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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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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0:03:37
第五十五章 唇槍

    而這個時候林封謹忽然又想到了自己救回來的那個女人是處於假死狀態,不要又被埋下去才多事。結果林封謹一趕過去,便哭笑不得!因為她的家人正準備繼續這麼幹,將這倒霉女子重新埋將回去。

    林封謹急忙前去阻止,不過硐族人的風俗一樣是講究入土為安,何況家裡面死了人,並且還是個年輕女孩子,當然心情肯定就不大好,若不是在這巴羅寨子裡面,漢人的威望大漲,說不定都直接要一擁而上群毆林封謹了。

    好在這個時候,一個路過的硐人走過來看熱鬧,順帶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很是粗魯的一把拉住了林封謹的肩頭,然後將他扳了過來,林封謹皺眉怒道:

    “做什麼??”

    這硐人看明白了他的臉,立即嚇得魂不附體,馬上就對準了林封謹跪倒,然後二話不說就連連磕頭,梆梆直響,很快額頭就血肉模糊一大片··· ···. .

    林封謹都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想了起來,這人的全家中了禍寨瘟以後,都是他親手治好的,屬於“腦殘粉”這種,昨天晚上就已經對他跪了一次,現在這樣做作也不稀奇。

    有了他的幫助,林封謹的話終於有人肯聽了,他便走過去指著那可憐的被麻痺的硐女道:

    “她真的沒死!你們想一想這是什麼天氣?按照正常情況,她若是死了的話,加上下葬的三天,整整都四天了,為什麼身上還沒有味道?”

    林封謹的話一下子就說到了重點,這硐女的老爹楞了一會兒,也立即跪倒對準林封謹不停的磕頭了起來,林封謹只覺得哭笑不得,急忙攙扶人,然後就去寨子裡面找藥物醫治這硐女·不過對於她來說,恢復意識問題不大,但陰毒已經深入骨髓,所以只能慢慢的治療·估計要在床上躺兩個月了。

    不過當這個硐女躺在床上,流著眼淚叫出阿爹名字的時候!這寨子裡面此時的接近兩千名硐民都全部驚呆了​​!

    在他們的眼裡!那個手斷了的灰髮少年竟然連死人也能救活! ! ! !

    不消說,那幾座新埋在了硐寨外面的墳墓,立即也是被家裡人毫不猶豫的重新挖掘,將裡面的“屍體”搬了出來,主動抬到了林封謹的面前,不過這其中也有正常死亡的林封謹便是束手無策,但只要是中了蛇鬼之毒的,他倒是都有辦法能救活。

    因此親眼目睹這種“神蹟”一般的事情的震撼程度,對於這些愚昧而迷信的硐人衝擊之大可想而知·毫無疑問,這兩千多名硐人至少有一大半來自其餘不同的地方,他們再一傳十,十傳百下去,這傳言必然就更加誇張。

    由此而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在南荔縣這附近的愚昧無知的硐民,竟然紛紛出現了給林封謹塑牌位,立生祠! !並且為數不少!

    眾所周知的是,活人被供牌位,立生祠這種事情都極其不祥,就連真命天子皇帝,也決計不敢在活著的時候就雕刻上自己的模樣讓人供奉------便是再昏庸的君王也不敢這麼幹--------因為那是供奉陰神的規格!

    歷史上無論是有心或者無心·被立了生祠的可以說下場都不怎麼好,最著名的就是屈原,岳飛,劉瑾,魏忠賢等人。

    這些事情林封謹自己卻是不知道的,不過當這些生祠和供奉的排位豎立了起來以後,他腰間的紅痣卻是再次的詭異變大了些,從針尖大小變成了米粒大小。

    而這件事他自己卻也是不知道的! ! !

    等到林封謹忙空了以後,忽然歐起走了過來找他,說沈起有事情找他·請他過去走一趟。

    林封謹也沒有料到有什麼別的事情,便跟隨著歐起來到了一處竹樓當中·卻是迎面見到了臉色有些難看的沈故,還有兩三名和他關係一般的入室弟子,沈故只是對他點了點頭,林封謹有些詫異的時候,從竹樓的上面卻是“蹬蹬蹬”走下來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林封謹都認識,為首的赫然就是書院的副山長殷青月,他的左右兩旁乃是兩名書院的主講,也算得上是他的心腹。

    一見到林封謹,殷青月就臉色鐵青的道:

    “給我拿下!”

    林封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就被一名書院的崔主講逼近了身,他此時嚴格的說起來也絕對不是不能抵抗,可一旦抵抗了的話,即便暴露了自己的底牌,這裡這麼多人出手,他一樣只能束手就擒的命!

    所以林封謹只能又驚又怒的道:

    “你們要做什麼?”

    殷青月大聲怒道:

    “你問我要做什麼?你老老實實的交!代芋吧,怎麼暗算鄭龔然後將他害死的經過!”!

    林封謹立即心頭巨震,他心中猛然若電光石火的閃耀出一個念頭:

    “被攪進了女蛹事件當中的,竟然還有人!!!”

    不過林封謹儘管心情動盪,但他是什麼人,非但面上沒有出現一絲慌張,立即表現出激忿的模樣怒罵了回去:

    “你放屁!!我和鄭龔學長素來都關係交好,這一次並肩作戰他不幸喪生,我也是十分悲痛!你就算是身為副山長,也絕對不能夠血口噴人,信口開河!”

    殷青月冷笑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也不和你廢話,把他給我捆起來,塞住嘴!抓回去慢慢審問!”

    林封謹眼中閃耀過一絲寒光,忽然看著沈故憤怒道:

    “沈師兄!好,好,好!!!若不是他們說你找我,我會來這裡嗎?我不服!!這殷狗賊擺明就是因為我讓他在東林書院面前大丟面子,所以此時藉題發揮,要用莫須有的罪名來害我!!”

    沈故此時也皺起了眉頭,正要說話,殷青月只是冷笑道:

    “巧言惑眾,把他的嘴給我堵上!”

    林封謹看著沈故,一字一句的道:

    “沈師兄,姓殷的讀了幾十年的書都他媽讀到狗肚子裡面去了,你是天常書院的入室大弟子,法家的傳人!!!你說他這樣做符合律法嗎?符合你的畢生所學嗎?殷狗賊!你說我殺了鄭學長,你拿證據出來,人證,物證!你他媽要能拿得出來一件,我都無話可說! ”

    這時候那名崔主講已經一把抓住了林封謹,便要將他推倒在地塞嘴綁上。但這個時候,沈故卻是面沉若水的隔開了崔主講,一字一句的道:

    “敢問殷副山長,林師弟若是真的做下了那罪行,我自是不會饒過他,但沈故自進入書院以來,整整十四年,學的學問的便是依法行事,看的書籍都是要以法入罪!尤其是兇殺案,更是要反複審核!”

    “殷副山長在我面前這樣行事,實在是與我平生所學格格不入!甚至與我法家的大道悖逆,雖然林師弟乃是外門弟子,但終究也入了我天常書院的門,更是在各大書院來訪的時候為本門爭了光,今天殷副山長的行為,我實在是不敢苟同!”

    沈故的身份卻是非同尋常,可以說他隱然都是天常書院下一代弟子的領袖人物,更是深得申到的賞識,馬上就要出仕,那名崔主講臉色陰了一下,卻終究還是退了開去。

    殷青月被沈故這樣硬頂了一下,心中也是恚怒,立即沉聲道:

    “怎麼??你是不信我了?”

    林封謹在後面大叫道:

    “你說我謀害了鄭龔師兄!好,我問你,殺人必有動機,官府的案卷上多有判決,要麼為情殺,要麼​​為財殺,要麼為仇殺!”

    “我和鄭師兄兩人可有共同愛慕的女子???情殺是不可能的了!我家中雖然不算豪富,但也是衣食無憂,而鄭師兄家中清寒,他財殺我有可能,我為了財殺他??那這個的說法便是笑話!!我在書院當中人緣確實是不好,但鄭龔師兄卻是與我交好,有目共睹一.我為什麼要殺他?”

    沈故此時卻道:

    “凡事必有隱情,林師弟你的說法看似有道理,但背地裡你們之前是否有什麼糾葛也很不好說。也就不能因此而排除你真的就沒有嫌疑了。”

    林封謹立即道:

    “是,你說得不錯,但是證據呢!我所舉出來的例子,人證物證都是俱全的,奸臣污吏可以用莫須有的說法入罪於人,但是沈師兄你猜測我背地裡與他有所糾葛,有什麼證據?”

    沈故默然了一會兒道:

    “沒有證據。

    林封謹猶豫了一下,卻是一字一句的道:

    “若我可以拿出來我根本不可能殺得了鄭龔師兄的證據!!那麼沈師兄你今天能不能不畏強權,主持公道!還我清白?”

    林封謹見到了沈故臉上露出了猶豫為難之色,立即就激道: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己無愧!!!哈哈哈,難怪得天常書院被人看不起!”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己無愧!”這句話乃是講的讀書人讀到了聖賢書裡面的道理,並且身體力行去做了,那麼從今以後對人對自己都是問心無愧的意思,也是大儒文天祥的絕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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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0:03:54
第五十六章 舌戰

    此時林封謹說出這句話,卻是他在諷刺沈故這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弟白身為法家弟子,此時還沒當官就如此勢利,狠狠抽臉!

    聽到了林封謹最後一句話,在場所有的天常書院的弟子臉色都黑了下來,甚至包括對林封謹觀感不好,希望他倒霉的歐起在內!

    此時的這些士子還都是年輕人,哪裡經得起如此撩撥? ?只覺得心中血氣翻騰上湧,歐起率先站了出來,咬著牙齒道:

    “好!林封謹,你要是真能拿出證據,我就算是不要了這條命,也是不容你被人冤枉,但是你要拿不出來,或者說拿出來的東西不容信服,我就要稟明山長,當眾掌嘴五十把你的滿嘴牙打掉!”

    林封謹冷笑道:

    “我既然敢這麼放話出來,自然有我的把握!只不過這其中牽扯到的干系太大,我怕有人不讓我說!鄭師兄當時被那妖道逼到了絕路上面,也就露出了他壓箱底的本事一”

    “住口!”喝出聲來的正是殷青月!他此時臉色更加難看,對著旁邊兩個主講怒吼道:“你們還不去把他的嘴巴堵上?”

    但這個時候,天常書院的諸士子的情緒已經被調動了起來,被林封謹拿言語逼到了實在是退無可退的境地上!若是真的讓林封謹今天的嘴巴給堵了,那麼他們真的心中的那股信念都要倒塌崩潰掉!

    因此第一個站出來的是沈故,接下來諸弟子紛紛擋到了林封謹的面前,沈故很是堅定的一字一句道:

    “住手!!讓他說話,五國律法當中,也沒有哪一條是禁止犯人自辨的!我們法家弟子,難道都不能給同門一個將話講清楚的機會??殷副山長,我不是針對你!即便今日站在我面前的是兩位申山長!我一樣會這樣說,這樣做!!”

    “韓非先聖傳授給我們的大道,第一篇第一頁就要我們做到勿枉勿縱·倘若我們連大道都要背棄,那還做什麼法家弟子?談什麼依法治國?”

    殷青月此時臉色已經黑得和鍋底似的,但他此時除非是拔出劍來把麵前的人殺光,否則的話·已經絕對沒有辦法制止林封謹將所有的話講出來。

    可是他要敢於動手的話,旁邊的兩名主講就算是他的心腹,也決計不敢這樣做!

    在光天化日之下,悍然出手屠戮法家的多名內門弟子一天常書院雖然名氣不大,但是法家的勢力卻是不小!敢這麼做的人,無論逃到哪個國家也一定會被法家死死追殺!因為這種事情完全都是在斷絕法家的根基了,在往法家的要害上門狠狠捅刀子!犯了最大的忌諱!

    這個時候·竹樓的門一下子又被推開,胡為等剩餘的天常書院士子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全都蜂擁了進來·林封謹心中卻是在暗喜,他此時只怕事情鬧不大,水攪不渾!正是要人越多越好!

