就看見那窗戶外面的拍賣場下。檯子上忽然亮起了光芒來。

    原本昏暗的拍賣場裡,頓時照耀得如同白晝一般。周圍的牆壁上,無數燈台全部點燃,這等精巧的設計,讓陳道臨歎為觀止——這世界可沒有電燈!

    陳道臨看的仔細。已經看清了那檯子下有一圈凹槽,此刻那凹槽裡已經亮起了光芒。也分不清到底是火光,還是什麼魔法光芒。

    (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什麼魔力的波動?)陳道臨心中暗暗稱奇。

    就在這個時候,拍賣場下的檯子上,緩緩走上了一個人來。

    這人一身幹練的黑色武士袍,身材修長,英姿勃發,頭髮更是梳理得一絲不苟,走上台來的時候,風度翩翩,對著四面八方牆壁上的窗戶欠身行禮。

    一看這人,陳道臨頓時就笑了——居然又是個熟人。

    陳道臨記得這人的名字是叫做古樂,當初在自由港的那個角鬥場,他也是主持拍賣的人。

    記得杜微微說過這人,是帝都一個很有名的人物,頗有手腕,長袖善舞。

    古樂在那檯子上對四面行禮之後,然後開口說話——雖然距離甚遠,而且還隔了一層窗戶,但是這古樂說話的聲音,居然能清晰的傳到房間裡來。

    陳道臨先是有些詫異,可隨即就看見了,這房間裡的牆壁上角樓,有幾根金屬管子,想來就是傳聲的設置了。

    雖然用這種比較原始的金屬管傳音,使得古樂說話的聲音略有些失真,不過好在還算清楚。

    “各位尊貴的客人,鄙人古樂,先代表此間主人,歡迎諸位貴賓今天的駕臨。今天這裡也準備了一些珍奇貨物,想來絶不會叫各位失望。古樂不才,先預祝諸位貴賓,今天能夠滿載盡心而歸!”

    頓了頓,古樂又對四周行了個禮。

    “這窗戶是特殊設計的。”羅斯看了一眼陳道臨:“我們能看到外面,但是外面卻絶看不到裡面。”

    陳道臨心中一動,果然透過窗戶朝著遠處看去,對面一排排窗戶,都是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裡面的人。

    他試圖用精神力伸展出去,可才一動念頭,羅斯就已經猜到他想幹什麼,趕緊笑道:“你可別打什麼主意!在這裡用精神力去探測,可行不通的。此間主人能做這樣的生意,豈能想不到會有你這種的魔法師客人光臨?這個拍賣場的設計精巧,有魔法陣存在,在這裡,窺探的法術,是行不通的,一旦有人暗中施法,就會引來這裡的人知道。人家開了這樣的生意,這拍賣場裡,自然也有坐鎮的魔法師,你還是別自討無趣了。”

    陳道臨聽了,就打消了念頭——反正他是來看熱鬧的,又不是來惹麻煩的。

    既然這裡有這種禁忌,自己何必去觸人家的霉頭?

    而下面的古樂,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想來諸位都是此間的熟客,不過按照規矩,我還是要把一些事情先說清楚,還請各位不要嫌我囉嗦。”古樂輕輕一笑,他的確很有風度,這些俗套的話從他嘴巴里說出來,卻偏偏就有幾分親和力,不會叫人厭煩:“第一,今晚的一切拍賣,都受到此間主人的擔保,無論是買家還是賣家的信息,都絶不會洩露。此間拍賣行多年的信用,想必諸位是信得過的。

    第二呢,在拍賣開始之前。凡是願意參與今天拍賣的客人,請先交納一筆保證金。房間外的侍從會向您具體介紹。按照規矩,若是您今天購買了什麼物件,結算的時候保證金可以充抵一部分貨款。而如果沒有成交的話,保證金會在您離開之前全部奉還。當然了……如果出現了拍得貨物之後卻又違約的現象,那麼就抱歉了,保證金將作為賠償,交付給賣家,這是本店歷來的規矩。還請各位諒解。”

    說到這裡,古樂哈哈一笑:“不過我想,諸位能坐在這裡,都是大有身份之人,所以這最後一條的事情,想來是絶不會發生在諸位貴人身上的,我一番贅述。還請大家莫要嫌我煩躁,哈哈哈……”

    頓了頓,他才正色道:“下面,我們將休息片刻,一刻鐘之後,拍賣正式開始。若是要交保證金參與拍賣的客人。可以現在就招呼您身邊的侍從辦理了。今晚拍賣貨物的清單,也會發放到您的手裡——不過呢,有幾件暗拍的貨物,按照規矩,是不在名單之上的。只有到拍賣的時候,才能揭曉。”

    隨後古樂走了下去。檯子又空了出來。

    包間的房門被推開,那名管事面含微笑走了進來,看著羅斯,低聲道:“伯爵大人?您看?”

    羅斯哈哈一笑:“我今兒就是衝著那幾件暗拍的東西來的,當然要好好見識一下。”

    說著,他就從自己的袖子裡抽出一疊金票來,放在了桌上,淡淡道:“鬱金香家開的金票,認票不認人,足額兌付。兩萬金幣在這裡了。”

    這管事走過來,將金票拿起,放在了身邊一個僕人捧著的盤子上,然後將一根金色的絲線輕輕放在了羅斯的面前,恭恭敬敬道:“伯爵大人,這是您的憑證。”

    帕寧這時候咳嗽了一聲,居然也掏出了幾張金票來,輕輕丟到了那僕人的盤子裡。

    這管事臉色一變,露出驚訝的表情:“加羅寧將軍,今天也有興緻?”

    帕寧哼了一聲,並不說話。倒是羅斯哈哈一笑,看了一眼這個管事,道:“你莫奇怪,這小子今天就是為了你們暗拍的東西來的,你也知道他就要大婚了,想尋幾件稀罕的東西送給他的未婚妻,想來你也知道他未婚妻的身份,尋常的東西,可不能入眼的。但願你們今天暗拍的貨物,可別叫人失望。”

    帕寧臉上閃過一絲青氣,冷冷道:“大腦袋,就你多嘴!”

    管事對帕寧連連欠身,趕緊雙手奉上一根金色的絲帶。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陳道臨笑了笑,開口道:“等一下。”

    這管事雖然不認不得陳道臨,但是也明白,這位既然能和羅斯和帕寧兩人同行,而且言行舉止,一派從容,身份必定也是不一般的,趕緊站住,對陳道臨彎腰陪笑:“貴客有什麼吩咐?”

    “我也想參與竟拍,可以麼?”陳道臨笑了笑。

    這管事略微有些猶豫,似乎有些為難,緩緩道:“這個……這位客人,我們這裡的規矩,生客是不接受竟拍的,要想參與竟拍,得要在我們這裡掛了號,才有資格能竟拍……”

    言下的意思,倒也明白:不是什麼人的錢我們都賺的,沒有一定身份,可沒資格入局。

    陳道臨心中好笑:這拍賣行,居然還玩私人會所那一套。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套,在帝都這種權貴橫行的地方,卻往往更加吃香。

    “那麼,要怎麼才能有這個資格呢?”陳道臨笑道。

    “這個麼,要把您的身份登記下來,我們要驗明一番,並且有些標準,得請拍賣行裡的一些長老一起通過了,才能頒發這會員的資格。而且……”這管事笑了笑:“我們這裡的會費,價錢也是不低的。不過請您放心,我們所有會員的資料,都絶對保密,絶不會洩露到外面半個字!”

    陳道臨還沒說話,旁邊的羅斯已經站了起來,走過去,一巴掌拍在管事的肩膀上,笑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你這傢伙,我總說你,聰明是聰明,卻改不了的小家子!你可知道這位是什麼身份?哼,可是你們請都請不來的貴客,他願意入會,是你們的榮幸!我要是你家主人,別說是會費了,倒貼錢也要把他請來的!”

    說著,他看著這管事,淡淡道:“聽仔細了,這位是宮廷魔法師,宮廷爵士頭銜,魔法學院的正牌魔法教授!這樣的身份,難道還不能當你們的會員麼?別說是區區一點會費了,你可知道,這天下的魔法師,又哪個是缺錢的?還不趕緊收起你的廢話,老老實實的把憑證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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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17 00:38:31
第兩百二十一章【名匠】

    羅斯這番話說出來,這個管事的臉色頓時就有了變化,瞧向陳道臨的眼神裏立刻就多了幾分敬畏和恭敬。

    羅斯是何等身份,年紀輕輕就已經繼承了伯爵爵位,家中更是帝國的豪門世族,在軍中根深蒂固,在帝都之中,年輕一代裏,也算是一號了不起的人物了。聽他說話言語之間,對陳道臨如此推崇,原本這管事就已經多加了幾分小心,此刻聽羅斯報出了陳道臨的身份。

    宮廷爵士頭銜倒也罷了,在帝都豪門遍地,伯爵侯爵之類的數不勝數,一個小小的宮廷爵士,甚至都當不得真正的貴族。

    可宮廷魔法師的身份,那就不同了。更何況再加上一個魔法學院的正牌教授!

    魔法師已經十分了不起了,能在魔法學院裏當教授,那更是魔法師之中的佼佼者。

    雖然陳道臨看上去面相很年輕,不過這個管事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魔法師大多都神神秘秘,有許多古怪法子來掩飾自己的真容,難保眼前這個看上去年輕的家夥,不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怪物呢。

    瞬間腦子裏轉過這麼多念頭,這個管事趕緊對陳道臨連連賠禮,然後飛快就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張卡片來,雙手奉上。

    陳道臨接過,這卡面居然是純金打造的——以這個世界的工藝水準,要想將金屬打磨成這薄薄一片,也算是費心了。

    卡面上有一個如鬼畫符一般的符號,陳道臨也看不懂,只知道這必定是什麼特殊的記號。

    “法師閣下,這是本拍賣行的入場會員憑證,以後的拍賣,您都可以憑此證前來參與競拍,樓上的這些包間,您都可以預定下。並且,如果您願意留下一個地址的話,我們拍賣行每個月都會定時將當月排除的計劃拍賣的貨物清單送到您的府上,此外還有……”

    陳道臨不等他說完,就將這純金的卡片收了起來,淡淡笑道:“好了,不用多說,這東西我收下了。至於地址麼……我現在就住在魔法學院裏,你去報我的名字達令陳就好。”

    說著,他也不讓這管事為難,主動掏出了幾張金票來,笑道:“這是保證金,兩萬金幣的金票。”

    羅斯看了陳道臨一眼,笑道:“魔法師果然是有錢的,我還擔心你錢不湊手。”

    陳道臨搖頭:“我一個孤家寡人,哪裏比得上伯爵大人家大業大,這點是我壓箱底的錢了,反正也沒打算買什麼,就當買票看場熱鬧,最後不還得退給我麼。”

    這管事城府頗深,聽了這話,也不變色,微笑將錢收下,然後奉上一根金色的絲帶。

    陳道臨一直暗中瞧著這個管事,接過他的絲帶,忽然冷不丁道:“自由港的角鬥場最近有新貨到麼?”

    管事聽了,微微一笑,欠身道:“每個季度例行的新人都是有的,只不過如果法師閣下想要些特殊的新鮮貨,那就得體現預約了。”

    頓了頓,他反問道:“看來法師閣下是光臨過自由港的角鬥場?”

    陳道臨不過是想試探一下,看自己猜測是否正確,印證了心中的推測,也就點了點頭:“去過,那地方不錯。”

    隨後這管事看了一眼墻角擺放的沙漏,笑道:“那麼我就不打攪諸位的興致了,祝各位今晚滿載而歸。”

    “哈哈!我們若是滿載而歸,那你們主人就大發橫財了。”羅斯笑著揮揮手,讓這管事退了出去。

    隨後羅斯拉著陳道臨一起坐到了那扇羅迪玻璃窗前,想陳道臨飛快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拍賣的事項。

    在窗台前,有一拍銅管,是用來傳聲的裝飾,銅管上有個木塞。當想報價的時候,只要拿下那軟木塞,對著銅管裏說話,下面台上的主持之人,就能聽見報價。而如果塞上軟木塞,房間裏說的話,就不用擔心會被下面的人聽見。

    至於其他房間的報價,自然會有台上的主持人宣讀出來。

    羅斯才介紹完,之間下面的台子上,古樂已經再次走了上來,站在了台子中央,這個風度翩翩的中年人,依然對著四周欠了欠身,朗聲笑道:“手續已經辦理妥當,拍賣即將開始。承蒙諸位的賞臉,今天共有一百四十六位客人參與競拍。有幾位不打算參與競拍的客人,已經請出了拍賣場,去前面的舞會裏飲酒了。拍賣的過程之中,如果客人有任何不適或者想退出,都可以隨時招呼房間外的仆從。好了,那麼我就不耽誤諸位的寶貴時間,今天的拍賣,現在開始。接下來,是今晚的第一件拍品……”

    ……

    隨著有幾個侍從緩緩的將一架推車推到了台中央,這推車上一件東西,蓋著一層黑布。從體積看來倒是不小,似乎有一個人那麼高。蓋著布的輪廓,看上去也仿佛是人形的樣子。

    陳道臨心中好奇,飛快的翻了翻方才仆人送進來的一份清單,卻發現清單上列明的第一件貨物,根本對不上。清單上第一件東西分明寫的是一件珍貴的珠寶首飾,可架子上這個巨大的東西,顯然就不是什麼首飾了。

    不過羅斯之前已經告訴過陳道臨,這是常有的事情,這拍賣行神通廣大,經常能弄到一些特別的稀罕東西,這些東西來歷不明,想要遇到,就只能碰運氣,也絕不會列明在拍賣清單之上。

    古樂緩緩走到那東西旁,就站在黑布邊上,微微笑道:“諸位請看,今晚的第一件東西,可以說是極為難得,是昨日本店剛剛從一個特殊的渠道得到的,所以沒來得及列入清單名冊之上,還請諸位諒解。這東西的來歷,說起來可謂是如雷貫耳。這件東西,在異族之中所向披靡,無論是矮人族獸人族還是精靈族,無不聞之喪膽!昔年我羅蘭帝國那位傳奇英雄,偉大的郁金香公爵杜維殿下,就曾經穿著它征戰南北,掃平宇內,外擊酋敵!

    諸位請看,今晚的第一件珍品,便是昔年郁金香公爵杜維殿下曾穿戴過的鎧甲,宇內聞名的神器!名鎧.缺月五光鎧!”

    說著,古樂一手用力將覆蓋在上面的黑布拉開,黑布飄揚,下面的東西露出了真容面目。

    剛剛聽見“郁金香公爵”這個名字的時候,陳道臨就已經立刻留了意,聽到後來,更是面上動容!

    好家夥!郁金香公爵杜維穿過的鎧甲!還是……神器?

    這拍賣行拿出來的第一件東西,就如此嚇人?

    要不要這麼兇殘啊!!

    ……

    只見拉開黑布之後,下面露出了一尊完整的金屬鎧甲來。

    這是一套完整的全身鎧甲,造型精美之極。隔著老遠,陳道臨並無法確認這鎧甲到底是什麼質地的,只覺得這鎧甲周身散發出一團柔和的盈盈光芒。

    鎧甲的造型也極為奇特,可以說是……華麗!

    無論是胸甲和護臂護腿上,都布滿了精美的鏤空花紋,這花紋也不知道是什麼文字還是什麼特殊的圖案,看上去更仿佛是某種古老的圖騰。一般來說,鎧甲上弄鏤空花紋,只會降低鎧甲的厚度,使得其變得華而不實,可偏偏這鎧甲全身都是鏤空花紋,可看上去非但不顯輕浮,反而越發的有一種華麗高貴,叫人不敢逼視的凜然之氣。

    護臂的兩側,有尖銳的倒刃,那頭盔上覆蓋著鐵面,整副鎧甲,線條優美舒展,看上去忽然不像是一件戰場上的利器,卻更仿佛是一件藝術品。

    陳道臨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得被這鎧甲華美的造型所吸引,忍不住嘖嘖出聲。

    就在陳道臨嘆息的時候,一旁的羅斯卻忽然火了。

    他飛快的扯下了銅管上的軟塞,就對著銅管破口大罵了起來。

    “古樂!你這家夥搞什麼花樣!能坐在這裏競拍的,哪一個不是老顧客了?你卻弄這種花哨貨來哄騙人嗎!缺月五光鎧?我呸!信不信今天出了門我就去拆了你家大門!!如果是真的缺月五光鎧,你別說敢賣了,只是敢把這件東西引進門。別說是你古樂,就算是這裏的主人,今後也別想在在羅蘭大陸活下去!缺月五光鎧?郁金香家的人知道了,不把你直接剁碎了丟進樓蘭湖裏餵魚才怪!你弄這種混賬貨出來,還大言不慚,以為我們都是白癡嘛!!”

    古樂被這一番痛罵,居然也並不生氣。

    他也不分辨這聲音是從哪來傳來的,只是對著四面的墻壁窗戶欠身,然後笑道:“貴客且不著急動怒,我的話可還沒說完啊。”

    頓了頓,他哈哈一笑,指著身邊這尊鎧甲,笑道:“方才我那番話,說的是真品.缺月五光鎧。郁金香公爵的傳奇,大家自然是耳熟能詳,對於杜維殿下所有的那些神器裝備,大陸上早有無數傳奇傳聞。若是真的缺月五光鎧,我古樂就算是有三個膽子,也絕不敢把它弄進門,更別說是擺在這裏拍賣了。我雖然不算膽小,可郁金香家的雷霆之怒,也不是我這種小角色能承擔的啊。

    好啦,閑話少說,諸位看到的這件,自然不可能是真品了,真正的缺月五光鎧,自然是在郁金香家族所有,那等神器,我們是一輩子沒機會能染指的了。至於眼前的這件,自然是一件仿冒之物。”

    講到這裏,古樂故意又停頓了一下,似乎又是聽見了哪扇窗戶裏的客人喝罵,他嘻嘻一笑,道:“先別著急,且聽我說完!

    這件雖然是仿品,可也是大有來歷的!若是什麼不值錢的東西,我們哪裏敢擺上來汙了諸位貴客的眼睛?這位鎧甲雖然是仿品,但是它卻是出自康大師之手!”

    此話一出,頓時包括了羅斯在內,原本在各自房間裏痛罵或者腹誹的客人們,一肚子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

    “康大師?這是什麼人?”陳道臨畢竟是外來者,聽了古樂的話,就不由自主的扭頭看了看身邊的人。

    達格利什作為達令哥的身邊親隨,又是地頭蛇,此刻自然要為自家老爺解惑了,趕緊湊上來,低聲介紹了起來。

    “老爺這位康大師,可是帝都的一位名人啊,也是目前帝國公認的頂尖的鍛造大師,傳說他出手打造的武器刀劍和鎧甲,技藝足以媲美矮人族的工匠。可以說,我羅蘭帝國的煉器工匠之中,這位康大師可以說是宗師身份了。

    傳聞他家傳五代鐵匠,自己十歲開始隨父親學習煉鐵鍛造,十三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已經無技可教他了,他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是家鄉遠近數百裏首屈一指的名匠。後來,他背井離鄉,去大陸各地遊學,凡是有名的工匠,他都會上門拜訪,向對方討教鍛造煉器的本領,十年時間,他就已經走遍了帝國,無數名匠都輸給了他。此後他去了西北三年,在郁金香家的領地裏,投軍加入了郁金香家的私軍,專給郁金香家私軍打造裝備,又被郁金香煉鐵工坊高價聘請。被譽為西北第一名匠。

    在他三十歲那年,他又辭了郁金香家的高薪厚祿,獨自出境,去了乞力馬羅山脈,在矮人族的部落之中遊歷了五年,向矮人族學習了不少煉制金屬的秘技。有些傳聞,據說他還得了幾位矮人部落之王的賞識,向幾位矮人工匠大師都學到了不傳之秘,就連一向排外的矮人族,都對他的鍛造煉鐵的技藝讚不絕口。要知道,這世界上,煉鐵辨礦的本事,矮人族歷來都是最強,連矮人族都如此推崇他,可見這人的本事了。

    可沒先到,這位康大師,卻依然不滿足,他後來又遠赴了冰封森林,在精靈族部落裏待了三年,向精靈族學習……”

    “向精靈族學習?”陳道臨聽到這裏,忍不住好奇,問道:“精靈族不擅長煉鐵,向它們能學什麼?”

