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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94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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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青翼蝠王] 妖刀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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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4 19:17: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地心岩漿

    前方又是一個岔路口,鐵冪濤騎著馬趕到前面,用力拍了拍那個瘦削鐵衛的肩膀低聲問道︰“下一步我們走孽路?”

    瘦削鐵衛跳下馬,在岔路口察看了半晌,最終又跳上馬指著一個方向低喊道︰“走這邊。”

    “好。”

    鐵冪濤毫不猶豫撥馬向那邊走去。

    “不。”

    周路在後邊郁悶地大喊,他發現那個瘦削鐵衛鬼催的一樣,每一次選擇的路口都正是最令他恐懼的方向。

    听到周路的喊聲,所有人都目光不善地轉頭看向那個胖子。

    “這個胖子又要干什麼?”

    在眾人殺氣騰騰的眼神中,周路縮了縮頭,嚅嚅地問道︰“這次你又確定選的方向是對的?”

    瘦削鐵衛被這個胖子三番兩次的置疑,心中奇怒如狂,“唰”地將腰刀抽了出來凌空電閃,將刀架到了周路的脖子上,瘦削鐵衛鬼面具後臉孔都在猙獰著,從牙尖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聲音︰

    “若不想死,就別他媽惹我生氣。”

    周路咕嚕一聲咽了一口口水,騎在馬上將脖子向後縮了縮,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只是想再確定一下,再確定一下而以,你選對了就選對了唄,生什麼氣呀。”

    “哼。”

    瘦削鐵衛“嗆”地一聲將腰刀收入鞘中,一揮手道︰“從這里走。”帶頭向那條路上奔行過去,一眾人對那個鐵衛極有信心,在後面緊緊相隨,周路極不情願,蔫頭搭腦地走到最後,和前邊的人隔著幾丈的距離。

    周路也不知怎麼了,心中那個恐懼感越來越強烈,最開始他還在懷疑自己疑神疑鬼,但是到後來,那個感覺越來越真實,真實到觸手可及的程度。

    再次向那條路上走出幾十丈遠,遠遠地一座不太高的山峰矗立,誰也不知道翻過那座山峰,山那邊是怎樣的景色。

    周路驚疑不定地向那座矮峰看去,總感覺那座山峰怪怪的,仿佛後邊遮擋著莫名可知的怪物一樣。

    “我們快走。”

    前邊那個瘦削碟衛悄然向後一揮手低喊了一句,而就在這時,周路心中狠狠地一跳,看著那個矮峰,一個警兆讓這個胖子在馬背上都差一點跳了起來,周路突然扯著脖子向前邊瘋狂地大喊道︰

    “你看,我說走錯路了吧,你們還不信,危險、危險啊,還不快跑!”

    周路一邊喊著,一邊用盡全力將疾馳的馬拉住,青驄馬唏律律長嘶人立起來,周路向來路拼命地調轉馬頭。

    後邊鐵冪濤一干人愕然轉身,看著那個一下子發了瘋一樣大喊大叫的胖子面面相覤。

    “那個胖子在發什麼瘋?”

    周路再也顧不得別人了,將馬頭調轉到回路方向,一鞭子狠狠地抽在馬屁股上,他在馬背上彎腰弓身,瞬間和青驄形同一體,一人一馬一道利閃向後邊疾穿了出去。

    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出了數十丈之外。

    “媽的。”

    鐵冪濤看到這一幕氣的臉色鐵青,深入蠻荒深處有多危險,沒有命令自己隨意打馬就跑,如果人人如此,那這個小隊還能維持下去嗎?

    帶隊出來碟冪濤怒向膽邊生,惡狠狠地向旁邊命令道︰“去,將那個胖子給我抓回來綁上,狠狠打一頓讓他知道知道紀律……”

    “是……”

    旁邊一個鐵衛應是方要縱馬而出,突然遠處轟隆隆一陣地動山搖,他們腳下的山石都如波浪一樣劇烈起伏,嘩啦啦的碎石從兩側石坡上簌簌掉下,青驄馬站立不住,雙蹄抬起唏律律長聲嘶鳴。

    “怎麼回事?”

    眾鐵衛大驚下用力勒住韁繩,撥轉馬頭回頭觀瞅,駭然看到遠處那座矮峰後邊,如沖天的噴泉一樣暴發出高及數十丈的赤紅色泥石流,泥石流好似赤焰火海從山峰後疾撲了出來,一股赤色岩漿鋪天蓋地地蔓延,火海滾沸著從山峰向下漫過,所過之處無論枯木還是山石皆“呲”地一聲被氣化成一縷白煙。

    火海中,轟隆隆的大地都在。

    鐵冪濤眾人驚駭的目瞪口呆,炎浪撲面而來,隔了數里山路那麼遠仍然感覺自己身體里的水份快被烤干一樣,眾人全熱的面紅耳赤,喘一口氣嗓子里都是**辣的火氣。

    “地心岩漿?”

    這些人嚇的肝膽俱裂。

    蠻荒地貌獨特,地心岩漿積累過多,就會從某處地脈淺薄之處集中噴發,如泥石流一樣覆蓋周邊大地,在蠻荒中,這樣的異象並不少見。地心岩漿雖然遠沒有火山噴山那般劇烈,但是對于普通生命來說也是天劫啊。那些鐵衛們哪里想到他們會如此幸運,剛進蠻荒第一天就踫到這樣奠災。

    “快跑。”

    如夢初醒的眾鐵衛們哭爹喊娘地調轉馬頭向後路沖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他們兩條腿。

    也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方才意識到,那個胖子一而再地不願走這條路,一定是早就預感到什麼了。

    也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方才意識到,胖子不是傻逼,他們才是。

    但是,那個胖子是如何提前知道危險的呢?

    身後赤紅色的濁浪從山峰高處傾瀉而下,速度快的就如脫韁的野馬,跑在最後邊的那個鐵衛感覺自己背後的衣服無風自燃,呼地一聲著起了火。

    那個鐵衛嚇的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將著火的衣服開脫掉。

    如果被後邊的岩漿追到百丈之內,人都會被烤干了氣化。眾鐵衛們將吃的力氣都拿了出來打馬疾奔,鐵冪濤雙腿將馬夾緊,急的眼楮都通紅通紅的。

    那個瘦削碟衛跑在最前邊,一雙手都在情不自禁,韁繩都有些持不穩,他再也沒有方才拿刀脅迫周路的那般凶狠。

    “駕!”

    一行人再也顧不上什麼尋找方向,拼命催馬疾奔,而再看向前邊,那個胖子一騎絕塵,縱馬已經跑出他們的視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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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4 19:18: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一個人怎麼了

    身後的火海以驚人的速度滾沸著傾瀉了下來,周路委屈的都要哭了,他玩了命地縱馬飛馳,心中恨恨地咒罵著︰“我他媽真是招火啊,走到哪里都有千奇百怪的火跟著……”

    周路胖胖的身體以一個奇異的角度弓著,隨著青驄馬的疾駛一上一下顛簸,與馬奔馳的節奏形成驚人的一致,在一瞬間就達到了人馬合一的境界。♀胖胖的身體渾若沒有重量,讓青驄馬跑出了一個驚人的速度。

    “駕!”

    周路仍然恨馬跑但慢,再次用力抽馬,青驄馬又一次發了瘋地向前竄去,就如一道淡青色的閃電,眨眼間就將後邊那些身影拋落的看不見了。

    快啊,快啊……

    周路仍然嫌慢,他是在和火海搶時間搶速度啊。

    他雖然比鐵冪濤他們那些人早逃出了一會,但是周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的過火海的漫延速度。身後越來越熱,前邊山路一側,一截枯木樁上散發出裊裊青煙,突然呼地一聲冒出雄雄大火。

    木樁都被遠處的火海烤著了。

    周路嚇的渾身一激靈,雙腿半弓身體在馬背上幾乎半站了起來,用力一提韁繩,青驄馬一記凌空飛躍跳出數丈遠,從木樁那團火上直接就跳了過去,然後落地再次疾如閃電地向前沖出。

    直到這時,周路方才弄明白自己心中警兆從何而來。

    地火岩漿是一種暴虐的火能,正如妖火感應小鸞鼎爐中的暴晶一樣,妖火隔著好遠就感應到了那個方向地底下就要噴涌的地火。

    周路走的離地火岩漿越近,妖火感應的越清晰,警兆就越強。

    妖火是一種火屬性生命,它不畏地火,但是周路的肉身怕啊。

    這個時候周路甚至無法顧及是否會和身後那群人跑散,哪還計較方向,慌亂中玩命地跑才是真的啊。

    周路跑出了生死時速,一口氣奔出了十幾里,在山中七扭八拐,借助著沿途山體消耗著火海的能量。

    後邊,火海的最前沿,岩漿漫延出了十幾里山路,逐漸地有冷卻成石的趨勢了,漫延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周路騎馬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不過他發現,身後轟隆隆的聲音已經開始漸漸止歇,背上那種火燒火燎的燒灼感也在慢慢地一點一點褪去。周路心里不放心,又策馬跑出了幾里路,最終再無听不到後邊的轟隆隆震響,他方才確定,自己終于從火海的魔口逃生了出來,跑了這麼遠,地心岩漿不會再漫延過來了。

    在一處無人的山坳中停下,一人一馬全都累慘了,周路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躺在山石上呼哧呼哧地狂喘著粗氣。

    也不知後邊鐵冪濤他們一干人逃沒逃的出來,不過,當時慌不擇路,誰也不知道自己跑向了哪個方向,恐怕這一刻十多人全都跑散了吧。

    如果沒有固定聯絡地點,跑散了幾乎就無法再聚攏到一起。蒼茫粗野的蠻荒,上哪里去找那些隊友啊。

    喘了好半天,周路方才回復了一點精神。

    旁邊青媲馬累的都快要吐白沫了,周路很是雄,如果沒有這匹良駒,自己恐怕無法從方才的火海中逃出來。周路站起身在馬鬃上輕輕撫摸了一會,然後從山石上跳了出去,探頭探腦地尋找,找了半天,胖胖的身體蹲在地上,從山石溝底下掰下幾大塊濕漉漉的青苔喂給青驄馬。

    看著那匹馬饑不擇食啃的香甜,周路長吁了一口氣,輕輕拍著馬背嘆道︰“馬兄啊馬兄,你享福嘍,走到哪都能弄到吃的,你看我這可憐的胖子現在還餓肚子呢。”

    周路眼淚汪汪的︰“這路上我都找不到吃的,唉,就只能揮霍存貨啦。”

    周路隨手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張肉餅饕餮大嚼起來,吃的那個香啊。那枚儲物戒指可是幫了他的大忙了,里邊有三丈方圓的空間呢,出發前幸虧周路順手往里邊揣了三張肉餅,至少可以維持他兩天的食物需求。

    在此時絕境中,他竟然吃的滿頭大汗,滿嘴流油。

    唏律律一聲長嘶,啃著**青苔的青驄馬極為不滿地仰脖嘶叫了起來。

    吃飽喝足了,一人一馬全都養足了精神,周路牽著馬坐在山坡高處,望著天邊遠處慢慢降下去奠色,愁眉不展。

    哪里想到剛進蠻荒的第一天就與那些鐵衛們走散了。沒有那些強大的高階獵人們在身邊,自己一個人在諾大的蠻荒中又能干什麼呢。

    周路心里慌慌的。

    其實周路隨鐵冪濤他們出發前是有自己的計劃的。

    他的沙匪爺爺給他講蠻荒世界的種種故事時,提過當年所佔據的牛頭山,那里全是沙匪爺爺的舊部。

    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牛頭山是否早已物是人非,也不知那些匪們還記不記得當年的老寨主,周路身上帶著沙匪爺爺送他的護身符——牛骨妖鏈,那是當年牛頭山大寨主的標志,周路想拿牛骨妖鏈上牛頭山踫踫運氣,萬一那些人還感念舊情呢,萬一他們就知道搶劫礦師到底是哪伙沙匪所為呢。

    那麼這次斥侯任務不就輕松完成了嗎。

    原本以為可以借助鐵冪濤那十多個高階獵人的力量,周路信心滿滿的,但是,這一刻突然變成了他自己單槍匹馬。

    周路望著山下的斜陽,又是惆悵又是委屈,心里反復掙扎著︰

    “媽的,諾大奠妖族能人輩出,搶礦師那伙沙匪再混蛋又干我事兒,若是牛頭山的那伙匪徒不念舊情怎麼辦?憑什麼讓我一個人去冒險……”

    周路的牙都咬的喀吱吱響。

    他現在很想找個背風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大覺,等休息足夠了騎著青媲馬悠哉游哉地找到回西疆的路趕回部族。反正這次出來他只是一個蠻語通譯的角色,遇到地心岩漿了沒完成任務,誰又能責怪到他的頭上。

    但是,周路一再地狠心,屁股卻如長在石頭上一樣,最終也沒能站起來轉身,他就感覺,他的背後仿佛始終有一雙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一樣,讓他無論如何不能將他方才的想法實施下去。

    周路一臉的苦笑,他知道,自己快有點魔障了。

    那算置氣嗎?

