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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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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17 00:50:25
第一百零三章 踢到五指山

  最後竟是法治書院前來的三名大儒聯手,斷喝一聲,祭出了一篇古書的殘頁,那殘頁在瞬間變大,最後化作了點點光芒,形成了一具巨型鐵鼎的幻象,上面用小篆書寫著上古刑律,才將這漢子恐怖的眼神給阻止了下來,這三名大儒又驚又怒,正要發話,那黃臉漢子卻是淡淡的道:“誰是刑烈?”

  在這個時候,刑烈好歹也是背著了一個大儒的名頭,雖然背心冷汗直冒,卻也是只能色厲內荏的站了起來:“便是我!爾等一來就對我法治書院出手,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那黃臉漢子一曬道:“某家只是看了你們一眼,誰知道你們這麼窩囊的,連某家的眼神都承受不了?法家看來自申到之後,也是沒有什麼傑出人才了。”

  刑烈聽這黃臉漢子的口氣大得驚人,不要說是法治書院,就連整個法家都不怎麼放在眼裡似的,忍不住道:“你是什麼人?”

  黃臉漢子昂然道:“某是陸九淵,你不是要向我討教一二嗎?出手吧!”

  刑烈渾身上下都是一陣冰涼,他自然是聽說過陸九淵出手狠辣無情,戰力強大的傳聞,此時親身面對,更是覺得壓力巨大,因此縱然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極其丟人,大失臉面,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艱難的囁嚅道:“我何時說過要向你討教?”

  陸九淵冷笑道:“林封謹是我的學生!你不是說徒不教,師之過,如此沒有家教的弟子,實力也是低微,可見能有什麼好的師尊調教?然後還要向我討教麼?”

  台下的眾人嘩然,刑烈更是臉色難看無比,他也就是那麼隨口一說,沒料到竟是踢到了這麼一塊鐵板,哦不對,應該完全是鐵塊​​上!!

  陸九淵更是冷笑道:“怎的?或者閣下覺得我實力低微不堪一戰麼?沒事,王陽明也是林封謹的師長,你相當於也是要向他討教的,難道閣下是想要圖個方便以一敵二?”

  這時候台下又是一陣大嘩,緊接著就有其餘書院的士子都忍不住笑出聲了,這邢烈看起來踢到的根本就不是鐵塊啊!完全是一腳踹在了五指山上!

  此時刑烈只覺得自己嘴巴裡面都是在發苦,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兩個嘴巴子,而這自己找來的一戰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是決計躲不過去的了。

  但他好歹也是有大儒之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雙眼已經轉為了堅定之色。

  慢慢的除去了身上的外衫,然後整理衣冠,監視兵器,在這一系列的過程當中便開始調整調節心情,同時渾身上下的肌肉都開始不停的繃緊收縮以熱身,最後站到了比鬥台前面的時候,已經是提著一柄連鞘的長劍,沉聲道:“請。”

  陸九淵此時才淡淡的道:“看起來總算是有點意思了。”

  刑烈此時也不多說,鐵青著臉,已經慢慢的將長劍拔了出來,劍身彷彿是一泓秋水也似的,顯然絕非凡物,他冷聲道:“出劍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七國劍究竟有多厲害。”

  陸九淵淡淡的道:“我出不出劍在於你,不在於我。”

  刑烈想了一想,這才明白陸九淵的意思竟是在說自己根本都沒有讓他出劍的資格,頓時勃然大怒,大呼道:“你要找死,那也是自找的!”

  說著劍光一閃,卻是劍交左手,已經直斬了過來!

  這刑烈身上穿著的衣服很有特色,乃是模仿先秦法家人物的高冠峨袖,看起來古意盎然,而他出劍的時候有個特色,都是會有身體旋轉的動作,相當於是劍在空中高速旋轉了一圈再斬了出去,速度和殺傷力比平常的劍技都是要高出許多。

  當然,旋轉身體有利有弊,威力增加的同時,也會出現在剎那之間會背對敵人,失去敵人蹤跡的空白時候,這一瞬間就是敵人悍然反攻的最佳時機。

  不過這刑烈身上穿著高冠峨袖的寬大衣服,整個人一旋轉起來聲勢驚人,並且渾身上下的氣勁都灌注在了衣服裡面,配合他修煉的風雷神通,哪怕是水潑上去也是被瞬間彈飛蕩開,什麼投槍弓箭暗器同樣也是毫無作用。

  但面對這一劍,陸九淵居然很輕巧的就伸出右手一彈,居然鏗鏘有金鐵交擊的聲音,便恰好彈在了斬過來的那劍尖之上,刑烈的那一柄劍居然發出了彷彿痛苦也似的劍鳴,被很乾脆的蕩了開去。

  不過刑烈這一劍被破以後,緊接著借勢又是一個旋身斬了過來,時機銜接妙到了極處,不過在這個時候,陸九淵居然閉上了眼睛,看也不看斬來的這一劍,卻是忽然轉身,對著旁邊的虛空裡面伸出手指一彈!

  “叮”的一聲清響,陸九淵彈出去的手指指尖,卻是恰好與虛空刺出來的一道劍光相觸!那劍光立即發出了若瓷器碎裂一般的聲音,嘩啦嘩啦的破裂了開來,而陸九淵猛然騰身而起,他這一動已經無法用什麼動若脫兔來形容人,完全就是令人聯想到了神兵利器從隱伏的鞘當中決然拔出,鋒芒畢露的那一剎那!

  陸九淵的左手五指合攏,捏了一個標準的劍訣,看起來已經是和刑烈緊緊貼在了一起,根本就看不清楚兩人的動作,只聽得“叮叮叮”金鐵交鳴的聲音大作,然後陸九淵急退,刑烈連續不斷的旋身舞劍斬出,陸九淵意態從容,揮指若劍,一一化解。

  旁人還只道刑烈居然佔據了上風的時候,他揮出第五劍後,渾身上下飄舞鼓脹的衣袂一下子就彷佛是若洩了氣的皮球那樣乾癟了下來,渾身上下劇烈顫抖著,踉蹌前走了幾步,手中長劍“叮噹”一聲掉落在地,整個人匍匐倒地不起。

  台下的眾人大嘩,很顯然刑烈肯定不是陸九淵的對手,這幾乎可以說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可是這才過了多久?半盞茶的功夫居然刑烈就敗了!可是陸九淵連劍也沒有出啊!!更詭異的是,幾乎沒有人看明白刑烈是怎麼敗的,這未免也太離譜了些。而陸九淵此人倘若實力全出的話,又應該高到什麼地步??

  其實這一切也是機緣巧合,十年之前,陸九淵就進入了一個瓶頸期,在這個關卡上整整停留了十年!將基礎鋪墊得雄厚無比,而騰蛇澤龍輿一行,陸九淵也是迭逢險境,險死還生,更是與同境界的強者多次交手,還目睹了龍氣的生滅,頓時有所突破。

  偏偏在這個時候,林封謹的拜師禮卻又為他送上了驚人的財富,有一句話叫做窮文富武,這句話可真的不是說說而已,你看林德本來也就只是個神射手,一旦幾十萬兩銀子的風可汗在手,馬上碾壓耶哥、碾壓老師阿古德,隱隱都有草原第一射手的威名。

  修煉神通的時候那可更了不得,平時煉氣的時候,搬運週天越多,支持的時間越久,真氣成型就越快,但是搬運週天的過程當中就要消耗大量的內氣。

  就拿苻敏兒來說,她的資質也就是一般,修煉的素女經神通的時候,內氣的總量也頂多只能支持一支香的時間,搬運三次大周天而已,可是她家裡有錢啊!

  補氣的丹藥吃上,最後就足足可以支撐三柱香的時間,搬運十一次大周天!而她們當中有一個公認的天才女孩子胡倩,內氣總量直接是苻敏兒的一倍,但是家裡面很窮,所以每次行功也只能支持兩柱香的時間,搬運七次大周天。

  很顯然,有著財富支持的苻敏兒的修煉速度,必然是比那天才女孩子胡倩快得多的,這就看出來了有錢的好處。

  陸九淵雖然是一代大儒,但他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並且要修心養性,更不能胡作非為,搶劫偷盜什麼的,所以收入來源也是完全依靠弟子的供奉,因為他還要幫補其餘的家貧學生,所以頂多也就支持門下,維持溫飽而已,哪裡還有多餘的金錢來支撐修煉?尤其是他這個境界的人,要想加速修煉,起來耗費的金錢更是驚人。

  好在也是機緣巧合,就在陸九淵突破瓶頸的時候,林封謹跑出來拜師了,其餘的禮物也罷了,那一匹天馬血脈的寶馬可是長流水,每年都可以給陸九淵帶來幾萬兩銀子的收入,頓時就彌補上了他最後一個短板,什麼丹藥補品有多少要多少,可勁兒的嗑啊!實力立即就乘熱打鐵,出現了井噴式的增長!

  加上林封謹此時對五刑劍術,上古五刑劍術都了然於胸,又怎麼會不告訴陸九淵?那便是法治書院的看家劍術,刑烈又怎麼會不用?所以多方面的原因之下,才造成了陸九淵連劍也不用出,輕鬆打發刑烈的局面,直叫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眼見得刑烈短時間已經絕無可能重新站起來,法治書院的人急忙衝上前去攙扶他,一檢查傷勢之後,頓時就有一名大儒且彥父抬起頭來,看著陸九淵憤然道:“你竟然挑斷了邢磊的左手手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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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七號擂臺戰術

對於一個用劍的人來說,雙手的穩定和力量極其重要,刑烈手筋被斷,就算是能用神通治癒,能夠恢復之前的八九成就很不錯了,等於是刑烈的實力至少要憑空下降兩成。

陸九淵淡淡的道:

「貌似他對我的徒兒以大欺小就是用的這隻手吧,我只是薄施懲戒,也是他沒傷到人,否則的話,斷的就不是一條手筋,而是整條胳膊。」

「大家明明是切磋,你為什麼如此狠毒?」且彥父大吼了起來。

陸九淵一曬道:

「誰和他切磋了?是他對我的弟子說,要找我討教一二,我就指點指點了他,只是借用這場地而已,再說我陸九淵平生不切磋,只殺人!凡是敢於站在我面前拔劍的,就要隨時做好死的準備!」

「你你強詞奪理!」且彥父怒道。

陸九淵也不理他,緩步下臺的過程當中道:

「某就是強詞奪理又怎樣?這裡幾千幾萬人看著都沒說話,某家和他公平決鬥,就你們法治書院的技不如人,還要在這裡囉嗦,怎麼不見你們出來人為他討個公道啊?不過別怪某沒講明白,下一戰的話便不再留手了,倘若殘廢或者說死在我手上的話,那麼不要怪某家沒有事先提醒!」

且彥父臉上肌肉扭曲,看起來極其憤怒的樣子,卻是真的沒敢站到臺上去,因為他看得出來,陸九淵這種人說話應該講究的就是一言九鼎,說一不二,自己若是出去挑戰,萬一真的被他殺了怎麼辦?

