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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衣沅]傻傻被你愛【愛情救火隊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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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4 01:16:24
第九章

  匆匆忙忙趕到醫院,朱玉蝶終於找到六神無主的陳文強,在蘇竣訢的大力幫忙之下,暫時解決了緊急輸血的問題。

  「你們到底又為了什麼事吵架?」

  朱玉蝶本來不想問的,但坐在急診室外,望著臉色蒼白、不斷歎氣的陳文強,她還是忍不住開口。「為什麼你們總是不能好好溝通,一定要上演這種連續劇的無聊戲碼才甘心嗎?」

  「我……」陳文強低下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算了,在這個節骨眼不要談這些。」

  蘇竣訢拉了拉朱玉蝶的衣袖,暗示她不要太過激動。「救人要緊,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坦白說,我跟麗珠很難溝通。」陳文強艱難地吐出字句。

  「每次只要不合她的意,不管我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冷靜的跟我談,非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逼我就範……像她這樣的性格,我真的很難忍受。」

  「是沒有一個正常男人可以接受。」蘇竣訢在一旁冷冷說道:「劉小姐用這種激烈手段,無非只是用來『勒索』,勒索任何她想要而要不到的東西,這手法本來就不可取。」

  「沒錯,她就是這樣的人。」陳文強彷彿找到知音,眼睛發亮地看著蘇竣訢。「先生,你說得對極了,每次麗珠想要達成什麼目地,她就會來這招,我都快要被她搞瘋了。」

  「如果你們倆再不解開心結,問題恐怕不只如此而已。」蘇竣訢態度嚴厲,字字句句都直指問題核心。

  「身為男人,你不該讓女人流淚。如果不能愛她,就放了她,鬧鬧自殺就回來攪和幾下,這不是男人該有的作風行為。」

  「您說得對。」陳文強羞愧地低下頭,再也無話可說。

  「現在先讓麗珠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以後再說吧!」朱玉蝶憂慮地朝急診室望了一眼,感慨地道:「以前我一聽她嚷自殺就跟著緊張,看起來似乎是錯了……」

  「本來就錯,虧你還是什麼『兩性專家』?我看你是『專門害人家』!」蘇竣訢毫不客氣地批判。

  「你倒比我更像專家。」朱玉蝶頗帶深意的水眸柔柔望著他,想到方才各項繁複的手續都是他親自去搞定,她心中滿是感激。「你真的不簡單,不像我,是出一張嘴的理論派,你是身體力行的行動派。」

  「你現在才知道?很多事情人人會講但不見得會做。」雖然是笑謔的語氣,但此刻他的眸光也漾滿柔情。「總之,事情要真的碰到,才會知道箇中滋味,而不是用想像推理。」

  他的話句句中肯,朱玉蝶聽在耳裡,也記在心裡。

  「朱小姐,您真是好福氣,能交到一個這麼優秀的男朋友。」

  陳文強用崇拜的眼光看著蘇竣訢。「這位先生不但人長得帥,思想又那麼成熟穩重,女人找老公找他這型的準沒錯。」

  「男朋友?他不是……」反駁的話梗在她喉嚨裡,朱玉蝶猶豫著要不要澄清這個誤會。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呢?」蘇竣訢以好笑的目光瞅著她。「我怕我的寶貝野蠻女友累到睡眠不足、中氣不夠,萬一要開口罵人,只怕罵起來會不過癮。」

  「你別瞎扯。」朱玉蝶對他翻了翻白眼,要不是怕妨礙病人休養,她一定會跟他槓上。

  「你們兩位先回去休息吧!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麻煩你們幫忙。」陳文強很不好意思地彎腰鞠躬。「這裡有我守著就可以了,你們兩位明天都還要上班,千萬別耽擱太晚。」

  「好吧,那我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朱玉蝶揮手示意,便和蘇竣訢轉身離開。

  出了醫院大門已過午夜,蘇竣訢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現在肯定沒有捷運,也沒有公車了,只好委屈你搭我的便車回家。」

  「不好意思,我又麻煩你了。」朱玉蝶道謝,暫時不計較他方才眨損自己的行為,誰教她得靠他才回得了家呢?

  車子奔馳在空曠無人的街頭,望著暈黃的街燈,朱玉蝶誠心誠意地說道:「其實你做人真的很不錯,上次因為陳文強和劉麗珠的事,你莫各其妙被我打了一頓;今天他們出了問題,你還是很有義氣的出錢出力,花了一堆錢,半夜三更還回不了家,卻是為了兩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呵,算我三生有幸。」蘇竣訢看了她一眼。「誰教我遇到你呢?」

  「是啊!你真是夠倒楣的了。」朱玉蝶淡淡一笑。

  雖然嘴巴上沒有說得很明白,她心裡卻感覺到無限溫暖。朱玉蝶終於瞭解,真正的知己,是願意在自己危急時不辭勞苦、拔刀相助的人。他這個人或許不夠體貼入微,但他的挺身相助卻很令她感動。

  「糟了!」朱玉蝶突然驚叫出聲,把正專心開車的蘇竣訢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

  「我家的鑰匙怎麼不見了?我找不到……」朱玉蝶緊張地拚命翻包包。

  「我記得我有帶出門啊!怎麼會不見了?這下真的慘了,沒鑰匙我要怎麼進家門……」

  「你先不要急,慢慢找沒關係。」蘇竣訢冷靜理性地指示她。「人在著急的時候,反而更找不到東西。你必須先靜下來,再仔細找一遍。」

  「喔!」朱玉蝶又把包包搜了一遍,最後她沮喪的說道:「還是沒有找到,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幫麗珠辦手續時不小心弄掉了。

  唉!剛才手忙腳亂的,我什麼也沒注意到,這下教我去哪裡找鎖匠開門?」朱玉蝶苦著一張小臉,神色驚惶又疲憊。

  「沒關係,你先別著急,萬一真的找不到,先到我那裡住一晚,我們明天再想辦法。」

  「你是說……要我去你家過夜?」朱玉蝶嘟著嘴,心中萬分遲疑。「這樣不太好吧?」

  「哪裡不好?上次我胃痛不也到你家裡去休息嗎?」蘇竣訢態度坦蕩蕩,笑她不知想到哪裡去。「就算是還你一次,這樣也很公平。」

  「什麼叫『還我一次』?人情在你眼裡都是論斤稱兩計算嗎?」朱玉蝶被他無厘頭的態度打敗,明明是很委婉好聽的邀請,怎麼被他說得好像是交易?