    周路突然有點激憤。

    我是小混蛋,我是個胖子,我是天賦不如你,我是在獻祭中只召喚到一株讓人看不起的妖火戰魂,但是,這樣你就以為我一無是處了?就認為連過去是你的朋友對你來說都是一種侮辱了?

    周路坐在山石上憤憤不平。

    “現在回部族去?不……”

    這個胖子感覺自己身上的肉又開始抖了,體內某種腺體分泌,讓他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左右頭腦,那種情緒越來越強烈,周路的眼楮都有些通紅。

    他突然咬著牙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拉青驄馬的韁繩跳上馬背。

    “一個人就一個人,一個人怎麼了,看我一個人如何干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看我一個人如何將那個斥侯任務完成。哼,到時候看誰還敢看不起我,媽的,等老子成了英雄,誰就是主動過來和我好我還不理她呢。”

    周路坐在馬上怔然了半晌,最終一狠心,賭氣地雙腿一夾,騎著青驄馬向遠山中疾馳而去。

    周路的沙匪爺爺叫庫斯魯,當年是一個名聲卓著的蠻荒刀客。

    庫斯魯爺爺給他講過蠻荒世界里的牛頭山,那里當年嘯聚著大約一、兩百號人馬,有原始蠻族,有流浪獵人,有周邊部族跑出來的慣犯。

    他們平素以圍獵妖獸、進沼澤挖植物根睫為生,也會嘯聚到一起偷襲周邊部族搶劫糧草。

    當年,庫斯魯爺爺在牛頭山可是說一不二的大首領,擁有無可爭議的威望。

    那時他手下有一個叫額爾圖的悍匪,為人勇猛,陣陣沖殺在前,額爾圖對敵人凶殘,對待身邊的兄弟卻極為血性,山中有不少人都受過他的救命之恩。那些弱小困頓的沙匪匪徒也時常受他周濟。

    庫斯魯爺爺對額爾圖極為欣賞,有意載培他,在山寨眾匪中大力樹立他的威望,將額爾圖從一個小頭目慢慢地扶持到副首領的位置。

    庫斯魯爺爺遇難之後變成了殘疾,隱居在三十七獵場,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來牛頭山現在一定是那個叫額爾圖的當家呢吧。

    那可是庫斯魯爺爺一手載培之人,憑額爾圖的血性,對舊恩豈會忘記,如果額爾圖還在牛頭山的話,那麼周路能探到消息的希望就很大了。

    牛頭山是庫斯魯爺爺當年的家,對那一帶那個沙匪爺爺有一種深深的懷念,因此會時不時地在獸皮上畫出那里的地圖感念過去,周路幾乎日日逼視,當然早就將那一帶的蠻荒地圖記的熟了。

    周路腦中的地圖,可比鐵冪濤收集到的不知要詳盡多少。

    周路騎在馬上借著全沉沒下去奠色打量方向,最終選擇了一個路口,狠狠地咬牙一拍青驄馬,一人一馬淹沒在了群山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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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4 19:18: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牛頭山絕境

    天妖族西疆以外的蠻荒中,生存環境頗為艱難,因很難弄到足夠的食物,山寨往往無法嘯聚更多的匪徒,一個山寨人數若是超過三百就算一個實力雄厚的大山寨了,若是人數過千,那幾乎就算是一個可讓遠近聞風喪膽的超大型勢力。♀

    而黑胡山,山寨中的沙匪卻足足有兩千之眾,並且幾乎全是百戰余生的悍匪。

    實力雄厚到如此變態的黑胡山勢力讓遠近之人談起來無不色變。

    黑胡山向來對投奔過去的游匪來者不拒,全部招納。他們不怕匪眾過盛食物不夠養不起,他們有自己的辦法。

    黑胡山山寨是對周邊部族進攻最頻繁的勢力,一次又一次對周邊部族的燒殺搶劫讓他們油水頗豐,而在搶劫戰斗中,不斷的死人也正是他們消耗過盛匪眾的最好手段。

    常年劫掠下來,一茬又一茬地淘汰,剩下的匪徒無不是鐵血精銳,一個個凶悍的不像話。

    這樣一伙悍匪,如果不橫行霸道的話,那幾乎都說不過去。

    每年,黑胡山都會向周邊的沙匪山寨強行下發黑胡令征收年賦,也就是保護費。

    最開始其它山寨的沙匪們對年賦反應極為激烈。

    不過當黑胡山的匪徒用最殘忍的血腥手段滅了幾個敢違抗黑胡令的山寨後,遠近幾百里內的山寨就再也沒有敢對年賦說不的了。

    附近的山寨們忍著心頭滴血也得一年一年地向黑胡山上繳保護費,他們用忍氣吞聲換來一年又一年的生存權利,以為這樣就可以相安無事下去。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今年當他們再次接到黑胡令時卻駭然發現,那是一枚雙面令。

    那就是說,今年黑胡山要向周邊山寨征收雙倍年賦。

    周邊山寨的沙匪無不嘩然,恨的咬牙切齒,刀口舔血地拼了一年,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積蓄,可以存些食物和財富過冬,卻又要全都獻出去,蠻荒中的吸血妖蛇也沒有如此殘忍啊。

    然而,不滿的情緒剛剛滋生,在一個夜晚,一個公然違抗黑胡令的山寨大小八十四口全都被屠殺的干干淨淨的消息傳出去後,血腥的消息將所有的不滿全都強勢鎮壓。

    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寨一時人人自危,即使雙倍年賦,他們也不敢不交了。

    蠻荒中,人人都在為年賦發愁。♀大大小小的山寨之間為了搶對方財富的互相火並也在瞬間變得極為激烈起來。

    在連綿的山嶺之間,一座形如牛頭的山峰隱于其中,牛頭向東,兩道突出的石峰就如牛頭上的兩個犄角。

    順著山路向上,到半山腰可以看到石牆,吊橋,瞭望與射箭的木塔樓,以及透過石牆,看到後面隱隱的石屋。

    在環境險惡的蠻芒中,牛頭山山寨算是一塊福地,附近甚少天災,低階妖獸數量充足,牛頭山西方三十五里,還有一片植物塊睫生產豐富的沼澤,當年庫斯魯帶著幾個兄弟相中了這里,將佔據牛頭山的十多個流匪打散,從此就在這里安了家,經過這麼多年的建設,現在牛頭山山寨已經頗為險固,易守難攻。

    只不過,此刻這座山寨顯的空蕩蕩的毫無生氣,吊橋處兩個守衛也無精打采,抱著骨矛坐在那里望天發呆。

    視線躍過吊橋山寨內部,可以看到許多石屋前大門洞開,門前七零八落地拋著無用的雜物,獸皮破布隨風在地上無序地刮來刮去,無人問津,在眾多石屋拱衛的寬闊的分贓洞中,十幾個人愁眉不展,坐在那里長吁短嘆。

    最上首,昔日威風凜凜的大寨主額爾圖,此刻滿身頹然之色,臉上全是落寞,再也不復往日的霸氣了。

    幾年前,老寨主庫斯魯在一次戰斗中無緣無故失蹤之後,額爾圖毅然將整個山寨接在手中,這麼多年來,他憑借過人的實力與威望將牛頭山建設的更勝往昔,人數一度超過兩百,山中也薄有積蓄。

    額爾圖輕輕咳了一聲,苦笑著緩緩開口︰“老兄弟們,你們的大哥廢了,再跟著我也沒有什麼奔頭,手下的兄弟們都各奔前程了,一會我將後洞打開,將積蓄分分,你們也都走吧。”

    “不。”

    “大哥,我們不走……”

    底下十幾個人一臉悲愴。那些老兄弟們臉上全是在蠻荒中掙扎生存留下的滄桑,他們的眼角也許黯淡了,但是他們的手仍然那麼堅硬有力,那雙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與人命,如果在一個實力更強的寨主帶領下,這些人無不是驍將。

    但是……

    額爾圖落寞地低頭看向自己左邊那條殘腿,一股絞心般的悲痛讓他極為淒涼。

    昔日一個近兩百人的山寨啊,今天只剩下了眼前這幾個兄弟。

    這麼多年這些老兄弟對自己忠心梗梗,可是,自己再也不能帶他們繼續打拼了。

    自從一年前額爾圖和沙峰角那伙強匪爭獵時誤中毒箭,左腿小腿抽搐成干癟的骨棒變殘之後,山寨中就象天要塌下來一樣。

    額爾圖可是一個圖蠻心經五階實力的強者,在一個兩百人的沙匪山塞中,擁有著無可爭議的最強力量。他倒了下去,那麼牛頭山幾乎就倒下了最強大的支柱。

    蠻荒之中過的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唯實力生存,一個瘸腿而實力大減的大寨主,他所帶領的山寨能不受欺負嗎。

    山寨中本就人心惶惶,日子越過越艱難,到後來,其它山頭的沙匪甚至敢于公開搶牛頭山的獵場,有些落單的兄弟還常常會被人打的鼻青臉腫。

    逐漸的,山寨中人心越來越散,慢慢地有人偷偷溜走投靠別的勢力了。

    而這個口子一開,就再也收拾不住。

    山寨中走的人越來越多,到後來,只剩下一幫受過他救命大恩的老兄弟和三十多個無路可去的嘍還在勉強支撐著山寨。

    然而,對于牛頭山來說,這還不是最後的災難。

    額爾圖目光憂郁而憔悴,從兄弟們的臉上收回,緩緩落到了石桌上那枚黑胡令上。

    正是這枚噩夢一般的黑胡令,成為了壓倒牛頭山的最後一根稻草。

    自從額爾圖瘸了腿之後,一年中牛頭山原本就入不敷出,雙倍保護費對于他們來說,幾乎就是一個絕望的噩耗,他們靠什麼繳?

    但是若敢不繳,等著他們的就是整個山寨被屠戮淨盡,就是你們想逃跑,黑胡山都有本事將你們從地底挖出來,再狠狠地殺掉立威。

    听到雙倍年賦這件事之後,牛頭山下邊還剩下的那三十多個嘍也一哄而散了,可以說,現在諾大的牛頭山僅剩下了一個寨主和十幾個老兄弟,已經快算是空山。

    額爾圖手抖抖地將桌上那枚雙面黑胡令拿了起來。

    下邊眾匪的目光一時全都集中到這個寨主身上。額爾圖大哥自從殘廢了之後,再也沒有以前那種悍勇無畏的霸氣了,身上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頹廢與悲涼。

    眾兄弟互相對視了一眼,暗中長長地嘆息。

    額爾圖粗糙的大手順著自己的額頭向後捋了捋亂發,將黑胡令拿在胸前,苦笑著淡淡說道︰“兄弟們的情義大哥心領了,但是,你們留下來陪我,最終也只能被黑胡山無辜屠殺……”額爾圖的聲音中滿是無奈的悲意︰“既然咱們牛頭山被徹底除名僅是早晚之事,就讓我這個廢人留下來應劫,你們將咱們往年的積蓄分掉,然後全都投靠別的山寨吧。”

    額爾圖說完,石洞中頓時就騷動了起來。

    那些老兄弟們全都臉紅脖子粗地嚷了起來︰

    “不行,大哥,牛頭山是咱們這些兄弟們共同創立的,危難關頭怎麼能讓你一個人留下。”

    “對呀,我們的命都是大哥救的,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對,大不了和黑胡山拼了,拼一個夠本,拼兩個還賺了呢。”

    二頭領霍然站起身,甕聲甕氣地嚷道︰“大哥,不是還有一個月才到黑胡令截止的日期呢嗎,這一個月我們哥幾個再去那幾個部族搶他娘的幾次,也許能搶著一票大的呢。到時候再加上咱們後洞那些積蓄,也許就能湊上雙倍年賦。”

    其他兄弟听到這里一時再次吵嚷道︰

    “對,大哥,我們還沒到絕路,你怎麼就先喪氣了。”

    “是啊大哥,後洞那些積蓄別動不動就分,那可是咱們今年的保命錢,留著交年賦吧。”

    三頭領牛眼一瞪也嚷道︰

    “大哥,別總想著攆我們走,若是沒有大哥,我蠻牛在一年前早就被沙鋒角那幫狗日的毒箭射死了,大哥為了救我廢了一條腿,這時候我若離開大哥還他娘的是人嗎。”

    額爾圖心中感動,知道這些兄弟們全為了成全自己,為了維護牛頭山,但是,後洞積蓄其實所剩並不太多,要想在一個月內湊齊雙倍年賦是那麼容易的?看著眾兄弟火熱的目光,額爾圖喉頭哽咽,正要說話,突然“轟”地一聲,分贓洞虛掩的石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大群人滿臉獰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沙鋒角的人?”

