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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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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22 00:15:46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六十五章 噩耗

聽海君說這些東西,林封謹眼中已經露出了敬佩的顏色,因為說真的,海君講的這些東西,都是實實在在的作用於一個人身上的,確實是要比出生八字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要靠譜得多。而可以想像得到,通過這些實在東西進行推算出來的結果,也一定更是真實可信。

海君接著道:

“我推算出來的結果是:你其實是應該很不妙的,無論是身體還是個人運勢,甚至在十五六歲的時候都有一次死劫,但是,你身上卻有.....異物鎮壓,你更是有一種詭異的漩渦一樣的能力,這種能力與一些你們人類當中紫薇真命的人類似,紫薇真命的人往往就會自行的聚集一些名臣猛將,而你的身邊則是會聚集一些命數很奇特古怪的人或者東西。所以厄運沒有作用辦法在你身上,往往都會和你擦肩而過。”

林封謹聽了這個消息以後,抹了把冷汗,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神色,可是卻聽海君淡淡的道:

“但是,你還沒有消彌厄運的能力,所以它雖然和你失之交臂,卻是已經不甘心的作用在了你的親人身上-------你若是趕快回去,估計還能見上他們的最後一面。最後我要告訴你,我已經記住了你魂魄的氣息,所以不要想賴債!否則的話,我是會找到你的。”

聽了海君的話,本來淡定的林封謹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就仿佛是屁股上面被一根針狠戳了下似的,他立即就感覺到了歸心似箭,一種強烈的恐懼籠罩住了他的心靈!

“見鬼!我寧願那厄運降臨在我自己的身上啊!!!怎會這樣的?是誰出了事情?”

這時候海君卻是不答話了,慢慢的消失在了大海深處。他的幻象也是隨之變淡,只是在最後消失的那一瞬間指了指林封謹,看起來就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記了自己的承諾。

林封謹此時卻是似熱鍋一般的螞蟻那樣來回的踱著步,忽然之間,他沖入到了海水中,將自己的腦袋深深的埋入了進去,讓冰冷的海水刺激著頭腦,然後憋氣一直到難以忍受。這才“嘩啦”的一聲抬起頭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不過林封謹的目光已經是變得極其的堅定。

“不行,我一定得回去!”

***

事實上林封謹就是一個想到就做,說到做到的人,加上他在三裡部當中的威望。所以不到一袋煙的功夫,部族當中最好的十匹馬就被牽了過來,然後遠行的背囊也是被塞得鼓鼓脹漲的。對於林封謹的這個決定,最為感覺到突兀痛苦的還是那些隨行而來的商人,甚至他們都有一種天都要塌下來的感覺,都有個商人哭著摟著林封謹的大腿求他不要走的。

對於這種情況,林封謹也是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奈,還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意味在裡頭,這種事情說起來確實是相當的尷尬了,但是他此時確實是歸心似箭,並且商道上既然有了海君這個史前遠古怪物在幫忙,那麼就可以說是萬無一失了。

至於三裡部這邊的建設。這幫族人雖然在這方面既沒有大局觀也沒有什麼超前的意識,甚至對城市規劃這一塊完全迷惘。但他們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會質疑,乃是最為優秀的執行者,而林封謹的對他們的要求,他們就會盡全力的去做,半點折扣也不打徹頭徹尾的來完成,這就足夠了。

所以林封謹可以放心的走。放心的去憂慮,放心的一路狂奔不惜一切的踏上回家的道路。

當然,付真人和野豬也是會隨行的了,付道士有著強大的五鬼搬運術,配合他老人家的鼠遁大法,甚至可以比林封謹日夜換馬奔馳的速度還要快,而野豬則是只要擁有足夠的食物,那麼就像是加滿油了的重型卡車,絕對不會有被拉下的可能。

這一路瘋狂的奔馳下來,等到林封謹進入四勝關的時候,哪怕是以他的體質在下馬的時候,也是狼狽無比的硬生生摔落了下來,而林封謹的膚色已經是黧黑,臉上更是抹著一層少說也是半指厚的油脂,但是刺骨的寒風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抵擋的,比如林封謹皸裂的嘴角,眼角和鼻角就在充分的說明著這來自西北的風刀的威力!

“真是倒楣。”林封謹喃喃的小聲罵著,然後狠狠的捶打著自己的雙腿,讓僵硬呈現出羅圈狀的雙腿迅速的恢復知覺,然後一瘸一拐的往關內走了過去。

此時林家的重心向著北齊傾斜了之後,與塞外貨物的交易便已經成為了支援家族產業的一根巨大支柱!尤其是三裡部東征西討獲得的那些戰利品,可以說是迅速的從林家的分銷管道當中流了出去,然後換成了他們需要的刀劍鎧甲。所以林家在四勝關這裡有一個常駐的鋪子是理所當然的了。

而林封謹現在就要去自家的鋪子當中了,在這麼多天的奔馳當中,林封謹都想得很明白,甚至他都還有一絲僥倖心理,那就是海君這個傢伙看錯了。而此時踏入鋪子的時候,便可以驗證海君的這種聞所未聞的算命法子是否準確的時候。

***

林家在這四勝關當中一共有兩個鋪子,一個鋪子就修築得十分氣派輝煌,這裡就是用來談大宗生意的地方,另外一個鋪子卻是普普通通,和其餘的貨物鋪子一樣的雜亂,這裡則是收售零貨的地方。

可不要小看了這分鋪子,有一句話說得好,細水長流啊!大宗生意哪裡是那麼好遇到的,一個月能夠有兩三次就不錯了,再說就算遇到了,林家也不能一手遮天的將所有的好事都給辦下來的對吧?這樣對比下來的話,分鋪上的生意卻是每天都有,有的時候還能夠遇到精品。

林員外本來是南人,來到了北方其餘的還好,那耳朵冬天真的是受了老大的罪,凍瘡密密麻麻的接著長,今年卻是虧得這分鋪子收上來了一張五十年的火旱獺皮子,做成帽子將那耳朵一遮一蓋,就和正常人沒區別了。

林封謹這一次來到了分鋪子上,見到生意做得熱火朝天的,林封謹自己也是走得疲累異常,估摸著今天再也趕不動了,就索性坐在了門口喘氣等裡面的生意齊活。結果裡面的鬧騰卻是一直弄了大半個時辰才消停,林封謹最後走進去的時候,兩三個朝奉和掌櫃的正在苦著臉對賬呢,他們眼角的餘光先瞅著一個襤褸骯髒甚至發出了臭氣的人挪了進來,不過還是讓夥計禮貌的上前去接待,直到夥計驚呼出聲道:

“少東家!”

林封謹這時候才揮了揮手,看著這裡面的人道:

“我是剛剛從草原上面回來,家裡面怎麼樣?”

林封謹問出這句話以後,臉色是平靜的,雙眼卻是在盯住了面前幾個人的表情,因為他實在是太緊張海君所說的話,然而幾個人卻都是露出了林封謹不想看到的表情,頹然的道:

“恐怕不大好,生意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我們現在做生意甚至都開始打白條了。”

林封謹總算是沒有見到他們痛哭流涕的樣子,也就是說,家裡面還沒有人去世,這應該是不幸當中的萬幸了,只要人還在沒有死,那麼就相當於是一切都還留有可以挽回的餘地,這樣林封謹的心中終於一寬,立即就揮了揮手道:

“我這不是來了嗎?你們還擔心什麼,我這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馬,這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你們去澡堂子裡面給我定三個特等位置,我總之明天才走,今天幫你們把店裡面的事情處理了就是。”

很快的,林封謹渾身上下就浸泡在了溫熱的水中,水還散發著松木的香氣,這一瞬間他舒服得直想呻吟,僵硬麻木的關節這時候才傳來酸麻癢痛的感覺。等到將身上的油垢都泡漲了以後,便喚來一名老搓背工用洗澡石狠狠的搓了半晌,一直到皮膚發紅這才

覺得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一般。

接下來渾身上下裹上了一席白袍的林封謹便趴在床上,一面讓人松活筋骨,一面便聽老掌櫃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林封謹確實是將追殺自己的中唐勢力牢牢的吸引住了,三位夫人是平安無事的回歸到了北齊,但是一抵達林家就病倒了,最後的時候還以為是在路上受到了驚嚇,但是病勢卻是漸漸的沉重了起來,幾乎是吃什麼藥物都沒有效果,最奇特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其病情也是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三位夫人開始白天昏迷不醒,晚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同時,每天夜間的時間陰氣最盛的時候卻是覺得酷熱難當,必須要喝冰水臥冰枕才行,而每天白天陽氣最盛的時候則是覺得寒冷無比,必須要升火爐蓋上三五床棉被才能夠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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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22 00:16:07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六十六章 查帳

  這樣奇特的疾病,幾乎是訪遍鄴都當中的名醫都是束手無策,喝下去的藥物都是完全無效,到了現在,據說三位夫人昏迷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最初的時候只是昏迷三四個時辰,和人的睡眠差不多,但是現在已經長達五個時辰,可以預期的是,倘若再怎麼束手無策下去的話,那麼三位夫人最終必然會進入永遠沉眠的狀態,那也就是說離死不遠了。

  林封謹皺起了眉頭,因為他也知道,疾病的進程和兵法也是有著相通之處,但凡是這樣徐徐惡化的疾病,一旦致命,多半就無救了。

  因為它是一步步穩紮穩打的沁入到人的體內的,就仿佛是一支強大的軍隊,進犯邊界,每到一處就落地生根,修築工事,融合民眾,這樣的推進雖然是緩慢,可是想要將這局面給扳回來的話,那就是格外艱難,哪怕是治癒以後也是預後艱難。

  相反,倘若是急性病的話,一旦病勢得到了控制,那麼大多數情況下治癒的效果都是相當優秀。

  也就是說,一旦三位娘親的病勢循序漸進到了徹底昏迷的地步,那麼幾乎就可以說是回天乏力了。

  不過,現在對於林封謹來說,他應該也還是有足夠的時間,若是仔細計算一下時間的話,那麼至少還有兩個月來想辦法。這說實話,是要多虧了海君這暴戾無比的傢夥的提醒的,否則的話。林封謹倘若是為求穩妥,還要順著船隊回航。然後在三裡部監工一段時間,等到了春暖花開的時間再回書院,那麼就真的是大事晚矣。

  “我算欠你一個人情了。”林封謹默默的在心中道。

  他搖搖頭,將這些雜念拋開一邊,然後翻過來趴著讓按摩師傅繼續指壓著酸痛的腰背,對著旁邊的掌櫃淡淡的道:

  “那麼,開白條又是怎麼回事?”

  旁邊的掌櫃道:

  “因為三位夫人的病,還有擔心少爺你。所以老爺也是焦頭爛額,六神無主,幾乎是沒有將心思放在生意上,加上我們這邊偏遠,所以大概半個月以前,應該運到的銀車都還沒來。這段時間生意又是出奇的好,所以櫃上存銀早就用完了。去總號問的話,說他們也沒有,因此只要憑著我們的幾張老臉打著賒欠的借條出去。”

  林封謹默默的聽了一會兒,忽然道:

  “你們有沒有算過我們櫃上已經放出去了多少張白條?總額多少?”

  一個掌櫃立即道:

  “我有算過,現在已經有了四千三百兩的外債。”

  林封謹淡淡的道:

  “最近半年有沒有人說是要過來盤店之類的話?”

  掌櫃們都紛紛搖頭,不過分店大掌櫃卻是若有所思的道:

  “咱們店的這個位置。確實是令人一等一的眼饞,並且總是有人說,這條折柳街就仿佛是一條溝,裡面藏著一隻金蟾,咱們的這個店就恰好坐落在了金蟾的背上。所以才是財源滾滾。生意興隆。”

  林封謹此時也是按得差不多了,翻身起來。然後對著隔壁正在浴池裡面舒適泡著的野豬叫了一聲道:

  “你就在這邊繼續泡,餓了就點東西吃,我去去就回來,放心,這裡還是有王法的地方,還是沒人奈何得了我的。”

  野豬舒服的躺在溫熱的池水當中,他發覺自己是愛上了塞外草原的生活,因為主食的這些奶皮子,烤肉,都是高油膩高熱量的食物,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便答應了一聲。

  林封謹穿戴好衣服,然後對旁邊的幾個掌櫃道:

  “你們去個人把店關了,剩餘下來的跟我走。”

  旁邊的一個掌櫃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去什麼地方?”

