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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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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19:28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七十章 徐徐入彀

    而且黃泉屍,神使,還有鞭毛怪加起來的數量也就是兩百餘,混合在三四千人的進攻隊伍裡面本來就是小眾,並且還是分散起來混雜在隊伍裡面,加上東海聯軍還是攻城方,很難有機會居高臨下的看著戰場,所以要想發覺林封謹在重點針對黃泉屍,神使,鞭毛怪這些非常規戰力是很難的一件事。

    更重要的是,注意到了也未必能起什麼作用。

    東海聯軍的將軍會用最輕鬆的口吻來答覆這件事的......

    什麼?死多少活多少,那關我鳥事啊,戰場有不死人的嗎?一將功成萬骨枯,需要告訴你本大爺的麾下曾經死過多少士兵嗎?

    聽的好幾名征戰多年的宿將都這麼說,永鳥閣下也是漸漸的平復了下來自己的心情,並且覺得對方說得也真的是很有道理,面前這堅城若是弱小的話,又怎麼可能在十幾萬東海聯軍的圍攻下屹立不倒呢?那肯定是有幾把刷子的。

    相反,這第一次衝鋒就能將對方的底牌之一逼迫了出來,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啊!!

    這些將軍們說得沒錯,這種堅城,若是正常進攻的話,至少也是得耗費三四個月的功夫,逼出他們的底牌起碼也是得在一百天左右了,我們用了一個小時就將這場攻城戰推進到了一百天的進程,這......這確實是一場只能用偉大才能形容的勝利啊!

    而這時候在城頭上。四頭神使面對的是林封謹,野豬,藍公子。石奴,水娥,武親王錢震,血將軍,蓑笠翁,雷蛟敖池......甚至敖液這老東西也跑來趁火打劫了!

    除此之外,城牆上面至少還有幾百把弓箭和七八百重甲刀盾兵蓄勢待發。

    如果說一同前來的那百餘頭黃泉屍。三十多隻鞭毛怪加上此戰一同前來的十來名赤旗本都在的話,這四頭神使面對林封謹他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甚至有隱隱勝出的優勢。

    但是,百餘頭黃泉屍幾乎都被弓箭射殺殆盡了,

    鞭毛怪只剩餘下來了不到十頭。

    至於赤旗本.....咳咳,在衝鋒的時候就或多或少的出了些妖蛾子。或是彎腰綁鞋帶,或者是不慎摔倒,或者是去旁邊尿尿,總之一個都沒有跟上來。

    隨著水娥一個大範圍的冰雹術狠狠的砸了過去以後,然後便是二十余台神武弩的瘋狂齊射,緊接著所有的人一擁而上,開始了總攻!而這一切因為壕溝當中燃燒起來的熊熊大火,還有滾滾黑煙,巧妙的將城下東海聯軍的視線都隔絕了開去。

    ***

    城下的大火漸漸的熄滅。這一道煊赫的火牆足足滋生了一盞茶的功夫,此時終於火頭湮熄了下去,冒出來的濃烈黑煙也是漸漸淡去。

    呈現在了東海聯軍面前的。城頭上赫然是慘烈而狼藉的景象,屍橫遍地,守軍七零八落,簡直就像是被颱風洗禮過一般的混亂,甚至都可以見到七八架那令他們最為頭疼的神武弩都歪倒在了旁邊散架了。

    就連永鳥殿下看到了此等情形之後,腦海裡面都是情不自禁的湧出來了四個字:

    “兩敗俱傷!”

    然後就興奮無比的一拳砸在了旁邊的石頭上。接著就發出了一聲慘叫,因為他這被酒色掏空的小身板說實話。砸石頭都稱得上是一種危險舉動,足以讓他手骨骨折之類的了。

    此時隨著將軍們的大呼小叫,早就預備好的第二梯隊便已經是大呼小叫的對準了吳作城沖了過去,在衝鋒的過程當中就可以看到,吳作城的攻擊變得稀稀拉拉的,更是有不少穿著平民衣服的人沖到城頭上來,背負傷患下去,而在城頭上站著負責防守的,甚至都出現了一些拿著糞叉,明顯就是老頭子的馬夫!

    隨著七八條雲梯搭上城頭,開始進入到了奪城的拉鋸戰環節,這也是被稱為絞肉機一般的登城戰鬥,打到了這一步上,最是鍛煉人的意志和精力,不過令人驚歎的是,貌似城頭上那身穿黑色鎧甲的刀盾兵只有寥寥的兩三百人,貌似吳作城的城防已經是搖搖欲墜,可是就是只差一口氣,偏偏打不下來。

    當然,東海聯軍不知道的是,吳作城的城牆中央乃是被掏空的,有著多條快速運兵道,貌似上城頭的只有兩三百人,實際上,一旦出現了傷亡的話,受傷的會被迅速的運走,出現了缺額後,便是會從隱匿的運兵道當中迅速補充上缺額,張雷訓練的這支軍隊,足足有五千人呢!

    這就是那區區“兩三百人”怎麼打也打不完的原因,可是,不知道正確答案的東海聯軍將領卻是一個個都是心急如焚,若熱鍋上的螞蟻那樣到處走來走去,不過眼睛卻是死死的盯住了城牆上的動靜。

    “上去了?上去了,上去了!啊啊啊,那個王八蛋,那頭畜生就這麼一揮盾牌,你怎麼就撐不住呢?”一個將軍終於按捺不住大叫了起來。

    他所說的,正是一名正在登城的東海聯軍士兵在即將登城成功的時候功敗垂成,被野豬一盾牌砸飛的情形。

    另外一個將軍也是大叫了起來:

    “他們軍隊裡面的非常規戰力還在帶著傷堅持上陣,那些傢伙估計也知道一旦城破,那麼就根本活不了,所以在咬著牙齒硬頂!你看那個怪物,身上纏繞著的繃帶都快把腦袋裹完了,依然在城牆上走來走去,還有那頭豹子妖怪,似乎都斷掉了一條腿,卻總是會在即將突破的時候跳出來咬死我們的勇士。該死的,我的孩兒們要流多少血才能搞定這城牆?”

    永鳥殿下也是看著城頭上面的激戰。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著,這樣的戰局是最令人揪心的,持續拉鋸當中。似乎下一秒就能成功破城,可是又似乎下一秒前方自己軍隊的士氣就會徹底的崩潰,士兵們大叫著逃回來。

    戰鬥依然在持續著,不幸的是,看似岌岌可危的吳作城防線堅持到了最後,當一名東海聯軍的勇猛巡守(百夫長)被野豬拉著雙腿殘忍的撕扯成了兩片之後,攻城的東海聯軍一方的士氣徹底崩潰。剩餘下來的殘兵敗將哭叫著逃了回來。

    此時東海聯軍一方的指揮部當中可以說是一片死寂,良久。才有一個將軍恨恨的一揮手道:

    “哎,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那怪物連盾牌都拿不動了,這一退的話。給了對方喘息的機會啊!”

    仿佛是被他起了個頭似的,接下來到處都是一片哀嚎和懊惱之聲。

    這時候,永鳥殿下卻是木然的道:

    “打到了這個程度,我們都拿不下來吳作城,莫非這就是天意嗎?那是否是應該討論撤軍的問題了?”

    “撤軍?”在場的這些將領都是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

    可以想像得到,此時撤軍回去的話,並且還是無功而返,死掉了這麼七八千人,還搭上四頭神使。百多頭黃泉屍,五十頭鞭毛怪.......這麼大的責任誰能抗得住?

    吳作城打下來了的話,那麼死傷多少都好說。但是沒打下來的話,就得好好被算帳一番了,何況他們的出擊還是在全軍主帥沒有點頭的情況下!

    其實,此時最不願意撤軍的,就是這個永鳥殿下,他難得的賭博了一次。並且貌似賭對了,關鍵是現在自己手上還有足夠的本錢。並且對手看起來還是那麼虛弱的時候,他才不肯撤軍呢。

    只是此時為什麼會說出來“撤軍”這兩個字,其實是永鳥殿下故意提出來,要好好刺激一下諸將,讓他們好好的想想現在撤退回去的後果------回頭已經是絕路!為什麼還不乘著此時還有本錢的時候搏一搏呢?

    很顯然,永鳥的“提醒”令所有的將領都抽搐了一下,然後很乾脆的搖頭道:

    “不,當然不!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而我們現在還有足足兩萬人,對方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還有兩三個還能帶傷咬牙上陣的高端戰力在城牆上堅持,可是我們呢?也還有三位神官,他們若是變成神使的話,就勢必能摧枯拉朽的幹掉他們!”

    永鳥咬著牙齒道:

    “說服三位神官的事情,那就包在了我身上吧。但是其餘的事情,就要拜託諸君了哦。”

    眾將同時深深鞠躬,大叫道:

    “敢不盡心竭力!”

    ***

    半個時辰之後,

    林封謹將身體一側,巧妙的避開了面前神使的一擊,這名神使乃是東國八百萬諸神當中,狩獵之神的神使,而狩獵之神則也是個亞神,實力連窩津神都不如,不過他的神使卻是異常的棘手,以速度見長。

    若不是林封謹的妖命之力恰好能克制住這廝的速度特長,說不定已經被他逃走掉了。

    狩獵之神的神使背部生長著四條觸手,同時左手畸變成了刀形,右臂雖然貌似正常,卻是可以從指尖噴射出骨針,十分惡毒,縱跳若飛,就連武親王錢震在它的手下也是吃了個大虧。

    忽然之間,這狩獵之神的神使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咆哮,頓時就震得林封謹耳膜劇痛,緊接著就見到這神使左手的骨刀從上到下狠狠的劈了下來,與此同時,身後的觸手也是一左一右抽擊而至,若是被打得實了的話,便是岩石也要被震得粉碎。

    不過這時候林封謹的腰間的黑帝鏡卻是忽然放出來了一道白光,林封謹的面前陡的就多了一層冰壁!正是水娥出手。

    神使的骨刀,觸手同時轟在了冰壁上,冰壁在瞬間粉碎,不過神使的攻勢也是隨之一窒。只是這時候,林封謹已經是腰身一轉,詭異的一彈,正是運用出來了變態的孑孓身法,倏進忽退,將水娥為他爭取到的這一點時間利用到了極致。已經是來到了一擊落空的神使的側面。

    不過,這神使的尾巴卻是橫抽了過來,端的是如影隨形。尾巴尖端更是彈出了一截尖銳的骨刺,要對準了林封謹紮了過來。

    林封謹不閃不避,憑空卻是飛落了下來一隻十分纖巧的紅色蜻蜓,正是陪伴在林封謹身邊的土豪金,蜻蜓的翅膀高速震動,一發“鬼神夜哭”便是直接打了出去,那條氣勢洶洶的骨尾在“鬼神夜哭”的氣流當中憑空發出了劇烈的顫抖。攻勢卻是已經徹底的消彌。

    這時候,林封謹手指上佩戴的力牧戒上已經有光芒一閃。將他的力量陡然拔升!

    而此時林封謹手中握住的“世界的盡頭”,卻是越發的暗淡無光,貌不出眾,似乎完全就和一根普通鐵棒一模一樣。

    然後林封謹就狠狠的一棒抽擊了下來。

    在這個時候。神使已經是很難閃避,卻是胸有成竹的舉起來了左手的骨刀,想要格擋,而神使的應對嚴格說起來也是半點兒都沒有錯,因為他的骨刀上面也是附帶了狩獵之神的神力,可以說普通的神兵利器還真是奈何不了。

    下一秒,世界的盡頭就狠狠的砸在了神使的骨刀上,在二者接觸的一瞬間,世界的盡頭才是陡然光芒大盛。璀璨奪目!

    二者碰撞之後,時間仿佛都放慢了百倍似的,可以見到先是若拔河也似的僵持了數秒。緊接著就見到了神使的骨刃與世界的盡頭接觸的那個點上,先是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口,緊接著那個缺口開始迅速的變大,接著朝周圍衍生出來了大量的裂紋,最後整個骨刃開始碎裂成了大小不等的塊狀,中間還有柔韌若樹根一樣的神經血管飄舞.......

    非但如此。可以很明顯的見到,神使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與林封謹相抗衡。他畸變成了骨刃的那只手臂也是被巨大的怪力撞擊了回來,扭曲,彎折,本來是護在身前的姿勢也是變得中宮大開......

    最後,世界的盡頭餘勢不衰,長驅直入,狠狠的砸在了這神使的下巴上,可以見到,這神使的整個臉部都蕩漾出來了一層若水波也似的紋理,然後下巴變形,粉碎,同時也導致了整個臉部的詭異畸形狀態。

    同時,在目光不能觸及到的顱內,這神使的大腦因為巨大的力量衝撞,在瞬間就若被破壞,變成了一大堆爛豆腐也似的渣滓,因為下巴上面傳來的巨大力量,神使還被迫做出了一個後空翻的動作,在半空當中失去平衡摔飛向了旁邊的房舍。

    當它剛剛落地撞塌了幾堵牆壁以後,藍色的影子一閃,藍公子這天妖血脈的猛獸已經是狠狠撲了上去,喉嚨裡面發出了瘋狂的咆哮聲,一陣連抓帶咬,最後一尾巴又將其高高的抽飛了起來,順帶呵出了一口淡藍色的氣息,將其凍結在了一塊巨大的藍色冰塊裡面,

    本來這倒楣的神使就已經被林封謹一棒子敲得幾乎是半死,藍公子這一補刀之後哪裡還有半點活路?頓時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林封謹呼出了一口長氣:

    “總算是搞定了。戰場上真是瞬息萬變啊,令人意外的事情也太多了。”

    原來半個時辰之前,東海聯軍發動了最後的衝鋒,剩餘下來的三位神官在永鳥殿下的逼迫下,還是無奈的變成了神使,三頭神使加上三十多名赤旗本,外加接近兩萬多人,全部是一股腦的填鴨也似的對吳作城發起了最後的衝鋒。

    這一次,吳作城當中的人只是抵抗了少許時間,便是撤離了城牆,讓他們成功攻佔了這天塹一般的城頭,東海聯軍也沒有付出什麼代價,只是死了幾百人而已,甚至有的將軍都是站到了吳作城的城頭以後,忍不住流下了激動無比的眼淚。

    不過,大概是追擊得太狠的緣故,衝鋒在最前面的刑罰之神的神使慘遭敵人暗算,嗜血的神使沖得太快,剛剛掏出了一個敵人的心臟準備吃掉,結果陡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來了一發威力恐怖的弩箭,直接炸掉了它的半個身軀。

    若只是這一發弩箭也頂多只能重創這神使而已,不過又在瞬間遭受到了那頭天妖血脈的巨豹和野獸一般的怪物肥男的反撲,直接就導致了刑罰之神的神使的隕落。

    有眼尖的人便辨識了出來,那一發弩箭的威力,便是和當日重創窩津神的一箭類似,諸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以後不驚反喜,很顯然,這也是對方的一招壓箱底的底牌了,對方暴露出來的底牌越多,便越是黔驢技窮啊!

    對於東海諸國的將領來說,他們經歷的攻城戰可以說無一例外,都是一旦攻破了對方的城牆,那麼接下來就意味著勝利,劫掠,焚燒和歡慶,一旦城牆被破,那麼對敵人來說就是末路了。

    然而對於他們的士兵來說,敵人的“殘餘兵力”卻是依然在頑固的戰鬥著,他們似乎無處不在,城牆過去,就是密集的居民區,裡面看起來都是空無一人,但是屋簷上,窗戶旁,轉角處似乎到處都有敵人的身影,這些人一出現的話,往往就伴隨著幾支要命的冷箭!