    那十幾個老兄弟同時驚愕著站了起來,緊接著無不怒火中燒,紛紛攥緊了拳頭,一些脾氣暴躁的甚至直接抽出了骨矛怒喝起來︰

    “你們怎麼進來的?”

    “沙鋒角的狗,給我滾出去。”

    沙鋒角是另一座山寨,和牛頭山毗鄰,兩寨之間僅有七十五里山路,兩寨實力相當,互相之間爭獵場使絆子下陰手的事沒少干,牛頭山不知因此損失了多少兄弟,額爾圖的腿,就是一年前被沙鋒角的二頭領獵兀株的冷箭射殘的。

    闖進來的這伙人中,最前邊的一個長的又高又壯,臉上一道獰厲的刀疤,笑起來有一種猙獰的味道,不正是沙頭角那伙匪徒的二頭領獵兀株。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更何況對方竟然直闖自己山寨腹地,這簡直是裸地威脅打臉了。

    凶狠的獵兀株不理會那些憤怒的都要噴火的目光,徑直看向上首,撫掌獰笑道︰“咦,昔日威風八面的額爾圖大寨主,今天怎麼像狗一樣窩在那里不動彈了,老朋友來了也不說過來迎接,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獵兀株身後那些人高馬大的悍匪們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額爾圖冷冷地坐在那里,目光如刀一樣地看向這些不速之客,沉聲問道︰“獵兀株,無故闖我山寨,不知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

    獵兀株笑嘻嘻地拍了拍手︰“就是年底快到了,我的兄弟們還沒有余糧過冬呢,平時我們護著你們牛頭山那麼多年,現在過來收點年賦什麼的,不算過份吧。”

    “收年賦?”

    “這他媽不算過份,那還什麼算過份?”

    牛頭山那幫兄弟們听到這里憤怒的嘩然,所有人都將自己的家伙抽了起來,一時石洞內氣勢洶洶。現在蠻荒中人人都在為黑胡令發愁,沙鋒角真是看牛頭山好欺負,跑來要搶他們最後的余糧了。

    那等于趕盡殺絕。

    三頭領瞪著牛眼罵道︰“收你媽的年賦。”揮舞著骨矛就要沖上去。

    大哥的腿就是因為救他被獵兀株射殘的,現在仇人就在眼前,三頭領氣的眼楮都紅了。

    獵兀株看著暴怒的眾人毫不在意,仰天哈哈大笑,用力一拍巴掌,外邊又進來四個悍匪,摻著兩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被打的幾乎認不出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四匪“啪”地一聲將那兩個血淋淋的身體扔在了洞中地上。

    牛頭山的眾兄弟們驚詫中細看去,不正是石牆那里看守吊橋的兩個兄弟。看那兩個兄弟被打的如此淒慘,牛頭山眾人無不睚眥欲裂。

    現在這兩個人都殘了,那麼牛頭山幾乎就是空山,只剩下了石洞中這十一個老兄弟了。

    獵兀株一臉冷笑︰

    “額爾圖,你們山里算上你,一共就十二個能喘氣的了,這次我帶了二十一個弟兄來,都拿了我們寨中最好的兵器,你說,如果我們心一狠的話,能不能將你們趕盡殺絕?”

    洞外,更多的人慢慢涌了進來,呈包圍之勢獰笑著將牛頭山的一干兄弟包圍住了。

    牛頭山眾兄弟們倒吸著冷氣,持著骨矛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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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全都別動 打劫

    對面的獵兀株可是圖蠻心經五重實力的強者,他身後帶來的那些人也個個是實力不俗,殺人盈野的悍匪,那些人全都穿著堅硬的龜盾甲,至少有十人手中提著鋒利的砍山刀,真是全付武裝。♀

    額爾圖殘了,牛頭山一下子牛去了實力最強的頂梁柱,對方負出點代價要將他們全部滅殺還真就不是嚇唬人。

    額爾圖臉上的肌肉用力抽動著,他明白眼前的形式,牛頭山早就不是昔日人氣旺盛的強寨,人家都可以直接闖入他們的山寨腹地了,他們牛頭山的所有依仗幾乎盡棄。虎落平陽被犬欺,如果含憤打起來,恐怕那些老兄弟們一個也活不下來,不用黑胡山來清剿,他們牛頭山就全完了。

    為了那些兄弟們,他現在只能忍一步算一步。

    額爾圖冷冷抬頭看向對面的仇人︰“獵兀株,你打算收多少?”

    “哈哈,這才像個拿的起放的下的牛頭山大寨主嗎。”獵兀株撫掌狂笑,抬高了聲音說道︰“我也不多要你的,只要雙倍年賦就行了。”

    這句話說完,石洞中就如要暴發前的火山,一片死寂。

    屈辱和憤怒燒灼著牛頭山眾兄弟的每一根神經。包括額爾圖在內的所有人無不臉色鐵青。

    黑胡山的雙倍年賦他們還不知要上哪里去湊,這會兒沙鋒角竟然也敢獅子大張口,這是明顯要往死路上逼人啊。

    牛頭山的眾兄弟們知道,一會兒只要一動手,他們這些人將一個人也跑不了,全都被屠殺,而若是不動手,這口氣如何忍的下,並且就是將後洞的所有財富送給獵兀株,那麼將來黑胡山又怎會饒過他們。

    眾兄弟所括額爾圖在內,所有人的額頭青筋都如蚯蚓一樣迸跳著,三頭領的牙咬的喀吱吱直響,他的怒火早就在胸中炸開,左右是死,去你媽的,拼了……

    ……

    “全都別動,打劫!”

    一個憨憨的聲音從洞外傳了進來。

    洞內劍撥弩張,緊張到快要暴炸的氣氛,仿佛突然被開了一個口子,一下子泄了氣。

    洞中所有人都愕然轉頭向洞口看去,看到一個仿佛從灰堆里爬出來一樣的胖子,身上的衣服還有燒焦了的痕跡又破又爛,手中拿著不知從哪里撿來的半截骨矛,張牙舞爪地沖洞中三十多人揮著手︰“把你們的錢全都給我拿出來,老子餓了,收保護費。”

    眾人全都懵了。

    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那個胖子是從哪里逃難過來的沙匪啊,都混到這麼慘了,摸上一個山寨堵著洞口就敢搶三十多人?

    沙鋒角的獵兀株他們都氣樂了。這年頭收個保護費也不清靜,竟然還有同行跑來搶生意?

    那個混到淒慘的胖子自然是周路了。

    看著一洞人被自己一嗓子給嚇到,周路一臉猙獰再次喊道︰“發什麼愣,還不快將錢財食物都拿出來,若動作慢了小心老子殺人。”

    那邊的額爾圖坐在那里,憋氣的直皺眉頭,他戲謔地看向周路慢悠悠地說道︰

    “這位強者,你來晚了。”額爾圖向獵兀株一行人指了指接著說道︰“看到嗎,他們也是來收保護費的,他們可比你先來一步。”

    “他們也收保護費?”

    周路歪著腦袋打量著獵兀株一伙,滿臉懷疑與不相信的神色︰“你確定這幫龜殼子王八蛋是來收保護費的?”

    “哈哈哈……”

    看著獵兀株他們氣的臉色鐵青的樣子,牛頭山一伙人情不自禁轟堂大笑,獵兀株他們全都穿著沙鋒角自制的龜盾甲,背後一只不太明顯的大殼子護背,可防冷箭利矢,若是細看的話還真是像極了一個縮頭烏龜。

    在蠻荒之中,提到沙鋒角,人們暗中正是用王八蛋這三個字來戲稱,但是,當面就敢罵出來的人還是太少了,周路張口就將這幾個字罵了出來,讓牛頭山的眾頭領們听了心中痛快之極。

    周路潛伏到牛頭山都兩天了,牛頭山原本就是空山,憑周路神出鬼沒的身法,牛頭山兩天中硬是無人發現這個隱于暗處的胖子。

    剛上牛頭山時,周路心中驚疑不定,他可沒有想到這座山寨竟然如此荒涼。事出古怪必有妖。為了自己的小命,周路可不敢冒然直接進寨找額爾圖,誰知道牛頭山里邊是不是唱空城計擺下什麼埋伏,誰知道牛頭山還認不認老寨主的牛骨妖鏈了。

    若無緣無故丟了小命可太冤了。

    經過兩天兩夜的徹底觀察,周路沒有發現任何危險,他有些蠢蠢欲動了。

    還沒打定主意呢,今天又看到沙鋒角一干人大搖大擺地上山,周路一直在後邊跟蹤,還趴到洞口偷听。最終從雙方蹈話中周路听出了端倪,那就是,現在山寨外無人了,洞中一方十二人,一方二十一人,再沒有其它埋伏了。

    而洞中那三十多人,實力最高的也就是那個獵兀株,才圖蠻心經五階的功力而以,周路也是五階,但是擁有蠻氣旋的他可以發揮出七階頂峰的實力。現在的周路打那個獵兀株不得像打孫子一樣容易。

    看清楚了所有,周路頓時就放心了。恃強凌弱的嘴臉無疑,心血來潮中,他提著撿來的半截骨矛就沖進洞來,惡狠狠地也喊了句打劫。

    ……

    沙鋒角一干人臉色全都極為難看,他們竟然被一個傻胖子給罵了。

    一個悍匪破口大罵︰“哪來的傻逼,給我滾出去。”

    獵兀株冷冷地看著那個胖子,心中驚疑不定,他真猜不準這個胖子是真傻還是在賣瘋,也猜不準這個胖子身後有沒有什麼勢力支持他。

    獵兀株警惕地向洞外瞥了一眼,一揮手,讓手下一個偵察方面最干練的悍匪悄悄溜出山洞察看,不一會那個手下又溜了回來,向他搖了搖頭。

    “外邊沒人?”

    獵兀株一下子就放心了。

    看來那個胖子就是一個腦袋進水的瘋子而以。

    獵兀株轉頭看向周路,猙獰說道︰“我們是沙鋒角的,兄弟,知道得罪我們沙鋒角是什麼下場嗎?方圓幾十里,信不信我們山寨會將你追殺的死無葬身之地?”

    獵兀株的話不算夸張,牛頭山倒了,這方圓幾十里還真就是沙鋒角一家獨大,兩百多匪眾若追殺一個人,翻地三尺都能將他挖出來。

    “如果你識相的話,”獵兀株臉上露出狠色︰“就趕緊給我滾,我今天沒空追究……”

    “沙鋒角是什麼東西?”

    周路一臉驚奇的表情。

    那絲狠色一下子凝結在獵兀株的臉上,沙鋒角的所有人都開始憤怒了,額頭暴跳的青筋預示著他們已經快沒有了忍耐力。

    周路伸出一個手指剔了剔牙花,囂張地問道︰“別以為隨便報出個名號就能唬人,就憑你們幾個龜殼子就想和老子搶生意?信不信老子將你們卵蛋打出來?”

