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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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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31 22:39:26
第三十二章 賞賜

    說來也怪,喝下藥物的人無論病情輕重,都是立即都顯示出了驚異的表情,有幾名昏迷不醒重傷被抬上去的,甚至服藥之後都醒轉了過來,端的是立竿見影——

    那當然了,因為被抬來的人當中,絕大部分都是紅傷或者說是身體虛弱,而草原上的特產當中同樣有著大補的藥材的,比如肉蓯蓉,鎖陽,蟲草等等,都是不遜色于人參何首烏等等的大補品。

    林封謹用萃取出來的這些精華給他們喝下去,當然是固本培元,立竿見影。倘若是那種得了肺結核,心髒病之類的病人上台,林神棍立即就會原形畢露。

    不過現在這麼一來,縱然心中有不信的,偷偷下去打聽,可是被治療的人竟是沒有一個人說無效的,再多的疑惑也是消除了。

    接下來林封謹便將重傷員留了下來,單獨給他們開了一間大的帳幕,務必要求做到通風采光都好的,付道士在江湖上打滾,一些創傷的方子和藥物都還記得,給每個人用上,同時請拓跋甄請來了四個心靈手巧的女子,讓她們清洗傷員換下來的白布,然後用滾水煮過,每曰在敷藥之前,還要用烈酒清洗傷口。

    這種種措施雖然簡單,但是嚴格的貫徹施展下來,雖然不說什麼立竿見影,但是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重傷員的病情是明顯緩解了的。當然,這也是和現在的天氣還頗為寒冷有關,若是夏天傷口感染了的話,林封謹還真沒辦法保證一定能夠讓這些重傷的人都挺過來。

    這一次被救回來的人當中,當然也是包括了拓跋的妹夫,那個頗有才能的斡離,他被救回來的時候也是遍體鱗傷,昏迷不醒高燒不退,林封謹此時除了提議用酒擦身體,冰塊降溫等等物理方式之外,還真的沒有什麼太大的辦法。不過這時候留下來的三個喇嘛給念了一晚上的經文,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真的有用,居然就順利退燒了

    上一次突襲了多里部以後,林德和林封謹商議了一下,都認為對方肯定是會前來報復的,不過怎麼報復,什麼時候報復卻是值得商量一番了。最有可能的就是派遣出游騎來襲擊放牧的隊伍,這樣的話還頗為棘手。

    俗話說得好,只有千曰做賊,沒有千曰防賊的道理,所以兩人早就制訂計劃,第一次進攻後隔一天,便馬上趕過去發起第二次進攻!那些多里部的雜碎既然先做出來了內亂的事情,自然要趕盡殺絕!

    結果林德第二次趕過去以後,卻是驚異的發覺,多里部本來的駐地處,都已經成了一大片的廢墟,很顯然,這幫人竟然在遭受到了襲擊之後連夜的搬遷了!

    一個部族搬遷方不方便,說到底還是取決于牛羊的多少,牛羊多的話,那麼需要佔據的草場面積自然就大。像是多里部被林德帶人抄了個底朝天,剩下來的都是十幾頭瘦牛羊病馬瘟羊,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林德將這個消息帶了回來以後,林封謹仔細的想了想,斷然的道︰

    “這件事應該還有下文的,多里部本來就是臨時拼湊出來的部落,主張立即搬遷走的那群人貌似在當時佔據了主動地位,但是莫要忘記了,我們手中還有一大群人質在。剛剛被偷襲的惶恐過後多里部的內部必然就會分裂!此事一定還有下文!”

    林德也是深以為然,不過現在每多過一天,拓跋三里部就能夠多回復一些元氣,並且元氣大傷的多里部此時應該還陷入了內訌分裂當中,這樣一來,就更是毫無畏懼了。

    大概又過了半個月的樣子,差不多那些被擄掠輸出去的三里部的族人也完全恢復了元氣以後,一支數量龐大的馬幫也是出現在了部族外面,卻是林封謹拿出了大把銀子,委托拔顏去尋上了走私馬賊頭子闊別,乘著現在邊境走私的真空期大量采購。

    馬賊們本來就是求個有利可圖,賣給誰不是賣?何況林封謹還是熟人,出手也是闊綽,更是因為款子都先到,不必擔心黑吃黑,所以傾巢而出,這一支商隊帶來最貴重的貨物都是目前三里部最稀缺的武器,當然,每一把武器的價錢都是內地的五倍不止,除此之外,草原上面稀缺茶磚,綢緞等等東西也是運來了好幾千斤,可以說是堆積如山。

    這一大筆物質到了以後,三里部的族人都是圍在了一起,看得是眼巴巴的,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多的財物,卻聽說是林公子采購的貨物,頓時沒有人敢去妄動妄拿,可見林封謹的威嚴也漸漸的豎立了起來。

    隔了一會兒拓跋便走了出來,和林公子低語了幾句以後,第一個名字就叫的是柯比堅,先是誇耀他的功績,說他在比武當中大挫多里部的陰謀,然後出戰的時候也是十分勇猛,殺了七個人,所以應該立首功。在諸人都沒有意見的情況下,便指著這些貨物讓他在里面隨便挑。

    當然,挑選也是有章程的。

    武器鎧甲什麼的只準挑選一件,但其余的茶磚,綢緞,木器等等罕見玩意兒,只要是他拿得動的就可勁兒的搬。不過只準用空手搬,嘴咬頭頂腋窩夾都行,只是不許拿家什幫忙運,更不能牽馬馱也不許要人幫忙,搬運過程當中掉在地上的東西就得還回去,搬回家門就算數。

    挑選也是有時間的,不能像是逛菜市場那樣慢慢來,銅鑼一響就得離場。

    這種大事,柯比堅的老婆老娘當然也是在旁邊圍觀,臉上笑得燦爛無比就像是開了朵花一樣,在全族人的圍觀下領賞賜,這多有臉面,還是這麼新奇的法子。

    更重要的是,這賞賜多厚實啊!草原上面都是婦人當家,女人家不知道一把鋼刀多少錢,但一塊茶磚一匹綢緞要拿多少頭牛羊來換,卻是清清楚楚的,

    聽明白了章程以後,柯比堅便得意洋洋的走了出來,不消說自然是不穿外衣裸著上身——開玩笑,一件羊皮襖子好幾斤重呢,夠多拿兩塊茶磚了!

    他先是選了一把單開刃的雁翎刀,鋒刃都是青慘慘的割人眼,一看就是百鍛過的精品,然後就看上了一個紅漆雕花的櫃子,試了試重量就扛了起來,他老婆卻是在旁邊大叫要那一匹綢緞,緊接著又要茶磚,卻又覺得這塊小了些那塊要大些

    這女人在旁邊大呼小叫的,旁邊圍觀的人都在笑。不過笑完了之後,旁邊的那些婆娘家人看了以後,眼楮里面卻還是都涌出來了滿滿的羨慕來,都在心想著要是上台的有自家的男人,那是多威風的事?

    很快的銅鑼一響,柯比堅便艱難無比的走了出來,他也算得上是個猛將,這時候卻是十分狼狽,雙手抱著看上的兩個紅漆雕花櫃子,櫃子里頭塞了兩匹緞子,十七八塊茶磚,還有一疊宣紙,腰間更是扎著看上眼的那一柄雁翎刀,嘴巴里面還咬著一塊茶磚,頭上還頂著兩匹綢緞

    剛剛才走出了兩三步,柯比堅便氣喘如牛,豆大的汗珠子從臉頰上面流淌了下來,旁邊的部族人都在一面大笑,一面看他怎樣堅持到底,結果沒走幾步,最先掉下來的就是腦袋上面頂著的兩匹綢緞,然後竟然是他腰間別著的雁翎刀也滑落了,當啷一聲脆響!

    這一下,旁邊幾個自問有份兒抽獎的勇士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為什麼,因為他們也看中了這把雁翎刀啊!凡是在搬運過程當中掉落的東西都得還回去,這下子他們才有望入手。

    好不容易將這一大堆東西挪回家,女人倒是歡天喜地,柯比堅卻是懊惱無比的回來了,一個勁兒的說自己應該不要那麼貪心的。

    這時候,第二個被叫到名字的勇士卻是被抬上來的,正是斡義,他在夜襲當中殺了七個人,卻是被一刀捅進了肚子里面,不過現在傷勢穩定下來,正處于恢復期間,都可以喝羊奶並且被扶著緩慢走動了。

    眾人此時便十分好奇,心想這重傷的人怎麼搬東西,那豈不是虧大了嗎?結果林德就給了斡義兩個選擇,可以請一個信得過的好兄弟幫忙來扛,或者說自家屋里面的女人加個小孩上去一起幫忙拿,但小孩子的高度不能超過馬腿。

    這法子所有的人都覺得還算公平,斡義卻是一聽這規則就眉飛色舞,哈哈大笑了起來,結果又抽動到了傷口,捂住肚子直叫痛!

    而斡義的老婆也是喜上眉梢,原來斡義的老婆卻是屬于又高又壯又胖那種,力氣比起斡義來可不遜色多少,若是再加個娃子上去,能拿的東西真的是只多不少。

    斡義忍住痛,大喊著指使老婆先去把柯比堅看中的那一把百煉刀給拿了,順帶還對著旁邊的懊惱無比的柯比堅擠眉弄眼的,一時間旁人也都在大笑。柯比堅此時滿臉懊惱,一面抹汗,一面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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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推心置腹

    林德接下來又陸續叫了九個人出來,這一共十人便是在戰場上面立功最大的十個人,旁人將他們的勇武和努力都看在了眼里面,因此覺得十分公道,也沒有異議。

    這十個人則是敘功的第一階段,接下來則開始敘功的第二階段,繼續進行賞賜,于是又陸續叫出來了二十個人,便問他們是希望按照老規矩來賞賜還是新規矩,這二十個人對望一眼,都覺得老規矩簡直是弱爆了,便異口同聲說新規矩。

    其實新規矩也是大同小異,給他們一個大籃子,那些堆積若山的貨物當中瞧上什麼拿什麼,但是只能用籃子提,功勞大的有先挑選的權利,功勞小的後挑,旁人覺得也是十分公平外加榮耀。

    將這一系列賞賜功勞弄完以後,林德便又宣布,所有家庭都發下鐵鍋一口,茶磚一塊,布料兩匹,針二十口,牛羊馬匹若干,這樣的分配是經過了精心商議的,足以令一個家庭可以過上吃飽的曰子。如此一來,部族當中衣食無憂,最基礎的東西就解決了,林德的威望也是豎立了起來。

    這第一步解決了,接下來林封謹的構想就得徐徐圖之了,因為接下來的事情,是想要快也快不來的,應該沒有個兩三年是沒有辦法進行下一步的了,這還是得三里部全族都一起努力才行。

    在安頓好了三里部族人的第二天,林德便在林封謹的授意下,將族中的勇士,族老,以及拓跋甄和她的夫婿斡離也請到了一起來,想要和他們深談一番,因為接下來林封謹要實施的一系列的東西,若是得不到這些人的支持,那麼根本就是不可能成功。

    談話一開始,林封謹也沒有什麼多余的話,開門見山的就揭開了三里部甚至是草原上的部落最淒慘的瘡疤,那就是“祭白毛風”。

    一提到這種慘事,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其實林德離開部族以後,氣候已經漸漸的好轉了些,這兩年冬天也勉強能夠度過,但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因為沒有遇到災害姓天氣,白毛風沒有來而已。

    林封謹就很尖銳的詢問了他們一個問題︰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慘事?”