  林封謹冷笑了一下道:

  “當然是去把那些吃裡扒外的王八蛋給揪出來!”

  聽了林封謹的話,這掌櫃的手指忍不住都痙攣了一下,林封謹當先昂然而出,不多時就來到了總店的門口,他可不是那些呆在家裡面,十指不沾泥的大少爺,門口招呼的夥計看了,正要誠惶誠恐的跪下來,林封謹卻是不理他,昂然穿堂進去,直入到了帳房裡面,一屁股就坐在了桌子上,對著管賬的不耐煩的道:

  “把這六個月來的帳本全部都給我拿出來。”

  但凡是要背主的,多半是要買通帳房,所以這管賬的雖然一下子驚得魂不附體,卻居然敢於顫聲道:

  “這,這要大管事吩咐的。”

  林封謹本來心中極不耐煩,一隻手就將他抓了過來,劈劈啪啪就來回狠抽了七八個耳光,鼻血飛濺,連大牙都打掉了幾顆,這才淡淡的道:

  “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老子要看自家店的帳本,還要人批准允許?”

  他手一揮就將這管賬的丟開,這傢夥此時才感覺到臉骨似乎都被打碎了,立即哭嚎了起來,癱軟在了地上,不過此時周圍的人都知道他多半是有問題了,都拿厭惡的眼光看他,唯恐這廝是有瘟疫似的都遠離了開去。

  林封謹隨意一找,便拿到了一份帳薄,他拿著這份帳本,隨意的翻看著。

  這時候,外面的嘈雜聲更響了些,緊接著,一個四十餘歲,鼻子上長著一顆肉瘤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身邊的兩個護衛將其餘的店夥計推搡得東倒西歪的,這人的後面跟隨著的就是此地的負責人賈掌櫃,看起來兩人正在密談什麼,而這中年人怒喝道:

  “誰在這裡搗亂?”

  林封謹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你是什麼狗屁東西?”

  這中年人冷笑走上前來,拿毛茸茸的手指戳向了林封謹的臉道:

  “我便是巡街使趙二,就是你來這裡搗亂?”

  林封謹歎了一口氣,忽然閃電也似的出手,捏住了這廝的手指,然後一用力上扳,就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這趙二立即淒厲的慘叫了起來,眼淚鼻涕口水都流淌了出來,林封謹這才淡淡的道:

  “這是我的鋪子,來這裡搗亂的是你。”

  然後林封謹抬頭,看向了跟隨在趙二後面的那個臉色蒼白的老頭道:

  “賈掌櫃,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

  這賈掌櫃咽下了一口唾沫,強自顫聲道:

  “東,東家大駕光臨,歡迎至極。”

  林封謹搖搖頭,拿手指撚著眉心,歎息道:

  “這不是我想聽的話,但我覺得你應該還有些事情要對我說。”

  賈掌櫃露出了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意道:

  “東家的意思是?”

  林封謹歎息道:

  “你是打算硬到底的了?剛剛你看了帳房一眼,他微微搖頭,是這個動作給你底氣了麼?也就是說,我拿著的這一份帳本查不出任何的貓膩來?”

  不過這時候趙二才緩過勁來,帶著哭腔大叫道:

  “你竟然敢動我?”

  林封謹很不耐煩的一腳踹在了這廝的臉上,讓他徹底飛了出去順帶閉嘴,對於林封謹來說,只要呂羽還活著,在北齊國內幾乎就沒有什麼他不敢動的人!因為呂羽的性情看似冷血,其實對於那些他看得上眼的人極其廣容。

  比如林封謹在南鄭的時候就已經從軍報上讀到:被林封謹一手引薦的狂風將軍申殘,此時已經是重建了自己的狂風軍團,被呂羽委任獨當一面,更令人驚歎的是,申殘懷孕的小妾居然是被特別允准可以隨軍!!

  眾所周知的是,申殘的最大弱點就是在於無後上,而呂羽對待一個降將委以方面大任,已經是極厚的恩典,更是毫無顧忌的將其小妾交到手上,這樣的優容,已經很難用言辭來形容了。

  由此可以推論,林封謹此時在北齊內便是再飛揚跋扈一些,也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畢竟他背靠了一顆大樹,並且現在看起來還是一顆十分了不得的大樹,更重要的是,林封謹靠上這顆大樹的時候貌似還是在這顆大樹還是樹苗的時候……

  一腳踹飛趙二以後,林封謹繼續拿起了帳本,不過他忽然見到了那個管賬的眼睛裡面似乎有希冀的光芒閃動,便立即冷笑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無數個混雜在一起的塵埃分子從他口鼻當中吸入了進去,然後無數的資訊被不停的篩選,過濾了出來,然後最有用的資訊傳遞到了林封謹的腦海裡面:

  原來此時記帳的乃是用墨汁和毛筆,所謂的“墨香”是指的那種十來兩銀子一錠的上好朱墨,絕對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在大多數情況下,普通的墨汁裡面都會加入膠汁,所以隔久了就會有淡淡的臭味,因為這氣味十分清晰明顯,所以就算這個管賬的不說話,林封謹也可以讓他的秘密無所遁形!

  林封謹來來回回的在帳房裡面踱著步,然後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一腳就踹在了旁邊的一張凳子上。

  這張本來應該是顯得十分結實的凳子一下子就飛了出去,撞在了牆壁上面,“哢嚓”一聲碎斷了開來,無論是桌腿還是桌面,都是斷折甚至是裂開。然後林封謹重新坐了下來,淡淡的道:

  “把凳子夾層裡面的帳本給我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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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22 00:16:22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六十七章 橫蠻

    林封謹一聲令下,立即就有夥計走上去,將凳子下面的夾層掰開,頓時就翻了一份帳本出來,立即那管賬的就面若死灰。

  就在這段時間內,已經是驚動了總行中的其餘人,甚至有護衛沖了進來,正要大聲喝問,一看到了林封謹的臉,立即就不說話了,林封謹卻是發號施令道:

  “馬上把門給我關上,一隻老鼠也不許逃出去。”

  林封謹拿起來新的那一份帳本翻了翻,然後便對著分鋪的楊掌櫃道:

  “你說你來總鋪求援過,但總鋪說這邊也沒錢?”

  楊掌櫃點頭道:

  “是的,賈掌櫃他老人家是這麼告訴我的?”

  林封謹笑了笑,看著賈掌櫃道:

  “這個帳本上面分明寫著櫃檯上還有一百一十三兩金子,兩千三百兩銀子,銅錢一百三十八貫,這就是所謂的沒錢嗎?”

  賈掌櫃看起來將牙一咬,心一橫道:

  “這筆款子是貸給了巡城司的馬將軍,所以帳上沒有記。”

  這賈掌櫃話一出口,其餘的人眼裡面都有懼色,林封謹冷笑道:

  “馬將軍,馬將軍?嘿?你拿這個王八蛋來壓我??我問你,我們是做皮貨生意的,不做借貸,誰他娘讓你借貸給什麼狗屁馬將軍的?”

  這賈掌櫃居然抬起頭來了昂然道:

  “馬將軍找上門來借貸,我難道敢不借?”

  林封謹“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他的心情本來就極不好,又遇到了這種混帳王八蛋。立即就懶得和他多說,大聲咆哮道:

  “是啊!你自家的錢財拿去喂狗都不幹老子的事情,可是你他娘的卻是在拿我林家的錢財來借貸!你是腦子被狗吃了嗎?好,我問你,既然是借貸,借據呢?抵押品呢?”

  這賈掌櫃反而冷靜下來,冷笑道:

  “沒有,你得去找馬將軍討。”

  面對這滾刀肉也似的傢伙。林封謹微微的笑了起來,但他卻覺得自己的心裡面忽然有一團火在瘋狂的燎著,必須要做些什麼事情來宣洩一下。這個賈掌櫃是老頭子安插的人,所以林封謹對他瞭解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林封謹卻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他此時的眼神就停留在了旁邊的一名護衛身上。

  “劉立,賈大掌櫃的家人住在什麼地方啊?”

  劉立卻是林封謹當年從草原上面救出來的一名牧奴。身為漢人自然不願意留在了草原上,所以改行做了護衛,聽到了林封謹的話以後,立即有些殘酷的咧開嘴笑了起來,連臉上的刀疤都興奮得有些紅腫,上前一步道:

  “公子。這老東西的家眷都在後街上。”

  林封謹垂下了眼睛,淡淡的道:

  “將他全家抓來。”

  不過說完這句話以後,林封謹抓起了一隻茶壺,將裡面已經是涼掉了的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最後“哢嚓”一聲將茶壺嘴咬斷。哢嚓哢擦的咀嚼了幾口,然後呸的一口吐在了地上。對著那賈大掌櫃獰笑道:

  “你等會兒若是還能這麼嘴硬的話,那麼這事兒我就當沒發生過。”

  劉立聽了林封謹的話,立即嘿然出聲,興奮的道:

  “好的,我得挑幾個人。”

  林封謹淡淡的道:

  “被你挑中的人若是不敢去的,也可以直接滾蛋了,咱們商行不需要孬種。有人敢反抗的話,砍死了的話屍體順便就拿去喂狗了。”

  劉立便叫了幾個人的名字,這些人都是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這時候賈大掌櫃的臉色才一下子變得慘白,大叫道:

  “姓林的,你不要做得太過分!”

  林封謹歎了一口氣道:

  “賈先生,你明明是我家的大掌櫃,拿著我家的薪水,卻是在吃裡扒外,當著我這個主家的面都如此囂張,口水幾乎都要噴到我的臉上,你居然說要我做得不要太過分??”

  這時候,林封謹略微的平靜了下來,總算是想明白了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忍不住有些無奈的搖頭道:

  “現在林家的家產,確實是也到了要招人覬覦的地步了吧,所以陽明先生和九淵先生的名頭,都漸漸的失去了威懾力.......而我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被我自己動用手段強自壓了下來,嘿!看來真的是都怪我太低調啊。”

  是的,林封謹真的是太低調了。

  他其實這些年做了很多驚天動地的事情,隨便拿一件出來說,也是震撼天下,比如說幫助呂羽大破騰蛇澤龍輿,又比如說是在襄都發賣會上的一擲億萬金,又比如說是幫助呂羽在絕境當中死守脫困,或者說是勸降名震天下的狂風將軍申殘.....

  但是,這些事情林封謹都是想方設法的悄然隱瞞了下來,因為他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林封謹更喜歡低調一些的生活。

  可是林封謹的低調,卻是無形當中縱容了某些蠢貨的大膽,將他和林家看成了一頭已經是肥掉可以宰掉的豬!!

    王陽明和陸九淵雖然名聲極大,可是對於軍隊當中的人來說,卻還是沒有太大的威懾力的。因為軍隊本來就是修煉神通的人的最大剋星。加上此時駐守四勝關的守將易主,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來了新的將領,那必然是要安插自己的親信才行,所以林封謹自然就遇到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偏偏這個賈掌櫃又是一團和氣的林老爺讓他上位的,而林老爺自身則是卻不過情面才安置的這個人,一來二去,就出現了今日的這情況。

  林封謹在等待著劉立去抓人的時候,也是低聲發出了幾個命令,不停的有人出去回來,很快的,外面傳來了喧鬧之聲,若是仔細辨別的話,那便是由哭聲,叫聲,痛駡聲等等混合在一起,然後劉立便走了進來,身上赫然有鮮血,肩膀上有一道傷口汩汩的淌血,對著林封謹有些慚愧的道:

  “公子,跑掉了一個,那些丫鬟,僕人沒有為難,不過剩餘的人都抓來了。”

  林封謹點點頭道:

  “你辛苦了,賈先生的家產你拿三成吧。”

  劉立喜道:

  “謝公子。”

  不過他隨即走近了一些,在林封謹的耳邊低聲道:

  “公子,這老狗和邊軍確實是有勾結的,逃走的那人就是他的女婿,應該是邊軍當中的一個伍長,恐怕很快就有人上門了。”

  林封謹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這時候,林家的護衛已經押著兩男三女走了進來,這男女都是在破口大駡的,賈大掌櫃見了幾乎都是跳了起來,咆哮道:

  “你這小狗,幹你娘,你眼裡面還有沒有王法?我告訴你,現在馬上跪下來求饒,否則的話等到官府上門,連你那肥豬老子也保不了你!”