    “太他媽囂張了。”

    見過狂的,沒見過這麼狂的。

    沙鋒角那群人憤怒的勃然變色,獵兀株眼楮瞬間眯成了一條線,里邊全是凶狠的殺氣,“你再說一句!”獵兀株凶狠地盯著洞口的胖子,咬牙切齒道。

    “你他媽缺心眼啊?”周路鄙夷地看著獵兀株,撇了撇嘴︰“罵你的話你還想多听幾遍?你犯賤啊你。”

    ……

    周路的話就如一方碩大的板磚橫著掄到了獵兀株的臉上,將這個沙鋒角二頭領的臉拍的一陣青一陣紅,額頭上青筋如蚯蚓般突突亂跳,臉上的刀疤也如猙獰的蜈蚣一樣迸出腥紅色的血印。

    獵兀株自從成為二頭領以後,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侮辱他,從來沒有。

    做為一個統掌兩百多號兄弟的二頭領,獵兀株手段血腥殺伐果斷,別人見到他從來都是戰戰兢兢,因為稍有不順,獵兀株真的會抬手殺人的。

    蠻荒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沙匪中有六階、七階那種更強大的,那些人是這個世界的獅子,獵兀株他自知比不上獅子,但怎麼的也算一匹凶狠狡猾的餓狼。

    對于其他弱者,獵兀株向來沒有任何憐憫,對于他來說,那些人甚至不算他的同類,只算是——食物。

    可是現在,他這匹高傲的餓狼,竟然被一頭豬給拱了。

    不僅拱了,拱完還他媽的敢側著身向他的臉上撒上一泡尿,尿完還哼哼著問你服不服。

    擁有著餓狼一般驕傲的獵兀株,被那種蔑視與奚落氣的發瘋,一股憤怒的火焰直沖到頭頂。

    獵兀株滿臉猙獰,向周路用力點頭狠狠地說道︰“好、好,小子,有種……”

    周路一臉不耐煩地看著這個悍匪,罵罵咧咧地一揮骨矛︰“你們到底滾不滾,真以為有本事和我搶生意?傻逼……”周路搖頭嘆氣︰“我罵你你還叫好?真沒見過這種傻逼。”

    洞中一片死寂,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說這個胖子剛才的囂張還讓人震驚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足以讓人傻掉了。他們真不知道那個胖子的膽子是什麼做的,一個人面對一大群人敢如此張牙舞爪。

    獵兀株暴怒地看著對面指向他的那根手指,臉上肌肉抽搐著,突然暴發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獵兀株真後悔和這個傻胖子說那麼多話干什麼,怎麼沒有早就一刀殺了他。

    獵兀株的喊聲在洞中回蕩,後邊一個悍匪滿身凌厲的殺氣一步跳起,手舉一柄厚重的砍刀向周路沖了過去。

    悍匪又高又壯的身體就如一頭成年妖熊,里邊蘊含著暴炸一樣的力量,在洞中帶出一股惡風,大步一邁就是丈余,幾步就竄到了那個胖子身邊,手起刀落向下揮砍。

    一道燦爛的刀光殺氣沖天。

    看到這一幕,洞中一下子就騷亂了起來。

    那個傻胖子的死活無人關心,但是,牛頭山這幫人還存著拼命之志呢。

    獵兀株將他們已經逼入死地了,他們也知道,獵兀株根本就沒有放過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打算。

    沙鋒角不光要財,還要人命。

    與其坐著等死,不如暴起而搏,拼死一個夠本,拼死兩個還賺了呢,後邊牛頭山的二頭領與三頭領對視了一眼用力點頭,他們知道,這個時候獵兀株的心思都在那個傻胖子身上,正是他們暴起的最好時機。

    “動手。”

    一聲低吼,牛頭山的十一名老兄弟同時跳起身,骨矛獵刀抽出來就準備向對方招呼。

    眼看一場血光沖天的火並就要上演。

    “ 崩”一聲輕響,周路面前的那個悍匪胸前被炸出一道血淋淋的大洞,那個悍匪的尸體被的沖力帶飛,如破沙袋一樣直向後方拋了出去。

    一股惡風,那具尸體在山洞中橫穿過眾人,撞飛兩人後仍然沖勢不減,“啪”地撞到洞底的山壁上,壯碩的身體頓時就摔成了一塊血肉模糊的薄薄肉餅貼在了山壁上。

    如隕石一樣橫掠過去的尸體,帶出的惡風讓兩伙人同時止步。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變故嚇傻了。

    就是猛 巨象撞人也沒有這麼狠啊,將人撞飛出去摔成了肉餅,那得多麼強大的沖撞力?

    “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

    山洞中兩伙正在火並的沙匪嚇的全都住手,激靈靈轉頭向洞口看去,就見那個傻胖子手里不知何時持上了一架半人長短的沉重巨弩,巨弩正冷冷地抬在胸前。

    顯然方才那個拋飛的異象就是巨弩制造出來的了。

    那個胖子渾身的肉都在著,一付氣的不輕的樣子,憤憤然地沖獵兀株那伙人罵道︰

    “讓你們滾還不滾,看來是不服啊,信不信老子一氣之下將你們這群打成王八蛋?”

    全場一片嘩然。

    他們這時才相信,原來那個胖子果真是來打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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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快搶巨弩

    周路手中的巨弩可謂是血腥凶器了。

    全金屬造型的巨弩,足有一人腰粗、半人多長,表面全是嶙峋遒勁的金屬,就如千年老樹根盤虯扭曲著,一架巨弩至少得有八十多斤重。光看外形就能猜到,里邊會蘊含著多麼可怖的力量。

    而在粗暴狂野的外形中,巨弩還蘊含著奪天地造化之美,細節處匠心獨運,從滑輪弓到偏心輪,到弩機再到勾弦,無不精巧細膩、流暢順滑的讓人嘆為觀止。

    這架巨弩名為一元初始,正是在周路臨行時,小鸞送給他的十一件極品兵器之一。

    二長老莫玄機集團麾下的極品兵器啊,每一件威力都大到如奇跡一般讓人難以置信。

    這柄弩直線射距可達四百多丈,箭矢的力量甚至可以穿透三重石牆。

    手持砍刀的沙匪沖到周路身邊時,周路正是從儲物戒中將這架凶器調了出來,一勾弩弦,在砍刀馬上就砍到腦袋上時,箭矢的沖力將那個悍匪如後邊繩拽一樣地射飛了。

    洞中所有人都一臉震驚之色看著那架凶器。

    “ 吧”一聲,周路恨恨地將巨弩的弩紋擰開,放上了一枝箭矢,粗長的利矢竟然幾乎完全沒在了巨弩之中,只在外邊留下一截要命的鋒銳箭尖。

    周路臉上又是氣憤又是委屈的表情將巨弩舉了起來,矢尖對準洞中眾人橫著移動,神經質般地嘟囔著︰“這回信我是打劫的了吧,這回信了吧……”

    巨弩瞄向哪一個人,哪一個人情不自禁從骨子里發出一股惡寒。

    那麼一架沉重的巨弩簡直太有威懾力了。洞中這麼近的距離,人家瞄準誰一松手指,你連躲的時間都沒有,就會直接被箭矢釘到牆上。

    再想想方才那個悍匪血肉模糊的遭遇,所有人無不打著寒戰。

    只不過在震驚之中,群匪中還有幾道裸蛋婪目光。

    如此巨弩,在連一柄普通獵刀都珍貴的不得了的蠻荒中,簡直是他媽的神器。

    在蠻荒中,如果將這架巨弩應用到戰場上,那麼隔著幾百丈的距離,射殺敵匪的大人物不是玩似的啊。一個山寨若是擁有了這件異寶,那麼強勢崛起不是早晚之間的事情嗎。

    牛頭山的眾兄弟們呼吸都粗了。若是讓他們牛頭山擁有了巨弩,什麼危機都會迎刃而解,招兵買馬重新興盛指日可待。

    獵兀株的眼中也全是自私、凶狠、貪婪之色,他的口水都快要流了出來。

    若是讓他得到了巨弩,第一箭就將他們沙鋒角的大頭領射死,他坐上大寨主的位置,之後再將附近的山寨全部蕩平,搜刮財物讓他們沙鋒角一枝獨大……

    想到這里,獵兀株心中如燃燒著一團雄雄火焰,他下意識地將雙拳喀吱吱攥緊,看向對面的傻胖子,獵兀株越看越瘋狂。

    他知道,在這座山洞中,他們沙鋒角還是佔據著絕對強勢的。

    那個傻胖子只仗著巨弩威風,可是,巨弩每一次裝填都需要時間。而他們這里雖然死了一個,可還剩下整整二十個悍不畏死的悍匪呢。如果大伙一擁而上,那個胖子恐怕僅有一次發射的機會。

    至于牛頭山那伙人,只要分出十個人去攔截就全不足為懼。

    獵兀株仔細盤算,他奪下巨弩的希望至少有九成。

    想到這里,這個二頭領被瘋狂的刺激的再也不能淡定了。

    只要將那柄巨弩奪下來,那麼那個死胖子還何足道哉。而到那時,在蠻荒中他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咕嚕”一聲,獵兀株用力咽了一口口水。

    “你們還不滾?”

    周路持著巨弩恐嚇著那些悍匪們。

    “滾你媽!”獵兀株眼楮通紅,里邊的神色又是凶殘又是興奮,飛起一腳踢在一個手下的屁股上大喊道︰“上、上,殺死他。”

    那個悍匪在獵兀株長期的積威下不敢反抗,他緊張的一顆嗅到了嗓子眼,提刀一個健步就橫著穿了出去,準備躲開那個胖子的視線從側面鑽空子欺進近處。

    這個悍匪的速度又滑又快,幾步就拐個弧度貼了上去,手中的砍刀如閃電一樣劃過一道光痕,“ 崩”一聲,周路臉上肌肉抽動著,轉過巨弩一勾手指,那個悍匪提著刀就倒撞了出去。

    就如從天而至的隕石一樣,“啪”地狠狠摔成肉餅貼在了對面的山壁上。

    巨弩的威力再次讓眾匪齊齊倒吸冷氣。

    “天啊。”

    許多人嚇的臉都白了,弩身冰冷的金鐵之色讓他們的腿肚子都在轉筋。

    獵兀株再次踢上一個手下的屁股急速喊道︰“快、快上,趁他沒裝上弩箭的時候殺死他,殺死他。”

    那個悍匪也看出這個空檔的機會,一舔嘴唇,凶狠地躍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向周路沖了過去,幾步就邁出一道殘影,一道惡狠狠的殺機在獵刀上瘋狂地綻放。

    “死吧!”

    “那個悍匪大喊一聲。

    周路站在那里手忙腳亂地裝填著箭矢,刀光已經砍到頭上了,周路額頭冒汗,終于將箭矢裝填進去,慌亂中手向上一挑,“啪”地一聲,又一道倒飛出去的尸體。

    這已經是沙鋒角第三個死在巨弩下的悍匪了。

    不過獵兀株渾不在意,和那架神器般的巨弩比起來,就是他的手下全死了他也不在乎了。先前的兩個,只是他扔出去的誘餌罷了。

    獵兀株的身體已經隨著前一個悍匪的背影一步竄出。

    那邊周路的箭剛射完,獵兀株就已經鬼魅一般地欺到了周路的兩丈之內,一捥刀花,手中獵刀如平地乍起的驚雷,喀咧一道閃電從獵兀株手中綻放,圖蠻心經五重功力讓他的刀又快又狠,一抹殘影直向周路的脖頸削去。

    那個胖子再也來不及裝填箭矢了。

    獵兀株嘴角邊全是獰笑。

    “不!”

    後邊的額爾圖眼楮通紅,睚眥欲裂,一聲悲憤地大喊。獵兀株和那個傻胖子兩者相爭,狗咬狗誰輸誰贏,于他來說原本是不在乎的,但是如果讓獵兀株搶到了那柄巨弩,那麼他們牛頭山可是徹底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和兄弟們被獵兀株一點一點凌遲殺死的慘狀。

    “快搶巨弩。”

    額爾圖一聲大喊。

    牛頭山的那些兄弟們也全都看出關鍵,十幾人臉色猙獰,手持利器嘶吼著向前搶去,而沙鋒角眾匪們則都眼楮通紅地跑過來攔截,兩伙人如火山暴發一樣轟然撞到一起,瞬間就要展開慘烈的廝殺。

    而那邊,獵兀株的獵刀已經馬上就砍到那個胖子的脖子了。

    已經來不及了。

    牛頭山的眾人眼楮都急的充血。

    眼看著刀光落下,胖子就是尸橫兩斷的下場,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那個胖子恨恨地將巨弩橫著舉了起來,嘴里還在罵著︰

    “媽的,什麼破弩,射起來一點也不好用。”

    “呼”地一聲,胖子將巨弩當鐵棒橫著掄了出去,一陣刺耳的金鐵交鳴,巨弩將獵兀株手中的獵刀傾刻間就砸飛了。

    沉重的巨弩,再加上胖子如熊一樣的力量,讓獵兀株上半身差一點就單獨甩了出去,全身在嗡嗡的震顫中完全發麻。

    緊接著,周路如幽靈般一步欺上,然後,用與他身形極不相稱的柔韌,抬腿過頂。在場的所有人發誓,在那一瞬間,他們分明有一種時間停頓的感覺,再然後,他們看見了胖子高抬過頭頂的那只大腳,猛然下砸。

    是的,是砸,如同一把大鐵錘一樣,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狠狠地揮了下去。

    只听的“砰”地一聲悶響,那個高大強壯的獵兀株就如同一個破沙袋一樣,被周路一腳狠狠地砸到了地面上。

    獵兀株的身體與地面凶猛的撞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躺在地上手腳抽搐不停地。

    胖子的一只腳如大山一樣踩在獵兀株的胸上,踩的獵兀株身上的骨骼咯吱吱地響,踩的獵兀株不停地吐著血。

    一瞬間,石洞中群匪如被施了定身法,他們的刀矛還揮舞在空中,臉上還一付猙獰之色,只不過這一刻,一切的動作全都定格。

    所有人都呆在了那里,沒有人相信自己的眼楮。

    “蠻祖啊。”

    一個沙匪驚嚇中都快要改過從良,竟然呼喚起了蠻祖。

    一個圖蠻心經五重境界的二頭領,竟然被那個胖子一個照面秒殺?看著在胖子腳下尤在,卻沒有力氣爬起來的獵兀株,所有人都有一種荒謬絕倫之感。

    這個胖子到底是怎樣的實力?