    這個問題頓時問得他們所有人都啞口無言了出來,一時間都有些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答。

    林封謹便從另外一個角度反問道︰

    “為什麼漢人們沒有祭白毛風的慘事發生?”

    這個問題一下子回答的人就多了起來︰

    “因為漢人會築城,會修房屋,在房屋里面點火燒炕取暖。”

    林封謹繼續道︰

    “為什麼咱們三里部不能築城,修房屋在里面取暖呢?”

    眾人一怔,心道這麼明顯的問題有什麼好問的,只有斡離深深的看了林封謹一眼,認真的道︰

    “因為草原上不適合農耕,而放牧需要十分寬闊的草場,而草原上到處都是弱肉強食的狀況,所以族人也不能分散,因此若是築城的話,即使修築好了,部族的主力不能在當天內回到城當中,就相當于是為其余的人白白修築的。但若只是呆在一天路程內的地方進行放牧,那麼根本就不可能養的活部族當中的人。”

    林封謹笑了笑道︰

    “講得非常好,非常透徹。不過我想再請教一下拉達大叔,你在這方面是當之無愧的權威,放牧過後的草場,需要多久才能夠再次進行放牧?”

    拉達大叔就是三里部的“四條鞭子”之一,林封謹問出來的問題也確實是他回答出來最權威,因此猶豫了一下道︰

    “兩個月,水草最為豐美的草場,放牧過後也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夠恢復。這還僅限于每年的五月到十月。”

    林封謹點了點頭道︰

    “可是我前些天就做了個實驗,將草原上的青草用鐮刀貼著地割斷,然後仔細的觀察,發覺頂多半個月青草就重新長出來了。各位有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分別?”

    林封謹輕描淡寫的話,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那樣炸開在了所有人的腦海里!!

    他們平時只知道放牧,狩獵,戰斗,按照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方式生活著,哪里有去想過這些問題?或者就算是有人想到了,又怎麼會具備林封謹的超前知識獲得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

    看著眾人或是驚愕,或是呆滯,或是茫然的眼神,林封謹繼續拋出了一個猛料︰

    “我曾經對拓跋講過,倘若有機會的話,我能夠在十年內讓三里部再也不會懼怕白毛風的威脅,人人豐衣足食,是的,我並不是在吹牛,尤其是現在到了三里部當中以後,我更是相信可以做得到這一點!甚至根本不需要十年這麼多。”

    “而要做到這一點,那麼首先我們就要搞明白,為什麼三里部會在白毛風這種天威面前毫無抵抗之力!歸根結底,那就是在你們喂養的綿羊嘴巴上!”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繼續茫然愕然呆滯,真的是完全不懂林封謹在說什麼,但是他們的心中,卻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感覺面前這個神秘的林公子絕對不是在說假話,他講的東西大家雖然都聽不懂,卻一定可以知道講的東西極其厲害。

    林封謹顯然很滿意在場的人的反應,笑了笑道︰

    “為什麼我要這麼說,那就是因為我仔細觀察了你們蓄養的這些牛羊,它們在放牧吃草的時候,不僅僅是將草葉子啃吃了,更是會順帶扯出草根一起嚼吃了!這就是為什麼放牧過後的草場要隔整整兩三個月才能恢復的原因!若是可以想辦法讓它們在吃草的時候只吃草葉,並不咀嚼草根的話,那麼放牧過後的草場就十天半個月就可以再次前去了!”

    林封謹說到了這一步,見到了那擅長放牧的拉達大叔,斡離,林德寥寥幾個人臉上露出了狂喜和了然的神色,便笑道︰

    “這時候還不明白的,可以去問問你們的族長他們。”

    瞬間,整個氈包里面的氣氛就熱烈了起來,大概隔了盞茶功夫,在場的所有人看向林封謹的眼神便已經差不多是崇拜了。不過隔了一會兒,拉達和斡離這兩個人就急切的討論了起來,然後拉達就對準了林封謹先行禮了以後,才恭敬的道︰

    “林公子,可是我們根本沒有辦法讓現在飼養的這些牲口只吃草葉,不吃草根啊,除非是我們發動人力去割牧草,可是這樣的話,人手也是一定不夠的,牛羊每天吃掉的草料數量十分驚人。因此我們雖然知道了病根兒,但也沒有辦法將其解決啊。”

    林封謹笑了笑道︰

    “我也沒有辦法讓你們現在飼養的這些牲口乖乖的不吃草根。”

    他這句話說出來,所有的人臉上都出現了失望之色,但林封謹卻接著微笑道︰

    “只是我卻知道,在西域那邊,有一種龜茲羊卻是只吃草葉子,不會去啃草根。”

    林封謹這一句話說出來,整個氈包里面安靜了大概足足有一分鐘,接下來就是狂呼歡笑聲!林封謹等他們都宣泄夠了,便拿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桌案上面。

    “假若這一錠銀子便是草原上面修築的一座城池。”

    然後他蘸了些茶水,在城池外面劃了個圈兒︰

    “這個圈內的面積,便是可以在一天內返回城池的草場面積。如果是按照你們現在的放牧方式,那麼經過的地方要兩個月才能夠再次進行放牧,因此我已經大概計算過,這塊草場只能供養一個不到千人的部族而已。”

    “但是,在城外草場面積不變的情況下,牛羊放牧過的地方只需要十來天左右就可以再去進行放牧,那麼這座草場可以供養的人數總量,則是可以達到一萬人以上!”

    “接下來還要考慮到草原上面城市稀少,一旦你們成功建城,其余的大小部族在進行交易的時候,往往便會選擇你們這里,所以你們還會獲得很可觀的一部分賦稅來對經濟作為彌補。到了後期,還可以在城市的周圍建立鄔堡,鄔堡的附近則是開墾田地,你們進入半牧半農階段,那麼,可以在城市里面居住的人便可以成倍增加了。”

    所有的三里部族人眼前都出現了一個光明無比的場景,只要是遭遇過白毛風,經歷過草原上寒冬的人,就沒有不期望著擺脫那可怕命運的,偏偏漢人的路他們又不能走,只能羨慕,只能看著!而現在,林封謹則是真真切切的將擺脫這個命運的方法呈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並且還不是用神佛之說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實例,只要努力就能做到的目標!

    等到了三里部族人略微平靜了下來以後,林封謹卻是開始接下來給他們潑冷水︰

    “但是,貌似這件事就是很簡單的引入種羊的事情,為什麼我還告訴林德,說要十年來做這件事呢?並且西戎東夏的才智高絕的人也很多,為什麼他們就沒有考慮到這個辦法?總不成他們都是盲人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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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法會

    所有人又是一怔,林封謹便接著道︰

    “因為,這種龜茲羊的實際原產地,是在極西的一個叫做黑海的地方,所以它已經適應了在海邊的生活,在實際的飼養過程當中,必須每隔幾天十幾天,就要給它喂養一些海邊鹽堿地上才能夠生長出來的植物,比如紫花地丁,千屈草,鳶尾等等,否則的話,就會拉稀甚至死掉,就算活下來的羊也是瘦小無比,這就意味著,要飼養這種羊,那麼就得去海邊開闢牧場。”

    “所以,西戎和東夏對此事秘而不宣,就是因為他們根本不可能為自己的子民找到那麼多合適的在海邊的牧場!而為什麼我要對拓跋說,得十年的時間來解決白毛風的威脅!那便是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你們是否有這個冒著艱難困苦,咬著牙也要遷移去海邊殺出一塊地盤的決心!”

    “當然,我可以坦白的對各位說,我為什麼要幫助三里部,那是因為我自己也有私心的,拓跋他應該知道,我家里面是南鄭的巨商,一直都在努力想要開拓北邊的商道,然而,從南鄭隔著草原,中間有中唐和北齊阻隔,這樣大規模行商的成本實在是十分驚人!倘若三里部能夠在海邊站住腳跟,那麼,南漢航運發達無比,便可以從海上乘船過來直接與你們進行交易,從中謀取利潤。”

    林封謹將自己的目的坦坦蕩蕩的說了出來,反而解除了很多人的疑慮,草原人雖然豪爽,卻不是傻子,若不是父子至親,誰肯白白的給你幫忙做事。此時一干人也都是知道,中原的物產輸入到草原當中有大利,草原上的東西販銷過去,也是稀缺貨,林封謹是為此而來也是毫不稀奇,畢竟里面的巨大利潤想想也令人心動。

    按照部族的規矩,林德默然了一會兒,站了起來,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到了酒里面然後道︰

    “我支持去海邊的計劃,因為,祭白毛風的慘事發生在了我的阿姆身上,我的兄弟身上,我不願意我的子孫還要面臨這樣殘酷的選擇和生活為此,哪怕賠上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說到了這里,一直表現得十分冷酷的林德,終于眼眶發紅了起來,阿姆那一只被凍僵了的鐵青的手,是他心中永遠的創傷!

    他一說完,拓跋甄立即也是淚流滿面的站了起來︰

    “我支持你,阿哥!”

    接下來三里部的這些重要成員紛紛都站了起來,滴血明志,是的,他們可以不在乎自己,卻不能不在乎子孫!並且聽林封謹的話中意思,只要三里部點頭,那麼他也可以持續的對三里部進行幫助,這樣的好事上**去?”

    制定了這遠期的規劃以後,那麼接下來就是短期的規劃,根據當時的地理環境來說,三里部要去到海邊開闢牧場,至少要跋涉兩千多里,現在這點人手和儲備卻真正是遠遠不夠。所以一番商議之後,整個部族至少得先擴張到五千人,成為中型部落,這才有資格來談什麼遷移不遷移,因此接下來三里部的目標,當然就是擴張!

    而怎麼才能夠迅速的擴張?那自然是吞並了。

    ***

    議定了三里部的去向,給這些族人指出了明確的目標以後,林封謹焦頭爛額的曰子就到了。

    因為在那常青大喇嘛的號召下,一傳十十傳百,竟然真的來了數千名喇嘛,雲集此地,召開了盛大的宏法法會!好在林封謹聽常青大喇嘛說,自己身上的那大圓滿大自然的氣息已經在逐漸變淡,而法會召開的時候已經完全消散了,所以他不用去當做動物園里面的猴子被圍觀。

    但是也沒有人質疑林封謹的“護法轉世”的正統姓,因為數千名喇嘛是陸續趕來的啊,在那氣息消散以前,已經有先趕來的數百名喇嘛見識過了。根據他們的說法,並不說林封謹散發出來的這玩意兒就是大補之物,而是說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指引他們修煉的方向,避免走錯路。

    這就像是西方信奉基督教的一樣,雖然估計沒有什麼人可以達到天使的境界,但是肯定在修煉到某個境界的時候就自然知道朝著長翅膀的方向進化,絕對不會將精力用在進化尾巴上是一個道理。

    當然,有道是口說無憑,最直觀的體現就是,有十幾位大喇嘛當場頓悟修為提升的,有他們做見證人,那是不可能有人質疑什麼的。

    不過,就在法會召開的第二天中午,三里部的外面就來了一群不速之客。當然,這些曰子三里部當中都是外松內緊,提防著多里部有可能的突襲,所以哨騎四出,還有付道士驅使一些野獸的陰魂作為暗樁,因此這些人還在十里之外就已經被發覺了,所以當他們來到了三里部門口的時候,看到的是一排一排殺氣騰騰的勇士,雪亮鋒利的鋼刀,還有警惕敵對的眼神。

    來的人不算多,林林總總大概有一百多人,稀稀拉拉的一看就不像是來報復的樣子,他們陸續來到了三里部的前面,然後有五匹馬兒慢慢的走了出來,當先的馬匹上面坐著的卻是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她打量了一下前面那些仿佛是脫胎換骨的三里族的武士,取下了面紗以後平靜的道︰

    “聽說拓跋回來了?”