  林封謹眼中已經有一絲寒光閃過,他見這廝居然到了現在還如此囂張,很乾脆的指著被押進來的一個少年道:

  “打斷他的左手。”

  被劉立挑選出來的護衛,都和他是一樣的出身,在草原上面殺人放火也是不眨眼的,聽了林封謹的話,一腳就踹在了這少年的膝彎上,這少年也是在破口大駡說什麼“再不放人弄死你全家”的狠話,結果一下子吃痛就半跪了下去,然後那護衛很乾脆的揚起了刀鞘,狠狠的就砸在了這少年的左手上。

  這少年呆了一呆,然後就大聲慘叫了起來,捂住了自己的左手在地上亂滾。可是這護衛卻是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然後繼續的揚起了沉重的黃銅刀鞘,他粗豪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殘酷的獰笑道:

  “真抱歉,最近玩妞兒太多了,手勁消乏了點,剛剛那一下沒打折你的手,但是公子的意思你也聽明白了,所以還得再來一下。”

  見到了這種事情,賈家的人哪裡還忍得住,頓時張嘴咬,狠狠廝打的反抗什麼的都來了,但是這些護衛當中,卻是至少有一大半都是林封謹當年從草原上帶出來的漢族牧奴,這些人哪個手底下沒有幾條人命的,雖然不敢殺人,但是從林封謹之前的“手打折”命令當中就明白了底線,立即就二話不說,舉起刀鞘就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立即滿地翻滾,慘叫連連。

  “夠了!”賈掌櫃怒喝,他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看起來十分憤怒:“好,好,好,算你厲害,我認了,你想要怎樣?”

  林封謹卻是不理他,只是用手托著下巴,安靜的看著那個護衛,這護衛頓時怔了一怔,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卻是見識過林封謹的實力和在草原上的潛力的,立即就再次高高舉起了刀背,狠狠的砸下去!

  “夠了,住手,住手啊!”這一次賈掌櫃終於開始瘋狂的慘叫了起來,可是沒有人聽他的話了,直到打人的那名護衛開始呼哧呼哧的劇烈喘息,直到那少年徹底昏迷,左手的上臂已經被完全砸得血肉模糊的變扁,這護衛才住手,抹了一把汗對著林封謹討好的笑道:

  “少爺,好像是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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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22 00:16:39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六十八章 廢物東西

  林封謹看著賈掌櫃怨毒的目光,淡淡道:

  “你問我想要怎樣?我本來只想讓你把錢吐出來,自己滾蛋了事,但你們全家的嘴都太賤,所以我想要打掉你全家滿嘴的牙,一個一個的來,最後輪到賈先生,賈先生似乎非常擅長罵人,所以今天我就乾脆讓你一次性罵個夠,好好的珍惜一下還能罵人的時間吧。”

  這賈掌櫃聽了林封謹的話,想要繼續罵人,但是忽然之間卻是從中品味到了一絲令人幾乎要歇斯底里的恐懼,他忍不住顫聲道:

  “你,你什麼意思?”

  林封謹淡淡的道:

  “沒什麼意思,只是在想,一百一十三兩金子加上兩千三百兩銀子再加上銅錢一百三十八貫,買一個人的舌頭應該是足夠了吧。”

  然後林封謹彬彬有禮的伸出手來道:

  “請接著罵。”

  賈掌櫃的眼睛都瞪大了,他已經顧不得家人的慘叫,而他現在才知道自己面對的林封謹是什麼樣的人,儘管他很擅長罵人,可是此時卻發覺自己口唇乾澀得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過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連串的拍門叫駡聲,那聲音分明就是平時在關內耀武揚威的邊軍的聲音,這一瞬間,賈掌櫃等人都一齊抬起了頭,撕心裂肺的喊了出來:

  “救命啊!!救命啊,殺人了!!”

  撞門的聲音越發激烈了,最後終於“哢嚓”的一聲。門栓被撞斷,一群士兵湧了進來。帶頭的軍漢卻是和之前的那個趙二頗為相似,身體粗壯,看起來還是蠻孔武有力的。

  這人一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地狼藉,正要說話,林封謹便不屑的譏刺道:

  “真是一群廢物,撞個門都要十息的時間!”

  這人聽到了林封謹的話,頓時怒目圓睜道:

  “你他媽的是誰?”

  林封謹不屑的揮揮手。倒是賈掌櫃這時候淒厲的狂叫了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趙爺,這人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還說馬將軍是什麼狗屁東西!”

  這句話叫出來,這些兵丁都變了臉色,有人甚至拔出了刀子來,而在場的林家鋪子上的大多數都是做正行的。哪怕是護衛也是知道這些人代表了官方的勢力,忍不住臉上色變,畢竟和這些人鬥毆的話,那就相當於是挑戰北齊了。

  林封謹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他也沒指望說這些護衛能夠幫得上忙,冷笑一聲不屑的道:

  “敲詐勒索。肆意掠奪,不是狗屁東西是什麼?我有讓你們停下來嗎?爺說要打掉他們全家的牙,那麼剩下來半顆都不行!”

  聽了林封謹的話,劉立立即冷笑著一刀鞘就抽在了賈掌櫃老婆的臉上!這女人本來是見到得勢,已經繼續尖叫哭罵起來。結果這時候立即就變成了淒厲的號叫聲,其餘的商隊護衛也是如夢初醒。紛紛下手,賈掌櫃目眥欲裂,大聲號叫了起來:

  “林小狗,我必喝你的血吃你的肉!連你那肥豬老子一起宰了!”

  同時,那些兵丁臉上也很是掛不住,怒吼著就拔出了刀沖上來,冷不防旁邊的房門被轟然撞開,木門都在瞬間破碎,緊接著一個渾身上下都裹在了斗篷當中的巨大身影邁了出來,抓住了為首的那名兵丁的胳膊一抖,哢嚓的一聲就斷折掉了,然後這巨漢舉手投足之間,一干兵士就鬼哭神嚎的滾了出去,傷筋動骨的比比皆是,為首的那趙爺甚至捂住左手大聲哭號,看起來手腕都斷掉了。

  林封謹冷笑道:

  “這種廢物,也敢來我面前耀武揚威?”

  為首的那名“趙爺”真真切切是個銀樣蠟槍頭,兩眼通紅眼淚鼻涕滿臉的指著林封謹,色厲內荏的道:

  “有種你等……”

  但是他連那個“著”字都沒有說話,就驚恐的連滾帶爬而去,因為藏身在了斗篷後面的野豬,已經是非常不耐煩的對準他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踏出去之後,“趙爺”完全就是屁滾尿流,落荒而逃,更重要的是,他連他帶來的人都拋棄了。

  林封謹歎了口氣,環顧了一下四周,對著護衛道:

  “等下估計來的就是騎兵了,所以這地方未免太小了點,不要把鋪面打壞了,修起來可是很費錢的,把人都押到街上去!什麼帳薄之類的都帶上,讓大家看看吃裡扒外的王八蛋的下場!”

  很快的,這幫護衛就開始行動了起來,林封謹大刺刺的坐在了中央的太師椅上面,一干護衛繼續堅持不懈的將那賈管事家人的牙齒敲下來,其餘的人被押住跪在了街頭,旁邊自然就有無數人來圍觀,旁邊自然就有伶牙俐齒的夥計拿出兩個真假帳本來宣講此事,然後將賈掌櫃的話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旁邊的街坊鄰居都聽得是難以置信,可是看著賈掌櫃死灰一樣的臉色還有那惡毒的眼神,卻又不得不相信是真的!!因此就有很多唾沫吐向了他,能言善辯的賈掌櫃根本就沒有試圖說任何的話,因為他知道,就算是說得天花亂墜將這些普通的民眾說服了又怎樣?林封謹也是決計不可能放過自己的,目前唯一能拯救自己的,那就是馬將軍啊,他可是不折不扣的邊軍副將!

  很快的,遠處就傳來了驚雷也似的蹄聲,賈掌櫃的臉色陡然一變,眼睛裡面也閃耀著惡毒而興奮的光芒,林封謹看著他的臉,卻是慢條斯理不懷好意的道:

  “你放心,區區一個副將,還救不了你的舌頭,就算是四勝關的薛雷薛大棒子親自來,我也只能給他半個面子,給你留半條舌頭下來!我知道你不信,不過咱們可以走著瞧。”

  林封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惡毒的事情,但是,此時他得知家人的噩耗以後,外帶面對的各種事情也是實在太惡劣,所以心性都有了一些非同尋常改變。而賈掌櫃一口一口“肥豬老子”,更是觸碰到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他不是聖人,他身上的戾氣很重,並且他還是一個主張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宗旨的人!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林封謹閉著眼睛,拿右手支撐著臉頰,嘴巴裡面卻是喃喃道:

  “一騎,兩騎……來了三十七個騎兵,看來還真是個狗屁副將呢?野豬,你一次性能幹掉多少個騎兵?”

  野豬呵呵的笑著,身上的脂肪蕩漾出來了水波一樣的痕跡:

  “那要看在什麼地方了。”

  林封謹笑了笑道:

  “比如說,街頭。”

  野豬伸出了兩個巴掌:

  “不用開天的話,一百個,用開天的話,不知道。”

  林封謹淡淡的道:

  “那就是說,你對付這三十七個傢伙是沒有問題的了?”

  野豬甩了甩脖子,發出了哢啪哢啪的聲音,他獰笑道:

  “只要不是三十七頭具裝甲騎的話。”

  林封謹笑了笑道:

  “為首的狗屁馬將軍留他活口,在債還完之前,他還死不得。”

  野豬舔了舔嘴唇,興奮而嗜血的道:

  “那就是說其餘的人就可以下重手了?”

  林封謹笑了笑道:

  “我只是想讓你沒有顧忌的出手,不用刻意的留手,也不用刻意的下重手,隨意就好,你就當消消食吧。”

  野豬呵呵的笑了起來。旁邊的人都聽得是目瞪口呆,說實話,他們還真不明白林封謹和野豬之間的話意對白究竟是什麼意思,甚至賈掌櫃的眼裡面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直到遠處長街上面的騎兵徐徐的浮現出來了身影,直到野豬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旁邊的店鋪的廊柱上的時候,旁邊的人才瞠目結舌的發覺,這兩人很可能不是在吹牛!!

  臉盆粗細的門廊廊柱,被喉嚨裡面發出“荷荷”野蠻咆哮聲的野豬一拳擊斷,然後野豬就抱住了這根廊柱對準了前方沖了上去,在他的身後,那家店鋪的門臉陡然坍塌下來,瓦片和椽子稀裡嘩啦的散亂滾落,煙塵騰起,而抱住了丈餘粗細的廊柱的野豬,已經開始猛烈的衝刺了起來!對準了前方的三十餘名出現在長街上的騎軍的方向!

  這一瞬間,野豬衝殺起來的瘋狂氣勢,簡直就令人深深的覺得根本就不是他在以一人之力,硬撼三十七名騎兵,而是那三十七名騎兵在被遭受圍剿,在被人圍毆,竟完完全全都是弱勢的一方。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這些騎兵也是呆住,毫無疑問,沖在最前面的人便是那個馬將軍,他就要首先面對凶蠻無比的野豬的鋒芒,而最先受不了的就是他的戰馬,已經是淒厲的長嘶了一聲,然後人立而起想要不顧一切的逃走。

  這時候野豬已經衝鋒上前,那巨大的廊柱狠狠的頂在了馬兒的胸口。

  這匹馬兒立即淒厲的慘叫了起來,然後騰空而起,在空中翻滾著摔飛了出去,嘴巴裡面更是噴射出來了淒厲的粉紅色血沫,顯然肋骨都已經被生生的頂斷,坐在了上面的人更不要說,武器都尚未出鞘就騰雲駕霧的飛了出去,並且為了威嚴,他還特地穿上了鎧甲,正因為這樣,在空中更是沒有絲毫辦法來保證自己的平衡,然後重重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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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六十九章 遇到光棍了,我認栽!!