    此時進來的都是和林封謹關係較好的,一見到他竟是如此狼狽,胡為率先就去給他鬆綁,其餘的士子都沸騰了起來。

    這些天他們卻是將林封謹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裡的,在他們的心中,林封謹都隱然是外門弟子的領袖了,見到他如此遭際·怎麼不義憤填膺!

    在了解到了一切的情況以後,所有新來的士子都用憤怒的眼神看著殷青月,同時開始聲援林封謹:

    “林師兄!你講!”

    “我支持你!”

    “從古至今·只有閹黨才做得如此​​下作的事情!連話都不要人說!!”

    “官場黑暗污濁,竟然連書院都被污染了!”

    在這樣的局面上,林封謹已經是胸口成竹·卻是一副憤然遭受到了極大的冤屈的模樣,蒼白著臉道:

    “我之所以會說鄭龔師兄不可能是我殺的,那是因為他的實力,他的真正實力,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是只能仰望的高度!士子講究的是出為將,入則為相,我在他的實力面前不值一提·估計一劍就削了過來,比殺雞還麻利!”

    說到這裡林封謹歇息了一下·看著沈故道:

    “外門弟子估計是不知道本門的秘密,但我卻親眼見過本書院的養氣訣要,當真是非同小可,我見到鄭師兄施展出來的五刑劍術,氣度森然,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極大的威力,一舉就斬殺了妖道身邊的三頭鬼物。而鄭師兄接下來施展出來的上古五刑劍術,更是將一.”

    “什麼!!!”

    “不可能!”

    林封謹剛剛將“上古五刑劍術”這六個字叫出來!幾乎所有的入室弟子都臉色大變,連同旁邊的那兩名主講也驚呆了,!因-六個字就完全是天常書院,甚至是整個法家的莫大禁!忌

    但凡能夠從法家的經典當中領悟出道理,然後成材的人,都是屬於那種嚴正端方,一絲不苟,鐵面無私,眼睛裡絲毫都容不得沙子的人物!連帝王的威嚴在他們的面前,也遠遠不及捍衛心中的正道重要。

    所以法家當年的學派之爭,真的是一旦出現,那麼就無法調和,雙方都帶著“殉道”的神聖感,殺了個血流成河,也正是因為這樣,產生了極其深刻的仇恨,這種仇恨代代相傳,再影響到了學生的身上,同樣也是耳濡目染!

    沈故大口喘息了幾聲,立即就走到了林封謹的面前大聲道:

    “你,你怎麼知道鄭師弟,哦,不,鄭龔是施展的上古五行劍術?”

    林封謹很乾脆的道:

    “我本來是不知道的,卻是那個妖道吃了大虧,然後一口叫破了出來。

    沈故焦躁的在竹樓當中來回的走了幾步,然後猛的抬起了頭:

    “那你告訴我,鄭師弟施展出來的上古五刑劍術是什麼樣子?”

    此時沈故還抱著一絲希望,總覺得林封謹是在信口開河,但是林封謹卻是一字一句的道來,更關鍵的是,這廝當時根本就不是在“觀戰”,而是切身感受招架著鄭龔的猛攻,印像極其深刻,要想說錯都很不容易!自然是每一句都講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這個時候,林封謹刻毒的看了那殷青月一眼,發覺此人還要說話,心道老子舖墊了這麼久,還不是一直都在給你驢艸的挖抗,平日在書院裡面就沒少受你的氣,今天又想把老子抓走任你宰割一不就是比下限嗎?老子不要臉起來更徹底,咱們今天就來算個總賬! ! !

    一念及此,林封謹忽然仰天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成了慘笑,此時當然不會缺少有人來追問一句“何故如此?”

    林封謹之前所說的一百句真話,便是為了此時的這一句假話進行全面鋪墊!

    “我之前還一直蒙在了鼓裡面,不知道為什麼殷副山長一定要把我暗中帶走,必要置之死地而後快,現在看起來,是鄭龔師兄連累了我啊!他在死前留下的遺言一是要請我們幫忙照顧他的老母。”

    “第二個遺言,就是帶給殷副山長的,也只有三個字一.放手吧!我本來什麼都不知道,一頭霧水,只是覺得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現在將各種事情結合起來一看,立即發覺什麼都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林封謹只說了三個字,但是這三個字“放手吧”結合今日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殺傷力一下子就爆表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林封謹說出來這句話以後,本來是殷青月心腹的兩名主講,也是一齊倒退了好幾步,彷彿他身上有什麼瘟疫一般。林封謹憑著這三個字,便是要將殷青月朝死裡面整了!

    不過這也很正常,若是林封謹真的今天被殷青月帶走的話,那麼他的下場也一定是十分淒慘!

    “你,你這個畜生!!竟然血口噴人!!”

    殷青月聽了這句話以後,冷汗也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馳而過!他知道鄭龔去學習了上古五刑劍術!並且鄭龔劍術的來源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但他怎麼能將這秘密說出來,怎麼敢將這秘密一五一十的解釋清楚?

    因此他儘管知道林封謹在藉著死人的嘴巴往他的身上潑大糞,並且也不敢將這種罪名坐實了,卻也立即大聲駁斥,只是這時候的駁斥未免顯得有些過於蒼白。

    林封謹此時佔據了主動,卻是得理不饒人,看著殷青月一字一句的冷笑道:

    “很好,殷副山長若不是因此想要來滅我的口,那麼請解釋一下,你今天帶著兩個人就要匆匆把我綁走的目的?”

    殷青月確實是為了女蛹事件來找林封謹的,因為此人精通上古的“鬼卜”之術,加上鄭龔有放置他的本命牌位在他那裡,所以昨天晚上鄭龔一死,殷青月就知道這邊出大事了。

    此人便立即不惜耗費巨大代價,終於喚回了那茅山孟道人身邊飼養的五鬼之一,但人鬼殊途,並且這頭五鬼遭受了雷霆餘波轟擊,也是即將消散,殷青月用“鬼語術”與之反復交流,終於知道林封謹此人在鄭龔之死的過程當中起到了極其重大的作用!於是便兼程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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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0:04:11
第五十七章 比下限?

    但是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拿出來在這裡說? ? ? !

    殷青月敢吐露實情,那要不要說女蛹的事情?說了以後,聚集在巴羅寨裡面的硐人就敢把他的皮扒了!

    什麼?他敢悍然仗劍屠殺?身負神通絕對不代表就可以將蒼生當成螻蟻來踐踏,殺得了十個百個,難道殺得了千個萬個?

    一頭兩頭冤魂連林封謹也不怕,但是事情鬧大了,百頭千頭纏繞上來的話,任你神通再高,也是要忌諱三分!何況還有土地,城隍這種陰神存在?

    往深處說,硐人本來就是極其團結,一旦知道那禍寨瘟乃是人為的,民變便是在頃刻之間!這種事情一發作,為了平息民怨,房康郡守,南荔縣令官位必然不保,搞不好腦袋都要搬家,何況一個區區的天常學院副山長?

    林封謹這一問!便直將這殷青月問得心中焦躁不已,冷汗都涔涔而下!林封謹冷笑道:

    “聖人云:君子坦蕩,事無不可對人言,難道殷副山長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你閉嘴!”殷青月被林封謹激得額頭青筋爆綻!竟是反手握住了自己的佩劍,抽出了半尺多長!屋子裡面的氣溫頓時彷彿降低了十度!

    但他這行為一下子就引起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其餘的人也只當他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天常書院內門諸子竟是一齊將佩劍拔了出來,就連殷青月帶來的兩個主講也是連退了七八步,對殷青月的戒備之意呼之欲出! !

    這兩名主講與他關係是不錯,但是關係到了此時這種“站隊”的大事大非上面,那就可以說是什麼私情都沒得說了!他們還沒有做好要被整個法家弟子追殺到天涯海角的打算。

    殷青月怒極之下,拔劍出來本來是下意識的反應,此時沒料到卻成為了導火索,而他眼見得自己都成為了公敵,心中念頭連閃·忽然棄劍長嘆道:

    “罷罷罷!沈故,這其中的事情關係頗多頗大,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一一詳細述說,這樣吧·你把我和林封謹這個叛徒一起綁了,把我們押回書院去,我們到申師兄面前去分說明白!”

    既然殷青月肯束手服軟,他畢竟乃是書院的副山長,積威之下,一干士子當然也就不能多說什麼!便全部都以沈故馬首是瞻。

    沈故想了想,也並不做出綁縛這種事情·而是讓林封謹和殷青月分別乘坐兩架馬車,自己陪著殷青月,讓歐起帶著幾名與林封謹不睦的內門弟子去了另外一輛馬車·這樣才免得授人以口實,然後向著書院返程回去。

    這裡到天常書院足有八九十里,就算是騎著快馬也要半天來回,不過沈故此時已經有些心力交瘁,應付不來的模樣,因此也就不顧一切,要求​​啟程趕路,連夜趕回去。

    不過正所謂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沈故就算是再怎麼心急,也得給馬餵料,一干人吃了飯再出發。

    林封謹看著監管自己的歐起冷笑道:

    “我本來身體就十分虛弱·二十歲都沒有到,就未老先衰頭髮都灰白了,昨天又受到了斷臂的重創·這時候要僕人給我煮藥服用!歐師兄不會公報私仇在這些小事上面為難我吧?”

    歐起也是心高氣傲的人,哪裡受得了這些言語,冷笑一聲道:

    “你想要怎麼做都可以,只要不逃,當然,你要是覺得自己逃得掉的話,那麼也可以試試。”

    說著便是大袖一拂轉身便走·完全都沒有將林封謹放在了眼睛裡面,其餘的幾名內門弟子也是這樣·轉眼間這竹樓裡面就空無一人了。

    林封謹哈哈大笑,他算準了歐起這一幫人心高氣傲的弱點,果然一激以後便是水到渠成。然後林封謹請外面的硐人將付道士和林德兩人叫了過來,面授機宜,兩人自然是心領神會. ‥緊接著便有林傢伙計上馬疾馳而去。

    等到林封謹吃好喝好以後,他也不去竹樓裡面被軟禁,而是故意的在巴羅硐寨裡面散散步,和那些硐人打打招呼關心幾句,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旁人見了也只能感覺到他十分坦蕩,根本就沒有做賊心虛要逃的意思。

    很快的,一干人便準備好要上路啟程了。

    但是這裡卻遇到了個大難題,那便是根本就找不到搭乘的馬車!

    寨子裡面當然有馬車,卻是林封謹帶來的,依照林封謹此時和殷青月勢成水火的關係,怎麼可能將馬車借出來?

    沈故知道這一點,也不去自取其辱,只能去硐族寨子裡面借!到付道士早就將此事傳得沸沸揚揚的,說是自家主人●天晚上去捕捉妖怪,竟然有人拿這事情來陷害他一.

    硐人性情本來就是直來直去,並且十分凶橫,得到了他們的認可,便是造反的大罪也可以包庇下來!林封謹一文錢不要,冒著生命危險來解救硐人的“禍寨瘟”,這種事情可以說極是收買人心,因此即便沒有任何人發話,即便是沈故也參加了對硐人的救治,竟然也沒有硐人肯借!

    沈故後來有些焦躁了,索性出錢買,出到了五倍,十倍的高價依然沒有人肯賣! ! !硐人卻一個個都是用詭異鄙夷的眼神望了過來,沒有一個人肯行動的,這時候就算是有人心動,也絕對不敢交易,否則的話,被人戳脊梁骨指著呸一輩子!

    看看時間迅速過去,沈故此時也是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覺,他湊了湊以後,發覺一共有七匹馬可以乘騎,加上林封謹可以自備坐騎,那麼就是八匹馬。

    沈故在心中計算了一下,入室弟子當中,也不是每個人都著修煉五刑劍的天分,能夠幫得上手的,也就是六七人而已。

    他若是帶上五名關係親厚的內門弟子,控制住殷青月和林封謹應該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而只要一到書院,那麼則是將責任給交卸了開去,所以他一咬牙,便決定騎馬趕回去-------而這便恰好是林封謹樂見其成的一幕。

    因為騎馬的速度比馬車要快得多,這樣的話,大概傍晚時分就能夠到達書院附近,林封謹之前佈置的棋子這才能派得上用場!