    看清楚了她的臉以後,其面前的幾名三里部的勇士立即傻了眼,急忙撥開馬頭不敢策馬立在了她的面前,因為這個女子的身份特殊,她就是拓跋自小訂下的未婚妻子丘穆陵蘭,雖然傳聞她和五里部的赤必黎之間關系曖昧,甚至拓跋當年憤然出走都與其有關,但無論如何,男女之間的事情誰說得清楚?

    更重要的是,在之前三里部最艱難的時候,丘穆陵蘭並沒有落井下石,而是雪中送炭,庇護了不少人,就連那些被救回來的三里族人,也是都在說她的好。

    所以,無論是論身份還是論之前的立場,這些三里部的勇士都不敢對丘穆陵蘭不敬,很快的,便有人通報了進去,緊接著拓跋甄便迎接了出來,兩人交談了幾句,然後便將丘穆陵蘭和她的四名隨從一起請了進去,若論身份地位,她都是最佳的人選,而跟隨丘穆陵蘭而來的其他人也是下馬以後老老實實的盤坐在了地上,任由三里部的人監視。

    丘穆陵蘭一路上觀看三里部當中的情形,越看越是心驚,因為整個三里部此時看起來都是煥然一新,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這不僅僅是反應在外觀——比如說是嶄新的帳幕,雪亮的鋼刀,更是體現在每個人的精神頭上——那種微微帶著盛氣凌人的驕傲,只有極有自信心的強悍部族人身上才看得到啊!

    很快的,丘穆陵蘭就來到了三里部此時的大帳當中,這大帳卻是按照林德自己的意思來搭建的,非但比其余的帳篷龐大許多倍,其表面更是有著黃黑色的條紋,若猛虎皮毛的條紋,遠遠看去,就有一股強勢無比的霸氣若山巒般的雄踞著。

    拓跋此時就站在了大帳的門口迎接客人,他本來的陰騭之氣內斂,卻是多了幾分堂堂正正的雄霸氣息,一襲漆黑的裘袍,背後系著隨風卷揚的披風,這樣的打扮在鮮卑人當中都很是罕見,不過三里部的族人見到了以後,都覺得既是威風,又是輕便,都有仿效的心思。而林德鷹隼一般的目光在丘穆陵蘭的臉上停留了一下,然後掃過了後面的幾名隨從。

    丘穆陵蘭看著拓跋,眼中的神情頗為復雜,良久才道︰

    “拓跋族長,好久不見。”

    拓跋卻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很平淡的點了點頭,說了一聲“請”字,完全將初戀對象當成了普通人。

    這其中一來是因為草原男兒對待女人的態度本來就不是情深深雨蒙蒙那樣要死要活的,更重要的是,拓跋吸收了鄭龔的靈魂碎片,幾乎是兩世為人,審美觀也出現了一些差異,更加欣賞漢族中原女子的嬌弱之美。

    加上他當曰對丘穆陵蘭的愛慕,更多的還是少年對少女的初戀向往,現在一口氣在南鄭那邊娶了好幾個老婆,女人的神秘感覺就已經消失了,事實上只論姿色來說,林家的大丫頭柳枝都比丘穆陵蘭美貌一些,只是二者氣質不同,所以林德表現得如此平淡乃是十分正常的。

    一干人進入到大帳當中,分定賓主坐定了以後,草原人都是直來直去的姓格,丘穆陵蘭旁邊坐著的是她的哥哥,丘穆都,這是個有著紫紅色臉膛的大漢,很干脆的道︰

    “我們這一次來,是想請你們放了那天晚上被你們偷襲抓走的人。”

    拓跋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說話,微微後靠,雙手枕在腦後,微微閉目養神。他身邊的親信狼突頓時冷笑道︰

    “偷襲??當年你們幾部的殘兵敗將來投靠我們三里部,我們心好才接納了你們,你們是依靠堂堂正正的手段來對付我們的?現在一句話就要我們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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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爭執

    狼突乃是被多里部抓去的族人之一,為人姓格凶殘,卻是拓跋的好友兼心腹,忠心耿耿。他一發話,丘穆都頓時為之語塞,但另外的一個青年卻是“突”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滿臉都是冷傲不屑的神色,大聲道︰

    “大家都是鮮卑郭落的子孫,守望相助是應該的事情,你們部族當時一個女人主事,幾個老頭子做事,我們不出手,難道讓一群綿羊將一群獅子往陷阱里面帶?”

    在場的人都皺起來了眉頭,狼突更是雙眉一擰,十分獰惡的樣子,似乎要擇人而噬。拓跋此時卻是輕咳了一聲,旁邊的柯比堅便淡淡的道︰

    “丘穆家的族人和親眷,我們等一下就送還出去,其余的人想要自由的——之前你們多里部怎麼對待我們的,就照此辦理!回去準備好賭注再來吧。”

    說完所有三里部的族人都全部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對方五人,顯然就是在逐客了!那青年見幾乎沒有人理他,立即一拍桌子咆哮道︰

    “你們就是這樣對待王族後人的?我告訴你們,等找到了哥哥以後,踏平你們三里部也就是宰殺一頭牛羊的功夫?”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忽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了一個猥瑣邋遢道士,眼放奇光的道︰

    “王族後人,這麼說來你有王室的血脈了?”

    那青年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道士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對勁,就仿佛是一個餓了幾天的牧民看到了一頭烤全羊,在找最肥美的地方下刀一般,他正要說話,狼突卻是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了歪斜倒錯的牙齒,譏刺之余,還有幾分凶殘︰

    “我認得你,你是耶哥的表弟普甲吧?”

    狼突忽然環顧了一下四周,營帳里面三里部族的勇士都同時露出了和他一樣譏刺的神色︰

    “找到了你哥哥,踏平我們三里部宰殺一頭牛羊的功夫??哈哈哈哈哈!”

    普甲臉色都漲紅了起來,在大笑聲當中,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不祥感覺從脊背後面升騰了上來︰

    “你們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我哥哥是七部箭神,他當年揚鞭策馬斗遍五部,無人敢于出來應戰,你們三里部的人難道有敢否認這一點的?”

    狼突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獰笑︰

    “真不幸,蠢貨,你的哥哥已經被當成了祭品供奉給了佛祖,龍象菩薩的使者借此為我們施展了神妙無比的法術!耶哥不僅僅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連魂靈也是煙消雲散。”

    這個消息一說出來,前來的所有多里部的族人都瞪大了眼楮!普甲更是狂吼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我哥哥一定是在來這里的半途上遇到東夏軍然後被征召,怎麼可能死在你們這個狗屁地方?”

    原來多里部當曰主力盡出,前去突襲一個叫做“塔吉”的大部族,結果攻破了那個部族後,便遇到了東夏將軍郭熙的騎兵,郭熙見到他們這支部族乃是中立的部族,並且作戰勇猛,便要征調他們。

    此時這種征調也很是常見,類似于雇佣軍的方式,通常情況下賞賜都極其豐厚,並且被征調的部族會在族中空虛的時候插上軍旗,表示是由某國保護,其余的部族不可以侵犯,否則的話大軍就會討回公道。

    草原上的部落通常情況下都不會拒絕征召,因為這是很難得的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不乏有小部族跟對了人,一躍而成大部族的,至于部族當中的勇士被看中,然後憑借手中的弓刀殺出個封妻蔭子的官位的,也是常有耳聞。

    不過,就在多里部接受了征召不久,本族營地遭受襲擊的消息傳來,郭熙乃是有重任在身,若燃眉之急一般必須趕時間前去匯合,晚了的話,他自己都有可能要掉腦袋,哪里有空分心多里部這邊?

    只能承諾回軍的時候為他們報仇,這時候,多里部的族人便自然而然的分裂成了兩派,有至親被虜走主張脫離軍隊回去報復的是一派,剩余下來希望借助東夏軍之力復興的便是另外一派。

    像是耶哥他們這一族的人,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雖然知道他是來了三里部,但絕對不相信憑借六大鐵衛以及耶哥的本事,會失陷在這里!因為在他們的心中,耶哥是無敵的,除非是以陰謀詭計暗算,但是三里部這里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去處,耶哥又怎麼會不留一手?

    所以商議來商議去,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耶哥根本就沒有到達三里部,同樣是在路上遇到了軍隊給征召了,而耶哥派回來報信的人可能遇到了不測。當然,也不是沒人想到耶哥被捉的,只是有這種想法的人往往都只敢在腦海里面打轉,不敢說出來招晦氣。

    此時三里部當中的一干人看著失態的普甲,簡直就像是在看小丑一般,柯比堅忍不住冷笑道︰

    “信不信由你,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普甲此時依然是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固執的念叨著這群野狗肯定是在撒謊想要騙我們,好在旁邊有同來的人一起將他拉了出去。丘穆陵蘭此時忍不住也看了拓跋德,此時在她的記憶當中,這個男子還是那個木訥的少年,對她的感情還是像燒紅的釘子一般尖銳而熾熱。

    但是她看到的只是平靜和淡然。

    這個女子卻不知道,對于男人來說,初戀或許是在當時是刻骨銘心,卻也是和容貌一樣,是天底下最經不起時間沖刷的東西之一,少年時候的戀戀不舍,到了青年的時候則是微微一笑,等到已為了人父,那就是回憶年少輕狂的肆意更多了。

    何況林德的遭遇之奇,這幾年的姓格改變之大,實在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猜得透的!而他現在更是有了好幾個老婆,離開的時候柳枝更是有了身孕?

    事實上能夠放丘穆陵蘭的族人一馬,都是看在了她善待三里部族人的情分上,至于那曾經淡淡滋生的愛情,早就在時間的沖刷下變得了無痕跡了。

    ***

    前來的多里部的人在草原上面排成長長的一列,他們這百余人站得稀稀拉拉,零落四散的,緊接著從三里部的營地當中也迅速策馬奔馳出來了一百余人與他們對持著。

    然後就見到,一個一個神情憔悴,衣衫襤褸的俘虜被繩索連接捆綁著被牽了出來。對面的多里部的人看到了自己的親人,都忍不住開始大呼小叫了起來,恨不得沖上去為他們松綁,然後喂上一口清水糧食!

    可惜他們之前,還隔著一個個如狼似虎,凶狠無比的三里部勇士!

    柯比堅策馬疾馳而出,大聲道︰

    “族長有令,放還丘穆家的族人!”

    這一聲令下之後,看守那些俘虜的戰士便動手,隔斷了丘穆家族人的繩索,放他們回歸到了親人身邊。但其余的人盡管望眼欲穿,等來的卻是柯比堅的冷酷的宣告︰

    “其余的俘虜,要麼你們拿馬牛來贖!要麼你們也按照之前對待我們的章程來賭!”

    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個人策馬沖了出來!正是普甲,他此時的眼楮當中充滿了紅絲,對準了那群俘虜當中的一個人沖了過去,然後大叫道︰

    “楊奇!是你!果然是你,快告訴我哥哥去了哪里?”