  「難道不是嗎?我這個人最懂得知恩圖報了。」

  蘇竣訢自信滿滿地笑道:「上次承蒙朱小姐好心收留,這次我一定會好好地招待你。」

  朱玉蝶沒辦法拒絕,因為她實在沒地方可去,只能怪自己粗心大意,竟然把家裡的鑰匙搞丟,要不是跟他在一起,搞不好她真的要去睡公園了呢!

  *** ***

  蘇竣訢位在台北精華地段的住宅,並不如想像中的富麗堂皇。

  三房兩廳的標準小家庭格局,室內整齊清潔、一塵不染,處處流露出頗具巧思的佈置,令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家的溫暖。

  「這個地方不大,平常我忙得太晚、來不及趕回山上的家,就會到這裡來暫住一晚。」

  蘇竣訢扭開客廳裡的一盞復古立燈,室內頓時漾滿柔和的光暈。

  「原來這只是你的『行宮』?做房地產的大老闆果然不一樣。」朱玉蝶四處打量,即使不是行家,也看得出這間他用來「暫住」的房子,是一般上班族負擔不起的小豪宅。

  「你這是恭維、還是嘲諷?」蘇竣訢輕瞪她一眼,辯解說道:「要說是行宮也對,賣房子的人房子多,這很正常。」

  「我對你真是既羨慕又嫉妒。」朱玉蝶發出內心的感歎。「憑我的薪水,不知道要奮鬥多久才買得起你這裡的一間廁所,我哪有資格嘲諷身為大老闆的你呢?」

  「呵,別那麼悲觀。」蘇竣訢走向靠近廚房的小吧檯,熟練地為她調了一杯調酒。「口渴嗎?剛剛在醫院裡跑上跑下的,喝點飲料解解渴吧!」

  「謝謝。」朱玉蝶接過飲料輕啜一口,隨即露出滿足的表情。「很好喝,酸酸甜甜,有點淡淡的香味,你是怎麼弄的?看你兩三下就調出一杯飲料,好像很簡單的樣子。」

  「你真的想知道嗎?」

  蘇竣訢一雙閃著晶光的黑眸定定望著她,經過相處瞭解之後,他愈來愈喜歡她愛憎分明的個性,以及老愛問東問西的好奇寶寶模樣。

  「嗯,如果我學起來的話,以後可以做給朋友喝啊!」朱玉蝶認真回答,又意猶未盡的捧著杯子啜一口。

  「學這個哪有這麼容易?」蘇竣訢神秘地眨眼。

  「我自創的『神魂顛倒』,怎麼可以平白無故地讓你學去?你跟我有那麼好的交情嗎?」

  「小氣鬼,你真的真的很小氣耶!」

  朱玉蝶瞪他一眼,咕嚕咕嚕地喝光手中的飲料,嬌瞠道:「不教就算了,我只是很訝異,你看起來呆呆的,竟然也有這種本事?還敢說什麼神魂顛倒?看不出來哦,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呵,我身上還有很多你看不出來的『真本事』,要不要來試一試?」蘇竣訢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眼中閃過一抹迷人的光彩。

  朱玉蝶被他的幻眸「電」了一下,她覺得臉頰熱熱的,身邊英俊沉穩的男人,以這樣迷魅的眸光注視她,這經驗對她可是第一次。

  「你……」朱玉蝶閃躲他多情的眼眸,低下頭小聲的說:「做人要懂得謙虛,哪有人像你這樣自吹自擂,你拚命往臉上貼金,大概都可以做成好幾塊金條了。」

  「貼金也要看有沒有本事。」蘇竣訢倒了一小杯飲料,與她並肩而坐,興味盎然地逗弄她。「你知道嗎?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最近金子價格漲得可凶了。」

  「唉,你又講到哪裡去了,我看你根本是從費城來的。」朱玉蝶放下杯子,口氣微慍。

  「什麼費城?」蘇竣訢一頭霧水地敲著腦袋。「元宵節早就過了,你還要我陪你猜燈謎?」

  「你這豬頭。」朱玉蝶隨手抓起軟抱枕打他。「『費城』來的專門講『廢話』啊,連這個都不懂。」

  她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坐在兩人沙發裡與蘇竣訢緊緊相靠,這樣貼近的距離,讓她不時嗅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男性氣息……

  朱玉蝶覺得頭暈,不知道是因為他靠得太近,還是因為他特製的「神魂顛倒」所引起?