    不過若是要用馬的話,就得多歇一個時辰左右,為什麼呢?因為殷青月和那兩名講師就是策馬疾馳而來的,這個時候他們在盛夏趕路七八十里,那三匹馬兒自然是十分疲憊,必須要用黃豆拌鹽和草料好好餵養補一補,並且歇息足夠的時間才能夠再次上路,否則的話必然就半路上倒斃了。

    好容易等到了一切妥當,沈故一干人接下來上路以後自然是策馬揚蹄狂奔,林封謹也是老老實實不弄什麼麼蛾子出來--------當然,在其餘人的眼中,他又能弄出什麼名堂來?

    一路上歇息,餵馬,打尖的時候,沈故彷彿一根繃緊的弦,始終都警惕著風吹草動,可是他意料當中可能出現的變故,卻始終都沒有發

    漸漸的,已經是紅霞滿天,炊煙四起,習山溫柔的弧線甚至都出現在了諸人的面前,隨著路程的靠近,連習山山頂上面的返亭輪廓都是被看得清清楚楚。沈故心中的石頭終於開始落了下來,尋舟渡便是在前方百米處。

    這裡出現了一條岔路,順著官道往西三里,便是南荔縣城,而從尋舟渡口過去兩裡,便是天常書院,正因為如此,這個岔路口也有一件茶舍,兩處食肆,甚至都還有兩三戶人家。

    因為大多數時候的書院的廚子都喜歡貪圖路近,來這裡採購些蔬菜,所以一來二往這裡就成了一個小小的集鎮,加上又鄰近官道,所以漸漸的就繁榮了起來,還有一個賣油鹽醬醋的雜貨舖子會開到天黑才收。

    沈故便在這裡下馬,招呼相熟的船家過來擺渡,他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身上那沉甸甸的擔子也真真切切的放鬆了許多。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從旁邊的食肆裡面湧出來了一群人,擋在了沈故的面前。

    這群人很好辨認他們的身份,因為他們都穿著青黑色的皂隸衣裳,腰間掛著腰牌,懷揣鐵尺,繩索,氣勢洶洶,小民見到了以後可以說是畏之如虎,正是南荔縣的衙役捕快,率領他們的乃是史縣尉。

    此時的縣衙役定額為:門子2人,皂隸16人,馬夫12人,禁卒8人,轎夫與傘扇夫`,燈夫4人,庫卒4人,倉夫4人,民壯50人。但實際上的衙役數量,都大大超過了編制。一般來說,一名正式衙役,手下往往有三四名“白役”。所以若是一個縣當中的人全體出動的話,實際上十分驚人的。

    但這一次出動的,史縣尉乃是一縣當中的二號人物,相當於現在的公安局局長帶隊,帶來的人手也是傾巢出動,可見一定是有十分重大的案子出現了。沈故的心中微微詫異,他卻是認得這位史縣尉的,頓時出聲詢問道:

    “敢問老父台,可是有什麼大案要案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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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0:04:27
第五十八章 林封謹的過牆梯

    史縣尉此時臉色凝重得緊,往日只有州郡當中的頂頭上來了才能見到他臉上會如此凝重,此時也來不及和沈放這位天常書院的高足說話,只是擺了擺手~林家出了五百兩銀子的賞格來買他做這件事情,目前只預付了兩百兩,還有他娘的三百兩沒有到手,怎麼能不小心翼翼?要知道,眼熱這筆錢的人多得很,煮熟的鴨子飛了的怪事也不是沒有。

    這時候旁邊的幾名衙役忽然大叫了起來,那聲音當中自然是歡快無比,一塊大石頭落地感覺:

    “在這裡了,在這裡了!”

    “林家小官人,哦不對!上官嚴令緝拿的嫌犯林某正是在此,還不快快拿下!!”

    緊接著二十多名衙役立即一擁而上,若見到了臭肉的蒼蠅,立即將林封謹圍了個水洩不通,這些老油條雖然嘴巴上說的都是些什麼“該死嫌犯,還不束手就縛” “大膽賊子,你的事情犯大了”“混賬還不跟我們回衙門去”之類的話。但是看他們擠眉弄眼,嬉皮笑臉的表情,卻簡直就像是一群搖著尾巴的狗在找主人家要骨頭似的! !

    因為林家也有許諾,成功將他們的少爺請回縣衙,每人五兩銀子!這筆錢足可以在醉香樓叫兩桌上好的花席了,還能請出沈姐兒這種花魁來唱曲兒呢。

    一干東林書院的士子遇到了這種事情,當然是又驚又怒,怎麼會知道出現這樣的狀況?他們看著林封謹被一群衙役簇擁著就往縣城方向施施然就走了過去,連根象徵性的繩索都沒有套,尤其是歐起,立即就怒喝道:

    “喂!!你們這群王八蛋想做什麼?”

    這句話立即犯了眾怒,一干衙役立即鼓譟了起來,連史縣尉也是臉色十分難看,踱著步子邁了過來張口就罵道:

    “你他媽的是什麼東西!哪個褲襠裡面露出來的玩意兒?敢這樣對老爺說話!”

    歐起指著林封謹怒道:”此人怎麼可以被你們帶走!再說本人乃是初平五年的秀才·明年就要應舉人試,如何罵不得你們這幫阿潑才?”

    史縣尉之前還微微皺眉,聽完了以後,一個滿臉都是奸猾之色的老公差已經是勃然大怒·一泡濃痰就對準了他吐了過去:

    “放你娘的大屁,初平五年,那是中唐賊的年號,你拿著中唐賊的秀才告身來我們南鄭耀武揚威,招搖撞騙拿楞大的架子,爺爺若不是今天有事,就一鐵鍊把你套到黑牢裡面去讓你嚐嚐開菊花的滋味!”

    歐起臉色陡的漲紅!卻是說不出話來。

    原來在各大書院的約定當中·對各國的考試也是一視同仁的,比如中唐科舉的秀才在其餘四國的書院流通,都是承認這些學歷!哪怕是做官的事情,就像是拿著清華大學的畢業證去國外應聘,大多數時候也是承認的。

    但是,秀才享受的一系列特權,比如免賦稅,見官不跪,則是只能在本國內通行,沒有辦法跨國享受的了,尤其是此時中唐才吞併了南鄭的河倉,兩國關係緊張·那更是休想。

    沈故算是比較圓滑的了,拉著史縣尉走到了一旁道:

    “這林某人實在是犯了書院的學規,老山長和山長都等著見他·實在是不能讓他走,還請縣尉通融一下。”

    一面說著,一面就塞了一錠十兩的銀子過去。

    史縣尉心中大叫犯得好·犯得妙-!若不犯這狗屁學規,老爺我怎麼會憑空掉下來五百兩橫財? ?立即就拿出公門人“拔無情”的手段!笑嘻嘻的將十兩銀子收了,立即就把臉一板!反手就將沈故的手打開,冷冰冰的道:

    “什麼叫做實在不能讓他走??我告訴你!林某人乃是上面指定要緝拿的要犯!!申到和申可兩位先生在故鄉教書育人,自然是令人敬佩敬仰,但就算他們在這裡,我也要斗膽問一句·是我南鄭的國法大還是你們的院規大?你們天常書院的弟子乃是法家的高徒,這個答案想必是知道的了?”

    最後一句話頓時問得在場的所有書院弟子面面相覷!

    史縣尉這老狐狸在肚皮里面哈哈大笑·暗罵一群酸腐文人想在老爺面前玩花樣,真是做他娘的千秋大夢!臉上卻是做出了凜然正氣的神色斷喝道:

    “把嫌犯帶走!”

    此時無論是殷青月還是歐起都急眼了,同時拔劍怒喝道:

    “誰敢!!”

    那二十多名衙役人多勢眾,也是又驚又怒,立即拿出了鐵尺繩索,紛紛喝罵道:

    “好狗膽!衙門緝拿盜賊,竟敢拘捕?!”

    史縣尉卻是個老油條,哈哈一笑直接走到了殷青月和歐起的面前,斜著眼睛看著他們道:

    “本縣尉乃是吏部任命,主管南荔縣水土治安緝盜事宜,如今要在南荔縣境內帶走天常書院士子嫌犯一名,有人居然敢於拔刀相向!這是要謀逆還是要造反??爾等竟然抗拒國法​​,不知道各位在我南漢官居何職?”

    “帶人走!!”史縣尉對著手下喝道,然後對著面前的殷青月和歐起冷笑道:“老夫就在這裡等著你們的劍刺過來!!嘿嘿,天常書院的弟子好威風,好煞氣!連朝廷命官也是說殺就殺,好個法家,好個天常書院!”

    殷青月和歐起臉上肌肉扭曲,手中當中沁出來的汗水卻是幾乎要將劍柄給浸濕了!他們明明是一伸手就可以殺了面前這個人,但是!殺這個人容易,殺了這個人之後帶來的恐怖後果,卻真真切切乃是他們不能承受之痛,那是對南鄭一國的悍然挑釁! ! !

    所以他們不敢動,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封謹被一干衙役帶走! ! !

    林封謹此時也沒有什麼舉動,只是老老實實的向前走,落日將他的身影拖得長長的,可是林封謹的雙眼卻是盯在了自己的雙手上,嘴角的那一絲笑意,卻是如此囂張! !

    “養氣功夫好又如何?”

    “擅長五刑劍劍術又如何?”

    “副山長,學生領袖又如何???在國家的強權之下,他們連個屁也不敢放,尾巴也只能夾著走!”

    “這些王八蛋再怎麼彪悍強悍,一樣要被老子玩弄於股掌之上!!”

    毫無疑問,史縣尉就是林封謹下出來的一手好棋!

    斯時吏治相對來說還算得上是清明的,史縣尉平時頂多也就是在丈量田地,鄰里糾紛這種小案子上搞搞鬼而已,真正的人命大案,則還是不敢上下漁利的。

    不過林封謹的人卻是拿出了五百兩銀子,請他找個罪名把自己少爺拘捕帶走,關到牢裡面去! !這種自己污衊自己的事情,說實話,史縣尉還從未經歷過!

    不過史縣尉卻是明白兩件事,那就是林家這麼幹,對他自己來說是合情合理合法,完全在他職權範圍內的舉手之勞!就算林家後悔了,身為苦主出來鬧騰,頂天也就是個拘押不當的罪過,就像是公安局請你去做個筆錄,算什麼大事?何況還是林家自己主動要求的,就根本沒有苦主!

    所以史縣尉收銀子是收得心安理得,辦起事來也是理直氣壯,任是上官來質問也是無懈可擊!

    林封謹進到了縣衙里面以後,徑直進了大牢,不過他住的地方卻是衙役們值夜的班房,打掃得乾乾淨淨,牢門都根本不上鎖的。

    這些牢頭早就被銀子餵飽了,而且也知道這位林公子卻是犯了天常書院的學規,畏懼師門的處罰特地的來衙門裡面躲災,心中一個個都感覺到十分好笑!卻也沒有一個人敢於將這位財神爺當成是犯人看的。

    這時候,林封謹卻是在大牢裡面和付道士與林德兩人一起盤點著上一戰的收穫。

    付道士是負責清點收繳孟妖道的遺物的。

    這廝修煉的是茅山五鬼術,修煉的時候,要長期在陰氣濃厚無比的地方和五鬼接觸,一來二去以後活人的身軀被陰氣浸入,腐蝕骨髓,十分虛弱,所以孟道人練成了五鬼術以後,便不再求精進,而是將修煉方嚮往“降神術”和“符術”兩個方向傾斜。

    這就是林封謹他們會發覺那蛇鬼盤踞的古墓當中只是偶爾會有人去的原因。

    主要負責第一線操作此事的,就是孟道士,他因為修煉的術法和身份的關係被委以重任,然而這廝卻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已經十分衰弱,所以此人若不是逼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去那種陰氣森森的地方的,那就意味著有可能會繼續折壽,更不會與蛇鬼多加接觸。

    這也是墓穴當中那顆巨大隕金一直都沒有曝光的原因,因為當年探測墓穴的時候,孟道人因為身體原因,直接是讓五鬼下去探索的,他用“心眼”附在了五鬼身上查看,自然是走馬觀花,一晃而過。怎麼分辨得出來那巨石乃是天外隕金?