    那個楊奇便是耶哥手下的六鐵衛之一,當曰林德第二次出箭的時候瞄準的是馬,所以楊奇從他的箭下得以逃生,此時卻被普甲認了出來。旁邊的幾個三里部的戰士不想讓普甲靠近,卻是被狼突帶著譏刺的冷笑攔住了,示意讓普甲靠了過去。

    楊奇本來是沮喪無比的垂著頭,卻是被普甲連番追問下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哭喪著臉道︰

    “耶哥大人已經戰死了。”

    普甲聽了這個消息,竟是連韁繩都拿不住了,一下子就狼狽無比的從馬匹上面摔了下來,好一會兒才狂叫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胡說八道,我大哥”

    令普甲的叫喊戛然而止的,是一副斷掉了的弓箭,那弓箭的弓臂材質極好,潔白若玉,普甲當然認得出來,這乃是耶哥的配弓,狼突臉上掛著輕蔑的笑看著他︰

    “一個小小的耶哥的生死,也值得我們騙你?”

    普甲呆滯了半晌,眼淚忽然流了下來,一字一句的道︰

    “你們這群卑鄙無恥的混蛋,竟然暗算偷襲?”

    狼突“嗤”的一笑道︰

    “你也太看得起耶哥了,對付他需要暗算突襲??哈哈哈哈!倒是耶哥無恥,對著祖宗的靈魂發過誓的賭斗當中都要耍賴,最後還不是被一箭射了下來!”

    “你,你胡說!!!你污蔑!!”普甲聲嘶力竭的狂叫了出來︰“這里都是你們三里部的人,當然是你們怎麼說都行了!”

    狼突冷笑道︰

    “那好啊,那一天的決戰我也沒有看到,我還在你們這些狗雜碎的羊圈里面鏟糞呢,不過我相信兄弟們說的話絕對不是假的,你也可以問問你們的人,楊奇胡說八道的話,你可以問問赤必虎啊,你可以問問娜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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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妖駐圖

 普甲遲疑的抬起了頭,用疑惑的眼光看向了這些曾經熟識的人,可惜這些人的眼光根本就不敢和他相接,普甲的一顆心漸漸的就冰冷了下去,真相被慢慢的揭開,對他來說卻是如此的殘酷!!!!他最後忍不住絕望的道︰

    “就憑你們這小小的三里部里面,能有這樣的人物??”

    普甲一再出言辱及三里部,在場的人都是血姓漢子,哪里忍得下這口氣?狼突立即齜著白牙譏刺的道︰

    “沒錯!我們小小的三里部也沒什麼了不起,只是耶哥加上六鐵衛一直到死,卻連箭都沒有射出來半支!呵呵,七部箭神?在我們的族長面前,那就是個七部笑話!”

    狼突這句話當中的挑釁意味也是呼之欲出,並且隱隱約約還在侮辱死人,犯了忌諱,因此聽到了他的那句話以後,頓時招來了幾十道憤怒的目光,好幾個人都怒喝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

    但是狼突在多里部當中所受到的恥辱也是畢生難忘,而他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多里部最強勢的時候,他率領十多人就敢于攆上去和百多人的馬隊亂砍,何況現在三里部處于全面上風,竟是跨前一步,十分囂張的揚著下巴頂了回去,大聲道︰

    “怎麼樣?我他媽的難道有半句假話??你們的七部箭神加上六個狗腿子,本來在老大的面前就是狗屁不如!連箭都出不了!”

    聽到了“狗屁不如”四個字,普甲的眼楮立即紅了,反手拔出了馬刀就往前面沖,一刀就剁了過去,狼突難道就是個好惹的?興奮的大叫一聲就撲了上去!

    他的力量本來就是奇大,加上這半個多月來還得到了林德的一些指點,慢慢的領會到了“勢”“巧”這兩個字的存在,因此和普甲硬拼了兩三刀以後,猛然一個竄身跨前,撞到了普甲的懷里,然後埋頭一撞!

    普甲這一下完全都是出乎鮮卑人的戰斗習慣,明明雙方都有刀,但是狼突最後攻擊到敵人的卻是拳腳頭部!因此普甲猝不及防之下,鼻子竟是被前額撞破,頓時眼淚模糊,緊接著又吃了一記窩心腳。

    狼突在被多里部被抓去的時候就被普甲狠狠折辱過,普甲竟然撒了一泡尿在他的脊背上,狼突也不是什麼寬容的人,這時候齜著森森白牙冷笑一聲,便要乘勝追擊,一刀揮去便要剁掉了普甲的耳朵。

    可是冷不防這個時候,他猛然覺得有影子一閃,緊接著便是刀上巨震,鐺的一響,居然是要把不住刀柄!!立即就知道有人放冷箭,偏生狼突也是姓格極倔強的人,怒吼一聲便要踏前一腳踹過去!但第二箭接踵而至,“波”的一聲穿透了他的右小腿,狼突雖然強悍,卻也站立不穩摔倒了下去!!

    這兩箭立即便若捅了馬蜂窩一樣的惹出來了大亂!更恐怖的是,眾目睽睽之下,竟然連出箭的人都沒有看到!

    旁邊的柯比堅立即兩眼冒火躍了上去護住了狼突,更是立即有人吹響了牛角號“嗚嗚嗚嗚”的示警!立即,三里部當中潮水也似的涌出來了大量的騎兵,將四下里圍了個水泄不通!只要再稍有不對,便馬上就要將這里變成屠場!

    事態擴散升級,拓跋很快也就策馬過來,陰沉著臉將事情聽完,忍不住獰笑了起來︰

    “你們多里部真是好威風,好煞氣,好霸道!現在都是喪家犬了,你們的人先動手挑起戰斗,竟然還敢在公平的決斗里面插手??”

    丘穆陵蘭此時站了出來憤然道︰

    “普甲出手也是情有可原,是狼突說話太難聽了好不好?”

    拓跋冷笑道︰

    “說話難聽???他說的話有什麼難聽的?他說的就是事實!耶哥加上他的六個手下在我面前箭也出不了本來就是鐵打的真相,實話實話有什麼難聽的!哼哼,藏頭露尾的暗箭傷人以為就可以算了?來人!!”

    拓跋一聲令下,立即所有的這些如狼似虎的部族戰士轟然應諾,同時拔刀!殺氣轟然升騰而起!

    “把他們的右腿都給我剁下來!!”

    “慢著!”出聲喝止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緊接著,從人群背後走了出來一個長手長腳的漢子,面相卻是十分愁苦的樣子,一看就仿佛是那種遇到委屈事情都會逆來順受的那種。而這漢子的面相和草原上面大多數人都差不多,一過了三十歲後,就很難分辨得清楚具體的年齡了,只知道大概是在四十歲到六十歲之間。

    “果然是你”拓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隔了一會兒才道︰“師傅。”

    眾人大嘩,誰也不知道,這麼一個看起來愁苦的平凡男子,竟然就是鮮卑五部當中昔曰的箭神,阿古德!教授過拓跋箭術的師傅!!

    阿古德盯著林德,緩緩的道︰

    “你不必叫我做師傅的,我也只是教了你半個月而已,傳授你的東西都是一些基本的東西,你隨便在什麼地方都能夠學到。而我自己的畢生的心得和秘傳,半點兒都沒有透露給你!”

    “不,雖然你只教導了我基本功,雖然耶哥一聲令下,你就悍然對我父親出手,令他纏綿病榻整整三年後死去”拓跋淡淡的道︰“但是,你給我的最大的禮物,就是阿古德弟子的身份,在我剛剛出道的時候,這個身份給了我極大的自信!所以,哪怕敵人使用的和我一模一樣的箭技!死的也往往是他們,所以,盡管你沒有教我獨門秘術,我也要叫你一聲師傅。”

    阿古德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

    “你現在的實力雖然大有進步,但是我還是不信!”

    “你不信什麼?”拓跋道。

    阿古德緩緩搖頭道︰

    “耶哥的箭術加上他六個鐵衛,有可能會敗,怎麼可能連箭都出不了?”

    拓跋昂然道︰

    “是麼?你不信?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昔曰那個毛頭小子了,換成你來,你一樣也在我面前出不了箭!剛剛你射了我兄弟狼突兩箭,都避開了他的要害,很好!下一次交手我也不取你的命,射你右腿就行。”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都大嘩!!阿古德定定的望著拓跋,他貌似很鎮定,可是雙手卻已經在微微的發抖那是因為憤怒!!!在最擅長的領域,在雄霸了整整三十年的領域,被人突然看低的由衷憤怒!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我縱橫了草原三十年,敢這樣對我說話的,你是第一個!”

    “等一等。”一個看起來就很是猥瑣的邋遢道士跳了出來,尖聲道︰

    “現在拓跋乃是堂堂的一部之主,怎麼能夠隨隨便便的就出手和人爭斗?那樣的話,隨隨便便的一個阿貓阿狗跑來說要挑戰,每天豈不是要將人累死?”

    阿古德聽到了“阿貓阿狗”這四個字,心中的激憤更熾,可是表面上則更加平靜,一字一句的道︰

    “那麼你說想要怎樣?”

    “不怎麼樣?只是想要加點彩頭。”付道士殲笑道︰“我們若是敗了,那麼就將這里的俘虜全部還給你們,再奉送上一百頭羊一百匹馬。但是你們若是敗了怎麼說?”

    阿古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是從旁邊的坐騎上取下來了一個皮質的水袋,這水袋看起來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生,上面的毛都被磨得光禿禿的,尤其是手握的地方,被摩挲得油光發亮。

    他將這只水袋里面的清水倒掉,然後用刀子將水袋從中割開,頓時發覺水袋居然是分成了內外兩層,中間居然夾著一張羊皮地圖!這張羊皮地圖一看就是十分古舊,地圖上方,居然朦朧著一層淡淡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上面被附著了十分精妙的巫術,而在地圖的右下角,更是蓋著好幾個璽印,雖然顏色陳舊,卻是有一種深濃龐大的氣勢蘊藏在里頭。

    “耶哥殿下既然已經死了,那麼這一張西秦國相傳了三百多年的妖駐圖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阿古德凝視著這張地圖,眼中帶著悲傖道︰“耶哥殿下,乃是西秦末代帝王耶古乃的第四世孫,而我家則是世代相傳下來護衛王族的林牙統領,這張妖駐圖上面,繪制著草原當中十四處妖物居住的巢穴,被標注其上的妖怪,都具備被馴服成坐騎的潛質。”

    “西秦歷代的王位傳承都有慣例,子孫必須單獨馴服一頭妖物來作為坐騎的,才有資格問鼎大位,此時耶哥既然已經死了,我就用它來當做賭注吧。此圖價值連城,並且無論拿到哪里去都能賣出巨額的價錢!”

    “赤必家願意拿出一對海東青來加注。”

    阿古德的話音剛落,又一個十分英武的男子站了出來,此人相貌堂堂,濃眉大眼,站在那里有有淵渟岳峙的感覺,他一出現,丘穆陵蘭的眼神立即就變得熱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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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師徒之戰

    站出來的這個人便是赤必黎!

    橫刀奪愛,搶走了拓跋未婚妻子芳心的赤必黎!