    東海諸國的聯軍士兵不是沒有想過追擊,但是人生地不熟的他們在蛛網也似的小巷裡面很快就迷失了方向,甚至有一支小隊在一處民居的床下發現了一處密道,這支小隊隊長的弟弟剛剛被偷襲死掉,所以這支小隊很乾脆的就追了下去。

    不過他們接下來就再也沒有傳回來任何音訊了,

    一名赤旗本聽說了這件事,大怒,按刀昂然而下,丟下一句話是少待,我去取了兇手首級就上來。

    結果足足等了盞茶功夫也沒殺上來。

    緊接著又有兩名赤旗本路過,聽說了這怪事,丟下來的話是:我們兩人進去探一探......

    然後,他們也是仿佛人間蒸發了也似的,再也沒有半點消息!

    圍在附近的兵卒又等了片刻,大眼瞪小眼的對望了一會兒,忽然有人發出了一聲怪叫,大傢伙兒立即一哄而散,心裡面已經是沒有什麼軍法軍紀之類的東西了,巨大的恐懼感充斥了全身上下,他們想著的是距離這鬼地方越遠越好!

    在經過了殘酷的巷戰洗禮以後,大量的東海聯軍從大量的小巷當中湧了出來,最後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廣場上面,這裡本來是吳作城當中的“大市”,現在沒有攤位了,自然就成為了廣場,這些已經被偷襲怕了的東海聯軍在發覺了友軍的同時,自然會本能的開始聚堆。

    很顯然,在經歷了之前的吳作城弓箭手神出鬼沒的偷襲之後,東海聯軍已經完全的生出了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事實上,他們的肉體也是在一陣一陣的生出異常疲憊的滋味,這也不能怪他們:

    一大早起來奔波,攻城的時候也是一波三折,最後攻陷城牆的時候,已經將最後吃奶的勁兒拿了出來,這時候滿以為上面的許諾應該兌現了,是時候盡情的燒殺掠搶吃肉的時候了,卻是在經過那些該死的小巷的時候遭受到了最噁心的打擊,這種騷擾性的襲擊搞得他們每朝前走一步都是要提心吊膽的。

    非但如此,對方還更是完全不給自己以正面交鋒的機會,射一箭就馬上跑掉,追上去的話,往往就會發覺某處屋子裡面有一個仿佛老鼠洞也似的黑洞洞入口,追殺進去的下場就是再也出不來了。

    當廣場上的人聚集得越來越多的時候,在廣場對面的長街盡頭,徐徐的出現了大量的黑影,這些黑影或許在行走的時候會發出響動聲,還有彼此之間撞擊的聲響,可是他們相互之間卻都是一句話都不說,只會機械死板的做出來一系列的動作,就能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殺氣撲面而來!

    這些黑影整齊的排列在了一起之後,所有的東夏聯軍都無法遏制心中的震撼了........重騎兵!!這城中還隱藏著這麼一手殺著!雖然重騎兵的數量看起來不太多,可是在這樣封閉的環境下!那就是足夠致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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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20:10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七十一章 大破

    當兩百名重騎兵瘋狂的衝刺了下來,撞入到了廣場上面的東夏軍的時候,他們臨時佈置的陣線在瞬間崩潰了,四列黑色的重騎兵高速奔馳著,在廣場上的人山人海裡面狠狠的犁出了四條血路,全場大嘩,混亂成了一團。

    緊接著,尖利的蘆哨聲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大量黑盔黑甲的刀盾兵開始從周圍的房屋裡面魚湧而出,大叫著丟下兵器跪下免死,同時只要看到站著的人就是一刀......在這種情況下,端的只能是用兵敗如山倒來形容,丟下兵器的聲音真的是稀裡嘩啦的響成一大片......

    在這種情況下,有沒有抵抗的呢?當然是有的,尤其是那些核心死硬份子,本能的就會尋找赤旗本和兩名戰力強悍的神使,要以他們為核心進行抵抗。

    不過,兩名神使作為此時戰場上最有價值的目標,並且還沒有之一,所以林封謹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多項款待的措施,就連身受不輕傷勢的武親王錢震和血將軍等人,都咬著牙齒要求林封謹分一頭出來給他們呢,因此去尋找它們的核心死硬份子就只能是死得更快。

    值得一提的是,武親王錢震為什麼會受不輕的傷勢呢?當然是因為心急的緣故,最初沖上城頭的四頭神使他們正面對上了兩頭還不夠,居然在重創一頭之後,武親王錢震就去急吼吼的招惹另外一頭。(類似于傳奇裡面的道士搶怪......一把綠毒就撒了上去)

    這時候。林封謹這邊的壓力也是很大的啊,因為吳作城面臨的可不僅僅是神使的衝擊,還有其餘的東海聯軍士兵。剩餘下來的黃泉屍,鞭毛怪的衝擊!雖然後面兩者的數量都不多了而已。

    所以在林封謹的示意下,既然武親王錢震想要,那麼就乾脆的將他招惹的那一頭放過去。這時候,就成了武親王錢震三人組要對付兩頭神使外加一頭被重創的神使的惡劣局面。

    武親王錢震雖然相當強大,蓑笠翁和血將軍也可以用變態來形容,但是。說一句實話,他們這樣的行為未免也是太小看神使了。接下來便發生了失控的局面。三人同時遭受到了不輕的傷勢,三頭神使幾乎魚死網破成功。

    幸虧這時候吳作城這邊已經緩過了一口氣來,幫他們收拾下來了這個爛攤子,將剩餘下來的這三頭也是受到了重傷的神使困住。然後一一擊殺,總算是林封謹看在大家還在合作的份上給武親王錢震他們留了一頭神使的屍體下來,否則的話,若是林封謹存心吃獨食,他們三人也是無可奈何。

    ------畢竟是武親王錢震自己高估了自己,去招惹林封謹這邊的神使在先,結果自己吃不下慘遭重創。

    事實上,若是林封謹他們若是不出來江湖救急的話,搞不好武親王錢震他們甚至要被神使死前的瘋狂反撲弄死兩三人!也是多虧得林封謹來得及時。否則的話還真的可能發生如此悲劇。

    此時武親王錢震他們三人包紮好了傷口,恢復了一會兒,也算是痛定思痛。跑來找林封謹要分一杯羹,此時來襲的七頭神使當中,林封謹目前都已經足足撈到了四頭的好處,那麼就算是此時再讓一頭出來的話,也是可以斬獲五頭了,所以也就很爽快大方的點了頭。

    為了盡可能的減少自己這一方的傷亡。所以林封謹在手下將這狩獵之神的神使進行圍毆了一番之後,確定自己可以單挑這廝了。便將身邊的野豬,天狼這些超卓戰力都派了出去。

    此時雖然廣場上面已經是讓東海聯軍大勢已去,可是有的地方東海聯軍依然是在困獸猶鬥,他們早一刻投入戰場,那麼就能早挽回一些將士的生命呢。

    ***

    林封謹搞定了這頭狩獵之神的神使之後,自然就有人將其抬走。

    擊殺神使的那一擊林封謹乃是全力而發,很顯然他的手臂還沒有適應力牧戒的瞬間爆發力量,所以這時候便是傳來了一陣陣酸痛,應該是韌帶或者肌肉有受到傷害,此時林封謹便喚來了幾名下人,一面讓人拿了藥酒給自己推拿按摩手臂,一面喝著熱騰騰的油茶來補充體力。

    不過這時候,一名傳令兵已經是渾身浴血的趕了過來,沉聲道:

    “公子,有些棘手,對方似乎不甘心失敗呢,現在根據俘虜的情報顯示,對方抓住了我們在廣場上掃蕩耽擱的時間,他們的後軍便迅速整編,他們以剩餘下來的二十多名赤旗本為核心,開始抱團起來與我們進行抵抗,若是強攻的話,很可能我們的傷亡數目會超過預期。”

    林封謹聽了這名傳令兵的彙報以後,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好,我知道了,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麼?還想要垂死掙扎?你回去告訴張雷,我很快就給他調撥援軍過來.......”

    這名傳令兵走了以後,林封謹想了想,便很乾脆的對著旁邊道:

    “老傢伙,你聽到了吧,我現在很缺人手。”

    隨著林封謹的說話,敖液這老傢伙就慢吞吞的從旁邊的屋子裡面走了出來道:

    “咳咳咳,你不可能讓我這樣的老人家還去前面打生打死吧?不過看在咱們的交情上,這也不是不能談的,就按照老價錢算把,五方就出手一次。”

    “你不如去搶好了......”林封謹很乾脆的拒絕了敖液的無禮要求:“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那麼你應該還有一個責任,那就是蛇神使。”

    敖液聽到了蛇神使三個字,眼中精芒一閃道:

    “這倒是沒錯。”

    林封謹道:

    “我現在手裡面已經足足有五具神使的屍體了。就算全部都是普通的神使,那麼也是足足有五十方功績了,所以我打算兌換些東西。我記得你告訴過我,應該是可以馬上拿到的吧”

    敖液奇道:

    “你要兌換什麼?”

    林封謹笑了笑道:

    “你猜。”

    大概在盞茶功夫以後,還在負隅頑抗的東海聯軍眾終於絕望的放下了武器,因為他們發覺,自己要面對的敵人已經不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半身若蠍,下半身若蛇。扭曲詭異,人首巨鉗蛇身的巨大怪物。兇橫無比,腥臭撲鼻,正是林封謹新近兌換出來的四頭巨虺!!

    單獨的巨虺用來沖陣或者說是直面軍隊的話,那麼確實是有些狼狽。但是,巨虺這玩意兒就有幾分類似于二戰時候的坦克,一架坦克沖出去用來對付步兵的話,那麼很容易顧此失彼,被十來個步兵就能耍得團團轉,仿佛是螞蟻啃大象那樣被耍弄幹掉。

    可是,只要給坦克配備上十來個步兵的話,那麼就形成了步兵坦克的協同作戰方式,發揮出來的戰力就十分驚人了。

    此時林封謹出動巨虺。便是用它來克制東海聯軍當中的赤旗本的,有了巨虺的掩護,弓箭手可以從容射擊。不怕赤旗本的突襲,同時,巨虺那龐大的身軀更是可以輕易突破對方臨時構築出來的防線-------就目前東海聯軍那可憐的士氣來說,只需要突破一次,那就足夠了,就像是砸核桃只需要砸出來一個洞是一個道理。

    ***

    這一場吳作城攻防戰打了整整四個時辰。可以說是從上午一直打到了天黑。

    鴉鬼策一直矗立在瞭望塔上,這四個時辰對他來說。應該是一生當中度過得最漫長的四個時辰了。

    不過說實話,對於一場城市攻防戰來說,這樣的時間卻是並不漫長,甚至還顯得有些短了。

    鴉鬼策親眼看到了自己麾下的將士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那道該死的城牆,但是又一次一次若海浪那樣的從沙灘上面無助的退了下來,他看到了那一道沖天的火牆,心臟都在為之抽痛,但接下來的峰迴路轉又是令他的心臟都為之揪緊,可是野豬揮舞著盾牌一次又一次將人狠狠砸下來的動作,卻又令他感覺到了生命似乎都在距離自己的身軀遠去......

    而當鴉鬼策看到,那些傢伙最後的一次決死衝鋒居然一下子就摧枯拉朽的沖上了城牆的時候,這一瞬間,鴉鬼策都有一種天旋地轉的虛脫感覺,在他的認知裡面,說實話,城牆一旦被攻陷,也是意味著攻城戰的結束。

    看著聯軍的旗幟高高飄揚在吳作城的城頭的時候,鴉鬼策甚至覺得眼眶裡面似乎都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在湧動著。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出乎鴉鬼策的意料,城牆失守之後,接下來不就應該迅速的朝著外面抬戰利品了嗎?不就應該出現象徵燒殺掠搶的火光嗎?不是應該傳來軍士的咆哮聲和歡呼聲嗎?

    湧入其中的數萬人.......為何如此寂靜??????

    寂靜得就仿佛是被那一座邪惡而該死的城市死死吞噬了似的?

    苦苦守候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鴉鬼策忽然瞪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了大量的敗兵從城中逃了出來,那樣的場面,真的是令人永生都難以忘懷,看起來就像是滿滿的一盆沙子,忽然被人用雙手按在了沙子當中,大量的沙粒從盆子邊緣處滲透出來的詭異情形!!

    那些敗兵逃走得是如此的驚惶忙碌,甚至很多人都不願意按步就班的走城門,通過雲梯,而是為了趕時間似的,直接從那高高的城牆上面跳下來,活像後方有著無數頭惡鬼在瘋狂的追擊著自己。完全都想不到跳下十幾米高的城牆後會付出什麼慘烈的代價。

    見到了這一幕,鴉鬼策的身軀顫抖了一下,給人以幾乎都要軟倒的錯覺。因為此時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對方已經是運用了誘敵深入的謀劃,狠狠的打了個埋伏戰,此時還能逃回來的東海聯軍又能有多少人?一千人?三千人?一萬人?

    而這些人逃回來之後。很顯然士氣和軍心都完全崩潰了,他們還能派得上什麼用場?

    就在這個時候,吳作城當中卻是忽然燃燒起來了一股赤紅色的狼煙。緊接著,本來貌似戰敗沖出去的吳作城騎兵見到了狼煙之後,又迅速的殺回到了戰場上,迎著這些逃走的潰兵敗兵就是一頓狠殺。

    這樣的行為,只能用雪上加霜來形容啊!

    不過在這個時候,鴉鬼策忽然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身軀。

    相信若是其餘的主帥的話。面對這樣的情況,相信已經是被徹底擊潰了。可是。鴉鬼策卻是一個百折不撓的人,他一生當中大起大落的次數太多,比眼前惡劣得多的事情都面對過,此時的境況雖然十分艱難。卻也是絕對沒有到絕路的時候。

    “永鳥大人,你也是和天盧殿下身體裡面流淌著同一血脈的人,既然你一手造成了現在的局面,那麼,就應該勇敢的面對現實了吧。出征之前我給你的那件東西,現在就是使用的最佳時候,也是你贖罪的唯一選擇!”

    鴉鬼策默默的在心中道。

    ***

    在一個多時辰以後,戰事已經漸漸平息了下來,該逃的人都逃走了。該投降的人也都紛紛垂頭喪氣萎靡無比的排成隊伍,等待著接收。

    這一次的俘虜雖然有點多,不過之前的那幾千名東海聯軍的俘虜此時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他們前來現身說法迎接自己的同胞,告訴他們只要老實聽話守規矩就不會受到虐待,之前開鑿出來的吳作城的地下二層就成了他們的安身之處。

    當然,重新接管了吳作城的防務以後,三里部的士兵便開始肅清城內,避免有四處逃散的散兵游勇躲藏起來。到時候造成危害的。就在這個時候,一支在巷子裡面巡邏的隊伍當中的小隊長忽然吸了吸鼻子。皺眉道:

    “什麼玩意兒這麼臭?”

    他這一說之後,其餘的人都紛紛的叫了起來:

    “沒錯沒錯,太臭了!”

    “是有牲口死了十幾天才能發出這種味兒吧!”

    “天哪,我真的好想吐!!”

    “這大冷天的,味道怎麼會這麼重?”