    而茅山降神術是可以增加修煉者的道力,比如抓住林封謹的那隻泥土大手,就是降神術修煉到第五層的衍生法術,並且對五鬼術也是有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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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追趕

    舉個例子來說,孟道人若是繼續修煉五鬼術,那麼他召喚猸來的五鬼就會越來越厲害,從惡鬼變成鬼兵,鬼將.而他多修煉降神術以後,召喚出來的五鬼的實力始終都是惡鬼級別的,卻可以召喚出來額外的惡鬼數量,變成六鬼,七鬼,八鬼. ‥以數量取勝,也不用再在陰氣逼人的地方繼續修煉,避免傷害身體了。

    同時茅山的符術既可以用於進攻,也可以用於治療,調養,對於已經被陰氣蝕入骨髓的身軀來說,能夠獲得額外的滋養作用。

    付道士本來就修煉一點茅山道術的殘篇,所以孟妖道的戰利品當中,倒是有一大半他用得著的。除了茅山五鬼術因為孟道人修煉完成了,法決沒有攜帶在身上以外,其餘的降神術和符術的修煉心法都被記錄了下來。

    茅山弟子行走江湖,身上往往都會攜帶有一具拇指大小的桃木人偶,雖然只有一兩寸長,卻是五官宛然,栩栩如生。這不僅僅是類似與墨家的雙痕戒的身份證明。這桃木人偶更是可以記載秘術的修煉方法,只要是知道口訣,便可以令它開口說話,背誦灌注入的密咒。

    付道士這廝不知道用了什麼偷雞摸狗的方法,居然突破極限,讓這本來屬於孟道人的玩意兒乖乖馴服,開口說話。

    林封謹就見過這廝奸笑著用鞋底猛抽小木人,然後用蘸了女人經血麻繩​​捆綁,或者將其裝在臭襪子裡面,或者丟在尿桶下面一.可憐這桃木人偶一個時辰都沒堅持下來就屈服了。

    林封謹也想要學習一下茅山道術,不過他卻發覺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那就是連入門的吸附天地靈氣的第一步都完成不了!

    林封謹在修煉的時候,明明可以吸收到大量的天地靈氣到身體裡面,這表明他的資質還相當不錯,但一旦停止行功·那些靈氣馬上就消散得乾乾淨淨!

    這種情況那秘術上也有記載,便是擔任了朝廷的正式官職,身上便有了舉國的氣運,而舉國的氣運則是由萬萬十千人的執念構成·自然與天地靈氣這種東西格格不入。

    但是令林封謹摸不著頭腦的是,他身上明明沒有擔任任何的官職啊!這個問題苦思不得其解以後,林封謹索性也就不再多想什麼。

    而林德那邊的收穫也是極其豐富,雖然鄭龔死後在雷霆當中化為了飛灰,但林德也獲得了他的一部分記憶,這其中,便有五刑劍和上古五刑劍前三式的練習方法!而上古五刑劍術的來歷·則是鄭龔在隸屬的組織裡面習得的。

    遺憾的是,與鄭龔隸屬的組織的相關記憶,全部都缺失了·根據付道士的說法,因為這世上確實是有搜索魂魄的法術神通,所以便也衍生出來了在關鍵的時候有保護秘密的神通,所以鄭龔的相關記憶缺失並不是巧合,而應該是必然。

    儘管五刑劍與上古五刑劍需要法家的養氣心法《律天下》配合,而養氣心法《律天下》的修煉方法卻是殘缺不堪,但林德對這些千錘百煉出來的招數當中的精微奧義細細思考以後,將其與自己部落裡面獨特的“弓戰之術”結合了起來,自成了一套十分詭異強悍的獨特招數。

    林封謹此時聽林德一一轉述五刑劍和上古刑劍前三式的精微奧義·覺得也可以與自己的狗腿刀結合起來,形成獨特的戰技。

    大概到了凌晨的四更時分,忽然有林家的伙計進來通報了幾句。

    林封謹聽了以後立即就站了起來·帶著林德等人離去了,一干牢頭都笑嘻嘻的恭送林公子出去,還很是得了點彩頭。

    林封謹一出縣衙的門·便發覺外面停著一長排馬車,全部都是林家商行的私人運貨馬車,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上了一輛馬車,然後整條車隊都開行了起來,長龍也似的向著鄰縣蒼桂馳去,在蒼桂便有了水運碼頭·順流而下便很難追得上他了。

    不過林封謹剛剛離開不到半個時辰,縣衙外面便響起了一連串的蹄聲!打破了暗夜的寂靜!為首的人正是天常書院的副山長殷青月·他臉上帶著一抹刻薄而冷酷的笑意跳下了馬來,徑直闖向了縣衙大牢!

    這個時候值守的牢頭自然不可能讓他進去,殷青月卻是啪的一巴掌打掉了他滿口牙,讓這廝在地上翻滾慘嚎,然後殷青月冷笑道:

    “叫史國柱出來見我!!”

    史國柱自然就是史縣尉,他接到了有人要劫獄的消息,急忙帶著一干人趕了過來,殷!青卻是不和他多廢話,很乾脆的將一封信丟在了他的臉上!

    史縣尉疑惑的打開信封,看了幾眼立即臉色都慘白了,兩條腿都開始哆嗦了起來,殷青月按著劍昂然走入了縣大牢裡面,得到的卻是林封謹在半個時辰之前就離開的消息!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林封謹竟是彷彿將他的每一步棋都算到了,處處都可以搶先一步佔據先機!殷青月鐵青著臉色,一把揪住了一名牢頭將他扯了起來,然後追問清楚了林封謹什麼時候離開的,馬上就大步攆了出去,飛身上馬追趕了出去!

    林封謹是乘坐馬車出發,速度一定是比快馬加鞭慢得多的,殷青月估算了一下時間,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說林封謹這紈絝子弟真的是貪圖享受,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要乘坐馬車,便對著隨行的五六人吩咐了一聲,一干人快馬加鞭的就對準了蒼桂縣的官道上追逐而去,因為能夠連夜通行馬車的道路此時也只有官道,所以一干人也不怕追錯了路!

    南荔縣出城七里,有一顆樹齡數千年的黃桷樹,枝葉繁茂,高達十餘丈,單單是地面隆起的板狀根,都寬闊若桌面。這黃桷樹枝葉繁茂無比,幾乎要陰涼住畝餘的地面,而新葉展放後鮮紅色的托葉紛紛落地,甚為美觀。

    因此在這里夏天便有人在此擺個茶攤,賣的茶水是用苦丁茶熬出來的,又在旁邊的老井裡面拿井拔涼鎮著,一文錢隨便喝,當走得口乾舌燥大汗淋漓的時候,在這裡坐下喝一碗涼茶,靠著黃桷樹的板狀根打個盹兒,便是上好的美事了。一來二往,哪怕是冬天這裡賣茶水的改成了賣包子饅頭的,也是管這裡叫做黃桷樹茶攤。

    林封謹他們一行人出城也剛剛走了七里,便傳令下來在這裡休息。令得趕車的車夫和一些伙計都是有些費解,這大天黑的在此處歇什麼腳?還不如趁早趕路,到蒼桂的碼頭上面恰好四更剛過,在碼頭上喝幾碗豆漿吃幾根油條,便正好在船上補覺。

    但這個命令是林封謹下的,所以也沒有一個人敢於在嘴巴里面多嚼什麼蛆,被人聽到的話,輕了都是要吃二十下皮鞭,還是用蘸了水的鞭子抽!重的就是扣了這個月的月錢直接趕出去!因此誰敢多嘴,於是按照慣例餵馬的餵馬,休息的休息,竟是沒有人敢於高聲喧嘩的。

    林封謹見到了這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李虎看起來也是在自己的商隊上很是下了一番心思。自己定下來:用治軍的手段管理,用高的薪俸來壓制怨氣的原則,總還是得有人將這個原則執行下去。

    忽然之間,林封謹眉頭微皺,他的耳力此時本來就異於常人,在這靜夜裡面可以說是聽得更加的遠,便在車廂當中拿起了筷子,對準了自己旁邊的茶杯敲了一下。

    這“叮”的一聲輕響立即就傳了出去,裊裊不絕,黑暗當中也是立即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那樣,有著微微的騷動,但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只是這黑暗裡面忽然就多了一股無法形容的氣息,就彷佛是視線無法觸及的地方,有一頭猛獸正在沉睡著,但是身上的殺戮血腥氣息,卻是在隨著一呼一吸的過程漸漸散發了出來! !

    殷青月此時的心中也是格外的焦急,彷彿隱隱約約有一團火在燒著,他討厭這種不確定的感覺,更是討厭目前撲朔迷離,錯綜複雜的局面。

    “五鬼道人是否還活著?鄭龔是從哪裡學會的上古五刑劍術?那一夜的瘋狂閃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鄭龔究竟是怎麼死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殷青月急需要確認的,遺憾的是,唯一知道那一夜真相的人,卻是即將脫出他的掌控! !這種事情他怎麼容許發生?一旦發生了,他又該如何交代?

    所以他一定要抓住林封謹! !

    至於抓住以後,殷青月甚至有一種瘋狂的渴望,那就是希望這個小王八蛋嘴巴硬一點,這樣自己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收拾他!要知道,法家的主張就是以法治天下,而執法的過程,則是必然會充斥著“刑!”

    刑和法兩個字,本來就是水乳~交融,緊密相連!

    所以法家的傑出弟子,往往也會得到與“刑”相關的傳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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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對撼

    而殷青月此時都已經在憧憬著抓到林封謹以後,無論他如哀求,也是二話不說,先施展自己畢生所學,將腦海裡面如腦箍、烙鐵、灌鼻、釘指、“一封書'、“鼠箏彈”、“攔馬棍”、“燕兒飛”等等等一十九道酷刑在他身上過一遍再說!

    盛夏的夜晚並不涼爽,反而格外的燥熱,這一夜更是無星無月,策馬奔馳的殷青月的心中,也是有一團焦躁的火在熊熊著,他當然知道前面是黃桷樹茶舖,那龐大的黑影直接被殷青月忽略了,此時的他眼睛完全是眺望在了前方,也沒有留意到黃桷樹的巨大陰影下面那影影綽綽圍成圈的大團黑影!

    不過,他忽略了車隊,卻沒有人忽略他。

    在殷青月距離此處還有五十來丈的時候,便立即有人點亮了火把,大聲喝道:

    “什麼人!”

    火光陸續燃起,林家的十餘輛馬車若長蛇盤曲一般的臥在了黃桷樹的下面,還有二三十名伙計打扮的人圍坐成了三四個圈子似乎在吃著乾糧。而林封謹則是在最內側的圈子當中和人說笑著,也沒有看過來,殷青月的心中頓時湧出來了一股狂喜,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大喝一聲,跳下了馬來,急切得連馬兒都沒有栓上,直接就對準了林封謹大步走了過去!手按在了劍柄上面!臉上的神情是狂喜而扭曲的,彷彿林封謹已經是囊中之物!

    林封謹身邊的這二三十名下苦力的伙計,殷青月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何況他為了持重,還特地帶了六名親信,這六個親信當中,有兩人是他的師弟,和申到同輩的人物,還有四人是他的入室弟子,五刑劍都修煉了二三式的!