    圖蠻心經六階嗎?恐怕絕對不止吧。

    就在方才那一刻,眾匪還都抱著和獵兀株一樣的鞋,認為趕在胖子裝填箭矢的空隙上去搶巨弩呢,哪里想到,那個胖子其實不憑巨弩,單靠自己的蠻力打他們中間的最強者都像打孫子一樣。

    他們在看到胖子一個人就敢來搶劫的時候,還以為胖子是個傻逼,哪里想到人家不是傻逼,分明是有恃無恐。

    如果憑獵兀株的實力,在蠻荒中算是一頭餓狼的話,那麼這個胖子絕對是雄獅那個級別的存在啊。雖然是一頭胖獅子,但也絕不是他們能冒犯的啊。

    牛頭山的眾兄弟們在後邊一陣無力的,他們渾身冒著虛汗。

    “完了,牛頭山惹上了這樣的人物,還他媽的有翻身余地嗎。”

    “呲啦”一聲,那邊周路一腳踩著尤在掙扎的獵兀株,一邊半蹲著身體,一把將這個二頭領身上的衣服開。

    “我說搶劫你還不信。”

    周路順手將獵兀株身上的錢袋扯在手中掂了掂,凶狠地揣在了自己懷中,又如撕紙一樣一把將獵兀株身上的皮甲撕開。

    “白痴,這回信不信啊。”

    周路又將掉出來的一個百寶囊毫不客氣地收了起來。

    獵兀株掙扎的更劇烈了。

    周路一巴掌狠狠打在獵兀株的臉上,將這個二頭領打的口吐鮮血,臉頰高高腫起,終于老實了一些,周路手指用力,“呲啦”一聲響,這個二頭領的上半身頓時就赤條條的露出白花花的肉。

    “我都給你機會了讓你滾……”

    周路將這個二頭領腰間掛著的食帶拽了下來,順手從里邊摸出一張餅,如餓極了一樣大嚼,另一只手拽住了獵兀株的腰帶,再次“呲啦”一聲,褲子也周路無情地掉了。

    “你他媽沒把握住機會啊。”

    周路將撕成布條的褲子抖了抖,確認再沒有什麼東西好搶的了,方才恨恨地罷手。

    這一瞬間,洞中所有人集體崩潰了。

    那個方才還在掙扎在二頭領,這一刻已經被扒的全身赤條條的,哪里還像一頭餓狼,比他媽的小白羊還白啊。

    太慘了,被搶但慘了。

    昔日威風凜凜的獵兀株,現在被扯掉一切遮羞布,如展覽一樣被眾匪肆無忌憚地觀看,什麼尊嚴與殺氣,什麼霸道與狂野,這一刻全被那個胖子順手給的干干淨淨,只剩下再也無法抹去的侮辱。

    “你……”

    滿臉鮮血滿腔悲憤的獵兀株用力一梗脖子,他沒有被打暈,這一刻卻因為羞憤過度而直接暈死了過去,頭砰地撞到地上。

    “你什麼你?”

    周路還滿腹委屈呢,“我都說打劫了,是你自己不信嗎,你還怨我。這回你信了嗎,這回你信了嗎?”周路憤憤的都快要跳起來,指著躺在地上暈過去的獵兀株不停地問著。

    洞中的眾匪一陣抓狂,一些人甚至情不自禁拿頭往牆上撞。

    那個胖子哪里是一個高手,有這麼下流的高手嗎,分明是他媽的流氓暴發戶啊。落到他的手上,簡直比死還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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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牛骨妖鏈

    周路緩緩地抬起頭,臉上的肌肉不住抽動著,這一刻這個胖子臉上那絲傻氣看起來都猙獰的嚇人,能在兩個回合之間滅了獵兀株的人,能是那些普通沙匪們惹的起的嗎。

    沙鋒角的群匪們腿都了,周路冷冷的目光瞥過去,一個沙匪甚至嚇尿了褲子,媽呀一聲喊,驚慌失措地奪路狂奔,蹭著石壁就跑出了分贓洞。

    旁邊的其他匪們看站在洞口的那個胖子根本就沒有一點阻攔、任他們逃跑的樣子,一個個如蒙大赦一樣哭爹喊娘地呼啦一聲跑的一個不剩。

    胖子的凶狠早已將他們折磨的內心崩潰了,現在哪里還有心思管他們的二寨主啊。

    分贓洞中,只剩下了牛頭山一干人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大眼瞪小眼地與周路對視著。那個胖子是來打劫他們的,他們奔逃無門啊。

    “ 吧”一聲,周路將巨弩的弩紋擰開,又放上了一枝箭矢,然後囂張至極地向洞里邁了一步,牛頭山的眾人嚇的齊齊後退,那個三頭領瞪著牛眼吼道︰“你想干什麼?”

    “我想干什麼?”周路一付小人得志的嘴臉乜斜著眼,橫著一步移動了石洞洞口的中央,竟然是一付將洞中所有人堵在里邊,關門打狗的架勢︰“我想干什麼就干什麼,難道,你還打的過我不成?”

    “你還打的過我不成?”

    這句話讓洞中眾人手腳冰冷,坐在石桌旁邊的額爾圖一臉慘然,心中長嘆︰“完了。”

    牛頭山可是當年老寨主庫斯魯親手打下來的基業,沒有想到,就這樣完完全全的敗送到了他的手中。

    額爾圖仍記得當年他剛跑進蠻荒時的情景。

    他出生在荒原邊上一個小部落中,那年他方才二十五,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新娶了一房如花如玉的荒原姑娘,意氣風發,自覺人生到處充滿了朝氣與希望,總在預想著今後如何大展拳腳干一番事業,然而新婚不久,一次極偶然中被他撞見,他的新娘竟然在與一個頭領的兒子裸地滾在毛氈中親熱,額爾圖記得當時他氣的差一點吐血,提著刀就撞進了氈帳里邊。

    那個頭領的兒子被砍傷逃掉,而那個與人私通的新娘,則被他一刀砍在血泊中。

    部落長老閣在那個頭領一家的蠱惑慫恿下,判定額爾圖犯了無可赦免的大罪,在荒原中發布了對他的追殺令,額爾圖被逼到絕境,迫不得已跑進蠻荒,因為不熟悉蠻荒險惡的環境差一點死掉。

    是老寨主庫斯魯將他救了回去,悉心救治,又傳他刀術修行,幾年後他強大了起來,老寨主庫斯魯又親自帶著他和一幫兄弟,夜襲那個頭領的獵場,將那個頭領一家人悉數殺死,幫他報了濤天血仇。

    那一夜,趁著沖天的火光,老寨主庫斯魯曾面色深沉地問他,大仇得報,今後是想找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隱姓埋名,平平安安度過一世,還是要繼續留在山寨中做他的幫手。

    當時額爾圖幾乎毫不猶豫,一口提出繼續留在山寨。老寨主于他有再造之恩,恩還他怎能離開,再說,蠻荒中雖然生存艱難,但至少可以快意恩仇。

    額爾圖還記得,當他斬釘截鐵地說完時,老寨主庫斯魯臉上流露出的那絲無奈與落寞之色。

    老寨主一直將他當做下一代寨主來培養的,老寨主曾語重心長地告訴他,若想在蠻荒中生存,一個自己掌控的地盤有多麼重要,無論自己的勢力是大是小,至少自己掌握著自己的命運,永遠不要淪落到寄人籬下,否則,別人一句話就可決定你生死的煎熬簡直比死還難受。

    這麼多年,額爾圖一直牢記老寨主的這句話,花費了極大的精力打理山寨,把山寨建設的日益強盛。

    額爾圖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若是能將失蹤的老寨主重新找回來,重聚山寨,讓強盛的山寨成為老寨主平安養老之地,方才算報了當年老寨主的再造之恩。

    然而今天,他的一切努力與希望全都要成為泡影了。

    額爾圖的一顆心如陷冰冷黑暗的深淵,噬心般絕望的痛苦讓他額頭上冷汗淋灕,他雙手緊緊抓著桌角,十指青筋迸跳。

    額爾圖的喉嚨仿佛都充血了,嘶啞著問道︰“說吧,你究竟要怎樣?”

    “要怎樣?”周路剔著牙,用力晃了晃那柄巨弩恐嚇著,淡淡說道︰“先問你們個問題,要老實回答我。”

    一干沙匪們驚愕地抬頭看去。

    “最近蠻荒中好象有個傳說……”周路諄諄誘導著︰“說有一伙山寨發現礦山了,還從部落中打劫來了一批礦師呢,不知真假。”

    生死懸在別人一念之間的那種感覺太難受了,牛頭山的這些兄弟們急躁著就等那個胖子一句話判了他們,哪想到人家用細銼慢工地玩。

    三頭領瞪著牛眼吼道︰“那有啥不知真假,不就是黑胡山干的嗎。”

    “黑胡山?”周路頓時就激靈了一下子,沒有想到消息得到的如此容易︰“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還有假?”

    三頭領用力哼了一聲,“黑胡山那群狠人也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被他們發現金屬礦了,這不漫天地招兵買馬準備大干一場呢嗎。娘的,招兵買馬卻要我們花錢,這雙倍黑胡令簡直要喝人血啊,胖子,我不是說你,要講打劫,你和人家黑胡山還差了一個檔次啊。”

    周路听到這里,激動的渾身肉都在不停地著,探實了,探實了,這下子看來消息確鑿再無虛假了。

    只要找準了目標,再弄一份黑胡山的詳細情報回去,那就是天大的功勞一件啊。那就等于為下一步部族進蠻荒剿匪精準定位了目標。

    想一想自己一個人就將獲得這麼大的軍功,周路就激動的難以自持︰哈哈,老子快成英雄了,老子快成大英雄了。

    “全都給我站起來。”

    周路狂喜中一聲獰厲的嘶吼,將巨弩橫著對準牛頭山那批匪徒。

    十多人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臉色全變了。

    他們早就看出這個胖子不正常,那臉說變就變,根本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現在他想干什麼?要開始屠殺了嗎?

    二頭領與三頭領暗中將牙都快要咬碎了,兩人悄然對了一個眼神,無論如何,不能坐著等死,對手就是強到變態,也他媽要拼一拼,哪管咬對方一口呢,也比老老實實地死強啊。

    兩人同時點頭,背後的刀緩緩地向外抽著。

    “不!”

    大寨主額爾圖坐在那里一臉激憤,牛頭山要倒了,可是,這些同生死的兄弟們自己要想辦法護住啊。

    “這位強者,”額爾圖鼓足了勇氣苦苦哀求著︰“你要搶什麼,我都給你,我們後洞薄有積蓄,我領你去開啟,若是你看我們不順眼,我給你殺,只求你放過我的兄弟們……”

    “大哥……”

    那些兄弟們虎目含淚簇擁到了額爾圖身邊。

    額爾圖奮力向外推著那些兄弟,臉上的神色又悲又冷,目光凌厲地看向周路,咬著牙說道︰“如果你一意孤行執意要殺光所有人,那後洞在哪里我永遠也不會告訴你,你休想從我這里拿走一絲一毫的財物。”

    額爾圖滿臉悲憤地和那個梗著脖子運氣的胖子對峙著,石洞中寂靜的落針可聞,額爾圖額頭上的冷汗慢慢滾落,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砰砰地續聲。

    這幾息的沉默,額頭圖感覺比幾十年還要長。

    “我為什麼要殺人?”