  「你竟敢在太歲爺家裡動手?」蘇竣訢伸出臂膀擋下她的軟枕,順勢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雙黝黯的眸牢牢盯著她。

  「現在是誰丟了鑰匙無家可歸,你不怕被我趕出家門露宿街頭嗎?」

  他們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兩人親密地搭著肩坐在沙發上。

  「噢,好煩喔……」經蘇竣訢一提醒,朱玉蝶馬上想起有家歸不得的窘境。她懊惱地癱在沙發上,不斷喃喃自責。「剛剛說你豬頭,其實我自己才是個超級大豬頭,連鑰匙都被我搞丟,太離譜了。」

  「好啦,東西掉了就算了,你自責也沒用。」見朱玉蝶沒有反抗的意思,他摟著她的動作更顯得自然愜意。

  「唉,寄人籬下總要看人臉色嘛!」朱玉蝶意有所指地望了他一眼。

  「有嗎?我給你什麼臉色?我可是非常好心地收留你喔!」蘇竣訢摟著佳人的肩,拍拍她的臉頰。

  「事情都發生了,以後你要記取教訓。今天在醫院裡忙了大半天,東奔西跑難免忙中有錯。你折騰那麼久應該也累壞了,現在先別想那麼多,今晚在我這兒委屈一晚,明早再找鎖匠開門。」

  「那……就麻煩你了。」聽完男人極其溫柔的安慰,朱玉蝶抬眼看他,覺得好不真切……

  唉,他幹嘛老是用這樣溫柔的聲音、表情跟她說話呢?這樣很容易令人誤會,她都快陷進他要命的情網裡了,真是的!

  「你話說得那麼客套,我聽起來覺得好不習慣。」

  他口裡說不習慣,臉上還是露出滿意的笑。「雖然你毒舌的模樣教人恨得牙癢癢,不過,坦白說那樣的你非常真實可愛!」

  「哦?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朱玉蝶一雙大眼睛眨了又眨,臉上露出迷茫懵懂的表情。

  搞不清楚他是怎麼了?剛剛摟著她的肩,現在又靠她靠得那麼近……他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很危險嗎?

  朱玉蝶羞答答的低下頭,他的胸膛看起來很溫暖的樣子,她好想靠上去,那感覺應該會很舒服……

  「你先在客廳裡等一下,我進房去幫你鋪床。」蘇竣訢沉沉地吐了一口氣,他剛才突然發現,眼前的朱玉蝶臉蛋緋紅,看上去真像一顆紅蘋果,令他有股想吻住她的衝動。

  這樣算不算乘人之危?為了尊重她,他只好推托去幫她鋪床疊被,以防自己伸出「狼手」。

  「唔——」朱玉蝶嬌憨地點了點頭,聲音呢喃模糊。「你……調了什麼酒給我喝啊?害我好想睡……」

  「不會吧?我只加了一點梅酒汽水,那只是氣泡酒而已。」蘇竣訢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的酒量會不會太遜了?」

  「唔,好想睡……」漸漸地,她頭暈的感覺更明顯了,好像掉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深井,就這樣一路沉到底。

  *** ***

  當蘇竣訢鋪好床被走到客廳,便詫異望見縮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朱玉蝶,他無奈地搖頭歎息。

  「天啊,這像話嗎?睡成這樣子,還打呼?這女人完全沒有警覺性,隨隨便便就把別人家當自己家。哎,真是沒遇過壞人。」

  蘇竣訢一邊碎念著、一邊向沙發上的佳人靠近。「喂,醒醒……」蘇竣訢輕拍她的臉頰。「房間幫你弄好了,你趕快起來到房間裡去睡。」

  「唔……」朱玉蝶像是做了什麼好美的夢,甜甜地漾開嘴角輕笑,接著大大的翻個身,一雙美腿露了出來,幾乎沒有任何遮蔽,然而小女人依舊渾然不知地繼續沉睡著。

  「你真的要睡在客廳?」蘇竣訢替她把裙子拉好,無奈地道:「拜託,擺這姿勢能看嗎?真是嚇死人。」其實應該罵她「害死人」,這麼撩人的睡姿,弄得他體內的火開始狂燒。

  「嗯——」朱玉蝶徹底睡死,完全沉浸在她的美夢裡,不管蘇竣訢怎麼拍她、拉她、在她耳邊冷嘲熱諷,她始終不為所動。

  「趕快起來,我也很累很想睡了,你就不要再『盧』了行不行?」蘇竣訢有點心急,感到身體愈來愈「火」,索性伸開雙臂將她拉起。

  「起來,別睡了,跟著我走幾步就到房間了。」

  「我要睡覺,不要吵……」朱玉蝶被拉著坐起,卻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她閉著眼咕噥一聲,直直往他的胸膛倒去。

  「喂?你要睡難道我就不用睡嗎?」蘇竣訢不偏不倚地將她抱個滿懷,她柔軟的身軀緊貼著自己,一頭飄著淡香的髮絲搔弄他的鼻尖……

  無法控制地,體內難以自制的力量又猛地竄起,他極度渴望這副莫名倒在他懷中的柔軀。然而,基於對女性的尊重,他不能任由渴望毫無節制地亂竄,他必須運用強大的意志力來克制自己。

  蘇竣訢想用力推開她,然而愈是掙扎,朱玉蝶抱著他的雙臂卻鉗得更緊。

  「唔,好溫暖喔,真舒服……」朱玉蝶把臉頰緊緊貼住他的胸口,感覺他的體溫、聆聽他規律的心跳,彷彿醉人的天籟將她催向更深的夢境裡,她根本醒不來,也或許她不想醒——她寧願沉醉在眼前的美好夢境裡,就算僅是片刻,也讓她感到溫暖無比。

  「你再不起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本人可是一概不負責。」像是對她下最後通牒,蘇竣訢在她耳畔說完這句話,等了幾秒見她沒有反應的繼續沉睡,便一把將她抱起,往臥房的方向走去。

  「既然你這麼喜歡摟著我,叫也叫不起來,那我就成全你,跟我一起睡吧!」

  蘇竣訢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微笑看著她滿足的睡顏。「我可是徵詢過你的意見喔,是你自己不反對的。」

  「嗯……」朱玉蝶對他的「警告」置若罔聞,很自然地蜷起身子縮進被窩裡。

  「真是敗給你了。」蘇竣訢再三歎息,對於她可以在男人家裡睡到不省人事的本領感到佩服萬分。

  「睡就睡吧,你都睡得著了,我有什麼好遲疑的。」蘇竣訢嘴裡嘟囔,替她蓋好被子,自己也拉著被子躺下。

  他側身望著她的粉臉,心中突然升起荒謬的感覺。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才跟這個女人惡言相向、水火不容,而今卻能相安無事地共同躺在一張床上?