    對於普通的鏢師護衛來說,殷青月覺得自己這六人一起上的話,便是一百來人也是殺著玩兒似的!因為根據他們的經驗,只要展現出來了壓倒性的實力殺個三四個人,自然其餘的人就作鳥獸散了。

    遠遠的,隔著三十餘丈的距離,殷青月就已經冷笑著陰測測的道:

    “姓林的,在那硐人寨子裡面,你巧舌如簧從我的手底下逃脫了第一次,在渡口的時候你仗著有幾個臭錢居然賄賂了縣尉,又從我的手底下逃過了一次!事不過三,這一次我看你他媽的再逃給我看看?”

    林封謹轉過了頭來嘆了口氣道:

    “殷副山長,在硐人寨子裡面,我看在各位同窗的面子上,忍了你第一次,在渡口的時候,我看在天常書院近在咫尺,忍了你第二次,可是你竟然連夜趕來送死,事不過三你有沒有聽到耳朵旁邊那些硐人冤魂的哭號?”

    林封謹的語氣極是平淡,但是最後那一句話卻是深深的戳入了殷青月心中最避諱的地方!正所謂惱羞成怒,他“刷拉”一聲長劍出鞘法家的“律天下”養氣心法運行到了極致,長劍表面也是嗡然作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芒猛然似大鵬一般的長身而起,對準林封謹直撲而來!

    那些商隊的“伙計”貌似稀稀拉拉的站在了周圍,但殷青月一動手,所有人挪動了幾下腳步,居然在瞬間就以三人一組的形式,變成了七八個三才陣擋在了林封謹的面前。

    頓時,一股宛若銅牆鐵壁也似的森然氣勢​​一下子就升騰了起來彷彿面前哪怕是千軍萬馬,也勢必要在這一堵牆壁面前撞個稀巴爛!

    殷青月心中陡然一驚但他一生身經百戰,卻絕對不是那麼容易退縮的人,頓時長嘯一聲,一劍斬下!已經是施出了法家五刑劍當中的“笞劍”!

    林封謹定眼看去,發覺殷青月的攻擊當中雖然沒有本命星力的加持,顯得樸實無華,但是!劍勢上面攜帶著的磅礡暗勁,卻是洶湧翻騰,​​遠在鄭龔之上!

    被殷青月劍勢所籠罩住的人更是苦不堪言,紛紛覺得周圍的環境都在地動山搖,狂風洶湧當中,彷彿是有無數充滿勁道的藤條不問青紅皂白的瘋狂抽打而來,劈頭蓋臉!

    首當其衝的第一個三才陣頓時就被沖散得七零八落,殷青月臉肌扭曲,更是毫不留手,長劍一抹而過,頓時有兩名“伙計”踉蹌倒退,死死的捂住了喉嚨,終究倒地身死。

    殷青月望向了林封謹惡聲道:

    “這就是待會兒你的下場!小雜碎!”

    林封謹也不理他,端起了一杯茶呷了半口,然後示意旁邊的人給自己滿上。

    殷青月擊潰了第一個三才陣以後便繼續前衝,但這一次,他便發覺前方,左方,右方竟然全部都是敵人! ! !

    並且還是結成了三才陣勢的敵人!

    而他更是發現,自己下了辣手殺了兩個人以後,這些“伙計”竟是平靜得出奇,平靜得可怕!依然安靜而無聲的對準了自己靠近了過來,彷彿剛剛兩個被割喉的傢伙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同伴,而像是兩隻被割了脖子的雞!

    這一瞬間,心中本來就憋著一股怨氣的殷青月立即就湧出了嗜血的感覺。

    那種要瘋狂屠戮的感覺! !

    你們他媽的不怕死?那麼就殺殺殺殺殺! !殺到你們這些賤民們怕為止!刑不上大夫,但你們這些泥腿子就活該被踐踏在最低層的淤泥裡面!

    他一念及此,立即就施展出來了五刑劍當中煞氣最重的一式!

    死刑劍!

    陡然之間,殷青月高速旋轉,在這旋轉的過程當中,他的長劍竟是收入了劍鞘之內,而周圍的“伙計”紛紛出刀攻擊,卻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蕩漾了開去。

    緊接著,殷青月長嘯一聲,握緊了劍柄,劍鞘上面都隱隱約約有光芒泛出,然後他藉著旋轉之勢,拔劍,橫斬而出!雪亮的劍刃在身前劃出了一道驚人的銳利軌跡,竟若血月降臨,所過之處,鮮血怒激而出,竟是有兩個人的頭顱被一劍斬飛,還有兩人被連胸帶肩劈成了兩半!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殷青月猛然也覺得背後一涼!他也是應變極快的人,立即就往前方一躍而出,卻依然馬上感覺到後背火辣辣的刺痛傳來,立即就醒悟到自己中了一刀

    按理說中刀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俗話就說得好,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但殷青月的反應,卻是猛然渾身上下巨震!

    “我中刀了?”

    “我受傷了??”

    “這怎麼可能!!自己明明在來之前穿著的是珍藏了多年的一件道器犀皮內甲,這件內甲上面被加持了六丁六甲神術,分明都達到了中品玄器的級別!就算是拿菜刀剁一天也很難弄壞一.”

    “可是自己竟然還是中了一刀!!”

    “難道這些王八蛋伙計都是他媽的七品官?用官運氣數來破神通道術?”

    “難道--他們竟然是軍中的精銳??!!!血氣煞氣對神通完美克制??!!!”

    就在殷青月心中連續巨震的時候,一名“伙計”忽然怒吼了一聲:

    “殺!”

    其餘的人也是異口同聲,踏前一步,帶著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面前的殷青月,殷副山長,怒吼道:

    “殺!”

    這一聲殺字出口,殷青月身上的那一件犀皮內甲上的光芒本來就被壓制得異常微弱,現在更是直接湮滅了!緊接著就是一大片森然刀光劈頭蓋臉的剁了過來!

    這就是戰陣殺人之術與技擊劍術之間的巨大區別!

    戰陣上,更多依靠的是陣勢和彼此之間的配合,一刀斬出,一往無前,直接判定生死!

    而技擊之術則是依靠單打獨鬥,比如殷青月刺出一劍,考慮得更多的就是對方如何閃避,閃避開以後怎麼應對,他此時面對上了這些操練戰陣嫻熟無比的銳士,立即就本能的嗅覺到了死亡的驚人威脅! !

    此時殷青月也顧不得什麼風度和氣度了,狼狽無比的一個倒地翻滾,若狗吃屎一般的爬了起來,繞是如此,頭上的髮髻都被斬斷了,披頭散髮的彷彿厲鬼!

    而哪怕是這樣,殷青月的背上和肩頭也中了一刀,血湧如泉,瞬間就濕透了半邊衣服,他冒著冷汗大口喘息著直起了身​​體!臉上的筋肉不停的跳動。

    殷青月躊躇滿志的衝入了面前的這群“伙計”當中,甚至還悍然殺死了五個人,可是打到了現在,反而是他率先崩潰失去了信心!

    是的,無論是養氣功夫多深湛,個人的技擊之術再強,也絕對不可能在戰陣上能夠與百戰精銳硬撼!你殺得了一個,十個,總殺不了百個千個!

    這就和神通再強的煉氣士,也決計不會去和身俱萬千黎民百姓意志的官員正面對抗是一個道理!

    忽然,戰場上傳來了一聲慘叫!殷青月忍不住往那邊一望,頓時發覺自己的一個師弟竟然都已經血濺當場,被亂刀砍翻在地,看起來似乎還沒死,卻已經被押住五花大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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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天機決

    非但是有人被擒,就連殷青月帶來的其餘的幾人同樣也!是陷入到了苦戰當中,被好幾個不停游動的三才陣死死的困在了中央,動彈不得,眼見得落敗也是頃刻之間。

    而殷青月這個時候冷靜下來才發現,儘管表面上林封謹身邊只有二三十個伙計,但十餘輛馬車上面,居然還有源源不斷的人手不斷跳下來補充新血!現在參戰的人數都接近五十來人了!

    並且更重要的是,這五十來人無一例外,都絕對不是什麼所謂的“伙計”,而是軍隊裡面的精銳!訓練有素的百戰精銳!要想戰勝這些武裝到了牙齒,以殺人為職業的壯漢,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派遣更多的軍士來和他們廝殺!

    至於具備神通的煉氣士或者說是殷青月這種精通技擊的修士,估計逃應該是能逃掉,想要在正面的戰陣殺伐當中擊敗這些人,卻只能做夢!

    可是就在殷青月動了逃走念頭的時候,林封謹此時卻已經看了過來,淡淡的道:

    “他們現在差不多想逃了。”

    隨著林封謹話音落下,本來隱沒在了暗處的七八個人同時現身出來,這七八個人的共通特點便是眼神銳利,雙手奇長,肌肉虯結,並且背上還有一把長弓!並且或是在車廂上,或是在黃桷樹頂,紛紛佔領了製高點!

    這些人分明就是軍隊裡面的“白羽”精銳!從弓箭手裡面挑選出來的精銳!

    此時殷青月他們想要從三才陣的重重包圍當中殺出來,要想強行硬來殺出一條血路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是實力最強悍的殷青月,或許他可以繼續暴起殺人,但是在出招回氣的同時,卻絕對沒有辦法保證自己不受傷!一個人有多少血可以流?隨著傷勢的加重,殷青月的戰力必然呈現出直線下降的趨勢!

    所以他們要想逃生,最好的辦法就是提氣飛躍,身穿甲胄的軍士很難追趕得上。

    可是林封謹卻彷彿早就將一切都考慮得清清楚楚,因此預備下來了七八名軍中“白羽”精銳·人只要是跳在空中,無從借力,那麼就相當於是個活靶子!加上在場的軍士都接近六七十名,法術神通都被削弱得幾乎沒有的地步!像是殷青月他們穿著的道器防禦力便毫無用處·因此威脅力不問而知!

    不過置身於混亂的戰場當中,又有多少人能夠細想得這麼周全,眼見得深陷刀陣重圍,不逃是個死,逃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一名前來用黑巾蒙面的書院弟子驟的將長劍一橫,閃電也似的斬出·劍芒更是若冷電一般,久久都沒有消散!

    這一劍立即逼退了面前的三名軍士!更是將一名軍士的盾牌斬破,連手臂都斷掉了!

    然後·此人就抓住了這個大好時機,長身而起,凌空高速旋轉著,幾乎是以一種在半空當中斜躺的方式旋轉著飛了出去,頓時有一箭射向了他,卻是被身體周圍的氣勁給激飛。

    這樣詭異的輕身功夫,只要兩三個起落,就能逃出重圍! !

    可是就在他落地的瞬間,深吸氣導致身形一窒的剎那·三支軍中使用的狼牙箭便不疾不徐的飛來,呈現出了品字形狀,那書院弟子連番躲閃·卻是只閃過了一支,另外的兩支箭準確無比的洞穿了這名書院弟子的雙腿,鮮血飛濺當中·他整個人都被弓箭上的大力帶出了兩三米,然後慘叫倒地似一顆被伐倒了的樹.一.

    隨同殷青月前來的人心中更是驚慌,因為他們都看了出來,射來的這幾支弓箭最可怕的地方,絕對不是因為它們的快,準,狠!相反卻是因為它們的慢!

    只有讓懂得讓自己射出的箭簇慢下來的弓箭手·才會明白和同伴配合的至理!傷人的箭一支就足夠了,其餘的射不中的箭·便是要壓制對方的躲避空間,讓敵人閃無可閃,避無可避!

    這個時候,殷青月卻是忽然怒吼了一聲,將自己手中的長劍深深的刺入了地下,直沒至柄,然後揮舞劍鞘,招架格擋周圍軍士的攻擊。不過他的雙腳竟然還能夠在這百忙當中瘋狂的劃動,彷彿是圍繞著刺入地下的劍柄在繪製著什麼圖案。

    戰場上血氣旺盛,煞氣森然,破萬法神通,不過像是法家五刑劍這種開發自己身體潛能練習的劍術就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除此以外,若一個人本命就有星辰護佑,那麼在戰場上星力加持,那麼也是百無禁忌。

    身處在重重包圍當中,殷青月身上又是平添了兩道淒厲的血光,但是他深深呼吸,腳下的法陣已經繪製完,緊接著,天上有星光一閃,深深刺入地下的劍柄上,居然浮現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綠光! !