    周路終于打破沉默,滿臉奇怪地問道︰“誰說我要殺人了,我說過嗎?”

    “那你?”額爾圖的眼中全是愕然之色,詫異地追問。

    周路極為不滿意地哼了一聲,乜斜著眼不憤地說道︰“如果猜不準別人的心思就別亂說話。”

    周路順手向懷中掏去,將那串牛骨妖鏈取了出來在眾人眼前晃了晃︰“我讓你們站起來,就是想讓你們睜開眼楮好好看看,你們還認得這件東西不。”

    “牛骨妖鏈!”

    額爾圖一聲喊,頓覺全身的力氣一下子被抽空了,方才對峙時的力量消失的干干淨淨,身體一軟,砰地一聲滑到了椅子下邊。

    “真、真的是牛骨妖鏈?老寨主在哪?”

    這位大寨主這一刻激動的全身。

    旁邊那些老兄弟們也如被雷擊,雙眼直直地盯著周路手中之物,傻了一樣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了。

    牛骨妖鏈可是昔日牛頭山寨主信物,這些老兄弟們幾乎全是當年跟著老寨主風風雨雨打拼過來的,他們哪一個沒有受過老寨主的大恩,老寨主庫斯魯失蹤以後,這些兄弟們發瘋了一樣在蠻荒中尋找多年,就是直到今年,他們仍在四處派遣尋找的眼線呢。

    而突然之間牛骨妖鏈就出現在面前,讓這些人全都有些懵了。

    額爾圖拽著三頭領的胳膊從地上站了起來,也顧不上那架冰冷的巨弩所帶來的威懾力了,掙扎著向周路走了過去,臉都脹的通紅,手抖抖地抬了起來指向周路︰“你、你是從哪里得到這個東西的?”

    “庫斯魯爺爺給我的。”周路對這些人的反應極為滿意,看的出來這些老兄弟舊情,不怪爺爺常說,只要拿著這串妖鏈進蠻荒,或許就有機會保住一命呢,自己當年還不信,認為那麼多年過去了,誰還認你一條舊物啊。現在看來,當年爺爺在牛頭山施恩太多啊。

    “庫斯魯……爺爺?”

    十二個悍匪齊齊吃了一驚,“老寨主是你爺爺?”

    幾年過去了,乍听到老寨主的消息,額爾圖情緒沸騰,再也把持不住心緒了︰“老寨主、現在可好?”

    周路笑了笑︰“好著呢,爺爺一天無肉不歡,無酒不睡,最喜歡吃小細腿胡山的烤肉了,你只要給他準備了那個東西,求他什麼事一準保成。”

    額爾圖與後邊眾兄弟的眼楮同時亮了,這個胖子將老寨主的脾氣喜好描述的活靈活現,這回是絕計錯不了啊。得知老寨主無恙,所有人無不喜上心來。

    “那老寨主現在,他人在何處?”

    額爾圖的聲音都有些抖了。

    “他在我家呢啊。”周路充混裝愣,一梗脖子仿佛極為不屑地回答著。

    “你家?”眾人都愣了一下︰“你家在哪?”

    周路不滿意地乜斜了一眼,伸手在胸前畫出波浪描繪著︰“我家就在這樣一座山的後邊,旁邊還有一片樹林呢。”

    眾人面容古怪地轉頭互相看了一眼︰看來這個胖子還是有點憨的不太正常啊。不過現在只要知道老寨主平安了就成。

    額爾圖膽戰心驚地看了看周路手中的那架巨弩,期期艾艾地小心問道︰

    “那、那、你怎麼……跑來搶劫……”

    “哦,你問這個,”周路晃了晃巨弩,憨憨地說道︰“我餓了,過來找點吃的,這樣多威風啊,還可以將那幫真搶劫的嚇走。”

    “你……”

    額爾圖暗中擦了一把冷汗,真是又氣又樂。

    “那你、不搶劫了?”

    三頭領瞪著牛眼甕聲甕氣地追問。

    二頭領也小心翼翼地湊上一步︰“你不殺我們了?”

    “我說過要殺你們嗎?爺爺也沒有這樣告訴我啊。”周路不滿意地放下巨弩抱怨著︰“還不快給我弄點吃的,這該死的蠻荒,路上找吃但難了,看把我都餓成人干了。”

    周路都已經兩天沒有吃到東西了。

    听到周路的這句話,一洞人差一點就歡呼了起來。

    死里逃生啊,這個胖胖的惡魔現在突然變成了自己人,對于已經絕望了的牛頭山來說,簡直比他媽過年還興奮百倍啊。雖然方才確實將他們全都嚇的夠嗆。

    幾個人慌亂地就要奔出去張羅食物,周路不在意地踢了踢腳下那個暈過去的獵兀株︰“哎,把這頭羊拎出去啊。”

    三頭領牛眼都瞪圓了,里邊全是不可置信的神采︰“這個王八蛋也交給我們處置?”因為緊張,三頭領呼呼地喘著粗氣。看周路點了點頭,幾個老兄弟興奮地吼了一聲,嘴里叼著刀沖了過來,將獵兀株向後洞提去了。

    射殘了大寨主的一條腿,不知陰過牛頭山多少次,今天終于逮到機會報仇了。三頭領興奮的牛眼都眯成了一條縫,他心里暗暗發著狠,如果不好好折磨獵兀株三個時辰,都他媽出不了這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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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你在蒙我

    不大一會的工夫,一桌子好吃的就準備了上來,有腌制的肉脯,有新烤的冒油的大腿,有熬的濃香撲鼻的肉湯,還有幾塊碧綠色的植物塊睫,塊睫不知是什麼東西,呈圓條形,剝了皮盛放在石碗中,咬上一口又甜又脆。

    周路從過,咬了一口吧嗒吧嗒嘴,鮮嫩多汁,極為爽口。

    周路真有些饑不擇食了,風卷殘雲一般向石桌上的食物橫掃過去。

    額爾圖和那些老兄弟們極感興趣地圍坐在桌邊陪著,看著這個胖子狼吞虎咽的樣子,他們極欣慰。

    “那個牛骨妖鏈……”額爾圖小心翼翼地問道︰“能不能讓我再看一看。”

    周路專心對付著桌上那些好吃的,對于他這種吃貨來說,餓久了突然有一頓饕餮盛宴,簡直是人生最幸福之事了,哪里還在意別的,隨意點著頭,將手腕上的牛骨妖鏈遞了過去。

    額爾圖滿臉激動,手抖抖地將妖鏈接了過來仔細摩挲,只要知道老寨主平安,他就放心了,等一會這個胖子吃飽了,再詳細打听老寨主的下落,這個胖子就是再憨,也總會問明白的。

    他將妖鏈傳了出去,那些老兄弟們激動地傳看,最後又傳回到了額爾圖手中,額爾圖深吸了一口氣,極為不舍地將妖鏈向周路遞了回去。

    “你若喜歡就留著吧。”周路沒接,抱著那個不知什麼妖獸的大腿啃的正歡,兩手全是油,“反正爺爺給我的東西還多呢。”

    “送給我們了?”

    額爾圖一愣,後邊的眾兄弟臉上也全都現出喜色,不過最終,額爾圖眼珠轉動,還是毅然地將妖鏈向周路遞還了過去。

    “不,小兄弟,你可能還不知道這串妖鏈代表著什麼意思呢吧。”額爾圖聲音凝重地開口,悠悠說道︰“當年老寨主親自定下森嚴山規,第一條就是,凡執此鏈者,山眾必遵為寨主。此條規定做為十大山規之首,不尊者全體山眾皆有誅殺之權。”

    周路听愣住了。

    額爾圖接著說道︰“自老寨主失蹤之後,我這個寨主沒有這條妖鏈,當的名不正言不順啊,當年我也曾在山規下歃血盟誓,第一,條要尋找到老寨主,平安迎回山寨,誰在迎回老寨主這件事上立下大功,我這個寨主自動將位置讓給那個人。第二,大力尋找牛骨妖鏈,日後若見誰執此鏈出現在咱們山中,無論何時,我都自動退位,讓執此鏈之人上位。這些盟誓兄弟們皆可見證。”

    額爾圖滿臉滄桑,激動地長吁了一口氣︰“小兄弟,今天終于讓我們重見此鏈了,從你拿出妖鏈那一刻起,咱們的山規自動生效,現在,我已經不再是大寨主。現在想來,老寨主將此鏈交給你,一定也有將山寨托付之意,這條妖鏈,你可要收好啊。”

    額爾圖語重心長地將妖鏈放入周路的油手中,他再將周路的五指用力蜷住,幫周路牢牢抓緊牛骨妖鏈。

    後邊的眾兄弟听到這些話齊齊愣住。

    牛頭山哪有那種狗屁山規啊。

    一個人當不當寨主,眾人服的是威望,誰他媽撿著一條鏈子就讓當年山上幾百號兄弟為他賣命?怎麼可能。

    瞪著牛眼的三頭領滿臉疑惑方要站起身開口詢問,旁邊的二頭領不動聲色地一把將他的衣襟狠狠拽住,狠狠地向他使了個眼色。三頭領莫名其妙,終于坐下沒有再聲張,轉頭向大哥額爾圖與胖子看去,突然他牛眼中綻起一絲亮光,他隱隱有些明白了。

    他知道,一定是大哥的腿廢了,自覺擔任大寨主之位太累。

    而對面那個胖子是他媽什麼人啊,一弩就將獵兀株的刀砸飛,一腳就將沙鋒角的二頭領踹暈的狠角色啊。

    從那身變態的力量與狠辣的招術上來看,這胖子至少都是圖蠻心經六階以上的強者。這樣的強者,在蠻荒中可都是食物鏈上端的存在了。再加上那個胖子身上那架巨弩,那他媽的簡直是神器。

    若是讓胖子當他們牛頭山的老大,牛頭山還愁不興旺嗎。

    大哥是在編造謊言,是在苦心孤詣地幫山寨拉強者入伙呢啊。

    三頭領人有些蠻魯,但是並不傻,想通了這節,他即心酸又有些慶幸。如果真能將那個胖子拽來給牛頭山撐門面,也好過讓大哥強撐著啊。

    周路怔了怔,順手將油手在衣襟上抹了抹,斜著眼看著額爾圖笑的有些狡黠︰“哦?還有這樣的規定?我怎麼沒听爺爺說過?”

    額爾圖慌忙說道︰“老寨主一定是想等你實力有成了再趕到山寨來呢唄,可能沒來的及說吧。”額爾圖鄭色起來︰“小兄弟,這可是你庫斯魯爺爺親自定下的山規,既然是你拿著這條妖鏈回到寨中,咱們這個山寨,以後就全歸你了。這幫兄弟們的性命可也全都交到你手上了!”

    看著大哥如此做,後邊眾兄弟的鼻子全都酸酸的。

    “你在蒙我。”周路如老狐狸一樣嘿嘿笑著︰“你們是看我挺厲害,拉我給你們牛頭山撐門面呢吧。”

    額爾圖倒嗆了一口氣,張口結舌,臉上又是驚慌又是尷尬的神色,這個胖子看起來傻乎乎的,有時還有點精神不正常的樣子,哪里想到,這小子其實精明的比鬼還奸滑。想算計他?人家一眼就能看穿你們的把戲。

    “媽的,方才他是在裝傻呢嗎?”這哪是一頭豬啊,分明是一只沾了一身雞毛的黃鼠狼。

    額爾圖怔然了半晌,最終臉通紅地哀求著︰“小兄弟,我怎會騙你,那都是真的,不知老寨主現在在哪里,不過他若是過來了,也一定會同意我們的決定的,咱們牛頭山可是你爺爺當年的全部心血啊,小兄弟,我們確實看中了你強大的實力,你就幫幫我們吧。”

    眾人眼中全都充滿了。

    “你們是想讓我當老大?”周路憨憨地笑著,挑了挑眉接著問道︰“我若當你們的老大了,你們全都听我的嗎?”