  要不是她睡得跟死豬一樣,兩個成年男女躺在床上,說不定會演出更精彩瘋狂的限制級,把浪漫激情炒熱一整夜……

  諸多畫面在腦海裡快速閃過,令蘇竣訢想著就不禁輕笑起來,回首過往幾年,他很少對女人產生遐思,曾以為心中某些熱情部分早巳死去,誰料到他竟會遇上朱玉蝶這奇特女人,就像被天外飛來的空罐砸醒了腦袋,她闖進他的生命裡,再度燃起愛的熊熊火焰……

  蘇竣訢費了好一番力氣,終於平息體內熾燒的火焰。他輕輕握著她的手,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並著試催眠自己——

  睡吧,反正往後的日子還很長,有心相守就不用急於燃燒的瞬間。

  這夜,他們沉沉睡去,被黑幕吞噬的大地闃謐無聲,唯有彼此心跳相互呼應,與快速滋生的愛苗互通共鳴。

  *** ***

  朱玉蝶猛然睜大眼睛,望著窗外才驚覺天已大亮。熟睡一整晚的她,現在可說是精神飽滿、通體舒暢。

  然而,當她發現自己身處陌生房間,四處都是彷若天堂的富麗裝潢,不由得驚跳而起。

  「天啊!昨天……」朱玉蝶早已酒醒,她的腦袋運作正常沒有當機,很快便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在醫院奔波了大半夜,她丟了鑰匙回不了家,蘇竣訢好心收留,然後……

  然後他人呢?蘇竣訢跑到哪裡去了?

  她很自然地伸手摸摸床上的另一個枕頭,明顯感覺餘溫猶存,可見他就在她身邊睡了一夜。

  毀了毀了……她莫名其妙地跟男人睡了一夜,萬一傳出去的話怎麼見人啊?

  朱玉蝶懊惱地猛敲腦袋,一邊起身往房裡的衛浴間走去,她想把蘇竣訢抓出來徹底拷打一番,問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跟女孩子睡在一起?這屋子這麼大,難道他沒別的地方可睡嗎?擺明了就是想吃她豆腐。

  然而浴室裡也不見他的蹤影,卻看見他細心為她添置的一套全新盥洗用具。

  「不錯,他還算是很體貼細心。」朱玉蝶笑了笑。嚴格說起來,像蘇竣訢這樣有錢又沒有架子的男人,她能遇上他真的很幸運。

  他在醫院為劉麗珠出錢又出力,要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何苦犧牲寶貴的時間和金錢?

  人與人之間真的要經過相處才能彼此瞭解。朱玉蝶慢慢發現他內在的特質,也不自覺地被他吸引。在醫院,陳文強誤以為他是她的男朋友,當時心中真有一股甜滋滋的喜悅——說真的,蘇竣訢真的是個非常好的男友人選。

  朱玉蝶在偌大的主臥室裡走來走去,好奇地東翻西看,一臉歡喜的模樣,好似她是被王子青睞的幸運灰姑娘。

  然而就在她打開房門,幻想王子或許已經備好豐富早餐等她享用時,她聽見不遠處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男人的聲音很明顯就是蘇竣訢,女人的聲音則很陌生。好奇的朱玉蝶努力側耳傾聽,清楚聽到女人激動訴說著什麼,然後就嗚咽低泣。

  她聽見女人對他不斷地哀切懇求,而剛才高昂欣喜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全部蕩進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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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4 01:16:46
第十章

  「你不該到這裡來。」蘇竣訢面容嚴肅地望著因失眠焦慮而一臉憔悴的菲菲,態度並不十分和善。

  「如果讓鄭董知道你一大早跑到我這裡來,他會怎麼想?你這麼做,實在太不尊重他了。」

  「是他從來不曾尊重過我。」菲菲抬起前夜哭過而紅腫的眼睛,哀怨地說道:「他把女人當做玩具,玩膩了就扔一邊去,現在他有了新歡,哪會管我這舊人的死活?」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才剛起床盥洗完畢,腦袋尚未正式啟動就被菲菲急促的門鈴聲驚擾。

  「竣訢,我、我可不可以求求你,收留我好不好?」臉上的淚一顆顆落下,菲菲的表情哀憐極了。

  「收留你?」蘇竣訢聽得一頭霧水。「你跟鄭董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鄭老頭最近交了一個新女朋友,而且是你認識的人。」菲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泣道。

  「把話說清楚,我沒那個時間跟你打啞謎。」蘇竣訢愈聽愈糊塗,但從菲菲絕望的表情看來,他隱約感覺事態似乎頗為嚴重。

  「天,你不知道杜詠詩出賣你了嗎?」菲菲不可置信地搖頭。「你最得力的業務助手——杜詠詩已經投向鄭京城的懷抱了。鄭京城已經找律師跟我談分手的事,他只把『ALL  MY  LOVE』的股權留給我,其餘房子、車子他全部要收回去,只因為他想把我這邊的資產移轉給杜詠詩。你想,我有可能跟你開這種玩笑嗎?」

  「什麼?詠詩她……」蘇竣訢聞言彷彿晴天霹靂,一下子全醒了,他表情駭然地問道:「這怎麼可能呢?杜詠詩她會投靠鄭京城?她不是這種人。」

  「事實就是如此。」菲菲氣虛地道:「事情我都查過了,杜詠詩一直對你有意思,她以為我跟你在重逢之後舊情復燃,所以就去向鄭京城告狀。」菲菲吸了吸鼻子,把事情全盤托出。

  「她直接殺到鄭京城辦公室掀我底牌,把我和你的過去全說出來。然後,鄭京城看上她的外貌和能力,便想辦法說服誘惑她,女人呵,總是受不了男人的金錢攻勢,杜詠詩也是個普通女人,但她也很會盤算,如果把她在你這邊的資源一併搬過去,不久之後她將會是富甲一方的女富豪。總之,沒多久就換我被掃地出門了。」