    這就是法家的獨門秘訣,天機訣!

    法家的創始人韓信便是真命天機星,而天機星與破軍,貪狼都是為紫薇十三主星之一,天機星為南斗三星,五行屬乙陰木!

    因此韓信就為後世弟子創下了這個一門術法,可以使得命中沒有星辰眷顧的人,暫時性的獲得天機星之力的輔助,當然,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法家的五刑劍術,本來就是要和星力配合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只見殷青月一把握住了劍柄,怒吼一聲將之拔了出來,劍身上的天機星之力已經是宛然流淌,似水蕩漾!

    此人看著不遠處的林封謹,眼裡面全是怨毒之意,看起來竟然是要不退反進,瘋狂搏殺!

    林封謹見了以後,忽然心中一動,站了起身來。因為在這一瞬間,林封謹雖然感覺到了殷青月身上的星力浩浩蕩盪,洶湧奔騰而來,但是,這星力給人的感覺卻彷彿是失控的一般,乃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 !更直觀的一點來說,這力量卻是屬於可以被自己的妖命氣運同化吞噬掉的!

    一念及此,林封謹根本就不多說什麼,立即翻身上馬,揚起了鞭子就策馬逃走!見到了這種情況,殷青月當真是目眥欲裂,他不惜耗費十年壽命,用法家神術天機訣借來了星力加護,哪裡知道這個小王八蛋竟然如此膽小猥瑣,一見不對竟然轉身就逃! !

    “啊啊啊啊!!!”殷青月急怒之下,甚至是狂叫出聲,一記笞劍斬出,將前方的三名軍士斬得東倒西歪,踉蹌倒退,他深吸了一口氣,竟是以驚人的速度對準了林封謹逃走的方向追逐了過去,他的身後拖拽著點點的綠色光芒,彷彿彗星飛射,極其壯觀。

    不過只有林封謹和林德這種同樣是命格歸星的人才知道,殷青月此時的狀況貌似好看,其實是因為他借來的星力與本體格格不入,無法水乳交融!就像是一匹良駒,卻是在邊跑邊流血,這樣的尷尬情況能夠堅持得了多久?

    在馬上疾馳的林封謹手腕一翻,已經是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紙符:傳音入密符!

    這張符咒卻還是那孟妖道留下來的高檔貨色,乃是將周圍的陰氣聚集起來,形成一隻臨時的小鬼,可以無聲無息的進行傳聲。林封謹撕開了這張紙符以後,嘴唇微動,便開始對著付道人和林德暗中授意:

    “這個時候,我在前面跑他在前面追,五刑劍當中用來留人最好的招數,便是徒刑劍的畫地為牢!只要他使出這一招,就是我們的機會!你們要這樣配合我一.一定要將其速殺!否則的話,時間一長,他身上借來的天機星力就散逸得越多,我能夠吸收到的就越少了!”

    林封謹疾馳出了大概兩三里地以後,他胯下的坐騎忽然一歪斜,看起來竟然是馬失前蹄,將他整個人都甩飛了出去!這時候殷青月已經拼著又中了三刀,衝出了重圍。

    他此時身上已經被斬了好幾刀,雖然巧妙-的避開了要害,可嚴重的傷口整整有五條之多,只是那不停的淌血,便已經將其衣衫染成了赭色!正在絕望之際,忽然見到了林封謹被摔下了馬,立即強提了一口氣直追了過去。

    林封謹從馬上摔下來了以後,立即就拐了個彎繼續逃走!看他衝刺的速度,也是頗為快速,殷青月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充滿了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林封謹,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在縮短!

    殷青月卻沒有留意到自己身上的傷口都在激烈的奔跑當中裂開了,瘋狂淌血,以至於一步踏出,便是一個十分鮮明的血印!

    十丈,

    八丈,

    五丈,

    三丈! ! ! !

    “你這個小雜碎,受死吧!!”殷青月咆哮了起來:“法家徒刑劍!”

    他猛然舉起了自己的長劍′上面光芒閃耀,來自天機星的純正星空之力在瞬間翻湧沸騰,然後若潮水一般的奔向了林封謹!

    那感覺浩浩蕩盪,更是充滿了凌然正氣,整個野地裡面的大片草木,都彷彿大海那樣的波濤洶湧起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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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吞噬

    在地面上先是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綠色圈子,然後從圈子上面迅速生出了一根根筆直的綠色光柱,將林封謹給困在了當中!

    畫地為牢!

    這筆直的綠色光柱乃是天機星力凝聚而成,在殷青月的印象當中,除非是自行散去,否則的話無論是神通還是個人的力量,都決計無法將之摧毀。

    然後這男人高高躍起,在空中一個急速的旋轉,長劍在空中掠出了一道驚豔的瑩綠光芒,對準了林封謹狠狠的斬了過去。

    殷青月顯然還沒有失去理智,若是一劍殺了林封謹,那麼他估計也活不了,不過看他這一劍的歹毒去勢,赫然是要將林封謹的雙腿給斬斷後,再進行挾持。

    但殷青月這志在必得的一劍斬過去以後,他的眼珠子陡的都要鼓出了眼眶外面!因為林封謹一矮身,身上有淡淡的紫色氣霧騰起,簡直就彷佛是油滑無比的泥鰍一樣,兩轉三轉便脫出了法家徒刑劍的綠色光柱囚困當中!

    但是林封謹的嘴角也是陡的沁出了鮮血,甚至連內臟都遭受了莫大的重創,妖星之力確實是以混淆擾亂為主,有些類似太極拳的味道,運用得當可以四兩撥千斤。

    可是,當來襲的力道是兩千斤,三千斤呢?那麼就算脫出了去,自然就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因此,林封謹在面對鄭龔的法家徒刑劍的時候可以脫出得游刃有餘,可是面對殷青月借助天機主星之力,施展出來的法家徒刑劍的時候,那就是格外的吃力了。

    不過他總算還是脫離了開來,狼狽的逃出了那個“畫地為牢”的圈子!

    殷青月也同樣不好受,他這志在必得的一劍落空,立即就彷佛本來就背負著千鈞重物,在樓梯上一腳踩空,難過得幾乎想要吐血。而且他的天機星力乃是藉來的,根本就不如自身命格天機那樣與之水乳~交融,應付自如,所以更是心氣浮動,眼前金星直冒。

    就在這個時候,空中傳來了淒厲無比的嘯叫破空聲,便是有三支狼牙箭飛射而來,箭簇本來是要暗中傷人,這種帶著破空嘯叫聲的箭簇一般都是拿來當令箭或者是號箭使用,可是開弓射箭這個人卻是故意要用這發聲的箭簇來傷人,可見他對自己的箭術乃是何等自信! !

    看著三支射來的利箭,殷青月因為之前的一劍落空,所以已經失去了閃避的可能,不過他一劍撩出,便挑飛了兩支利箭,緊接著深吸了一口氣,張口一咬!

    居然將迎著臉射來的那一支利箭箭頭咬住,牙齒一用勁,便哢嚓的一聲將之咬斷!然後“撲”的一口將之吐到了地面上。

    殷青月冷笑著看向了林封謹,他就不信此人還能夠逃過自己的手掌心!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猛然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又有兩支箭頭,箭身,箭尾都完全塗黑的利箭鬼魅也似的射到了他的面前!

    原來之前的那三支響箭,根本就不是要表示光明正大或者說是射手不屑暗算的意思!而是要藉著這響箭破空的呼嘯聲音進行掩蓋! !

    掩蓋什麼?自然是掩蓋接下來弓弦拉動後彈動發出的“嘣”的那一聲脆響! !

    連珠箭!

    這時候射到了殷青月面前的兩支箭,才是林德全力出手,幾乎只是一閃,就鬼魅也似的刺到了他面前!

    可是哪怕在這樣的狀況下,殷青月依然大叫一聲,強行旋身擰腰努力的竭力進行閃避。

    他此時進行強行的扭曲,可以說對身體產生了極大的負擔,林封謹甚至都聽到了他腰骨上發出的“咯”的一聲脆響,不過付出代價的後果,卻是眼見得這兩支鬼魅也似的偷襲箭簇也會被閃避掉。

    不過誰也沒有留意到,就在這個時候,殷青月腳下的泥土一陣蠕動!居然化形成了一隻猥瑣無比的小小泥掌,一把就攥住了他的腳腕!

    這只泥手可憐巴巴的小,幾乎是與孟道人弄出來的那隻巨掌無法相比,可是,它就是在一個齷蹉的時間點當中出現在了一個猥瑣無比的地方!

    泥手抓住了殷青月的腳腕以後,被輕輕一掙之後就粉碎掉了,可是這隻手的存在已經破壞掉了殷青月的重心,他的旋身閃避頓時徒勞無功! ! !

    林德射出的兩支箭簇發出了“波”“波”的兩聲輕響,一支釘在了他的胸膛上面,刺入了整整一尺多深,另外一支卻是毫不客氣的直入咽喉! !瞬間就將他的生機剝奪得涓滴不剩,一干二淨! !

    殷青月連續錯步,蹬蹬蹬的踉蹌倒退了十多步,然後右手拼命的擺動著,似乎要維繫自己身體的平衡似的,卻是終究無法抗拒生死的力量,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然後無力的仰面癱倒,雙手都在用力的捂向自己的喉嚨,掙扎了一會兒以後,雙目無神的望向了天空,便就此僵硬不動。

    貌似林德殺死殷青月十分簡單,但是,仔細的想起來,殷青月卻是先被一群精銳士兵聯合伏擊,在這樣的情況下身中五刀,竟然還浴血奮戰殺了六七個人,緊接著又被林封謹引​​誘,師出無功,最後還要付道士配合暗算,這才一擊得手。

    若是林封謹沒有召集來銳士,用血煞之氣來破神通,那麼真的要被殷青月殺個血流成河!

    而殷青月身上借來的天機星力,則是隨著他的死亡開始漸漸凝聚了起來,憑空化作了一片翠綠色的小巧葉子,脈絡紋理十分清晰!然後淡淡的變得若有若無,緊接著就要變成點點星光,重新回歸天機星上去。

    林封謹怎麼可能放棄這大好機會,他百般佈局,豈不是等待的就是這一刻?他將手一拍頭頂,自家的妖命氣運立即猛烈的竄出,若水銀洩地也似的化作一團朦朧的紫色氤氳霧球,將那片天機星力形成的翠綠色小巧葉子包裹在了中央! !

    此時的情況很是特殊,在正常的情況下,天機星力------或者說其餘的任何星辰的力量,都彷彿是被放在了銀行保險櫃裡面的鈔票,你明明白白是知道它們存在的,但是,要想打這鈔票的主意,那就得面對各種可以將人轟殺至渣的恐怖力量!