嚴格的說起來,且彥父之前的憤怒也只是因為書院的臉面受損,他和刑烈之間的關係也是一般,還遠未到生死之交的地步。這時候跑出去為他出頭,那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不過雖然不能在臺上找回場子,但且彥父也知道自己必然要說些什麼,否則的話,門下弟子的士氣都要被敗光了,於是便冷笑道:

「陸九淵你不要得意,刑烈也是有師門傳承的,他的師尊大律令龐卿已經傳出了消息,將會在十一月出關,到時候自然有人向你討回公道!」

陸九淵漫不經心的道:

「我等著。」

被陸九淵這麼一打岔。反而是對東林書院接下來的大比沒有什麼好處。

因為會被陸九淵的威嚴壓制懾服的弟子,都是那些普通的弟子,但是能夠被選出來挑戰東林書院當中精英的這些弟子,都是萬一挑一之人,心智都是十分堅定,陸九淵的霸道,反而會激起他們憤然反抗的心思,導致接下來戰鬥變得更加激烈。

不過看東林書院中人的模樣,卻都是並不在意似的。盡顯天下第一的風範,尤其是被甄選出來作為挑戰對象的那十大弟子,都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意態悠閑。有的在拿著一卷書看,有的在觀畫,有的在談笑,有的在習字。還有的一位正在練劍可以說是平時這個時段在做什麼,現在就在做什麼,盡顯大家風範。

見到了這幅情形。五德書院的當中的帶隊煉氣士黃裳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實話,天下四大書院裡面,此時真的是東林一家獨大,其餘三家聯手抗衡,本來聽說這一次在塞外東林書院的新生代弟子傷亡慘重,以為這是個將其拉下馬來的好機會,現在看起來,卻是大幅度的低估了東林書院的底蘊啊!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這一次興師動眾的前來,總不能灰溜溜的縮回去,更重要的是,大夥兒早就謀劃妥當, 當即便有一名身穿陰陽魚長袍的弟子站了起來:

「弟子徐用,請求出戰。」

這徐用已經參加過了兩次書院大比,可以說是經驗豐富,不過他運氣不好,第一次大比挑戰的就是當時海公子門下戰力第一的簡彌,十招內就敗了下來,第二次大比卻想選一個新面孔來,結果挑中了陸九淵的關門弟子孫和林。

這一戰卻是打得十分艱苦,兩人激鬥達兩個時辰,然而在雙方都在比拚意志的時候,徐用卻是在最後的時候退縮了,最後不慎失手敗退。

這一次徐用請櫻打頭陣,已經是他成熟了的表現,表示要拋磚引玉,為接下來的師兄師弟們投石問路,已經將個人的榮辱置之度外了。

他們的眼光也是極毒的,儘管現在東林書院貌似人才儲備極其充分,但是厚度呢?尤其是在草原之行後,王門,陸門的新生代弟子幾乎都死光以後的厚度呢?!

所以,在事前三大書院的碰頭會面上,他們就制定了這麼一個計劃,那便是其餘的九個擂臺以早就精選出來了的弟子來進行拖延,盡可能在道術,裝備上給他們強化生存力,機動力,集合眾家的精英,主攻七號擂臺!!

而此時鎮守七號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寧清!!

徐用出戰後,打得乃是十分穩妥堅決,看起來居然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樣子,但在和寧清打了二三十回合以後,竟是一下子破釜沉舟,施展出來了其門下獨有的「渦流震」,並且還是不留餘地的全力出手!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慘敗當場,但寧清也是受了內腑震盪的輕傷,真氣更是被消耗了一小半,肯定是會要求下去恢復休息的。

於是七號位出現了空缺,便由寧清指名由鐘文墨頂上,鐘文墨最近也是實力大增,連續挑翻了其餘書院派上來挑戰的三名弟子這才不支退場。

但最後一名外院弟子居然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忽然放棄防守,選擇了與鐘文墨以傷換傷的打法,因此他雖然是肋骨被打斷了幾根被重創,但鐘文墨同樣也不好受,中了這道門的弟子一枚天師驅魔咒,渾身上下的元氣都會持續不斷的流逝,估計至少要持續三四個時辰。

在這種狀況下,鐘文墨自然是不能上場,本來按照規定,其餘擂臺的擂主是可以過來馳援的,可惜對於東林書院方面來說,他們此時便發覺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其餘擂臺的擂主都是有戰鬥在身。

和他們交手的書院弟子打法都是詭異的只守不攻。所以一時間七號種子選手位上竟是空缺了一段時間,幾乎違例,這才由大儒楊時門下的弟子府書遠頂上。

府書遠的實力雖然強,卻就沒有辦法對其餘書院派遣出來的精英弟子形成絕對的壓制了,他竭盡全力,也只是戰敗了前來挑戰的兩名弟子就不得不下臺。這時候,便由一號擂臺上守擂的方清成師兄過來馳援七號擂。

可是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行為是徒勞的,因為方清成來了七號擂,他鎮守的一號擂怎麼辦?一樣需要有人來填補空白!頓時那群攻擂的外來精英弟子就主攻一號擂去了。

有人就要問,那麼其餘八個擂臺的擂主呢?他們此時卻是在面臨其餘書院弟子的挑戰,在不能下死手的情況下,對方抱著只防禦閃避,不反擊的決心,要想拖延時間還真的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

「難怪得這一次其餘的書院帶了這麼多的弟子來。」林封謹此時忍不住暗自點頭道:「這些傢伙是鑽了規則的空子啊,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只是看臺上這幫師兄師姐腦筋能不能轉過這個彎來。」

時間迅速的流逝了過去,很顯然,其餘三大書院制訂的「主攻七號擂臺」的戰術已經取得了明顯的效果,他們從一開始就對其餘的九個擂臺進行遲滯拖延,派出精英弟子主攻寧清鎮守的七號位置,的確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措手不及之下,東林書院立即就顯得十分被動了。

此時其餘的九大弟子也是紅了眼,不能殺人是吧,但沒說不能打殘,擂臺上面的血腥氣息頓時變得濃烈了起來,不過就算是出現了殘廢,但是在有神通的情況下,只要救治得當,就算是有後遺癥也是可以令人接受,何況還有師門的厚賞?所以局面也沒有得到太多的改觀。

林封謹此時便發覺,在這倉促之下,要想迅速的扭轉戰局,便只有一個狠辣到了極致的辦法可以使用,但這個辦法使用出來的後果,卻真的是比殺人的後果還要毒,估計很難讓人承擔得起來不過呢,除了這個辦法,實在是到了危急的時候,還有一個釜底抽薪的法子可以使出來,不過這就需要書院主事人點頭了。

這時候,方清城本來鎮守的一號擂臺上已經險象環生,寧清帶傷復出,和一名茅山書院的精銳弟子戰在了一起,她此時已經是先後累計擊敗了六名敵人,已經是格外的疲憊,終於被對方一記天鬼怒擊中,昏迷了過去。

東林書院,終於敗了一場!

而明眼人都看了出來,這第一場敗了之後,對方必然會繼續抓住這個擂臺進行猛攻,那麼東林書院佈置下來的本來是銅牆鐵壁也似的防守陣勢,很可能就會像是決堤的洪水那樣,出現了一個破口,接下來多半會出現一系列徹底潰決的連鎖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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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情勢不妙

此時則更是考驗東林上去出戰的弟子心理素質的時候了,因為只要再敗四場,那麼東林書院這天下第一書院的牌子從此就要被取下來,每敗一場,很可能都會成為書院的千古罪人。

所以一時間竟是連自告奮勇想要上前的弟子也退縮了,他們不是怕輸,也不是怕流血,實在是背負不起這沉甸甸的責任啊。

由此就可以看出來,塞外一戰實際上對東林書院新生代的實力損害還是相當大的,在這個時候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出來,不要說別的,單是陸九淵門下死掉的孫和林,谷嚴,胡濤這三個人還在的話,那麼對方的「主攻七號擂臺」的戰術就是個笑話。

他們三人加上寧清,足以構成一個十分堅固的循環,四人輪換之下,每個人都可以獲得十分充足的休息時間,絕對不會出現像此時寧清根本就只恢復了一半就逼於無奈上場的尷尬,那完全就會越戰越累的惡性循環!

這時候,擂臺上卻出現了一次意外。

血淋淋的意外。

守六號擂臺的,是海公子的得意弟子顧俊,他修煉海公子的獨門神通:萬古雲霄一羽毛已經是得了八分真傳,但此人的性格說得好聽是豪邁爽直,不好聽就是暴躁激烈。此時見到書院局勢不妙,自己面前的對手卻是若牛皮糖一般的死纏爛打,真的是火冒三丈。

比如他此時面對的這名弟子龔為,就是白鹿書院當中特別挑選出來的擅長水系神通外加身法精妙的人選,除此之外,這名弟子身上更是有很強的護體道器,居然都可以打一打,抽空出來治療自己一番!這是何等的猥瑣啊。

顧俊面對這種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不求進攻的對手,而且還因為要顧忌不能殺人。沒辦法全力以赴,真的感覺是縛手縛腳!剛剛總算是偶爾打到他一下,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這王八蛋居然可以用水系神通進行自愈,邊打邊治傷。

更無恥的是,這龔為之前是已經來挑戰過一次的了,游鬥良久,被顧俊逮住了機會一記窩心腳踹了下擂臺,但他現在居然在臺下把傷勢治好了,又厚著臉皮捲土重來。登上擂臺前來討教,同時居然還哈哈大笑,不時向著臺下的同門招手,還嘴巴奇賤,大聲在說什麼我耍猴耍得精彩嗎之類的話

顧俊卻是一直都在暗戀寧清,見到寧清被打到吐血敗退,腦子裡面嗡的一聲,眼睛都紅了,加上又被這龔為纏得心浮氣躁。頓時怒吼一聲,什麼也顧不得了,忽然雙手交握,捏了一個訣法出來。

這訣法一捏。頓時風雲變幻,顧俊忽的將口一張,其喉嚨深處有光芒一閃,立即便激射出來了一道銀線!

這銀線的速度完全是無法形容。快得肉眼都捕捉不到,一下子就從那正在游鬥的龔為眉心當中穿過去,儘管眉心處的傷口只是一個紅點。但銀線穿透出後腦勺的時候,卻是「啪啦」一聲炸出來了碗口大小,血肉模糊的驚人傷口!

那鮮血混合腦漿從後腦勺的傷口處呈漏斗狀噴射出去,覆蓋了七八丈的區域,血肉模糊,十分慘烈!

有一句話叫做肝腦塗地,龔為的這種死法還真是貼切。

非但如此,被那銀線穿透了以後,龔為的屍體更是迅速縮水,變得焦黑一團!慘不忍睹!那銀線射到了擂臺周圍的護罩上的時候,甚至連護罩都蕩起來了劇烈漣漪,幾乎要被射穿,這是何等的強悍!

原來顧俊射出來的那條「銀線」,乃是被他煉到了極致的三味真火,他已經將有形無實的火焰煉到了液態化這種程度,可見修為真的是十分驚人,這龔為也是不自量力,跑來和顧俊這莽漢相鬥也罷了,還嘴巴要犯賤佔便宜,白白斷送了他一條性命。

驟然之間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所有人都同時驚呆了,連帶其餘九座擂臺上的比鬥都暫停了下來。

當然最先站出來的就是白鹿書院龔為的師長,心痛之下,狂叫了一聲就跳上來要對顧俊出手。但旁邊東林書院的各位學正,師長難道是吃素的?