    這群人一面叫駡,一面還是用衣袖捂住了口鼻,然後慢慢的開始搜索,最後,他們在一處空房子裡面找到了臭味的來源,那是一具腐爛得都快要不成人形的屍體了,依稀可以看得出來,這屍體的死因是自殺,先是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然後唯恐死得還不夠快,更是再用匕首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臟。

    這麼冷的天氣,要腐爛成這樣子,起碼也是一兩個月的事情,也不知道這腐屍是怎麼留到現在的,為什麼其餘的人都沒發覺。

    不過,這群士兵的見識終究淺薄了些,他們確定這屍體沒有什麼危害以後,便用鏟馬糞的鏟子和糞叉將其弄了出來,一把火燒了,卻沒有注意到,這腐屍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紫色的綾羅做成的,並且款式與中原截然不同!

    紫色在東海諸國都是皇族的顏色,不是皇族中人穿著的話,那麼下場無疑是很悲慘的,被扒皮抽筋都是小事。

    這些士兵更是驚喜的發現,這屍體臭是臭,身上居然還攜帶著不少金銀珠寶呢,不消說,自然是要爭搶一番了。

    同時,這腐屍用來自殺的匕首倒是被他們看上了,因為這把匕首的柄是黃金的,並且還鑲嵌了一顆明珠在上面,匕首的吞口被打造成了鳥嘴的形狀,十分精美,惟妙惟肖,上面還有一個“鶩”字。

    假如鴉鬼策在這裡的話,就會認出這是永鳥殿下的隨身佩匕!!!

    是的,死在了這牆角邊,仿佛已經腐爛了一個月的屍體,就是兩個時辰之前還在意氣風發,期望著一戰成名的永鳥殿下的屍體!!

    對於心高氣傲的永鳥殿下來說,這一戰失敗之後,他也是沒有什麼臉面再在這個世界上面活下去了。

    但是,在永鳥殿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果斷的一刀割喉。一刀刺心的自殺,並且屍體腐爛的如此之快呢?

    ***

    林封謹是人,不是神。他當然也不能知道所有的事情,所以對永鳥殿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是一無所知。

    此時的吳作城當中,才可以說是一片歡騰的海洋,大群的牲畜被牽了出來,然後宰殺掉,數千壇囤積的美酒被開封,散發出來了誘人的酒香。毫無疑問。一場大的狂歡正在醞釀當中。

    不過若是以為吳作城此時是不設防的城市,那也是大錯特錯。護衛林封謹的狂信徒軍團的一千名赤騎和張雷手下的八百刀盾兵接管了城牆的防禦,對於本來就是若天險一般的吳作城來說,就算是有什麼突發狀況,這一千八百人搞定也是綽綽有餘了。

    同時。還有三百名赤騎和兩百名刀盾兵在監控著俘虜營的區域,畢竟剛剛又湧入了大量的俘虜,雖然這些俘虜有著前面進來的俘虜幫忙同化,甚至西起石,多木浩,檳下三人也是牢牢的掌握住了當前的局勢,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而正因為有著這些人值班的人的存在,所以其餘的人才可以放心大膽的狂歡。

    在與下屬一起飲酒作樂的同時。林封謹也是沒有閑著,斡離和赤必黎兩人都沒有參加酒宴,這兩個人在負責戰後一些急需要處理的事務。比如說救治傷患,戰俘,修復城防等等一系列的問題。

    很快的,林封謹也就接到了一系列相關的報告,眉頭也是忍不住皺了皺,因為吳作城當中的傷亡。可以說是比林封謹之前想像的要多出不少,就拿騎兵來說。就已經是減員到了四千九百多人,傷亡人數超過了一千五百之多,就算是加上了癒合以後能夠歸隊的,那也是令林封謹心中沉甸甸的。

    張雷一手訓練出來的守城軍隊精銳刀盾兵當中,加上牧奴的話,更是傷亡人數超過了四千人!這更是遠遠的超出了林封謹心中的預期!畢竟張雷訓練出來的這一支新軍雖然訓練得十分艱苦,更是添置了最好的裝備,可是沒有見過血真刀真槍上過陣,那就根本算不上精銳。

    若是早知道傷亡如此的殘酷,林封謹搞不好都不會用上關門打狗,甕中之鼈這一招的。減員了這麼多人,令林封謹心中也是沉甸甸的啊,此時的戰爭,那端的可以說是以人為本,哪怕這一戰最大的收穫都撈到了足足五具神使的屍體,哪怕是除掉了兌換巨虺所耗費的,也足足賣出了七十方功績值呢!

    這時候在酒宴上面,斡離就說出來了自己心中的隱憂:

    “公子,現在吳作城當中就算是加上牧奴,也是剛剛兩萬多人出頭,而俘虜也是等同於這個數字,雖然我們對俘虜有一系列的手段和明確的監管手段,但是,這已經是格外危險的局面了。這一次虧得對方前來攻擊,給了我們大好機會,是時候徹底的咱們週邊的這條壁壘防線徹底肅清的時候了。”

    “假如公子覺得強攻可能傷亡會過大的話,我們可以採取佯攻的辦法,做出大規模進擊他們窟窿灣老營的姿態,敵人必然心浮氣躁,一旦他們的窟窿灣老營被破,後果就比現在都還要嚴重十倍了,對方定會回救,我們便可以在草原上將之順利殲滅,然後重新恢復與外界的交通,將這些俘虜送出去,同時從我們的族人裡面補充人手。”

    林封謹點點頭道:

    “說得不錯,兵貴神速,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壁壘防線若骨鯁在喉,卡在這裡對我們相當難受,今日全軍歡慶大勝過後,明天咱們就帶人去拔掉這根刺!”

    接下來一干人便都是舉杯歡慶,大笑酣歌,氣氛十分熱烈。

    不過,就在這酒宴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下人來報,說是被豢養起來的那幾頭“神獸”看起來很是有些暴躁不安的模樣。

    林封謹愣了愣,這才反應了過來,那所謂的“神獸”就是自己兌換的四頭巨虺,因為這傢伙的壽命可以達到一年之久,所以不再是一次性消耗用品,並且還有一點好處就是不用餵食,直接放到大海裡面去捕獵就好了,也不會額外造成糧食上的負擔。

    巨虺出現了異動。林封謹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小看的,因為這些傢伙一旦失控的話,造成的危害可不小。更重要的是,這吳作城當中也只有自己能聯繫上敖液來處理得了這類事務。所以一聽到了這個報告,林封謹就站了起來,認真的道:

    “領我去看看。”

    很快的,林封謹就見到了這些巨虺。

    可以見到,這些兇殘的巨大怪物確實是顯得很是有些暴躁不安,不停的將自己的大鉗子在空中揮來揮去的。但是又可以看得出來,它們依然沒有失去理智。林封謹之前對它們做出來的約束依然有效。

    因為這些巨虺周圍僅僅是一堵矮牆,它們此時呆的位置是之前吳作城當中臨時安置騾馬的對方,很顯然,若是這些巨虺徹底的失去了理智的話。這矮牆根本就不可能擋得住它們那龐大的身軀和怪力。

    此時林封謹想了想,乾脆下命令解除了這些巨虺的禁足命令,他想徹底的看一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些龐大的怪物焦躁不安的。

    這禁足命令一解開了之後,立即就有兩頭巨虺撞破了矮牆跑了出來,然後舉起自己的巨鉗,狠狠的對準了旁邊的屋子砸了下去,然後就不停的揮舞鉗子砸砸砸,另外的兩頭巨虺的其中一頭則是在繼續對準了空中揮舞著。另外一頭則是撅起屁股朝著自己的前方揮舞。

    面對這樣奇特的現象,林封謹眯縫著眼睛看了一會兒,便得出了結論。

    那便是吳作城當中此時確實出現了極大的隱患。並且連這巨虺都是無能為力的隱患,進而推論出這隱患應該是來自于中陰界的,說得直白一點,那就是鬼魂之類有形無實的幽冥之物。

    這也是很可能的,在知道了前方徹底崩潰以後,對面壁壘防線的將領能做的事情不多了。他很可能會孤注一擲的將希望寄託在百鬼夜行的法陣上,不惜代價的搞出一系列的妖蛾子來。

    因此。林封謹在第一時間內就去請了常青活佛他們,不過常青活佛他們來到這裡仔細勘察了以後,卻是告訴林封謹,一切都沒有什麼問題,在水娥和他們的配合下,已經對百鬼夜行所可能造成的破壞進行了全面的反制,現在就算是對方將百鬼夜行秘術的威力催穀到了巔峰期也是無濟於事的,造成不了任何的危害,並且只要林封謹願意,那麼只要讓水娥來主持大陣,就能夠在第一時間內全面反擊!

    “奇怪了......”林封謹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道:“那是什麼東西呢?可以讓巨虺這樣的變態怪物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卻是根本無法傷害的?”

    這一次,林封謹確實是絞盡腦汁也是想不出來了,並且白天也是累了一整天,又喝了不少的酒,因此困倦之意也是如影隨形而至。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後,林封謹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很乾脆的往自己的床上一倒,並且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他也只當是酒喝太多了的緣故,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林封謹忽然覺得窗外有一團拳頭大小的黑影一閃,緊接著便飛了進來,本來巨虺的事情就讓林封謹有些操心,此時忽然發覺這樣的異狀,一下子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反手握住了世界的盡頭,不過林封謹卻發覺趴伏在了床邊的藍公子卻是懶洋洋的抬了抬尾巴,頓時就知道應該前來的傢伙沒有什麼威脅了。

    結果林封謹晃亮燈火一看,才發覺那拳頭大小的黑影竟然不是別人,乃是自己的寵物土豪金!!只是土豪金此時的造型完全就是從蜻蜓的模樣又回到了之前大肚皮瓢蟲,那圓滾滾的肚子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撐得爆炸了開來。

    真是的是令林封謹目瞪口呆,土豪金看到了林封謹,就哼哼唧唧的道:

    “主人,主人,來點龍氣,我要閉關了,撐死我了。”

    林封謹呆滯了半晌道:

    “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土豪金趴在了褥子上面,興奮的道:

    “城裡面忽然多了許多美味的食物呀,平時要運氣很好才能遇到的食物,今天就遇到了幾十隻,上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都是四年前了。”

    林封謹奇道:

    “你這廝平時最是挑嘴的,居然會有你覺得美味的東西,還是在這城裡面?”

    土豪金道:

    “那只是因為我的口味比較特別而已。”

    林封謹打了個哈欠道:

    “對了。你說的美味食物到底是什麼?要足足隔上四年才能吃到一次?”

    土豪金吧唧了兩下嘴巴道:

    “主人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從草原上回來的時候麼?咱們在四勝關裡面住。”

    林封謹的記憶力奇佳,回憶了一下便想了起來:

    “那是夏天啊,熱得要死,我半夜起來沖涼,卻是遇到了達來穆他們,若不是遇到他們,天下第一烤還真的是開不起來呢。”

    林封謹輕鬆的說著。卻是在瞬間忽然呆住了,一時間甚至覺得背後都生出來了毛骨悚然的感覺。先前巨虺離奇的反應也是一下子有了合理的解釋,隔了半晌才從自己的震驚當中緩過了勁兒來,艱難的道:

    “你,你說的美味。難道是......瘟疫母蟲??”

    土豪金輕鬆的道:

    “當然是了,嚴格說起來的話,四年前遇到的那條瘟疫母蟲很是肥美,吃起來口感相當不錯,城裡面出現的雖然數量不少,卻是顯得很瘦,營養不良似的。”

    林封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踉蹌了一下,按住了旁邊的茶几這才穩住身體。

    這時候林封謹才深深的發覺。自己低估了天下英雄,這一戰雖然貌似自己大獲全勝,但是東海聯軍竟是在這樣的絕地環境下。也是作出了如此犀利的反擊!!

    ***

    在這世上歷來就有一種說法,那便是瘟疫的起源,便是瘟疫母蟲。而這瘟疫母蟲怎麼來的?則是要人間的怨氣,瘴氣,陰氣,病氣這四氣交錯在一起。就會形成一隻瘟疫的母蟲。

    瘟疫母蟲感染人了以後,只要被感染者一死。瘟疫母蟲就徹底成熟,瘟病就會在瞬間瘋狂擴散,短時間內就波及全城。

    上一次林封謹見到的瘟疫母蟲呈現出了微紅色。大概頭髮絲粗細,卻是起碼有一尺來長,身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卵泡,據說一個卵泡裡面就有成千上萬的瘟蟲。看起來就是十分瘮人。

    若是還沒有發育成熟的瘟疫母蟲的體積就更小了,就像是一條蚊子腿......相信沒有人會注意到這種細節的,也難怪得巨虺根本奈何不了它。

    而巨虺為什麼能發覺這瘟疫母蟲呢,則是因為此時的這瘟疫母蟲並不是在正常的情況下生成的,而是利用了蘇我使者的神力進行了催熟,巨虺是特別被製造出來針對蘇我使者的,因此從這瘟疫母蟲身上就能感應到蘇我使者的氣息,自然就會變得狂怒失態。

    鴉鬼策雖然一直堅定的認為進攻吳作城是個天大的錯誤,但是,他卻是一個極其擅長把控機會和捕捉機會的人,否則也不會被那天盧殿下倚重,獨當一面。

    當他發覺進攻吳作城這件事已經是無可阻擋的時候,便站在了吳作城的領導者方面來考慮問題,那麼就是怎樣才能利用這個時機造成最可觀的戰果。

    唯一的答案,也是最為符合邏輯的答案,那就是示弱,就和賭博一樣,先讓你嘗到了一點甜頭,然後才能越陷越深。

    既然對方要示弱,那麼東海聯軍就很有機會進入到吳作城的內部!!

    這就滿足了施展這瘟疫之災的兩大條件了。

    瘟疫之災這玩意兒,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是在日出之國當中被弄了出來,說得直白一點,就是仙俠玄幻版本的生化武器,不過使用條件有些苛刻,首先是一旦釋放出來的話,那麼感染半徑有限,尤其是最初的感染半徑,大概只有一丈(三米)左右,並且十分脆弱,沒有傳播出去的話,只能持續六個小時就會無效話。

    其次,因為動用了蘇我使者的神力,所以最初的繁殖一定要犧牲一名王室的尊貴血脈,直系血親!只有他們的血脈,才能夠提供足夠的營養來孵化第一批的瘟疫母蟲!

    鴉鬼策早就想將這玩意兒應用在吳作城裡面。可是卻一直都沒有機會,而且是兩大機會都不滿足。

    啟動這瘟疫之災就要王族的血脈,鴉鬼策總不能去勸說天盧殿下為了打下吳作城而捐軀。

    更重要的是。吳作城強悍的騎兵和那變態得令十萬大軍都十分忌憚的城防,完全有能力將鴉鬼策能造成的威脅扼殺在草原上,讓他們完全都沒有碰到城牆的機會!!

    更何況瘟疫這東西是把雙刃劍,一旦在吳作城當中擴散以後,近在咫尺的壁壘防線當中的東海聯軍難道就能拍著胸脯說自己完全都會倖免嗎?

    鴉鬼策是不敢保證的,所以,他一直就將這玩意兒隱藏了起來。

    不過今天。他發覺這一著暗棋派得上用場了,真的可謂是天作之合。

    --------若是永鳥殿下失敗了。他當然是無顏苟活,反正都是要死,還不如死前利用一下自身的高貴血脈。

    --------敵人若是貪心的話,多半會示敵以弱。那麼永鳥殿下就有很大的機會進入吳作城。

    --------並且自己麾下的將領造成了分裂之後,鴉鬼策自身也是被逼迫到了絕路上,目前手上剩餘下來的這萬餘人軍心渙散,士氣低落,被打得是聞風喪膽,就算是放棄壁壘防線回撤窟窿山大營,也未必守得住。

    這時候還不破釜沉舟,那還要等什麼時候?