    達格利什笑道:“這位康大師說過,一件裝備,若是想打造到最好,東西本身就會有了靈氣和生命,就不再是一件死物了。不論是武器也好,鎧甲也罷,做的再出色,可若是不能賦予它靈氣,終究不能算是頂級。而這位康大師當初的話,沒人能明白,因為他去精靈族那兒,卻是向精靈族學習……”

    說到這裏,達格利什自己的表情也有些古怪:“學習藝術。”

    藝術?

    陳道臨瞪大了眼睛。

    說到藝術天分,這世界上的確是以精靈族為尊的。精靈族天生就熱愛一切美好的事物,對任何美好的東西都毫無抵抗力,精靈這個種族天生就敏感而感性,仿佛生來就全身的藝術細胞,要說到藝術大師,精靈族的藝術造詣,從來都是人類無法媲美的,人類之中的藝術大師,總不免會有穿鑿附會的痕跡,而精靈族對藝術的理解,往往卻是渾然天成,獨成一脈。

    “這位康大師說過,要想讓東西有靈氣有生命,就要將藝術的生命附加其中。一件東西,不僅僅要好用,還要好看……”達格利什說到這裏,自己也覺得無法自圓其說,只好無奈搖頭,苦笑繼續道:“他在精靈族部落遊歷了三年,等回到帝都的時候,已經快四十歲了。原本他離開羅蘭的這些年,他昔日的名氣已經漸漸散去,可他回到帝都之後,立刻就做出了一件驚人的大事。

    這位康大師直接去了騎士協會,帝都的騎士協會後有一條街,叫做‘制金街’。

    那是整個帝國都聞名的打鐵鋪,那條街上一共有鐵匠鋪三十三家,可以說,羅蘭帝國的名匠,有一半都在那條街上。康大師去了制金街後,就直接在街尾的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裏買下了一棟房子,在那兒開了個鋪子,專門制器。

    制金街有一個傳統老規矩,但凡有人新來開店,總要向其他的各家鐵匠鋪表示一下,若是制金街上的那些名匠們一頭,認可了這人的本事,才有資格在那兒開鐵匠鋪。否則的話,制金街的鐵匠鋪,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開的。

    可這位康大師,卻不管這些,直接就開了鋪子,隨後就引來了其他鐵匠鋪的不滿,據說有幾家鋪子裏的匠師,就帶人去堵上門找他。

    康大師離開帝國已經多年,回來之後,那些人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他,於是康大師就方言;既然你們不服氣,我就一家一家的拜訪過去,總要叫你們服氣才行。”

    聽到這裏,陳道臨不由得來了興趣:“這話是什麼意思?”

    達格利什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向往的身材,眉飛色舞道:“他……他當真就從街頭開始,挨家挨戶的上門去拜訪了每一家鐵匠鋪,說是拜訪,其實……是去踢館的!”

    踢館?

    陳道臨笑了,只聽說過開武館的可以踢館,沒聽說開鐵匠鋪的也能踢館啊。

    “他踢館的法子倒也簡單,他每進一家鐵匠鋪,都會問主人‘你家店裏最好最鋒利的刀劍武器是哪件?’,這種事情,是他們匠行的規矩了,踢館上門,就是要讓對方拿出最好的武器,然後自己拿出帶去的最好的武器,試上一試,切砍碰撞,總之要分一個高下,誰的武器更鋒利,誰的鎧甲盾牌更堅固,這些都不用嘴巴說,一試就知!

    按早規矩,他上門之後,第一家的鐵匠鋪就拿出了一柄自家最鋒利最好的刀來,等著和康大師比試。誰也沒想到,這位康大師卻根本就是兩手空空上門,他根本沒帶任何武器去比試,只是等著對方拿出了自己的刀劍,他就笑笑,說‘好,等我半日。’,老爺,你猜這康大師是怎麼做的?”

    陳道臨狠狠瞪了達格利什一眼:“少賣關子,快說!”

    達格利什縮了縮脖子,訕訕一笑,才繼續道:“這位康大師,實在是個神人,他自己不帶比試的武器,而是就在人家的鐵匠鋪裏,在鋪子裏隨便看了一圈,就隨手拿起了一把人家丟在架子上的最最普通刀劍貨色來,說‘但凡器物,都是有生命靈氣了,就看制器的工匠能不能把這靈氣打磨出來。我若是自己帶來什麼利器,斬斷了你的刀,你也未必服氣,我就在你店鋪裏就地取材,就在你店鋪了,用你的這把刀,用你的爐子用你的工具,打出一把好刀來!”

    “哦?”陳道臨聽到這裏,精神一振!

    “這位康大師,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著在人家鐵匠鋪裏隨手撿起的一把破刀,用了人家的爐子和工具,就開始了鍛造。他用了半天時間,將那柄普通的刀鍛造了一遍……然後……”

    達格利什用力吞了口吐沫:“這件事情過去很多年了,我不曾親眼看過,只是聽人傳聞,聽說,康大師一日之內,將那柄普通的刀重新鍛造了一遍後,當場就拿起來和對方店鋪裏的鎮店之寶的好刀比試了一下,結果……一刀兩段!那對方店鋪裏最好的寶刀,就被這康大師手裏的新鍛之物,當場斬斷!眾目睽睽之下,這事情絕做不得假的!

    那天踢館,就有不少人圍觀!

    可這事情還沒完,康大師擊敗了第一家鐵匠鋪,就放話出來,他從那天開始,會挨家挨戶的上門拜訪這制金街上的三十三家鐵匠鋪,每一天拜訪一家!

    他這人說出的話,果然就這麼做的。接下來的那些天,從街頭開始,他每天都會挨著上門找一家鐵匠鋪踢館,每次去,都是如出一轍,自己兩手空空上門,並不帶任何準備好的武器,而是當場就讓對方店家拿出對方最好的刀劍,自己則在對方的鋪子裏隨便撿一柄最最普通的貨色,重新鍛造一遍。

    他每次鍛造,也只用不到一天的時間,可每次這一天時間仿佛是隨手鍛造出來的武器,卻總能將別人家店鋪裏最好的刀劍直接斬斷!

    這事情,等到第八天的時候,他已經連敗了八家店鋪。這樣的消息,頓時轟傳整個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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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二章【名器】

    而制金街,可算是羅蘭帝國最有名的一條街了,帝國之內不少高強的武者,都是從制金街上尋找武器裝備。那兒的鐵匠鋪武器鋪,絶不是浪得虛名,那些名匠,也都是有真才實學的。

    可偏偏一連八天下來,沒一個人能敵得過這位康大師。

    到了第九天的時候,康大師上門踢館的時候,就有了無數人去看熱鬧,據說那時候人山人海,把整個制金街都給堵死了。

    那些制金街上的鐵匠鋪武器商,只怕心中後悔死了,招惹來了這麼一個大煞星,可就算那個時候有人想弄些陰招,可這件事情已經引來了整個帝都的轟動,每天康大師上門踢館,都有無數雙眼睛在一旁盯著看著,想玩陰的,也沒機會了。

    終於到了第二十天的時候,那些剩下的鐵匠鋪坐不住了,康大師神乎其技,實在是叫那些人絶望,絶望之下,自然是有人狗急跳牆。

    原本有人暗中找了康大師,表示服軟,大家同意他在街上開舖子就是了。

    可這康大師也是個硬脾氣,他回覆說:當初我只想好好做生意,你們不同意。現在你們想好好做生意,我為什麼要同意?

    於是,在第二十天的時候,有人背後收買僱傭了一些人,晚上闖入了康大師的鋪子裡,想出手教訓他一頓,未必是想要他的命,可對於鐵匠來說,弄斷他手腳,也就足夠廢掉他了。

    可這些去的人,卻全部都被當夜打斷了手腳,全部丟了出來扔在了大街上。老爺。你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陳道臨臉色一變,伸手就在達格利什的腦門上狠狠敲了一下,怒道:“說了叫你不許賣關子!再敢賣弄,直接打斷你狗腿。”

    達格利什尷尬一笑,摸了摸腦門,道:“是是是……原來,那康大師身邊,有一位高人在支持他。那位高人的身份亮出來。人人震服,再沒有人敢動什麼歪腦筋了!那位高人,是咱們羅蘭的頂尖武者高手,聽說也是因為康大師善於制劍,那位高人得了一把康大師親手鍛造的好劍。從此就和康大師才成了朋友,聽說了康大師的事情,就上門去力撐自己的好友。而這位高人的名聲顯赫,一旦亮明身份,頓時震懾宵小,再沒有人敢動歪主意了。老爺。這位高人,大大有名。正是如今我們羅蘭帝國公認的第一劍道強者,大劍師卡奧,就連皇室,都尊他為劍道大師範的!”

    大劍師卡奧?

    據說是羅蘭帝國現在唯一的一個聖階強者?

    嗯對了!這傢伙。沒記錯的話,還是帕寧那個死人妖的老師啊!

    陳道臨臉色微微一動。

    達格利什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有了卡奧這樣的聖階強者在一旁,康大師繼續踢館,一共用了三十三天。將這著名的制金街上所有的武器鋪鐵匠鋪踢了個遍,三十三天。斬斷了三十三件名聲在外的利器,更折服了三十三家店舖的煉器師。從那一天開始,康大師,就已經被公認為是羅蘭帝國的第一名匠!這個稱號,無人不服!

    後來康大師在制金街上開的店舖,生意極好,可是他卻輕易不肯動手鑄造東西,他鑄造的東西,萬金難求。有些豪門世家,或者是著名的高手,上門求購,開出天價,他卻極少出手——而且有一個大劍師卡奧這樣的朋友,也沒有人敢逼迫他。而後來,被他踢館的三十三家鐵匠鋪裡的鑄劍師煉器師,有不少被他神乎其神的奇技所折服,先後有十六名工匠,舍了自己的生意,拜在了他的門下,做了他的土地。

    而後來,制金街上,這麼多年下來,新人換舊人,雖然名匠輩出,可供人的第一名匠,依然還是那位康大師。他的店舖在制金街的最角落裡,可是卻是名氣最大的一家。

    康大師剛剛入駐制金街的時候,還曾經偶爾動手製器,可從他手裡做出來的東西,一年半載也難得有那麼一件。

    到了近些年,他更是幾乎不動手了,上門求購的生意,都是他的幾個弟子出手鍛造煉製。

    可就在前幾年,康大師忽然放話,他要打造幾件真正的絶世神器。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是十分意外,可隨後康大師的話流傳出來,大家聽明白之後,就更加震驚起來!

    原來,這位帝國第一名匠,居然是有一個驚人的念頭:他欲親手將歷史上最最有名的幾件神器,重新打造複製出來!

    要說咱們羅蘭帝國最最著名的傳奇裝備,自然是不少,比如開國大帝手裡的王者之劍,比如隆起努斯之槍……

    可要說到如今名氣最大的,自然是距今年代最近的,初代鬱金香公爵杜維殿下手裡的那幾件東西了。

    缺月五光鎧,計都羅喉弓,這兩件裝備,昔年在戰場之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乃是鬱金香公爵無敵的象徵。

    而這兩件東西,自從初代鬱金香公爵杜維大人歸隱之後,就再也不曾面世,就連鬱金香家族的後代,也從來不曾拿出來示人過。

    而康大師則放話,他要重新打造出這些傳奇的裝備。

    他對人說的是:裝備都是打造出來的,既然前人能造,後人為何不能?”

    陳道臨聽到這裡,不由得嘆息:“好氣魄!好一個康大師!”

    達格利什說的這個故事,叫陳道臨聽了,也忍不住熱血沸騰。

    遙想昔年這位帝國的絶世名匠,兩手空空,來到這最最著名,名匠雲集的制金街上。

    一天一家,三十三天,連踢館三十三家,用破銅爛鐵隨便鍛造一下,就當眾連續斬斷了三十三件名器!

    這等傳奇,這等行事。叫人好不嚮往!

    “這他媽的才叫碉堡了啊!”

    陳道臨心中讚歎連連,只恨自己沒有機會能親眼目睹這場盛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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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在陳道臨和達格利什對話的時候。下面檯子上的古樂,已經飛快的將這一套複製版的“缺月五光鎧”介紹了一遍。

    “重量……高度……尺寸……”

    古樂介紹的很是細緻,等他長篇大論介紹完畢之後,微微一笑:“當然了,東西好不好。口說無憑,這東西可不是什麼玩物,也不是什麼裝飾,乃是貨真價實的戰場利器。一套鎧甲好不好,總要看它是否堅固,防禦力是否夠出色。下面我就親手為大家一試!”

    說著,他忽然一轉身。就從地上撿起了一柄長劍來。

    這長劍是隨著推車一起送來的。

    古樂將這長劍握在手裡,手腕輕輕一抖,那長劍上頓時爆發出一團銀光來!

    古樂淡淡一笑:“我這點微末的技藝,自然見不得人。不過今兒也只好勉強獻醜一下了。諸位都是明眼之人,我手裡這把劍,雖然不算是什麼名器,也算是一名上等的精鋼好劍了。乃是龐貝商會出產的,龐貝商會為軍中供應軍械。他們出產的武器,想來大家應該是放心質量的。”

    陳道臨看著,不免心中一動。

    而一旁羅斯卻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帕寧,忽然開口道:“冷麵人,看這古樂的鬥氣,已經達到了中階了吧?”

    帕寧看了一眼,面色很凝重,皺眉道:“他真正的實力到底有多高,我不敢說。不過他現在展現出來的鬥氣,至少是六級的。”

    “八級?”羅斯神色也是凜然:“這古樂……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在中階的門檻上站著,沒想到居然是已經到了六級!那豈不是再往上一步,就是高階武者了?”

    帕寧淡淡道:“你看他的鬥氣,雖然中階鬥氣都是銀色,但是他的鬥氣顏色凝聚不散,顏色雖然亮,卻不艷,偏於透明。這就說明他對中階鬥氣的掌控已經到了得心應手的境界,一絲一毫的多餘力氣都不曾浪費,鬥氣才會如此純淨!”

    羅斯點頭,嘆了口氣,低聲道:“古樂這人在帝都裡交友廣泛,我只以為他成天泡在各種舞會酒會裡,長袖善舞,只是一個交際手腕高明的牆頭草,卻沒想到,這人的武技居然這麼強……這傢伙成天酒色不斷,哪裡還有這麼多練武的精力?”

    正說著,古樂已經退後了一步,然後輕輕橫起手裡的劍。

    只見他彷彿微微吐了口氣,手腕一抖,劍鋒就如閃電般落下!

    這一劍雖然動作並不算很大,但是卻劍勢凌厲,氣勢非凡!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這一劍絶沒有做任何花哨,而是紮紮實實,絲毫沒有投機取巧的一劍!

    只聽見“叮”的一聲!

    這一劍,就這麼正面斬在了那件“複製版.缺月五光鎧”的胸前那片鏤空的胸甲之上,就看見一連串火星飛一般的迸了起來!

    而這件鎧甲上,彷彿在那麼一瞬間,那本身自有的一團盈盈光芒,忽然猛的閃了一閃……

    等古樂收劍後退站開的時候,陳道臨是魔法師,耳目敏鋭,看得仔細。

    只見那件鎧甲的胸前,方才劍鋒斬落的地方,別說是什麼裂口傷痕了,就連一道印跡劃痕都不曾留下!

    鏤空的花紋,依然閃亮光滑,絲毫沒有半點變化!

    “好,好東西!!”

    原本坐在那兒的羅斯,忽然就失聲大叫,然後拍案而起,雙手扶著窗戶,瞪大了眼睛看著不遠處檯子上的那件鎧甲。

    而連一旁一直不動聲色的帕寧,也不由得神色微微變化,眼睛裡閃過一絲異色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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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三章 【暗拍之物】

    身為一個出色的武者,尤其更是身為軍中的武將,帕寧自然是對這種防禦力出色的鎧甲極為感興趣。

    但凡武將,歷來對幾件東西都是極為追捧的:出色的良駒,犀利的武器,堅固的鎧甲裝備。

    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一個武將如果能擁有這幾件東西,那麼在戰場之上表現出來的戰力,絶對可以直線上升幾個檔次!

    羅斯這傢伙精明得很,雖然他對台上的這套“複製版.缺月五光鎧”很是垂涎,但是也並沒有放過留意身邊人的反應。帕寧雖然不曾說話,但是眼睛裡的神采,卻並沒有瞞過羅斯。

    “我說冷麵人,你今天來是為了給你那未婚妻選一件禮物,這等殺氣騰騰的東西,送給佳人恐怕不美,不如就讓給我吧。”羅斯乾脆挑明了直言,笑道:“你也知道,我上個月剛好得了一把好劍,若是配上這套鎧甲,那就……”

    不等羅斯說完,帕寧冷冷一笑,看著羅斯毫不客氣道:“我是來選禮物的,可也沒哪條規矩說我不能賣旁的東西吧。你比利亞伯爵看上的東西,難道旁人就不能伸手了麼?既然是拍賣價高者得。”

    說到這裡,帕寧畢竟和羅斯關係不同——他這等冷峻孤傲的性子,雖然在帝國年輕一代之中名聲顯赫,可其實因為他的性格,卻真的沒什麼知心朋友,卻反而和這個脾氣古怪的羅斯。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兩人雖然也吵吵鬧鬧,言辭絲毫不客氣。卻一直相處到今天。仔細算起來,這個羅斯居然是帕寧在帝都僅有的一個能算是交心的朋友了。

    所以,帕寧雖然語氣冷峻,但到了最後。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絲軟意,輕輕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我雖然現在進了御林軍,但我遲早是要調到北邊去的,這帝都的繁華世界,可不適合武人生存。去了邊境,這套鎧甲正合我使用。你反正又不會去邊境打仗,拿了這套鎧甲。難道放在你的藏寶室裡生鏽麼?”

    這話說了出來。羅斯微微一怔。隨即苦笑,擺擺手:“罷了,讓你讓你……唉!不過。冷麵人,你真的要去邊境麼?”

    帕寧目光閃動。皺眉道:“眼下是不成的,帝都最近的事情你也知道,陛下震怒,將御林軍裡換了不少人,此刻陛下信任我,調我進御林軍,我不好拒絶,總得過上一年半載,時局穩定了,才好申請調走。”

    “哼,人人都擠破頭了想進御林軍,紅羽騎的名號多威風。偏偏你這傢伙,要去北方喝風,好吧!我不管你,這件東西,我讓你了!”

    帕寧淡淡一笑,站到窗邊的一根銅管旁,揭開了軟塞,就報了個價:“一萬!”