他們眼見得其餘的各大書院聯合起來耍陰謀,肚皮裡面早就窩了火,顧俊陡下狠手雖然不符合規矩,卻真的是讓人好好的出了一口惡氣,怎會讓他吃虧?便直接出手攔下,雙方立即激烈爭吵了起來。

當然,這種地方肯定打是打不起來的,像是這種大典上面,弟子出出手比鬥,師長在旁邊調笑指點幾句沒什麼,要是師長都挽起袖子混戰在一起成何體統?恐怕都要淪為千古笑柄,所以勸架的人更多,於是便只能在口頭上分個勝負了。

所以一方就在大罵東林書院無恥,不守規矩,狠下毒手。另外一方就在鄙視白鹿書院實力低微,如此弱不禁風的弟子都要派上來打擂臺,我們又不是做保姆的,乾脆以後都是綁住雙手和你打就滿足了?

這事情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間鬧得可是沸揚翻天的,看起來短時間內也是停不下來的了。不過毫無疑問,白鹿書院是苦主,並且與會的各大書院也都有將東林書院從天下第一書院這寶座上拉下來的意思,所以最後的結果肯定不會對東林書院有利。

見到了這副情形,林封謹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坐視,有必要做點什麼了,畢竟自己也是東林書院的人。他此時便站起來,走到了王敬之旁邊低聲道:

「師傅,我覺得現在情勢對我們很不利啊,看起來對方這一次是有備而來,一定要將天下第一書院的名頭給我們取下來了,咱們書院倉促之下,也拿不出應對的方案來。這天下第一書院的名頭這麼重要嗎?」

王敬之愁眉緊縮道:

「不錯,天下第一書院這六個字聽起來很簡單,彷彿也只是虛名,卻是重中之重,不能丟失的,因為它代表的是天下讀書人的信仰歸心所在,代表的是無上的氣運!」

「直接一點來說,倘若失去了這個名號,書院裡面的神物孟子像的效果至少也要削弱八成。而那一本聖人手書的鎮院之寶《論語》,更是會效力大跌。高處不勝寒啊,哪怕是兩年以後重新將這名號奪回來,勢力此消彼長下,這兩年的空白期也會對書院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林封謹聽了以後,笑了笑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弟子倒是有個上不得臺盤的辦法,至少可以大大緩解拖延一下目前的局面。」

王敬之卻是對這個弟子十分瞭解的,知道此子狡黠多智,滑不留手,雖然林封謹嘴巴裡面說是「上不得臺盤」的辦法,但現在對於東林書院來說,便是一杯毒酒也得端起來爽快的一飲而盡,便急道:

「你說,你說!」

林封謹便湊了過去,低聲說了幾句話,王敬之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頗有些古怪,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

「好,我這就去和主事的周兄講一講,你這法子你這法子,哎!」

看著王敬之離開的背景,林封謹露出了一絲微笑,他差不多算定了書院一定會採用自己的這個辦法,因為要不這麼幹的話,那天下第一書院的名頭真的要旁落了。採用自己的辦法嘛,也頂多就是打打口水仗,顯得風度有失而已。

終於,那邊的扯皮還是結束了,其實也是很明顯,一切都照章辦事就行了。龔為是在公平切磋的情況下,被顧俊「失手誤殺」,也就是東林書院賠錢,顧俊被「嚴加責罰」的結果。

但是,顧俊既然是違反了規矩,殺了人,肯定他就不能再上場,並且這一場比鬥的結果,還是東林書院輸了!!這也就意味著,東林書院接下來要面對的擂臺缺口將會更大,暴露的弱點也將更多!

也就是說,東林書院已經輸了兩場,倘若再輸三場的話,那麼這天下第一書院的名頭就要易手。對於暗中安排這一切的其餘三大書院的主謀者來說,真的是忍不住都已經有些心潮澎湃了,激動異常了,至於死掉的那名士子算什麼?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了達到了這個目的,不要說是死一個人,就是死一百個士子,一千個士子又如何?

但很快的,重新開始比試奪擂以後,情勢就出現了一些很微妙的變化,最主要的變化,還是在那些被派遣上去拖延時間的外院士子身上,他們之前是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過對手的,也是知道必敗,但是心中卻有一條底線在,那就是對方不敢下辣手殺人!在這樣的心態下進行比試,肯定是可以發揮出更好的狀態。

可是,先前龔為的慘死卻給他們敲響了警鐘!這才讓他們驚恐的認識到,面前的這些對手不是師長,不是師兄師弟,他們被逼急了,被惹怒了一樣會下辣手的!而兇手呢?賠點錢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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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釜底抽薪

而龔偉死狀之淒慘也是給這些士子留下來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畢竟他們不是從刀山血海裡面打滾出來的亡命徒,而是一群書生!誰又能保證面前這實力遠勝自己的對手會不會心急火燎,一下子也來個“失手誤殺”,那自己豈不是比竇娥還冤啊,自己來書院苦讀苦修為什麼,還不是為了升官發財長命百歲,可不是來打生打死的!

在這樣的心態下,這些用來拖延時間的士子紛紛堅持不住被打下擂臺也是意料當中的事情了,踴躍上臺的事情也再也沒有出現,不過東林書院這邊同樣也是心態失衡穩定不住局勢,也是眼看就要崩潰。

偏偏就在這東林書院即將崩盤的時候,在四五座擂臺上面同時出現了異狀:

東林書院的好幾名士子竟是紛紛催動元氣,施展出來了威力驚人的獨門神通,他們的對手肯定是早有準備,立即避其鋒芒,逃之夭夭,結果這幾記威力巨大的攻擊,都是“失手”轟在了擂臺上面!

那擂臺本來是特製的,更是為了避免氣勁神通外洩誤傷觀戰者,東林書院特地派出了大儒催動陣法,在周圍設置了隔絕的強力結界,同時也是對擂臺進行了保護。

沒想到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些士子出手的時候,這結界也是一下子消失了,所以被轟到的擂臺立即就被毀壞得不成樣子,從外觀到內在都壞得一塌糊塗,根本就沒辦法在上面進行比鬥了。

見到這幅場景,林封謹立即微笑了起來,是的,這就是他之前對王敬之所說的釜底抽薪之計! !

對方不是要攻其一點,用大量的砲灰來遲滯纏繞住其餘的九個擂臺麼?

那麼林封謹也就是乾脆對擂臺下手,直接毀掉了用來比鬥的擂臺,減少戰場的數量。看你還接不接著打!

不繼續打是吧,OK!正好東林書院就有了緩沖的時間,可以商量商量對策,同時運籌帷幄將法寶道器之類的借給門下弟子充實陣容,那些出戰的弟子也可以緩口氣,總之時間是站在東林書院這邊的。

繼續打的話,只剩餘下來了五個擂臺,這就意味著什麼,守擂的東林弟子只需要五名就夠了!

而之前出場的十大守擂弟子當中。真正沒有辦法出戰的,也就只有顧俊和寧清,其餘的八大守擂弟子都是被那些只守不攻的牛皮糖纏住,戰力尤存。

此時只剩餘下來了五個擂臺,那就意味著還有三人可以進行輪換休息,這樣的話,東林書院弟子陣容的厚度一下子就變得十分驚人了。

面對這種突發狀況,其餘三大書院當中的主持者一下子就傻了眼,緊接著就不顧風度,鐵青著臉一下子站了起來。倒是今日主持比鬥一事的海公子本來是臉容緊繃起來的,一下子就放鬆了,笑瞇瞇的站了起來道:

“哎呀哎呀,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哎,今天在下面值守的人是誰?怎麼搞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定是劉尚這個王八蛋了,喝酒誤事,讓他帶人負責給這幾座擂臺的結界注入元氣。肯定是喝糊塗了吧。”

這時候忽然又急匆匆的跑來了一個士子,滿臉羞慚的道:

“海先生,我師父就是劉尚。說他喝酒誤事,沒有臉來見你,閉關三個月去了。”

海公子立即義正詞嚴的怒道:

“老劉怎麼能這樣呢?!!怎麼能跑呢?!!”

這時候,白鹿書院的大儒魏時終於忍不住了,臉色鐵青的道:

“少在這裡演戲了!什麼喝酒誤事,我才不信會有這種事情,你們東林書院的面皮未免也太厚了!”

海公子呵呵笑道: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魏時怒道:

“什麼招待不周,你們明明就是故意的,馬上就要摘掉你們天下第一書院的帽子,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事?”

海公子眉頭一挑,卻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沒事沒事,不是還有五座擂臺嗎?你們有多少弟子都可以派出來啊,我們東林書院都接著來就是,看看是不是我們書院技不如人,帽子要被摘掉?”

旁邊的五德書院煉氣士楊闞冷笑道:

“沒有擂臺就不能比鬥了嗎?叫周圍圍觀的人走開些就是了,要我說就在之前被摧毀的擂臺遺址上面打,非得要什麼擂臺,嬌氣!臨實戰的時候會有擂臺這種東西嗎?”

這麼一說,東林書院當中的大儒鄭玄立即聽得十分刺耳,馬上就反唇相譏道:

“我也覺得沒錯!太嬌氣了,實戰的時候會有敵人留手饒你小命不殺的嗎?就在之前被摧毀的擂臺遺址上面打當然沒問題,那不準殺人的規則我看也應該換換了。就是怕有人不敢。”

楊闞被鄭玄這麼一說,立即就是勃然大怒,立即就忍不住要接住話頭大聲道:

“誰不敢!”

但他忽然看到了旁邊魏時的眼色!馬上就想到了自己門下的幾個弟子都是缺乏歷練,真的派上去進行毫無限制的戰鬥的話,只怕東林書院的弟子被打死一個,他的弟子就要死光!可是東林書院家大業大他怎麼敢比?

之前王敬之給林封謹說得不是很清楚,只說了“天下第一書院”這六個字的部分好處,但在場的這些老油條心中都是和明鏡似的知道其中的關竅:

東林書院每年大概只招收千餘人入學,這個數字甚至比不上白鹿書院和非攻書院招收弟子的總和,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東林書院頂著天下第一書院的名頭幾十年,招收的這千餘人都是精英當中的精英!是從千里迢迢,主動趕來的幾十萬士子裡面甄選出來的,其優秀程度和含金量可想而知。

而白鹿書院和非攻書院招收的那一千多名弟子呢?能有幾萬士子來挑選就不錯了!這還算是好的了,好歹他們還有一個天下四大書院的噱頭。

像是其餘的書院,招一千人能夠有兩千的士子給你挑選就很不錯了,所以說這天下第一書院的名頭看起來是虛的,其實重要性真真切切是一個書院的命脈和脊梁! !

這一下子局面頓時陷入了僵持,並且對東林書院很是有利,甚至可以說佔據了全面上風。繼續打吧?只剩餘下來了五座擂臺,並且東林書院出辣手悍然殺人這招也震懾住了不少士子,要想將其掀下馬來也是毫無勝算。

你說比鬥暫停,這就恰好中了東林書院的下懷,之前三大書院聯手搞出來的這個陰謀也只能是突然襲擊,一旦東林書院有了準備,十大核心守擂弟子也得到了充分修養的時間,那一樣也沒有勝算。

你要說不用擂臺,繼續十場爭擂的比鬥,憑什麼你說不用擂臺就不用擂臺?東林書院也是振振有詞,你們不為你們的弟子著想,我們還要愛惜自己的弟子呢?擂臺被毀掉了重新修好你們就等不了了?