    是的,瘟疫這東西是把雙刃劍。但那得首先在吳作城裡面擴散蔓延起來了才行!而對於此時的鴉鬼策來說,只要能將瘟疫擴散過去,陪上自己手中的這些殘兵敗將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何況只是有可能會傳染。並不是絕對呢?

    因此,永鳥殿下在率人出征之前,鴉鬼策和他的密議說的也就是這件事,雖然兩人在立場上有分歧,那卻是內部的爭權奪利的行為,兩個人希望東海諸國這場戰爭勝利的心思卻也是一致的。

    別看永鳥他信誓旦旦。滿懷信心,自己卻也是很清楚明白此行的兇險。那完全就是在拿命在賭博!

    因此在鴉鬼策答應接下來不掣肘他的行動,並且在出戰的裝備補給方面全面配合以後,永鳥也是對神靈發了毒誓,一旦時局不妙便犧牲自己,施展瘟疫之災。

    同時還服用了屍體加速腐爛的藥物,讓臭味可以吸引其餘的人前來,而他還在身上帶上大量的金銀財寶,屆時,那些金銀財寶勢必都會被人爭奪哄搶,上面附帶著的瘟疫之災的母蟲就會迅速擴展到吳作城的全城!!

    這樣的謀劃,絲絲縷縷,環環入扣,步步驚心!若是事前完全不知情的話,那就是在挑戰人類思維的極限,說實話,就算是有人能未卜先知,預言出來吳作城會有一場大劫,也是難以推算出來其具體的實施過程,難怪得連林封謹也是著了道兒。

    不過,土豪金這怪胎的存在卻也是令鴉鬼策完全預判不到的。

    有道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鴉鬼策大概也知道,瘟疫母蟲雖然變態,世界上多半有克制它的東西存在,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居然有更變態的將瘟疫母蟲當成補品的真龍蜮王,更不會猜測得到,林封謹身邊就帶著這麼一頭。

    兩人都是在相互狠狠的算計著,但謀事在人,成事卻是在天,林封謹根本沒想到鴉鬼策這陰狠毒辣仿佛匕首背刺那樣的變態一擊,但是,鴉鬼策同樣也是想不到,林封謹身邊居然有個天生變態可以完美的克制他的毒招!!!

    ***

    在明白了一切原委以後,林封謹二話不說,馬上就召集了身邊的親信開始全城大清洗,要知道,瘟疫母蟲演變成大瘟疫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步驟,那就是感染一個人,從這個人的身體裡面源源不斷的汲取養分然後成長,當這個人死後,瘟疫母蟲才徹底的成熟,然後大瘟疫開始散佈。

    四勝關裡面的那頭瘟疫母蟲便是這樣,在達來穆的身上繁殖,汲取養分,慢慢讓體內的瘟毒成熟,遺憾的是卻是被土豪金給盯上了.....

    林封謹當然也是明白這個流程,所以此時那是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將這災厄源頭扼殺在搖籃當中。

    不過,此時在吳作城當中肆掠的瘟疫母蟲乃是經過了額外的調製,甚至還加入了蘇我使者的神力進去,那就決計不會按部就班循規蹈矩的來,可以說其已經擁有了非常強悍的智慧和變異性。

    林封謹當然也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很乾脆的就請出了敖液這老東西,吳作城當中就只有他可以代替林封謹對巨虺發號施令,當林封謹帶著土豪金從巨虺發飆的地方找到了五條瘟疫母蟲以後,敖液便帶著兩頭巨虺若遛狗那樣的在城中巡視著,而林封謹則是帶著另外兩頭巨虺朝著相反方向巡視,土豪金卻也是能獨當一面。

    這樣三管齊下的效率必然會高得多,雖然巨虺拿瘟疫母蟲沒有辦法,可是卻能精確的指出其位置,林封謹讓土豪金馬上趕過來就好了。

    “終於搞定了.......”

    就這樣,兩個時辰以後,累得大口大口喘氣的林封謹都直接癱在了石板上,他的面前有一個香爐,爐子裡面還冒著嫋嫋的青煙,這爐子裡面足足燒死了十一條瘟疫母蟲,其中有六條還是從人體裡面取出來的-------不消說,被感染的那六個倒楣蛋便是直接接觸過永鳥王子屍體的,當然,林封謹也在第一時間內看到了從永鳥王子身上搜出來的匕首,金銀....

    聽了這六個倒楣蛋的描述之後,林封謹差不多就能勾勒出來事實的真相,他現在咬牙切齒的最希望的一件事,就是天早些亮起來,自己要帶著部下好好的招待對面的王八蛋一番,尤其是那個該死的鴉鬼策,這個人不除,林封謹就真的感覺到自己的指甲縫隙裡被刺了一根犀利的毒針進去啊!!

    然後林封謹就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然後一頭就紮到了床上去,整個人仿佛蛆一樣的拱了幾下,便睡死了過去。

    可是,大概是註定林封謹這一天諸事不遂,在剛剛睡下去了兩個小時,也就是說林封謹剛剛進入到了深度睡眠當中的時候,他的房門便被敲得那個是驚天的響,這時候睡眼惺忪的林封謹大概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下一秒他的睡意便是被驅逐得無影無蹤。

    “什麼!!你說什麼?瘟疫開始蔓延了,有一千多匹馬和三百多個人已經發病??”

    林封謹聽到了這個噩耗以後,完全就呆滯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好在這時候,上一世的記憶和經驗跳了出來,使得他可以在幾乎是大腦當機的狀況下發出一系列的正確指令......

    “馬上隔離患病的人和畜生。”

    “其排泄物用生石灰臨時處理以後,統統倒入海水當中。”

    “一旦出現死亡,直接焚燒屍體。”

    “全城所有的人從現在起,必須要喝燒開的水,吃熟食。”

    “.......”

    在一系列的緊張動員之後,疫病的源頭也是找到了-------並不是人,居然是一隻死掉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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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20:31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七十二章 瘟疫母蟲

    通過當時的一系列痕跡,還有各方面的線索推斷,林封謹還原出來了事情的真相以後,端的是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為什麼這樣說?因為這通過蘇我使者強化以後的瘟疫母蟲的能力未免也太變態些吧!

    因為所有的瘟疫母蟲一旦被孵化了出來,實際上就已經被人所操控了。

    操控它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瘟疫之神的神官。

    所有的瘟疫母蟲都擁有神秘的心靈交流能力,可以在任何時候都進行即時通訊,相互溝通,將自身獲得的資料和情報傳遞給瘟疫之神的神官,這種交流是強制性的,就像是人的手腳被砍斷了以後,就必須忍受那種強制性傳遞過來的劇痛,用簡單的成語來概括,就是感同身受。

    由此可以推論這瘟疫之神的神官為了這差事也遭了不少的罪,因為大部分的瘟疫母蟲都是被土豪金這傢伙咀嚼吞噬了的,那麼相當於他也得身臨其境的感受一下被土豪金吞噬的痛苦,哦,對了,剩餘下來的瘟疫母蟲是被林封謹燒死了,這也就意味著這可憐的神官也感同身受的被燒死了n次,n=被燒死的瘟疫母蟲的數量.......

    很顯然,在得知了林封謹有能力找到瘟疫母蟲並且捕殺它們以後,瘟疫之神的神官自然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可能的分散瘟疫母蟲,然後讓它們藏得更加隱蔽一些。誰知道林封謹還有巨虺這種變態?可以依靠瘟疫母蟲身上蘇我使者的氣息來尋找它們呢?

    並且瘟疫母蟲的移動速度幾乎是沒有的,它的唯一可以用來移動的能力,就是可以在瞬間彈射出一丈遠。脫離當前的宿主,轉而對目標進行寄生。

    這是一個聽起來很美的能力,遺憾的是這能力的使用間隔(cd)太長了,足足十分鐘才能使用一次。

    於是,面對林封謹的捕殺,所有的瘟疫母蟲則是在瘟疫神官的操控下逃啊逃,結果有一頭瘟疫母蟲則是先從人的身上彈射到了馬匹的身上。緊接著又發現了一隻老鼠,乾脆又寄生到了老鼠的身上。

    然後這頭瘟疫母蟲便開始全力在老鼠的身上繁殖。等覺察到了林封謹他們的搜捕已經幹掉了附近的瘟疫母蟲的時候,這頭瘟疫母蟲便在瘟疫神官的儀式下果斷提前進行催熟,然後進入了下一個階段,便是將自身的所有養分。精華,神力統統集中到了一起,催熟出來了三個大的瘟疫孢子囊。

    這個階段一完成,無論是土豪金和巨虺都沒有辦法找到這頭瘟疫母蟲了,因為這頭瘟疫母蟲相當於只剩餘下來了一個空殼,它將自身的所有精華都轉化成了營養,來結出自己的瘟疫孢子囊,然後這瘟疫孢子囊成熟之後,就開始自動破裂。大量的瘟疫病毒就隨著空氣散播了出去,開始瘋狂的感染一切的活物.......

    這樣看起來的話,貌似林封謹在這一局較量當中真的是大敗虧輸。一敗塗地,完全輸給了鴉鬼策,實際上卻並不然,相反,可以說林封謹是佔據了上風的。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在正常的情況下,此時吳作城當中的瘟疫母蟲儘管是被改良過。但也是必須要寄生在人的體內,然後經過整整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的孕育妊娠期。直到讓這個人死去,瘟疫母蟲才能夠徹底成熟,結出來的瘟疫孢子囊當中的病毒才會瘋狂傳播,肆意的奪取人的性命,演變成無藥可救類似於黑死病的烈性瘟疫!!

    這裡有兩個關鍵要素,一,必須是要寄生在人的身上,這樣的話,瘟疫母蟲才能針對性熟悉人的免疫系統,讓病毒具備繞開人的免疫系統的能力。第二,必須要有二十四小時的成熟期,這就像是十月懷胎,必須要經歷這麼多的時間,誕生下來的後代才會健康是一個道理。

    可是,現在在吳作城當中出現的瘟疫病毒卻是十分尷尬,首先它的母體瘟疫母蟲是在老鼠身上寄生繁殖的.......人和老鼠之間,可是隔著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距離呢!

    其次,這病毒的孕育妊娠期,滿打滿算的話,也就只有六個小時.......好吧,有道是十月懷胎,一個人類的嬰兒只有五個月的時候就被強行生下來有什麼後果?那不消說肯定就是死胎了。就算是病毒的生命力超級頑強,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被強行催熟,那先天不足是肯定的.....

    所以,昨天晚上林封謹也沒有白白辛苦,他的行為便導致了一件事情:雖然這瘟疫開始流行了起來,但是這瘟疫因為多種原因,既沒有辦法針對人的免疫系統,同時有先天不足自身有著很大的缺陷。

    因此......不要看這瘟疫流行起來很猛很暴力,連人帶牲口一起感染,後勁卻也是很不足的,並且瘟疫的烈度很低,就像是普通的感冒和腹瀉一樣,雖然症狀看起來上吐下瀉的,其實只要及時的給與病患營養補充,就根本死不了人的,並且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能夠推斷出來這些東西,土豪金幫了不少忙,因為這廝吞吃了不少的瘟疫母蟲,大概也是吸收了同化了它們的一些能力,提供情報最多的也是他了。

    這時候又過了小半天,瘟疫已經擴散到了大半個吳作城當中,被感染的牲口達到了兩千餘頭,中招的人也是一千餘人,這時候就看了出來這瘟疫的威力確實是不足的,因為被感染的一千餘人當中,需要臥床休息的也只有兩百來人而已,其餘的七八百人雖然都是頭暈嘔吐腹瀉很不舒服。但生活自理是沒問題的,只是覺得渾身發軟人不舒服.......

    同時在吳作城的廣場上,已經支起來了十口大鍋。裡面熬著的就是女莞,陳皮,菖蒲,白芍,等等可以說是十分常見的中藥,咕嘟咕嘟的隨時都沸騰著,有專人照顧保證水不幹。火不滅,看起來相當壯觀。

    風寒感冒腹瀉本來就是常見病。林封謹在圍城之前就儲備了大批的藥物,因此無論有沒有得病的,都被強制性的要求來灌上一大碗,當然有發病的更是不要客氣。將這些藥物當成茶來飲吧。

    值得一提的是,就連林封謹自己也中招了,肚皮裡面咕嘟咕嘟的直叫,嘔吐了兩三次,也跑了好幾趟廁所,好在雖然吐和拉之前整個人確實是很不爽,難受得快要死掉了,不過吐乾淨拉空倉之後,卻就和正常人沒啥區別。只是手腳軟得厲害。

    不過根據最初感染的那批人的經驗來說,就算是餓也不能吃東西,頂多只能喝些湯水什麼的。否則的話,腸胃根本就沒辦法消受,吃什麼吐什麼,又要受不老少的罪了。

    ***

    林封謹軟綿綿的臥在床榻上面,有氣無力的接過碗,然後皺著眉頭將一碗滾燙的苦藥灌下去。不能不說這藥還是有一定效果的。林封謹只覺得從喉嚨腔裡面一直暖到下腹,腸子還咕嘟咕嘟的響幾聲。忍不住愜意的從喉嚨管裡面吐出來一口長氣,然後躺倒,順手將碗遞了開去。

    旁邊的使女自然是十分機靈的,立即快步上前,給林封謹的額頭敷上一條擰過的涼毛巾。

    是的,林封謹除了上吐下瀉之外,也是陷入到了高燒的狀態------不過請不要誤會,那瘟疫也就只進化出來了讓人和牲口患上急性腸胃炎的功能,整個吳作城裡面高燒的人只有五個,其中四個是因為重傷而高燒。

    林封謹呢,自然是因為休息不好,外加連夜帶著土豪金和巨虺到處去尋找瘟疫母蟲的行為受了風寒。

    之前他一直都在強撐,最後直到確認這瘟疫雖然感染力強,擴散速度快,但危害也就是是個急性腸胃炎的時候,林封謹心情一松就暈了過去,這時候旁邊人才發覺他乃是在高燒,估計瘟疫病毒就是乘虛而入的。

    此時林封謹的病情總算是穩定了下來,在經過了兩天兩夜的昏睡過後,他醒來後也就是趨於穩定和恢復期了,此時眾人當然是要過來看望一番,林封謹一打聽之後,這才知道此時那瘟疫依然還在擴散,整個吳作城裡面至少都有兩三千人得了這個病,牲口也是病倒了很多,

    好在當時林封謹在修築吳作城的時候,就用後世的眼光仔細的設計出來了一系列的排水,排汙措施,並且取水的水源也是被特別保護了起來,所以雖然有這麼多患病的人畜,在全民總動員之下,吳作城當中的衛生狀況也是相當好的,避免了瘟疫的進一步擴散。

    並且經過這兩天之後,本來人們恐慌的心態也是得到了緩解,因為迄今為止都還沒有一個人死掉,並且最先患病的那批人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症狀,進入了恢復期,只是被瘟疫折磨得大傷元氣的腸胃頂多就能接受清粥和湯水,因此預期患病者要想徹底恢復的話,那麼至少也應該是在十天左右。

    林封謹聽到了這個消息以後,也是遺憾的歎了口氣,他此時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率領一幫如狼似虎的手下殺出去,襲破外面的那條壁壘防線,但是現在......林封謹自己都沒辦法動彈,就更不要說是殺人了!