    方才兩人交談的時候,台上的古樂已經將底價示明:八千金幣。

    這價錢倒是並不算離譜。讓陳道臨也不免有些意外。

    要知道,當初在自由港的那個小地方,幾個武士奴隷,都能賣出幾萬金幣的價錢呢。

    可隨後他心中再一思索,也就釋然了。

    這鎧甲雖然不錯,但也畢竟只是一套鎧甲,防禦力再好,也是凡品。雖然是出自那位號稱帝國第一名匠康大師之手。可也終究只是一件普通的裝備。

    那種天價的裝備不是沒有,幾萬金幣甚至十幾萬金幣一件的寶貝,也是有的。但那些東西,無一例外,都是魔法加持的魔裝器具。

    而康大師雖然是名匠,可終究卻不是煉金術師,他鍛造的本事再大,終究不懂魔法,沒可能在鎧甲上加持什麼魔法。

    從這點來看,也可以體現出出色的煉金術師的稀罕。若是有一位出色的煉金術師出手,在這套已經十分不凡的鎧甲上,加持上幾個厲害的魔法。那麼這套鎧甲,立刻就可以從一件凡品,搖身變成了珍惜的魔法裝備,價錢至少能翻上十倍!

    想到這裡,陳道臨忍不住就問道:“那康大師既然如此有名,為何不找個煉金術師來,把這鎧甲改裝一下?就算他康大師找不到煉金術師,這家拍賣行背景深厚,總不可能找不到煉金術師出手吧?”

    羅斯看了陳道臨一眼,搖頭道:“這道理你能想到,別人自然也能想到的。的確,以康大師的名聲,和這家拍賣行主人的背景,找個煉金術師未必做不到。可一般的煉金術師固然可以尋到,出色的就難了。這件鎧甲既然出自康大師之手,必然不凡,若是找了個一般的煉金術師來,貿然改裝,若是改得不好,豈不是浪費了這件好材料?可想找那些真正的煉金術大師,卻哪裡這麼容易?別的不說,這帝都裡,最著名的煉金術師,自然是你們魔法學院的的那位德文分院院長雨果先生,可這位老先生,多年來,從來不曾出手給別人的武器做過任何改裝。曾經有不知道多少大有身份的人去求他,都被拒絶。後來別人知道他的規矩,也就不再去碰壁了。

    這等鎧甲,與其找一個普通的煉金術師來改裝,反而說不定會浪費了它真正的潛力。所以,留著它不改裝,才顯得那位康大師的驕傲。”

    “也對,一般的煉金術師出手,豈能匹配這位帝國第一名匠的身份。”帕寧嘆了口氣。

    其實帕寧這話說的並不準確。康大師雖然號稱帝國第一名匠,可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個鐵匠。

    而魔法師的身份可要高貴得多了。

    只不過帕寧身為武人,又是武將,所以對這些能鍛造出優質武器裝備的名匠,要格外看重一些罷了。

    換做普通人眼裡,什麼帝國第一名匠,只怕連一個普通的魔法師都比不上。

    三人說話之間。下面的古樂已經飛快的將一個個報價宣讀了出來。

    八千的底價,很快就被抬到了一萬五千。

    以這麼一套不曾有魔法加持過的“普通裝備”,能炒到這個價錢,已經算是非常不易了。

    陳道臨心中暗暗思索。

    這個價錢。倒是還算合理的。

    因為當初他自己賣過一把上等的好劍,那是現實世界帶來的,現代冶煉金屬工藝弄出來的材料,賣給了鬱金香家的商隊。就賣了十萬金幣。那柄劍最值錢的並不是它的鋭利程度,而是鬱金香家商隊的那位領隊格顏,看出了劍鋒上的鋼紋怪異,認定了這是一種新的未知的冶煉鍛造技術,才會高價買回去想進行研究。

    否則的話,一把劍是絶不可能賣出這樣天價的。

    由此可推斷出,這套鎧甲,飆到了一萬五千金幣的價錢,也基本沒多少潛力了。

    能來這裡參與竟拍的客戶。雖然都是身份尊貴的有錢人。可畢竟這些人也不會傻瓜。一件東西,大概能價值多少,心中多少都有數的。除非遇到特殊情況,否則。這世界上有誰是願意白白做冤大頭的?

    其實,當陳道臨學習了魔法,尤其是傳承了石頭夫人這種煉金術大師的學識之後,就時常也想弄念頭親手弄幾套魔法裝備出來。就算自己不是武者,自己用不了,用來武裝一下自己身邊的人,比如胡克船長,比如狼人查克,讓他們提升戰鬥力也是好的。

    不過他反正有任意門在手,若是想找好的刀劍,抽空回現實世界去,花錢去那些廠家定製,也不是難事。

    不過,武器容易辦,這種鎧甲,卻有些難了。

    要知道,製造鎧甲的工藝,可不僅僅是煉鋼這麼簡單的,其中還包括了人體學,美學,力學等等諸多因素。

    冷兵器時代的鎧甲,那種風格,和架構造型,是經過了千錘百煉的千百年的實戰得出的經驗結晶。

    而現實世界之中,這種古代的鎧甲的製造,基本上已經難尋了。

    想到這裡,陳道臨不禁對這套鎧甲也有了興趣。

    更何況,這鎧甲的一個很大的噱頭,是複製版的缺月五光鎧。這可是初代鬱金香公爵杜維穿過的裝備啊。

    買回來,玩COSPLAY,也不錯啊。

    想到這裡,陳道臨微微一笑,也走到窗前,對著一個銅管,報出了自己的價錢。

    “兩萬!”

    他一發話,帕寧和羅斯同時扭頭瞪著他。

    “咦?你這個魔法師,怎麼會對這種武人的裝備感興趣?”羅斯奇道。

    相比於羅斯,帕寧的眼神則要難看得多了。

    原本在女人上,陳道臨就得了精靈小妞的芳心,壓過了帕寧一頭。如今出來拍賣東西,這小子居然也想截胡?

    帕寧臉色難看,冷冷的對著銅管道:“兩萬五千!”

    “三萬。”陳道臨想也不想,就再次抬價。

    下面的古樂在檯子上,連續聽到兩個報價,不由得有些驚奇起來。

    這件鎧甲,古樂心中對它的預估,也就能拍到兩萬金幣,也就差不多到頭了。畢竟不是魔法裝備,一件普通的裝備,縱然做得再精良,有康大師的頭銜,加上複製了缺月五光鎧的噱頭,可畢竟噱頭是不能當飯吃的。

    沒想到,忽然之間,就又漲了一萬!

    “三萬!有貴賓已經出價三萬了!這件出自帝國第一名匠之手的珍品,看來是真的是遇到了有緣人啊!”古樂哈哈一笑:“我身為一個武者,要說一句,這件鎧甲的確似乎物有所值,任何武人眼中,都是無價之寶,很顯然這位出價的貴客,是一位識貨高人。”

    這話說出來,不少房間裡的客人,就不約而同的破口大罵起來。

    怎麼?別人出高價就是識貨高人,我們不出價了,就是睜眼瞎麼?

    古樂一番話說出來之後,自己也自覺失言,心中生出一絲後悔,趕緊跳開這個話題,飛快道:“三萬金幣!不知道還有沒有哪位貴客要加價的?”

    “三萬五。”帕寧冷冷的對著銅管報出了新的價錢,然後扭頭冷冷瞧著陳道臨:“達令,你真的要和我搶這件東西?你是魔法師。要它何用?”

    陳道臨心中遲疑了一下,他雖然和帕寧不對盤,但是卻並不是那種二百五的性子。他並沒有故意針對帕寧的意思,何必在這裡叫人誤會?所以乾脆坦然解釋道:“帕寧。我雖然不是武人,但是這件鎧甲落在我手裡,價值比落在任何其他人手裡,都會大得多!”

    “哦?”帕寧怒極反笑:“笑話!”

    “不是笑話。”陳道臨搖頭。然後對著銅管飛快的報了個新的價格:“五萬!”

    說完之後,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著羅斯和帕寧,然後雙手一攤:“我就出這個價了,若是有人再加,我可不跟了。嗯……我說實話吧……其實,我是一個煉金術師。”

    “…………”

    這話一說出來,帕寧和羅斯兩人同時驚奇的盯著陳道臨。

    ……(各位,我的微信號tw8182。歡迎大家去加這個號哦。用微信直接搜就可以。或者用微信搜索“跳舞”也行,都可以找到我。加這個號有驚喜哦~此外歡迎大家每天都用微信海來轟炸我~!我每天都會看你們的微信,並且抽一些微信回覆的。絶不是自動回覆,是我本人手打回覆的。對於大家的很多問題。我會認真回答,不過劇透的問題不回答哦。)

    ……

    響鼓不用重捶。

    羅斯和帕寧都是聰明人,陳道臨這一句話,兩人自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是煉金術師。這鎧甲落在別人手裡,它依然只是一件普通的裝備。可若是落在我手裡,我就有辦法將它改造煉製一番,加持上魔法,變成一件魔法裝備。到時的價值,豈止翻上十倍?就算不那麼世俗,不談金錢價值。一件魔法裝備的實戰價值,也要遠遠超過一件普通裝備的。

    羅斯原本還想說什麼,一聽陳道臨的話,卻反而不做聲了。

    帕寧皺眉仔細的看了看陳道臨——他是對陳道臨比較瞭解的,別的不說,在羅林家族城堡裡那一夜,書房地下藏寶室的遭遇,兩人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過。所以帕寧對陳道臨展現出來的智慧和心性,還是比較佩服的。對陳道臨的魔法實力,雖然不太瞭解,不過——煉金術這種本事,想來他不會撒謊吧。

    想到他一到帝都,就成為了魔法學院的教授。

    如果說宮廷法師和宮廷爵士的頭銜,還可以解釋為,他在陛下遇刺的時候表現忠勇而得到的獎賞。

    可魔法學院是什麼地方?可不會隨隨便便的將教授的頭銜亂髮的。

    這傢伙……真的是煉金術師?

    “……好吧!讓給你了。”帕寧的性子想來果決,當即就淡淡道:“既然這件東西你拿到可以讓它更有價值,我也不阻攔,落入我手,卻反而是明珠暗投了,哼!”

    縱然陳道臨一直不爽這個帕寧,此刻也不進對帕寧的胸襟有些佩服,看了看帕寧,眼神也不禁柔和了幾分,吐了口氣,低聲道:“謝了。”

    頓了頓,他又道:“帕寧,你知道我不喜歡欠人人情,尤其是你。你把這件東西讓給我,作為交換,我日後幫你煉一件魔法裝備——材料你自己準備挑選。你若是有什麼用得順手的武器,不妨交給我,我給你加持魔法。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

    帕寧微微動容,深深看了陳道臨一眼,皺眉道:“你說的當真?”

    “當然是真的。”

    帕寧哼了一聲:“你我是敵非友,你不怕讓我得了魔法裝備,實力更強,今後你越發不好對付?”

    “裝備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說了,你帕寧的本事現在就比我大,難道我就不敢得罪你麼?”陳道臨傲然一笑。

    “好!”帕寧隨即點頭,就重新坐了下去,不再說話,也不再看陳道臨一眼。

    沒有了帕寧爭奪,其他房間的客人自然也不會再出高價。下面的檯子上,古樂等了會兒,不見新的報價,就做了宣告,這件東西,以五萬金幣的價格成交。

    這拍賣行的做事效率極高。片刻不到,方才那名管事就重新來到了房間裡,送上一張文書契約,給了陳道臨。然後言明,等今日拍賣結束後,陳道臨只要在三日內交割款項,就可以將這鎧甲帶走——當然了。若是今天立刻交錢,自然是最好的。

    陳道臨哪裡會等待?直接就從懷裡摸出了金票來丟在桌上。

    說起來,也已經是陳道臨現在身上最後的現金了。

    他雖然擁有的財富驚人,從羅林家族的那個地下寶藏裡搜刮了海量的好東西,但是那些東西畢竟不是現金——那麼多黃金珍寶,要想變現,也得慢慢販賣才行啊。

    他身上也就幾萬金幣的金票,還是之前在東海住了幾個月的時候,期間在東海兌換的。

    不過他原本就沒打算再買什麼東西。今天能得到這麼一件鎧甲。回去正可以好好的練練手。自己在煉金術一道,尤其是煉器的方面,隨著自己的水平日益高深。有很多想法,正好可以全部付諸在這鎧甲之上。

    接下來的一些拍品。陳道臨都不曾參與,只是坐在一旁看戲。

    這拍賣行的東西果然每一件凡品,後面的這些拍品,都是價值昂貴的稀罕貨物。

    羅斯拍得了幾件珍貴的珠寶,一看就是女人使用的。這傢伙的馬車上都一股子脂粉氣,顯然是個花叢中人。

    帕寧卻是一無所獲。他明明是準備要給自己的未婚妻選一件禮物,可是看到那些適合女士使用的珠寶首飾,卻不屑一顧。

    過了約莫一個多小時之後,已經有十多件拍品都成交。帕寧卻依然兩手空空。

    隨著時間推移,羅斯頗有收穫,卻反而精神越來越亢奮。

    終於,就在十多件名冊清單上列明的東西全部拍賣完畢之後,羅斯長吐了口氣:“好戲要上演了。”

    “哦?”

    “清單上都是明拍的東西,下面要出來的,可就都是暗拍了。暗拍的貨物歷來都是不列入清單的。而且暗拍的機會,每個月都難得遇到一次,不知道今天的暗拍,能拿出什麼好東西來。”

    羅斯這麼一說,陳道臨也不禁精神一振。

    檯子上,古樂已經拿出了一條絲巾擦了擦汗,方才說了這麼久的話,古樂雖然是武人,體力不虞,但畢竟話講多了,嗓音也有些嘶啞,原本充滿磁性的男中音,也變得有些沙啞起來。

    “諸位。”古樂長長吐了口氣,面露古怪的微笑:“相比不用我多說,各位也知道,接下來是什麼了。我也知道,很多客人,應該都是得到了今日有暗拍的消息,才特意來一看究竟的。說實話,就連我自己也很激動。因為按照規矩,暗拍的貨物,在開拍之前,就連我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呵呵。”

    說著,他一揮手,就看見幾名身形彪悍侍從,推著一輛推車緩緩上了台。

    這幾名侍從雖然穿著普通的僕從衣衫,可從他們的行走步伐和舉止,一眼就能看出,都是身手彪悍的武士。

    那推車上,依然是蒙了一塊碩大無比的黑布,黑佈下面,是一人多高的輪廓……

    “咦?不會又是一件鎧甲吧?”羅斯眨巴了眨巴眼睛。

    古樂的臉色也有些古怪,隨即從一個僕從手裡接過了一張紙卷,展開看了會兒,這傢伙的神色越發怪異起來。

    走到了這推車旁,古樂盯著這推車上的東西看了好了一會兒,神色似乎有些複雜,他終於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開口說話了。

    “諸位,我這手裡拿的紙捲上,寫的便是今天這件暗拍的貨物的……大體情況了。”

    古樂的語氣很是詭異,他的語速也放得很慢:“今天這件東西呢……十分稀奇。買下這件東西,您就可以擁有全套完整體系的……光明系法術,和神聖系鬥氣修煉法門!至於其他的價值呢,就要看各位買家自己來評價了!”

    全套光明系法術?

    全套的神聖鬥氣修煉法門?!

    這話說出來,別的房間如何不知道,在陳道臨的房間裡,羅斯已經失聲驚呼了出來,而就連帕寧,也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怎麼可能!”

    帕寧神色驚訝:“神聖鬥氣和光明系法術,歷來是神殿的不傳之秘!非高級神職人員不能接觸到的!怎麼可能洩露出來!”

    台上的古樂,卻已經揭開了謎底。

    他緩緩的伸出一隻手來,將黑布緩緩的掀起一角,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往上挑開……

    從下而上,推車上的這件“貨物”終於露出了真容。

    首先露出來的,是一雙腿!

    修長嗎,滾圓,筆直!線條優美纖細,皮膚白皙,肌膚滑膩,卻充滿了力量的彈性。

    毫無疑問,這是一雙極品美腿!

    一點一點的黑布掀起來,這下面,赫然是一個人!

    一個女子!

    這女子的身形婀娜多姿,線條極為誘人,身上只穿了最最簡單的衣衫,一條短裙,加一件小小的背心,只是將身體的重要部位遮擋住了,而其餘的部分,則暴露在了大庭廣眾之下!

    她的身材毫無疑問是極好的,滾圓而飽滿的酥胸,消瘦的肩膀,纖細的腰肢,腰部和臀部的曲線,充滿了健康和青春的氣息,至於那一雙極品美腿,更是足以叫男人噴血!

    可最最關鍵的部位,她的臉,卻是看不見的!

    一張牛皮紙做的頭套,罩在了她的腦袋上,從脖子往上的部位,都看不見。

    “諸位,這就是今天暗拍的貨物!”古樂的聲音彷彿很凝重:“大家看見了……今天暗拍的貨物,是一個人,一個大活人!我想解釋的是,放才說的內容,都是真的!無論是光明系的法術,還是神聖鬥氣的修煉法門,都在這件貨物的身上!

    得到她,就可以從她身上得到這兩件東西!我們拍賣行以信譽保證,這個女人,絶對掌握了剛才我說的這兩件東西!當然了……買回去之後,如何讓她開口,那就是客人您自己的問題了。”

    最後,古樂故意彷彿笑了笑,淡淡道:“順便提一下,這件貨物……大家也看到了,她同時,也是一位人間絶色哦!不過,她的真實身份,很抱歉了,這裡並不透露,我們拍賣行這裡可以明確的公示,我們對她的來歷,身份,一概不知!所以,此間貨物一旦拍賣,有任何問題,本拍賣行概不負責!”

    就在羅斯和帕寧詫異的時候……

    砰!

    陳道臨忽然猛的跳了起來!

    達令哥原本好好的一張臉,面色漲紅,紅得法子!

    一雙眼睛瞪圓,睚眥欲裂,怒髮衝冠!

    他幾乎是撲到了窗戶旁,雙手狠狠的拍在了窗戶上,然後口中發出了一聲猶如野獸般的咆哮!!

    “藍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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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17 00:39:30
第兩百二十四章 【救人】

    台上那個女子,雖然脖子以上都蒙在紙套之中,看不到她的相貌。可陳道臨畢竟和藍藍有過男女之前最最親密的肌膚之親,而且在冰封森林曾經一起度過那麼些日子,耳鬢廝磨之際,對藍藍的身體自然極為熟悉。

    即便不看臉,只看到她的身形體態,就能辨認出幾分。

    尤其是台上這女子,裸露在外面的肩上,有一個小小的拇指大小的粉紅色胎記,這卻是陳道臨印象最深刻之處。

    再加上這熟悉的體型身影,還有那雙驚人的美腿,哪裡還認不出來?!

    ……

    認出了台上這個被拍賣的女人,居然是藍藍,陳道臨這一驚非同小可,隨即瞬間就怒氣勃發起來!

    此但凡男子,此刻忽然遇到這種情況,哪裡還會有心思細細去想其他,只是怒火中燒,瞬間就失去了理智。

    陳道臨雙手狠狠拍在玻璃窗上,大聲吼叫。可這玻璃窗乃是特製而成,陳道臨用力捶打了幾下,卻紋絲不動。

    陳道臨怒火上湧,後退一步,轉身就一把提起了身後的椅子,抓起來就要往玻璃窗上砸。

    他這一番舉動,終於在震驚之中的羅斯和帕寧兩人反應了過來。

    帕寧雖然距離最遠,但反應卻是最快,只見他身影一閃,就站在了陳道臨的面前,抬起手來架住了陳道臨揮下的椅子。

    陳道臨大喝一聲:“滾開!”