    “當然听。”看到有戲,那些老兄弟們全都興奮了起來,只要這個胖子肯留下來,他們就有主心骨了。“

    “切……”周路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們以為我當了你們的老大,你們這座山就有救了嗎?做夢吧。”

    一下子,分贓洞中沉默了。

    額爾圖一干人面沉似水,一顆心再次緩緩沉入谷底。方才他們太焦急了,隨便撈到一根稻草以為就可以救命,可是現在靜下心來仔細想想,沙鋒角的那些人逃回去,不日大隊悍匪就會蜂擁著殺過來報仇。

    人家幾百號人呢,他們這點人,就是加上個胖子也杯水車薪,無濟于事啊。

    就是極樂觀地說,他們能打退沙鋒角的匪徒,可是一個月之期馬上就到,黑胡山那里還有兩千多人呢,人家過來屠山,你牛頭山還有救嗎!

    那個胖子看似一付酒囊飯袋的憨憨模樣,可是人家頭腦比他們可清醒的多,額爾圖身上騰騰地冒著虛汗,他這時想起當年老寨主幫他殺了頭領一家,借著沖天火光和他說那些話時的表情。

    當時老寨主一臉的黯然與無奈,額爾圖現在才最終明白里邊蘊含著的一切滄桑,老寨主一定是想告訴他︰做了沙匪,必無善終啊。

    可是直到今日,額爾圖方才明白這個道理。

    這算晚了嗎?

    額爾圖最終弗然長嘆,黯然著就要放棄一切。

    這時他就听周路嘿嘿著說道︰“不過,你們若真听我的話,我到有一個天大的機會送給你們,你們想听嗎?”

    “是什麼?”

    眾兄弟們同時驚喜抬頭,不過听到周路後邊那些話之後,他們卻都如泥塑木雕一樣狠狠地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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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前往黑胡山

    蠻荒一無名山中,此刻處處硝煙,遍地伏尸,近二十個沙匪頭目被粗繩五花大綁,垂頭喪氣地跪在染滿鮮血的亂石堆上,鐵冪濤與十一個鐵衛滿臉猙獰,正手拿利刀惡狠狠地逼問著。

    “有誰能听的懂我說話的?開口。若是一個沒有,全部殺掉。”鐵冪濤手背上大口子還在淌血,額頭的青筋暴跳。

    方才那一場血腥廝殺,他們十多個高階獵人盡屠了這處山寨數十口,生死間的慘烈讓這位少主現在回憶起來還心有余悸,原來真正的廝殺是如此驚心動魄,可比平時訓練要危險太多了。

    一個沙匪頭目身體著向上挺了挺身體,一臉驚恐之色低聲喊道︰“我、我會說你們天妖族的話。”

    見終于有人可以溝通了,鐵冪濤與那幫鐵衛齊齊大喜,同時轉過身去。

    在地心岩漿中和周路失散後,鐵冪濤通過天妖族鐵衛獨有的硝聲鐵笛那種聯絡方式,費了好大周章,終于將一干鐵衛重新召集齊全,不過,那個懂蠻語的胖子卻再也沒能找到。

    沒有了蠻語通譯,前方追蹤的痕跡又被地心岩漿覆蓋,一切線索竟然全都嘎然而止。剛入蠻荒就如此多災多難,斥侯任務卡在了那里進行不下去,鐵冪濤又氣又怒。

    還有三個月就是天妖榜重新排榜的比賽了。

    鐵冪濤今年十八歲,兩年前他就有資格參加天妖榜的競爭而加,做為大長老集團核心繼承人,鐵冪濤知道,族中有太多的眼楮在觀注著他,他在比賽中的成績與表現,將直接關系到他今後的個人威望與在部族中的地位。

    因此,天妖榜他或是不參加,若參加,他就要做到無與倫比之好。

    今年奠妖榜,他報名了。

    這次天妖榜比賽,他不僅要成為第一,而且還要用讓對方窒息般的優勢成為第一。他不僅要在武力上完勝,他還要在自己身上披上戰功的光環,讓自己在天妖榜上先贏。

    若他完成了這次斥侯任務,到那時,其他的對手在他眼中又算是個屁。

    就是那個盛名驚艷的蒙恬又如何?還不僅是青澀的、血腥與廝殺的雛嗎。

    到那時,他鐵冪濤一身戰功光環足以讓所有人黯然失色。然後他就可以高調地長老閣軍機處,真正部族的權力核心。

    因此,這次任務無論如何,他必須要漂亮地完成。

    鐵冪濤和一干鐵衛聚在一避風山坳中計議良久,事情逼到這里了,他們最終一狠心,決定采取最極端的方式,用他們的武力強行打听消息。

    那些鐵衛們個個都是圖蠻心經六重以上的高階獵人,力量強橫之極,這樣一群人決定依靠殺戮的手段鐵血屠寨打听消息,那麼這次斥侯任務已經完全變了性質,試想,哪一個斥侯小隊能有他們小隊這樣華麗的實力采取這種方式軍情呢。

    鐵衛們偷偷摸上了一家小山寨。

    然而,蠻荒中的匪們都太凶悍了,凶悍到還是大超這幫鐵衛預料。在他們這些高階獵人眼中,那些匪眾明明實力頗低,卻一個個打起仗來如瘋了一樣,招招都是兩敗俱傷的架式,這幫鐵衛獅子搏兔尚用全力,最終還是以多人負傷的代價方才盡屠匪眾,僅留下二十余頭目盤問。

    撕裂的衣甲與密布的傷痕,讓鐵衛們頗為氣怒,一個鐵衛恨恨地將肩頭上的牛骨角刀帶血撥了出來,疼的嘴都一咧,從懷中取出一枚草藥嚼爛了拍在傷口上,他眼楮都變紅了,恨恨地瞪著那幫綁在地上的沙匪頭目們。

    如果不是看他們還有用,這些鐵衛早就一刀將這些頭目砍死了。

    “什麼?黑胡山?”

    鐵冪濤神色激動,一把將那個會說天妖族語言的沙匪衣領抓住,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了起來︰“你的話可當真?”

    “當然當真。”

    那個沙匪都快要窒息了,臉憋的通紅艱難點頭。

    鐵冪濤與眾鐵衛驚喜相視,然後再轉回頭凶狠地盯向那個沙匪厲聲說道︰“把黑胡山的詳細位置畫給我們。”

    那個沙匪哭喪著臉,在地上將一條山路圖清晰地標注了出來。

    看著那些彎彎曲曲的線條,眾鐵衛無不長吁了一口氣。終于得到搶走礦師那伙匪徒的確鑿消息,這次十多人強行屠山收獲極大,他們所用的方法是正確的,沒有白費力氣。

    一個鐵衛再詳細地詢問了關于黑胡山的所有情報,不過,那個匪徒所知也不是很多。鐵冪濤看著地上的山路圖,眼眉皺的緊緊的。

    僅僅知道了這些,任務還不算最終完成,僅有這些信息他們還無法為將來部族的剿匪大軍精準定位,他們還需深入蠻荒,一行人摸到黑胡山去,將黑胡山的具體位置、實力多寡、暗哨分布、營帳布局等多方面的消息全都摸透,那時,他的任務方才算完成的十分圓滿。

    然而,那太難了。

    這處小山寨這麼幾個匪徒就讓他們一干人多人負傷,而黑胡山兩千多悍匪啊,如果一不留神被發現行蹤,他們這些人無異于羊入虎口,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山峰上,那些鐵衛們全都猜到這位少主心里所想,他們的眼神中都有猙獰之色,緊緊地盯著那位少主,沒有一個人說話,山間竟然只剩下了獵獵山風。

    鐵冪濤緩緩轉身。

    為了他將來的大業,這次任務就是萬險,他也必須要去做的,看向那幫鐵衛,鐵冪濤嘶啞著聲音緩緩問道︰“黑胡山那里,我必須要去,你們敢跟著嗎?”

    那幫鐵衛全都笑了。

    一個面容有些蒼老碟衛撇了撇嘴︰“少主,你就放心前行吧,我們沒有一個會掉隊的。”

    “好!”鐵冪濤意氣風發,大喊了一聲。旁邊的那些匪徒頭目們看出這幫煞星要走的意思,一時全都心中僥幸著暗喜,“噗嗤”一聲,鐵冪濤眼楮看向前方,手中刀卻突然向旁邊直刺了出去,一刀將那個告訴他黑胡山消息的沙匪貫胸。

    眾鐵衛整齊劃一的出刀,一干沙匪頓時橫尸一地。

    在十數天之後,這里的血腥被外界發現,蠻荒中頓時人心惶惶,他們還以為又一家山寨違抗黑胡令被屠寨了呢。

    ……

    周路用力打了個飽嗝,意猶地將面前一桌子空盤空碗一推,將油手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心滿意足地向後靠去,嘿嘿笑著看向那幫傻了眼的牛頭山眾頭領們。

    那麼半天,這個胖子表面上裝傻充愣,其實他頭腦里一直在飛快地轉著自己的念頭呢。

    他的這次斥侯任務,光知道個黑胡山的名字,怎麼能算完成任務呢,黑胡山脈那麼大,山中的匪們到底呆在哪座峰中?他們發現的礦是什麼礦,位于哪座谷里?那十多個被劫走的礦師現在關在何處?

    周路還要至少將這些都探明,才好回去交任務啊。否則綿延數百里的黑胡山脈,讓天妖族戰獵大軍撲向哪里才是?

    要想取得讓蒙恬驚訝的戰績,虎頭蛇尾怎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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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兩條路

    在听到黑胡山那幾個字時,周路就已經將一切因果變量在頭腦中飛速地考慮清楚,看額爾圖他們對黑胡山噤若寒蟬的模樣,量他們也不知黑胡山內部更機密之事,地心漿岩滴天火焰之後,鐵冪濤那幫人生死,周路身邊沒有助力,要想再打探黑胡山內部的消息,那麼就唯有一個辦法——趁現在黑胡山大肆擴編之際混入黑胡山,到了山中做了蠻匪,再隨機應變打探消息。

    黑胡山現在招人吊件很寬松,周路精熟蠻語,再從額爾圖他們那里多了解一些蠻匪的習性,混入黑胡山並不難,難就難在,進了黑胡山一旦真的被他打探到消息之後,要他媽的怎麼逃出來。

    這件事可一度讓周路愁壞了。

    黑胡山戒備那麼森嚴,步步關卡,逃跑將是一件極為艱難之事,就憑自己?就是身懷道蠻境才擁有的蠻氣旋,實力強橫手段神奇,可一個人一身是鐵能打幾個釘?

    當額爾圖他們費盡心機要拉攏周路做他們老大的時候,周路心里其實也在緩緩醞釀著一個念頭,就是︰如何利用這幫人做助力,在自己想從黑胡山逃跑時,事先為自己安排下後路。

    不過要讓他們幫助自己,首先,就不能再隱瞞自己的身份了。

    分贓洞中一片寂靜,額爾圖傻了一般看著這個胖子,其他人全都瞪大了眼楮,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沒有一個人說話,洞中的空氣幾欲凝滯。

    “打了半天,這個胖子居然是天妖族的鷹翼軍?是和他們這些蠻匪勢不兩立的正規戰獵?”

    在蠻荒之中,他竟然敢把這個身份都亮出來?

    眾匪們心中不知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額爾圖對這個胖子一個人就敢跑進蠻荒剿匪的白痴精神佩服的五體投地。

    周路伸出手去,將嘴上的油抹掉,沖額爾圖嘿嘿笑著,慢條斯理地說道︰“只要你們拿不出雙倍年賦,沙鋒角與黑胡山的人就都要致你們于死地而後快。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好走……”

    額爾圖一干人瞪圓了眼楮听著。

    周路故做神秘,頓了頓方才接著說道︰“第一條路,伸長了你們的脖子挺著,看是人家的刀利還是你們的脖子夠硬……”

    “這他媽也算一條路?”額爾圖眼楮都氣紅了。

    “第二條路……”周路啜了啜嘴,搖頭晃腦地說道︰“你們若認了我這個老大,就跟著我去干一票大的,幫我完成了斥侯任務,你們也算立了大功,回到族中,我幫你和我們天妖族長老們求請,讓你們將功抵過,在天妖族內銷去你們的通緝令,從此,你們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樣生活在我們天妖族了。”

    “怎麼樣……”周路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這可是老大我操碎了心才幫你們想到的一條出路,你們想不想干?”

    周路有信心幫額爾圖一伙人將功抵過,其實還是因為他和小鸞的關系,如果額爾圖果真能幫到他,自然也算為天妖族立下大功,到時小鸞在二長老面前說一句話,在天妖族內銷去額爾圖一干人的通緝令恐怕真不是什麼難事。

    洞中眾兄弟喘的粗氣更重了,集體轉頭看向額爾圖,額爾圖將雙拳緊緊攥在一處,因為過于激怒,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動。

    第二條路是幫助周路從黑胡山逃出去?