    而吳作城的當下情況是,兩三千人和同等數目的牲口需要照顧,這肯定是需要人手的,同時,城內還有接近兩萬的俘虜,這些俘虜雖然看起來表現得很老實順從,並且還有一幫“內奸”幫忙管理,維持秩序,但是這畢竟是兩萬人啊,不是兩萬頭豬!殺起來都要殺上一段時間的,因此,這吳作城內的話,也還要留下足夠的威懾力量和防範力量......

    這麼一算下來,林封謹再怎麼滿打滿算,也頂多只能抽調一千五百人出來........好吧,必須要承認東海聯軍此時已經是士氣淪喪。無心戀戰,但是,他們好歹也還有一萬多人啊。而且還有個精明的主帥,並且這一萬多人還是位於壁壘防線的後面,還要加上剩餘下來的神官的力量!!

    所以,林封謹也是很清楚,這一千五百人是決計不可能沖得下那壁壘防線的,強沖那就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便是自尋死路。

    說實話。此時乃是消滅東海聯軍釘在吳作城門口這條壁壘防線的最佳時機,一旦等他們緩過氣來的話。又要大費周折了,可是,林封謹此時卻也是端的被鴉鬼策的反擊搞得元氣大傷,烏煙瘴氣。令林封謹雖然將鴉鬼策看成是肉中刺,眼中釘,想要拔除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更重要的是,若不是林封謹運氣不錯,身邊還有土豪金這種傢伙在,一旦被鴉鬼策的反擊得手,那還真是有可能被他翻盤呢。

    面對這樣頑強的敵手,林封謹也心中也是忍不住生出了尊敬之意,微微的歎息。

    旁邊的斡離聽了林封謹的歎息聲以後。便是勸說道:

    “公子,目前瘟疫已經得到了控制,這廝再怎麼垂死掙扎。頂了天也就是再能苟延殘喘十來天而已,且將他的狗頭寄下,十來天之後再慢慢的收拾他!”

    林封謹微微搖頭道:

    “沒有那麼簡單的,現在的大環境可是東海聯軍佔據上風呢,根據我從蛇神使處從中陰界得來的消息,東海聯軍劃分出來的幾大戰區。卻是取得了十分豐碩的成果,好幾處常平倉都被劫掠一空。臨海的十一個州縣都被打破,東海聯軍的收穫,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豐厚!所以,十天以後,估計鴉鬼策的援兵就應該到了。”

    斡離聽了以後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林封謹一揮手,不以為意的道:

    “這樣一來也好,讓五國當中那些短視的王八蛋吃點苦頭,這才能夠對東海的這群王八蛋重視起來,哼哼,等到前方大肆劫掠的東海聯軍返轉回來,發覺他們寄予厚望的壁壘防線被打得這麼狼狽,你說會發生什麼事情?”

    斡離道:

    “當然會是集中兵力來攻打我們了!”

    林封謹冷笑道:

    “最初的時候,很可能會有人這麼提議,但是,莫要忘記了他們乃是聯軍,各懷鬼胎呢!更重要的是,這丙號戰區的王八蛋當日在兵力全盛的時候都沒有硬打吳作城,何況是現在?只要有人一提議說打,必然就有人想到動用同樣的兵力再次去劫掠,會撈回多少收穫,所以幾乎可以肯定是打不起來的。”

    斡離道:

    “但還是有可能好幾個戰區的人聯合起來打我們啊!”

    林封謹搖頭道:

    “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們幾個戰區的人聯合起來的話,單是集中到一起,那少說也是一兩個月,並且他們是聯軍,聯軍當中,更加重視的絕對是國與國之間的利益,比如說渤泥國,黑齒國真的將兵力動用在了我這裡,那至少加上路上耗費的時間就是三個月,可是,若是盧俱國不來,而是將用來剿滅我的兵力節約出來,在靠海的州縣劫掠三個月,你說會發生什麼事情?”

    “一方面是渤泥國和黑齒國在攻打我們的時候,傷亡慘重,並且我們會明確的告訴他們,吳作城一旦城破,糧食和攻城器械我們都會一把火燒了!他們白白浪費了這三個月的時間,還損失了大量的士兵,還有士氣,卻是什麼都得不到,相反,盧俱國卻是在這三個月裡面撈了個飽,並且沿海地區鬆懈的防務也對他們造成不了大的傷害,這一進一退之間,很顯然國力就被拉開了!”

    “因為聯軍當中可以說必然是處處都充滿了這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所以你說的聯合來攻擊吳作城的事情,幾乎是沒有可能實現的。”

    斡離心悅誠服的道:

    “公子高見。”

    林封謹此時喝了藥,精神頭也恢復了些,他喝的藥自然不可能和其餘的人一樣,裡面都是用百草爐萃取過的上等精華藥物,除了治病之外,裡面還有人參首烏汁等,此時藥效發揮了出來,林封謹眼中便閃耀著狡獪的光芒,接著道:

    “其實這一次和對方打平未必就不是好事,一下子將這傢伙弄死,說不定那什麼狗屁天盧殿下還會心痛部下之死來找我的麻煩呢,鴉鬼策雖然老奸巨猾,卻也決計想不到我下一步要做些什麼!哼哼,也就讓他多活些時日吧!傳令下去,派出使者!”

    ***

    兩個時辰之後,林封謹派遣的“使者”來到了對面的壁壘防線的大營當中。

    這個“使者”其實是俘虜營當中的一員,叫做宗介金,身份也不簡單,乃是一名赤旗本,屬於那種死硬份子,乃是鴉鬼策很看重的一個人,擅使右手刀-------所以林封謹在放他回來之前,將這傢伙的右手大拇指給殘忍的剁掉了......

    “你說什麼??”鴉鬼策難以置信的看著宗介金。顯然是對他之前的話感覺到了無法相信。“他怎麼可能開出這樣的條件?”

    宗介金痛苦的道:

    “下官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確實是對面城中的主事人,那個林公子親口對我說的。他的原話我都記得很清楚-------聽說你們的士兵每天都只能吃兩頓飯,並且第一頓飯還是稀粥,第二頓才能吃兩個飯團,我是一個憐憫寬容的人,所以發了慈悲,願意用糧食交換你們的一些特產。”

    鴉鬼策陡然轉身,眼裡面都有熊熊的火焰一般,咬牙切齒的道:

    “這個王八蛋,真是太小看人了,換!換!怎麼不換,要他先糧,並且他送多少糧食過來的話,我們根本就不吃,一把火全燒了,看他還能耍什麼詭計,你馬上去回復他,他既然出了招,難道我不敢接?”

    既然雙方的主事人都達成了協定,那麼這交換便可以說是若水到渠成一般了,宗介金上午被放回去的,下午交換儀式就開始了,雙方各出一百人馬,吳作城那邊拉的是十車糧食,而東海聯軍那邊拉的則是兩車東海諸國的特產物。

    東海聯軍那邊的主事人在神官的見證下,用邪彌呼神的名義起誓,會循規蹈矩的完成這一次交易以後,吳作城那邊便很乾脆的將十車糧食送了過去。

    東海聯軍那邊的人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發覺確實是滿滿的十車糧食,雖然都是陳糧,甚至有的已經有些發黴,但在東海聯軍的人眼中也是絕對可以吃,可以當成上等軍糧備用的,便也沒有耍任何的花樣,將兩車東海諸國的特產品給送了過去。

    若是任何一個商人見到了這一幕,必然是目瞪口呆要椎心頓足啊!因為此時在世面上,東海諸國的特產品舶來貨一直都只高居不下價格,十車都快要發黴,哦,不對,是已經發黴的糧食,居然他娘的換了足足兩車東海諸國的特產.......

    天哪,單是一把東海諸國舶來的扇子,有他們特產的水霧紋的,在襄都的價格拿來換算成糧食的話,那估計一百車上等精米也換得到!!

    雙方完成了交易以後,東海聯軍的那幫人卻是趕著大車回到了營門口就地卸貨,然後按照鴉鬼策的指示,很乾脆的就將裡面的糧食嘩啦嘩啦的倒了出來,直接就是潑油點火,可憐裡面那些士兵聞到糧食燒焦的香味,一個個伸著脖子猛吸氣,等到天色麻麻黑的時候,一個個都顧不得了,直接對準了燒糧食的地方竄。

    這時候糧食還沒被燒完,剩餘下來了一個底兒,這些士兵就沖上去,只要不是燒成焦炭的,全部都抓起來就往嘴巴裡面塞,半生不熟的也是顧不得了,哪怕是噎得直翻白眼也是心甘情願,沒隔一會兒,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最後竟然為了爭奪一點燒焦的麥子乾脆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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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20:49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七十三章 **

    自從連番戰敗以後,將領的威望也是跌落到了低谷,對士兵的約束力也是越來越小,何況此時他們也只是找些吃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打起來了事情鬧大驚動了鴉鬼策,這才知道大事不好,出來彈壓。

    鴉鬼策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以後,見到那幾個被抓起來的士兵臉色發青,骨瘦如柴,臉上都是搶奪燒焦的麥子時候弄得一塌糊塗,實在是下不了手處罰,長歎了一聲,揮揮手就讓人把他們放了。

    此時鴉鬼策也是忍不住後悔了起來,自己當時做決定未免也是太草率了些,不應該將這糧食燒掉的。

    畢竟目前雖然軍中尚不至於斷糧,卻也是能勉強維持,整整十大車雙馬拉拽的糧食啊!至少也是有四百石呢!(一石=一個健壯男子挑動走路的極限重量=六十公斤),不說什麼雪中送炭,可是也能解一下燃眉之急了。目前東海聯軍每天消耗的糧食都在一百石左右,四百石糧食,能讓全軍起碼吃上四天飽飯了!

    而就在這時候,林封謹又派了一個使者過來.......

    這個使者依然是一個俘虜,這一次林封謹直接寫了一封書信給鴉鬼策,在信中林封謹表示,自己的糧食太多了吃不完,以至於都開始發黴了,所以如果鴉鬼策大人願意幫自己分擔一下糧食太多了吃不完的痛苦的話,那麼自己也是願意再次拿出一些糧食來的。

    並且更重要的是。林封謹很清楚的給這“一些”糧食加上了一個定義,那是就兩千石!

    一看到兩千石糧食這個數字,鴉鬼策的眼睛都紅了。他此時若是有兩千石糧食在手裡面,又何必精打細算恨不得將一粒米掰成兩段來用呢?

    “可惡,可恨!!!”

    鴉鬼策狠狠的拍打著桌子怒駡道。

    不過當他的怒氣消散之後,就很乾脆的召集了部下過來,對他們提出來了一個之前就曾經討論過無數次的問題:

    “你們說對面的吳作城裡面究竟有多少存糧?”

    既然這個問題都被討論了無數次,所以很快的,就有人迅速的回答了出來:

    “回大人的話。在這個地方糧食的腐爛速度要慢一些,但是頂多也就只能存放三年。不會超過四年,並且我軍當時出兵也算是神速,應該讓這些草原蠻子措手不及,並且這裡的糧食還必須是千里迢迢的從外地運來。綜合這些因素來說,現在這吳作城裡面的存糧應該頂多就一萬石。”

    鴉鬼策咬著牙齒皺著眉頭,焦躁的在大帳當中來回的走來走去,忽然怒道:

    “他們的存糧只有一萬石,為什麼會捨得拿兩千石的糧食出來呢?”

    林封謹在信上說自己願意拿兩千石糧食出來,那自然不是白給,而是有自己的條件,那就是自己的朋友上一次偷襲東海聯軍的營地的時候,被各大神官攔截。以寡擊眾所以覺得輸得很不服氣,所以願意拿兩千石的糧食出來,只求一個公平交戰的機會。

    這意思林封謹說得直白一點。那就是要找神官單挑,不死不休,只要神官肯出來應戰,無論勝負,都是可以拿兩千石糧食出來的。

    可以預想得到,一旦神官在單挑當中被逼入了絕路。那麼很顯然的,總之都是個死。還不如死前與蘇我使者同化變成神使,既能多活數天,又能將對方幹掉,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林封謹這個提議的終極目標就是要逼出對方的神使。

    截至目前來說,東海諸邪神也只是知道林封謹背後同樣也有一名大能存在,按理說他們已經可以獲得媧蛇神的真實身份了,但是,媧蛇神在得到了羲皇那一絲精血之後,陰陽相濟,從無生有煥發出來了新的生機,可以說是實力突飛猛進,因此竟還能繼續的斬斷東海諸邪神的探測,繼續遲滯拖延下去。

    而媧蛇神為什麼需要神使的屍體?主要目的則是因為神使的力量都是從東海諸邪神當中來的,也能施展神術,她就是要從神使的記憶和諸多方面入手,進而來尋找失傳的羲皇秘傳:洛書祀術的蛛絲馬跡。

    最初的時候,媧蛇神認為邪彌呼神的本元至少吸收了絕大部分業魔王迦空的殘骸,所以重點就放在了業魔王迦空的身上,但是,隨著她斬殺窩津神,讀取了諸多神使的記憶之後,這才認識到自己的判斷有誤。

    現在看起來,當年的真相竟然完全顛覆了歷史,羲皇當年很可能是查看到了某種玄妙的天機,因此主動捨身被業魔王迦空吞噬,因此,在羲皇有備而來的狀況下,貌似他是連肉體和靈魂一起被吞噬,實際上是正邪合一,巧妙的利用了業魔王迦空的身軀來將完整的羲皇秘傳:洛書祀術保存下來。

    所以,業魔王迦空的殘骸當中,很可能就保留有完整的羲皇秘傳:洛書祀術。

    此時媧蛇神瞭解到的真相是:邪彌呼邪神的本元,頂多也就吸收了業魔王迦空四成左右的殘骸而已。而剩餘下來的六成左右的殘骸,則是零星散落在了東海諸國其餘的神靈體內。

    那麼,東海諸神的神使的重要性也就忽然變大了起來,因為對於媧蛇神來說,研究這些神使的記憶縱然是沒有獲得洛書祀術的線索,卻也是可以從神使的身上來獲得相關的邪神的資料,分析其神術和能力。

    日後媧蛇神是肯定要屠戮這些東海邪神,尋找業魔王迦空的殘骸,那麼在交戰之前有了充分準備的話,自然是殺起來難度大減。而媧蛇神更是不怕對方聯合來攻襲自己。甚至是期待著對方那樣做,因為困住媧蛇神的那上古陣法只能用變態來形容,敵強逾強。可是像林封謹這種螻蟻則是可以隨便出入......

    要襲擊媧蛇神?可以,前提是得先將這焚石山的上古大陣法攻破再說.....

    而正是因為媧蛇神只是對神使進行分析研究,沒有去吸收同化神使身上的邪神神力(看不上),所以這也就導致了東海諸邪神對媧蛇神的重視度不夠。

    對東海諸邪神來說,無論是士兵還是神官,都是若草芥螻蟻一般的東西,士兵是較小的螻蟻。神官是較大的蟲豸,都是屬於可以隨手放棄的。若是這些傢伙知道。媧蛇神的目的,竟是在覬覦他們體內的最珍貴的本源的時候,那肯定是會嚴加死守,提高警惕的。

    鴉鬼策也是個老奸巨猾的人。他當然知道林封謹的意圖究竟是什麼,那就是沖著神使來的!

    但是對於鴉鬼策來說,他本身是對神使神官之類的沒有半點好感,覺得這些裝神弄鬼的傢伙唯一價值,就是可以在戰場上發揮出高端戰力的作用,但是鴉鬼策認為,戰爭還是依靠的普通士兵才能取勝,簡單的來說,那就是以人為本。

    此時面對林封謹兩千石糧食的誘惑。他自然是心動了,在鴉鬼策的心裡面,此時能憑空獲得兩千石的糧食。他覺得至少能頂兩三個神官的價值了。

    不過鴉鬼策也是很清楚,就像自己很看重士兵的生命一樣,神官們也是一樣很看重自己的生命,並且也將士兵視為草芥,所以鴉鬼策並沒有做出直接勸說神官出城去單挑的行為,因為他也很清楚神官會將自己的話當成放屁一樣根本不會理睬......