    帕寧面色冷峻,喝道:“你發什麼瘋!”

    說著。劈手就將椅子奪了過去,丟在一旁。陳道臨憤恨,揮手還要再往前,帕寧已經閃電般的伸出手裡手來。一把捏住了陳道臨的手腕。

    陳道臨縱然現在身體素質驚人,可遇到帕寧這等實力高強的武士,和人家肉搏,那也是遠遠不夠看的。如果兩人公平決鬥。陳道臨發揮自己的魔法實力,或許還能周旋一二,可和帕寧肉搏,那就是自尋羞辱了。

    被帕寧捏住了手腕,陳道臨的半邊身子都麻了,頓時身子酥軟,再也施不出一分力氣。

    帕寧將陳道臨直接按在了椅子上,冷冷喝道:“達令,你到底發什麼瘋!”

    這時候。羅斯也已經走了過來。站在陳道臨的面前。看了看陳道臨,又扭頭看了看檯子上……他畢竟心思靈巧,立刻就脫口道:“難道。這檯子上的女人,你認得?”

    陳道臨被帕寧拿捏住了。動彈不得,只是咬牙,漲紅了臉,怒道:“放開我!放開我!”

    羅斯嘆了口氣,沉聲道:“達令,先不著急發狂,你慢慢說,這到底怎麼回事?這台上的女人你認得?和你是什麼關係?”

    陳道臨此刻怒氣漸漸消退了些,心中雖然焦急,但終究還是恢復了幾分理智,深深吸了口氣,面上紅得幾乎要滲出血來,咬牙切齒道:“這,這女人,是我的……朋友!”

    雖然他說是“朋友”,但是這等語氣,這等反應,羅斯和帕寧都不是傻瓜,自然能聽出其中的複雜之意。男女之間,這種所謂的“朋友”,也就心照不宣了。

    聽了這話,羅斯和帕寧兩人都是皺起眉來,兩人立刻交換了一下眼色。

    “真是你朋友?”羅斯面色有些複雜。

    “當然是真的!”陳道臨目中噴火:“這混帳拍賣行,居然敢綁架拐賣我的朋友!老子要拆了這家店舖!”

    “……”

    “……”

    兩人都是沉默了會兒,帕寧卻皺眉,依然用力按住了陳道臨,然後對羅斯丟了個眼色。

    羅斯會意,他畢竟是伯爵身份,經歷見識得也多,略一思索,放緩了語氣,低聲道:“達令,你彆著急,既然事情已經擺在眼前,咱們想法子慢慢解決,你這般發怒大鬧,只怕於事無補。”

    頓了頓,他低聲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就算不知道內幕,看這場面,難道還不明白麼?這種地方,豈能是你一個小小的魔法師能撼動的?別說是你,就算是我和帕寧這樣的身份,來到這裡,雖然能被尊為貴客,但是想要和這裡的主人翻臉,只怕也不太夠份量!如果台上這女子是你朋友,你這麼大鬧,救不了她!”

    陳道臨不是傻瓜,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深呼吸了幾下,雖然喘息依然急促粗重,卻終於悶悶道:“好!你們……放開我!我不鬧!”

    帕寧鬆開了手,卻依然站在陳道臨身邊不肯離開半步。

    陳道臨重新站了起來,面色鐵青,恨恨道:“我要救她!不管如何,先把人救回來再說!”

    “你要想救人,鬧是沒用的。這地方的背景後台,我們都惹不起。你若是胡來,只怕反而更糟!想救人……”羅斯想了想:“現在就是個機會,他們不是拍賣麼?咱們花錢把人買下來就是了!”

    陳道臨一聽,頓時點頭:“好!就把人先救回來再說!哼……這裡的主人居然敢綁了她來賣掉!這其中必定有內幕!不管如何,這事情絶不會就此算了!”

    他畢竟也是聰明人,此刻冷靜下來,也意識到,自己一個小小的沒背景沒根基的人物,在帝都這種龍潭虎穴,若是大肆鬧騰,當真是找死,到時候別說救不了藍藍,連自己都會陷在這裡。

    今天要救藍藍,說不得還要多多借助眼前這兩人的力量了。

    連羅斯和帕寧都自承惹不起這拍賣行的背景後台人物,自己就更要忍住怒氣,不能莽撞。

    羅斯心思最是靈巧,看陳道臨平靜下來,就立刻道:“這女人是什麼身份?”

    其實羅斯心中未嘗不震驚。

    他雖然不知道台上這女人的身份,但是僅僅憑著古樂說的“全套的光明法術修煉法門,神聖鬥氣修煉法門”這樣的言辭。就可以判斷出,這女人必定和光明教會有極深的關係!

    難道……是光明教會的人?

    這裡的後台老闆,連光明教會的人都敢綁了來賣掉?這等事情做出來,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吧?就算這裡的後台再硬。也絶不敢如此行事的!

    既然陳道臨要救人,羅斯雖然也有心幫忙,但至少得要先問問清楚才行。他雖然因為羅小狗的拜託,願意和陳道臨結交一下。但是身在帝都,他這種權貴之人,也絶不會因為一點私交而貿然將自己陷進什麼困境裡。

    說到底,他畢竟還是一個伯爵,要對一個家族負責的。

    陳道臨此刻心中無疑是最複雜的。

    藍藍當初和自己分開之後,是跟著杜微微走了的。

    後來杜微微告訴自己,藍藍離了她而去,但是杜微微卻說過,藍藍應該是很安全的。

    可為什麼。藍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居然被綁了來拍賣?!

    要知道。她的身份可非同尋常!什麼人如此膽大?

    想到這裡。陳道臨心中就有了計較,要仰仗借助身邊這兩人的力量,就不得不把一些事情說的明白些才行。

    藍藍的身份麼……

    光明神殿教會的候選聖女。這個身份,卻是不太好說的。因為藍藍因為跟了自己。已經失去了貞潔,就等於背叛了教會,背叛的信仰。所以藍藍是絶不能回到教會的,也絶不能被教會的人抓住,否則的話就是死路一條!

    教會雖然這些年漸漸勢微,可畢竟餘威猶在。雖然對外人的影響力漸漸降低,但是如果說要懲罰一個內部的叛徒,一個背叛了信仰的高級神職人員。這種做法,那就是無可厚非,誰也不能指責阻攔。

    哪怕是鬱金香家族,也沒有藉口這麼做。這也是杜微微雖然身為鬱金香家族的接班人,卻不能明著將藍藍帶回去,只能暗中保護著她。

    教會後補聖女的身份,最好還是不說為好,不過另外一層身份,卻可以透露一點的。

    “這個女人,身份自然不一般。”陳道臨咬牙,緩緩道:“別的且不說,她和鬱金香家族的彌賽亞小姐,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交情莫逆,可以說是過命的朋友!若是鬱金香家族知道藍藍居然在這裡被人如此殘害,必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一聽這女人身份還牽扯上了鬱金香家族,羅斯卻反而平靜了下來。

    鬱金香家族?

    既然有鬱金香家族,那就更複雜了……

    陳道臨看著羅斯,緩緩道:“我們是否可以找這裡的主人,告訴對方,藍藍是鬱金香女公爵的朋友,勒令對方立刻放人?”

    “不好!”

    羅斯卻意外的拒絶了陳道臨的提議。

    “為什麼?!”陳道臨瞪眼:“這裡的主人後台就算再硬,難道這羅蘭帝國裡,還有硬得過鬱金香家族的勢力麼?!我就不信,難道這些人知道了藍藍的身份,還敢如此做事!”

    羅斯和帕寧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震驚,兩人都是微微搖了搖頭。

    羅斯隨即低聲嘆了口氣:“達令……假如……這裡的主人,根本就是知道這個女人和鬱金香家族的關係呢?”

    “……怎麼可能?”陳道臨吃驚道:“明知道她是鬱金香家的人,還敢綁了來賣?難道不怕得罪鬱金香家麼?”

    “……”羅斯沉默了會兒,面色複雜,苦笑道:“達令,你來帝都時間太短,這裡的境況不是你看的這麼簡單的。鬱金香……放在整個帝國來說,固然是個龐然大物。可也未必就一手遮天。你怎麼知道,就沒有人敢和鬱金香家叫板作對?鬱金香家固然厲害,可現在已經不是一百年前的杜維時代了!”

    已經不是一百年前了!

    “若是一百年前的杜維殿下時代,誰敢對鬱金香家有半點不敬,那簡直就是自取滅亡。那個時候,鬱金香威震天下,杜維手握帝國的一切大權。無論是國政還是軍隊,都對鬱金香旗幟唯命是從……那個時候,生殺予奪,盡在鬱金香一族手裡!可如今……情況卻不同了!鬱金香家族固然還是龐然大物。但一百年下來了,數代公爵都在最輝煌的時候抽身而去,鬱金香家族雖然依舊屹立不倒,可說到真正的實力。卻畢竟遠遠不如昔年。想挑戰鬱金香家的,未必就沒有人。”

    羅斯苦笑道:“我也不對你細說了,只是告訴你,假如……今天的事情,是這裡的主人故意弄出來的,就是故意要以這種事情來挑釁鬱金香家,你貿然去交涉,反而是自取其辱。”

    “這……”陳道臨皺眉。

    “你不是帝都中人,更不是世家子弟。自然不懂。”羅斯淡淡道:“就算這女子是鬱金香公爵的朋友。可就算是鬱金香公爵本人。也未必就能為了一個朋友的生死,而貿然對其他的勢力全面開展!大多數的時候,這種豪門勢力之間的鬥爭。都是充滿了妥協和威懾。徹底撕破臉的情況,畢竟還是極少的。所以……我不建議你去說。萬一對方是明知故做,反而我們就沒了救人的機會。”

    陳道臨正皺眉。

    “買下來!”

    忽然,帕寧冷冷的丟來一句,這個冷麵人語氣平靜,淡淡道:“達令,你方才不是也說了麼?不管如何,先把人買回來再說!至於這事情到底內幕如何,救人回來之後,再慢慢的細問,將來找機會,再找回場子就是了!當務之急,先救人吧。”

    陳道臨對帕寧的反應倒是十分意外,看了看帕寧,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感激。

    “好!”陳道臨深吸了口氣,恢復了幾分精神:“那就先把人買回來!”

    他咬咬牙,看了羅斯一眼:“這是暗拍是麼?該如何買才行?”

    說到這裡,他忽然臉色一變!

    讓陳道臨變色的不是別的事情,而恰恰是此刻最要命的!

    錢!

    他身上哪裡還有錢?

    雖然魔法袋裏有海量的黃金珠寶,可這些都不是現金啊!

    拍賣這種事情,人家只接受現金,你拿出黃金珠寶來換,對方未必肯接受。

    可陳道臨哪裡還有現金?

    藍藍居然被列入了暗拍,只怕沒有巨額的錢財,是買不下來的。

    自己身上僅有的幾萬金幣的金票,都用來買了那件複製版的缺月五光鎧了。

    一看陳道臨的臉色變化,羅斯微微一怔,很快就猜到了陳道臨的為難之處。

    他淡淡一笑,就從懷裡摸出了一疊厚厚的金票,輕輕放在桌上:“若是錢不湊手,我這裡的你先拿去。”

    陳道臨頓時大為感激,看了看羅斯,猶豫了一下:“我……”

    “好了,不說廢話,我是借你,又不是送你。咱們倆雖然還算投機,但是我也沒大方到隨便拿幾十萬金幣來送人。不過你是魔法師,又是煉金術師,想來你不會缺錢的,這點錢,你還得起,我才借你的。”羅斯故意把話說得很輕鬆。

    帕寧不聲不響,也拿出了一疊金票來放在桌上,淡淡道:“我帶的不多,只有二十萬。”頓了頓,他淡淡道:“不過這些錢加起來,也未必保險。”

    羅斯聽了,也皺眉點頭:“不錯,不管她身份如何,只一個光明法術的修煉法門,還有神聖鬥氣的全套修煉法門。這兩件東西,就足以叫人眼紅!光明教會千年底蘊,光明系法術何等博大精深,神聖鬥氣更是公認的頂尖武技,這樣的絶技拿出來拍賣,只怕炒到百萬金幣都是輕鬆的事情。”

    “百萬!”陳道臨咬牙:“就算是千萬,我也出得起!”

    帕寧深深看了陳道臨一眼,忽然道:“這樣,達令,你儘管出價,不論你出多少,不夠的錢,我借你!反正我在這裡還算有點身份,以我家族作保,他們應該是能信得過的。這些錢就算我借你的好了。”

    羅斯一驚,看了看帕寧:“你倒大方!”

    帕寧淡淡道:“我和你不同,我對這傢伙更瞭解一些,他可是很有錢的,千萬金幣,他倒是真出得起!”

    陳道臨立刻會意……帕寧可是知道自己的家底的!

    當初在地下寶藏裡的時候,帕寧可是看見了自己從哪裡搜颳走了海量的財富。

    “好吧!”羅斯是個聰明人。既然帕寧都這麼說了,他也乾脆願意就此賣陳道臨一個人情:“我也全力助你。不管如何,你儘管開價好了,我和帕寧兩人為你作保。這拍賣行還是認的。”

    就在三人商議的時候,下面檯子上的古樂已經儘力的渲染了一番,言辭之中,極力鼓動。

    藍藍被他公然喊出來的標價是三十萬金幣。

    這已經是今天所有拍品之中底價最高的了。不過衝著光明法術和神聖鬥氣的價值。這個價錢倒是絶對物超所值的。

    可以想像的,一會兒的竟價必定會激烈無比!

    “暗拍,只有一次出價的機會。”陳道臨深深吸了口氣:“要想萬無一失,只有出個高價了。無論如何,一定要拿下!”

    陳道臨話雖然這麼說,可心中一定打定主意,若是拍賣失敗的話,那麼說不得,就算是自己明知道不敵。也只能拼了這條命。也要大鬧拍賣行。怎麼也要把藍藍救下來!

    雖然藍藍曾經舍自己而去,可畢竟她曾經是自己的女人!

    身為男人,豈能坐視不管!

    ……

    陳道臨面色冷酷。然後走到了窗前,將銅管的軟塞拿下。冷冷的報出了一個價格。

    “五百萬金幣!”

    這個價格報出來,頓時讓羅斯和帕寧兩人倒吸一口子涼氣!

    五百萬金幣,這哪怕對於一等一的頂尖家族來說,也是一筆驚人的巨款了!

    要知道,羅蘭帝國的一年的財政總收入,也才五千萬金幣而已!

    五百萬金幣,已經能抵得上兩三個行省一年的總收入了!

    按照羅蘭帝國的生活水準,帝都的一個中等的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也不過就是幾十金幣而已。五百萬,足夠養活全帝都的人一年!

    “這價錢……”羅斯搖搖頭,苦笑一聲,看了看陳道臨,心中更是篤定,台下那個女子,肯定和這個達令陳關係不一般了!

    就算是光明法術和神聖鬥氣,這兩件東西,雖然誘人,可羅斯心中估算,這加起來最多也就能賣到一百萬金幣了。這就已經算是天價了!

    畢竟,雖然光明法術的修煉法門和神聖鬥氣,都是一等一的秘技,可畢竟這不是獨門,教會之中,高級神職人員都能修煉到的。雖然難得,也沒達到那種絕頂境界。

    如果是換成了鬱金香家的星空鬥氣,或者是星辰魔法,恐怕就大不相同了。

    光明法術和神聖鬥氣麼,還差了點意思。

    一百萬金幣,羅斯認為就已經足以拿下了。

    沒想到,陳道臨直接就報出了五百萬金幣!

    這真的是拚命,勢在必得了!

    ……

    報價的過程很快就結束了。

    下面檯子上的古樂,在得到了報價之後,也是神色大震,面露驚奇的表情。

    然後,片刻之後,他便宣佈了結果。

    當古樂宣佈結果,報價最高的為五百萬金幣之後……

    陳道臨坐在窗前,雖然面色不變,但是手指卻在隱隱的顫抖——他是緊張的!

    雖然他也自信,自己的報價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但是也難保會出現什麼意外。

    此刻聽見“五百萬金幣成交”從古樂口中說出,陳道臨才終於長舒了口氣。

    “達令,準備一下,我們去帶人。”帕寧已經站了起來,看了看陳道臨。

    “好。”陳道臨也不願意再等下去了。

    這個時候,門外已經有人來敲門。

    進門來的,除了方才一直伺候幾人的那個管事之外,又多了一個穿著一身錦袍的中年人。

    這人面相憨厚,肥肥胖胖,但是偏偏臉上卻不帶一絲笑容,神色嚴肅,走進門來之後,對著房裡的幾人欠了欠身:“請問,暗拍之中出價五百萬的貴客,是在這裡了吧。”

    “是我。”陳道臨走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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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17 00:39:48
第兩百二十五章 【變故!】

    這傢伙看了看陳道臨,彷彿才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家拍賣行的主事之一,貴客叫我唐寧就好。今天這筆交易因為金額巨大,所以由我出面來和您交割。不知道您的意思是怎麼安排麼?是現在就交割款項直接帶人,還是……”

    “我現在就要把人帶走。”陳道臨壓著心中怒火,故作輕鬆,淡淡一笑,然後看著對方的眼睛:“這個女人的身份,想來是有些複雜的,你我心知肚明,能兼具教會的兩大秘術,這種身份,我可怕夜長夢多,還是今天立刻帶走為好。”

    “好!”唐寧點頭:“客人放心,我們做生意的,自然是講究誠信,今天的交易,您作為買家的身份,絶不會讓這房間之外的任何一個人知道!那麼就請您立刻交割款項,我就派人將貨物提來。”

    “五百萬,我沒帶在身上。”陳道臨搖頭。

    唐寧居然也不意外,點點頭道:“這個我們也想到的,這麼一筆巨款,想來客人也不會隨身攜帶。這不要緊,若是客人今天錢不湊手,我們可以三日內交割。三日內,這交易都是有效的。要麼,您看,我們約個時間,您再帶了錢來交錢,提人?”

    陳道臨搖頭,淡淡道:“人,我現在就要提走。錢,我現在沒有。”

    唐寧的臉色微微一變,皺眉道:“客人的這話,可叫我為難了。”

    頓了頓,他吐了口氣:“我不是不信客人您的支付能力,只是做咱們這個生意的,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絶無賒欠的道理。還請您諒解。”

    陳道臨看了看這傢伙,不再說話,而是扭頭,看了一眼帕寧和羅斯。

    羅斯會意,就輕輕笑了笑:“如果是我給他作保呢?”

    唐寧一聽,眉頭挑了挑,對羅斯欠身行了個禮:“這位一定就是名滿帝都的比利亞伯爵大人了。”

    “我就是。”羅斯淡淡道:“不過,我倒是沒見過你啊。拍賣行的主事麼……我可從來沒見過。每次來,都只是管事接待。想來還是我的身份不夠格麼。”

    “您見笑了。”唐寧言辭很客氣,也很從容:“我們這些主事,平日裡並不管理接待的事情,只是做一些其他的活兒。今天是因為金額涉及太大,我才出面來交割。再說了。什麼主事管事,說到也,也就是個奴僕的身份,可不敢和伯爵大人比較。”

    這人說話客客氣氣,叫人拿捏不住,羅斯聽了,皺了皺眉。道:“那不說廢話,今天人要帶走,錢我可以作保,三日內必定償還。你看看這事情能不能這麼辦吧。”

    唐寧神色一變,眉頭擰了擰,正要說話——看樣子似乎是要拒絶。

    這個時候,帕寧開口了。

    “若是比利亞伯爵一人作保不夠。再加上我呢?”