    但是,現在的這天機星力,卻像是殷青月採用合法的貸款手續從天機星那搞來的,林封謹幹掉了殷青月,若是可以在這天機星力回歸之前將之搞定,那麼就能順理成章的將之據為己有。因為歸根結底的說起來,妖星之力其實也是屬於星辰力量的一種,不過比較特殊而已。

    大概整整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林封謹才勉強將那天機星力煉化,這麼說其實也並不准確,具體的一點來說,應該是用自己的妖星之力將其壓縮,隔斷了其與主星之間的聯繫。

    此時林封謹內視的話,就可以見到自己的妖星之力若蛇一樣的蜷縮在了一起,緊緊的裹住了一顆翠綠色的種子,一點一點的將之蠶食,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根據林封謹的估計,自己至少都需要兩個月才能夠將其徹底煉化,而這天機星力將會令自己的妖命之力的總量提升到接近十個單位,不過卻有三個單位左右提純出來的“妖髓。”

    對殷青月的屍體搜索了一番以後,他身上的那一件道器犀皮軟甲自然是被扒掉了下來。

    這玩意兒雖然都被軍陣當中的血煞之力完全克制,所以貌似被砍得破破爛爛的,但它實際上比林封謹曾經擁有的赤裘都要高出一個檔次,所以只要將它用日月精華溫養-------好吧,其實就是出太陽的時候曬曬,出月亮的時候晾晾,可以很快的恢復原狀。

    搜屍這件苦差事卻是被付道士搶著來做,貌似這廝可以從中找到格外的快樂,每一次都覺得無比的開心。忽然,付道士奇道:

    “這人怎麼有六根腳趾?我記得上一次給那個孟妖道搜屍的時候,也發覺那道士也是六根腳趾。”

    聽付道士這麼一說,林封謹忽然回憶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狗王的屍體似乎也是六根腳趾!這件事究竟是巧合還是冥冥當中有什麼安排呢?他皺起了眉頭,蹲下去仔細的查看,發覺殷青月的右腳上面確確實實是六根腳趾,比常人要多出了一根出來。

    不過,林封謹仔細檢查以後,發覺那一根多出來的腳趾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甚至他用手指仔細的捏過,也沒有發覺有任何的異常,他嘆了口氣,站起了身來,有些不甘心的再次望了那具屍體一眼,卻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過一時間又說不出到底不對勁在哪裡。

    這時候,林德已經解除了警戒,率領這些精銳的,卻是李虎新收的一名心腹,叫做伍方,他本來是有些桀驁不馴的,但此時已經完全被折服了,看著林封謹沉吟不語,便站在那裡恭敬等候著,連話也不敢多說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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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前因後果

    經過了上一次探訪“女蛹墓”的事件以後,田家也開始重視起了林封謹的安全來,因此這一次被林封謹調集來的精銳,都是李虎挑選出來的,都事先被叮囑警告過一定要聽命林封謹。不過這些桀驁不馴的軍漢之前總是有些口服心不服,直到此時才被徹底折服,因此絲毫都不敢怠慢。

    林封謹回頭以後,見到了伍方站在面前之後便道:

    “兄弟們的傷亡怎麼樣?”

    伍方嘆了口氣道:

    “死了四個,傷十來人。剩餘的兇犯都已經束手就縛,不過卻有一人依然試圖頑抗逃走,被一箭破腦死掉了。”

    林封謹點了點頭,然後慢慢的走回了黃桷樹茶攤那裡,此時來襲擊他的人一個個都被五花大綁丟在了那裡,用刀子抵住了喉嚨,頭上的蒙面黑巾全部被撕了下來。

    這些人裡面,林封謹看到了好幾個熟臉孔,當然最熟悉的,就是盧平和歐起。

    歐起的雙腿都被狼牙箭洞穿,此時臉色慘白,顯然流了不少血,而盧平落在林封謹臉上的眼神則是變得刻毒而瘋狂,等到林封謹一走過來,便立即咬牙切齒的道:

    “你竟敢殺了殷副山長!你有種就殺了我,否則今生今世.......”

    盧平沒能說下去,因為林封謹眼皮都不夾他一下,便乾淨利落的拔出了狗腿刀就砍斷了他的半邊脖子!然後若無其事的收刀.........鮮血激射而出,盧平雙眼鼓出,喉嚨裡面咯咯作響,手指瘋狂痙攣著,似乎致死都不明白林封謹竟然敢在這個時候殺他!

    看著盧平那充滿血絲的鼓脹眼球,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一向都很有種。”

    接著他環視全場,看著面前這幾名俘虜平靜的道:

    “還有沒有人要試試看我有沒有種的?”

    四下里一片死寂,只有歐起忍痛怒道:

    “他明明都已經束手就擒,你為什麼要殺他?”

    林封謹對歐起卻沒有什麼惡感,雖然兩人之間的矛盾也是極深,但至少歐起做事情的事情,還能夠秉持公心。他淡淡的道:

    “盧平這個人是你的好朋友,難道你還不了解他?此人心胸狹窄,完全都不明事理,卻是本事不小,十分固執,和殷青月是一種人,我不殺他,難道留著他以後羽翼豐滿了來殺我不成?”

    歐起正要說話,林封謹冷哼了一聲道:

    “你們連夜趕來做什麼的,難道自己都不明白嗎?若不是我早有準備,搞不好現在橫屍在地的就是我了!要想殺人,那麼就得做好被人殺的心理準備!這種事情難道還需要我多說?”

    林封謹這一番話說出來,立即也頂得歐起有些啞口無言,這個人還是有幾分廉恥和公心的。林封謹此時卻是對著旁邊的伍方道:

    “你留下來處理這件事,將這些嫌犯和咱們死掉的人手都帶到南荔縣縣衙去!羽林衛在這裡採買軍資,卻是夤夜被一群歹徒襲擊,讓知縣秉公辦理! ”

    聽林封謹這麼一說,被俘的這些人都怒罵鼓譟了起來!要知道,此時乃是亂世,亂世就用重典,所以襲殺軍隊乃是一等一的大罪,已經可以被歸入“株連三族”的嚴重範疇!關鍵是他們確實又殺了人!這種事情被坐實了的話,那就是一輩子的玷污!

    林封謹卻是懶得和這幫人計較許多,他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的人,更沒有心胸寬大到別人要來殺他還笑臉相迎的地步,若不是看在之前天常書院的香火情分上面,根本就不費這個事情,哢嚓哢嚓幾刀殺掉了省心妥當。

    這時候,林封謹無論是作秀還是真心,也都去看了看這一戰的傷員,畢竟這些人都是為了保護他才受到的傷害。自然,林少爺也不是什麼只會說些虛頭巴腦廢話的人,每個傷員都根據傷勢的情況,拿到了五十兩到一百兩不等的一筆錢,整個隊伍裡面的氣氛也是熱切了起來。

    看著一名傷員因為失血過多因此有些蒼白的臉色,林封謹的心中忽然一動!他猛然想起了之前看著殷青月屍體的違和感究竟是什麼了!

    是的,失血!

    殷青月也算是十分剽悍的人,居然可以硬生生的從軍中精銳的三才陣當中殺出一條血路,但是,他畢竟也為此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那就是身上的重傷也達到了五六處,傷口翻捲的皮肉都因為流血太多而發白!

    殷青月的屍體本來也是要送去縣衙作證的,所以林封謹立即將之攔截了下來,讓林德把這屍體抬進了馬車,然後重新檢查!這樣一來頓時就可以發現,殷青月在死前大量失血,所以皮膚都呈現出了蒼白色,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的右腳的中趾顏色卻是顯得紅潤如常.....

    林封謹與付道人同時都破口大罵了起來,覺得這個秘密藏得真的是太他媽的猥瑣了,即便是有人發覺了殷青月六根腳趾的秘密,肯定是會翻來覆去研究那多出來的第六根腳趾,誰會想到真正的秘密是藏在了這貌似正常的中腳趾上? ? ?

    付道士嘖嘖稱奇的同時,卻是吐了點口水在自己的手指上,貌似是避免手滑,然後就去擺弄那根中腳趾。林封謹儘管對那根腳趾貌似也很有興趣,但被付道士這麼一搞,立即就只能翻著白眼在旁邊幹看著。

    研究了一會兒之後,付道士抓住了腳趾一拔,便將這根中腳趾拔了下來,原來殷青月本來的中腳趾都已經被齊根切掉,這根假腳趾卻是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粘上去的。也虧得這玩意兒做得如此惟妙惟肖。

    緊接著,付道士就發現中腳趾的趾骨是中空的,從裡面扯出來了一個絲綢小卷兒,上面寫著三個字:

    指間沙.......

    這三個字歪歪扭扭,看起來竟然有一種巨蛇扭曲要擇人而噬的詭異!

    除此以外,便沒有別的任何信息了。

    林封謹看著那張絲綢小卷兒,發覺上面除了寫著三個字以外,還在旁邊發覺了好幾條看起來很是有些奇特的花紋,除此以外,將這個絲綢小卷兒攤開抹平,就發覺它應該是從什麼地方被強行撕下來的。

    “這玩意兒既是在傳遞某種信息,也是一個信物。”林封謹很乾脆的做出了判斷:“從殷青月將之藏在自己最隱秘的地方來看,它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這玩意兒若是只為了傳遞這麼一個口信的話,殷青月大可以將這絲綢小卷兒上的內容看了以後就可以燒掉了,要記住指間沙三個字有什麼難度?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絲綢小卷兒本身就一定存在的價值!”

    林封謹接下來又研究了一下子這個絲綢小卷兒,然後將其交給了付道士,這廝一看就彷佛是一隻十分奸猾的大老鼠,把東西交給他收藏顯然十分可靠,當然,前提是你得有拿捏得住這傢伙的魄力和實力。

    此時付道士看著殷青月的屍體即將被帶走,忍不住老鼠鬍鬚一翹,試探性的道:

    “主人.......斬草要除根啊。”

    林封謹眯縫著眼睛,沉吟了一會兒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女蛹這件事荼毒民間,為禍十分酷烈,此時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做這件事的絕對不僅僅是他們幾個人,而是一個巨大的組織!”

    “你不妨想一想,殷青月他們為什麼能夠準確的前來追殺我們?他們一定是從南荔縣衙得到了消息!可是南荔縣衙明明被我們用銀子餵飽了,那麼只有一個解釋,殷青月他拿出來了縣尉無法抗拒的力量,逼得他只能實話實說!這力量很可能就是來自官面上的,並且估計就是縣尉的頂頭上司!”

    林德聽了林封謹的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主人,難道你的意思,女蛹一事,竟然是房康郡當中都有官員參與???他們的動機是什麼?”

    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之前在翻閱案卷的時候發覺了一件事,那就是禍寨瘟本來是半年一發,可是在去年卻是一連發生了四起,算起那時間,恰好和去年我們在襄都呆著的時間重合.......那段時間可是個十分巧合的時間點呢?”

    林德在這方面很不敏感,倒是付道士十分奸猾,兩隻綠豆大的小眼睛一轉,忍不住顫聲道:

    “女蛹的根源,卻是在於求長生上,去年乃是南漢太后的六十大壽,難道說???!!”

    林封謹冷冷的道:

    “討好了太后,自然是升官發財,榮華富貴什麼都有了,這樣一來,官員作案的動機也是水落石出!只是這些王八蛋還是知道要臉面的,所以不敢直接出面,只能讓殷青月,孟道士,鄭龔這種趨炎附勢,利欲熏心的傢伙來助紂為虐!”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千算萬算,最後還是算漏了一條至關重要的線索,被滅門的崔時節在死亡之前,雖然每天只有不到一個時辰是清醒的,其餘的時候便是瘋癲,可是,他依舊有辦法將自己的冤屈和秘密洩露出去.......那便是,與崔時節關押在一起的犯人!!”

    “雖然我調查了案卷,與崔時節關押在一起的丙庫三號牢房的犯人全部都被滅口了,可是,靠著他牢房隔壁的丙庫二號牢房的犯人,還有丙庫四號庫房的犯人也是有可能聽到崔時節的話語!儘管被關押在丙庫裡面的都是重犯,不過總還是應該有活下來的。我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終於獲得了最關鍵的線索,直指幕後的那個元兇!!”

    林德嗜血的舔了舔嘴唇,冷然道:

    “被這人盯上也也不是什麼好事,要不主人,我去把他斬草除根了?”

    依照林德現在的能力,要暗殺一個人真的是上佳人選,但林封謹苦笑道:

    “你們難道沒有發覺嗎,從硐人寨子到天常書院一直到現在,我都是沒有主動出手,而是選擇了被動防禦,為的就是此事的影響已經是到了我們能夠控制的極限內!一方面要讓那個幕後的人物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另外一方面,也要讓他明白我也就只會到此為止,不會再進一步。”

    林封謹說到這裡,有些不甘心的道:

    “我們目前的實力,歸根結底還是弱了些,田柱國的力量只能當做錦上添花,絕對不可能為我家雪中送炭。仔細的想一想,事情鬧大了的那,即便是官面上幕後那人會被斥為荼毒民間,殘害百姓,但是!他的動機卻是在迎合太后,那就依然會給國君太后留下忠心的印象!”