雖然說在擂臺上做手腳被摧毀,東林書院的“泱泱大氣”形象肯定是要受損的,但兩害相全取其輕,總不天下第一書院的帽子被人揭了好吧!此時的這幅僵持情形,其餘的三家書院面皮就是再厚,也不能說東林書院將“天下第一書院”的名頭輸掉了,頂多就是幾句牢騷。

此時只要是有心人,已經是不難將所有的情況都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並且也看得出來,基本上三大書院聯手製造出來的這一次陰謀可以說是被徹底化解了。

此時王敬之忍不住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了林封謹一眼,心道這個弟子或許不是自己教導過最有天分的,也未必可以繼承自己這一門的衣缽,但是,若論機變百出,臨場反應,那確實是首屈一指,罕有人及!

既然雙方的交涉都陷入了僵持,那麼三大書院既然是情知自己的如意算盤已經打不通以後,只能悻悻然罷休,這一屆的書院大比終於恢復到了正常的局面,不過看得出來,雙方試手較量的興致都不高,五個擂臺又打了十幾輪便沒有人上前挑戰了。

散場以後,林封謹也是不以為意,心中想的是晚上怎麼把苻敏兒約出來調戲一番,不過剛剛站了起來,海公子就走了過來,看著林封謹笑呵呵的道:

“今天你出的主意給書院立了大功!山長要親自見你,你小子有好處撈了。”

林封謹愕然了一下道:

“山長?”

說實話,東林書院當中群賢薈萃,等閑人想見一位也是難上加難,但林封謹在師長當中也是個知名人物,不是他如何如何好,實力怎麼怎麼強東林書院薈萃天下英才,什麼樣的天才沒見到過?只是他那兩份高大上的拜師禮確實是打出了名聲。

雖然各位師長都是修為精深的大儒,安貧樂道也是分內的事情,對待弟子無論貧寒富貴,肯定也是一視同仁。

但是說實話,就人之常情來說,林封謹這樣猛砸數百萬兩銀子拜師的做法,肯定要比一個學生提幾個土豆磕個頭來對老師說我好仰慕你我好敬重你要有說服力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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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神秘的山長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缺乏炒作的年代,林封謹這麼幹他自己固然出了名,卻對老師的名望也有極大的提升,這一點卻是可以從數據上直觀的反應出來。

在林封謹拜師之前,王陽明和陸九淵兩人的名氣雖然大,但好歹​​也是和海公子,周敦頤,鄭玄,還有白鹿書院的程顥等人是一個級別的,但自從林封謹拜師之後,這兩人的聲望,影響力就更是隆重了起來,已經很明顯的要凌駕於這些人之上了。

這不是空口無憑的,而是有很直觀的數據反映出來,什麼數據,當然是每年跑來希望投入兩人門下的士子數量了。

在之前,海公子,周敦頤,鄭玄,王陽明,陸九淵,白鹿書院的程顥,橫渠書院的張載等等鴻儒都差不多是一個級別的,都是天下知名的大儒,門下前來期望求學的士子大概都是五千人到九千人左右。

最高紀錄就是程顥創造的,九千一百多人。因為來求學都會投遞手捲嘛,上面寫明自己的籍貫,簡歷,姓名,所以很好點算。

但是,自從林封謹拜師的消息傳出來了之後,去年王,陸二人收到的手捲全部都是超過了一萬,陸九淵收到了一萬二千多份投遞的手捲,王陽明收到了一萬三千多份! !相反的是,其餘的鴻儒收到的投遞手捲都是降低了一兩千份。

結果這樣一來,一下子就搞成了王,陸二人的影響,影響力必然是再上了一個臺階,隱然已經拋開了其餘人,開始向著儒家當中的宗師,領袖轉變了!甚至有人專門寫詩來賀:

"天下無人不識君!"

其餘的鴻儒嘴上不說,心裡面肯定十分介意。俗話就說得好,文人相輕。文人好名那是必須的,所謂“淡薄名利”這四個字是誰原創的?那是諸葛亮的“誡子書”裡面首先提到的: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

而諸葛亮是在什麼情況下寫出來這番言論的呢?他老人家要死的時候,寫給七歲兒子諸葛瞻的一封家書......咳咳。諸葛亮臨終之前,大家估計都知道是什麼情況,聲望之隆可以說是海內海外無人不知,權勢之重,可以說是幾乎把劉禪都完全架空了!

到了這時候來說什麼“淡薄”“寧靜”,諸葛先生真的是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啊。他老人家要真的是淡薄寧靜,那麼劉備不要說三顧茅廬。三十顧茅廬,三百顧茅廬也不管用嘛,最後提一句,孔明先生逝世的時候五十三歲,唯一的親兒子諸葛瞻才七歲,長子諸葛喬是抱養哥哥的,這個,咳咳咳,也是頗為龍精虎猛了呢。

所以絕大多數的文人,都肯定是把“淡薄”“寧靜”掛自己嘴巴邊上,但潛意識裡面好名卻是必須的,表面上肯定很淡定,揮揮手曰:"秋風過耳。"但背地里肯定會點起蠟燭仔細分析,一分析之下就明白了,原來這兩人最近出名,可不是因為搞出來什麼名篇,弄出來了什麼牛B的學術成就。居然是收了個懂事乖覺並且很有錢,這一點是最根本的弟子給他們造勢呢!

這樣一來,林封謹在各位大儒,鴻儒當中的名氣肯定就大了,他在東林書院裡面出入上課,肯定免不了就經常會被各位師長叫去看看,有的做事情比較直接一點的大儒或者鴻儒甚至會問問他還有沒有什麼適齡的弟弟之類的......

好了,話題扯遠了。所以林封謹算是見多識廣,見過很多名儒,卻一直都沒有見過東林書院的山長,話說起來也確實是有些好奇。要怎樣強悍到爆的一個人物,才可​​以在當時將這些名滿天下的大儒,鴻儒,甚至是隱賢都聚集到一起呢?

他問過很多人,得到唯一確切的消息就是,山長已經閉關幾十年了,極少出面,平時的事務都是由各位大儒,鴻儒商量著辦。

今天,林封謹一想到自己即將面對這位神秘的山長,心中忍不住也是有些激動,跟隨著海公子的腳步,林封謹經過了孟子像,然後繼續往裡面走,便進入到了書院的內部禁區。

並且一進入到了內部禁區當中,林封謹就感覺到渾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彷彿是被浸泡在了溫泉當中,十分舒適。更重要的是,他的頭腦都是​​格外的清明,平時一些感覺十分艱難晦澀的問題都是瞬間豁然貫通,倘若是在這裡寫文章,搞不好真的是會達到一種“文思若泉湧,下筆若有神”的境界。

“這.......這是?”林封謹驚奇的詢問道。

海公子含笑道:

“這就是孟子像覆蓋的內部區域,是不是感覺不一樣?”

林封謹心道當然不一樣,外面頂多也就是清心凝神而已,可是這裡面的效果,至少是外面的十倍啊!

這內​​部的禁區聽起來十分的森嚴,​​但實際上在林封謹的雙眼裡面,就是一座山清水秀的小丘陵,周圍散佈著稀稀拉拉的大小房舍,院落。海公子帶著林封謹,來到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山路前面。

這條山路看起來和別的山路一樣,是用條凳模樣的青石一梯一梯的堆砌起來的,山路的附近綠樹若織,旁邊還有一條潺潺的清溪奔流而下,可以說是青山綠水,好不養眼。

海公子這鶴發童顏的小老頭將林封謹帶到了這裡來,笑嘻嘻的道:

“我就陪你走到這裡了,一直往前面走,盡頭就是山長隱居閉關的退思廬,倘若你能走到那裡,自然有你的好處。”

說著海公子居然像個小孩子也似的,一跳一跳的就走開了,居然還哼唱著牧童的小曲兒。

林封謹站在了原地卻是並不急於上山,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條面前的這條山路和周圍的環境。說起來也有些奇怪,這地方在外面看起來,就是一座小小的丘陵,但此時眼前的這條山道,兩邊有綠樹幽竹,一眼看不到盡頭,卻是綿綿長長,彎彎繞繞的似乎十分幽深,林封謹再仔細觀察後更是發覺,這山道本來就是上好的青石修砌出來的,此時表面上更是顯得十分潔凈,除了落葉之外,幾乎是一塵不染。

猶豫了一會兒,林封謹心想老子好歹也是東林書院的學生,山長就算是要弄什麼玄虛,也肯定不至於喪心病狂要讓自己的學生受傷殘廢吧。所以他還是一步踏上了這條山道。

第一步林封謹落腳很穩​​,也是很謹慎小心,不過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接下來多走了幾步後也沒覺得有多兇險,所以接下來乾脆邁開步子向前行,大概走出了一里地之後,林封謹的臉色這才是陡然大變!

因為他這時候才發覺,自己每多踏上一步臺階,那麼下一步就得用更大的力量邁出去才能夠踏上下一梯臺階,並且這種力量的遞增模式是線性的,所以林封謹從第一階臺階開始邁步出去的時候,需要他增加的力量微乎其微。但是,當他走出了一里地之後,這才發覺,要踏上前面那近在咫尺的階梯,需要增加的力量幾乎是前一步的兩成!

“不能再走了。”林封謹抬頭往前面望望,山道彎彎,一片幽靜,前路卻是完全看不到盡頭,被遮蔽在雲霧深處。

“我頂多再邁百步就必然力竭,可這條鬼路都根本看不到盡頭........”

這時候,林封謹忽然又想起來了海公子的話:

“我就陪你走到這裡了,一直往前面走,盡頭就是山長隱居閉關的退思廬,倘若你能走到那裡,自然有你的好處。”

“一直往前面走.......退思廬?退思廬?”林封謹沉吟著,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覺山道附近已經沒有了那條潺潺的山溪,居然轉身就往回走,然後重新來到了這條山道的起點。

這裡依然是十分幽靜,樹葉隨風舞蹈,清溪潺潺,林封謹點了點頭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很可能真相就在這裡了。”

他除去了鞋襪提在了手裡,然後一腳踏入了旁邊的山溪,踩著水溯流而上,在走出了大概半里地的時候,山溪便與山道分道揚鑣,林封謹很淡定了看了山道一眼,然後踏著清溪而上,沒過多久就接近了山頂,看到了一處修築得十分莊嚴大氣的建築,靠近一看,上面的匾額便寫著“退思廬”三個字。

林封謹此時也不敢怠慢,畢竟要面對的人乃是東林書院的山長,先閉眼滌心,然後整理裝束儀態,將自己的狀態提升到最佳,這才走到了退思廬的門口,正要舉手敲門,裡面便傳來了一個淡定的聲音:

“直接推門進來吧。”

林封謹推開了宅門,然後步入到了正堂當中,迎面就被狠狠震撼了一下,因為正堂裡面的那一副對聯,八個字,無論是書法還是對聯的內容,都是霸氣絕倫,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別人學也學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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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原來是他

罷黜百家! !

獨尊儒術! !

這八個字用一種渾圓端方的筆體寫出來,堂堂正正,一絲不苟,這是何等的氣勢,這是何等的心胸!