    帕寧往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冷冷看著這個叫唐寧的主事。

    “原來是帕寧將軍。”唐寧的神色一動,低頭行禮。

    “你認得我?”帕寧冷笑。

    “帝都之中,誰不認得帕寧將軍。”唐寧的話說得很客氣。

    隨後這傢伙略一思索,淡淡笑道:“好吧,本行也不是不講情理的,既然有伯爵大人和帕寧將軍兩人作保,兩位的名字,就絶對不止五百萬了。這生意,我們自然是做的。我可以做主,接受兩位的作保。人麼,今天就可以帶走,至於尾款……”

    “三天內送到。”陳道臨冷冷道。

    唐寧點點頭,他歪了歪腦袋,那個管事立刻退了出去,片刻之後,拿來了幾張契約文書來。

    帕寧和羅斯都在作保的契約上籤了名,這唐寧神色就愉快得多了。

    “那麼,就請客人隨我去提貨吧。”

    ……

    帕寧和羅斯兩人,一起陪著陳道臨去提人。

    幾人跟著這個唐寧從房間裡出來,卻從走廊裡一個隱秘的通道下去,一路走了很久,才來到了一個彷彿是倉庫的地方。

    這裡燈光昏暗,卻早有數十名拍賣行裡精鋭的僕從武士在這裡等候。

    一輛推車之上,藍藍正在車上。

    她依然套著頭,雙手反捆,整個人被綁在了一個木桿上。

    陳道臨一看見藍藍,頓時熱血上頭,只是此刻心中警惕戒備,才強行壓下衝動,勉強保持著冷靜,走近幾步,看了兩眼,才點點頭:“不錯,人我看過了。”

    “既然如此,就請閣下將人提走吧。”唐寧欠身:“三日之內,尾款請您送到這拍賣行來就行。”

    陳道臨此刻心中恨不能立刻插翅飛離這裡,哪裡還有心情和他繼續囉嗦。

    這拍賣行做生意倒也周到,提供了一輛馬車來等在門口,陳道臨乾脆就讓達格利什來充當車伕,親手將藍藍的繩索解開,抱緊了馬車裡。

    他解開繩索的時候,拍賣行的人並沒有阻止。藍藍早已經昏迷過去,根本就不省人事。

    陳道臨心中有些擔憂,幸好他是魔法師,從藍藍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略一辨認,就認出了這是一種魔法藥劑,有著強力的迷幻作用。想來藍藍就是被這種迷藥迷昏了的,倒是不難解除。

    帕寧和羅斯兩人乾脆陪著陳道臨一起乘車離開了這倉庫。

    倉庫出來,就是這拍賣行的後門了。

    此刻已經夜幕降臨,大街上清冷得很。

    馬車直行駛出了一條街,羅斯和帕寧才下了車,兩人都看了看長街之後,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隨行。

    “好了,達令,你這是要……”

    “我帶她回魔法學院。”陳道臨沉聲道:“我想,就算有人要找麻煩,魔法學院應該是安全的。”

    “應該不會。”帕寧搖頭:“這拍賣行一直謹守規矩,既然交易完畢。他們也不敢節外生枝。不過這女人身份特殊,和鬱金香家族有關係,我總覺得這事情蹊蹺得很。”

    羅斯也道:“你回魔法學院也好,帝都之中,那地方算是最安全的了。”

    “今天的事情,多謝你們兩位了。”陳道臨說著,尤其是深深的看了帕寧一眼:“我記得你說你欠我一條命,現在算是扯平了!”

    帕寧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羅斯看了看兩人。神色古怪,隨即擺擺手:“好了,咱們就此別過了。反正以後你常在帝都,咱們再多多來往吧。”

    這個時候,長街後。有羅斯的僕從家人,架著馬車從拍賣行裡出來尋他了。

    羅斯招呼了一聲,他的隨從裡,召喚來了幾名騎馬的護衛。羅斯指著陳道臨,道:“你們護送我這位朋友,一路送他回魔法學院,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幾名護衛都是精鋭之士。趕緊領命,策馬來到了陳道臨的馬車周圍。

    陳道臨感激的看了看羅斯:“大恩不言謝!羅斯,我記下了!”

    “冷麵人說的對,這事情有蹊蹺。你自己小心吧。”羅斯擺擺手。

    隨後幾人分別開。帕寧和羅斯離開,陳道臨則駕車出城回魔法學院。

    有了羅斯派來的家將護衛陪同,陳道臨心中也略微寬慰了幾分。

    一路出了帝都城,雖然已經晚了。城門關閉,但是陳道臨出示了魔法學院教授的徽章。自然有通行的特權,叫開城門,出城而去。

    一路往魔法學院趕路,漸漸的離城越來越遠。

    終於走到了一段,從大路拐入通往魔法學院的小路時候……

    忽然,陳道臨坐在車中,猛然就感覺到心中生出一股警兆!

    這一絲感覺讓他後背一涼!

    就在這同時,就聽見轟的一聲!

    一聲巨響,從外面傳來!隨後就是呼喝慘叫的聲音!

    陳道臨臉色劇變,對達格利什喝道:“看好她,別出去!”

    他飛快的從袖子裡摸出了龍牙劍來扣在手裡,然後退開車門跳了出去!

    之間外面 已經一片混亂!

    一根巨大的樹幹,橫在了道路面前!而樹幹之下,有一個羅斯派來的護衛騎士,連人帶馬被壓在了下面,早已經壓成了肉泥!

    而其他的護衛,則已經飛快的聚攏了起來!

    就在陳道臨跳出車來的瞬間,只見一條雄壯的身影從樹幹後飛一般的躍了出來,直接就撲進了護衛的圈子裡!

    這人身材高大彪悍,手裡一柄長槍,舞動起來,帶出一團如烈火般的紅色氣焰!夜幕之中,就如同一條上線翻飛的火龍!

    這人長槍一掃,頓時就有兩個護衛被他連人帶馬直接掃得飛了出去!

    他一聲厲喝,已經衝出了護衛群,長槍一指,厲聲喝道:“不想死的話,交出你們買下的那個女人!!”

    陳道臨心中又驚又怒!

    怒的是,這事情果然不簡單,自己買下了藍藍,居然半路會被人攔截!那拍賣行,必定是搞了鬼的!!

    而更加讓陳道臨震驚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

    眼前這個持長槍的漢子,說話聲音,還有他的舞動長槍威風凜凜的樣子……

    陳道臨赫然是認識的!!

    這人,正是自己來帝都的第一天,那天當街行兇行刺皇帝的那個長槍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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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六章 【落入虎口】

    一看到這個兇人,陳道臨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這長槍刺客當日大展神威,一個人殺入御林軍紅羽騎之中,勢如破竹。

    一人只憑借這一桿長槍,就殺得精銳的皇帝近衛御林軍丟盔卸甲,後來就連帕寧趕到,以帕寧這種公認的年輕一代的天才武者,都拿不下他,還讓他從容離去。

    這件事情引得皇帝震怒,更是被御林軍紅羽騎視為奇恥大辱,事後紅羽騎大肆清洗,多名將領因此而去職,引發了一場大地震。

    追溯源頭,可都是眼前這個兇狠的猛人引起的。

    陳道臨雖然自問最近自己實力大漲,可遇到這種連帕寧都收拾不下的強人,也是遠遠不敵,一看這人露面,將羅斯派給自己的護衛殺的四散,頓時手腳發涼,背後冷汗泉湧。

    這持槍的漢子威風凜凜,長槍飛舞,再將兩名護衛直接掃飛了出去,面前就再無遮擋!羅斯一共派來的六名騎兵護衛,一死五傷,五個受傷的也都是伏地不起。

    這人頃刻的功夫就解決了護衛,大步朝著馬車奔了過來。

    陳道臨硬著頭皮,此刻別無選擇——若只是他一個人,他達令哥自然是掉頭就跑,絕不死撐。

    可現在車上還有藍藍。這兇人分明就是衝著藍藍而來,陳道臨好不容易才將藍藍救回來,豈能再丟下她不管?

    不由多想,一句最熟悉的咒語就已經脫口而出。

    魔力隨著龍牙劍射出,地面上頓時泥土翻滾,隨即拱出了一個土包來,數枚尖銳的地刺忽然就出現在了這長槍刺客的身前。

    這人反應敏銳,大喝一聲,原地飛身躍起,人在半空。長槍就朝著地面掃了過去,噗噗幾聲,幾枚地刺被他長槍上的紅色氣焰轟得粉碎!

    不過有了地刺這麼阻上一阻,陳道臨已經將第二句咒語順暢的念了出來。

    很快,地面上伸出一只大手來,隨著一聲咆哮,一個土元素破土而出,龐大的身軀屹立在夜空之下。一面咆哮,就伸出大手,對著長槍刺客狠狠的抓了過去。

    陳道臨顧不得許多,召喚出這個土元素之後,掉頭就跑回了馬車裡,一把來開車門,對立面喝道:“達格利什!自己躲起來!”

    說著,他已經將藍藍拽了出來,扛在肩膀上,掉頭撒腿就跑。往樹林深處一路狂奔而去。

    身後咆哮吼叫連連,那土元素巨人已經和長槍刺客戰在了一處。

    陳道臨心知肚明。這個土元素巨人絕不是刺客的對手,最多阻攔上他片刻而已。

    陳道臨跑出幾步,已經沖進了樹林裡十多米,就聽見身後一身巨響,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心中一沈!

    那刺客手裡的長槍化作一團紅光,轟進了土元素巨人的身軀裡。那土元素巨人頓時土崩瓦解,化作粉碎!

    陳道臨不敢耽誤,早已經從口袋裡摸出了飛天掃帚來。跨坐在上面,一手扶著掃帚柄,雙腿一蹬,魔力瘋狂的催發出來,咻的一聲,沖天飛起。

    他雖然焦急,但是心中卻還留著一絲清明,辨明了方向,是朝著魔法學院的位置飛了出去。

    他很清楚,不管這刺客再如何厲害,只要飛到了魔法學院,就自然安全了!

    魔法學院裡高手如雲,這刺客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絕不敢在魔法學院裡大鬧。

    陳道臨想的倒是很清楚,可對方既然能在這裡伏擊,豈能不把他的底細摸清楚?

    陳道臨剛飛出去,後面那刺客站在原地,憤怒的一聲大吼,邁開大步,就追了上來!

    陳道臨一看,頓時身子發軟!這傢伙在地面上狂奔,速度居然不遜於奔馬!他身子在地面上幾起幾落,一步邁步,就能躍出好幾米!

    十幾步之後,居然就越追越近了!

    陳道臨大驚,奮力的催動魔力。

    可他胯下這件飛天掃帚,雖然原本的航速很快,但是承重卻是有限,若只是陳道臨一個人,要逃走自然沒問題,可加上一個藍藍的分量,速度就降低了許多。

    那刺客實力強悍,奔跑起來的速度驚人,只見後面越追越快,陳道臨已經奮力將飛天掃帚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卻始終甩不掉他。

    再往前飛了數百米,忽然就聽見地面上傳來幾聲輕響。

    陳道臨心中一動,隱約辨認出來,這似乎是弓弦的聲音。這念頭才湧出來,頓時就有一枚利箭咻的一聲,擦著他的耳旁飛過!

    他低頭看出,之間地面上樹林裡,出現了數條敏捷的人影,在樹林之中穿梭奔跑,手裡持著弓箭,對著天上的自己,邊跑邊射!

    陳道臨原本操控掃帚的技藝就是自己摸索出來的野路子,此刻更要騰出一手來抱著藍藍,操控掃帚就越發不穩了,努力做了幾個規避的動作,卻越飛越慢,就聽見身後一聲冷哼,這聲音仿佛已經到了腦後,陳道臨大驚失色,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只見身後不過數米之外,那個刺客已經追到,人高高躍起在半空,凌空將長槍狠狠的刺了過來!

    這凌空一刺,雖然隔著數米遠,但是槍尖上一道紅色的光芒已經射到陳道臨的身後!

    陳道臨這一下終於躲閃不開了,只覺得後背一震,頓時就如同被巨錘砸中一般,眼睛一黑,口中一甜,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連人帶掃帚,就這麼一頭從天上栽了下去!

    幸好地面還有樹林,陳道臨一頭栽下,落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冠之上,就聽見劈劈啪啪,不知道砸斷了多少樹枝,墜落之勢也終於緩了許多。

    等到他摔在地面的時候,落勢已弱,原地滾了幾下,就感覺到左臂卡嚓一聲,一陣鑽心的疼痛。

    陳道臨知道危在旦夕,強行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不讓自己暈過去,落地之後,卻死死抱住藍藍,聽見身後的動靜,頭也不回,就直接反手甩出了一件東西。

    長槍刺客已經追到了陳道臨的身前,忽然看見眼前一件東西飛來,他下意識的用長槍去掃。

    這一下。就看見“砰”的一聲,火光四射,他沒有防備,頓時被幾道火星澆在了臉上身上,鬚髮和衣衫都燒了起來。

    陳道臨趁機又往前跑了幾步,深吸了口氣,五行微義土行術施展出來,身體立刻漂浮起來,借助浮力,朝著前方飛快的滑行出去。

    可身後那個刺客果然勇猛。雖然身上著火,原地一滾。就將火焰熄滅,看著陳道臨又跑出去,一聲斷喝,長槍脫手丟了出去……

    陳道臨又往前滑行了數米,那長槍已經飛到他身後,砰的一聲悶響,槍桿狠狠的抽在了他的後背上!

    陳道臨這一下吃虧太大。口中再次噴血,這次終於承受不住,一頭栽在了地上。任憑如何努力,卻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口鼻之中鮮血長流。

    那個刺客已經追到了身前,伸手將地上的長槍撿起,就一步邁出,踏在了陳道臨的胸口,槍尖擡起,就對著陳道臨的脖子就要扎下去!

    陳道臨心中一嘆:媽的,想不到老子居然死在這裡……

    此時萬念俱灰,正絕望之中,等了會兒,卻不見槍尖落下。

    睜開眼睛一看,這刺客正怔怔的看著自己,夜色之中,他的眼睛閃亮,滿是疑惑和驚奇,用那嘶啞的嗓音道:“咦?居然是你?!”

    這刺客認出了陳道臨來!

    要知道當日當街行刺皇帝,陳道臨在中間多番阻攔,一個個魔法施展出來,雖然威力未必有多強,但是卻花招百出,讓這刺客很是頭疼惱火,事後想來,若不是有這個傢伙作梗,只怕說不定自己就殺到皇帝身前了。

    那天的事情,陳道臨自然也給這刺客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此時認出了陳道臨來,認出這個傢伙就是當日保護皇帝阻擋自己刺殺的魔法師,這刺客手裡的長槍卻反而沒有落下。

    他哈哈一聲狂笑,伸手一把抓住了陳道臨的脖子,就把他直接提了起來。

    陳道臨被扼住了喉嚨,呼吸不暢,雙腿拼命亂蹬,伸手去抓對方的手,可這刺客力氣極大,陳道臨又是重傷之餘,哪裡能拉得動?

    “原來是你這傢伙!”刺客厲聲喝道:“當日就是你壞我大事!今天落在我手裡……哼哼!”

    陳道臨因為缺氧,面皮已經漲紅,那刺客心中暢快,將陳道臨重新扔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刺客的同伴也趕到,只見七八個身形矯健的漢子,都是穿著黑色的衣衫,黑布蒙面,手持刀劍,有的身後背負著弓箭,將陳道臨圍在了中間。

    有人已經過去,將地上的藍藍抱了起來。

    陳道臨看得心中滴血,厲聲喝道:“住手!放開她!!”

    他眼睛充血,死死瞪著那個刺客,咬牙道:“我知道你們敢行刺皇帝,膽大包天!可這個女子是鬱金香公爵的好朋友!你們敢傷了她的話,鬱金香公爵必定會將你們碎屍萬段!”

    他也是絕望之下,口不擇言,雖然明知這種兇人不太可能被自己的言語而嚇唬住,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有一絲希望,也要試試。

    那刺客原本想一槍下去結果了這個可惡魔法師的性命,一聽這話,手裡的長槍卻反而一頓。那雙眼睛裡露出驚奇的目光來,皺眉看了看陳道臨,口中發出了一聲:“咦?”

    他嘿嘿冷笑一聲:“你是想護著這個女人?”

    陳道臨狠狠吐了口血,此刻他也乾脆豁出去了,一字一字道:“你要麼就現在殺了我!否則的話,你敢傷了她一根頭髮,我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把你挫骨揚灰!”

    “……”這刺客盯著陳道臨,看了好幾眼,然後哈哈一笑:“好!那我就現在殺了你吧!”

    說完,伏下身來,伸出手指,在陳道臨的額頭眉心一點。

    陳道臨哼也不哼一聲,就此眼前一黑。

    ……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終於有一絲意識回到自己身體的時候,陳道臨迷迷糊糊醒來。就感覺到自己全身沈重,全身上下,一絲力氣都沒有,別說是動彈四肢了,就連眼皮都睜不開。

    他喘息了會兒,才漸漸的確定了,自己是躺在地上,身下是粗糲的沙土泥石。鼻子裡能聞到一股焦木的味道,還有劈劈啪啪的聲音。

    很顯然,附近有人在生火。從溫度感覺來,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應該是有一個火堆。

    陳道臨動彈不得,但是耳力卻是恢復了,對周圍的感官,也隨著意識的清醒而漸漸清晰。

    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足都被捆住了,眼睛上還蒙了布。

    他雖然恢復了直覺,但是確定了自己的處境之後。卻不敢張口說話,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原本他打算釋放出精神力去探索周圍。可稍微一催發精神力,頓時就心中一沈!只覺得自己的精神意識空間一片虛空,一絲精神力都提不起來,更別說是凝聚成精神力觸角去探測周圍了。

    他回憶了片刻,就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那個刺客一指點在自己的額頭。推測下來,大概是對方用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法子。封住了自己的魔力?

    就在陳道臨胡思亂想的時候,聽見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他趕緊屏息靜氣。

    悉悉索索的動靜。似乎有人坐了下來,就坐在了火堆旁。

    陳道臨仔細傾聽,就聽見了一聲重重的冷哼。

    “哼!”

    這聲音一出,陳道臨頓時就辨認了出來,正是那個持槍的兇猛刺客。

    這刺客的聲音傳來,語氣裡隱隱的含著一絲憂慮:“藍藍……還沒有醒來麼?”

    然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語氣裡滿是敬畏:“大人,還沒有。我們用了好多法子,都沒法弄醒她。只是能確認,她多半是被下了什麼魔法藥劑,才使得她至今昏迷不醒。可咱們這些人沒一個懂得魔法的,所以……”

    持槍刺客沈默了會兒,輕輕的嘆了口氣。

    陳道臨心中越發的古怪起來。

    這持槍刺客,提起藍藍分明言語之中帶著一股無法掩飾的關切之意……

    ”大人,抓來的那個魔法師……您打算怎麼處理?”