  「哼!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蘇竣訢握緊拳頭,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最信任的工作夥伴出賣,心中自是怒不可遏。

  「竣訢,現在的我已經無處可去,難道你忍心看我流落街頭嗎?」菲菲哭得很傷心,她知道他還不至於冷情到對自己不聞不問的地步。

  「我可以幫你找個臨時落腳的地方。」蘇竣訢果斷地道:「你先回去吧,等我把一切安排好會立刻通知你。」

  「為什麼還要另外找地方?我不能住在你這裡嗎?你一個人哪需要住這麼大的房子?」淚水又流了下來,突遭變故讓菲菲傷心欲絕地撲倒在他懷中。

  「竣訢,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也知道當時我是逼不得已的,你不能一直記恨而對我見死不救啊!嗚……竣訢,你知道我一直都深愛著你。」

  「你先起來。」蘇竣訢想將她推開,哪知菲菲就是死命貼著他不放。

  「咳,對不起。」這時,朱玉蝶梳裝完畢從主臥房裡走了出來,恰好把這一幕清楚收進眼底。

  「小蝶,你醒了?」蘇竣訢用力的推開菲菲,上前急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

  「謝謝你幫忙,我該走了。」朱玉蝶打斷他的話,臉上始終保持笑容。「今天雜誌社要開會,我得趕快過去才行,你們慢慢聊,再見。」

  她已經把他們的對話聽進一大半,對方就是他曾經海誓山盟的初戀舊愛,她有什麼立場去干涉過問?

  朱玉蝶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坐在前往雜誌社的計程車裡,她的心不斷地往下沉。可惡!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這有什麼好難過的?

  可她就是心痛不已,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戀愛吧!

  朱玉蝶偷偷地拿出面紙拭乾眼淚,不管她如何說服自己、告訴自己——沒必要為了蘇竣訢掉眼淚,然而,那眼淚始終無法停止。

  就在朱玉蝶傷心落淚的同時,蘇竣訢還在與糾纏不清的菲菲周旋。

  「菲菲,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我們之間早已經是過去式了。」蘇竣訢對著菲菲大喊:「為什麼你到現在還是執迷不悟呢?」

  「為什麼我們不能繼續?難道是為了剛才那個女人?」菲菲不甘心地質問。「她有什麼好?不就是比我年輕而已?她會比我更瞭解你的個性、你的需要嗎?」

  「夠了,不要把她也扯進來。」蘇竣訢一邊要煩惱杜詠詩跳槽的事,還要擔心朱玉蝶誤會他和菲菲的關係,心情混亂的他已經耐心全失。

  「如果你還聽不懂我說的話,那我再說得更明白些——我不可能再愛你了,因為我已經愛上了另一個女人,就算沒有那個女人,我跟你一樣還是不可能。」

  「訢——」菲菲悲傷地望著他。「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該誠實的時候不誠實,那才是最大的殘忍。」蘇竣訢拿起公事包相外套,直接下逐客令。「我已經說得很清楚,希望你也聽得夠明白。公司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沒心情再跟你扯下去,我要走了,你請便,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門。」

  語畢,他二話不說轉身離開,徒留眼神空洞、茫然無措的菲菲哀泣不已。

  *** ***

  「我看到你的新書預告了,恭喜你啊,出版社終於把你解凍了。」

  張彤薇和朱玉蝶相約餐敘,興高采烈地說起這個好消息。

  「嗯,多謝你的積極幫忙,我才能免於被冷凍的惡運。想想,這個社會真是可笑至極。」朱玉蝶表情漠然,完全沒有興高采烈的樣子。

  「你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張彤薇不解地望著她。

  「書不能出版時,你板著一張臭臉,現在好不容易終於面世了,你怎麼還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難不成又是誰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刺激你?」

  「嗯,也沒什麼啦!」朱玉蝶苦苦一笑。「新書雖然出了,但還是會擔心讀者的反應,還有……反正就是有煩惱嘛!」

  朱玉蝶再也編不下去,以她平常直來直往的個性,是無法在最好的朋友面前隱藏煩憂的。

  張彤薇仔仔細細地端詳好友看起來很「枯萎」的五宮,許久後,她開口直問:「老實說,是不是跟蘇竣訢有關?之前我『聽聞』有人看見你們一起在某間餐廳吃飯。」

  「吃飯又不算什麼,是人都要吃飯的啊!」朱玉蝶腦海裡不斷竄出菲菲撲倒在蘇竣訢懷裡的那一幕,她覺得她的頭都快炸了。

  「問題是,你以前不會隨便和男人吃飯。」張彤薇太瞭解她了。

  「坦白說,你跟他是不是真的有點眉目了?」

  「這……」朱玉蝶知道自己在張彤薇面前根本藏不了心事,遂直接表明。「『眉目』本來是有一點點,不過現在大概完了。」

  「完了?為什麼?難道他有其他的女人?」張彤薇立即扮演起軍師的角色。

  「像他這樣有錢又英俊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愛的嘛,你要用點手腕留住他,怎麼可以一遇到困難就退縮?萬一錯過了,你上哪去找這種好對像?」