全天下的儒生敢這麼想的人,恐怕都是百裡挑一,敢於將這八個字說出來的,那都只能是萬中無一,可是,敢將這八個字寫出來,還貼在牆上,明明白白告訴你們這就是老子畢生志向的,那恐怕全天下也只得這麼一個人而已。

林封謹也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麼陸九淵,王陽明這種大儒也是會被打動,進入東林書院,甘心屈居這位山長之下,因為他們自己都知道,若論儒道當中“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概,此人無人能及,就連他們也沒有辦法與之相比!

他就是曠世大儒,

董,仲,舒。

三綱五常的制定者董仲舒。

天人感應學說創始人董仲舒。

當然,也正是因為他的觀念,他的思想太激進,所以這位東林書院山長也只能隱於幕後,否則的話,本來東林書院就已經是天下第一書院樹大招風,其餘的三大書院都要聯合來對抗,董仲舒再走到前台來一聲大吼: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那就是要將全天下九成以上的書院都拉到對立面上去了。

董仲舒看起來四十餘歲,方面大耳,頜下有墨黑的長須,看起來彷彿有無窮的精力在身體裡面充沛著,他的額頭很高,鼻子高挺,相貌堂堂,此時正在提筆書寫著什麼,懸著手腕卻是一絲不苟,寫的看起來乃是一筆小楷,寫完以後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才抬頭對林封謹道:

“坐。”

林封謹依言坐下,董仲舒又磨了一硯墨,繼續開始寫字,同時道:

“東林書院開辦以來,我一共曾經請過十九名士子上山,這十九個人當中,我評價最高的那個人叫做石玄,你知道他是怎麼上來的麼?”

林封謹猶豫了一下道:

“一來就沿著溪流上山?”

董仲舒搖頭道:

“不是的。”

林封謹愕然道:

“不可能是走石階上來的吧?”

董仲舒嘴角露出了一抹輕笑:

“為什麼不可能?這石梯乃是我親手鑿出來,日日掃除,自有天人感應之力,從你踏上第一梯石階起,就會判斷出你的極限在什麼地方,當你走到九百九十九步的時候,每邁出一步,那就要挑戰一次自己的極限,完成對自己的超越。考驗的不是人的體力,而是人的意志力,所以這條路又叫做涅槃道。”

林封謹倒吸了一口涼氣,倘若是這樣的話,那個石玄的意志力也太恐怖了,並且還有一種認定了的事情就堅決不回頭的倔強!現在看起來,這東林書院當中真的是怪物多多,自己完全算不了什麼了。

董仲舒淡淡的道:

“石玄乃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名登上了涅槃道的人,耗時間為七十三個時辰五刻,登上以後,長笑三聲,連我的草廬就沒有進便轉身而去,從此將自己的名字改為石禦!因為他覺得,這天下已經沒有什麼東西駕御不的了。”

說起石玄林封謹覺得很陌生,但石禦這個名字,卻是如雷貫耳,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中唐國當中的第一大將!外號石敢當,為李堅東征西討立下了汗馬功勞,說得不好聽一點,現在中唐至少都有四分之一的疆域,都是石禦給開拓出來的,不過現在因為功高震主,已經被漸漸邊緣化。

而當世公認的六大名將則是:

中唐雙壁:石禦石敢當,彎刀將軍烏骨突,

東夏的明候秋山楚,

南鄭的落地生根項無極,

北齊的橫波將軍田武,

西戎的狂風將軍申殘。

這其中,北齊的橫波將軍田武的名頭已經漸漸要被呂羽蓋過了,不過秋山楚則是橫在呂羽面前必須要逾越的一座大山,倘若董仲舒不提起這件事,林封謹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位天下聞名的石敢當竟然是還有這一段淵源。

董仲舒接著道:

“你今日上來,只走了五百二十四步便止步,回頭,是覺得我在讓你做無意義的事情?還是說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林封謹搖搖頭道:

“都不是。坦白的來講,我是以為來見到山長後會撈到一些好處,然後快些回去還有些事要忙。所以心裡面想的就是盡快登上來,僅此而已。”

董仲舒淡淡的道:

“你從來到石階前面到登頂,一共用了三刻五分的時間,最快的那個人只用了一刻三分。”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董仲舒的話,林封謹忽然有些不爽了起來,忍不住道:

“那又怎樣?我從未聽說過來見書院的山長是要比速度趕時間的,如果約好了時間,準點到就行了,從未聽說過早到的人就要值得誇獎一些。如果說要比速度的話,那麼至少也應該先告訴我一聲吧?”

董仲舒忽然深深的看了林封謹一眼,林封謹卻是十分奸猾,曾經領略過多次陸九淵的“眼劍”的厲害了,提前一步就閉上了眼睛,同時則冷笑道:

“假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山長你最欣賞的人石玄也不是東林書院的吧?你身為書院山長,有好處都不留給自己弟子,跑去幫助外人,這算什麼?他為書院解決了什麼難題,他在關鍵時候挽回了書院天下第一的名頭嗎?再說了,你說你一共邀請了十九個人上山,那麼我問你,最後能登頂的有幾人? ”

面對林封謹的反問,董仲舒忽然一愣,冷哼了一聲道:

“七人。”

“呵呵,原來我就算是排名最差,也是可以列入前七位嘛,不錯不錯。”林封謹笑了笑道:“山長一來不說這件事情,是想要故意教訓一下我,貶低一下我,讓我戒驕戒躁?真的不用了,我早就過了這個階段了。”

董仲舒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你覺得你能夠取巧上來就很了不起了?就算是沒有登上來的人當中,我對他們的評價在你之上!”

“取巧?不不不,這世上沒有取巧一說,只有成功或者失敗。”林封謹搖了搖頭,嘆息道:

“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副山長告訴我的話是,一直向上走,就能找到山長所居的退思蘆。既沒有告訴我要趕時間,而已沒有告訴我要以此來評價什麼的,再說,我林封謹現在也不需要依靠別人的評價來過日子,評價再低,我也可以過得很好,最後我還想問山長一句話,你心目當中評價高的這幾位對書院做出了什麼貢獻,有我這個評價低的對書院做出來的貢獻高嗎?”

“好一張利嘴!”董仲舒失笑搖頭,將袖子一拂!

林封謹立即就覺得自己身不由己的向著裡面跌跌撞撞的走了進去,緊接著他就一頭狼狽的紮入到了裡面的那一間屋子裡面,在進入的一剎那,林封謹頓時覺得自己的五感六識彷彿都被封閉了起來,彷彿完全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黑暗,極度的黑暗。

同時,林封謹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狀況,就彷佛是失去了重量的宇航員完全的懸浮在了太空當中,連自己究竟是躺著,站著都分不清楚!只是渾身上下感覺到無限的舒適溫暖,心中更是說不出的平安喜樂。

緊接著,就有一點光芒閃耀了起來,那一點光芒微弱,溫和,甚至帶著微黃的色澤,那光芒漸漸的發亮,林封謹仔細的​​看了過去,頓時發覺自己彷彿是置身於一處無垠的空間當中,沒有時間,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但是有著那一團黃色光芒的照耀,就始終是無悲無喜,無恨無愛,心中格外的溫暖。

漸漸的,那光芒開始變大,而在光芒的中央,竟然出現了實體的形象!

那居然是一個字! !

是一個“曰”字!

緊接著,周圍也開始出現了點點黃色光芒,便是一個一個的漢字在空中漂浮,它們就彷佛是被嚇到的小動物似的,慢慢的從藏身處跑了出來,到了最後,林封謹目力所及之處,竟全部都是點點發出黃色溫和光芒的漢字,密密麻麻的像是無數隻金燦燦的螢火蟲那樣在空中的飄蕩,甚至是打鬧嬉戲著。

林封謹的腦海裡面,陡然湧現出來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難道,這就是聖人親筆所書的論語的真相??當他離地成聖的那一刻,便賦予了這本凝聚了心血的論語當中的字以生命!整本論語上的字,全部都有了生命活了下來,上古的大聖女媧也有用泥土造人的傳說,老子也有一氣化三清的典故,西方的佛祖則是以蓮花創造出來的生命來庇佑自己的信眾,就連西方的上帝,也有用一根肋骨創造女人的故事,沒錯,應該就是這樣,創造賦予生命,就是界定凡人與聖人之間能力的那道檻,能邁得過去,那麼就是聖人!萬古流芳!邁不過去,終究還是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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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17 00:52:05
第一百零九章 論語的真相

這時候,空中的那一個個有了生命的淡黃色漢字,似乎開始熟悉了林封謹似的,圍繞著他盤旋,然後一個明顯感覺個頭要大得多的“論”字,居然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彪悍的俯衝了下來,撞開了七八個同伴,一下子衝入了林封謹的心口,然後又從他的背後穿出,彷彿林封謹的身體根本就沒有實質,而是由煙霧或者液體構成的虛體。

在被這個字穿過的一瞬間,林封謹非但不覺得疼痛,而是覺得格外的舒爽,這時候,另外一個個頭要大得多的“語”字,也是對準了​​林封謹俯衝了下來,穿透他的身體,這一次林封謹可以清晰的見到,這“語”字的表面,多了幾絲從他體內帶出來的黑氣。

緊接著,一群漢字開始互相擁擠,扭打,爭吵了起來,最後迅速的在空中又排列成了一句話“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林封謹看著心中一動:“這不就是論語的第一句話嗎?”

緊接著,這句話就像是轟炸機俯衝那樣衝擊了下來,穿透了林封謹的身體,然後帶出了一絲黑氣,接下來便是一連串單字組成句子,令人眼花繚亂的穿梭,林封謹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的基礎素質在以驚人的速度提升。

倘若說之前他修煉妊六神之術,已經將自己身體的潛力開發出來了七八成的話,那麼現在他現在的身體潛力素質隨著各種雜質的褪去,又獲得了驚人的潛力,達到了最初只開發出來了兩三成的境地,又可以繼續挖掘了,假以時日,對自身的素質增長是極其明顯的。

這說起來很複雜,就彷佛之前林封謹的身體的極限開發度為10,他已經開發到了8,但是現在,他已經的開發度是8,但是身體的極限開發度已經變成了20,其增幅是相當明顯的。

這時候,彷彿穿透了林封謹的身體也是一件極其消耗精力的事情,這些活著的“繁體字”在空中又懸浮停留打鬧了一會兒之後,便看起來很沒精神的對準了一個地方投注了進去,當最後兩個字“語”和“論”都落到了那個地方以後,林封謹感覺自己的視力開始迅速恢復,而那種完全漂浮的失控的失重感覺也消失掉了.