  這一人一馬摔飛出了一丈之後,又帶倒了後面的一名騎兵,兩人兩馬一頭紮入到了旁邊的雜貨店裡面,瓶瓶罐罐一陣劇烈無比的響動,然後便是濃重的醋味道傳來,這醬油和醋浸入了馬匹的眼睛裡面,馬兒吃痛四條腿都在瘋狂蹬踏,倒楣的馬將軍也是流年不利,被一腳蹬在了大腿上,立即就翻滾著劇烈慘叫,不過估計這條大腿是必須斷掉的了。

  野豬這一撞之後身形一緩,卻是桀桀狂笑,抱住了廊柱就是一掄,那些旁邊騎兵剛剛才把腰刀拔出來,冷不防見到野豬這蠻橫無比的一掃,這可是臉盆粗細的,兩三丈長的巨柱的橫掃啊,在空中甚至都還發出了“呼隆”這樣沉悶的聲音,在這樣恐怖的巨兵下,什麼樣的武器都顯得有些蒼白,所以在野豬的這一記橫掃面前,凡是有感覺到自己是在橫掃範圍內的,都是屁滾尿流的驚呼著然後跳下馬逃走!

  三十七名騎兵,在野豬這一沖一掃的威勢之下,就整整有七八人逃走!而且還是先鋒!而且他們當中的主將根本就不是一合之敵,被撞飛馬下,生死不知!

  這樣的一戰,很多人根本連刀都未出鞘,氣勢就為之以奪,每個人看向野豬的眼神完全就仿佛是在看怪物一般!這樣的軍隊可以說自然是一盤散沙。當野豬發力,用那斷掉的廊柱狠狠的將還有鬥志的兩人砸飛之後。便有人開始驚恐大叫一聲,轉身逃亡。

  不過這畢竟還是邊軍,刀頭歃血的漢子還是有的,因此儘管有人逃走,還有有人打著聚集在一起,拉開距離拿弓箭對付野豬的心思。

  只是這這時候,野豬卻是信手拋下了廊柱,若虎入羊群一般的撲入了還敢紮堆的人群當中。又從喉嚨裡面發出了一連串的咆哮聲,很是隨意的拳打腳踢,但是被他拳腳沾到的無論是馬或者人,都是轟然倒地不起,所以這些人最後的戰志也是被徹底撲滅,惶惶然若喪家犬一般夾著尾巴逃走了,簡直是比來的時候還要慢快十倍。

  野豬這時候才走進一塌糊塗的油鹽雜貨鋪子裡面。將臉色慘白已經走不動路的馬副將一把揪住脖子拎了出來,然後帶著他走到了林封謹的面前,將其拋下,就像是隨手拋下一團垃圾似的。

  林封謹看著這個馬將軍,淡淡的道:

  “馬將軍,久仰了。”

  這個馬將軍看起來倒是十分光棍。看了看旁邊的賈掌櫃等人,強忍腿上的疼痛,昂然道:

  “沒錯!是老子在圖謀你家的店鋪,落到你手裡面算我倒楣,你要怎樣!”

  林封謹閉上眼睛想了一想。慢慢的道:

  “依照國法,謀財者罰。你拿了我家櫃檯上一百一十三兩金子,兩千三百兩銀子,銅錢一百三十八貫,還要圖謀我家的店鋪,你拿五百兩金子出來,今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但是,之前我說過的要打掉賈掌櫃全家的牙齒,還要他的舌頭,卻是依然有效的。”

  馬將軍大叫道: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知道老子的錢是用來給誰的麼?”

  林封謹搖搖頭,很乾脆的道:

  “你的錢就算是給天王老子的!也得給我吐出來!”

  這馬將軍冷笑道:

  “嘴硬!有種你就殺了我!”

  林封謹冷笑道:

  “是不是嘴硬,你很快就知道了,殺你若殺一條狗,只是你覺得你的這條賤命能值五百兩金子?看你們這幫人的孬種樣子,就知道肯定沒膽子帶家眷上任,不過要逼債的話,我還是有些小手段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馬將軍忽然狂笑了起來:

  “你手下的那人確實厲害,但是我他娘的是大齊的武將,這裡是大齊的邊關,你打倒了我們幾十個人,馬上就有幾百個人來,你就算打敗了幾百個人,還有幾千人來,你能殺多少少?我被你抓住,下一次來的就是陳副總兵!你能過得了他這關再說。”

  旁邊的賈掌櫃也是狂叫了起來:

  “這廝大逆不道,想要謀逆啊,他家在京師裡面號稱林百萬,家產萬貫,全部都是民脂民膏,其父癡肥若豬,便是靠著民眾的血汗富起來的!”

  他的大兒子也是大叫了起來道:

  “沒錯,這家人為富不仁,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所以現在才得了天罰,神憎鬼厭,家裡的女人都得了怪病,不日就要全家死光!”

  這賈掌櫃頗會煽動,一下子就利用了人的仇富心理,周圍的人都交頭接耳,嗡嗡作響,眼神都異樣了起來,甚至有人在喊放人的口號。

  林封謹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眼神當中有著酷烈的光芒,走到了賈掌櫃面前,歎了一口氣道:

  “你這人當年走投無路,我父親可憐你,讓你做了個掌櫃,誰知道你這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居然要勾結外人,圖謀我家家產,現在更是血口噴人,好,很好!”

  賈掌櫃此時見有人幫腔,立即就大叫道:

  “天日迢迢,你家壞事做絕,我這是良心發現……你要做什麼?”

  原來此時其餘的護衛在林封謹的示意下,已經找了一條癩皮狗過來,這條癩皮狗身上的毛都沒了大半,全部都生著流膿的爛瘡,削瘦的肚皮上面繃出來了一根根清晰的瘦骨,看起來夾著尾巴十分膽怯,不時發出了一聲哀鳴。

  林封謹先走到了賈掌櫃的兒子面前,淡淡的道:

  “有一句話叫做禍不及家人,但是你和你老子的嘴一樣賤,辱我母親,那麼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這人也只是慣會見風使舵,見到了林封謹平靜的眼神,反而加倍的感覺到了心悸,慘叫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林封謹閃電也似的出手,抓住了他的耳朵狠狠一撕,竟然是將他的耳朵血淋淋的扯了下來,然後放到了他的面前,周圍人同時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聲,賈掌櫃的兒子更是瘋狂的痛苦大叫了起來,雙手卻是猛烈的在空中揮舞著,竭力的想要取回自己的耳朵,可是他再怎麼努力,都是被林封謹一腳踹倒在了地上。

  而林封謹接下來的東西卻是將他的耳朵丟到了那條癩皮狗的面前,這條癩皮狗也是餓得狠了,一口就叼住了這耳朵狼吞虎嚥了起來,這賈掌櫃的兒子發狂的慘叫了起來,想從狗嘴下搶回來自己的耳朵,卻是被林封謹踩在背上動彈不得。

  緊接著,林封謹又走到了賈掌櫃面前,賈掌櫃這時候已經冷汗淋漓,說不出半句話,林封謹卻是淡淡的道:

  “我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也不是一個忍耐力很好的人,你為什麼一直都要逼我?”

  賈掌櫃正要說話,猛然覺得左邊臉頰傳來了劇痛,他陡然知道自己最恐懼的事情發生了,也是瘋狂的大叫了起來,卻是被死死綁住,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耳朵被野狗吃掉。

  周圍的那些人早就跑了個精光,就算是剩餘下來的,也是用一種恐懼的目光遠遠的偷偷的望了過來,林封謹卻是絲毫都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而是對劇痛和恐懼當中的賈掌櫃柔聲道:

  “好好休息一下吧,因為割掉舌頭一定比撕掉耳朵更疼,等下你可千萬要挺住,你看,這條狗還沒有吃飽呢。”

  賈掌櫃此時才是一下子若墜入了冰窖,他之前一直在想:財不露白,這些富貴生意人是不敢違反王法的,他們是怕官面上的事情的,他們就只敢說說而已,但是現在,賈掌櫃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完全都是錯的。

  林家的這個大少爺,完全就是個亡命徒!!看他的冷酷模樣,完全就和那種最精銳,在屍山血海裡面打滾過的老兵沒有太大的區別!而且這個人的心志十分堅硬,他說的每一個字他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就仿佛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鐫刻在空氣裡面,絕對不會改變。

  賈掌櫃陡然開始哭叫求饒,可惜他醒悟到這一點的時候太晚了些。

  林封謹此時走到那位馬將軍的面前,這馬將軍已經不敢和他對視了,艱難的道:

  “好,好,算你狠,算你狠,我馬勇今天遇到光棍認栽了,五百兩金子是吧,我傾家蕩產也給你湊……”

  他的話剛剛說了一半,忽然抬起了頭,眼中露出了驚喜的光芒,因為地面在微微震盪,因為遠處傳來了蹄聲,這一次絕對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鬧,而是至少幾百騎一起憤怒奔馳的蹄聲!!

  事情終於鬧大了。

  這馬將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光彩,但是軍隊裡面卻是有一個傳統,那就是護犢子,自己人就只能自己人處罰,外人不能撈過界,這一次自己肯定撈到的錢財一五一十要吐出來,並且降職也難說,但是,面前這人的下場也一定好不到哪裡去,要是總兵心情不好的話,一定是被拴在馬後面活生生的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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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七十章 吞蛇軍

  隨著號角“嗚嗚嗚”的被吹響,這條街上的人一下子就若遭逢瘟疫那樣的逃進了家裡面,關門閉戶,然後便是大群殺氣騰騰的騎兵衝殺了過來,很顯然,這些騎兵吸取了教訓,此時都是全副武裝的模樣。

  只是,林封謹此時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冷笑,因為他所處的位置乃是在一條長街的中央,此時他的前方沖來的乃是大批的邊防騎兵,而在他的後方,也是響起了若雷一般的馬蹄聲!

  很顯然,長街的那一端,竟然也有不少的騎兵奔馳而至!!

  在若雷的蹄聲當中,仿佛整個四勝關都在轟鳴震動,這時候那在地上狼狽無比的馬將軍已經是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那個方向都來人了,連駐守在這裡的那些人都被驚動了,哈哈哈,我看你再給我狂,我看你再給我拽,這些人一旦出手,兵部尚書都救不了你,你全家上下都要死得乾乾淨淨!!”

  林封謹也不回頭,嘴角露出了一抹譏誚的笑容道:

  “是麼?那些人是誰?”

  那個馬將軍譏刺的道:

  “咱們這片草原上的草原蠻子雖然兇橫,但是牧馬卻是很有一手的,他們供應出來的戰馬素質乃是天下第一,所以哪怕是咱們北齊最強大的軍隊,也派駐了一些人在這裡收馬,你驚動了他們就不要想活了,趕快跪下來給爺爺磕三個響頭,說不定還要留你全屍。”

  這時候。關內守軍先策馬奔馳而來的將領卻是一個鬍鬚豎起若鋼針的大漢,看著依然坐在了椅子上。懶洋洋的半躺著的林封謹也不禁一怔,然後一股難以形容的怒火從心底冒了出來,因為他從林封謹臉上看到的居然是輕蔑和不屑!

  “等等,自己身後乃是三百多名身經百戰的騎兵!這個人居然可以做出來如此表情?他究竟是個傻子還是個瘋子……”這大漢面相雖然十分粗豪,但是心思卻是細膩,頓時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就是你當街行兇的?”