  「算了。」朱玉蝶失落歎氣。「感情是雙方面的事,若是人家心不在此,搶過來的感情也不長久。況且,這個對手不是別人,是他有過婚約的初戀情人。」

  「什麼?」張彤薇驚愕地張大嘴巴。「真的假的?不是說她很多年前就嫁給別人了嗎?怎麼會突然跑出來?難道她想再續前緣?可我看蘇竣訢不像那種會吃回頭草的男人。」

  「秦菲菲,你認識吧?」朱玉蝶輕輕地把碗放下,正色告訴她。「你不是在幫『ALL  MY  LOVE』策畫活動嗎?應該知道秦菲菲就是它的負責人。」

  「你是說,蘇竣訢的初戀情人是秦菲菲?」張彤薇更加訝異了。「竟然會有這麼巧的事!」

  「所以囉,你說他們會不會因此舊情復燃?」朱玉蝶無奈地聳聳肩。

  「算了,反正我跟他之間算不上什麼刻骨銘心。本來跟他就是誤打誤撞才會結緣的,而且也利用他炒了點新聞,反正最初的目的已經達到,我也該把這段關係徹底做個了結。」

  朱玉蝶看似瀟灑不在意,但她心裡卻感到十分失落。畢竟,蘇竣訢已在她心底留下刻骨銘心的愛戀,拔去他談何容易?

  「難道你不試著挽留嗎?」張彤薇看得出她心中的掙扎與失落。

  「你就去找他談談,說不定他心裡比較喜歡你呢?」

  「不,我不喜歡勉強別人。」朱玉蝶肯定地下斷語。「如果我在他心裡佔有足夠的份量,他自然會懂得爭取;如果人家一點表示也沒有,只有我自己一頭熱,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你自己想得開就好。」張彤薇沒再多說什麼,朱玉蝶太有自我想法和主張,她認定的標準和道理,旁人一向難以推翻,還不如留給她更多空間,讓她去思考一條最好的出路。

  *** ***

  「男人心裡最難忘的女人,通常是初次愛戀卻沒有結果的——」朱玉蝶半夜睡不著覺,索性爬起來為專欄寫稿,可是她才落筆一句,馬上覺得索然無趣。

  孤燈下,朱玉蝶獨自撐著下巴發呆,空洞的眼神說明她所有神魂差不多全搞丟了,不管做什麼都無法集中注意力。

  「奇怪?他人死到哪裡去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朱玉蝶瞪著電腦螢幕,不由得恨恨罵道。

  自從那天之後,朱玉蝶沒有再接到蘇竣訢的任何訊息,她真的不知道這段感情算不算「無疾而終」?

  總之,她心裡自有一套標準:如果這男人在意她的話就不會疏於聯絡。

  雖然對外她總是表現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但實際上她的腦海裡,沒有一刻不盤旋著他的身影——

  朱玉蝶無心創作任何字句,索性關了電腦,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窗邊。

  黑色天際閃爍著稀疏星光,朱玉蝶仰首歎息,再也控制不了哀愁的她,熱淚一顆顆地滑落臉頰。

  終於,身為兩性專家的她嘗到了愛情的甜酸苦辣,這是不是命運之神給她的一記震撼教育,讓她第一次戀愛就碰上有「前科」的蘇竣訢,偏偏他的舊愛又在此時回頭投向他的懷抱,讓她還來不及享受愛情的甜味,就先吞下一大口酸苦汁液。

  當她籠罩在無語問蒼天的無助無奈時,梳妝台上傳來的手機鈴聲突然劃破這片寧靜。

  朱玉蝶疑惑地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表情驚訝不已,她趕忙接聽。「喂?」

  「是我,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蘇竣訢蒼茫又疲憊的聲音傳入她耳際,聽見他的聲音,朱玉蝶不爭氣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沒有,我還沒睡。」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復正常。

  蘇竣訢沉沉的喟歎聽來讓人心疼,他以低沉的語氣道:「我也是,最近公司裡一團亂,被杜詠詩這麼一搞我都快瘋了,一面忙公事,一面又惦著你有沒有胡思亂想,你還好嗎?」

  「嗯!」朱玉蝶激動得幾乎無法說話,因為她無意間將視線往窗外移動,愕然發現一個高壯身影正在路燈下佇立。

  那男人手裡拿著手機,不時仰頭向她的窗口凝望,她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可以從那迤長的身影感覺他內心的孤寂。

  深夜裡,他不回家上床睡覺,跑到她家樓下是為什麼?朱玉蝶心中閃過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怎麼了?你為什麼不說話?」蘇竣訢等不到她的回答,憂心問道:「玉蝶,你在生氣嗎?我跟菲菲真的什麼事都沒有,你不要誤會。」

  「你現在在哪裡?」朱玉蝶泫然欲泣地問道。

  「我?」蘇竣訢欲言又止。「我在一個距離你很近很近的地方。」

  「蘇竣訢,你這個大傻瓜。」朱玉蝶實在按捺不住,對著話筒大聲喊道:「你幹嘛半夜不睡覺跑出來曬月亮?」

  說完,朱玉蝶顧不得自己穿著睡衣便往樓下衝,打開大門恰與訝異不已的蘇竣訢相望。

  「玉蝶?」他發現她臉上淚痕斑斑,心疼地一把將她擁進懷中。

  「我就怕你會一個人躲起來難過,才放心不下跑來你家看你,只是我不確定你願不願意見我。上次你從我家裡衝出去,一定是誤會了我跟菲菲的關係,我多想在第一時間向你解釋,但公司最近發生危機,我忙著滅火都來不及。」

  「哼!」朱玉蝶氣得狠捶他胸口,哽咽地道:「我看見你的前女友倒在你懷裡哭,我還以為你……」

  「你以為什麼?」蘇竣訢溫柔地輕撫她的髮。「以為我們會舊情復燃嗎?」

  「嗯!」朱玉蝶默默低頭,不再多說什麼。

  「傻瓜,你想太多了。」蘇竣訢一手支起她的下巴,柔情款款地望進她眼底。「你沒聽過『覆水難收』這句話嗎?更何況,那些都是好久以前的往事了,我和菲菲分開這麼久,如今無論如何是不可能走在一起了。」