    所以。鴉鬼策去找的不是別人,正是神官們的上司。咳咳,便是神靈了。而鴉鬼策為什麼可以直接溝通神靈呢?則是因為在出征之前的大獻祭當中,國君就已經是乞求過神靈,讓他們直接護佑住一些重要的將領,降臨神恩下來,避免他們直接被刺殺,忽然病死等等,所以鴉鬼策是可以與護佑住自己的神靈相溝通的。

    最後鴉鬼策的溝通結果就是:他對護佑自己的溪水與河流的神靈深夫獻祭八百人,深夫神便派遣自己的兩名神官出戰!

    值得一提的是,鴉鬼策獻祭的八百人,乃是東海聯軍當時掃蕩四周抓來的牧奴,並不是自己的士兵。

    ***

    這一次交換的結果自然是不用多說的,鴉鬼策成功的拿到了兩千石糧草,當天晚上就給旗下的士兵增加了額外的配給,頓時士氣都為之提升,畢竟這種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才是最實在的嘛。

    而林封謹既然主動出聲要求和對方的神使單挑,那麼肯定就有必勝的把握,因為林封謹這一次是直接請出了敖液這老東西出馬!敖液此時身為蛇神使,並且媧蛇神也是弄出來了克制蘇我使者的法子,何況還有石奴和水娥在旁邊幫忙,因此敖液的勝出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了。

    這一次交換過後,因為林封謹要請敖液出手,肯定不是白請,便分了十方功德值給他,不過這一次林封謹運氣不錯,兩頭神使的屍體賣了四十方功德值,算下來還白賺了三十方。

    這樣的交換比率換成是別人的話,聽了真的是要淚流滿面啊,世上最大的奸商莫過於此了.......比十車陳糧換兩車東海特產品更加令人髮指唾棄!

    中原最近幾年都是風調雨順,不缺糧草,因此糧價一直都是持續走跌,當然有國家收購平價糧,虧也虧不到什麼地方去,賣不起價卻更是事實,兩千石糧食,還是快要發黴的陳糧,換算成銀兩的話,在北齊大概就只能半價賣了,四五百兩銀子頂了天。若是拿到南方這種魚米之鄉的地段去,頂天兩百兩銀子!

    而功德值這種東西可以換神兵胚胎,可以換延命的珍貴靈藥,還能兌換巨虺這種恐怖無比的戰爭生物......其餘的不方便橫向對比,就拿可以延長壽命的丹藥來比較吧:

    當年在襄樊錢莊的拍賣會上,可以根據人的體質來延長人壽命的玄陰神實。延長壽命的效果是八年到二十年,但是要達到最好的效果,必須是陸九淵這種強人的水準。因此平均延長壽命的效果就在十年左右。

    並且這種藥物的延長壽命的原理是開發人的潛能值,所以副作用是若是服用了類似延命靈藥太多的話,因為潛能值都開發得差不多了,效果會衰竭得很厲害,所以最後的成交價是一千四百萬兩。

    會說話吵架的還真丹,還真丹的壽命為九百九十九日,暗合九九之術。在其活著的時候呼吸其氣息,就能延命。當其死後可食,可以再延壽一年至三年,頂天也就延壽六年,不過還真丹的延壽原理是用外力來修復滋補。所以副作用小很多,所以最後成交價是一千八百萬兩。

    而三十方功德值能兌換的萬應靈丹,服用後可以延長壽命二十年,並且還解除身上任何毒素效果!!其延命效果是直接將媧蛇神的部分生命精華注入到服用者的體內,所以延命效果那是杠杠的不打半點折扣,說二十年就二十年,少一天都不可能。

    不過,根據林封謹的推測,雖然沒有明白說有什麼副作用。但是媧蛇神的基因何等強勢,應該會有蛻皮,喜歡吐舌頭。體溫降低,冬眠等等輕微的症狀,不過這些東西也頂多會讓人覺得有怪癖而已,就算是吹毛求疵,在強大的延命二十年和解除任何毒素的正面效果面前,就根本不叫個事兒了。

    所以。從性能上來對比的話,明顯萬應靈丹佔據絕對上風。可以這麼說,單是從延命角度上來說,一顆萬應靈丹,至少等於三爐還真丹或者說是三顆玄陰神實,何況還有解天下萬毒的能力?

    那麼,萬應靈丹的實際價格,至少都應該是在五千萬兩銀子之上.......

    而這玩意兒只要三十方功德值!

    也就是說,按照這個演算法的話,一點功德值至少也是得值一百六十萬兩銀子!好吧,就算是拍賣會的價格虛高,攔腰斬一半,這已經夠狠了吧,一點功德值也值八十萬兩銀子。

    現在就應該知道,林封謹拿出來的兩千石快要發黴的陳糧賺取的利益有多麼變態,多麼令人髮指了吧!

    更難得的是,與林封謹達成交易的鴉鬼策卻也沒有半點被坑的覺悟,心中也是對這筆交易非常的滿意--------兩個什麼都不懂的狗屁神官能換兩千石糧食,解決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啊!

    一來可以讓部下從此好好的吃幾頓飽飯,穩定住即將徹底崩潰的軍心!二來更是削弱了吳作城當中的儲糧數量,兩千石糧食,二十四萬斤,意味著將來大軍圍城的吳作城裡面的人就足足少堅持十天,這十天的時間很可能就是無價的。

    而自己付出的代價就是兩個神官而已,小兵和庶民覺得神官很尊貴無可替代,自己還不明白嗎?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神官的,但是一百個人裡面,總還是挑得出來那麼一兩個的,自己手下的這萬餘人當中,就有一百來個能做神官的資質.......

    假如一切都是鴉鬼策自己做主的話,那多半是將這一百個人全部轉職成神官,然後六十個神官批發給林封謹,呃,一個神官能換五百石糧食他都願意!

    不過就在這時候,主管內政的斡離卻是私下裡悄悄的找到了林封謹,很是有些焦慮的道:

    “公子,我不是對您的行為有什麼意見,但是,這樣用糧食來交易的行為還是請不要再做了吧,吳作城裡面的存糧也是不多了,每天人吃馬嚼的,也就只能支撐一個月,這已經是處於十分危險的境地!”

    “假如我們能打破這壁壘防線,恢復與外界的交通,那麼自然就不必多說什麼,可是您也說了,對方的主力很快就會帶著大量的糧食回歸,我們解困的時候還是遙遙無期,一旦糧盡,城破就是在旦夕之間啊!”

    林封謹點了點頭笑道:

    “所以我才要抓住這段時間好好的敲鴉鬼策一筆啊,若是等其主力帶著大量的糧食回歸,還上哪裡去找這樣便宜的好事?十車糧食換兩車東海特產,兩千石糧食賺三十點功德值?”

    斡離卻是急聲道:

    “可是........”

    林封謹笑著一揮手道:

    “你大可以放心,我心中有數,鴉鬼策這傢伙也算得上是個厲害人物了,不過這樣的對手收拾起來才有意思嘛。”

    見到了林封謹都是信心滿滿,胸有成竹,斡離也是沒有什麼話說了,默默點頭退開。林封謹則是在托著下巴打算乘著這時候要不要加碼,再拿五千石糧食來做誘餌,不知道鴉鬼策會不會在這個時候動心。

    不過,在第二天下午,正當林封謹準備拿出五千石糧食來誘惑鴉鬼策的時候,大概是上天也看不慣他這種無恥牟利的行為-------發生了一起突發狀況。一艘被壓得歪歪斜斜似乎下一秒就要沉掉的巨艦出現在了海平線上,巨艦上面的旗幟分明就是東海諸國的旗幟,還特地的繞過了海岬,甚至怕別人看不到似的,在甲板上點了一堆濕柴來放出了煙霧。

    是的,東海聯軍派遣出去的軍隊已經是大勝歸來,滿載而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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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21:08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七十四章 撿便宜的

    這項突發事件一下子就讓壁壘防線裡面的東海聯軍士氣陡增,用數字來形容就是,前幾天攻城失敗以後,士氣已經是接近個位數,若不是家鄉遠在萬里之外,此時乃是在異地,逃都沒有辦法逃,相信這支軍隊都直接潰散了。

    等到鴉鬼策換來了糧食讓他們吃飽了以後,士氣提升到了二三十。

    而現在目睹援軍大勝歸來,這士氣一下子就拔升到了六十!!

    這一艘巨艦隻是打頭的,次日,又有三艘巨艦順利歸來,

    第三天,這丙號戰區就回歸放出去的一小半人馬了,至少也是超過了五萬人。值得一提的是,此時歸來的將領當中,實力最強的就是渤泥國剛波,他這一次出去可以說是屢戰屢勝,簡直是勢如破竹,他和麾下的部隊完全是精氣神都處於了最高的狀態當中。

    這時候,剛波便是召見了鴉鬼策,聽他大致完畢了當前狀況以後,自然也是大吃一驚,沒料到竟是明面上佔據優勢的壁壘防線被打得如此的慘烈不堪。鴉鬼策也只能長歎一聲,將所有的情況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剛波聽完了鴉鬼策的話以後,托住了下巴一會兒,若有所思的道:

    “那麼,現在的吳作城應該還是處於瘟疫狀態下嗎?”

    鴉鬼策想了想道:

    “應該是尾聲了。”

    剛波認真道:

    “此事不能輕忽,當日施術的神官可在?能否請來問一問詳細的相關情況?”

    剛波的這個要求自然是很快的得到了滿足,施術的瘟疫之神的神官也是前來,這卻是個至少都活了一百歲的老頭子,因此具備了非常豐富的經驗,同時也很精確的回答了剛波的問題:

    “儘管對方也嘗試用邪術來進行反制,但是吳作城當中至少也應該是有一萬人感染瘟疫,被感染的畜生數量可能會少一些。至少也是六千頭,這瘟疫的烈度雖然不能讓人致命,但是會嚴重的創傷胃氣,只能慢慢調養,飲用水,粥,所以現在雖然被感染的人進入了恢復期,但也多半手足無力,勉強能行走而已。”

    聽到了瘟疫之神神官的回答,剛波滿意的點了點頭。

    當然。他不知道這一刻他已經被誤導入了歧途:瘟疫之神的神官的判斷和吳作城當中的實際情況出入相當巨大!

    不過這也不能怪這位神官,只是因為他的經驗都是在東海諸國征戰的時候獲得的,東海諸國的那些城市能和吳作城比嗎?畢竟吳作城乃是林封謹結合了上一世的經驗修築出來的城市,其規劃程度,根本就不可能和東海諸國那種由大的居民聚集點形成的城市相提並論,更不要說吳作城還有發達的排水系統了。

    在林封謹的嚴令下,所有患病者的嘔吐物和排泄物都是在被製造了出來以後,半個時辰內就會被沖進大海。

    同時水源被嚴密保護,最大限度的降低的傳染源。

    何況林封謹也是早就準備有藥材,免費提供給軍民,每天強制飲用,這樣的行為更是令不少身體強壯的被感染者直接在病勢初起的時候就被壓制了下來。而東海諸國窮得連飯都吃不起。哪裡還有資源給所有居民免費強制喝藥?

    所以不能怪這神官坑隊友啊,實在是情報不對等的緣故。

    剛波又道:

    “那麼,之前永鳥殿下也確實是率領大軍打入了吳作城當中?他之後又用自己的身體培養了瘟疫母蟲?”

    鴉鬼策正色道:

    “當然。”

    剛波又道:

    “你們也施展出來了百鬼夜行的秘術?並且這秘術已經是覆蓋上去了七八天?”

    鴉鬼策點頭。

    剛波沉思了一會兒道:

    “鴉鬼策大人能不能向神靈發誓,證明自己剛剛所說的話沒有半句虛言?”

    鴉鬼策立即跳了起來。臉漲得通紅的道:

    “剛波大人是要質疑在下的人品?還是覺得下官已經有了叛變的心思??!會在這些事情上說謊,恕我直言,下官所說的這些話可以朝著任何將士求證。若有半點不同,那麼甘願被大人放逐入蜚蠊山。”

    呃,放逐進蜚蠊山乃是一句東海諸國的諺語,就和人發誓說被千刀萬剮類似。剛波聽了鴉鬼策的話以後,卻也是嚴肅的道:

    “鴉鬼策大人請務必稍安勿躁,因為這接下來涉及到了我麾下兒郎的生死!”

    鴉鬼策愣了愣道:

    “大人的意思是?”

    剛波眼中閃耀出來了冒著野心的光芒,認真的道:

    “我部新勝而歸,士氣正旺,並且一路上都是不愁補給,坐船的時候便是都在飽食調養,同時,在襲破中原州縣的時候,更是打開了不少武庫,連身上的裝備都更換一新,因此無論是鬥志還是身體,都已經趨於最佳狀態。”

    “反觀敵人,則是剛剛經歷了大範圍的瘟疫,身體虛弱都還沒有恢復,同時遭受到了百鬼夜行的禁術襲擊,精神上無比恐懼,還被永鳥殿下破城了一次,不管再怎麼說,也一定對城防有破壞作用。”

    “因此,此時我認為,這乃是攻破這座堅城的最佳時機!敵人前所未有的虛弱,估計以後也未必會給我們這個機會,而我們的軍勢也是如日中天!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當然,剛波還有隱藏的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一旦吳作城在他的手下獨自攻克,其餘的人當然就不便來插手分一杯羹了吧。

    吳作城裡面的繳獲的戰利品不消說,單是佔領下來吳作城這個得天獨厚的位置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吳作城旁邊的那一處寬闊無比的峽灣看著就令人眼熱,和這裡一比,窟窿灣的那海灣完全就是個小水塘似的。拿大家容易理解的話來說,窟窿灣這個港口受到地理限制,日吞吐貨物量頂天就是兩萬噸,吳作城卻是可以達到二十萬噸!

    其次,諸國聯軍面對吳作城這樣的堅城都是束手無策,此時卻是被自己一舉攻克。那剛波大人必須就成為了丙號戰區的第一名將啊,眼見得中原的守軍如此羸弱,這名聲一打出來,日後自己就算是劃地建國自立為王,也不是不可能的哦!

    鴉鬼策這樣的老謀深算之人,當然是將剛波的意圖看得十分透徹。不過,他總是有一種感覺,那便是剛波嘴巴上講出來的這些理由似乎都是頭頭是道,並且他也認可其中確實是沒有什麼表面上的破綻......但是,但是鴉鬼策總是覺得有什麼地方很不對勁啊!

    不過。就在鴉鬼策打算將自己心中的懷疑說一說的時候,旁邊的心腹多間木卻是碰了他一下,率先對著剛波滿面驚喜的道:

    “大人真是明鑒秋毫!如此稍縱即逝的戰機也只有大人這樣的名將能把握到了,我等一定全力配合大人的行動,不知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剛波志得意滿的撫髯微笑了起來,呵呵笑道:

    “就目前來說,也沒有什麼困難的了,只是攻城器械的搭建目前還有些人手不足.......”