很快的,他就發覺自己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並且是站在了一處裝修得十分精巧的書齋當中,書桌上面擺放著一卷竹簡,古拙渾然,有若天成,這竹簡的上面,赫然寫著“論語”兩個圓融的字體。

看著這兩個字,就感覺到一種中正平和的風格撲面而來。一時間林封謹忍不住都生出一種人生如夢的感覺,只不知道自己先前經歷的究竟是真實,還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幻夢。

這時候,一聲長笑從外面傳了過來,林封謹又陷入到了那身不由己的狀態當中,整個人沒有辦法動彈,眼前景色卻是若走馬燈也似的不停轉換變化,最後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卻已經又站在了退思堂的門外,林封謹呆呆的在門口站了半晌,這才回過了神來,最後還是恭恭敬敬的在門口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禮,這才慢慢的走下了山去。

回去以後,林封謹便去求見王陽明,將自己的經歷一五一十的對先生說了,王陽明呵呵一笑道:

“你能夠在山長的面前保持平常心,那是最好不過的,若是特地為迎合師長而失去了自己的本色,那麼才是會令人覺得你虛偽不真,對你將來的求道也是頗為不妥。明天是書院大比的第二天,是個人守擂,你有沒去爭奪一下的心思?“

“個人守擂?”林封謹奇道,不過他見到陽明先生精神有些不濟了,乾脆便告辭了,心道這​​種事情大概知情的人還是相當多的,便直接去尋王成武,一番詢問之後才明白,原來第二天的個人守擂則是由各大書院聯合起來拿出獎品,一共是設置文武一共十個擂台。

文擂台四項是戰策,書法、詩詞,陣圖,

武擂台六個,只有武技,神通的區別。不過只會武技的士子可以去神通擂台上挑戰,但是會神通的士子,就不允許去武技​​擂台上挑戰了。

這其中,只要正式入門時間在三年以內的弟子都可以去守擂,一旦連守三場,就可以獲得獎勵,連守五場就算是過關,拿到最終的獎勵。

當然,去守文擂台的人還好,但是武擂台能夠連續守擂五場的,對體力要求很高,真的是鳳毛麟角十分罕見。當然,因此而拿到的獎賞,則是格外的豐厚。

而“正式入門時間在三年內”這個先決條件,則是形成了一個極大的限制,並且連守五場就算過關這也制約了某些逆天的變態一直佔著茅坑不拉屎,所以說在往年的時候,這文武十大守擂戰基本上對所有書院的士子都還是相當公平的,不會出現之前東林書院一家獨大的狀況。

“唔?原來是這樣啊。”林封謹知道了這件事以後也是不以為意。雖然之前東夏的珊延書院中人威脅過自己,但他也是沒有想到對方一定可以逼迫自己出手的辦法。順著別人的套路走還真不是林封謹的性格。

守擂的獎勵雖然誘人,但林封謹也是打聽過了,無非就是獎勵一些普通的道器,連守五擂的,可以獲得一枚極品丹藥,這些東西對林封謹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需求,所以要想逼他出手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在第二天守擂的時候,林封謹馬上就發覺自己的想法還是天真了些,他本來做得更絕,連觀戰也不去了,老老實實的在書房裡面練字,連人都不去那爭擂的比賽場上,看你怎麼逼我。但是,到了中午的時候,王成武便是氣急敗壞的跑了來道:

“你還不去擂場上看看,那幫王八蛋快要將你的名聲給敗壞完了。”

林封謹一聽,眼睛立即眯縫了起來道:

“怎麼回事?”

原來在上午的擂台戰上面,但凡有九淵門下和陽明門下的弟子出戰,那珊延書院的士子就會出馬,將這些弟子給逼退下去!並且很公開的放出了話來,倘若林封謹一日不出來迎戰,那麼他們就會繼續繼續這種事情,如果林封謹執意要做縮頭烏龜,那麼也怪不得他們將事情做絕。

林封謹聽了奇道:

“這很沒道理啊,難道這一屆的守擂戰沒有限定?”

王成武正色道:

“有的,依然是限制了正式入門時間在三年內。”

林封謹就更加好奇了:

“既然是這樣,那憑什麼珊延書院的那幫王八蛋有如此大的把握,能夠吃定咱們師門的人?一定可以搞定他們?就算是之前傷亡慘重,也不可能被這麼壓著打啊,並且上過了擂台的人按理說是不可能再上第二次的。”

王成武苦笑道:

“人不能上,法寶卻可以。”

林封謹奇道:

“什麼意思?”

王成武道:

“珊延書院的那幫王八蛋拿到了一件殺力極強的法寶,他們換人而不換法寶,輪番上台來針對我們這兩家的新人弟子,根本沒有人其一合之敵,並且據我的觀察,這件法寶的原身與我們兩家也是大有淵源。還記得陸師的隨身佩劍在騰蛇澤龍輿中遺失的事情嗎?根據我的觀察,他們拿出來的這件法寶,很可能就是獲得了陸師遺失後的佩劍的大部分殘器,然後重新修煉而成的,普通弟子當者披靡,根本就沒有辦法抗衡。”

林封謹皺眉道:

“這樣換人不換法寶的做法,難道現場的師長也不管?”

王成武黯然道:

“今天的守擂之戰,對於本書院來說,是沒有什麼決定性意義的,所以主持裁判的以外來書院的師長為主,而且珊延書院的人相當識趣,他們依靠法寶擊敗了門下的師兄弟以後,便自動下擂認輸,對大局的影響也是很小,所以......”

林封謹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這幫珊延書院的王八蛋逼迫起自己來還真的是不遺餘力呢,竟然造出來這樣的勢!倘若自己還不迎戰的話,非但在門內的地位都會是一瀉千里,並且在老師心裡面的印像也勢必將會變得一塌糊塗。一念及此,林封謹眼中也是露出了凶光,冷冷的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這幫王八蛋自以為是吃定我了,哼哼,我就成全他們的心願!”

說話間林封謹就站了起來,跟隨著王成武一起趕往守擂之戰的那邊,一見到林封謹趕來了,王,陸門下的好幾名師弟都圍了過來,十分憤慨,七嘴八舌的述說著委屈。這時候,珊延書院的那個羽嘉白水見到林封謹來了,便對其餘的人說了幾句,很快的,就有一名士子大步走了過來,傲然道:

“你就是林封謹?”

林封謹淡淡的道:

“不錯!”

這士子昂然道:

“潘師兄給你一個機會,他願意和你切磋兩手,指點指點你的武技,作為回報,你要把撿到的神戒交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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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慧眼

林封謹笑了笑道:

“你們的臉皮也夠厚的,我的回答當然是不可能。”

這名士子冷笑了起來:

“那你就等著自己的同門一個一個被趕下擂台好了。”

林封謹冷笑道:

“沒關係,被你們打擾到的同門,我每個人補償一萬兩銀子就好!同時,我已經去找師尊陽明真人求借他老人家新煉的法寶:明珠破山河!借來了以後,你們來挑戰的話,我就將這法寶也借給同門就是了,大家都有法寶,我就不相信陽明先生的法寶會輸給你們的破爛玩意兒?”

林封謹的回答當真是針鋒相對,那名士子臉色也是頓時大變,急忙退了回去,這時候王成武忍不住對林封謹低聲道:

“我爺爺什麼時候新煉了法寶?我怎麼不知道?”

林封謹微笑道:

“珊延書院這幫蠢貨知道就行了啊。”

聽到林封謹居然迅速的找出了這樣的反制之策,對方顯然也是臉色大變,他們雖然也猜測得到林封謹在法寶上面有可能是在虛語恫嚇,但是對於林封謹說的每個同門補償一萬兩銀子的事情,卻是知道他絕對不是信口開河,真的把林封謹逼急了這麼幹,林封謹在門內損失的聲望倒是真不會有多少,但是他們的如意算盤就得徹底落空了。

所以緊接著前來的,就是羽嘉白水這個熟人,他也不和林封謹多說什麼了,很乾脆了當的道:

“你和潘鈺銘師兄決鬥一場,我們拿出來九淵先生失落的佩劍殘片作為賭注,你就得拿神戒出來作為賭注,願賭服輸!”

林封謹斷然道:

“我覺得還應該加上生死不論四個字。”

羽嘉白水臉色一變,猶豫了一下,林封謹便冷笑道:

“怎麼。你怕了?”

羽嘉白水憤然道:

“白山黑水的子弟,心境就彷佛是凍結了萬載的霜雪,怎麼會怕!只是,這一戰並非我和你打,所以我不能做決定,必須要去問過師兄的意思,他若是不敢,我也必來與你決一死戰!”

很快的,就見到羽嘉白水返回了過去,然後和自己的一干師兄弟在大聲的爭辯吵鬧著什麼。緊接著,他們看起來應該是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統一,十分激烈的大叫著,然後從自己的袖子上面撕下來了布條,割破手指用鮮血將布條染紅,然後纏繞在了自己的頭上。

但在這些人當中,卻有一個人看起來十分從容,便是一名看起來就十分俊秀的男子,這名男子大袖飄飄。排眾而出,並且他的俊秀有一種格外刺眼的妖異,比如皮膚就格外的雪白細膩,口唇也彷彿是女子擦拭了口脂那樣鮮紅欲滴。形成了一種中性的詭異之美。正是珊延書院推舉出來的大師兄潘鈺銘。

他看著林封謹輕聲的道:

“你要和我決一死戰?”

林封謹搖搖頭道:

“沒那麼誇張,是我的刀癢了想殺人,你恰好送上門來。”

林封謹這句話說得比之前珊延書院的士子可是要囂張多了,潘鈺銘卻也不著惱。掏出了一條雪白的手巾捂在嘴上輕咳了兩聲,微笑道:

“是嗎,你說得真有趣。那麼反正是決死的局面,我也不喜歡有人圍觀,你也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的底牌吧?那麼就找一座山,誰能在日落前活著走出來,誰就勝了,怎麼樣?”

林封謹淡淡的道:

“不用那麼麻煩,本門有自成天地的切磋場,教授場四座,只需要提出申請,書院的師長自然就會幫忙弄妥當,裡面的地形地勢都可以隨意生成,最大的自成天地空間足足有半個會寧城大,足夠一決生死了,外界根本無法對裡面進行干擾,你倘若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問你們本門的師長。”

潘鈺銘的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便去詢問後面同來的師長,師長顯然知道東林書院當中是有這種地方的,也知道其具體的效果,點了點頭。

書院之所以會耗費大量的金錢和精力來設置​​這種地方,那是因為書院的隱賢往往會修煉一些窺探天機的秘術,這就彷佛是前文提到的“倉頡造字,鬼神夜哭” ,會被天地所忌諱,所以就得避到這自成天地的小洞天裡面去修煉,否則的話,百邪來襲,隱賢未必會怕,但是周圍還有苦讀的學生啊,所以會經常被用到。

兩人談妥了以後,林封謹便去本門申請要和外書院的弟子死鬥,這種事情東林書院是抱持著支持的態度​​,因為他們也是很清楚玉不琢不成器,溫室中的花朵永遠都不可能成長的道理,很快就批准了下來。

因為是生死捕殺的決鬥,那麼雙方在進入之前,都會自動獲得半塊玉佩的殘片,雙方距離在百米之內,玉佩殘片就不產生提示的作用,但是超過了百米,玉佩殘片就會提示對方的大概方向。

同時,只有湊齊對方身上的那半塊玉佩殘片,才可以獲得開啟的出口,也就是說,必須要取得對方手上的玉佩殘片才能夠出來,可以說是相當符合死鬥的性質了。

那自成天地的切磋場開闢好了以後,雙方的師長也都是很重視的,王敬之和潘鈺銘這邊跟隨來的祭酒也聯袂進去轉了一圈,都檢查好了表示沒問題,這才讓兩人準備進去,只要一正式封閉,連上天都感應不到裡面的情況,何況是人要從外面做手腳?所以環境是絕對的公平了。

不過就在這時候,那羽嘉白水忽然指住了林封謹的肩頭道:

“喂,你怎麼可以帶一隻貓進去!”