  「哼,你跟誰有沒有在一起,幹嘛跟我報告?」朱玉蝶瞠怒地拍掉他的手,賭氣轉身背對著他。「我們是什麼關係啊,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真是發神經,我竟然三更半夜、在外頭吹冷風聽你講這些。」

  「翻臉了?」蘇竣訢從背後緊緊擁住她。「別生氣了,你和我怎麼會沒有關係呢?你在我心裡可重要了,要不我怎會半夜不睡覺、跑到你家樓下站衛兵?」

  「你——」他的話讓朱玉蝶整顆心都軟了。「你真的好傻氣,有什麼話就直說嘛,幹嘛這樣?」

  「就是你讓我變得傻氣的。」蘇竣訢扳過她的身子,定定地看著她的眼。

  「這輩子我還真沒有像現在這樣傻氣過。真的,請你給我兩天時間,讓我處理完公司的事情,等我度過這次的危機,我會好好向你證明我的真心。」

  「公司現在的情況很糟嗎?」朱玉蝶關心地問道。

  「嗯!」蘇竣訢輕聲歎息。「杜詠詩帶走我公司的業務菁英,可能連公司機密也連帶盜走,我必須提防任何可能發生的意外。」

  「那你放心去處理吧,別擔心我。」朱玉蝶情不自禁地伸手,只想撫平他糾結的眉心,這個時候她無法再跟他計較什麼,更捨不得讓他多添一分焦慮。

  「玉蝶,謝謝你這麼諒解我。」蘇竣訢寬慰地揚起笑容,他握著她的手,湊近唇邊細細吻著,帶著深深的愛意與感激。

  「回去好好睡一覺吧!」朱玉蝶關懷地望著他疲憊的臉龐。「不睡飽一點怎會有精神處理公事呢?別擔心我。」

  「玉蝶,你真的好體貼。」蘇竣訢輕輕的親吻她的唇。「相信我,再過兩天我會比較有空,到時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

  他的吻讓她陶醉,朱玉蝶整顆心滿滿的,他的濃情與承諾,讓她空虛的心靈有了結實的依靠。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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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4-7-4 01:17:05
尾聲

  「可惡!他怎麼可以這樣子?說好了兩天可以解決,怎麼到現在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朱玉蝶在雜誌讓加班到深夜,故意讓自己不停的工作,才不會有空檔去想蘇竣訢的事。

  可是,當她一個人孤伶伶地走出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關掉所有燈、鎖上門的那一刻,空虛和失落就這樣猛然襲上她心頭。

  蘇竣訢食言了?說好處理完公司的事就會來找她。可是,兩天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他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不管表面上裝得有多麼輕鬆,朱玉蝶可以騙得了全世界,卻騙不了自己——她無法不想他。

  那天蘇竣訢獨自前來,他們把彼此心事敞開,他也承諾會在兩天之內盡全力處理好事業危機。然而在這難熬的兩天兩夜裡,她有好多次都按捺不住心中悸動,好想主動打電話找他,問問他究竟忙完了沒有?需不需要她幫忙?

  然而,她終究沒打出任何一通電話,她認為他該主動跟自己聯絡。

  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任性,可是就算他事情處理得不太順利,還是應該打電話跟她說一聲啊!畢竟她對他真的很關心。

  難道,他說公司有事根本是在騙她?搞不好他對舊情人菲菲餘情未了,這會兒正背著她偷偷廝混呢!

  身為女人的最後一點尊嚴和堅持,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棄守。

  「爛人、可惡、騙人精,為什麼連一通電話也不打?哼!根本在耍我嘛!」

  朱玉蝶獨自走在空無一人的紅磚道上,一面狠狠咒罵蘇竣訢的無情無義,一面習慣性地邊走邊踢空罐子。

  「他以為我是什麼,小狗嗎?想玩時逗一逗就算了,竟敢放我鴿子?!蘇竣訢你死定了。」

  她愈說愈生氣,一隻空罐很無辜地一路被她狠踹,縱使已經歪七扭八扁到不成形,還是難逃她致命的一踢——

  鏗!一聲結實聲響,罐子似乎撞到某種實體後才掉落地面。朱玉蝶心頭一凜,低著頭的她全身開始發麻。「天啊!到底是打到什麼東西?大半夜的,該不會是見鬼了吧?」

  「小姐,這東西看起來雖然小小的,但你知不知道它重力加速度的後果有可能會打死人?」沉穩男聲在暗夜中緩緩響起。

  「你?」朱玉蝶愕然抬起頭,看著前方不遠處出現一抹溫煦微笑,她呆呆地問道:「現在都幾點鐘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你自己呢?女人家三更半夜不回家,無聊到在大街上踢罐子,你那樣才奇怪吧?」蘇竣訢指指她,疑惑地問她:「你剛剛嘴裡唸唸有辭,是不是在罵我?」

  「我——」朱玉蝶曾經想過他有可能會來找自己,卻沒料到竟是在這種夜半無人的情況下,碰巧又被他聽到不該聽的話,她真想挖個地洞躲起來。

  「剛剛那個罐子有打到你嗎?你有沒有怎樣?」朱玉蝶岔開話題,想到方纔那厚實的撞擊聲,聽起來似乎頗為嚴重。

  「你也知道怕?」蘇竣訢走到她面前,微微的低下頭。

  「你看,上次的疤痕還沒退,現在又被你撞出一個新的——」

  「哪裡?傷口在哪裡?」朱玉蝶踮起腳尖,就著昏黃路燈,很認真地找尋她的「傑作」。

  「沒看到啊?真的打到你的臉嗎?怎麼這麼準。」

  她伸出手指在他俊挺的臉上摸索著,完全忘記方才對他的滿腔怨怒。

  蘇竣訢默默凝望她認真且專注的模樣,他的心正在一寸一寸融化,幾日難熬的思念,此刻只化成一股想緊緊擁抱她的衝動。

  不由分說地,雙手展開將她緊擁入懷,不待訝異的她張口發問,他便俯首覆住她溫軟柔嫩的紅唇,不留任何餘地,徹底佔領她誘人的朱紅。

  「唔!」朱玉蝶不斷掙扎,想脫離他蠻力的緊箍,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說吻就吻——他以為自己是韓劇男主角嗎?