  這大漢大聲道。而此時後面已經陸續有邊軍奔馳了上來,呈現出了一個彎曲的幅度,也不知道多少把弓箭同時指住了林封謹。

  林封謹看了這大漢一眼。淡淡的道:

  “終於來了個說得上話的了?你們要給我一個交代。”

  這大漢陡然臉色都漲得通紅,身為邊軍中的第三號人物,他隱然已經是四勝關當中的一霸!可是面前這個人是失心瘋了?居然找上門來要什麼狗屁交代?這大漢張雲在瞬間就下了決心,面前這人非死不可,否則話,隨隨便便什麼阿貓阿狗都來叫板,以後邊軍在四勝關當中還怎麼混?

  “放箭!!”這個大漢張雲怒吼了出來!

  可是此時在旁邊的小巷裡面。已經斜刺沖出了好幾名黑衣黑甲的騎兵,馬術極其精湛,竟是直躍了出來,若一堵牆一般的擋在了林封謹的面前,而這些騎兵的臉色都是十分森冷的,仿佛整個世上都是他們的敵人。

  有著這幾名騎兵的遮護。這些邊軍的箭自然也就射不出去了。

  張雲臉色一變,頓時道:

  “原來是騰伍長,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張雲的身份乃是四勝關的副總兵,拿後世來說,差不多都至少是個副軍區司令員。省級幹部,並且還是被委派在這處於邊塞的要害之地。說實話,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了。但是,面前的這名騎兵僅僅是個伍長,充其量就是後世的一個連排級幹部。

  可是張雲卻是對他如此客氣!!

  那是因為,在北齊當中,能夠成制式組建的黑衣黑甲的騎兵,那便只可能是一支軍隊,一支在如今的五國當中都是聲名如日中天的軍隊!一支用敵人的累累屍體和鮮血成就了自己威名的軍隊!

  吞蛇軍!!

  呂羽直屬的吞蛇軍!!

  同時,幾乎是毫無懸念的,這支軍隊也必將成為北齊未來的御林軍。

  面對這種很可能直通天聽的軍隊,所以張雲面對著一個小小的伍長,也是絲毫都不能落人口實,否則的話,一旦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傳入到了英王他老人家的耳朵裡面,很可能就是仕途上的一塊大石頭。拿時髦一些的話來說,這個騰伍長不能成事,卻未必不能壞事!

  面對張雲客氣的詢問,那騰伍長卻是毫不客氣的怒駡了回去:

  “我們要做什麼?是你們這群王八蛋要做什麼???”

  張雲也是要臉的人,立即也發怒了:

  “有人在這裡當街行兇!這種事情難道不正是我們應該管的嗎?你們吞蛇軍的手也伸得太長了吧,來人,把這當街行兇的惡徒給我綁了!”

  張雲手底下自然也有心腹,立即躍馬上前,但是馬上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吞蛇軍的那幾個人竟是同時毫不猶豫的拔出了腰間長刀斬了過來,有一名騎兵沖得太快,縮手得快,但是馬兒卻被斬中,淒厲長嘶,血光迸射,一頭撞在了旁邊的鋪子上,這親信也是摔在地上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這一下子動了刀子見了血,張雲頓時又驚又怒,他旁邊的人也是紛紛拔刀大聲喝罵,這時候又是疾馳出來了三四十騎吞蛇軍打扮的人,算一算的話,駐守在這四勝關裡面的吞蛇軍居然是全部出動了。

  見到了這種陣勢,張雲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能夠讓這幫平時都見不到蹤影的人全部出動的,一定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那名率眾疾馳過來的獨臂男子道:

  “劉校尉,你們吞蛇軍大舉出動,是要做什麼?”

  這獨臂男子便是在四勝關當中吞蛇軍的首領,劉校尉。總算他和張雲還算共事過,所以很乾脆的道:

  “我不知道。”

  張雲聽到了這個回答,忍不住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吞蛇軍的這些人全體出動,自己打從調任到這裡來起就從未遇到過,而這些人的頭頭居然給出了這麼一個回答,怎麼不令人一頭霧水?

  好在劉校尉的下一句話頓時就令張雲明白了過來,也令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因為那獨臂的劉校尉居然跳下了馬來,對著面前那個依然大刺刺的坐在了躺椅上的年輕人恭敬的行禮道:

  “閣下拿著先生的信物來找我們,有什麼事情?”

  林封謹平時在和吞蛇軍普通軍士打交道的時候,要麼就易容,要麼就是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也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不過他卻是對很多人都展示過自己的信物。此時旁人也萬萬想不到,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先生”居然是林封謹這麼一個少年。

  不過這些吞蛇軍人對林封謹還是十分尊重的,一見到信物就全員出動趕了來,對他們來說,雖然這位先生已經是離開了吞蛇軍,但是那一場共患難,同生死的情誼,已經是深深刻入了他們的心中。

  而這個獨臂的劉校尉當日能在遙城活下來,也是被林封謹的護衛所救的。張雲聽了劉校尉的說話,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知道自己今天估計是正面撞上了一塊鐵板,能夠憑藉一件信物讓吞蛇軍當中的菁英如此發自內心恭敬的,必然是吞蛇軍當中的大人物!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此時也只能煩躁的勒住了馬匹後退了幾步,然後等待面前這個不知道是何方神聖的少年說話。

  林封謹對著旁邊的楊掌櫃看了一眼,楊掌櫃顯然是很不適應眼下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但在林封謹鼓勵的眼神下抹了把冷汗,然後拿出了那個帳本,結結巴巴的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這人竟然能調動御林軍!”張雲此時的臉色已經難看得和鍋底似的,看著那已經是完全驚呆了的馬副將,森然道:

  “有沒有這件事?”

  馬副將囁嚅道:

  “小的不合鬼迷心竅……”

  張雲斷喝一聲,怒吼道:

  “你只說有沒有!咱們邊軍當中,殺人放火的漢子也不少,卻就是沒有敢做不敢當的孬種!”

  馬副將臉上的肌肉一陣扭曲道:

  “有。”

  張雲也不看林封謹,直接對部下耳語了幾句,然後很快的就有人策馬前來,將一張五千兩銀子的銀票遞了上來,張雲這時候才鐵青著臉道:

  “這位公子,你要的五百兩金子(金銀比例1:10)已經拿了過來,我可以帶人走了吧。”

  林封謹笑了笑道:

  “慢走,不送。”

  馬副將的腿上被自己的馬匹重重踹了一下,被拽起來的時候依然是一瘸一拐的,他連狠話都不敢放一句出來,只能灰溜溜的走掉了。並且一想到自己的未來忍不住都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對於這些邊軍來說,燒殺掠搶,逮肥羊綁票之類的都不算什麼大事,但是你若是不長眼睛,搞得上面都要陪小心來給你擦屁股,那就是大事了。

  馬副將看著張雲鐵青若鍋底一般的臉色,甚至有一種要拔出刀子來將自己的脖子抹了的衝動!

  張雲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強忍怒氣,一拱手便帶著人撥轉馬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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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七十一章 居然是這件寶物?!

  劉校尉也不去看邊軍,而是繼續站在旁邊恭敬的道:

  “請問這位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林封謹從椅子上站了起身來,有些意興闌珊的道:

  “我說了要打掉夏掌櫃全家的滿嘴牙,那麼就一顆也不能留,還有,夏掌櫃的舌頭真是毒,也沒必要留著了,還不如給那條狗填填肚子。除此之外,幫我準備好一路上的驛馬,我明天一大早要連夜趕路回去鄴都。”

  “是!”劉校尉很乾脆的道,然後對下面的人吩咐了幾句,自然就有人去操辦,接下來林封謹也懶得去看其餘的事情,而是饒有興致的道:

  “你是姓劉,劉老七?”

  劉校尉點點頭道:

  “正是在下?”

  林封謹抬起頭來,看了他一會兒道:

  “我剛剛從草原上面回來,有一個漢子托我向你問好。”

  說著林封謹便招了招手,很快的,付道士就拿了一件皮襖過來,這皮襖手工相當粗糙,隨意的用粗線縫了幾下,但是整個皮襖的材質卻是非同小可,乃是用七八張相當名貴的小羊羔皮拼湊在一起的,可以說穿上以後寒風根本就透不進去。這劉校尉見了,頓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樣子很是有些動容的模樣。

  原來這劉校尉卻是參加了遙城一戰活下來的人,他的這只手就是那一戰當中斷掉的。

  在那艱難無比的一戰當中,他和林封謹麾下的一名死士卻是結下了深厚無比的情誼。在那種只有背靠背才能活下去的環境下,他們都是將性命交托給了對方。並且幸運的活了下來。

  劉校尉的左手,就是為了掩護林封謹麾下的這名箭手古裡而斷,他這麼做的唯一原因就是,要保住古裡雙手的完好!因為只有一隻手是沒有辦法引弓射箭的。

  而古裡的回報,則是用自己的神准無比的羽箭救了劉校尉三次。最後分別的時候,兩人語言雖然不通,但一起歡笑,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然後用雙手比劃的方式兩人交了心,約為兄弟,這種經過了生死血火考驗的情誼,可以說是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林封謹拍拍他的肩膀,疲憊的道:

  “古裡開春就會送一批馬過來。到時候你再用酒好好灌他一氣吧。”

  林封謹說完了這句話,然後轉頭對楊掌櫃道:

  “以後你就是四勝關的大掌櫃。”

  然後將那張五千兩的銀票拋給了他。

  “現在櫃檯上的資金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了吧。”

  說完了之後,林封謹便回頭想要去休息了,現在都是下午六點多了,明天早上四五更就得出發,若是不好好的休息一下。鐵打的人也是撐不住的。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見到了林封謹要走後,那賈掌櫃發出了一連串淒厲無比鬼哭神嚎的聲音,爆發出來了驚人的力量一下子就沖到了林封謹的面前哭喊道:

  “公子饒了我把,公子饒了我吧!!”

  林封謹哪裡會管他。這賈掌櫃見林封謹心若鐵石,知道這也是個不見兔子不放鷹的狠人。終於大叫了出來:

  “公子你饒了我這一次!我拿一件稀世的寶物來換!”

  林封謹忽然轉身,森然道:

  “你少給我耍這種花招,我告訴你,要是我發覺你在耍我的話,被割掉的就不只是舌頭了,還要陪上一對眼睛,你要想清楚!”

  賈掌櫃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一咬牙道:

  “好!我拿出來的寶物要是你不滿意,你挖了我這對眼睛去!”

  林封謹微微有些驚訝,忽然生出了興趣道:

  “好,我就看看你的這件寶貝。”

  說完林封謹就示意讓人放了賈掌櫃,將他的家人給留在了這裡,讓這廝去取寶物,這傢伙卻是相當精明,將寶物乃是藏在了自家院子的水井當中,人得先坐在吊桶裡面降下去,然後扯出幾塊井壁上的鬆動磚頭將之拿了出來,不過這玩意兒還放在了一個木頭盒子裡面,旁人也不知道裡面裝的什麼東西。

  賈掌櫃看了看周圍,請林封謹單獨進去,故意的將門窗關緊,窗簾拉上,然後將這木頭盒子打開了後獻寶也似的道:

  “請公子明鑒,此乃寶畫一張,在夜晚也能發出光芒。”

  林封謹看著木頭盒子裡面的東西,忽然怔住!

  就林封謹現在的目光來說,他不說什麼見多識廣,但估計神器級別以下的東西還是不至於失態的,而這木頭盒子裡面究竟是裝的什麼東西,居然能讓他遽然動容的呢?

  那是一張卷軸,

  此時正在黑暗當中發出了淡淡光亮的卷軸!!

  最關鍵的是,這卷軸林封謹則是極其熟悉的,因為這卷軸曾經在他的懷裡面揣著放置了至少一年多,而這卷軸上的內容在某段時間當中更是關係著他的生和死,因此林封謹怎可能不熟悉?怎可能會忘記?

  這張卷軸,便是他從塗章狼青處獲得的重寶,騰蛇澤龍輿的地圖!!

  可是,這張地圖明明是被林封謹交易給了古西秦國的後人檀力咼和阿古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老奸巨猾的賈掌櫃手裡面呢?