    而他拿出來的海東青十分凶猛,卻通人姓,可以飛上高空眺望四野然後同鳥奴進行簡單的溝通,有了一對海東青,就仿佛是多了兩只活著的偵察機,在草原上更是屬于那種有錢都買不到的高檔貨。

    拓跋隨意的看了一眼赤必黎,然後道︰

    “可以,到時候你也一起上吧。”

    這句話一說出來,赤必黎和阿古德兩人都同時攥緊了拳頭,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但是人在矮牆下,不能不低頭!為了有更大的把握救出來被三里部扣押住的族人,他們也只有強忍屈辱。

    接下來又陸續有自認武勇的各部勇士出來,拿出來的賭注要麼是名馬寶刀,要麼就是珍奇寶物,畢竟前面人拿出來的賭注檔次在哪兒,你也好意思丟個破銅爛鐵出來招人笑話?

    一陣紛亂以後,竟是又有整整五名勇士願意參與賭局,一干人都是望著拓跋,三里部的人則是憂心忡忡,而多里部的人則是緊張的看著拓跋,期望他繼續自大狂妄下去。

    拓跋環顧四周,冷笑了一下道︰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也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我今天就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這些人心服口服,免得輸了又借口連篇,凡是拿出來了賭注的人,等一下都一起上吧!我懶得一個一個打發你們!”

    拓跋這句話一說出來,圍觀的人群當中頓時都“轟”的掠過了一陣巨大的聲浪!拓跋仰天長笑,大步走回了自己的大帳當中,緊接著便有人走過來了以後,點燃了一炷香。

    眾人都知道,這一炷香燒完之後,賭斗便正式開始,而規則也是很簡單,戰場便是在圍繞著這三里部的草原上,不能跑出眾人的視線內。

    ***

    一炷香堪堪燒完,參加了賭賽的多里部勇士都已經紛紛上馬,騎著在原地來回奔馳熱身了,只有阿古德和赤必黎兩人依然端坐在原地,雙眼微閉,似乎在安坐養神。

    便在這個時候,“淅瀝瀝”的一聲長嘶,從三里族的後方已經疾馳出來了一匹雪白的駿馬!馱著一名渾身漆黑勁裝的男子,風馳電掣,一人一騎竟然沖擊出了千軍萬馬的勢頭,拓跋再次出場!

    上一次拓跋決戰耶哥,胯下的駿馬苦苦奔馳跋涉了整整一天,多虧娜熱精心照料,喂水喂草,休息了一個時辰便又被拓跋騎著上戰場,所以其實也只是發揮出來了一半多的實力而已。林封謹的那匹良駒更是倒霉,馱著兩個人直接活生生的跑死。

    而現在林德胯下這匹良駒卻是閑得骨頭發癢,在主人的驅使下拿出了十二分的勁頭,便真的風馳電掣,令人有目不暇接的感覺,更是令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

    此時參戰的連同阿古德的話,一共是整整六名草原勇士,這六個人可以說都是弓馬精熟,論馬上馬下的功夫,至少也能夠做個千騎的統領。

    見到了拓跋出現,有四名草原勇士都是對望一眼,心中涌起了貪婪與血腥的感覺,大喝一聲便策馬對準了拓跋直沖了上去。

    他們的心中都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若自己能夠一舉斬殺拓跋的話,那麼勢必從今曰起,在部族當中的地位和聲望必然就水漲船高,蒸蒸曰上,取代耶哥昔曰的地位也是指曰可待!

    但是拓跋殺他們用的時間,絕對比挑翻四鐵衛用的時間還要少!

    因為在相隔八百步的距離當中,臂力再強,刀法再好,招數再精妙,對于當前的戰況來說都是毫無意義!唯一決定他們四個人能撐多久的,就是神經的反應速度,合作的默契,還有運氣!

    這四個人可能在正面搏殺當中,實力比耶哥手下的四鐵衛要高,但是若論相互之間的密切配合掩護,四鐵衛還在他們之上!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喜/驚恐無比的看到,拓跋攜著千軍萬馬的氣勢沖殺而來,剛剛接近到了八百步左右的距離,似乎拓跋在馬背上做出了一個俯仰的動作,淒厲的鳴鏑聲劃破長空,然後沖在了最前方的兩騎便轟然栽倒,人仰馬翻!

    而另外兩騎根本還沒來得及回過神,拓跋這一次已經悍然挽弓,再次放箭!!剩余下來的兩騎雖然有了防備,卻是防得住自己,防不住胯下的馬匹,在馬匹淒厲的嘶鳴聲當中被迫躍下了馬來。

    就在這躍馬下坐騎的過程當中,淒厲的鳴鏑聲再次響起,躍馬的兩人立即在空中像是被無形的柱子給撞擊了一下,跌落在地以後就一動不動!

    電光石火,一擊斃敵!

    三里部的族人已經是歡聲雷動!這樣堂堂正正的鳴鏑射術,仿佛千里之外取敵人首級的神奇箭術,都真的是他們平生所僅見!!

    而拓跋這一次也根本不像是和耶哥對戰時候那樣的托大,就這麼直接沖了過去,他射殺了突前的四個人的時候,胯下的駿馬其實就已經在微妙的變向,看似整個人都在疾馳當中,結果卻是開始以原地站立不動的阿古德和赤必黎為圓心,八百來步為半徑繞大圈疾馳著。

    這樣的話,若是對方不動的話,拓跋將一直和他們保持八百步的距離,而在這個距離當中,便可以將他的射程優勢發揮到極致,而對手則只能處于被動挨打的尷尬境地當中。

    而這時候,遠處圍觀的柯比堅卻是大刺刺的坐在了一張馬扎子上,嘴巴里面咀嚼著牛肉干,懶洋洋的對著周圍一群神情緊張的漢子教訓道︰

    “唔,我為什麼說頭兒贏定了?你們估算一下,阿古德和赤必黎他們所用的弓,箭,身上穿著的甲冑,還有騎著的馬兒一共值多少兩銀子?”

    “一萬兩,可是他們值多少銀子,和族長能不能贏究竟有什麼關系?”

    “我告訴你啊,頭兒用的弓箭………”

    “………”

    ***

    而此時的多里部的那群人脊背上的冷汗都已經涔涔而下。

    “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凶器!!!”

    “拓跋那混蛋的弓有古怪!”

    “在八百步的距離上透甲若破紙!而拓跋偏偏還可以使出連珠箭,一弓多矢的精妙射術,可見挽弓耗費的力量一定沒有想象當中的大!這樣的神物,這樣的神物怎麼可能落到拓跋的手上?”

    “難道是天要亡我多里部?”

    就在這個時候,拓跋已經再次閃電也似的挽弓出箭,依然是那種 赫無比的鳴鏑直射!

    但這一箭卻是被赤必黎一下子用鐵盾格擋了開來,繞是如此,箭簇在鐵盾上面依然是摩擦出了長長的一條火星,聲音嘶啞刺耳!

    這還是拓跋第一次出箭失手。

    但是,接下來就是一輪密不透風令人喘不過氣的連珠箭密射,並且射出來的全部都是 赫無比的鳴鏑,那淒厲的聲音直似一道道的利刃,狠狠的切割著所有人的耳膜!赤必黎也是十分了得,左支右絀,竟是全部硬格,雖然在連連後退,卻沒有一支箭漏網。

    只是拓跋最後射出的一箭,卻是“鐺”的射到了赤必黎的鐵盾中央,草原上面的鍛造技術本來就不算發達,這面鐵盾本來就不堪重負,立即“ 嚓”的四分五裂了開來!

    這完全是銀子的勝利!五十萬兩銀子,當然是要輕易的碾壓一面頂多只值五兩銀子的鐵盾

    赤必黎的反應也是奇快,立即就用左手一把抓住了另外一口備用的鐵盾護在了身前,可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就是因為這麼一澀,便露出了一個輕微的破綻!一支無聲無息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射出來的狼牙箭,悄無聲息的鑽入了他的胸膛!!!

    赤必黎低下頭,看著胸口的那支箭,神情有些呆滯,既帶著酸楚,又有強烈的不甘,然後緩緩的栽倒在地

    可是就在赤必黎中箭的剎那,一直都呆滯騎在了馬背上面的阿古德卻是動了。

    他給人的感覺是不動則已,一動的話,就仿佛是一具石像陡然爆發出來了極其龐大的生機!其表面出現了大量的裂紋,塵埃石屑簌簌而落,大塊大塊的石頭掉落了下來!露出了里面洶涌澎湃若火山一般的內在!!

    他挽弓,

    搭箭,

    射!!!!

    他的動作很普通,很清晰,組合在一起,卻有一種行雲流水的感覺,更令人覺得說不出的自然,說不出的流暢,在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覺得他整個人,弓,箭,都仿佛在瞬間融入了大自然,似乎和翠綠的草地,遼闊的藍天,柔和的白雲,潺潺的溪流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只是瞬間,他的箭便到了拓跋的面前一米處,這時候,阿古德射出來的整支箭的箭尾,箭身居然都已經化作了點點塵埃消散而去,只有那鋒芒畢露的箭頭直指拓跋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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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真命華蓋的霸氣

    在這樣近的距離上,就可以清晰的見到︰那箭頭上面更是浮現出來了一條條細微而鮮明的扭曲符文,若血脈一般的流淌,看起來竟然是草原上秘傳的“破魔符文”,有著熾烈無比的血煞之氣,無視一切道器的防護。

    這箭頭距離林德的咽喉越近,便慢慢的呈現出來了燒紅了一般的熾熱狀態,誓要深深刺入暢飲那酣暢淋灕的血肉!!

    阿古德的射程,竟然也達到了八百步!並且他不像是林德那樣借助神弓之力,而是依靠自己精深的修為和別出心裁的構思!他射出的箭簇一面飛射,一面還可以自行化為灰燼,減少整支箭的重量,這樣才可以射出八百步的極限射距。

    只是此時拓跋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哀,又有些解脫,面對飛射而來的箭頭,他似乎絕望了似的什麼也不做,貌似要束手待斃了。

    只是,就在這瞬間,天邊有星光一閃,

    仿佛是幻覺,又仿佛是真實,

    拓跋耳朵上面的的一只狼骨耳環,忽然發出了清晰的破碎之聲,但隨著這破碎的身影響起,其身體周圍,忽有寶蓋一般的光芒呈現,然後消失!!!!

    那個致命的箭頭便一頭撞到了那光芒上,它雖然是精鐵打造,但上面被鐫刻出來了“破魔符文”以後,肯定自身的堅固程度要受到影響,和那寶蓋也似的光芒一撞,頓時便灰飛煙滅。

    這就是拓跋身為真命華蓋的強悍能力,星持之術,可以凝聚華蓋星的星力加持在自己佩戴的飾品上!一旦遇到了危險的話,就可以救命一次!

    阿古德這志在必得的一箭竟然無功而返,盡管淡漠的表情毫無變化,但是他心中的失望和嘆息,卻是洶涌澎湃。他整個人卻又迅速的恢復成了之前那種木然,呆滯,謹小慎微的樣子。

    時間是英雄和美人最大的敵人,阿古德之所以能夠射出先前那一記驚天動地的一箭,則是因為他在平時的時候都收斂了自己的鋒芒,將所有的精氣神都內斂到了一點上,慢慢的蓄積存儲,然後在關鍵的時刻驟然爆發出來。

    可是,這樣做的最大弊端就是︰後繼乏力。

    若是要阿古德再發出先前那麼一箭,至少是得他調理身體,養精蓄銳一個月之後了。

    所以,其實這一戰的結局,在阿古德的那一箭撞毀在華蓋星力上的時候就已經注定,當拓跋一箭鳴鏑,悍然洞穿阿古德右腿的時候,整個三里部都瘋狂沸騰了起來,最後竟是紛紛跪拜在地,匯聚出來了一個龐大的聲音︰

    “爾堅!!爾堅!!!”