    刺客沈吟了片刻,淡淡道:“這傢伙有點古怪。我們本以為是什麼不相干的人,一刀殺了倒也簡單。可這小子,似乎很是維護藍藍,我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可就要慎重些了。”

    頓了頓,這刺客的語氣越發的凝重:“咱們做的這些事情,不知道牽扯了多少人的生死性命。可原本一腔熱血,只以為殺了那個狗皇帝,便能恢復昔日的偉業。可沒想到,這事情到了如今,卻越來越複雜!我只覺得周圍處處險惡,處處強敵。我們這些人早已經有誓言,將一生都奉獻給大業,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可藍藍……她畢竟和我們不同!這事情原本就不是她應該承擔的。而且……她身份特殊,將來大業有成,她大有用處。”

    “大人,我實在不明白。”那個陌生的聲音苦笑道:“咱們這些人出生入死也就罷了。縱然是刺殺皇帝,大家死傷這麼多,也沒一句怨言。可眼下帝都戒嚴,處處都在搜捕我們這些人。這個時候,我們為了藍藍而又在這城外大鬧一番——為了她一個女人,暴露了咱們的行蹤,兄弟們雖然嘴上不說,可……”

    “我哪裡會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刺客的聲音深沈:“可藍藍的身份特殊,我們就算是刺殺成功,將來要想成就大事,也必須借助她才行。所以藍藍至關重要,絕不能讓她有絲毫的差錯!哼!這次的事情,我越想越覺得不對!藍藍的身份一直保密,卻沒想到居然被人突襲了據點,還把她擄去。居然還把她拿去了拍賣行……我擔心,這裡面必定有什麼陰謀詭計!別的不說,咱們在帝都的據點,是誰泄露了出去!還有藍藍的身份!他們為什麼不抓別人,卻偏偏抓了她去!”

    那個陌生的聲音立刻道:“若不是咱們在帝都有消息渠道,得知了藍藍被抓進了那個拍賣行裡,恐怕這一次,藍藍就找不回來了。”

    陳道臨越聽越是心驚!

    聽這刺客的對話……

    難道說,藍藍,居然和他們……是一夥的?!

    “藍藍背叛了教會,原本這等大罪,是罪不容赦的。”那個陌生的聲音:“留她戴罪立功,待罪之身,為大業出力,已經是法外容情……”

    這話說的時候,語氣裡頗有一股不以為然的味道,那個刺客聽了,輕輕嘆了口氣,並不言語。

    “大人,咱們抓來的這個法師……難道就這麼一直帶著麼?這人身份不明,我擔心……”

    “我在他身上用了封魔指,這傢伙一身的魔法被我封住了。哼,一個魔法師,若是沒了魔法傍身,就和廢人無異,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只是好奇,他和藍藍究竟是什麼關係……”

    陳道臨又聽了會兒,這兩人卻不再說關於藍藍的事情了,言語之中只是說一些“大業”“計劃”“狗皇帝”之類的言辭,聽了半天,只覺得毫無頭緒。

    這兩人對話很是謹慎,重要的關鍵,都是絕口不提。

    陳道臨聽了會兒,只覺得精神疲憊,正覺得頭昏腦脹,就要再次暈過去的時候,忽然之間,猛然一聲巨響傳來!

    轟的一聲,仿佛是什麼東西轟然崩塌,然後遠處傳來了一陣騷亂和驚慌失措的吶喊!

    急促的腳步聲,還有狼狽的呼喊傳來。

    “大人!大人!!有人夜襲!是騎兵!是帝國騎兵!!”

    這話音剛落,遠處已經傳來了密集的馬蹄聲,戰馬嘶叫,騎士吶喊,刀劍鏗鏘!

    遠處的喊殺聲震天,還有混戰的動靜!

    “大人!我們……我們被圍住了!!”

    那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刺客已經大喝道:“慌什麼!!!!”

    他忽然就竄到了陳道臨的身邊來,一手將陳道臨提了起來,往自己肩膀上一扛,然後抄起長槍,厲聲喝道:“分派人手!讓暗組的人斷後!且戰且退!其餘人,立刻從密道走!!”

    就在他剛剛喊完這一句,忽然就聽見一聲巨響!

    轟的一聲,遠處傳來一陣歡呼和吶喊,戰馬奔騰嘶叫,夾雜著一陣叫嚷。

    “撞開了!門撞開了!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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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17 00:40:29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光明之人】

    這裡原本就是一座莊園。

    漆黑的夜幕之下,院牆之外,黑暗中密密麻麻的亮著無數火把,騎槍如林,大隊的騎兵已經將外面圍得水洩不通。

    原本的大門已經被撞開,就有穿著羅蘭帝國鎧甲的騎兵當先衝了進來,馬蹄踐踏在倒下的大門上,飛馳而進。

    有困守在這裡的人,試圖抵抗,可大門被撞開之後,騎兵再無阻攔,長驅直入,連人帶馬衝鋒起來,原本擋在門口的幾個人,不過是轉眼的功夫就被奔馬踐踏成了肉泥。

    騎兵衝進院子裡來,就立刻四面散開,四處剿殺。

    這個莊園的院子占地極大,院子裡還有數十名頑抗的刺客,有的站在屋頂,用弓箭還擊,可射了沒幾下,就被軍隊之中的神箭手以牙還牙射了下來,帶著慘呼,從樓頂一頭栽落。

    落地之後,就有策馬而過的羅蘭騎兵,手持長劍,彎腰腰去,劍鋒一閃,就將人頭割了下來,挑在劍鋒上,收割而去。

    院子裡已經變成了一片修羅屠殺場,刺客雖然拚死頑抗,然而羅蘭騎兵的數量佔據了絶對優勢,而且又是以軍陣搏殺的技巧來,刺客們雖然兇狠,但是散兵游勇,面對這等正規精鋭軍隊的集團衝鋒,哪裡能抵擋得住?

    眼看慘叫聲音此起彼伏,刺客們節節敗退,已經有人不得不退進了宅子裡。

    可沒來得及關上大門,就已經有騎兵衝了上去,馬蹄揚起,直接將還沒來得及合上的大門踹開,策馬衝了進去。

    隨後騎兵蜂擁而入,宅子裡頓時傳來了一陣喊殺慘叫之聲。

    宅子的後院裡。已經有騎兵湧了進去,可就在幾個騎兵剛衝進,忽然就看見馬棚裡放出一團紅色的光芒!

    這紅色光芒如同流動的火焰,氣焰捲過,頓時將衝在最前面的幾個騎兵燒成了火團。

    之間一人一騎如同旋風般沖馬棚裡衝了出來!黑色的戰馬嘶吼,馬上正是那個持槍的漢子。

    這持槍刺客在馬上,一柄長槍揮舞起來,更是如虎添翼,紅色的氣焰沸騰。頓時殺得羅蘭騎兵潰散開來!凡事都當在他面前的騎兵,都被他一槍槍挑落馬下。

    而就在持槍刺客的馬背上,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人,用繩子固定住了捆好在他的背上。

    這持槍刺客一馬當先衝出來,頓時殺出一條血路。而緊隨其後的,馬棚裡又衝出三騎,都是人人長矛,緊隨著持槍漢子之後,突圍而出。

    緊跟長槍漢子之後的第二個騎士,馬背上捆著一人,正是陳道臨。

    陳道臨早已經醒來。此刻被捆在馬背上,顛簸不已,更加上週圍都是喊殺慘叫的聲音,他心中驚魂不定。就感覺到耳旁冷風嗖嗖,身子在馬背上來回起伏顛簸。

    漸漸的,那喊殺的聲音已經被拋到了身後,越來越遠。只聽見追兵連連叫嚷吶喊。可是卻終於沒有追上來。

    幾騎衝出重圍,不敢回頭。沿著小路疾馳而去。

    持槍漢子衝在最前,一馬當先,有他這樣的猛人充當開路先鋒,自然是無往不利。

    路上雖然偶爾也能遇到幾個在外圍把風的羅蘭軍兵,都被他輕易的擊潰。

    只是一口氣衝出了有一頓飯的功夫,身後再無追兵的聲音,持槍漢子這才呼哨一聲,停下馬來。

    這一看,這漢子臉色頓時陰沉到了極點。

    他的身後,原本一起騎馬突圍衝殺出來的同伴,一共是有四騎的,可此刻身後所見,就只剩下兩人了。

    “大人!”

    陳道臨馬上的那個人喘著粗氣,飛快道:“這裡停不得!”

    這聲音出來,陳道臨立刻辨認出,正是自己偷聽到的之前和這個持槍漢子在火堆旁對話的那個陌生的聲音。

    持槍漢子睚眥欲裂,雙目噴火,握著槍桿的手指骨節泛白,咬牙切齒道:“這些羅蘭騎兵來得如此突然,而且層層圍堵,一看就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咱們這據點如此隱秘,怎麼會被他們找到!這事情有鬼!我們一定是被內鬼出賣了!”

    “大人!無論如何,先衝出去再說吧!只要您活著,咱們的大事就總有機會!到時候,找出內鬼來,一刀一刀把他劈成肉泥!”

    持槍漢子長長吐了口氣,遠遠看著身後的方向,樹林深處,已經冒起了衝天的火光,顯然是自己的據點已經被焚起大火。

    眼看自己苦心經營,身邊帶領的這麼多精鋭的部下,還有這麼一個隱秘的據點,都毀於一旦,這持槍漢子心中滴血,只覺得眼前一黑,瞬間萬念俱灰,險些就要從馬背上摔下來。

    幸好他也是一個性子極為剛強的人,用力咬了咬嘴唇,嘴角流淌出了鮮血,卻依然挺直了身子,一字一字沉聲道:“留下有用之身!今日的事情,來日我必十倍回報給皇室!我們走!”

    三騎飛奔而去,不敢走大路,只是沿著小路岔路里狂奔,直跑了大半夜,到了天色漸明的時候,終於放緩了速度。

    縱然是人還能支撐,可奔跑了半夜,馬匹也已經吃不消了。

    這三人的坐騎雖然都是上等的好馬,但經過了半夜馳騁,也已經口吐白沫,若是再強行壓榨馬力,只怕隨時都有倒斃的可能。

    不得已,他們只好停了下來休息,想來經過了半夜的奔馳,這裡已經距離帝都頗遠了。

    停在了林子裡,那個持槍漢子取出水袋來喝了幾口水,又把剩下的水都喂了馬,扭頭對同伴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那個陌生聲音的漢子,取出了一個彷彿是指南針一樣的小羅盤來,看了看方向,又拿出一張地圖來看了看,最後才確定下來:“如果沒看錯的話,前面應該是躍馬澗。”

    “躍馬澗?”持槍漢子聽了。皺眉道:“那豈不是快到飛馬鎮了麼。這裡已經距離帝都有一百里了,想來那些官軍也追不到這裡來吧。”

    “不錯。”陌生聲音的漢子點頭道:“那些官軍的做派,咱們還不清楚麼?他們抄了咱們的據點,這一場下來功勞甚大,只怕打掃戰場也得用上一個晚上,那些軍官現在只怕還在忙著搶奪功勞,未必會追得這麼遠。”

    持槍漢子嘆了口氣:“雖然是這麼說,不過還是小心為上。咱們就住在躍馬澗了,為了安全。不進鎮子,在山中休息吧。”

    躍馬澗是位於帝都西北方向大約一百里的位置,一座並不算大的山。

    天然的地貌,將一條山脈從中切成了兩段,兩座山峰之間的距離不過只有數米。站在一座山峰上眺望另外一邊,彷彿伸手就能觸及,只要躍馬就能飛騰過去——所以這地方才會被叫做躍馬澗。

    這個地方並不算出名——這麼一個距離帝都有一百里的小鎮,自然是毫不起眼的。

    不過對於魔法界的人來說,這個地方卻是如雷貫耳。因為偉大的魔導師甘多夫,就是出生在這裡。

    幾人都是被帝國通緝的要犯,不敢進入鎮子。一路穿梭山林,鑽進了山野之中。隨後在山澗旁的一條小溪邊停下休整。

    此刻天色已經大亮,不用擔心光線會引來注意,所以幾人也就大著膽子生了堆火。

    拚殺逃亡了半夜。取出了些乾糧,又在山溪之中捉了兩條魚來烤了,胡亂吃了個半飽。

    昨晚遭遇如此大挫,幾人都是心情低落。吃飽喝足之後。那個操著陌生嗓音的漢子,就忽然跳了起來。兩步走到陳道臨的身邊,伸腳在他身上用力踢了幾下:“小子!起來了!!”

    陳道臨雖然早已經醒來了,但是卻不敢暴露,被踢了幾腳,原本還打算繼續裝死。可隨後,那個持槍漢子的聲音冷冷的傳了過來:“他還在裝死!哼,小子,我知道你早醒來了,你若是再裝死,我就叫你真的醒不過來,你信不信!”

    陳道臨知道這幾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狠之人,聞言不好再繼續偽裝,只好冷冷哼了一聲。

    腦袋上一鬆,蒙著眼睛的布就被扯了開來。

    陳道臨勉強睜開眼睛,適應了一會兒光線,才長長的深呼吸了一下,然後開始打量身邊的人。

    那個持槍漢子,身穿皮甲,但是身上到處都是砍殺的痕跡,皮甲上多出劃痕,好幾處也是鮮血淋漓,最重要的是,他的左側大腿上,受了重創,左大腿上用厚厚的布包紮了起來,可依然還在隱隱的滲著血。

    而站在陳道臨面前的,想來就是那個陌生聲音的漢子了,這人相貌比較清秀,看上去似乎不像是個武者,可偏偏卻身材魁梧修長——陳道臨注意到,這人的手指修長,但是骨節粗大,加上背後背著一副長弓,顯然是一個厲害的弓箭手。

    而最後一個刺客同伴,則看上去比較沒什麼特點,身穿一件破舊的皮甲,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一臉彪悍之色。

    這三人,很顯然是以這個持槍漢子為首,而這個相貌清秀的弓箭手為副,至於那個凶悍的傢伙,應該只是一個部屬的角色。

    “大人!!”那個相貌清秀的傢伙盯著陳道臨,頭也不回,冷冷道:“這傢伙很是可疑!咱們昨天才抓了他回去,當晚就被圍剿。說起來,這傢伙疑點不少!”

    那個持槍漢子哼了一聲,還沒說話,陳道臨卻已經不得不分辨了。

    他冷笑一聲,毫不畏懼的看著面前這個相貌清秀的弓箭手,淡淡道:“我被你們抓回來,綁了手腳堵了嘴巴,又弄暈了我。我又哪裡還有這種本事去召喚軍隊來?”

    這清秀的漢子一愣,可卻依然不甘心,狠狠盯著陳道臨:“我怎麼知道你用的什麼辦法!總之你們這些效忠皇室的走狗,狡猾得很!否則的話,哪裡會有這麼巧的事情?我們昨晚才抓了你,半夜就被圍了!說不定就是你用了什麼法術,洩露了我們的藏身據點!”

    陳道臨怒極反笑,哈哈大笑兩聲,不屑的看了看這個傢伙,然後乾脆不理會他,眼神越過了這個傢伙,而投向了那個持槍漢子:“你呢?你也是這麼想的麼?”

    持槍漢子疑惑的看了看陳道臨:“你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陳道臨陰著臉:“你難道還看不出麼?我和你們一樣,都是被人給陰了!”

    持槍漢子的神色越發古怪,皺眉看著陳道臨:“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陳道臨心中早有了底,此刻不慌不忙,輕輕一笑,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到了頭頂,估算時間,應該是差不多快到正午了吧。

    “就要正午了,應該到了你們要做祈禱的時間了吧?”

    陳道臨這句話說出來,三個刺客同時都是神色劇變!

    ……

    羅蘭帝國國教光明神殿,教義是崇拜唯一真神:光明女神。

    古老教義之中,最正統的說法,認為光明是一切正義神聖力量的源泉。而這世界之中,最大的光明來源,毫無疑問便是太陽。

    所以,在一千多年前,光明教會的前身就曾經被稱為“拜日教”,只不過在羅蘭帝國建國之後,才正式定下了“光明神殿”這個官方的名字。

    按照教義所說,每天的正午,是太陽當空,最炙熱,也是光明力量最甚的時候。

    在這個時候,光明籠罩天地,也是公認的神聖力量最強大的時刻。

    正午太陽最熾烈的時候,也是被光明教會認為是一天之中,最最接近女神的時候。

    所以,但凡是光明神殿的教徒,都會有習慣,在每日正午的時候,行祈禱之是事。尤其是教會之中的那些信仰最篤定最虔誠的人,每日正午的祈禱都是例行功課,絶不會耽誤的。

    陳道臨這句話雖然語氣說的輕飄飄,可卻一句道破了幾個刺客的真實身份來歷!

    叫他們如何不變色震驚?!

    那個清秀的漢子還沒說話,持槍的刺客已經長身而起,大步走到了陳道臨的面前嗎,伸出大手抓住他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失聲喝道:“你怎麼知道的!!!”

    陳道臨面色不變,雖然被他提了起來,卻絲毫不畏懼,冷冷的和他對視,然後不慌不忙,又輕輕問出了一句:

    “你們是葉尼派,還是摩薩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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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17 00:40:52
第二百二十八章 【達令的智慧】

    光明教會之中歷來也有分歧,按照對教義理解的差異,分為葉尼派和摩薩派。葉尼派的理念比較激烈偏激,對宗教十分狂熱,認為神權至高無上,任何抱著不同觀點的都是異端敵對,主張採取一切激烈的措施來“淨化”這個世界,在這一派的觀念之中,他們主張使用暴力來清掃一切和教會作對的人或者組織,不惜流血不惜犧牲,只要能達到本派的主張,一切犧牲都是可以付出的——按陳道臨的眼光看來,這一派的教義,似乎已經脫離了基本的宗教範疇,而有些類似於宗教恐怖主義了。

    而摩薩派的主張則比較溫和,雖然也主張維護教會的地位,但是更願意通一些比較溫和的妥協的方式來達成,這一派不太願意使用暴力和激烈的手段,被譽為“改良派”。

    關於光明教會裡的這兩個派系,陳道臨在書中有讀過,此刻忽然問出來,一針見血,面前這幾個人頓時都臉色劇變。

    尤其是這抓住了他衣襟的面目清秀的漢子,神色忽然一變,隨即慘然一笑,看了看陳道臨,然後頽然鬆手,將陳道臨丟在了地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葉尼派摩薩派!現在的教會裡,哪裡還敢再有什麼派系!咱們都已經朝不保夕,若再分成派系內鬥,只怕早晚都會被剷除乾淨了!”

    他這話,雖然並沒有正面回答陳道臨的問題,但是言語裡的意思,卻是默認了陳道臨的猜測。

    “阿丹!”

    那個持槍漢子沉聲喝了一聲,走了過去,看了看自己的這個副手。神色之中頗有幾分不滿,然後低聲道:“胡說什麼!退下去!”

    說完,他蹲在了陳道臨的面前,盯著陳道臨的眼睛,滿臉殺氣:“你還知道什麼?”

    陳道臨對這傢伙表露出來的殺氣,卻絲毫不畏懼,凝視著對方的眼睛,然後輕輕嘆了口氣:“這位閣下,你總是喜歡用這種居高臨下的霸道做派來行事麼?難怪你們會失敗了。”

    “你說什麼!!”持槍漢子還沒說話。那個名字叫阿丹的清秀男子就瞪眼喝罵起來。

    “怎麼,我說的不對麼?”陳道臨神色鎮定,他不理會那個阿丹,只是冷冷的瞧著持槍漢子的眼睛,緩緩道:“昨晚我帶著藍藍出帝都。就被你們伏擊,你們捉了我和藍藍回去,立刻就被抄了老巢!這其中的蹊蹺,傻瓜和瞎子都能看的出來了!我若是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弄清楚事情的究竟,而不是在這裡一味的擺出一副兇狠霸道的做派來,喊打喊殺的恐嚇人——這等幼稚白痴的做法。現如今也只能嚇唬嚇唬小孩子了。我若是你,放著我這麼一個敵友難辨的人在眼前,就不會貿然做出一副威脅兇狠的樣子來,而是先弄清楚事情再說!你這樣做事情。豈能不失敗的……哼。”

    持槍漢子臉上閃過一絲青氣,咬了咬牙:“你……”

    “我什麼我,不服氣麼?”陳道臨仰天哈哈大笑幾聲,然後深深吸了口氣:“怎麼?被我說得惱羞成怒?想打想殺?你這人行事莽撞。剛烈有餘,卻毫無韌性。真不知道教會怎麼會把這麼大的事情交給你來做!”