    這分明是將鴉鬼策當成自己輜重輔兵營的手下了......算是個小小的侮辱,但是多間木依然是笑容可掬的滿口答應。將剛波送了出去,回來以後多間木眼中閃耀著陰冷的光芒,便對鴉鬼策道:

    “大人,剛波要去啃這塊硬骨頭。就讓他去就是了,您要是攔著他的話,人家未必會領你的情,單是看他讓咱們做雜活兒。就知道這傢伙骨子裡面是怎麼看我們的。”

    鴉鬼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似乎違反了自己心中的理念,很難抉擇。

    多間木忿然道:

    “大人。你在這裡苦心維持,慘澹經營,可以說是操碎了心才努力到了現在的局面。但是外面的人卻是完全不明白這吳作城裡面的賊子多難纏,他們只知道在旁邊嘲諷挖苦打擊,哪裡知道若是換了個人來主持這壁壘防線的話,搞不好這防線早就被踏平了!我們在這裡吃糠咽菜,他們在外面撈得盆滿缽滿!最後還要被羞辱,天底下有這樣不公道的事情?”

    “剛波這廝願意去吳作城那裡碰釘子,那就讓他去碰最好了,有了他這碰得頭破血流的經歷,估計也沒人會對咱們說三道四了,也讓他們知道咱們的苦!更重要的是,現在各個戰區的軍報都傳了來,反而咱們日出之國在南方有些戰事不順,似乎在一個叫做上茂的地方吃了大虧,似乎赤牙鬼大人就玉碎在那裡,鬼木清大人也是被重創......在如此情況下,大人,剛波畢竟是渤泥國的人啊。”

    聽了多間木的話,鴉鬼策的眼睛忽然眯縫了一下,露出了一絲痛苦之意:

    “我剛剛獲得的消息,鬼木清也是死了.......赤牙鬼這個瘋子死了倒也罷了,鬼木清卻是為了解救他而死的!身中三槍十七箭,雖然有兩位正一神官出手,也是沒能挽回他的生機啊.......此消彼長,此消彼長,你說得對,剛波畢竟是渤泥國的人。你多去他們那邊走動一下,盡可能的滿足他們的要求,免得最後他們敗了在我們身上找些藉口。”

    多間木聽了鴉鬼策的話,眼前一亮,深深鞠躬就跑了出去。

    ***

    三個時辰後,剛波點起自己本部四萬七千精兵強將,悍然揮軍攻城。

    鴉鬼策此時率領親信,慣例的登上了壁壘防線當中的望鬥,遠眺戰局。

    仲康夫一看渤泥軍的動向,便忍不住失聲道:

    “剛波這打的難道是要一擊破城的念頭?竟是直接出動了砍蔗軍?”

    “砍蔗軍”正是剛波麾下最為精銳的部隊,軍旗也是十分奇葩,畫的圖案赫然是一把刀斬在了木頭上。

    這支軍隊為什麼會有如此奇葩的名字,則是因為剛波所在的渤泥國的主要糧食作物,乃是一種叫做米蔗的作物,這種作物貌似甘蔗,食用方法卻是將其砍倒,削皮,然後切成小塊磨成粉末食用。

    米蔗粉在渤泥國當中飲食界佔據的地位,就類似於麵粉在北方飲食當中佔據的地位。

    而米蔗生長成熟以後。外皮則是非常堅硬的,並且為了不浪費的話,是必須要盡可能的平齊地面砍斷,所以說既是體力活兒,也是技術活兒。

    並且米蔗一年四季都可以生長,就不會出現像是八九月集中打稻子秋收的局面,而是一年四季全國各地都可能需要人來砍這米蔗,由此就衍生出來了很專業的“砍蔗民”,由此形成了一個行業。

    可以想得到,這些“砍蔗民”一年四季都是手握刀子。並且要砍斷堅硬的米蔗,力量技巧缺一不可,所以砍起人來也是格外的麻利。

    很自然的,上面的將領也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後面乾脆將全部有過相關從業(砍米蔗)經驗的士兵編到了一起,用來當成自己手下的精銳使用,果然打出了威風打出了名聲。

    因此不要說渤泥國本國,就連其餘的東海諸國,只要在打仗的時候聽說對面有“砍蔗軍”。也是嚴加戒備,小心翼翼,因此就連日出之國的仲康夫也是對他們如數家珍,一眼就看了出來。

    然後。就見到大群的輔兵扛著雲梯打頭陣,而“砍蔗軍”則是混跡在第二梯隊裡面,蜂擁著沖了上去。

    這一次,林封謹也不敢托大。自然是將吳作城的所有實力都展現了出來,戰鬥了這麼久,雖然神武弩的數量下降了接近三分之一。但是,操控神武弩的人的技巧和熟練度卻也是不可同日而語,精准度上也是有了較大的提升。

    在密密麻麻的神武弩弩箭攢射下,想要靠近的精銳紛紛倒下,甚至都不乏有被一矢洞穿兩人的,不過精銳就是精銳,無論是戰鬥意志和戰鬥技巧都絕對比普通的士兵要強出不少,推進速度居然也是半點兒不慢!

    只是,吳作城的遠端火力打擊也是分成了兩方面,一方面是屬於神武弩,投石車這樣的超遠端打擊戰爭兵器,而在近距離上,吳作城這段正面城牆上還可以整整安置上一千五百名弓箭手,中空的城牆棱堡當中還有接近三百張弩弓的發射孔,而這些棱堡中更是配備了九百張弩弓,每個射擊手還特地配給了兩名裝填手,這樣的話,盡可能的保持弩弓射擊的連續性。

    因此,等到渤泥國這一支精兵進入到了城牆上面的弓箭和弩弓射程之後,頓時萬箭齊發!!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一支奮勇上前的精兵的最前方那幾排人忽然像是撞擊到了一層無形的牆壁似的,同時反彈了回來,紛紛撲倒在地。

    後面的人看起來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繼續踏著他們的身體衝刺,沖出了五六米,然後又是迎頭撞上新的一輪箭雨,重蹈覆轍........

    最好笑的是一名披甲勇士,這傢伙的運氣不錯,居然能埋著頭一直沖到了城牆下面,可是,卻只能對著高聳的城牆發愣,最後只好反轉身回去尋覓那被拋棄在後面的雲梯.......

    這時候,二十來名赤旗本拔出了長刀衝鋒了上去,吳作城的城牆雖然高,卻也攔不住這些非常規戰力,擁有超卓能力的傢伙,他們哇哇怒吼著,迅速的就沖上了城頭,就渤泥國本國來說,只要這些赤旗本能堅持一百個呼吸,後續的援兵就能通過雲梯源源不斷的輸送上來。

    可是在這個時候,林封謹下令啟動了埋設在吳作城下的第二道防線。

    黑色的火油汩汩的流淌進了壕溝,然後迅速的將裡面填滿,在其中彙聚了起來,然後旁邊的土系符籙被強制失效。在這殺聲震天的戰場上,根本就沒有兵丁會注意到腳下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然後,不消說,一道高達兩三丈的火牆就橫亙在了戰場上,將戰場切割成了兩半,等到這火牆熄滅的時候,可憐那二十餘名赤旗本外加城牆下的五六百名精銳的屍體都差不多冷了!!

    目睹了這場悲劇的剛波眼前一黑,幾乎是一口老血沒噴出來,剛剛沖上去的二十餘名赤旗本當中,有一個是他的親侄子啊,一時間狂怒攻心的他瘋狂的咆哮了起來,下令全軍突擊繼續攻城,雙眼赤紅的他手提長刀,親自站在了後方督戰。只要有人後退的,立即就是一刀劈了過去!

    在蜂擁而來的兵海面前,吳作城這邊則是表現得若戰爭機器一樣的冷酷而機械,每個人似乎都是機械上面的螺絲,所有的弓箭手都是射出三箭,接著後退,撤回,自然有人補上空位,弩弓手也是機械的射擊著,射空了一具弩機之後將其往後面一甩。自然有人將填裝妥當的弩機給他拍到手上去。

    此時剛波手下的軍隊便是若洶湧咆哮的海浪,一波一波的湧向了吳作城,但是吳作城則是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礁石,無論這海浪怎麼拍擊,都會徒勞的碎裂在了礁石上!!

    剛波手下的軍隊此時才發覺,他們不缺勇氣,也不缺武勇,最缺少的竟然是攻城的器械,這也怪不了他們。攻城器械需要大量的木材,而在茫茫的草原上,上哪裡去找大量的木材,除非是拆船!當然。也可以用船隻遠距離運送過來,但是在這時候,幾乎所有的東海聯軍的船隻都用來運送劫掠而來的金銀財寶,糧草輜重。誰他娘的傻了才會運那些不能吃不能看不能玩不值錢的笨木頭啊!

    戰事又持續了半個時辰,林封謹忽然道:

    “差不多了。”

    林封謹說的這句話帶著兩個意思,第一個意思是上陣的將士的體力也耗損得差不多了。畢竟彎弓搭箭什麼的也都是極耗體力的一件事,再延續下去的話,那麼就會出現過勞的現象。

    第二,林封謹的目的也不是要將渤泥國的人殺光--------開什麼玩笑,吳作城彈丸之地,就算是殺得完渤泥國的人,殺得完東海聯軍的人麼?所以,他至始至終,也都是在表現出一種威懾力而已,那就是你來打我,就必須做好傷亡慘重的準備!

    此時的渤泥國的傷亡已經是足夠慘重了,算是恰到好處,因為此時的這種傷亡程度對整個渤泥國來說,就是處於傷筋動骨的邊緣,足以呈現出來了一個很好的反面例子,若是殺得太多,萬一令渤泥國的將領心理失控,號稱要為部下血債血償,林封謹雖然不怕,這樣的結果卻也不是他想要的,就完全是得不償失。

    林封謹發話了以後,城頭的攻擊密度雖然不變,但是,戰場上的情況也是驟變,刺耳的鳴金聲陡然響起,吳作城的城門居然在瞬間開啟,打頭沖出來的乃是三十來騎重甲騎兵,只有眼睛鼻子處露出來了黃豆大小的孔洞,徑直在城下的人海裡面卷起來了一陣血雨腥風,殺出了好幾條血路!!

    緊接著便是大群的精銳刀盾兵大喊著殺將出來,若洪流一般的淹沒了城下的陣地,本來打到了現在渤泥國的軍隊就缺乏攻城器械,現在連僅存的攻城器械都被一鍋端了。不消說,便是戰鬥意志再怎麼強大的士兵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沒有了什麼信心,第一反應就是將手裡面的武器一扔,轉身朝著後面撒丫子就跑。

    眼見得兵敗如山倒,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的剛波更加憤怒,大叫著紅著眼睛哇哇舉刀亂砍,林封謹這時候卻是在城牆上面的暗藏棱堡當中,不屑的看著剛波,而那一架強大的神武重弩已經是被運到了這裡來。

    林封謹登上了神武重弩,閉上一隻眼睛,開始瞄準了剛波,嘴巴當中也是自言自語的輕聲道:

    “能夠死在這價值一萬五千兩銀子的炮下,你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說完,林封謹便扣動了扳機,這一瞬間,似乎整個棱堡內都響起來了一聲陰測測的笑聲!!然後這神武重弩一顫,便是將這致命的一擊發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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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21:28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七十五章 大成的百鬼夜行

    這一炮打出去以後,緊接著就見到了剛波的身上似乎多出來了一團污漬,並且還在慢慢擴散,看起來似乎有人往他身上潑了一灘粘稠髒水似的。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剛波並沒有由此遭受到任何的傷害,只是愣了愣,疑惑的埋頭下來看著自己的身體表面,似乎全然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萬五千兩的銀子的效果,就是為了將剛波身上弄髒嗎?

    但是就在下一秒,在戰場上空外五十丈的地方,忽然詭異的出現了一個漩渦也似的空洞出來,空洞的深處灰濛濛,霧濛濛的一片,似乎深不可測,然後就從空中飆射出來了一團光芒,這光芒也是死灰色的。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看到了戰場上的異狀,也是看到了這一團淒厲的光芒,然後這些人無論是吳作城的一方,還是渤泥國的一方,都不約而同的感覺到了從心中生出來了強烈的負面情緒.......痛苦,沮喪,大難臨頭,悲痛欲絕,痛不欲生。

    一剎那之間,都覺得自己完全都絕望了,人生前途是如此的灰暗,還不如馬上死掉從這樣的境況裡面解脫。

    林封謹等感覺敏銳的人更是察覺到,這光芒居然應該是擁有自己的生命!!

    緊接著,這一團淒厲的光芒便劃出了一道弧線,射向了剛波,不過林封謹心中卻是生出了一種明悟。那就是這團光芒的目標其實根本就不是剛波,而是剛波身上被突然潑上去了的那一團“粘稠的髒水”!!

    那團死灰色的光芒可以說是十分變態,單單是看到它的人。都會生出生無可戀馬上去死的心思,何況是首當其衝的剛波?不過剛波畢竟還是一軍之主帥,在巨大的壓力面前,居然有所突破大吼一聲,拔出了自己腰間長刀,對準了那死灰色的光芒便是一刀斬下!

    只是,那死灰色的光芒根本就無所畏懼。依然是從剛波的身上一掠而過,似乎這一刀斬下來對它半點用處都沒有。

    然後......剛波便保持著這個一刀斬下的姿勢。僵立在了原地,緊接著就見到,剛波臉上的形容迅速的枯槁,變色。蒼老得似乎是驟然度過了一百年的時光,成為了乾屍,緊接著一陣風吹來,就能見到被那死灰色的光芒穿透過的地方飄散出來了大量的灰燼,恰好在剛波的身上形成了一個籃球大小的橢圓形空洞。

    緊接著,剛波無聲撲倒在地,給人的感覺便是脆弱而腐朽的身軀根本就無法抵抗地心引力,然後他的屍體也是在風的吹拂下迅速的解離,化灰。隨風飄逝,最後只在地上遺留下來了一個淡淡的人型,還有一把雪亮的鋼刀........

    這致命一炮的原理。竟然是發射出來了一團液體粘在了目標的身上,這液體卻是令修羅界的異怪噬時妖十分渴望垂涎的食物,假如中炮者立即屏息靜氣,完全將自己當成一塊石頭,這噬時妖則是舔舐了十分渴望的食物液體就走,人畜無害。

    但是。若中炮者生出了任何的敵意,那麼噬時妖就會立即帶走其脆弱的生命!!

    甲申年四月。剛波領大軍滿載而歸,攜全盛之勢西襲吳作城,

    敗,

    歿.......!!!

    ***

    剛波這一戰之敗,立即就在整個東海聯軍當中引發了廣泛的影響。

    本來此時乃是東海聯軍實施的戰略第一階段,中原各地也都是措手不及,對他們來說,可以說是局面大好,各個戰區回饋回來的消息九成九都是利好。甚至有五成以上的外出的軍隊獲得的收穫都是超乎想像。

    但是還是有兩處地方發展得不盡人意,一個地方就是日出之國天盧殿下主攻的上茂城,這裡乃是一座新興的都市,據說此間的財富十分驚人,甚至有江左襄樊,江右上茂的說法。

    然而天盧殿下的強攻突襲卻是一直都不盡人意,甚至手下的八鬼都戰死了兩名,始終討不了好。

    不過後來天盧殿下則是兵分兩路,一路上溯至滬州,一路下狩至寧州,頓時也就勢如破竹,將本來的損失都是一把撈了回來。

    然後,就出了剛波這一檔子事兒,

    此戰因為剛波的執拗,渤泥國的王牌“砍蔗軍”以舉國之力才整編了一萬五千人出來,正在這裡死傷了足足四千多人,而渤泥國的赤旗本也一共才兩百多名,此戰也是死亡了三十多人,據說聽到了這個消息的渤泥國大統帥邦果氣得當場就摔了三個杯子!!將剛波三代的直系女性反復輪了幾百次!