  這賈掌櫃見到林封謹對著這張“寶畫”沉吟不語,總算是出了一口長氣,暗道自己的舌頭是保住了。冷不防林封謹卻是轉頭過來,認真的詢問道:

  “這玩意兒是從哪裡來的?”

  賈掌櫃臉上露出了尷尬之色道:

  “是從一個朋友那裡收來的。”

  林封謹淡淡的道:

  “你當我不認識這東西麼?你將這玩意兒的相關一切東西都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今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賈掌櫃眼珠子亂轉,看起來還是心有僥倖的樣子,不過林封謹接下來做了個動作,卻是令他連眼珠子都要鼓出來,因為林封謹居然握住了這幅“寶畫”的兩段,微一用力,便刷拉的一聲將這幅“畫”給展露了開來!要知道,在此前的時候,賈掌櫃可以說是想盡了一切的辦法,也沒能將這玩意兒打開啊!

  林封謹也不讓賈掌櫃看到上面的內容,只是對著他道:

  “你現在總應該相信,我對這玩意兒的瞭解比你要多得多了吧?所以你要是不想下半輩子變成個啞巴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將一切知道的東西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否則的話,我的手段,你現在應該是很清楚了。”

  事實上對於林封謹來說,最近這幾年來的奔波折騰,可以說就是從這幅地圖被交換出去開始的。

  那檀力咼告訴了林封謹當年衛烈帝的一系列隱秘,也正是這個人,對林封謹透露了和羞走這雙准神器的線索,但是,林封謹也很清晰的知道,這其實也是自己被當成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的開端啊。

  之後林封謹曾經深思過,檀力咼這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那一股大衛朝剩餘下來的神秘勢力留下來的棋子。不過他也有一小部分可能也是被蒙在了鼓裡面,遭人利用的可憐人。

  當然,這一切林封謹都是不想追究了。主要是檀力咼此人知道的隱秘也是極多,而林封謹就算是找到了他也不會把他怎麼樣,說到底,林封謹也只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樣而已,也是動用過人力物力專門追查過他,遺憾的是,這個人完全像是人間蒸發那樣消失在了人間。

  而現在,賈掌櫃卻是拿出來了這張本來應該是在檀力咼手上的地圖,那麼林封謹自然就起了順藤摸瓜的心思,當然是要刨根問底,追問不休了。檀力咼身上的謎團倘若能夠解開的話,那麼林封謹心中的疑惑就能消掉一大半。

  面對林封謹的質詢,此時繞是賈掌櫃這人面冷心黑,奸猾無比,卻也是被林封謹收拾得服服帖帖,忍不住看了林封謹一眼道:

  “咳咳,這東西的來路不大乾淨。”

  林封謹冷笑道:

  “依照你的性格,能乾淨了才怪了,放心,你儘管說,我只是想要知道具體的情況,你幹了什麼破事自然有報應的時候,我沒空來替天行道,不過要是你隱瞞了半句……哼哼。”

  賈掌櫃被林封謹的冷哼給嚇得渾身一抖,只能苦笑道:

  “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希望少爺你說話算話。”

  林封謹不耐煩的揮揮手:

  “你當我是你?說話和放屁一樣?”

  賈掌櫃看著林封謹手中展開的“寶畫”,沉吟道:

  “這事情大概是發生在半年多前,那時節草長鶯飛,正是草原上的牛馬牲口脫去老毛,換上新毛的時候。所以也沒人會趕著批量屠宰牲口的,因此,在那個時段的皮子很不好收,就算是收了上來的話,那些皮子都是顯得東禿了一塊,西缺了一塊,看起來的賣相就很不好,所以,那個月收上來的皮子實在是太少了,在總號面前不好交代,連帶我也沒什麼面子,於是為了彌補些虧空,就也派人組成商隊前去到草原上去收些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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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七十二章 阿古德的結局

  “誰知道剛剛將商隊派出去一天,這總店鋪面上就來了個客人,說是要賣一張皮子,問我們要不要。當時店裡面的人手短缺,在外面招呼的小二見到了皮貨以後,便立即知道這東西非同尋常,超出了他給價的許可權。”

  “因為當時人手短缺的緣故,所以這個賣家就是由我親自接待的。當時他拿出來的那一張皮子黑中帶黃,摸上去有流水的感覺,吹一口氣更是一個坑兒埋了下去,顯然是頂級的熊皮,這張皮子卻是被做成了一頂帽子,關鍵的是帽子的頂端,更是有一粒金色的東珠!”

  ‘東珠‘是寶中至寶,稀世奇珍。所謂‘東珠‘,亦被稱為‘北珠、大珠、美珠‘,卻是在極北之地的江河中,出產一種巨大金蚌,其中少量的金蚌裡面便能夠取出珍珠。與一般珍珠相比可以說是晶瑩透徹、圓潤巨大,而更顯王者尊貴。

  金色的東珠,哪怕是在大衛朝的時候都是一種身份的象徵,普通人擁有的話,那便是違法的。大衛德泰三十一年,便因為這東珠甚至掀起了一場十分龐大的腥風血雨連坐案件,百多個人因為這東珠人頭落地,簡直都類似於文字獄了。

  賈掌櫃雖然貪婪黑心,但好歹也是在這行摸爬滾打了多年,眼力還是有的。見到了這頂東珠帽後,又見到了這來賣東西的人賊眉鼠眼。東張西望的不是什麼好路數,便動了個歹毒心思,先是將這個人穩住,然後暗地裡去叫人。

  等賈掌櫃的那一幫子人來了以後,立即就堵了個甕中之鼈,加上賈掌櫃在旁邊軟硬兼施,連蒙帶嚇的,這人吃不住唬。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原來他卻是一家叫做錢記貨棧的夥計,因為貨物短缺的緣故,所以上個月起就被派出去到草原上收貨了,名為收貨,其實卻是半匪半商,遇到估摸著打得過的,無論是牧民還是漢人商隊。立即便是化身強盜,遇到那種大的部族,那麼就變成了誠信商人與之交易。

  結果他們在前些日子外出的時候遇到了一件怪事。那便是有一天傍晚的時候,發覺了一隻孤零零氈包矗立在了草原上,他們當時走得累了,便過去討一口水喝。結果看到氈包裡面只有住著兩個人。

  一個人是個老頭子,整天不停的咳嗽,似乎整個人都從骨頭裡面都腐朽掉了,咳出來的都是木屑一般的骯髒東西,腰板卻是挺得筆直的。手上還帶著一顆偌大的戒指,被摩擦得十分光亮。另外一個人則是個婦人,似乎受到過嚴酷的拷打似的,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但凡露出來的地方包括臉上,手上都是淒厲的紅痕。

  當時他們以為這兩個人乃是得了惡疾,部族當中的人唯恐傳染,所以便將他們兩人趕出來流浪等死,所以自然也不願意在這裡多停留,連水也不願意喝便急著要走,沒料到雖然氈包裡面光線暗淡,卻有人見到了氈包後面有一匹駿馬十分矯健,天生不凡,因此明明都離開了半裡路後,當時商隊領頭的王麻子卻起了歹意,便倒回去翻臉做強盜。

  林封謹聽到了這裡,嘴角露出了一抹譏誚的笑意道:

  “然後當時領頭上前的幾個人都被射死了對不對?”

  賈掌櫃頓時呆住,隔了一會兒才點頭澀聲道:

  “原來公子你是見過了那人對不對……?”

  林封謹揮揮手,不屑的道:

  “我見沒見過那是我的事,我有叫你停下來嗎?”

  賈掌櫃聽了林封謹的話,畏懼的看了他一眼,正所謂奸的怕不要命的,林封謹的蠻橫霸道強勢,正好將這陰狠的賈掌櫃吃得死死的,便只能接著老實道:

  “公子說得半點兒都不錯,王麻子見到這麼一個癆病老頭子和一個女人,便帶著拜兄弟率先領著頭往上面沖,結果根本都沒聽到弓弦的聲音,兩個人沖出幾步就軟倒在了地上,骨碌骨碌的從草坡上滾了下來,兩個人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檢看傷勢都是被一箭射入眼珠子裡面,直貫入腦,聲也沒吭就死了。倒是那老頭子劇烈的咳嗽聲十分清晰。”

  林封謹自言自語的低聲冷笑道:

  “阿古德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變成了那樣,但是虎瘦雄心在,幾個毛賊估計也是難以正面抵擋。”

  賈掌櫃這次學了個乖,看了林封謹一眼,便又繼續道:

  “當下這些人便是十分慌亂,想走的話,終究也不甘心,並且王麻子死了他們回去也是個老大的罪責,結果他們當時看到氈包的時候便是傍晚了,這麼一陣忙亂耽擱之後,天色居然已經是漸漸的黑了下來,這幫人便趁著天黑從四面八方騎馬一起沖了上去,這一次他們終於得手了。那老頭子雖然又射殺了兩個人,最後卻是直接從口中嘔出來了大量的黑血,拉不動弓了,歎息一聲,拿過一支箭自刺喉嚨而死。”

  “那一頂皮帽,便是從那老頭子的枕頭下面搜出來的,這老頭子戴著的戒指卻是個樣子貨,看起來又大又亮,其實呢卻是精鋼打的,那張寶畫卻是被他給藏了起來,居然是放在了那破爛氈包頂部的夾層中,老頭子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他們洗劫了以後便放了一把火,這寶畫卻是水火不侵,反而發出了奇特的光芒,所以才被找了出來。”

  林封謹淡淡的道:

  “那戒指不是樣子貨,而是用來拉弓的扳指,所以才被弓弦磨得如此明亮。”

  賈掌櫃聽了之後“哦”了一聲,便接著又哭喪著臉道:

  “這幫傢伙行兇之後雖然得手,卻是領頭的人都死了,一旦回去必然是會大受責罰,尤其主家的脾氣本來就十分暴躁,而王麻子還是管家的親侄兒,所以剩餘下來的這四個人商議一番,覺得反正撈了一筆,乾脆將這貨物在四勝關當中出了手,分了錢大家各奔東西。”

  “此時被派來賣東西的何小二便是前來踩點的,沒想到這人也是個不曉事的,居然拿著這皮帽子招搖過市,結果被我三言兩句就把真相套了出來,然後請了馬將軍去把他們抓了。我當時很是花了一大筆錢,總算是將寶畫給留了下來,卻是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打不開……”

  林封謹聽完了以後,慢慢的道:

  “你確定沒有說謊,或者說沒有半點遺漏的地方?”

  賈掌櫃立即就指天畫地,賭咒發誓。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道:

  “那個女人呢?你們把這幫人抓了之後,其餘的東西呢?”

  賈掌櫃苦笑道:

  “那個女人渾身上下都是紅痕,也沒人敢碰,一刀被砍死了,其餘的東西都被馬將軍拿走了。”

  林封謹淡淡的道:

  “你去找他,叫他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那麼從此之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賈掌櫃帶著一張苦瓜臉只能連連點頭,林封謹揮揮手讓他出去,然後便想要將那一張騰蛇澤龍輿的地圖收起來,他的眼光從這地圖上一掠而過,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為什麼?

  因為之前騰蛇澤龍輿的地圖打開一次,就需要滴入西秦王族的鮮血,並且形成那種全3D的圖像,格外的形象生動便於記憶,這估計也是因為騰蛇澤龍輿當中格外的兇險,地圖一定要詳細,否則的話稍微不注意就是個死,正因為如此,所以林封謹可以說是將其記憶得滾瓜爛熟。

  而林封謹這一次展開則是只是利用了一點西秦王族的氣息而已,所以在他的構想裡面,這地圖也僅僅是處於打開狀態,上面也不會顯示任何的內容。

  可事實並非是這樣!!