    這次不等持槍漢子發火,陳道臨就已經飛快的說了下去:“你不服氣?好,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若回答上來,就算你對!”

    “……你說!”持槍漢子原本是想一拳直接將眼前的這個傢伙打死,可念頭一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居然壓下了怒火,咬牙道。

    “好!第一個問題,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持槍漢子皺眉,不屑的看了看陳道臨:“這算是什麼問題!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叫達令陳,一個小小的魔法師!只不過上次在帝都街頭的那場事情被你阻攔,你因功而被那個混蛋皇帝封賞,有了宮廷法師和宮廷爵士的頭銜!你這皇室的走狗,我豈會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陳道臨大笑三聲,斜著眼睛看著持槍漢子:“可笑!這事情不算秘密,在帝都稍微打聽一下便可知道!你們做這種刺殺皇帝謀反叛國的大罪,若是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那乾脆自己抹脖子算了!除了這兩個宮廷頭銜,我的其他身份你們可知道?”

    “……”這下持槍漢子倒真的說不上來了。

    陳道臨神色冷峻,看著這傢伙,緩緩道:“我還是魔法學院霍格沃茲分院的魔藥學教授!”

    “你是魔法學院的教授?!”

    不等持槍漢子說話,那個阿丹就忍不住叫出了聲來:“你才多大年紀!”

    “你管我多大年紀!”陳道臨斜著眼睛不屑的看了一眼這個阿丹,然後扭頭繼續看著持槍漢子:“現在你明白了麼?”

    持槍漢子眉頭一緊,眼睛裡卻露出一絲為難和茫然的樣子。

    陳道臨故意嘆了口氣,看著他,表情不無憐憫和惋惜:“你這樣的腦子,也居然負責來組織領導這種謀反叛國的大事,看來教會當真是人才凋零得厲害了!”

    “怎麼說?”持槍漢子果然被激上當,忍不住問道。

    “首先,從我把藍藍從那個拍賣行帶出來說起!”陳道臨冷笑:“你們不就是懷疑,我帶藍藍出來,是故意引你們來救,然後順勢有人跟蹤,找到你們的據點麼?”

    “難道不是這樣麼!”持槍漢子神色冷酷:“我們那據點十分隱秘,想來是昨晚我們出動去救藍藍,然後才被你們這些皇室走狗暗中盯住,一路跟蹤……”

    “蠢貨!”

    陳道臨毫不客氣的罵了一句,不等持槍漢子發火,他就飛快道:“你有這種想法,不能說錯,只算是正常的推斷。可是你想想。如果要做這種事情,派出一個誘餌來帶著藍藍,引你們現身……做這種事情,派什麼人不行?有必要把我這樣的人丟出來送死麼?”

    陳道臨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緩緩道:“我可是一個魔法師……這還不夠的話,再加上一個魔法學院教授的身份!這樣的身份,若你是主事之人,會把我丟出來當一個必死的誘餌?”

    “……”

    這話一出。三個刺客都是沉默了下來。

    的確,如果按照持槍漢子的這種推論,那麼帶著藍藍出來引刺客現身,這個任務,顯然是一個九死一生。不,應該是十死無生的誘餌!縱然完成的誘刺客顯身的任務,可自己也是死定了!

    做這種必死的人物,隨便派個什麼小角色就能完成了,何必丟出一個魔法學院教授這樣的人物?

    “我是魔法學院的教授,用你的腦袋想想,帝都之中。有什麼人才有資格命令我去做這種找死的任務?皇帝麼?還是鬱金香公爵?就算是魔法學院的幾個分院長,也是沒這種資格的!”

    從一般意義上來說,魔法學院的教授,在帝都的確也算是一個不小的人物了。

    想把這種人派出來當炮灰誘餌去送死……說起來的確不太能讓人信服。

    “第二個問題。”陳道臨不等持槍漢子回過神來。就飛快道:“藍藍落入那個拍賣行的過程我不知道,先不提,我只問你,我從拍賣行裡把藍藍買下救出。拍賣行應該是嚴守秘密才對!可你們卻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而且還能在半路攔截?這消息又是如何來的?”

    持槍漢子有些為難。不過隨後就搖頭道:“我們自然有消息來源渠道,豈能告訴你!”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陳道臨搖頭:“你們是教會的麼,教會有千年的歷史,根深蒂固,縱然這些年勢微了些,但是影響力還在,盤根錯節,不知道還有多少隱藏的力量。我想,你們在帝都的一些比較重要的地方,一些大的勢力,團體之中,應該都有眼線和暗棋。這也是理所應當的。藍藍落入拍賣行,然後被我這麼一個客人拍賣帶走,這個消息想來是你們的暗棋傳出來的。只是我奇怪的是……”

    陳道臨輕輕一笑:“你不知道我是魔學院教授的身份……可我在拍賣行裡已經將身份告訴他們了。如果你的消息是拍賣行裡你們的臥底送出來的,那麼為什麼你們的臥底卻沒有將我的身份詳細的告訴你們!要知道……我出城的路線,還有我的目的地,你們都能找的很準,半路攔截!正是因為臥底知道我是魔法學院的教授,知道我連夜是要趕回魔法學院的!可是,這個臥底卻為什麼沒有告訴你們,我是魔法學院的教授?”

    持槍漢子身子一震,臉色狂變!

    阿丹卻似乎不肯相信,大聲道:“這也不算奇怪,不過是漏掉了你的身份沒說清楚罷了……我們的目的是救回藍藍,至於你是誰,有什麼關係!”

    這話雖然說出來,但是持槍漢子卻自覺都無法自圓其說,越想臉色越是難看!

    他心中雪亮:這事情裡,不管如何,埋伏在帝都那個拍賣行裡的臥底之人,必定是變節了!

    “最後一個問題。”陳道臨看著這個持槍漢子的臉色,知道對方的心防已經崩潰,飛快道:“你們昨晚抓住了我和藍藍,回去之後,卻不及時的審問我,而是把我丟在一旁不管不顧……我實在很好奇你這人做事情怎麼會如此粗陋!要知道,哪怕當時你不知道我是敵是友,可我居然能從拍賣行裡把藍藍帶出來,那麼這事情何等重要!豈能不問問清楚?!你救了藍藍,抓了我回來,卻不及時審問我……這種重要的事情,你都能錯漏,我說你難當大事,哪一個字是說錯了的?”

    陳道臨冷冷看著持槍漢子,一字一字道:“我明告訴你!昨晚你抓了我回去之後,如果立刻就弄醒了我,和我仔細的詢問交談一番,說不定立刻就能找出這事情裡的破綻!那個時候,若是有所警覺,距離官軍圍剿,還有半夜時間。至少也能安排應對一番!而不至於被官軍殺上門來,才狼狽的抵抗,潰不成軍!這位閣下,你料事不明,這是愚!查情不清,這是蠢!行事不周,這是莽!你這人愚蠢莽撞,做個勇將衝鋒陷陣也還夠了,做這種殺頭謀反的大事。遠遠不夠——請問,我說的哪一句話錯了?”

    持槍漢子身子一震,忽然就坐在了地上,猛然之間,只覺得眼前飛暗黑。心中羞愧欲絶!

    按照陳道臨的說法,今晚的事情,原本處處都是漏洞,可自己偏偏卻錯漏掉了這麼許多機會!原本被官軍圍剿的事情,都是可以避免和應對的,結果就因為自己的魯莽和驕蠻,錯過了挽回的機會!今晚這場圍剿。自己手下那數十名對教會忠誠不二的兄弟部屬戰死犧牲,都是被自己所害……

    此刻他心中悔恨交加,又想起犧牲了如此之多的人,不由得心疼如刀絞。忽然就張嘴,一口血噴了出來!

    “大人!”

    “蒙托亞!”

    那兩個刺客同時驚呼,只不過那個阿丹脫口喊出了持槍漢子的名字來。

    兩人先後趕到了持槍漢子蒙托亞的身邊,一左一右將他扶住。那個阿丹對陳道臨怒視:“你這混蛋花言巧語,居然騙得蒙托亞大人吐血。我殺了你!!”

    說著,拔出一把尖刀,就要往陳道臨身上捅!

    陳道臨臉色一變,眼看這把刀刺了過來,正驚駭之中,忽然蒙托亞卻抬起手來,一把捏住了阿丹的手腕,用力將他的手按住了。

    蒙托亞吐了口氣,看著阿丹:“不要傷他!”

    他雖然語氣陰鬱,眼睛血紅,但是這說話的嗓音裡,卻是帶著說不出的頽然和失落。

    陳道臨聽了這話,頓時心就一鬆……暗中長出了口氣。

    終於搞定了這個傢伙,看來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大人!”阿丹有些不滿:“這傢伙胡說八道一番,你可千萬不能輕信!今晚的事情,絶不是你的責任!平日裡若不是你帶著大家一起幹這大事情,我們哪裡來的希望!這混蛋居然把責任歸咎於你,實在可恨!”

    “閉嘴!”

    蒙托亞雙臂一振,用力站起來,掙脫了兩人的手臂,吐了口氣,沉聲道:“他說的……一個字都不錯!今晚的事情,的確是我的責任!我這人驕蠻霸道,耽誤了大事!今晚犧牲的這些兄弟,可以說都是被我害死的……”

    陳道臨眼看火候已經到了,若是再弄下去,只怕反而弄巧成拙,聽了蒙托亞的話,他立刻搖頭,大聲道:“這位蒙托亞閣下,你的這話,可又說錯了。”

    “你……你還說!”阿丹面色漲紅,焦急的喝道:“你你你閉嘴!”

    方才這傢伙幾句話就說得蒙托亞大人吐血,若是再讓他說下去……

    陳道臨根本不理會阿丹,只是看著蒙托亞,然後輕輕一笑:“你這人雖然驕蠻粗心了一些,但好在還算有擔當。你說今晚的人都是你害死的,卻也不必這麼怪罪你自己。說到底,你也是被陷害之人,若不是你們內部有人變節,對方豈能挖出這麼個坑來給你跳?說到底,罪魁禍首,是你們內部的叛徒。”

    說到這裡,陳道臨忽然神色一肅,盯著蒙托亞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古往今來,欲成大事之人,除了要有勇氣有擔當之外,還得要有百折不撓的韌性才行!你若是想做大事情,這點挫折就垮掉的話,還是趁早算了吧,免得害人害己。”

    蒙托亞聽到這裡,居然也肅容,對著陳道臨抬手行了一禮,緩緩道:“閣下這幾句提點,我一定仔細記下,不敢忘記!”

    “大人!”阿丹瞪大了眼睛,驚奇的看著蒙托亞:“這,這傢伙狡猾得很,咱們可不能……”

    “給這位魔法師先生鬆綁吧。”蒙托亞嘆了口氣。

    “啊?”阿丹更是驚奇。

    蒙托亞搖頭:“他應該不是咱們的敵人。”

    阿丹還在猶豫,蒙托亞卻嘆了口氣,主動上前,伸手在陳道臨身上的繩索一扯,就將繩索扯斷。

    陳道臨四肢能動彈了,趕緊活動了一下筋骨,舒展血脈。讓麻痹了半夜的手腳恢復知覺。

    “達令先生。”蒙托亞對陳道臨的態度有些古怪:“我也有幾個問題問你。”

    陳道臨看了他一眼:“想問我是怎麼猜到你們是教會的人?”

    “……”蒙托亞點了點頭。

    “很簡單啊。”陳道臨苦笑:“昨晚半路被你們伏擊,我原本以為你們是來抓藍藍的壞人,可誰知道,你們卻是為了救藍藍。這就好猜了,我和藍藍認識,知道她是你們光明教會的候選聖女,你們豁出命來救她,我自然就會往教會上去想啦。”

    “不錯。”蒙托亞點頭,他神色越發的難看:“這些事情。說穿的話,其實是如此簡單,我若是早細心一點,早早和你問清楚,也不至於昨晚遭逢這樣的慘敗了!”

    “可。可是大人!那日我們當街行刺皇帝,這個傢伙卻是真真切切的攔在皇帝面前啊!這個傢伙必定是咱們的敵人!!”阿丹忽然想起了這件事情來,高聲叫道,同時手裡的刀子依然對著陳道臨不敢放鬆。

    陳道臨瞪了這個傢伙一眼……這傢伙白長了一副清秀的模樣,其實也是個愣頭青啊,他吐了口氣,鬱悶道:“敵你妹啊!當日你們大街上行刺皇帝。我恰好被皇帝接見,在他身前!當時你們這位蒙托亞先生殺出來,人擋殺人,神擋殺神。凡是站在皇帝前面的人,見一個殺一個,我當時若不出手,難道就等著被殺麼?與其說我是出手保護皇帝。不如說是我為了活命而自保才對!”

    說著,他苦笑道:“我可不是什麼皇室的忠臣。我一個魔法師,不求權勢爵位,何必效忠皇帝?只是這事情被我遇到了,我想活命,只能奮力出手抗衡了。”

    蒙托亞仔細回憶了一下那日大街上行刺,果然是如同陳道臨所說的,仔細想來,自己當時衝向皇帝,見人就殺……人家一個魔法師,總不能白白束手等死任憑自己殺掉吧?出手反抗,也是說得通的。

    “可……就算,就算他不是皇室走狗……可……”阿丹面色一沉,咬牙道:“蒙托亞大人,咱們做的是什麼事情!這人知道了咱們的身份,哪怕不是對頭,也留不得了!”

    陳道臨聽了越發搖頭。

    這幾個教會裡的傢伙,實在是讓他無語。

    教會為什麼要組織出這麼一批死士來做謀反刺殺皇帝的大事情,陳道臨還不得而知。

    但是從目前看來,這些傢伙,實在沒有成大事的樣子。

    這話領頭的蒙托亞,勇猛是夠勇猛了,放在軍隊這種絶對是猛將一名,戰場上無雙利器。可偏偏驕蠻太過,粗陋大意,放不下身段來,滿身的驕氣。

    而這個阿丹,也是一味莽撞,只知道喊打喊殺……

    陳道臨看了看阿丹,冷笑道:“哦,你是怕我洩露了你們其實是教會之人的秘密,要殺我滅口麼?”

    阿丹哼了一聲,看著陳道臨:“成大事必然有所犧牲,那也只好對不起你了。”

    對不起你妹!”陳道臨氣得反而笑了出來:“我真不明白教會怎麼派出你們這群人來做事的!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今晚的事情,擺明了是你們內部有人變節叛變了,才會弄出這麼個圈套來讓你們鑽!你以為現在,你們是教會之人的秘密,皇室還不知道麼?要泄密,你們的叛徒早就泄得乾乾淨淨了!還用等我去說麼?殺我滅口,有什麼用?”

    “…………”阿丹張大嘴巴瞪圓眼睛。

    主事之人有勇無謀,副手更是莽夫一個……這種人員配置,居然也想來完成謀殺皇帝叛國謀反的大事,真不知道教會裡的首腦是不是腦子都壞掉了。

    蒙托亞今晚遭此大挫,此刻心思灰冷,倒是反而靜下了心來,看了一眼阿丹,皺眉道:“好了,你不要再說話了。達令先生不是咱們的敵人,方才若不是他一番話,我們現在還蒙在鼓裡懵懂無知呢。”

    陳道臨淡淡道:“我知道你們也未必肯信我……這樣吧,先把藍藍救醒過來,你們信不過我,總信得過藍藍吧。”

    說著,他就往一旁躺在樹下的藍藍看去。

    藍藍一路過來,都是被蒙托亞放在馬背上。蒙托亞倒是真的十分看重藍藍。遇到重重阻殺,都是儘力保護藍藍的安全,他自己多出受傷,卻不肯讓敵人的刀劍加身於藍藍,所以藍藍只是衣衫上染血,卻並沒有什麼損傷。

    陳道臨和蒙托亞來到了藍藍身邊,蒙托亞皺眉道:“她至今沒醒,我只能看出是中了什麼魔法藥劑,可是卻……”

    陳道臨點頭。緩緩道:“魔藥學的事情,我多少還有幾分把握,讓我來吧。她中的魔法藥劑,倒是不難破解,只要給我點時間配一劑藥就好。”

    蒙托亞頓時心中一鬆。

    陳道臨方才自稱是魔法學院裡的魔藥學教授。堂堂的魔藥學教授出手,想來應該是有十足把握的了。

    陳道臨在藍藍身上檢查了一下,幸好他被抓的時候,這些傢伙很是粗陋,並沒有搜去他身上的魔法袋——陳道臨的魔法袋被他縫在了衣衫裡。

    因為這個細節,陳道臨也對這群教會的人大大的搖頭——就算是山賊,抓了俘虜歸來也知道要搜身的!這些傢伙。抓了自己這麼一個魔法師回來,居然不知道要搜身,真是……

    也許他們是太過信任蒙托亞的那個什麼“封魔指”吧。

    “她中的是一種迷幻藥,倒是不難驅除。”陳道臨從懷裡摸了摸。在魔法袋裏摸出了兩三個小瓶子,配製了一下,皺眉道:“我身上帶的東西不全,配製藥劑。還缺一味東西,這東西叫做山竹根。是一種草藥,專門用來配置藥物的調和劑,我身上沒帶,所以……”

    他看了看蒙托亞,道:“這裡附近有什麼小鎮沒有,我缺的這味藥物,一般的店舖都有賣的。”

    蒙托亞聽了,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阿丹還有另外那個部下。

    阿丹和那個部下同時開口,表示願意去冒險下山去鎮子上買藥。

    陳道臨故意看了看兩人,道:“蒙托亞,你是首領,說不定現在外面已經張貼了你的畫像在找你,你自然是不能去的。至於我,想必你們也是不放心放我離開的。”

    阿丹立刻就道:“我去!”

    另外那個部屬也道:“還是我去吧。”

    蒙托亞看了阿丹一眼,正準備讓阿丹去,陳道臨卻忽然道:“不如兩個人都去。”

    “嗯?”蒙托亞奇怪的看了陳道臨一眼。

    陳道臨攤開雙手:“除了給藍藍的藥之外,你們還需要一些傷藥才行!蒙托亞,就算你再強悍,你的身子畢竟不是鐵打的,你受了這麼些傷,若是不用傷藥的話,恐怕只會惡化下去。這等刀劍傷藥,去買的話太過扎眼。我報個配方清單出來,你的這兩個部下一起出去,分頭去買原料來,不會引人注意,買回來,我給你配製成傷藥,這樣一來,豈不是萬無一失?”

    蒙托亞眼睛一亮,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已經動了。

    那個阿丹卻不放心,皺眉看了看陳道臨,道:“你這傢伙,把我們兩人支開,只留下你在這裡和蒙托亞大人待在一處,難道是想什麼鬼主意?哼!大人,我看這傢伙沒安好心,說不定是想把我們支開了,要害你!”

    陳道臨撇了撇嘴:“蒙托亞先生武技高強,我若是有本事害他的話,你們這點身手,留下不留下又有什麼區別?”