原來林封謹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將藍公子這傢伙叫了過來,跳在了自己的肩頭上老神在在的蹲著,面對羽嘉白水的質問,他淡然的道:

“我修煉的馭獸神通必須要一隻靈媒存在來召喚獸魂,有什麼問題?”

羽嘉白水冷笑道:

“那照你這麼說,潘師兄萬一修煉了雙修神通,豈不是可以將道侶也帶進去。”

林封謹笑了笑道:

“當然,只要他找一隻畜生來雙修,我就毫無意見。”

這句話說得刻薄無比,旁邊也傳來了大聲的哄笑,旁邊的王敬之本來很是擔心林封謹的安危,此時聽到了林封謹的這句話,忍不住也是長嘆一聲,別過了臉去。這個弟子也確實是讓人操心的,教導起來在他身上花的精力只怕要花十倍!

羽嘉白水怎麼知道林封謹詞鋒如此銳利,他一句質疑,林封謹就可以這樣十分乾脆的夾槍帶棒損回來,叫人有苦說不出。好在這個時候,羽嘉白水的救星跳了出來,珊延書院主持此事的祭酒也知道茲事體大,所以特的從法治書院那邊找了個老友來,同時介紹道:

“這位是劉久安劉師伯,在西戎的納妖司當中供職五十年,捕獵殺戮妖怪無數,慧如炬,但凡在這方面有什麼陰謀古怪一眼也能識破!”

這劉久安卻是個邋遢老頭子的形象,提著一根尺來長的銅煙鍋,看起來睡眼惺忪,背後還背了一個朱紅色的大葫蘆。這老頭子取下葫蘆喝了一口,忽然一下子就“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形成了老大的一團淡淡白色酒霧,卻是彌久不散,此時他乃是全場的焦點,還真的有人被他噴出來的這口酒給驚了一跳的。

緊接著,這老頭子伸出手指,就在那酒霧當中一陣亂攪,這酒霧一下子就轟的一聲被點燃了,這個老頭子將手指重新抽出來以後,那火焰彷彿全部都聚集在了他的手指尖上了一般。

緊接著,這老頭子就用指尖在自己的雙眼前方的空氣裡面一抹,他的雙眼立即發亮了起來,人群裡面頓時有人小聲議論了起來:

“燭照眼!”

“是啊,是啊,這是劉真人的獨門絕技!”

“能親眼看到他施展,真是三生有幸!”

“嘖嘖,什麼也逃不過他老人家的眼睛。”

“”

然後劉久安就走了過去,仔細的端詳起蹲在了林封謹肩膀上的藍公子來,藍公子忍不住一陣心虛:

“我的天妖變化之術好像只練到了小成啊,會不會被識破!”

林封謹也是有些強自鎮定,不過心裡面都在盤算倘若藍公子被識破的話,自己的下一步謀劃了

“哈哈哈哈!”劉真人忽然仰天長笑,然後對著林封謹譏刺的道:“你做的手腳雖然隱蔽,難道就以為本真人看不出來?”

林封謹心中已經相當沮喪了,卻是嘴硬道:

“我做了什麼手腳?”

劉久安冷笑道:

“你這隻貓可不全是靈媒吧?”

林封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的表情肯定也有顯露出來,劉久安捕捉到了林封謹臉色的變化,立即繼續冷笑道:

“它還是一隻妖怪!”

林封謹的心一下子就涼了,沒想到這老頭子居然真是可以看破天妖變化! !他打算沮喪的認栽,計劃另外一個備用方案的時候,忽然又聽到劉真人得意的道:

“這隻貓可能會被你用來當做是靈媒,但是!據本真人多年豐富的經驗判定,它的道行雖然頂多只有五十年!但修煉已經有了小成,所以在關鍵的時候還可以撲擊進攻,雖然未必造成得了實質的傷害,卻是勝在突兀,可以擾亂人的眼神!所以,你的這點兒小心思就不要在我面前賣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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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妖

林封謹和藍公子同時都驚呆了!劉真人這麼多年豐富的經驗,居然判定藍公子的道行頂多只有五十年!林封謹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落在旁人的眼裡,自是陰謀被叫破的心虛。

藍公子則真的是怒髮若狂,想要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個劉真人這個王八蛋,啊啊啊,本天妖明明都一千多年的道行了,怎麼還被看成是五十年的小妖啊!若不是林封謹竭力製止,藍公子真是讓他瞧瞧自己的“五十年道行”能不能讓他屁股尿流跪下來求饒。

劉久安其實自己判斷得也是似是而非的,倒不是說他是騙子,而是藍公子的天妖血脈的偽裝太有欺騙性了,其實他老人家說這些話出來的時候也是捏著一把汗,此時見到了林封謹的表情,心中更是大定,冷笑道:

“你若是堅持要帶這隻妖貓進去,那其實也無所謂,我記得曹道友不是有一隻養來怡情玩耍的小鳥麼?也就是百來年的道行,也可以藉給潘鈺銘賢侄帶進去,這樣你們雙方都扯平了,倒也公平。”

那位曹道友便是珊延書院的祭酒,他聽劉久安說的“養來怡情玩耍的小鳥”都楞了半晌,完全與自己身邊的東西掛不上勾,都是他的弟子十分機靈,湊上去低聲道:

“莫非劉真人說的是玉郎君?”

曹祭酒頓時恍然大悟,心中卻忍不住嘆氣,老劉這只佔便宜不吃虧的性子還改不了啊!自己養的玉郎君,怎麼看稱不上是“養來怡情玩耍的小鳥”啊!

原來這只玉郎君,乃是一頭半妖,本來的種族,卻是海東青!

海東青本身就是一種十分罕見的獵鷹了,以純白的'玉爪'為上品,另有秋黃、波黃、三年龍等名目。在西戎。東夏當中,如果一個刑徒捕捉到一隻海東青並進獻給朝廷,則可免一切死罪,可見其何等珍貴!

這種兇猛無比的猛禽可以獵殺比​​自己體型大得多的天鵝,金雕等等,與生俱來就是天空當中的霸主,這還是指的普通的海東青呢。

而曹祭酒獲得的玉郎君,就是一頭半妖海東青,連虎豹人熊野豬都可以輕易獵殺,鷹啄更是無堅不摧。無論是板甲岩石,都是一啄而破!速度更是奇快。

曹祭酒曾經遇到過三十餘名劫道的強人,肩膀一動,這玉郎君便撲了出去,連啄帶摳,十息之內居然將這三十餘名強人的眼珠子都生摳了出來,這是何等的兇殘啊!

而在偵查方面,頭頂盤旋著它,幾乎就不用擔心會被敵人偷襲或者包圍的情況發生! !

林封謹此時卻是急道:

“這不行!大不了我不帶這隻貓進去了。你們也不能帶什麼玉郎君進去。”

劉久安鄙夷的看了林封謹一眼,得意的心道和本真人耍花招,你小子還是嫩了點,便哈哈大笑道:

“潘賢侄也是有禦獸神通的。你帶不帶是你的事情,卻不可能讓咱們不帶是吧?拿到哪個書院裡面去說,這道理在哪裡都說得過去吧,咱們是將妖怪當成法寶來用!你要不讓用也可以。大家都不要用法寶了。”

這時候輪到其餘書院的人發出哄笑了,林封謹之前一番伶牙俐齒,此時貌似卻被駁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一咬牙道:

“罷了罷了!了不起大家都帶。”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那本來都顯得很淡定的潘鈺銘卻是一下子就接過了話頭,笑道: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就這麼定了。”

這時候曹祭酒才微笑著將自己的玉郎君給叫了出來,此鳥一出,威風凜凜,平地上竟是刮起了一陣無法形容的狂風,雖然海東青本身也只能算是體型中等的鳥類,並且這一隻玉郎君在海東青裡面的體型也算袖珍,但是顧盼自雄,神威凜凜之間,更是有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一看就是十分兇惡!

藍公子本來還在老神在在的打瞌睡,半點感覺都沒有,毫無“五十年道行”的小妖被征服的樣子,冷不防被林封謹暗中狠狠的掐了一下尾巴,立即很不情願的“喵”的一聲大叫,一下子就跳到了旁邊的樹後面哆嗦了起來。

人家用耗子見了貓來形容惶恐膽小的情形,此時藍公子也是演技超常發揮,看起來雖然是一隻貓,看起來卻彷彿是一隻被嚇壞了的老鼠。

旁人看了無不嘆息搖頭,均是覺得林封謹耍小聰明不成,反而搬​​起石頭狠狠砸了自己的腳。

潘玨銘看著林封謹,臉上浮現出來了迷人的微笑,輕聲道: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丟人總比丟命好,你老老實實的將神戒交出來,再搭上鄴都裡面的店面,那今天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林封謹忽然仰天長笑,咬著牙齒道:

“好,好,好!!這是你逼我的!”

說完他對旁邊的王成武道:

“麻煩賢弟去我房間裡面去取一隻木頭盒子,我放在枕頭下面的,上面有英王府的標記。”

林封謹這句話說出來,雖然這些人表面上都是無動於衷,心中卻是對英王府三個字一下子就提起來了戒心,充滿了忌憚。呂羽從少年時期便橫行天下,自最低層血戰起家起來,一路封侯稱王,已經堪稱是無法超越的奇蹟,林封謹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英王府”這三個字顯然是他的隱藏底牌,令在場人的心都一下子懸了起來。

王成武很快的拿著盒子趕了回來,那是一隻看起來十分精美的盒子,甚至還散發出來了淡淡的香氣,行家一聞就知道,應該是五百年以上的紫檀香木雕刻出來的,單憑這一點,在同等的重量下其價格就比黃金還昂貴!而那雕功更是稱得上巧奪天工,惟妙惟肖。

林封謹拿著這只盒子,看起來一下子整個人就放鬆了下來,對著潘玨銘笑了笑道:

“今天你一定會死!”

潘鈺銘冷笑道:

“大話人人會說。”

林封謹這時候卻是將王成武叫了過來,低聲對他說了幾句,然後打開了那個盒子,露出了半條縫讓他看。林封謹選擇的角度十分特別,也就只有王成武一個人能看到盒子裡面的內容。

此時有不少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王成武的臉上,只見他一臉謹慎鄭重的往盒子裡面看去,然後表情一下子就變得目瞪口呆,完全是難以置信! !