    “無論是什麼人,擔任的什麼官職,只要能夠被上位者打上忠心的標記,那麼他就一定不可能倒霉到哪裡去,甚至可以說榮華富貴指日可待!他的日子好過,那就意味著我的日子難過了!所以,現在把事情鬧大對我們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那麼我就只能忍了,但那人的爪子敢伸過來一次,我就敢將之打斷一次!”

    林封謹雖然沒有說“那人”的名字,但很顯然已經呼之欲出,將矛頭直指房康郡的郡守杜亮!此時的郡守位高權重,僅次於大衛末期的節度使。若這女蛹事件有他在背後暗中授意,那麼林封謹真的去硬碰硬乃是極不明智的!

    不過杜亮坐到了這個位置上面,行事也絕對不可能肆無忌憚,他也要和這種沾染到就要臭大街的事情劃清距離,估計手下人去做也就是個默許的態度,連點頭也不敢,否則的話,若是他全力支持,崔時節的案卷又怎麼可能需要買通外人來銷毀?

    林封謹也就是看準了杜亮的這個弱點,所以才做出了息事寧人的姿態,他相信自己亮出了羽林衛的招牌以後,對方也不是傻子!有一句話叫做天高皇帝遠,杜亮在房康郡可以一手遮天,但是,林封謹的根基卻是在襄樊,他便是鞭長莫及。

    當然,對於林封謹來說,他的損失也很大,因為若是不出這一檔子事情的話,相信他要成為天常書院的入室弟子也並不會太難。而現在的話........天常書院的人見面不拔刀相向破口大罵已經是很有涵養的了。

    當然,林封謹還有一些猜測性的顧慮沒有說出來:

    鄭龔和孟妖道外加殷青月這三個人,必然是屬於一個神秘的組織的,並且殷青月的位置應該比這兩人高一些------很顯然,地位高的人才不用親自出馬去辦事,支支嘴就行。

    奇怪的地方就在於,為什麼實力低身份貌似也矮一輩的鄭龔居然會秘傳的上古五刑劍術,而實力更強,身份更高的殷青月卻不會這個?

    由此林封謹就推理出來了幾條線索。

    第一,這個組織當中,撈好處的機會並不是由身份決定的,至少不全是。

    第二,這個組織的紀律很森嚴,否則的話,殷青月大可以威逼利誘鄭龔教他上古五刑劍術。

    第三,這個組織露出來的實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為什麼這麼說?毫無疑問,能夠學到上古五刑劍術,還有杜亮的推薦肯定是鄭龔加入這個組織的重要原因,那麼,比他資歷更老的孟道人又是被什麼吸引的呢?殷青月又是被什麼吸引的呢?

    雖然林封謹不知道,但根據他的推斷來說,吸引這兩個人的東西,應該是絕對不會比上古五刑劍術的珍貴程度低!

    而擁有這些東西的組織的實力應該有多恐怖,那麼就不難想像了吧。

    當然,林封謹的這些猜測並沒有太多的實際證據,所以這些東西也只能算成是推斷,他更希望自己的推斷是錯的,這樣的話,自然會是令人心安一些。

    (女蛹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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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7-28 01:07:09
承之卷:妖脈變

東林書院的邀請,草原上傳來的噩耗,上應星象的坐騎,還有那隱藏在斡難河邊的秘密!便是這一卷要描述的東西。

第一章 種馬

    林封謹回家已經有兩個月了。

    他此時既不是身在襄樊,也不是在回水縣,而是到了距離襄樊一百三十里之外的福陵縣。

    這縣城恰好比鄰在長江的繁華水道上面,每日過往的貨船客船數以千計,林封謹之所以會來到這裡,是因為出現了一件林家的大事,那就是“認祖歸宗” !

    話說當年林封謹的爺爺在六十多年前離家出走的時候,便是從這福陵縣的碼頭上搭乘一艘貨船前往河倉縣,開始他這輩子簡單而平凡的人生的。

    他老人家乃是大族林家的嫡脈,之所以會離家出門,背井離鄉,卻沒有什麼被族中惡棍族長欺凌的狗血情節。而是因為他老人家乃是個情種,愛上了一個丫頭,然後在家中堅決不允許的情況下私奔。

    唔,其實這也算不了什麼大事,關鍵是當時林家祖奶奶(林封謹爺爺的老媽)身體又不大好,估計有腦溢血,冠心病這種受不得情緒刺激的疾病,又急又怒之下,就溘然長逝了。

    這種氣死老媽的行為在現代來說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在當時便是“忤逆”的重罪,林家便決定將他給驅逐出了氏族當中,這件事情也一直都是林老爺子的畢生遺憾,死前的最大願望就是認祖歸宗,埋回祖宗墳墓裡。

    當時林員外則是跪在了破床旁邊,抹著眼淚答應了老頭子的遺訓,此時見到林封謹也長大了出息了,便開始努力的運作這個事情。但是福陵縣的林家卻是在當地赫赫有名,林家此時無外乎就是有錢,還能夠借上田家的一些勢,卻還真沒有被林家的族長看在眼裡。

    這是因為林員外這一輩裡面,福陵縣的林家也若雨後春筍也似的出了兩個人才,一個是在北齊擔任五品官,一個卻是在中唐做到了四品的位置!雖然這兩位都是在外朝任職,但哪怕是福陵的縣令也要敬重林家三分,南鄭縉紳能夠享受到的特權也不敢短少了半點,這卻是現在天下的潛規則。

    因為雖然現在還是五國並立,但是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規律大家都清楚,說不准五國最後是哪個國家可以成功問鼎,現在做些這種惠而不費的事情,萬一南漢不成了,也有個香火情分在裡頭。

    正因為有兩尊大神在這裡頂著,所以林員外的銀彈攻勢也沒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這事情就這麼一直僵著,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北齊那一位林家長輩忽然寫了一封信回來,說什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話。

    他乃是在外面當官的,自然話語權很有分量,有了這封信幫襯了一下,那麼僵持的局面馬上就被打破,林家老爺子的遺願自然就水到渠成。林封謹從南荔縣返回以後,便趕上了回鄉祭祖這檔子事情,作為唯一的獨苗男丁,當真是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

    正式歸宗那天,林員外都折騰得瘦了十多斤,五十開外的人卻是抱著林老爺子的靈牌悲喜交集哭得和個淚人兒似的,都當場暈倒了幾次。旁邊的人見到了也很是有些感慨。

    而反對他們歸宗最厲害的,就是林老爺子的弟弟,如今已經七十三,見到了林員外哀痛的樣子也是長嘆一聲,林員外在他老人家面前跪下以後狠狠磕了七八個響頭,滿眼都是淚水,說了聲三叔我爹嚥氣之前還老念著欠你一個蛐蛐籠子......接下來就哽咽得說不出話。

    這老人家本來的倔強和恨意瞬間就被這句話擊潰,想起了昔日的兄弟情義,老淚縱橫,將他扶了起來,算是認下了他們這一房,算是林家族中的第十房,將以前的事情全部都抹平了。

    不過等到林員外忙空了下來以後,忽然就生了疑心,追問林封謹明明都認祖歸宗完畢了,為什麼還不回書院去唸書? ?要知道,他老人家平生惦記的就是希望兒子做官,自己好做個官老子!前些日子忙著林老爺子的遺願,現在肯定就開始操心自己的心願了。

    林封謹卻是早有預備,立即就訴苦說自己在天常書院讀書已經有些心得了,不過那地方實在有些偏僻,並且還有瘴氣,自己過去水土不服也很是病了幾場,現在還沒恢復,打算在家裡面調養一段時間再去。

    林員外聽了自己兒子的說法自然是十分擔心,同時也知道這兒子十分狡黠,因此乾脆就叫了個大夫來瞧瞧,結果這大夫一來診斷,便說林封謹確實是肺脈受損不輕,一定要好好調理!並且連續請了好幾個大夫來看都是異口同聲的說法。

    這時候林員外頓時就有些發慌了,再也不提讀書的事情,卻不知道林封謹這些日子都是在做一件事,便是全力煉化那被困在自己體內的天機星力。

    他本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大功告成,但沒想到這天機星力也是被他越煉越精純,越是煉製到後面,那麼需要的難度就是與日倍增,看起來至少也是需要半年時間了。

    可是這樣一來,林封謹因為施展出肺神炮所震傷的經絡就有些惡化,好在林封謹發覺得早,有百草爐來萃取藥物精華來進行慢慢的調理,但癒合的過程便會十分緩慢,這就是林封謹敢於理直氣壯裝病的原因了。

    不過林員外這邊卻不知道有這麼多的關竅,因此格外的操心,要知道林封謹少年灰髮,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樣,偏偏林員外這一支還是單傳,所以背著林封謹早就有人勸說林員外要多生幾個-------可惜林員外拼命耕田,卻也是毫無起色。

    於是老頭子便忽然動了曲線救國的心思,之前還覺得要讓林封謹專心苦讀,現在卻發覺不要本末倒置,書沒有念出來人先沒了怎麼辦?於是覺得是時候給林封謹討老婆了,倘若兒媳婦的肚皮爭氣一點,最好能夠生個十個八個的來開枝散葉,那麼豈不是老懷大慰?

    於是林員外便立即放出了風去,便還是陸續有人家前來說親,在其餘人的眼裡,這剛剛歸宗的林家也是相當不錯的:

    家中十分殷實,在襄都那裡也吃得很開,並且還是獨子,自家的女兒嫁過去以後妯娌都沒有,自然少了許多是非,聽說林家小官人雖然身體骨弱了些,卻是讀書人,讀書人的身子本來就不能與那五大三粗的莊稼漢比對不對......

    這種事情林封謹雖然蒙在鼓裡面,但他的幾個母親卻是早就閒得無聊,聽林員外一鬆口,立即就開始熱鬧無比的張羅了起來。這時候卻是講究的父母之命的,真真切切的是盲婚啞嫁,林封謹都是無意當中被人道喜,這才知道竟然老頭子在做這種事情! !

    林封謹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馬上心急火燎的去見林員外,苦苦哀求請他收回成命。沒想到老頭子這時候卻是犯了倔,甚至擺出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道理,隨便林封謹怎麼說也不管用!

    百般無奈之下,林封謹只能嘆了口氣道:

    “父親大人你不知道,這一次去了天常書院,孩兒還是很得到了一些同窗的賞識,所以估計明年開春,就會有書院來主動延請我去進學了。若是現在成親的話,說不定這事情就有變故。“

    哪裡知道,林員外這一次卻是出奇的執拗,長吁短嘆的道:

    “你就算是進了書院,也是個外門弟子,能做得了什麼官?去了那個書院一年不到,唯一的收穫就是被你跑了一條商道出來!我算是看明白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就是和我一樣,天生就不是個讀書的命啊,相反在做生意上還是塊料!”

    說著說著,林員外都有些愁眉苦臉起來,不過最後語氣卻是十分嚴厲:

    “罷了罷了,我就認命了,斷了你能做官的念想,卻不能斷送了祖宗要香火的念想,所以你就乖乖的呆在屋子裡面,娶個老婆討幾個小妾,安安生生的在家裡面給我呆著,讀書的事情以後再說,也沒聽說成了親就不准考秀才舉人的吧!”

    林封謹一聽脊背上就是一股惡寒,這感情是要被圈養起來當成種馬種豬來使喚的節奏啊!眼下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咬了咬牙道:

    “老爹!若是東林書院請我去呢?”

    “什麼?!”這一次被驚到的是林員外了。

    東林書院名氣之大,可以說是遠超人想像的,就連最近幾十年崛起的五德書院與之相比也是有些根基不穩的意思。天下四大書院當中,東林書院便是當仁不讓的龍頭老大,其次則是儒家的白鹿書院,然後才是非攻書院和五德書院。

    與東林書院相比起來,五德書院雖然來勢洶洶,在近年擠掉了止戈書院進入天下四大書院之一,卻也真的也只能算是個後起之秀。

    林員外一聽說是東林書院,而且還是“請”自己的兒子過去,怎麼可能淡定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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