  林封謹見到了這地圖上螢光閃耀,分明是另外一張全新的地圖被標注在了上面!這張地圖並非是之前的那種用細細的血線將整個地形都豐滿的勾勒了出來,而是恢復了正常的在圖上標注的正常現象,特別的就是勾勒出地圖路線的乃是一種不知名的顏料,呈現出了淡綠色,還要發出幽幽的磷光。而地圖上面出現了兩個很明顯的記號,雖然是寥寥幾筆,卻是畫得格外的生動逼真。

  那兩個記號落在林封謹的眼裡,有一個就顯得格外的熟悉,卻是若靈芝一般的人面笑容雲朵,並且雲朵裡面,卻是有若蛇若蟲的肉身蜿蜒扭曲著,在其中穿梭!這玩意兒可以說是在古盤王的墓磚上見到過,乃是標誌著當時的巫神,現在的媧蛇神,沒想到居然在這地圖上也出現了!

  而另外一個記號,卻是一個圖章的標記,只是綠光閃耀,看起來格外的模糊,林封謹的目力極好,眯縫著眼睛仔細辨認了一會兒,心中巨震。

  因為那圖章之上,居然是寫著八個字: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這八個字,可以說是天下聞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分明就是傳國玉璽的標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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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8-22 00:18:05
【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七十三章 回家

  林封謹這一次可是被震撼得不輕,這地圖上的標記居然會牽扯到傳國玉璽,可是若林封謹沒記錯的話,這玩意兒分明是在陰陽家學派的人的手裡啊,他此時仔細的回憶當日和檀力咼的對話,心中忍不住一動:

  “當日檀力咼說,這張地圖上面還有古西秦國留給他們這些遺族的退路,一旦騰蛇澤龍輿被破,那麼也能讓西秦遺族不至於顛沛流離,莫非此時這張地圖上所繪製出來的路線圖,便是古西秦國最後的秘藏?倘若這樣解釋的話,便合情合理,只是這裡面居然有玉璽卻又說不過去啊。”

  這時候林封謹越發有了興趣,便繼續仔細的觀摩把玩,頓時就發覺了這騰蛇澤龍輿的地圖果然是有了些改變,大概是變薄了兩張紙的厚度,看起來應該是表面有一層東西被徹底的揭掉了似的,因此就出現了巨大的變化。此時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倘若繼續向其中注入西秦王族的精血的話,此時的這張地圖應該還會有更加詳細的變化。

  只不過到了現在,林封謹獲得的耶哥精血也是不多了,估計也就只剩餘下啟動一次而已,而現在林封謹也根本沒有任何的心事來忙這檔子事情,所以就將其重新收了起來。

  很快的,那賈掌櫃就回來了,苦著臉道:

  “他們從老頭子搜來的幾件衣服和財物已經賣了,不過公子真的想要的話,大概隔個兩三天的就能拿回來。這是那老頭子手上扒下來的扳指,還有熊皮帽子。”

  林封謹楞了楞道:

  “那老頭子的弓和箭呢?也沒人拿?還有那個女人呢?”

  賈掌櫃搖頭道:

  “我不知道。但根據他們所說的,是見那女人和老頭子都是十分衰弱,面相也相當恐怖,所以應該是唯恐他們有惡疾,只要看起來不值錢的東西都沒碰,一把火燒了。”

  林封謹歎了口氣,揮手讓賈掌櫃離開了,他把玩著那一顆被摩擦得十分光亮的扳指。已經證實了死掉的那人確實是阿古德。

  他搖搖頭,歎了口氣,正所謂天道蒼茫,誰知道縱橫草原的箭神阿古德,最後竟是喪身在幾個微不足道的盜匪手上?

  而這幾個求財的盜匪也是買櫝還珠,阿古德所攜帶的那一把隨身長弓,雖然肯定是比不上林德的那一把風可汗。但也必是難得的珍品,起碼也值好幾萬兩銀子,最後卻是被一把火燒了……

  當然,這其中也是蘊藏著不知道多少的謎團,比如檀力咼去了哪裡?依照阿古德守護了他幾十年都不離不棄的情況來說,此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而自從分別之後,他們究竟又遇到了什麼事情?

  當日分別,肯追隨檀力咼的還是有數百名族人,這些人又去了哪裡?阿古德重傷成這樣,他身邊服侍的女子又是誰?從他將這地圖依然攜帶在身邊。放置在自己最重視的地方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阿古德依然是沒有放棄。還有繼續順著地圖探詢的心思,那鬼地方究竟有什麼?讓他如此牽掛念念不忘?

  這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湧上了林封謹的心頭,可以說是若一浪接一浪似的,直到困意襲來,他打了個哈欠,這才警醒起來明日還要趕路回去鄴都,家裡面還有病人等著要照顧,頓時將這一張地圖給收了起來,然後叫來了野豬,讓他將熊皮帽子收了起來,便吹燈安睡,將一切的事情都拋到了腦後。

  ***

  湛藍色的天空下,有著一行正在官道上疾馳的人馬,因為已經近半個月沒下雨了,所以馬兒的後面激蕩出來了一連串的塵煙,看起來有一種塵煙滾滾的感覺。

  林封謹依靠吞蛇軍提供的堪合,一路上都是用驛馬騎乘的,為了避免一些不相干的麻煩,他更是穿著吞蛇軍的衣甲。北齊背靠大草原,選用的驛馬都是上乘的,所以他日夜不停兼程趕路,此時已經可以遙遙的看得見鄴都的城牆。

  土豪金在他頭頂上蹁躚的飛舞著,這只外觀似小小蜻蜓的強悍異蟲其實是在起的警戒的作用,有它飛在了十余米的高空,四下裡有什麼想要對林封謹不懷好意進行埋伏的人都是無所遁形。

  一路行來,鄴都看起來也是相當的穩定平靜,也沒有什麼君王駕崩的徵兆。其實說實話,當今五國當中,國君一旦駕崩,影響最小的就是北齊,因為呂羽太過強勢的緣故,所以他此時在國內幾乎是沒有了競爭的對手,就算是呂康暴斃,至少八成以上的臣子便必然是擁他登位,其餘的人已經完全翻不起風浪了,基本上不可能出現內耗了。

  林封謹一路疾馳,只是到了城門後才下了馬,只是雙腿在落地的時候也是不停顫抖,完全吃不住力幾乎要摔下去,他這麼日夜的奔馳,大腿內側都早就被磨破了皮,血肉模糊,並且因為皮肉和馬鞍的長期摩擦,所以哪怕是冬天,那溫度也是極高,傷口也是迅速的潰爛腫脹。

  儘管如此,林封謹離開了城門以後,依然是翻身咬牙上馬,對準了自家的府上奔馳了過去,這一身吞蛇軍的衣甲幫了他的大忙,策馬在街頭奔馳乃是京師大忌,不少衙役都要去鎖拿他,但見到林封謹馬術精湛,沒有傷人就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一旦這人身上有重要軍情,那麼吃不了兜著走的還是自己。

  林府當中自然是閉門謝客,林員外自然是十分痛苦,每天都是長籲短歎的,一來是要擔心自己老婆的病,更多的還是擔憂獨子的安危,他雖然胖,卻絕對不笨,知道中唐國內李堅暴病,太子上位以後的形勢險惡,自己的兒子為了母親要引開追兵還得保持一段時間若即若離的局面,那局面真的是想一想也是如履薄冰啊。

  這時候林封謹卻是在府門口就跳下馬,然後大步的走了進去,很快的,一連串的“少爺”回府的聲音便驚喜無比的傳揚了開來,而林老爺剛剛聽到這聲音,就已經見到自己的書房門被推了開來,自家牽掛不已的兒子已經大步走了進來,直接跪倒在面前哽咽道:

  “孩兒不孝,讓母親父親吃了這麼多擔心。”

  林老爺若在夢中,愕然了半晌,心中卻是一股氣直湧了上來,指著林封謹怒吼道:

  “你這孽障,為何要冒那種險!!你是要將我氣死不成!?你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怎麼對得起我家的列祖列宗?”

  說著就要提腳上前去猛踹,結果腳倒是提起來了,卻是輕輕落下,在林封謹的肩頭上面就只落了個灰皮子下來,然後林老爺就昂著頭,估計是要保持老頭子的威嚴,不能在林封謹面前示弱流淚之類的,隔了一會兒才故作平靜的道: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你三娘,五娘六娘最近每天都是在自責,茶飯不思,你去看看她們也好。”

  林封謹哽咽道:

  “孩兒真的是不孝,一個應對不當,居然讓三位娘親處於如此險地。”

  林員外卻是皺眉道:

  “這個倒沒有什麼,你的三位姨娘既然進了我家的門,能夠為我家出力是分內的事情,這件事我也有點頭,也沒有什麼孝不孝的,倒是你,親也沒有娶,後也沒有留,貿然進入險地,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她們也是活不下去,死了也不能隨我進祖墳的!”

  林封謹知道老頭子的觀念不一樣,社會風氣就是如此,在大家族當中,小妾的地位就比歌妓高一點,在宴會上以侍妾相贈被稱為是風流美事。

  比如林封謹就聽野豬提起過譚奉沙的事情,他之所以可以從當年改朝換代的嚴酷無比的剿殺下活下來,便是因為其母親出身就是十分低賤,在一次飲宴上被賞賜了出去給了別人,結果其母在被賞賜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懷上了他,然後生下他的時候算算日期是八個月。旁人以為是早產,只有其母知道譚奉沙其實是足月生產,乃是被揣回來的種,也正是如此,譚奉沙才得以逃過後面無孔不入的追殺。

  當然,之後譚奉沙如何表現出王族的特殊血脈力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這其實就是在說,在林老爺的眼中,自己兒子的分量是比三個小妾要重得多的,社會風氣如此,所以才有上面的話。

  說話間,林封謹就要去看三位母親,對他來說,在這三位娘親身上得到的母愛卻是不折不扣的,儘管他風塵僕僕,兩腿旁邊還有傷勢,但是這種心切的感覺也是壓制不住了,老頭子心痛的看了自己疲憊的兒子一眼,卻是覺得他是從孝順出發,讓他休息的話卻是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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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承之卷:媧蛇神 第七十四章 老婆上門

  內宅是不容許男人隨意進出的,但是林封謹卻是肯定不在此列,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先走到了三娘的房間門口,遠遠的就見到她數九寒天居然還穿著單衣,旁邊放著冰塊,臉頰燒得通紅的模樣,正是在發病的模樣。見到了這種反常的情形,林封謹一下子本能的就覺得鼻子一酸,眼淚情不自禁的流淌了下來,快步上前然後跪倒在地,哽咽道:

  “都是兒子無能,讓娘親遭受這樣的折磨!”

  三娘見到了林封謹回家,本來繃緊的心情一下子就緩解了下來,雙目含淚道:

  “你回來了就好,你回來了就好。”

  林封謹認真道:

  “娘親請放心,既然兒子回來了,那麼說什麼也是要將你們的病給治好的!”

  母子多說了幾句,林封謹這時候才發覺旁邊居然還站著一個高挑漂亮的女孩,他最初以為是新來的使女,但是多看了幾眼以後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因為這女孩子的穿著打扮和氣質,都絕對不是一個使女的身份能容納得了的,並且這個女孩子看自己的眼神很是不對勁,既顯得很是有些羞怯,卻有幾分落落大方。

  見到林封謹來回打量了這女孩子,三娘立即就會心的笑了起來:

  “你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吧,這是左姑娘啊,為娘身子不舒服,多虧她沒有什麼芥蒂,天天來陪我說話呢。”

  “左姑娘?”林封謹有些愕然,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猛的想起了自己之前曾經被老頭子盲婚啞嫁的訂下了一門親事,因為之前老頭子已經說起過不少次要給自己定親了。只是一直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只說不做,結果沒想到這一次來真的了!