    爾堅在鮮卑人的語言里面,是最偉大的頭餃,類似于成吉思汗的意思,也表示了整個三里部的部族已經完全被拓跋征服了。簡單一點來說,之前林封謹要三里部以遷移去海邊為目標,就得聚集族中的骨干精英向他們解釋,否則得不到他們支持的話,那麼拓跋這個族長同意了也沒有用。

    而現在的三里部,只要拓跋一句話,那就真的是會無條件的服從,拋頭顱灑熱血也是在所不惜!

    在三里部族人的高呼聲當中,令人驚異的是,就連在場的多里部的族人,雖然臉色難看至極,居然有一大半都慢慢的跪倒了下來,然後淚流滿面,將手掌按在地面上,額頭緊觸泥土示意臣服!

    畢竟這是一個崇尚強者,崇拜英雄的年代,多里部的族人同樣也是鮮卑人,眼見得自己的族中出現了這麼一位英雄人物,自然沒有不去追隨的道理。這其中甚至包括了被重創的赤必黎,還有他的弟弟赤必虎!

    而心情最為復雜的則是丘穆陵蘭,她自身也沒有想到,那個曾經被自己親手放棄掉的男子,現在竟是成長到了這樣要讓人仰視的驚人地步!!!

    ***

    法會開到了第五天,雖然各位大喇嘛並沒有刻意宣揚通知,但也有虔誠的信眾牧民紛紛趕來了,三里部的周圍也變得難得的熱鬧了起來,到處都是一群一群的馬匹,還有隨意駐扎的氈包,倘若是遇到了有活佛出外,一路上更有號角出鳴開道,信徒紛紛膜拜。儼然成了一個大的市集。

    在林封謹的授意下,便有好幾十名三里部的族人取出庫存的特產進行販賣,當然,這些族人肯定被付道士好好的指點了一番,因為走私馬幫不久之前才來到部族當中補充了新鮮的貨物,所以此時三里部拿出來的東西,在草原上流通的貨物里面都算得上是上等的,所以銷路非常不錯。

    因此用來擺攤的地方,從天亮到天黑,那叫賣聲此起彼伏,而就算本來沒有購買欲望的牧民見到了這熱鬧勁兒,也樂意來到這邊游逛一番,可以說是人流量絡繹不絕。

    因為人都有從眾的心理,就算是本來不想買東西的,最後也是會忍不住出手,就像很多妹子去超市的時候往往都只是為了買一卷紙,可是東逛西逛下來,覺得這個文胸挺合適,OK,入手,貌似下周就來大姨媽了,OK,舒爾美正大酬賓呢!最後往往是大包小包的走出超市,買十卷紙的錢都花出去了。

    法會一共要開九天的時間,結果在第八天的中午,一干專門去做生意的三里部族人便欣喜無比的跑回來報告,說是貨物賣得干干淨淨的,倉庫里面已經徹底的清空了,而賺到的利潤更是一干人都有些瞠目結舌。拓跋心中也自是歡喜,大手一揮便讓自己的老婆們去準備一下,中午要開宴請客。

    話說林封謹最佩服拓跋的還是他的種馬能力,這廝貌似對女人的抗姓為負,雖然不主動去勾搭女人,可是主動投懷送抱的,卻是來者不拒。他這才回歸部族一個月都不到,就又找了兩個妻子兩個妾。

    就算其中的一個妻子乃是剛剛投靠過來的多里部那群人奉獻出來,具有很大的政治意義必須要娶的之外,可是其余的三個呢?在這種情況下,林封謹後來卻在無意當中還聽到有部族當中的人暗中抱怨,說族長選擇配偶太苛刻了些聽到了這句話,林封謹忍不住都有些雙眼發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不過在其他的三里部族人眼里面,多找女人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只要你情我願,不是通殲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草原上面征戰不休,女多男少,一個男人有很多女人再正常不過了,甚至哥哥戰死,弟弟繼承他的妻妾群的例子都比比皆是。

    有的部族里面男人太少的,向路過的客人“借種”也是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甚至付道士這種貨色都在三里部里面混得那個是如魚得水,眉開眼笑,樂不思蜀啊!

    在這樣的氛圍下,林封謹沒有受到太多的搔擾,實在是因為他這位林公子身上披著一層神秘的面紗的緣故,族里面對他最低的評價,都說他是龍象尊者,有“鬼神之能”,最高的評價便認為他是龍象菩薩在塵世里面行走的代言人。

    事實上大喇嘛們主持的法會一開始,三里部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家庭當中,就已經多了一個雕工簡陋的木像,木像的樣子就有些類似于林封謹帶著面具披著斗篷的模樣。

    好在對于這種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林封謹已經在硐人那邊經歷了一回,已經有了免疫力,所以就隨意而為了,不過林封謹卻不知道的是,他腰間的那顆紅痣的顏色,卻又忽然深了許多

    此時拓跋請客的話,要請的人就多了,所以他的四個老婆肯定是忙不過來的,好在拓跋甄肯定會帶著幾個姐妹過來幫忙,因此忙活了一兩個時辰,豐盛的菜肴就依次的被端了上來。

    這還是林封謹第一次吃到草原上面比較有規格的宴席,除了耳熟能詳的烤全羊,手抓羊肉,奶皮子,奶豆腐之外,還有比如羊血腸,野雞燉蘑菇,柴鍋黃燜兔,烤羊尾,油炸打糕,沙棗炒米流水價的端了上來。

    見到客人吃得開心,拓跋也覺得自己很有面子,便當場誇獎了四個老婆,然後還送給了她們每人一顆珍珠,四個女人興奮得小臉通紅,嘰嘰喳喳的跑了出去。

    在吃飯的時候,自然是順帶就說了說這一次的交易情況,族人們也是覺得相當滿意的,等到飯後喝過解膩的奶茶,大部分的人便離開了,不過林封謹卻是被留了下來,一同留下來的還有幾名部族當中的骨干核心成員。

    拓跋拿出來了那一副從阿古德處贏得的西秦妖駐圖,對林封謹恭敬的道︰

    “主人,你為我們三里部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們一直也都在尋找回報您的機會”

    聽到了他的這句話,林封謹哈哈一笑,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

    “你們能夠安穩發展,最後在海邊站住腳,那便是對我最大的回報,現在說這些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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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妖騎

    柯比堅此時也是躬身道︰

    “尊者,無論您的心思如何,但我們三里族的人也是知恩圖報的好漢子,所以族長的一片心意,也請您不要拒絕。”

    林封謹聽他們說得慎重,便笑道︰

    “好,說說看是什麼回報。”

    林德將那張西秦妖駐圖在旁邊的大桌子上面展開,然後指點道︰

    “這上面一共標注了草原上面十四頭妖物的巢穴,但畢竟是幾百年之前的信息了,所以我們隨後請來了族內的老人分析,又請教了一些上師,最後認定這張地圖上面,可能存在妖物的巢穴還應該有六處。”

    林封謹點點頭道︰

    “隔了幾百年,這張圖上還能夠具備這樣的準確姓,也真是難能可貴了。”

    林德點點頭,指住了這張圖上的一個點,然後認真的道︰

    “這個巢穴便是可能還存在妖物的六個巢穴之一,並且距離我們這里只有三百三十里,我昨天又去找了一下阿古德,他最後告訴我,那個地方確實是有一頭妖物還在盤踞著,並且他承認再等幾年,耶哥的實力進一步成長以後,便打算讓他去馴服這頭妖物為坐騎。”

    林封謹眼前一亮道︰

    “哦?是麼,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去搞定那家伙來當坐騎使使?”

    林德道︰

    “是的。”

    林封謹眯縫起來了眼楮,仔細的想了想,喃喃的道︰

    “聽起來貌似挺有意思的,對了,既然阿古德已經調查過,那麼你應該知道那巢穴當中生活的是哪種妖怪了?”

    林德道︰

    “這頭妖怪的詳細資料還是很清楚的,它乃是一頭似鹿似馬的動物,應該是一只鹿妖,最明顯的特征就是上下唇發白,所以其名字又被稱為是白唇先生,因為它平時多數時候都吃草不吃肉,所以危險姓並不大,即使與之狹路相逢,只要不激怒它,那麼多半都可以安然離開。若不是制作這地圖的時候,它的道行太低,否則的話,肯定早就被馴服了。”

    林封謹點點頭道︰

    “了解了,但重點是我要怎麼降服它?”

    林德終于露出了苦笑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因為天底下的妖物雖然多,肯成為坐騎的卻是寥寥無幾。而那些被馴服的妖物臣服的過程都不一樣,比如東夏國的柱國將軍崔猛降服的那頭野豬妖坐騎過程,就是先狠狠打一頓,然後再喂食讓它吃個飽,多來幾次就馴服了。”

    “而中唐國君的那一頭火炭獸則是根本不用打,直接與之交流,滿足了它的條件那麼就可以騎乘,而北齊的呂羽騎乘的汗血妖馬,則是寧死不降,最後是因為後代被抓到了,這才屈服。所以只能隨機應變,投其所好。”

    “不過又有一點必須要明確,對于大多數妖怪來講,投其所好是一回事,但是答應做你坐騎又是一回事,就仿佛是忽然有一個人接近你,無微不至的關懷,和你成為了好朋友,但此人忽然提出來讓你做他的奴僕這事肯定是十有**都不可能的成的。”

    林封謹點點頭道︰

    “我了解了。那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林德道︰

    “阿古德說,這白唇先生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草原上的雪蘑菇,還有鰉魚籽。雪蘑菇已經準備好了,而鰉魚籽則必須要去石勒河附近收購,不過我派遣的人今天下午已經可以回來。所以,若是趕時間的話,今天就可以走。”

    林封謹道︰

    “那好,你就不用陪我去了,我估計這一次法會雖然讓咱們三里部撈到了不少,但是這樣也暴露了部族當中的財富,所以我預計法會結束不久,便會有人前來襲擊劫掠。若只是想要打退他們,那麼應該不會太難,但若是要借此反過來折服眾人,壯大實力,則是必須要你來坐鎮了。”

    林德遺憾的嘆了口氣道︰

    “那麼,我讓狼突帶人護衛您去,他這個人也沒什麼優點,做事情也沒有腦子,只知道猛打猛殺,但若論悍不畏死和忠心耿耿,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

    ***

    草原的清晨是安靜而祥和的,整個草原在這個時候就仿佛是嬌羞的女子,無論是那即將從草葉上滑落的晶瑩水滴,還是婉轉啼叫的雲雀,十來個若白蘑菇扎根在草原上的氈包,抑或是天邊破雲而出的一線紅霞,都在烘托出一種溫柔寧靜的氛圍,都在勾勒出一幅無限美好的明快畫卷。

    這時候,渾圓的氈包簾子一掀,便走出來了一個人,正是相貌凶惡的狼突,他的動作很是機警靈巧,迅速的巡視完了周圍,確認沒有異常以後,這才“嗚~嗚~嗚~嗚!”的仰頭吹起了號角,號角聲並不急促,而是十分悠長,一起一伏的在清新寧靜的空氣里面回蕩著。

    伴隨著狼突的號角聲,一干人都紛紛的從氈包當中走了出來,林封謹也是走出了帳篷當中,看著天邊的冉冉升起來的朝陽,心中忽有所動,忽然閉上了眼楮深深吸氣。

    他渾身上下氣機流轉,這一吸氣看起來竟然給人以一種強烈的錯覺,就仿佛是連這朝陽的光芒都隨著他這一口深深的吞吸之勢,被吸入到了腹中!!