    阿丹一聽,倒也無話了——他對蒙托亞的武技是極為崇敬的。

    “那就這樣,阿丹,還有艾格特,你們兩人分頭下山,去鎮子裡買藥。”

    蒙托亞做出了決定,陳道臨立刻手寫了一份藥物清單,都是一些原材料,吩咐兩人去分頭購買,不會引人注意。

    等這兩人離開,陳道臨看著兩人下山的背影,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轉過身來,看著蒙托亞,陳道臨的神色嚴肅,深深吸了口氣:“蒙托亞先生!請原諒,我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嗯?你說什麼?”蒙托亞奇道。

    “其實,無論是解救藍藍的藥,還是傷藥,我身上都有的。”陳道臨緩緩道:“可我方才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想法子支開你的這兩個部下。”

    蒙托亞立刻跳了起來,盯著陳道臨,眼睛裡閃動著凌厲的光芒,沉聲道:“你說什麼!”

    “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陳道臨看著他的眼睛,然後說了一句讓蒙托亞勃然變色的話。

    “我懷疑,你的身邊,還有內鬼!”`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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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17 00:41:09
第二百二十九章 【留得有用之身】

    “什麼!”

    蒙托亞臉色一變,緊緊盯著陳道臨:“你……你說的是真的?”

    “我騙你有好處麼?”陳道臨看了看他,淡淡道:“我可不是為你,而是為了她!”

    說著,陳道臨指著躺在地上的藍藍,道:“你們內部有什麼事情和我無關,但是如果因為這內鬼的原因,你們被官軍一起抓了,藍藍豈不是跟著遭殃?我只是要救她而已。”

    蒙托亞伸手按住了陳道臨的肩膀,他的力氣很大,陳道臨被按住肩頭,頓時動彈不得,不過他倒也不在意,只是皺眉看了看蒙托亞:“你不信?”

    “當然不信!”蒙托亞咬牙:“阿丹是跟了我十年的!而艾格特也是對信仰極為虔誠,跟隨了我有五年多!他們兩人都是可以信任的,絶不會背叛!”

    陳道臨笑了笑,他看著蒙托亞,忽然問了一句:“這個世界上有收買就有背叛,從古到今都是如此,難道你不知道這個道理麼?”

    蒙托亞頓時語塞。

    “你們這些宗教分子,狂熱得嚇人,可幼稚起來也讓人失笑。”陳道臨緩緩道:“我也不和你多說,讓事實說話吧。我現在雖然不能確定這兩人之中誰是內鬼——也許兩人都是,不過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的,待會兒你自然就知道了。”

    ……

    下午的時候,山下忽然傳來一陣鼓噪之聲。隨即就看見一條人影從林子裡飛快穿梭,朝著山上而來。

    這人全身是血。左手提著一柄劍,而他的右臂,卻已經齊著手肘的部位被切了下來!一邊奔跑的時候,鮮血還在噴灑。

    他雖然踉踉蹌蹌。卻速度飛快,一面狂奔,一面聲嘶力竭,瘋狂的大聲吼道:“大人!!快跑!!快跑!!!”

    這人正是那個阿丹!

    阿丹又往山上跑了幾步。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咻”的破空之聲,隨後一枚利箭飛到,噗的一聲,就射穿了他的小腿。

    阿丹慘叫一聲,就地一滾,卻依然強行站了起來,咬牙一把將箭拔了出來,帶著血肉,扔在了地上。悲憤的吼道:“艾格特。你會遭到懲罰的!!”

    身後的山林之中。有密密麻麻的刀光劍影,無數穿著羅蘭軍隊鎧甲的軍兵湧了上來,長矛短劍盾牌。為首還有個一身紅色披風的將領,身上鎧甲鮮亮。

    阿丹又往前跑了幾步。再中一箭。

    這一次,利箭從他胸前穿過,雖然是右側,但是帶出一片血霧。

    這樣的重創,他再也無法承受,帶著慣性往前幾步,終於撲倒在了地上。

    此刻身後的追兵已經到了近處,有幾個士兵圍了上來,就要用長矛往阿丹身上捅。

    “等一下!”

    一聲厲喝,一個紅披風將領跑了上來,喝止了手下的軍兵,走到阿丹身前,一腳將他踢翻過來,看著阿丹仰面朝天,這個將領皺眉,淡淡道:“先捆了。”

    這個將領身後,還有一個人,身材粗壯,一身皮甲滿是血污,絡腮鬍鬚,正是蒙托亞手下的另外那個人,叫艾格特的。

    這人走到將領身邊,皺眉道:“大人,這人留不得,我熟悉他的性子,最是死硬,恐怕難以收服。”

    “呸!”

    躺在地上的阿丹狠狠啐了口血沫,用噴火的目光死死盯著艾格特,一字一字道:“艾格特!你背叛了你的信仰,女神終會懲罰你的!你逃不過審判的!!”

    艾格特的臉色一變,可隨即露出一絲狠戾之色來,走上兩步,居高臨下看著阿丹,狠狠道:“女神?女神在哪裡?你倒是告訴我!!一百年了!教會再也沒有接受到任何一道女神的神諭!連續兩任教宗終年祈禱不休,毫無收穫!阿丹,你這個蠢貨!女神早已經拋棄了教會!還談什麼信仰!若是女神真的會降臨的話,那麼杜維打壓教會的時候,她為何不曾現身!那麼皇室剝奪教會權力的時候,她為何不曾護佑我們!女神?哈!這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事到如今,也只有你這種蠢貨,還會依然信仰什麼女神!一個早已經拋棄了你們的神靈!”

    阿丹面色狂怒,可是喉嚨裡格格作響,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呼吸先是急促,可漸漸的就緩慢了下來,終於停止。

    艾格特一皺眉,看著阿丹漸漸失去神采的目光,彎腰摸了摸他的鼻息,轉身對那個將領皺眉道:“大人,他死了。”

    這個將領分明就是御林軍紅羽騎的裝束,聞言哼了一聲,一揮手:“死了也要帶回去!”

    幾個軍兵湧上來,將阿丹的屍體扛下了山。

    一夥軍兵此刻已經到了山腰那條小溪旁。這個將領看著溪水旁空無人影,只有一堆熄滅的火堆,不由得面色陰沉,看了看艾格特:“你說的人呢?”

    艾格特也是面色難看,看了看四周,張了張嘴:“分明,分明是在這裡的……我們說好了,我和阿丹下山找藥,他們在這裡等著我們回來,可……”

    “四處找找!”這個紅羽騎的將領面色鐵青,一聲令下,手下軍兵四散開來,這個將領一字一字狠狠道:“這躍馬澗已經被圍住了,山下都是我們的人,除非他們變成飛鳥跑了,否則的話,絶不可能憑空消失!”

    這個將領卻走到了溪水旁的火堆前,伸手摸了摸火堆灰燼,臉色就越發難看了起來。

    “灰燼是冷透了的。”他站起來嘆了口氣:“看來他們早就離開走遠了。”

    說著,轉身看著艾格特:“你是不是漏出了什麼破綻?看這火堆灰燼的溫度,他們走了至少有兩個小時了。應該是你剛離開,蒙托亞就帶人逃了!一定是你被他看出了破綻,故意支開了你,就溜掉了。”

    艾格特也是面色疑惑。想了想,搖頭道:“這……這不可能吧,大人。蒙托亞的性子我最瞭解,他性如烈火。若是看穿了我的身份,當時就不會忍下來,一定會立刻發作,出手殺了我才對,怎麼可能還會故意支開我放我下山,這……”

    “蠢貨,這有什麼難猜的。”這個將領冷笑:“蒙托亞雖然厲害,想來必定是受了重傷,他看出了你的破綻。但是卻因為重傷。無力殺你。又怕被你害,所以當你的面,故意壓制傷勢。不叫你瞧出來,然後支開你之後。才好逃跑。嗯……一定是這樣的了。”

    艾格特仔細想了想,也覺得這將領說得有道理,不由得點點頭:“不錯,他倒是的確受傷不輕,不過……我卻不知道他原來傷得這麼重!唉!!可惜了,若是早知道,我當時就把他拿下了!!”

    這將領雖然失望,不過卻依然過去拍了拍艾格特的肩膀,笑道:“哈!雖然錯事了一樁大功,不過你這次立功已經不小了,回去之後必定有厚厚封賞。至於這個蒙托亞麼,身邊的人都死光了,教會經過這次事情,元氣大傷,再也難有作為,留下一條小命也沒什麼。遲早一天,把他抓了!”

    眾多軍兵在四周搜索完畢,草叢樹叢都找過了,卻毫無收穫。這個將領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卻只好嘆了口氣,揮手喝了一聲,整頓了隊伍,下山而去。

    等過了片刻,搜山的軍隊已經全部消失在樹林裡,遠得聽不見聲音了……

    就在這溪水旁的一棵大樹上,就是方才那個將領和艾格特兩人站立的位置頭頂上,傳來聲音。

    陳道臨輕輕收起了幻影斗篷,樹幹之上,顯露出了三個人影來。達令哥手裡抱著藍藍,身邊是滿臉蒼白的蒙托亞。

    方才三人根本就不曾離開,只是裹了陳道臨的幻影斗篷在身下,一起躲在了樹幹之上。

    這些搜山的軍兵雖然搜得仔細,連草叢樹叢都沒有放過,可是此刻畢竟已經秋天了,樹葉稀疏,抬頭看樹頂上,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空空蕩蕩。也就沒有人爬樹上去尋找了。

    藉著幻影斗篷,隱去了身影,這才躲過了軍兵的搜查。

    三人跳下了樹來,落在地上,陳道臨依然抱著藍藍,回頭一看,只見蒙托亞臉色越來越白,胸膛起伏,忽然張口,又是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陳道臨知道他此刻必定是心中大受打擊,悲憤難過之極,趕緊上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飛快道:“蒙托亞!蒙托亞!!深呼吸!深呼吸!現在你還不能死在這裡!你聽好了!你若是死在了這裡,那麼一切都完了!所有人的犧牲,所有人的死去,都全部葬送掉了!我知道你恨透了那個叛徒,可只有你活下去留著命在,才有機會讓他血債血償!”

    陳道臨在蒙托亞耳邊一口氣說了這麼一番話,蒙托亞那空洞的眼神裡,才一點一點的恢復了光彩,深吸幾口氣,呼吸終於緩和平穩了些,又吐了口血,才搖頭,悶悶道:“我……我不會死的。”

    他勉強爬了幾步,靠在了樹下,喘息著,看著陳道臨,目光複雜而充滿了疑惑。

    “怎麼,你這麼看著我,是恨我剛才抓住你不讓你下去和他們拚命麼?”陳道臨搖頭:“我知道,看著那個阿丹死在你眼前,切不能出手相救,必定是……”

    “你不用多說,我明白的。”蒙托亞一點一點的捏緊拳頭,骨骼發出哢哢的聲音,眼睛裡緩緩流淌出淚水來:“我方才如果跳下去,非但救不了阿丹,自己也是必死,而且,還會連累了藍藍也一起葬送在這裡……”

    陳道臨聽了,心中不免腹誹:媽的,你只說藍藍,卻不提老子!若不是老子幫忙,你早就掛掉了!這種宗教瘋子,果然是沒良心得很。

    蒙托亞卻重新挺起了身子來,緩緩爬到了方才阿丹嚥氣的地方,跪在了那兒,雙手狠狠插在了泥土裡。

    他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這個彪悍的漢子一面痛苦,口中低聲道:“阿丹兄弟!請原諒我方才見死不救!我並不是怕死,也不是惜身,只是我身負教會重任。絶不能死在這個地方!只有我活下去,才能繼續我們的偉大事業,才能有希望重振教會的榮耀輝煌!請原諒我……我,我……”

    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

    陳道臨站在一旁,知道他此刻需要這麼發洩,所以並不上前安慰,而是任憑蒙托亞痛哭。

    過了好一會兒,蒙托亞哭泣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忽然一抬頭,卻看見站在面前的陳道臨,面色平靜,伸手遞來了一條手巾,卻是用溪水打濕了的。

    “擦擦臉吧。”

    “……謝謝。”蒙托亞結果了。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和血污。然後他忽然鄭重的對著陳道臨。跪在那兒,垂首道:“達令法師,今天的事情若不是你的提醒。我已經死在這裡了!我欠你一條性命!不……我欠你一個大恩情,光明教會也欠你一個大恩情!我們光明教會之人。一定會回報你今日的……”

    “好啦。”陳道臨臉上自然做出一副淡淡的樣子:“我說了,我不是為你,而是為了藍藍。”

    說著,他拉蒙托亞起來,一起走到了一旁溪水邊坐下。又拿出了些食物來分著吃了幾口。

    蒙托亞情緒漸漸冷靜下來,畢竟是殺伐決斷慣了的首領,蒙托亞雖然心中因為失去同伴而哀痛,又因為內部有人背叛而憤怒,但是此刻漸漸平靜下來,忍不住看了看陳道臨,道:“我……能問你幾個問題麼?”

    “說。”陳道臨掬起一捧清涼的溪水洗了洗臉。

    “方才……你既然已經猜出了有內鬼,猜到那個混蛋會帶人回來搜捕,為什麼還敢帶著我留在這裡?”

    陳道臨哈哈一笑,淡淡道:“不然你怎麼會死心?不讓你親眼看到事實,你這種宗教狂人,是不會相信我說的你身邊有內鬼的話。”

    頓了頓,他看了看蒙托亞:“況且,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故意把火堆弄涼了,他們以為我們早就跑遠了,哪裡會想到我們膽子這麼大,還敢留在原地,在暗中看著他們?哼……”

    蒙托亞此刻心中對陳道臨已經生出了幾分欽佩和信服。

    這人機智冷靜,這一天一夜下來,所見所遇的事情,一樁一件,都被他料中!我們行事粗陋,自己卻不自知,他卻能一針見血剖析利害……這等人才,若是能在教會之中,協助大業,我也不會遭到今日的慘敗了……若是我身邊有這樣的人輔佐,那麼教會偉業……

    想到這裡,蒙托亞又看了看陳道臨,忍不住心中嘆息:可惜,他不是教會的人,而是一個魔法師。

    魔法學院又歷來地位超然,從不願意參與這些紛爭……

    想要拉攏這樣的人才加入自己的陣營,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蒙托亞越想越是無奈,陳道臨在一旁卻是不理會他,只是弄好了魔法藥劑,喂進了藍藍的口中。

    他這樣的魔藥學高手,配出的藥劑,自然是藥到病除。不過片刻之間,一直昏迷的藍藍,胸膛就開始起伏,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藍藍一睜開眼睛,立刻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抱在懷裡。她頓時心中一沉,本能的就要掙扎,可手才一抬,頓時感覺到自己身子痠軟無力,胳膊只抬起了一寸,就再也無力舉起來。

    就在藍藍心中惶恐的時候,忽然聽見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喂,長腿妞兒,你醒啦。”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藍藍瞬間身子一緊,可隨即,就頓時放鬆了下來。

    冷靜下來之後,也辨認了出來,自己鼻子裡嗅到的分明是那個熟悉的氣息……

    “達,達令?”

    ……

    陳道臨乾脆把藍藍橫抱了過來在懷裡。藍藍終於看見了陳道臨的臉龐,看著這熟悉的面容,臉上那一如既往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藍藍忽然心中一熱,只覺得眼睛發熱,似乎就有什麼東西要流淌出來。

    陳道臨看著藍藍的腦袋枕在自己懷裡,眼睛流出淚水來。不由得輕輕一嘆,伸出手指幫她輕輕彈去淚珠,低聲嘆道:“好啦,怎麼才醒來就流眼淚呢?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性子堅強。瞪眼殺人的女武士啊。”

    “我……”藍藍心中酸苦,可隨即就冷靜了下來,嗓音嘶啞,卻急忙道:“我。我怎麼會在,我記得……”

    陳道臨面色嚴肅起來,看了一眼身旁。

    蒙托亞的臉進入了藍藍的視線之中,他神色嚴峻,緩緩道:“藍藍!”

    “蒙托亞大人?!”藍藍用力掙扎了一下,似乎要起來。

    陳道臨卻一把按住了她,皺眉道:“亂動什麼!你中的是魔法迷藥,雖然我給你配製瞭解除藥劑,可是你的力氣恢復還要至少半天時間才行。”

    蒙托亞神色有些複雜。看了一眼陳道臨和藍藍。眼看陳道臨將藍藍抱在懷裡。藍藍卻彷彿並沒有什麼抗拒的意思——這樣的態度,不免讓蒙托亞心中生出一絲疑惑來。不過隨即他也顧不上想這些細節,立刻就問道:“藍藍。你現在已經清醒了麼?”

    “我……沒事了。”藍藍想了想,道:“只是身體沒力氣。不過腦袋已經清醒多啦。”說著,她忍不住看了陳道臨一眼,目光有些意味深長,然後問道:“蒙托亞大人,你,你怎麼會和他……達令在一起?”

    達令?

    這個稱呼倒是親切的很。

    蒙托亞心中越發的有些疑惑了。藍藍乃是教會裡欽定的候選聖女人選,平台裡性子很是冷漠,對任何男子都是不假顏色的,從來沒見過她和任何異性如此親密過。

    這個……達令陳,到底和她是什麼關係?

    “這個先不忙說。”蒙托亞飛快道:“我有事情要先問清楚,你想好了仔細回答。”

    說著,他吐了口氣:“你可還記得你昏迷之前的事情?”

    藍藍的神色一變,隨即眼睛裡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她看著蒙托亞:“大人……我們,恐怕是被人……出賣了!”

    果然如此!

    蒙托亞心中一沉,雖然早就有預料,可此刻聽藍藍親口說出來,依然還是心中一痛:“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些。”

    “是!”藍藍面容一肅,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

    “那天,我在城中的據點裡,有幾位受傷的教會兄弟被送了來隱藏。傍晚的時候,我正在給一位傷者用光明治療術,可忽然就聽見外面傳來廝殺的聲音,隨後大門被打破,城衛軍就衝了進來,我們被攻了一個措手不及。雖然大家拚死反抗,可終究寡不敵眾。對方有幾個厲害的軍官,我抵抗了一陣,就被打暈了過去……”

    聽了藍藍的一番訴說,陳道臨不由得暗中皺了皺眉。

    原來,當初自己剛來帝都那天,遇到蒙托亞等人在大街上行刺皇帝——那個時候,藍藍居然就已經在帝都了!

    根據藍藍的訴說看來,藍藍這些日子來,一直都是和這些教會之中的極端分子在一起。而行刺皇帝,試圖謀反……這種事情,藍藍也顯然是有份參與的!

    那天蒙托亞等人在大街上行刺失敗,事後刺客逃散,有些傷者潛伏隱匿在了帝都城中教會的秘密據點,而藍藍也就一直藏在那兒。

    讓陳道臨不明白的幾個疑點:藍藍為什麼會和教會的人又裹在了一起?她之前明明是和杜微微在一起的,雖然後來她離開了杜微微,可藍藍的情況特殊,他和藍藍兩人都很清楚,藍藍因為和陳道臨在大元湖畔的那一夜情緣,早已經失去了聖女的資格,這樣的做法等同於違背了教會嚴律,背叛了信仰。

    按理說,她應該是躲著教會才對,一旦被教會發現她違反了嚴律,必定會遭到嚴厲的懲罰。

    這樣的情況,她卻為何又和教會的人裹在了一起?

    而且……還居然參與了謀殺皇帝這種大事!!

    以藍藍的性子,為何要參與到這種殺頭大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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