見到了王成武的表情,潘玨銘心中更是凝重了幾分,林封謹仰天長笑,對著潘玨銘做了一個十分凶狠的割喉的表情,打了個響指讓藍公子跳上自己的肩頭,率先走入了開闢出來的自成天地的洞天入口,一步就踏了進去。

因為一進入之後的地點都是隨機傳送,所以潘玨銘也不怕會被林封謹蹲守,眼神忽轉銳利,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也是邁入到了這自成天地的入口當中。

這一進去,在場的人都明白,活著出來的人便只有一個了。

林封謹踏入到了自成天地的內部以後便發覺,這裡是一處大概面積達到了四五平方公里的區域,大概也就是一個小鎮的大小,不過地形卻是屬於那種環境潮濕,植被十分濃密的那種原始森林,參天大樹可以說是比比皆是,藤蔓更是濃密,要想在地面行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並且森林內部還有白色的霧氣蔓延出來,能見度很差。

“唔,倒是很是適合隱藏,躲避,暗殺的環境。”林封謹沉吟道。

藍公子不滿的哼哼道:

“主人,這蠢貨既然都被你騙進來了,那麼還浪費甚麼時間,讓我恢復原身把他吃了吧,這樣的傢伙味道一定不錯。”

林封謹搖了搖頭道:

“看起來東夏人已經知道這墨門的戒指在我手中這個消息了,他們作為失落戒指的一方,勢必要給墨門一個說法,所以這只是個開始而不是結束。既然今天我已經是穩操勝券,那麼肯定就要摸一摸這個潘玨銘的底牌,熟悉一下東夏人的打法,否則的話,錯過了這個大好時機,下次肯定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藍公子聽了林封謹的話,懶洋洋的道:

“那主人你隨時叫我就好。對了,那隻傻鳥還不錯,我要抓住它,蹂躪一百遍啊一百遍再吃掉!”

林封謹這時候忽然感覺到自己攜帶的“玉佩鑰匙”震動了一下,便知道那位潘師兄已經進入到了這裡面,他冷笑一聲,通過玉佩感應到此人的大概方位距離自己大概是一條對角線上,還有兩三里地,便滿不在乎的從須彌芥子戒裡面取出來自己預備好的東西開天斧,麒麟裘肯定是必須處於隨時待命的狀態了,當然林封謹同時也不會忘記,那隻攜帶進來的精美昂貴的木頭盒子,也是一定要放在方便的地方。

奇特的是,自從潘玨銘此人落地以後,他便一直都逗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準確的說,這鑰匙玉佩的感應活動半徑乃是一百米,所以至少潘玨銘是在原地百米範圍內活動,看起來還真是沉得住氣,不過林封謹卻是沒打算和他拖時間,自己準備好了以後,旁人不過來,那麼自己就乾脆迎上去找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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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以一敵六

這時候,外間的人也都沒有散去,聚集在了那自成天地的入口處七嘴八舌的談論著。有一名珊延書院的士子看起來正在和人爭論,口沫橫飛的道:

“潘師兄在四年前,就將本門的大幻神通修煉到了大成境界,這四年來,又轉修一問道人曾經修煉過的玄冰神通,現在已經達到了凝冰成箭的境界,那林封謹只要一入幻陣,必然是神魂顛倒,方向難辨,若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撞。潘師兄一根手指頭也壓死了他!”

另外一人身材較胖的士子幫腔道:

“沒錯,現在潘師兄貌似還帶了鎮院之寶秋山楓紅圖進去,還有靈獸玉郎君相助,便是玉郎君不出手,只是盯住了敵人,看他們有什麼移動就好了,一旦是潘師兄獲得了充分的時間,布好了陣勢雙陣齊出,萬箭齊發的時候,不要說區區東林書院的一個士子,估計就連很多成名的大儒也絕對不是對手吧!”

另外的一名白鹿書院的士子忍不住插嘴道:

“這話說得有些誇張了吧?”

那名珊延書院的士子惱怒的一看,臉上卻是堆起了笑容道:

“原來是彭師兄,之前擂臺上面承讓了,不過彭師兄你卻是不知道,我們的潘師兄的大幻神通已經達到了不僅僅可以欺瞞人視覺,聽覺,甚至連嗅覺的可以欺騙,五感都為之蒙蔽的地步!”

“之​​前曾經有一名敵人同潘師兄決鬥,最後被擊敗的時候,居然是渾身上下赤條條的,緊緊抱住了一株大樹閉著眼睛上下聳動,百般出醜!哼哼,也算是這個東林書院的傢伙運氣好,否則的話,在大庭廣眾面前來這一出。就連師門的臉也丟盡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王成武在旁邊聽得怒火沖天,又聽到這嘴賤的胖子提到了自己的師門,立即一步就踏了出來,​​怒罵道:

“敢不敢馬上出來死鬥一局,現在!當場!看看到底是誰丟盡了師門的臉?!!”

王成武身為王敬之的兒子,王陽明之孫,身上背負的壓力其實也是極大的,所以他整日的花天酒地,浪蕩生涯其實也是表象,那其實真的是他宣洩壓力的一種方式而已。只是若真的有人敢於在他面前挑釁。那麼下場估計真的會死得很慘很慘。

被王成武的眼神一逼,這珊延書院的士子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的整個心神彷彿都被徹底的洞穿了,一陣無法形容的寒意滲透了全身。原來這一眼王成武已經是使用了格物致知的神通,將這人的弱點什麼的都強行尋找了出來,當然,這樣粗魯方式肯定對其心神修煉會造成莫大的創傷。

這名士子倒退了兩步,正要說話,卻不知道為什麼忽然之間嗓子忽然啞掉了。張了張嘴巴,嘔吐出來的竟全部都是鮮血!並且彷彿不要錢也似的直往外噴,這人的修為實在是不夠看,加上他又是毫無防備。所以被王成武的格物致知神通長驅直入,直接傷了內臟,事實上若不是王成武手下留情,這傢伙恐怕會當場昏迷過去。

發生了這種事情。珊延書院的士子又驚又怒,急忙搶步上前,破口大罵。紛紛出言向著王成武挑戰,這其中尤其是以羽嘉白水的聲音最為響亮,這卻正是王成武想要達到的目的一群蒼蠅在耳朵旁邊嗡嗡嗡的亂飛怎麼辦?當然是幾巴掌拍死最妥當!

他正要站出去,沒想到身邊勁風一動,一個身影率先站了出來,傲然道:

“要想輸還不簡單,你們這些人太吵了,一起上吧,輸掉以後老老實實的把嘴巴給我閉上,好好的一片清靜書香之地,被你們的腌臢聲音攪得是一塌糊塗!”

聽到了這身影的說話,珊延書院的人更是群情鼎沸,彷彿一滴水落入到了燒得滾燙的油鍋了裡面,而那個人卻只是安靜的站著不動,似乎可以吞噬掉一切撲面而來的聲音似的。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在師門內比試輸給了林封謹的何勁,他恰好在此時出關了,出關以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來挑戰林封謹,沒想到這個時候林封謹已經進入了自成天地的世界裡面迎戰敵人去了。

何勁見到這些珊延書院的士子如此叫囂,立即就生出了拿他們試招的念頭!

何勁的話一放出來,立即就有六名珊延書院的弟子一起憤怒的沖上來,面對眼前憤怒叫喊著這六個珊延書院的士子,何勁忽然領悟到了一種彷彿一切都在指掌中的感覺,頓時豁然貫通。

“原來,這就是對戰局直覺的把握麼?”何勁看著面前一窩蜂的雜亂戰場,心中也是忽然浮現出來了一種明悟,敵人的意圖,嘗試,可以說是幾乎在自己的眼裡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連絲毫的遺漏都沒有。

他忍不住嘴角露出了一絲自信的微笑:

“對了,就是這種感覺啊!沒錯!我要尋找的就是這種一切都是清清楚楚了然於胸的感覺,在和林封謹對戰的時候,相信他也是達到了這個境界,就可以預先針對性的對我的言行舉止進行攻擊!倘若我當時不那麼心浮氣躁的話,謹守本心,估計還上不了林封謹的惡當!現在的話,就拿你們這些蠢貨來熱熱身吧!”

何勁仔細的回想了一下,他覺得面前這六人似乎露出的破綻還不夠大,所以很乾脆的從旁邊折下了一支長度在尺半左右的樹枝,淡淡一笑道:

“打你們也不用什麼劍,來吧。”

這一瞬間,對面六名珊延書院的士子的情緒被激怒到了最高點,然後憤怒的喊叫了起來,因為六個人都同時在發出咒罵,所以反而顯得十分的嘈雜不清楚,不過可以辨認得出來的就是出現頻率最高的兩個字:

“蠢貨,找死。”

頭腦一怒,並且還有驚人的數量優勢,所以這六個人根本也想不到要共同進退或者說是劃分一下職責,誰攻誰守之類的,總之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沖上去將對方打倒,以神通將其轟殺至渣!而就在這個時候。何勁陡的躬身,雖然腰不彎腿伸直,卻是倏然進退,彷彿鬼魅!

這本來是他的一大優勢,只是卻被林封謹的放緩時間流速的妖命之力完克,所以在之前和林封謹的交手當中顯不出什麼用處,可實際上無論是在實戰或者同門切磋當中,何勁都依靠著這一套家傳的迷蹤神通身法,可以穩穩妥妥的占到很大的便宜。此時用在心浮氣躁的珊延六子面前,更是來去縱橫若風!

在其餘人的眼裡面,只是一瞬間,何勁就從站立的地方挪移到了對面十來步之處,他的站姿,神情,動作什麼的,都和移動前一模一樣,甚至就連手中握住的那一條樹枝上翹的角度,也是別無二致。甚至可以將何勁形容成一尊塑造出來的雕像,僅僅是被人搬到了對面去似的。

但是!沖在最前面的兩名珊延書院士子忽然雙手攤開,劇烈無比的顫抖了起來,喉嚨裡面發出了“咯咯”的聲音,忍不住要伸手出去摸自己的脖子,臉上的肌肉扭曲,猙獰恐懼。

緊接著,他們的脖子上就多出來了一道紅線,然後變成了一條淒厲的傷口,以“嗤嗤”的聲音輕輕的向外面噴著淡紅色的血霧!

眾人大嘩! !

割喉! !

竟然是兇殘到了極致的割喉! !

在場觀戰的只有少數人看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何勁施展出來了他的迷蹤神通,沖向了珊延書院的六名士子,然後他閃開了對方的一記致命攻擊,卻是硬吃了對方轟來的兩記神通,同時手中的枯枝若劍也似的一揮,在前面兩名士子的喉間掠過。

那枯枝只是在已經相當相當接近敵人咽喉的時候,上面附著的心劍幻象才出現,割破了對方的咽喉,然後就迅速消彌。

但是,能夠看清楚這事情詳細經過的,尤其是何勁施展出“心劍”那一轉瞬即逝瞬間的,全場當中也只有寥寥幾人而已,但這幾人都是東林書院的教諭,學正,不可能出聲點撥對方了。

何勁緩緩轉過身來的時候,眼前也是一陣發黑,那兩記神通絕對不好消受,並且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因此格外難捱。更重要的是,再打下去的話,以一敵四,可以說何勁必敗無疑,眼見得都是他要被狠狠打臉的局面,但何勁的心中卻是充滿了必勝的信念。

“我的鋒芒就彷佛是劍刃一樣,平時深藏在劍鞘當中,絕對不輕易示人,所以充滿了神秘感,而人們對於完全未知的神秘領域,總是會充滿敬畏。”

“我先前故意引導這六個人,在最憤怒的時候施展出來了最高峰的攻擊,然後再一舉將其擊潰,給他們帶來的感覺,那可以說完全就是毀滅性的,接下來必然就會出現一連串情緒失控,大呼小叫,對敵人過分高估,對自己過分低估的低級錯誤哼哼,林封謹,這一招我還是跟你學的呢,你沒料到我不僅僅沒有被你打擊到,還從中獲益匪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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