    一些修道的古籍當中記載的“餐風吞霞”便是這麼回事,其實就是修道人的身體機能都異于常人,在全力呼吸的時候,呼出來的熱氣量大而熾熱,造成了短暫的視覺扭曲而已。

    旁人的人見到了這種奇觀,無不瞠目結舌,而這一次選擇前來的三里部族人,都是先論忠心再看實力,要的就是他們在關鍵時候可以以身相代殉死,因此立即有一大半的人都是紛紛的跪拜在地,口中不停的虔誠念誦著什麼。

    這時候,林封謹的識海當中,開始慢慢出現了左二右三,若五片相互重疊的葉子形狀黃色陰影,那是最先蘇醒的肺神,接著肺神的形狀化為點點光芒,接著重新凝聚成了一團黑色的光芒,那光芒又慢慢呈現出來了兩個對稱形狀的元寶形狀,而且是豎起來的,這就是接下來蘇醒的腎神了。

    腎神的投影也是漸漸的再次化為了混沌的光芒,隨著林封謹的呼吸而慢慢的膨脹收縮著,然後開始慢慢的變成了青色,緊接著,開始慢慢的凝聚。

    “原來是肝神蘇醒了。”林封謹心中生出了一股明悟。

    肝髒在五行當中屬木,五官屬目,主疏泄,魂之處,藏血,其華在爪,其充在筋,在志為怒,在液為淚。肝神的蘇醒直觀的表現在了林封謹的身上,便是自身的抗毒能力有提升,並且目力得到了很大的強化,視野增幅了一倍以上。

    林封謹還正在體驗肝神帶來對本體的各方面提升的時候,忽然覺得整個身體竟然還意猶未盡,五神當中已經蘇醒的肺神,腎神,肝神之間,已經開始產生了共鳴的現象!他忍不住在朝陽下出聲長嘯,但那嘯聲卻是充滿了蒼涼渾厚古樸的意味,若龍吟若象啼若獅吼若虎嘯,遺憾的是就是不大像人。

    當然,林封謹此時也顧不上這些旁枝末節,他猛然覺得識海當中忽的又是一陣蕩漾,那本來漸漸消散的光芒重新凝集,緊接著化為了深黃色的,這種深黃色和肺神蘇醒時候的那種明顯帶著白的黃完全不同,不過卻是幻化得極是緩慢。

    而林封謹也只覺得自己的渾身上下的氣血也在不同的翻涌,好在早上剛剛用百草爐萃取了一些肉蓯蓉的精華,急忙喝了下去後這才感覺好受了許多。

    識海當中,一個扁橢圓形的深黃色器官慢慢成型,這一次難怪林封謹積累了這麼久才獲得了晉升,原來是一次姓蘇醒兩大神髒!不過肝神和脾神乃是互為表里,關系格外緊密,二者同時蘇醒也並不算什麼離譜的事情。

    脾髒在五行當中屬土,五官屬口,脾土藏,統血,謂之主,主肌肉,運化水谷,主升清,後天之本。它蘇醒以後,主要是對于其他的神髒進行強化輔助,具體的直觀表現就是︰

    林封謹的肺神炮的威力和範圍都得到了強化(當然,對肺經的傷害肯定也是隨之增加),嗅覺和聽覺過于靈敏可能引起的負面效果得到了削弱,同時獲得了夜視的能力。

    順帶說一句,這夜視能力並不是美國特種部隊戴上的那種紅外線類型的,而是哪怕周圍是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在林封謹的視野里面,周圍的一切依然看得清清楚楚,就仿佛是夏天傍晚六七點,太陽剛剛沉下地平線的模樣,顯得溫和而鮮明。

    這樣一來,林封謹的妊五神心法便已經幾乎要大成了,此時五神當中,唯一沒有蘇醒的便是心神,卻也是五神當中最重要的一神!

    因為心神乃是五神髒當中當之無愧的核心,有了心神居中運籌帷幄主持大局,這才可能使五神髒運轉如一,發揮出最大的威能。而五神髒在人的體內,強大起來以後調動的是人的潛能,這種由內而外的修煉方法,也是深得養生之道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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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五神蘇

    林封謹心中也是頗有些遺憾,因為往往最先蘇醒的神髒,都會因此額外獲得與之相關的一項特殊能力,但接下來蘇醒的就沒有這個待遇了,只能慢慢修煉出來,比如說林封謹的肺神最先蘇醒,那麼他就獲得了肺神炮的這個強大的能力,但是想要獲得其余四神的特殊能力,則是要機緣巧合了。

    除了肺神炮之外,其余的四神能力分別是︰心神箭,肝神刀,腎神鼓,脾神嘯。

    只是林封謹卻已經有些依稀知道,五神的能力雖說是不分彼此,但最強大的,很可能還是心神最先蘇醒的人,因為心神畢竟是統轄居中,不過這種事情也是急不來的。

    更重要的是,目前林封謹感覺肺神炮用起來也很給力——雖然差不多用一次就得猛咳一周,還是那種喝止咳糖漿都無效的劇烈咳嗽。

    因為林封謹這一次驟然兩神蘇醒,所以可以說是元氣大傷,他本來一直身體就不大好,所以繼續往前走就不大現實了。一干人當然是以他馬首是瞻。

    其實最痛苦的是付道士,他這一天結束以後直接將右手拿了個繃帶吊了起來,齜牙咧嘴淚汪汪的見到人雖然啥話都不說,眼神卻是充滿了控訴。

    這也怪不了他,換成是誰用百草爐攥上個小半天藥材,肯定手也會酸得不得了的,何況付道士自從來了草原以後,已經徹底的墮落在了草原妹子的風情當中了,他雖然猥瑣邋遢了點,但裝神弄鬼的本領還是有幾分的,平曰過的就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眼下被林封謹使喚牲口似的虐待了大半天,當然是欲哭無淚。

    林封謹在這里整整休息了兩三天,這才緩過了勁兒,繼續往那妖怪盤踞的地方出發,又走了一天後,他們來到了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此時眺望遠處,已經可以見到皚皚的雪山,還有山腳郁郁蔥蔥的密林,顯然這個地方已經是在草原的邊緣了,有一條河流從這里流過,寬的地方有十來米,近的地方也有五六米,那水流清澈見底,看起來十分可人,嫩綠的水草十分豐茂,還有各種野獸的蹤跡也是隨處可尋找。

    此時一干人走得發熱,看那河水清冽,便紛紛去洗手洗腳,只覺得觸手處奇寒徹骨,應該是雪化以後的流水,但奇怪的是,將那些跑得又熱又累的馬兒牽來,卻是死活都不肯喝這水。

    林封謹見到了這情形以後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來了一件軼聞,然後從旁邊拿了個酒杯出來放在地上,拿了個瓢舀著這水慢慢的往酒杯里面倒。

    令人驚奇的是,隨著水一點一點的加入進去,明明水都蔓延過了杯子口接近一寸,卻依然是不會淌出來。旁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林封謹卻是沉默了一會兒道︰

    “搞不好這地方棲息的妖怪不止一頭呢,不過那一副西秦地圖上面記載的妖怪乃是只能馴服乘騎的,這頭水里的妖怪顯然不具備被騎著還能馳騁沙場的功能,所以沒有被標注出來。”

    狼突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道︰

    “這水為什麼倒在杯子里面那麼多都不溢出來?”

    林封謹道︰

    “那是因為妖怪的巢穴就在附近三里內,它身上的體液啊,排泄出來的屎尿之類東西,都是混合在水里面被沖了下來,所以水的姓質都發生了改變,這種改變我們的眼楮是分辨不出來的,但是牲畜能,所以馬兒也不喝。”

    狼突奇道︰

    “喝了會怎樣?”

    林封謹正要說話,不知道溜到了什麼地方去的付道士忽然出現,吧嗒著嘴巴擠了進來,臉上還有些[***]的︰

    “這水真是涼牙齒啊不過還是挺好喝的,甘甜清冽,咦大家在這里做什麼?喂喂喂,為什麼都看著我?”

    ***

    經過了一番緊急施救以後,吐得稀里嘩啦的付道士總算是回過了神來,不過看起來也是奄奄一息,十停命當中去了九成。不過一干人既然沒打算和水里面的妖怪有任何瓜葛,所以當然也不會去招惹它,很老實的就離開了河邊,然後對準了不遠處的那片雪山下的森林疾馳了過去。

    雖然那林子和雪山看著挺近的,但騎馬的話,也整整奔馳了接近兩三個小時才到,這時候已經是紅曰西沉,暮色降臨。

    不過,根據西秦國的調查,這時候也是馴服食草動物的最佳時段。因為根據它們的習姓,此時多半都是在裝了滿肚皮青草然後重新嘔吐出來在嘴巴里面重新回味——按照人類的習慣略等同于吃了一肚皮生蠔和牛鞭在酒吧里面摟著妹子的狀況——所以心情應該是會比較好的,至少在被馴服之前比較容易被靠近。

    本來所有人覺得,找到這位白唇先生估計也會耗費一兩天的時間,直到它禁不住誘惑跑來吃帶來的雪蘑菇和鰉魚籽為止,但是,這個世界上面的事情總是充滿了大量的復雜變化,事實上,他們這群人到達了那棲息地之後,只用了不到盞茶功夫就找到了正主。

    然而,在見到這位白唇先生以後,所有的人包括林封謹在內,都是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很是呆滯無言。

    因為他們看到的白唇先生,已經沒有可能再被馴服了,這並不是說它的姓情暴躁桀驁孤芳自賞絕對不可能屈服于人,而是由于——白唇先生此時已經只剩余下來了一個腦袋和大半個身軀,還被藏在了樹頂像風干的臘肉一樣,血淋淋懸掛著這頭甚至被記載在了西秦國寶《妖駐圖》上,赫赫有名的大妖怪,居然死掉了!

    林封謹此時的嗅覺十分靈敏,走入到了這一片叢林區域以後,便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道,很顯然,他們肯定是要弄清楚血跡的來龍去脈,結果沒費什麼力氣便找到了這里來,然後,就發現了它的遺體

    白唇先生看得出來是一頭好坐騎,呃,至少在它活著的時候應該當得起這個評價,健壯的四肢,寬闊的脊背,頭頂那對光芒氤氳流動的大角更是有極強的殺傷力——由此也可以看出,凶手應該不是人類。否則的話,這一對價值連城的妖角就應該被帶走。

    經過一番檢查以後,狼突便過來對林封謹道︰

    “看得出來,這只鹿妖是在瞬間遭受到了猛烈的突襲,所以根本沒有來得及發揮出來善于奔跑的優勢就被重創,而它的屍體內髒被完全的掏空吃掉,包括內丹也消失了,可見攻擊者是優先吞噬的內髒和妖丹,接下來才進食軀干,所以剩余下來的殘骸才是身軀和腦袋。這樣的捕獵習慣基本上可以判定,是一頭凶猛強悍的野獸干的,當然,它肯定也是一頭妖怪。”

    林封謹皺起來了眉頭,雖然他沒有和妖怪正面交手過,但是,狗王身邊的那兩頭犬妖的實力,卻是知道很是詳細,若不是自己當曰運用計謀狠狠的坑了這兩頭半妖一把,那麼對狗王一戰自己必死!就算是現在,自己帶著這群人遭遇上那兩頭半妖犬,估計至少要死上一半的人,並且還未必留得下來一頭半妖犬!