    這是人干的活?

    黑胡山是什麼地方,那是蠻荒中人人談之色變的惡魔之都,進山容易出山難,黑胡山有規定,入了黑胡山的籍,哪一個也不許脫離,你以為那里是牛頭山,匪眾說走就走?

    除非人死了,尸體可以從里邊扔出來。

    加入黑胡山後,想從禁衛森嚴的山寨逃跑,那得冒多大的險?

    山洞中的氣氛再次變得極為凝重,甚至隱隱充斥著殺氣,額爾圖用力喘息,臉越脹越紅,突然“啪”地用力一拍桌子,將洞中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周路的後背驟然間挺直了,雙腿上的肌肉在一起,渾身充滿了暴炸般的力量,隨時可以暴起。

    這時眾人就听額爾圖嘶啞著嗓子高喊道︰“娘的,干了!”

    喊完了這句話,額爾圖用掉了全身的力氣,渾身軟軟的垂坐在石椅上,仿佛老了五、六歲一樣。

    旁邊的眾兄弟們全都虎目含淚,他們知道,他們的大哥做出這個決定有多艱難。

    周路方才那一刻臉都白了,在旁邊心有余悸地用力拍著胸,氣的不行︰媽的,干就干唄,這麼大喘氣,嚇唬人呢嗎?

    額爾圖心中的悲涼怎是幾句話就能形容的,他現在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老寨主當年的心境,做了沙匪,必無善終,與其不得好死,還不如抓住這天賜的機遇冒險拼一把,額爾圖也知道,這個胖子滇議對于他們來說,幾乎是他們唯一的一個機會,這個機會抓住了,干成了,他的這些兄弟們以後就全都有一個好著落了。

    ……

    淒涼的山風中,牛頭山只剩下了一座空寨,趁著夜色,周路和牛頭山的一干兄弟們連夜出發,向蠻荒深處摸去。

    空氣中有一種濕漉漉的味道,一彎淡青色的新月將荒山映照的愈加恐怖陰森,不時有夜梟如泣如敘的悲啼讓人毛骨聳然。

    十多個人魚貫走在狹窄的山路上,後邊只能看到前邊之人破舊匪服的背影。眾人腳步聲將附近的秋蟲嚇的收聲斂息,一塊碎石被踢開,骨碌碌滾落到山溝里邊。

    要趕往凶險的黑胡山,每個人心中都有些惴惴。

    周路走在前邊,抬起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芽,怎麼看怎麼有一種慘綠色的味道,一陣夜風吹來,周路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忐忑地嘀咕著︰媽的,這是什麼兆頭?別嚇我,老子膽小……

    瘸了腿的額爾圖騎在青驄馬上,閉著嘴沉默不語,馬蹄得得,在寂靜的空山中隱隱回響,額爾圖雙手緊緊抓住馬背上的幾個碩大的褡褳,里邊裝著他們牛頭山的全部積蓄。

    不過這位寨主的目光卻不在褡褳上,他緊緊地盯著前邊山路上那個胖子,他承認,他被那個胖子的闊綽震驚到了。

    當胖子一個呼哨召喚到青驄馬如飛般奔馳而至的時候,牛頭山的所有頭領們齊齊眼楮一亮。

    那麼神駿的坐騎簡直帥呆了。

    然而,這還遠遠不止。

    當胖子將他們取出來的食物瘋狂地摟成一堆,然後再神奇地讓所有食物消失在手指上的一枚小小戒指里邊後,那些頭領們的都快要哭嚎了。

    “儲物戒指?那真是傳說中才存在的儲物戒指?”

    胖子竟然有如此神奇的道具?怪不得那天在山洞中,誰也沒注意他是從哪里變出來那麼大一架巨弩的呢。

    額爾圖的心到現在仍然充滿了炙熱之感,久久不能平靜下去。

    一個充當斥侯的胖子,手中就有他們傳說中才听到的那種靈器,天妖族中的生活將會多麼闊綽啊,若是他們能被銷去懸賞,成為天妖族的一員,他們的日子將比在蠻荒中好過多少啊。

    額爾圖心中充滿了火熱的向往,他隱隱意識到,自己幫這些兄弟們做出的選擇恐怕是極為正確的。

    不過直到多少年以後,這位寨主才明白,他今天的誤會有多麼嚴重,就是在富庶的讓人嘖舌奠妖族,能擁有儲物戒指的也幾乎絕無僅有。

    他們全被這個胖子的假相欺騙了。

    只不過此刻,他們還在一心幫這個胖子做任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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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4 19:22: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進山入伙

    從牛頭山到黑胡山這條路絕不好走,一路上窮山惡水,有突然山洪暴發引起的泥石流,有充滿了毒嶂的沼澤,有成群結隊黑壓壓飛過的妖蚊……就是對蠻荒道路極熟的額爾圖一干人,也在路上遇到了幾次不可預測奠險,不過好在他們經驗豐富,有驚無險地提前躲開了。

    一路坎坷,一直走了幾天幾夜,從陡峭濕滑的山路中翻過了一座又一座險山,大山如無有盡頭。眾頭領們縱是頗有實力,也累的滿身征塵。

    這一天,當天邊的朝陽從一座險峰上一點一點地探出腦袋,周路眾人眼中終于見到了一座險惡的黑林,莽莽蒼蒼好大一片,林中霧氣昭昭,一眼望去看不到邊際。

    不知名的妖獸嘶吼在里邊隱隱傳出,更增加了幾分恐怖。

    山路上,牛頭山的眾頭領們齊齊停住了腳步,望向那片黑林,眼中充滿了一絲畏懼之色。

    “過了這片黑林,前面就是黑胡山了。”額爾圖跳下馬,駐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周路身邊,壓低了聲音問著︰“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些日子的焦慮,額爾圖的嘴唇都有些干裂。

    周路眯起了眼,手搭成帳篷向遠處眺望。

    視線躍過黑林,遠處黑胡山脈就如一條凶狠起伏的巨蟒,山脈在莽莽蒼蒼的蠻荒中綿延開去,經年的血腥與毒液讓這條巨蟒山陳積著無盡的怨氣,周路知道,在那片惡水窮山里邊,還生存著一群如死神一般的悍匪。

    這些天趕路,牛頭山的眾頭領們更詳細地給周路講述了黑胡山。

    提起黑胡山,方圓百里的人們無不深深畏懼。這座山對外界之人殘暴血腥,所過之處血流盈野,對內部黑胡匪眾們,黑胡山其實更是一座人間煉獄。

    山中的匪眾,互相之間欺凌傾軋的現象極為嚴重。

    山中不限殺戮,強匪可以欺負弱匪,看你不順眼隨便搶光你身上的錢財、武器、食物,這還算好的,被揍到鼻青臉腫在山中太常見了,甚至一言不合撥刀殺人也根本就沒有人管,拋在帳外山中的尸體幾乎每天可見。

    黑胡山用這種煉獄般的方式,讓山中匪眾始終保持著強悍的戰斗力。

    然而就是如此,從四方山頭跑來入伙的匪眾仍然絡繹不絕,四方凶徒對這里趨之若騖,因為黑胡山有著蠻荒中讓人驚羨的待遇。

    一個普通匪眾每個月能領到的錢,足夠他在快活林酒洞中大吃大喝地揮霍十天,足夠他痛痛快快地趴在女人的肚皮上狠干十次。

    還有些精明的匪徒不事揮霍,將錢慢慢攢起來,攢上幾個月之後,到聚財窟買一身水火不浸的黑鱷皮甲、或是一枚堅硬鋒銳的野象牙骨矛裝備自己,他們在戰斗中生存下來的機率就會更大……

    黑胡山的富足給了蠻荒匪眾一個極豐富的想象空間。

    尤其是黑胡山發現礦藏的消息傳了出去之後,人人都可想像,黑胡山更強大僅在早晚之間,因此跑去入伙的匪眾更是人數激增。

    黑胡山就如一條獰笑的巨蟒,對那些入伙的匪眾來者不拒,敞開山門悉數吞入肚中。

    但是,最終能活著留在山中的,又有幾個呢?

    走到這一步了,周路也感覺續的快了許多,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就為了置一口氣啊,就這樣將自己放到了致死地而後生的絕境上,這麼做他媽的值得嗎?

    周路臉上神色數變,猙獰的有些嚇人,突然蹲下,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劃出幾道地形圖標來,再低聲招呼眾人圍到他的身邊,和那些頭領們細細謀劃著每一個步驟與細節。

    什麼值不值得,有許多事,其實都是形勢逼出來的。

    周路的計劃是,這些人分成三撥。

    其中三個實力最強的,要和自己扮做流匪分批混入黑胡山,到時有急事了可以互相照映,不至于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里邊被欺負死,逃跑時四人聚到一處力量也會更強一些。

    再分出幾個弓弩之術頗佳的頭領,埋伏在黑林里邊一座亂石坡兩側,周路他們幾人在黑胡山尋機會逃出來時,若背後有追兵,那幾個弓弩術強的頭領就可以在那座一線天的險惡環境下幫助阻敵片刻。

    第三撥,就是大寨主額爾圖帶著兩個人,用身上帶的錢四處去搜買馬匹,侯在亂石坡外。周路一干人一經逃出,眾人好騎上馬奪命奔逃。

    這是周路現階段能想到的最詳細的計劃了。可是,黑胡山里邊可是生活著兩千多悍匪,那是一處深不可測的龍潭虎,就憑這一點計劃能管用嗎?誰也說不好。

    幾撥人臉上全都流露出凝重的神色,依計分開行事去了。

    周路那一組四人也沒有一起走,他們要扮做陌生人分幾批混進去入伙,一個呼哨之間,十幾人散入山林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周路一個人有些茫然轉頭四顧,最後這個胖子毅然咬了咬牙,站起身向遠處那座莽莽蒼蒼的黑林走去。

    ……

    黑林中虯髯的黑鐵樹高可及天,如巴掌大小的落葉在寒風中掙斷葉脈,飄飄灑灑著落到山路上。越向深處走山路越崎嶇,林中落葉積的厚厚一層,處處都有一股樹葉及野獸尸體**後的濕臭之氣,時不時還可以听到不知名的妖獸嘶吼。

    周路踩著落葉向里走了不知多遠,山險路滑,一不留神踩到了碎石上一個趔趄險些摔倒,趕緊站直身體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周路聚攏目光向黑林前方看去。

    這麼難走的黑林山路,他已經走了半個多時辰了,沿山越行越高,氣溫也更冷起來,不過,黑林也越發顯得稀疏,前邊透過樹木已經可以看到遠處壘的高高的石牆。顯然石牆後就是黑胡山的匪窩。

    在黑林外,一座長長的木橋懸在山溝上邊,木橋對面石牆底下,兩個凶神惡煞一般的壯匪蹲在地上,看見黑林中探頭探腦走出來的胖子,兩個壯匪警惕地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凶狠地向那個方向盯著。

    “終于到了。”

    周路長吁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拍了拍胸,是生是死給個痛快吧。

    咬了咬牙,周路快步從黑林走了出去,一路小跑跑過木橋。

    “站住。”

    那兩個惡匪遠遠地就大喊,從腰間抽出了骨矛。

    “別動手,別動手,我是來入伙的……”

    周路緊張地揮著手,步子慢了下來,仿佛一只受了驚的肥兔子,畏畏縮縮地向前逡巡。

    “把手舉到頭頂,慢一點走過來。”

    兩個壯匪橫眉立目地高喝著,其中一個順手從腰間扯出一只罩子,待周路走到近前,兜頭將周路的頭套上。他們知道這個胖子是來入伙的,不是入伙的又有哪個人敢向黑胡山走啊。

    周路頓時就感覺天地間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著了,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耳邊就听一個壯匪低聲喝道︰“一會隨我們進山,路上給我老實點,若敢不老實,老子隨時可以砍下你的人頭。”

    “听清楚了嗎?”

    周路頭被套住,無奈在里邊嗚嗚地用力應和著。

    一人扔給周路一條繩子,兩個壯匪在前邊拉扯著周路疾步而行,腳下山石不平整,周路走的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可是前邊兩人根本就不理會後邊胖子的窘態,依舊疾步如風。

    周路心中那個苦啊,黑胡山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我是來入伙的又不是來入獄的,至于這樣折騰人嗎,這沿路到底走過哪里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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