  一念及此,林封謹火速的再看了看左雅思,發覺這女孩子並非是那種豔麗類型的,卻是氣質恬淡若水,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眉眼什麼的也是清秀可人,十分耐看,再說自己不在的時候人家也是很是盡了一番孝,尤其是在自己生死不知的情況下,真的是相當難得的,便看著她點了點頭,認真的道:

  “多謝左姑娘代我盡孝。”

  左雅思臉色一紅。卻是對著林封謹福了一福。林封謹雖然風塵僕僕,但此時已經一手掌控了三裡部族,更是擁有驚人的財富,所以自然有一股強悍桀驁的氣質流露出來,看起來就給人以昂然於天地之間的感覺,更重要的是。左雅思的父輩也隱隱約約聽說過,差不多已經是太子的呂羽也不止一次的流露過對林封謹的賞識,所以有這麼一個夫君的話,她也是很滿意的。

  這便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以雙方的感覺都覺得不錯而告終。

  接下來林封謹又去一一拜見了五娘六娘。心中自然是十分酸楚,母子見面。少不得也有一番真情流露,一番交談之後這才知道,原來那一夜雖然她們沒有被追上,卻早就有人搶先一步下了手,早在府邸裡面的時候,就給她們下了某種詭異的毒藥,只要離開了西京一段時間,便會自然發作。

  這時候林封謹又喚來了付道士驗看了一番,兩人仔細的商議了一會兒之後,覺得也未必束手無策。因為林封謹知道病因------三位娘親這種忽冷忽熱的症狀,可以說是和上一世的瘧疾發作症狀格外相似,也就是說,應該是有類似於瘧原蟲之類的蠱蟲寄生了進去。

  既然是蠱蟲的話,有著土豪金的幫忙,應該就不難祛除,而漸漸的陷入沉睡這件事付道士卻是也聽說過,應該是某種毒素在產生作用,他卻是知道一種“藥蒸”之法,應該是可以收到奇效的。

  既然有了解決的方法,林封謹也是放下了心來,而且看得出來,三位娘親的病大概也沒有進展到那種絕症的地步,說得直白一點,距離死至少還有好幾個月,因此就放下了心來。

  這邊的心事一去,林封謹頓時就感覺到了身體上的疲乏和痛苦,渾身上下的酸痛都不說了,尤其是兩邊大腿內側,血肉模糊,這時候黃水,鮮血,肉疤什麼的和摩爛的褲子都粘在了一起,汗水一淋上去,只覺得火辣辣的痛。

  這樣的情況根本就不能硬撕,只能用溫熱的鹽水注入浴桶,進入裡面慢慢浸泡,然後慢慢的揉搓,才可以將傷口清潔。好在林家世代經商,對於這種常見的傷勢處理起來很有一手,所以吩咐下去就立即有人去做了。

  趁著等待下人準備熱水藥物的時候,林封謹也就躺在了椅子上面,雙腿分叉的坐著,忽然他喚來了管家詢問道:

  “左姑娘經常過來麼?”

  管家恭敬道:

  “恩,左姑娘和咱們家定親以後,就經常過來了,雖然天下第一烤已經算是彩禮被送了過去,不過她有什麼大事小事的還是會來給老爺說說的,太太病了以後,過來得越發勤了些。”

  林封謹愕然,然後憤怒的咆哮了起來:

  “這感情是兒賣爺田不心痛啊!!我費盡心血弄出來的天下第一烤……老頭子居然當彩禮給送了?”

  “你這個不孝的孽障!!”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叱,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林老爺已經站在外頭了,而林封謹回了家本來人就格外疲憊,心情更是放鬆,所以一時間也沒發覺老頭子居然在外面。

  林老爺三下五除二的就大步走了進來,在旁邊找了找拿了把雞毛撣子,卻又覺得似乎打得太狠了,便信手拿了一卷書劈頭蓋臉的黑著臉打了過去,怒喝道:

  “什麼叫兒賣爺田不心痛?我是你爹還是你是我爹?你這孽障也不怕天打雷劈,你一個區區的破樓有什麼了不起的。做了幾年賺了多少錢?你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了?我給你講,老子我只要不死。就輪不到你來當家!!”

  林封謹無言,苦著臉道:

  “是是是。”

  看著林老爺氣得胖臉上的肉直發抖,林封謹也是不敢惹老頭子,眉頭一皺,便“哎喲”的捂住了雙腿內側呻吟出聲。林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的,看了一眼還是嘴硬道:

  “你這點傷算什麼,想我當年……”

  不過這時候外面卻是傳來了“啊”的一聲驚呼,林封謹這才發覺。原來左雅思也是在門外候著呢,難怪得老頭子看起來這麼惱怒,根源應該是在自家的准兒媳婦面前失了面子吧。

  這時候卻見到了左雅思提著裙角滿臉驚異的快步走了進來,話說林封謹的雙腿內側血肉模糊的一大片,看起來確實是很是視覺衝擊力,令人一看就有傷得很重的感覺:

  “林,林公子。你怎麼會弄成這樣的,還不去叫大夫!?”

  林封謹苦笑道:

  “我心裡面擔心家中的情況,所以三天沒合眼,一路上乘著驛馬換馬不換人的,就變成了這樣。”

  左雅思擔心的道:

  “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怎麼會弄成這樣。”

  這時候下人們已經端了一大盆融了鹽的溫水進來,便有使女要來用白布沾濕了溫水給林封謹洗滌傷口。左雅思揮手讓這使女走開,她直接坐到了林封謹面前來給他蘸水洗傷,此時林封謹雙腿分開,大刺刺的坐在了躺椅上,而左雅思則是蹲在了他雙腿中央。這姿勢就足夠曖昧令人浮想蹁躚的了。林封謹見她的十指纖纖,線條優美若春蔥一般。肌膚白嫩,手背上面還要浮現出小小的梨渦,而正在和自己肌膚相觸,心中忍不住就是一蕩。

  但這時候,左雅思卻是已經用剪刀剪開了旁邊的褲頭,然後將溫熱的鹽水給澆了上去,頓時,林封謹就倒吸了一口涼氣,什麼歪心思都拋到了爪哇國去,那磨得血肉模糊的創面被鹽水咬了進去,尤其是前面幾下,火辣辣的簡直就和受刑似的。

  左雅思見林封謹牙齒緊咬的模樣,忍不住都是擔心的道:

  “一定很疼吧,要不我叫人換溫水來?”

  這時候林員外已經很知趣的出去了,旁邊卻是有一個使女一個婆子在侍候,都是林家用老了的人,那婆子便笑眯眯的回話道:

  “回少奶奶,這傷口用鹽水洗洗的話,不容易潰爛流膿,最初的時候是要受些罪,但是多一會兒緩過了那股勁兒就好多了。”

  左雅思聽人叫她少奶奶,臉色一紅,卻是不反駁,輕柔的給林封謹洗著傷口,說實話,林封謹趕了這幾天路,渾身上下都是汗臭非常,她卻沒有絲毫嫌棄的神色,看著林封謹咬牙強忍的模樣,便忽然找了個話題道:

  “林公子可知道上個月天下第一樓的利潤是多少麼?”

  林封謹一愕道:

  “天下第一樓開設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要營造一個高檔的氛圍,打通相關的人際關係。若是要說利潤的話,有些本末倒置了。”

  左雅思微笑了起來,笑得卻是像一隻狡黠的小狐狸:

  “若是我告訴你人際關係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盈利反而達到了五萬兩呢?”

  林封謹頓時吃了一驚道:

  “這,這怎麼可能?”

  左雅思纖細的手指又擰了一把毛巾,血水在溫暖的鹽水裡面氤氳了開來,然後溫柔的給林封謹敷貼了上去,林封謹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讓我想想,平時天下第一樓最高的盈利也就是一萬多兩而已,我真想不出來有什麼方法,嘶……輕點。”

  左雅思好看的黛眉彎了起來,得意的笑道:

  “我平時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帳本,發覺天下第一樓的主要收入都是集中在了晚上,晚上的收入至少要佔據整天收入的七成甚至八成!所以,我就在想,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早上和中午都生意興隆的呢?”

  林封謹也是個玲瓏心肝的人,頓時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左雅思得意的道:

  “早上如何生意興隆,我卻是從林公子開出來的那遍佈鄴都的牛羊湯店獲得了提示。訂做了四輛特殊的馬車,這馬車可以搭載一口大鍋和足夠大的爐子,每口鍋都可以裝一百斤湯,然後將這些打著天下第一樓標記的馬車停靠在路邊販賣,主要是鄴都的鐘樓街和書院的梧桐大道。”

  林封謹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鐘樓街乃是官員上朝的地方,而梧桐大道則是書院的絕大部分學子去上課的必經之路。他沉吟了一下便道:

  “你選取了這兩個地方,看中的自然就是這些人的消費能力了。那麼我想你賣的肯定就不會是普通的牛肉湯和羊肉湯之類的。”

  “消費能力?”左雅思說到經營之道。便是興致勃勃,完全不是那個依在門邊的羞怯少女了,抿嘴一笑道。

  林封謹點點頭:

  “唔,消費能力就是指這個人可以自由支配的財富的多少,比如說一個農夫身上只有五文錢,那麼他就算是再喜歡一件一百文錢的貨物也不可能來購買,這就是消費能力。你的這早餐針對的要麼是官員,要麼是學生,他們的消費能力就很高。”

  “我明白了。”左雅思美眸當中奇光連閃:“公子真是奇才,這樣的事情都考慮過,你說得一點兒都不錯,我賣的早湯。都是加入了珍貴的藥物炮製出來的,喝了不僅是可以解饑,驅寒,更可以強身健體,活血益陽。所以你店裡面的一碗湯才幾文錢,我則是要賣五十文一碗。並且還供不應求。”

  林封謹想了想道:

  “你這麼賣法巧是巧了,卻還是有個單調的問題,其實中醫不是有以形補形的說法嗎?那麼你大可以開發幾種湯品出來,價格也是呈現出梯次上揚啊,最便宜的一碗藥膳鮮湯五十文,然後羊腎湯可以賣一百文,特點就是補腎益精,若有人質問為什麼這麼貴,那麼就可以請他想想一頭羊一頭牛有多大點腎吧?接著什麼壯陽的枸杞牛鞭湯啊,補腦的白玉腦湯啊,補筋骨的蹄筋高湯啊,這些都可以賣更高的價格,並且他們也是心甘情願掏錢的。”

  左雅思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本來以為自己的構想都是已經夠完善的了,沒想到被林封謹這麼一說,眼前竟是出現了一個全新的天地,忍不住驚喜道:

  “我明天就叫廚子來弄這些!像你說的這些腎啊,牛鞭啊,蹄筋,腦啊什麼的,都是一股腦的燉進湯裡面去了……啊啊啊,我不是有意的,對不住對不住。”

  原來左雅思興奮之餘,卻是將滾燙的毛巾沒有晾就直接敷到了林封謹的傷口上去,林封謹立即發出了一聲慘叫,額頭的冷汗都簌簌落了下來。

  左妹子立即張大了口,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好在旁邊的使女和婆子都十分伶俐,急忙上前來用冰塊敷在了林封謹的傷處,總算是很快鎮住了痛。接下來左雅思也不敢動手了,只是饒有興致的陪著林封謹聊天。

  林封謹這才知道,自己這未過門的老婆居然在經營之道上十分厲害,她除了開始經營高檔早餐以外,更是瞄準了酒樓中午的這個空擋,在之前酒樓中午的營業額可以說是極少,不過左雅思則看中了兩大商機,那便是結婚宴席和壽宴!

  此時天下第一樓已經是極有名聲了,能夠在這裡吃飯可以說是很上檔次的一件事,因此左雅思這一次看中的消費群體就是中檔次收入的人物,這些人沒有辦法支持經常來天下第一樓消費的財力,但是咬咬牙,一年半載來一次的錢還是能出的,這麼倍有面子的事情也就不計較中午晚上了。

  並且左雅思此時還祭出了減價打折這個大殺器,中午消費八折一下子就令中午的生意也是變得格外的興隆了起來,這就是天下第一樓營業額猛增的原因。

  當然,左雅思的這一切手段在林封謹的眼裡面也就不算什麼了,畢竟他腦子裡面多出了一世記憶,並且被這麼一個美女用佩服景仰的眼神看著還是蠻爽的。

  更重要的是,既然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林封謹就很乾脆的點撥了妹子一下,既然主打婚宴和壽宴,那麼乾脆就不要弄什麼點菜了,直接以宴席為主,由專業的廚師來進行專業的搭配,一桌宴席多少道菜,菜肴的種類,都是由店裡面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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