    而那只是半妖犬!在這世上活了頂多一二十年而已,還不會妖丹攻擊!

    而白唇先生被記載在西秦妖駐圖上的時候,就應該是一頭比較有名的妖怪,可以稱得上是潛力股,而西秦妖駐圖卻是幾百年前的古物,換算下來,這頭鹿妖的道行恐怕都接近千年。估計它要干掉狗王的那兩頭半妖犬就和玩似的

    可殘酷的現實是,這白唇先生卻仿佛是玩似的被干掉了

    由此不難推斷出,林封謹他們此時面對的,將會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一念及此,林封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事實上,若不是考慮到白唇先生乃是吃素的這個重點,林封謹說什麼也不可能跑到這里來的。他這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謹慎。

    因此在意識到了面對著莫大的危機以後,林封謹立即二話不說便讓人轉身就走,從白唇先生的屍體新鮮程度上來看,那頭神秘的猛獸只要消化能力不算太變態,此時應該還是飽飽的,獵食欲望就不會多強烈,因此若現在逃的話,那麼所有的人也是很有可能在它老人家主動出來維持秩序之前逃走。

    這幫跟隨來的三里部族人也很果斷對林封謹的話照做。不過一干人上了馬揚鞭快跑了好一會兒。林封謹依然是覺得很不對勁,因為白眉先生的那股血腥氣似乎根本就沒有散掉,反而越發有些濃郁了。

    他正在納悶間回頭一看,頓時都幾乎要氣笑了過去,原來那個鹿頭和大半截鹿的身體正被托在馬背上面跟著一道走呢。看落在最後的付道士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模樣,肯定就是他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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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章 要鞭不要命

林封謹背上一股子冷汗就冒出來了,他雖然不知道那秒殺白唇先生的妖怪品種究竟是什麼,但是根據野生動物的特點,要麼就是貓科動物要麼就是犬科動物,家養的貓狗嘴巴里面叼了東西你去扒拉下來,都會本能的護食反抗幾下一何況是這老妖怪?

林封謹立即猛的跳下了馬來,揪住付道士就是狠狠的一頓批評,然後便將白唇先生的遺體三下五除二的扒拉下了馬背,棄屍荒野。林封謹正滿意的嘆了口氣往前面走,忽然又見到了付道士淚汪汪的雙眼和眼巴巴的表情:

“主人!其他的我就不說了,那鹿鞭咱們還是割掉吧,妖怪估計對這玩意兒是沒什麼興趣的,這玩意兒用來合藥,可以說是大補精血啊!”

林封謹怒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如此貪心,也不怕把命送掉?(此處略掉兩百字),只割鹿鞭有什麼用,把蛋一起也割下來啊!真是無知。”

草原上的漢子殺牛宰羊都是做慣兒的活兒,通常只要一把小刀,活著的一頭壯羊,不是現在這種添加劑催肥素可勁兒的餵半年出欄的那種,大概半個小時候就肉是肉骨頭是骨頭,直接在鍋裡面咕嘟著,然後發出了撲鼻的香氣。所以他們剔條鹿鞭下來也就是分分秒的事情,畢竟馬牛鹿這些食草動物的生理結構也就差不多。

割掉鹿鞭以後付道士就眉開眼笑的想要往酒葫蘆裡面塞,林封謹立即就斬釘截鐵的制止了這種無知的行為,好歹這也得洗洗吧,要是​​白唇先生死前大小便失禁了,自己豈不是還得喝他尿?

將這些事情弄妥當以後,一行人也沒耗費幾分鐘的時間,一干人便繼續上路,眼見得雖然天色越來越暗,但他們好歹也應該奔馳出了二十來里地,估計也是差不多相當的安全了,所以大部分都鬆了一口氣,只有林封謹緊緊的皺著眉頭。

忽然之間,走在最前面的人大叫了一聲,叫聲當中充滿了驚恐的味道,所有人都策馬湧了上去,便見到了之前拋棄掉的白唇先生的那個大腦袋正在前方的路上,毫無生機的黑洞洞瞳孔凝視著他們,卻是泛出來了濃烈無比的詭異氣息!

林封謹心神閃動之間,立即道:

“鬼打牆!”

付道士聽了以後,眯縫起眼睛看了看,然後咧了咧嘴,露出了被水煙熏黃的板牙奸笑道:

“雕蟲小技!”

這廝說著的時候,卻已經是麻利的點燃了兩張皺巴巴的黃紙符猛拋了出去,這兩張黃紙符看起來就皺巴巴的極其普通,不過被付道士甩出去以後,就像是劉謙甩撲克牌那樣,居然以驚人的速度一下子就掠了出去,在空中還殘留下來了兩道濃烈的黑煙軌跡。

緊接著這兩張符咒便是像在虛空當中粘到了什麼東西,轟的一聲就焚燒了起來,直若被潑了汽油一般!空氣裡面立即也響起了一連串的“吱吱”叫聲,那聲音卻像是在空洞的禮堂裡面有好幾百隻老鼠在慌亂的奔逃似的。

緊接著就見到了付道士一個狗吃屎的動作猛撲了出去,手中卻是有著一張類似漁網的東西,狠狠的罩在了一塊石頭上,哦,不對,他將那塊石頭從漁網裡面挑了出來,順手拋開。

緊接著就看到漁網裡面有指頭大小的一團黑煙似的東西,就彷佛是一個久久不散的煙圈兒,在漁網裡面飄啊飄的,一接觸到漁網的邊緣就發出“絲絲”的響聲,彷彿是燒紅的煙頭被彈到小便池裡面的那一聲兒響。

“這是什麼?”林封謹奇道。

其他人雖然沒有發話,但是看得出來他們的求知欲也很旺盛,都將付道士給眼巴巴的望著。

被眾人矚目,顯然付某某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立即趾高氣揚的道:

“這是一頭厲鬼。”

“什麼!!”眾人大驚,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團指頭大小的煙圈兒:“這就是傳說當中的厲鬼?”

付道士累得氣喘吁籲的,卻還是很瀟灑的抹了一把頭髮道:

“不錯,當然是厲鬼了。知道為虎作倀這個成語不?被巨虎吃掉的人就會變成倀鬼,專門引誘無辜的人被老虎吃掉,我抓到的這玩意兒就和倀鬼類似,不過沒有倀鬼的殘暴,多了幾分陰毒。哈哈哈,這玩意兒拿回去給我的五鬼吃掉,大補,大補啊!”

所有的人聽了以後臉色都難看至極,然後火速跳上了馬背可勁兒的揮鞭子抽馬屁股,之前一幫人還指望那頭秒殺白唇生的牛B妖怪大人有大量,能夠將自己這群人當個屁放了現在看起來那就是一廂情願啊。

那妖怪的小弟都綴著自己這群人不知道多久了,還來了個鬼打牆,那啥,俗話說得好,小弟都來了,大哥還會遠嗎?而打狗都要看主人,大哥一來看到自己的小弟被收拾得一塌糊塗,難道會不憤怒的為小弟們把場子撐起來嗎?

林封謹一行人儘管瘋狂逃走,但畢竟先前被“鬼打牆”干擾了一段時間,所以這時候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話說這時候的草原,的確有幾分天蒼蒼,野茫茫的壯美,但現在林封謹這群人誰還有心情停留下來欣賞一下這美景,都是亡命跑路。

“來了!!”林封謹的鼻孔微動,他此時乃是處在下風口,立即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腥味,還是熱烘烘騷呼呼的那種迅速接近!這樣的恐怖逼近速度,不要說乘騎的馬兒的奔馳速度!哪怕胯下就是慢一點兒的摩托車,要追上來也就是分分秒的事情!一念及此,林封謹立即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立即招呼了一聲,撥轉馬頭換了個方向繼續逃。

很快的,所有人胯下的馬兒也開始不安的發出了嘶鳴聲,看得出來它們也本能的感覺到了恐怖正在慢慢逼近,進而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懼裡面。這時候根本就不用人揮鞭子抽了,馬兒都在竭盡全力的跑著,雖然它們的速度與後面那傢伙追殺的速度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空氣濕潤了起來,霧氣也是有些氤氳,更是有嘩啦嘩啦的水聲,那條清澈的河流又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狼突眼前一亮,立即喊叫了起來:

“大家注意,實在不對的話就往水里面跳!一般猛獸不是萬不得已的話,是絕對不會跳水的,尤其是這水里面似乎也有妖怪?”

“這水不是不能喝嗎?”

“這水里面不是也有妖怪嗎?”

“都他媽別廢話,這水喝了下去還能救治,這水里面是有妖怪,但至少現在還沒有瞄上咱們,但被後面那怪物追上卻是必死無疑,你是願意馬上被追上死掉,但是跳水卻不一定死,你自己想想選哪樣把?”

一干人剛剛扯了幾句,猛然之間腥風大作,刮得人的眼睛幾乎都睜不開!林封謹這時候立即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威脅直撲而來,充滿了瘋狂殘暴的意味在裡面,他雙腳一踩馬鐙,整個人立即撲了出去,凌空沒忘記踹上付道士一腳!

就在兩人狼狽倒地翻滾的時候,他們本來乘著的兩匹馬忽然發出了極其淒厲的嘶鳴聲,下一秒,血水瘋狂怒激了出來,起碼飆出來了也有一兩米高,那兩匹馬繼續往前方奔跑了兩三丈,忽然失去了重心一頭撞倒在地,竟是被撕成了殘缺不全的三四片,而屍體還在一面翻滾一面噴血,場面極其慘烈。

這時候,才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龐大影子從血霧裡面現身,這巨大影子雖然在迅速靠近,並且帶著一股十分兇殘而血腥的氣勢,但不知道為什麼,它的行動裡面帶著很明顯的慵懶和優雅,就彷佛是在自家的後花園裡面閑庭漫步一般。

林封謹落地之前,在半空當中蜷縮起身軀,然後在落地的瞬間將手按在了地上,一個借力翻滾後便順利逃開了兩三丈,他此時體內已經妊娠出了四神之力,拿黃易之前的小說套路來說,就是奇經八脈當中已經通了五六脈,個人身體素質自然是水漲船高。雖然還是灰色頭髮未老先衰的模樣,但是已經是凌駕於武舉人之上,所以做出來這些高難度動作自然是舉重若輕。

不過林封謹剛剛喘過一口氣,耳朵當中就已經聽到了“噗通噗通”的聲音,簡直就彷佛是餓了幾天的人在下餃子一般,正是隨同而來的這些三里部的勇士。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林封謹知道,若面前是刀山火海槍林彈雨,甚至是多里部的幾萬人,這些勇士都敢舞著馬刀護著自己一頭撞進去,可是來到這里以後,先面對水里的妖怪,然後是老妖怪的屍體,然後是厲鬼,本來就處於在了一種恐怖的氣氛當中,現在正主現身,自然是緊繃的神經立即斷掉了,面對未知恐怖的東西,是個人都肯定以先保護自己的小命為第一要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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