  然而,他注入豐沛情感的熱吻仍然將她制伏。朱玉蝶閉上眼,沉醉在他狂烈的激吻之中。

  「你到底吃錯什麼藥?」朱玉蝶恍恍惚惚的從激情中清醒,望著他漾滿愛意的眼眸,她虛軟問道:「要嘛音訊全無,一見面又抱著人家亂來,公司的事真讓你忙到神經錯亂了嗎?」

  「對我而言,這可是比天塌下來還要棘手的大事。」蘇竣訢娓娓道來。

  「杜詠詩跳槽,連帶把我公司裡的業務菁英也挖了過去。業務命脈整體出走,公司上下全盤大亂。那晚和你分開之後,我連續忙了兩天兩夜都沒時間休息,每分鐘都像打仗一樣,就怕一個小疏失會將公司連根拔起。」

  「所以,你是真的忙到不可開交,而不是跑出去鬼混了?」朱玉蝶心中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結果一放鬆她就想哭。

  「我還以為,你跟我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要我跟菲菲爭奪你的愛,我完全沒有把握……」她第一次主動抱住他,摟得好緊好緊。

  蘇竣訢則以充滿歉意的溫柔眸光望著她。「聽說你最近常加班,可我真的忙到沒時間來看你,好不容易今天終於有空,但我到達你公司時你已經離開了。

  我沿街找你,差點兒又被你踢的罐子打成殘廢,還好這次我夠機靈,用公事包擋了下來。為了你,我經歷了這麼可憐的遭遇,你怎麼能說我們之間沒關係?就憑我們同床共枕睡了一夜這件事,我們的關係可深了。」

  「你不要亂說啦!」朱玉蝶小臉羞紅,她轉身捶了他一拳。「只是『純睡覺』而已又沒做什麼,幹嘛拿出來一直說。」

  「哈,真的只是『純睡覺』而已嗎?」蘇竣訢握住她揮過來的粉拳,順勢將她拉進懷裡,嬉笑說道:「聽你的口氣好像很失望哦?沒關係,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討厭,你又在胡說什麼?」

  朱玉蝶更用力地朝他胸口猛捶,整張臉紅得像只燙熟的蝦子。「不理你了,你放開我,我要回家去了。」

  「可以啊,讓我送你回去。」蘇竣訢抓住她的小手,硬是不讓她掙脫。

  「誰要你送,我自己可以回去。」朱玉蝶其實心裡相當高興,但天生的叛逆反骨,就是讓她想對他耍賴。

  「你要怎麼回去?走路嗎?」蘇竣訢看她雙頰紅通通,忍不住逗她。

  「就算你有辦法走到家,可是以你迷迷糊糊的個性,說不定回去後又找不到鑰匙開門,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你少來這套,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鑰匙在這兒。」宋玉蝶不服輸地把鑰匙拿在手裡把玩著。

  蘇竣訢卻趁她不注意時一把將鑰匙奪走,放進自己的口袋裡,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現在看你怎麼辦,我就是要讓你進不了家門。」

  「你土匪啊?」朱玉蝶氣得拿起包包打他。

  「噢……」蘇竣訢猛然蹲下,表情痛苦不堪。「你打到我了。」

  「打到哪裡?你很痛嗎?」朱玉蝶緊張的蹲下,努力找尋他受傷的地方。

  「哈!你啊,明明在乎得要命,卻又愛裝嘴硬。」蘇竣訢轉而握住她的手,認真說道:「真感情是隱藏不了的。小蝶,我真的喜歡你這種什麼都藏不住的個性。你的直率和單純,讓我不由自主地愛上你,可是,拜託你以後別再口是心非,這樣會讓我覺得好受傷。」

  「我——」朱玉蝶被他誠摯的真心告白深深打動,當下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想到自己又發了瘋的亂罵他,她覺得很懊惱。

  「小蝶,我真的很愛你。」蘇竣訢緊緊擁著她。「讓我們陪伴彼此,一起度過甜蜜的日子,我們會是很合適的一對,你有沒有興趣試一試?」

  「竣訢。」朱玉蝶的眼淚掉了下來,她真的感動了——這個男人徹底抓住她不為人知的個性特質,他瞭解她的堅強勇敢只是假裝,也知道她其實很脆弱柔軟。

  「讓懂你的人愛你,而我,就是那個最懂你的男人。」蘇竣訢深情地望著她,輕輕吻住她的唇,在空曠無人的街頭,他對她掏出最真的一顆心。

  在他的擁抱相親吻之下,朱玉蝶流下感動的淚水,以前她從沒碰觸過愛情,也曾懷疑真愛根本不存在。但是現在,她清醒地靠在蘇竣訢懷裡,不必假裝在作夢,她確實感受到真愛的存在。

  無人夜街,晚風輕吹,朱玉蝶終於瞭解:愛情這東西,不是不到,只是時候未到。

  閉上眼,朱玉蝶露出此生最幸福的笑容,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是「光說不練」的愛情專家。從她遇到他的開始到現在,在他們鬥嘴抬槓的過程中,她已學會一課完整的「愛情」震撼教育。

  原來這就是人生、就是愛情。

  朱玉蝶告訴自己要永遠記住這一刻,當遇見瞭解自己的男人,並接受他愛戀的同時,那感覺是多麼歡欣快樂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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