    之後更是放話出來說剛波這個副統帥戰死是他的運氣,否則的話一定是要讓他被鱷魚活生生的咬死!

    而剛波也是東海諸國入侵以來,戰死的地位最高的將領。

    剛波戰敗的消息若一石激起了千層浪那樣,讓所有的人都為之咋舌,不過之後諸軍的回應卻是各不相同的。

    回應得最激烈的自然是渤泥國的人,渤泥國大統帥邦果立即就召開了緊急會議,議題只有一個,那就是踏平吳作城,血洗東海灣。

    會議上據說氣氛十分熱切,與會的將領幾乎都站起來做出了積極向上的發言,慷慨激昂的表示願意在這異域揚我國威,狠狠的懲罰兇手,但是最後一句則是都把狐狸尾巴暴露了出來,那就都透露出來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念頭,也就是說,他們這麼做的前提,就是得登上剛波死掉空缺出來的副統帥的位置不可.......

    也不能怪這些將軍貪戀權勢。其實他們的級別差不多都和剛波差不多的,乃是渤泥國當中的“奴擊”,大概就類似於是中將。只是剛波的妹妹在給國君做妃子,所以才能夠撈到了丙號戰區主管的肥缺。

    有道是寧為雞頭不為牛尾,在這裡帶著頭上還有個婆婆管著,去丙號戰區雖然是個副統帥,卻是天高皇帝遠,什麼事情都是自己說了算,儼然一方土皇帝和諸侯的模樣。傻子也能分出好壞來。

    邦果眼見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都不齊心,眼巴巴的都別有所圖。去和幕僚商量了一下,便打算將這幫人的這股鑽營勁兒轉移到正確的路線上來,便道:

    “我等若是要為剛波復仇的話,首先是要具備足夠的攻城設備。其次,那吳作城乃是丙號戰區的眼中釘肉中刺,將其打下來了之後,可不僅僅是方便了我們一家,丙號戰區的盧俱國和黑齒國也都要受益,所以他們也需要出兵。”

    眾將聽了以後都不做聲,心道這大統帥邦果好不曉事:

    那幫王八蛋都在旁邊看笑話,再說那吳作城若是好啃的話,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只有剛波那傻逼才會發了失心瘋將自己的軍隊往裡面扔,有這閑下來的人力物力。那真的還不如多往中原跑幾趟,省心省事省力,撈到的好處更是盆滿缽滿,怎麼可能出兵?

    不過邦果接下來便很乾脆的道:

    “誰能說動其餘的這兩國出兵的,誰就來接剛波的位置.......”

    眾將一下子就苦了臉,不過還是有人不死心的。有和這兩個國家的將領相熟的自然就去探口風,結果一去還沒開口。對面就開始大談兩人之間的交情,兩國之間的友好,然後就開始訴苦說自己這一次出征真的是傷亡慘重,死傷狼藉,最後便是先發制人的請求渤泥國的兄弟借幾萬兵來.....

    或者這些人就是從精神上一百個支持渤泥國討回面子和公道,不過一旦提到實際行動就是呵呵......

    最後,居然有一個將領做通了黑齒國和盧俱國的工作,在驚喜之下,邦果又有些懷疑這其中的真偽,發函去詢問黑齒國和盧俱國,居然得到的回答是真的。

    軍中無戲言,那個將領幸福的坐上了夢寐以求的位置,然後就沒有動靜了,在邦果的催促下,這名副統帥只能聯合黑齒國和盧俱國對吳作城發動了進攻,最後的結果呢......自然是不幸戰敗歸來。

    這時候,第二波劫掠計畫又要開始了,邦果也是無暇顧及到他,之後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來這副統帥聯合黑齒國和盧俱國所謂的攻打吳作城,就是遠隔著幾百米放了些箭,喊殺聲倒是驚天動地,士兵們聽說只需要裝樣,士氣也是格外的高昂......

    而為什麼黑齒國和盧俱國當時願意配合這廝來演戲呢,竟然是這副統帥居然答應將下一次劫掠的三成拿出來分紅.......

    得知真相的邦果幾乎是沒眼前一黑氣暈了過去,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

    剛波一戰之後,吳作城當中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在戰後吳作城還做出了很大度的表示,有一名使者策馬奔馳了出來,說是允許東海聯軍來到城下給他們的友軍收屍,否則的話,就要一把火全部燒掉,然後拿水把骨灰沖到大海裡面去。

    不過收屍的人不能佩戴武器,並且不能超過三百人。

    這個條件總算是緩和了一下雙方之間的緊張氣氛,接下來又進入到了交換俘虜的正題當中。當然,對於東海聯軍方面,大規模交換俘虜是從未考慮過的,他們覺得將這些俘虜扔在吳作城當中,對吳作城的糧草還是個極大的負擔呢,他們想要交換的,都是那些忠心耿耿的武士和小絆。

    所以,在這交換當中,林封謹又撈到了兩車東海的特產品。

    接下來果然就像是之前的仲康夫所說的那樣,鴉鬼策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再也沒有什麼人在風言風語的胡說八道了。

    並且隨著東海聯軍抓來的中原人奴隸越來越多,之前的東海聯軍的輔兵就被解放了出來,穿上新的鎧甲。拿起武器,便進入到了戰兵的序列。緊缺的兵員也是得到了彌補。

    在這種情況下,鴉鬼策要人要物的要求都得到了迅速的批准。壁壘防線也開始在中原奴隸的哭喊聲當中被重新修復,而鴉鬼策手下的兵員也是被補充到了六萬人之多,雖然其中輔兵臨時轉職的戰兵居多,但是用於防守的話,區別不大。

    黑齒國,渤泥國,盧俱國更是告訴鴉鬼策。這一次劫掠到的收穫因為遠遠超出了預期,所以索性將一半運送回了母國當中。這一半收穫運回去之後,相信更是可以組建起來大量的預備兵渡海前來,那時候會將他的這道防線人數擴充到十萬人。

    在剛波血淋淋的例子面前,此時差不多三國都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對這些草原蠻子最好的戰術,還是圍而不攻,只要切斷掉此城與外界的聯繫,那麼城中總有糧盡的一天,一年不行就圍兩年,兩年不行就圍三年。

    此時滿血復活的鴉鬼策也是重振旗鼓,意氣風發了起來,他忍不住也是眺望著吳作城,期盼著自己將此城圍到糧絕的那一天。想必以征服者的身份登上這座城市的城樓上,乃是自己人生當中的巔峰吧。

    只是,鴉鬼策心中卻又生出了一種直覺。那就是對面主宰這這座城的人,從骨子裡面就絕對不是會束手待斃,等待糧盡的!!

    “對方必然會反擊,會破局!”這就是鴉鬼策心中生出來的直覺。

    只是,直覺是不可以拿來當證據用的。鴉鬼策心中再怎麼懷疑,也只能默默的做好自己的本分。

    就在這望鬥上眺望吳作城的時候。鴉鬼策忽然聽到了背後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然後。仲康夫走了上來,急聲恭敬道:

    “大人,正一神官來報,說是日前那一場大戰加速了百鬼夜行禁法的過程,加上今夜乃是十五,所以預期在今夜,百鬼夜行的禁術.......將會達到全盛!自此以後,這禁術便已經是徹底的大成,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連我們也控制不了了。”

    鴉鬼策深吸了一口氣道:

    “那太好了!”

    ***
      
    夜晚降臨,

    今夜的圓月看起來格外的巨大,

    林封謹此時乃是在自己的老巢當中,便是肆無忌憚的釋放出自己的妖命氣運柱,直沖雲天,瘋狂的吞吸著月華。就算是有同為妖命者降臨,也決計不可能在吳作城當中興風作浪。

    而就在這時候,林封謹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他急忙站立了起身來走了出去,發覺月光似乎都有一種微微蕩漾的錯覺,而吳作城當中馬廄當中,馬兒的驚惶長嘶聲也是此起彼伏,馬夫們都在不停的安撫,可是效果看起來並不怎麼理想。

    詭異的氣氛籠罩在了吳作城當中,人人似乎都有些心煩意亂,血氣沸騰,想要大喊大叫一番,甚至提出刀子來狠狠的揮舞幾下,耳朵當中甚至還不時有淒厲的尖叫聲傳來,仔細一聽卻是沒有了,但在人不經意的時候又幽幽的浮了上來,著實令人膽寒。

    好在這個時候,居住在城中的七位大喇嘛分別出行了,他們雖然衣衫襤褸樸素,但是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顯得格外的潔淨,甚至若是靠近了的話還能感覺,其口氣若嬰兒那樣的清新明朗。

    這些大喇嘛行走的方向,雖然各不相同,但奇特的是他們都是走的直線,遇到有什麼牆面等等就依然是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就仿佛是腳下有著無窮的吸力一樣,若履平地。

    同時,這些大喇嘛手中還提著一盞蓮花燈,這蓮花燈乃是自製的,可以說是相當簡陋粗糙,不過蓮花燈投射出來的燈影在黑暗當中自成天地的隔離出來了一角光明,一看就是格外的柔和。

    同時,他們的口中還在喃喃念誦著,都是一些含混不清的句子,又仿佛是輕聲的低語和呢喃,穿透性卻是極強,這便是真正的梵唱,聽到的人心神都一下子鎮定了下來,勇氣倍增。

    非但如此,隨著這七大喇嘛的喃喃念誦,從那簡陋草率的蓮花燈上面,居然漸漸的浮現出來了一朵真正的蓮花幻象!這蓮花幻像慢慢綻放,隨同在了蓮花燈上,頓時就多出來了一股大慈大悲的感覺!隨著蓮花燈上的金蓮出現,緊接著七位大喇嘛的腳下居然也是出現了兩朵蓮花幻象,看起來每一步邁出去之後,似乎都有蓮花將其身軀托住,不染世上半點凡塵!

    林封謹此時也似有所感,大步走到了城樓上,俯瞰全城,發覺籠罩全城的黑暗似乎都在被攪動著,切割得支離破碎,在七位大喇嘛的行走下要漸漸恢復正常,但是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對面的壁壘營地當中升騰起來了一陣黑色的霧氣,這黑色的霧氣瘋狂的攪動著,形成了一個巨大猙獰的犬首,對準了天空當中的圓月一口就咬了下去!!

    天狗食月?

    林封謹皺了一下眉頭。

    這一口咬下去之後,那犬首便迅速的再次化為了黑煙,彌散在了空中,若一層淡淡的罩子似的,只是在這個時候,林封謹發覺這天上的圓月赫然都變得血紅,多看幾眼,居然仿佛若一顆血紅色的青筋暴凸的眼睛,漠然的瞪著這個世界。

    緊接著就見到,對面的東海聯軍營地當中在月光下的倒影瘋狂加倍的暴漲,竟是若潮水一般的對準了吳作城覆蓋了過來,那黑暗仿佛若潮水,仿佛若魔鬼,有一種要吞噬一切的感覺!!與此同時,對面主持百鬼夜行陣法的三名神官連哼也沒有哼上半聲,腦袋就陡的炸成了三團血霧。

    ------百鬼夜行的禁術,在此時可以說已經是徹底的失控!!!

    東海聯軍施展此術的本質,拿形象一點的方法來進行解釋,那就仿佛是在吳作城的上游方向持續不停的修築大壩,積蓄洪水,在今夜的時候,洪水已經積蓄到了最高峰最頂點,因此在一瞬間就出現了潰決的現象,洶湧的洪水就完全失控沖卸了下去。

    此時可以見到,吳作城在瞬間就被黑暗覆蓋,站在了城樓上的林封謹此時都忍不住生出來了一股脖子被狠狠掐住的窒息感覺,而此時的吳作城裡面,則是出現了“萬戶蕭條鬼唱歌”的詭異局面,像是兵營和人多的地方,暫時還被百鬼所厭惡,但是人少的地方,已經是有大量的厲鬼在遊蕩!!

    而城外的戰場上,更是有無數新鬼冤魂徐徐的從黑暗裡面浮了起來,看著自己缺掉一大塊的腦袋,殘廢的肢體,頓時放聲大哭,眼睛當中漸漸的也生出了恨意的紅光。

    不過此時若是從天空當中鳥瞰下去的話,雖然整個吳作城都被黑暗浪濤淹沒,可是七大喇嘛此時分佈在了全城的七個點上,他們則仿佛是七點明燈,雖然會在黑暗裡面依稀閃耀,可是無論如何晦暗生滅,卻始終不熄。

    大概隔了盞茶功夫,百鬼夜行這禁術已經是被運行到了最為巔峰的時候,林封謹此時便道:

    “差不多了。”

    隨著林封謹的話聲,他腰間的黑帝鏡則是閃耀出了一連串的光芒,徐徐的對準了天空升了上去。

    林封謹接著對狼突點了點頭,他身邊的狼突血氣旺盛,更是殺人無算,有一句話叫鬼都怕惡人,林封謹將他選出來陪在身邊,便是要用他身上的血煞猛惡之氣來讓百鬼趨避。

    狼突得了林封謹的信號,二話不說就從腰間拽出來了一支號角,一仰頭就嗚嗚嗚嗚的吹了起來,這號角的聲音乃是命令大軍行動的,也是充滿了陽剛猛烈的意味,被這聲音覆蓋的惡鬼無不渾身上下都哆嗦了一下。

    狼突的號角聲吹響以後,其餘的各處也是早有人蓄勢待發,七支號角也是若烽火續斷那樣,嗚嗚嗚的的拉出來了長長的聲音為之奏響,在全城當中此起彼伏,緊接著,分佈在全城當中一百零八個地方的香爐也是被人同時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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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21:46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七十六章 反制

    這香爐當中乃是盛著的,乃是十分難得的陰檀香,這是將上等的檀香磨成粉以後,再混以食母草,曼珠沙華,茶糜等等輔助藥物,封禁在了罎子裡面,用蠟封口,沉入到了地下陰河當中進行醞釀,三年有小成,七年為中品,十三年為上品,三十一年為絕品。

    但是,絕大多數陰檀香的保質期只有十年,所以普通的和中品市面上還有貨,但是上品和絕品都是屬於那種可遇不求的,在密教當中卻是有製作此物的法門,原來要製作上品和絕品的陰檀香,就必須加入得道高僧的鮮血。

    因為陰檀香主要的用處就是安撫驚恐的靈魂,加入得道高僧的鮮血,便含著佛門以身飼虎,以肉飼鷹的意味在裡頭,所以才能醞釀出上品和絕品的陰檀香。

    此時這一百零八處的香爐當中點燃的,便是上品陰檀香。

    說來也怪,也陰檀香點燃以後,那嫋嫋的光芒當中,似乎還泛著銀色的淡淡光華,其煙霧也是凝而不散,在空中徐徐的蔓延,滑動著,那種姿態,令人無由的聯想到了油滴在水面上徐徐擴散的場景。

    對於活人來說,這陰檀香的味道也就是馬馬虎虎的,仔細聞的話似乎有那麼一點兒味道,但是不刻意的卻是注意不到。

    一百零八處分散的香爐點燃以後,整個吳作城當中很快就被這泛著淡淡銀色光芒的陰檀香氣味給覆蓋住了。而那些沖入到了吳作城當中厲魄餓鬼卻是在昂著脖子,貪婪的呼吸著這氣息,一個個的都是淚流滿面。如癡如醉,此時的它們,都是沉浸在了與家人團聚的幸福回憶當中,渾然忘卻了身外的一切事情。

    抓住了這個機會,此時已經是漂浮到了半空百余丈高的黑帝鏡的鏡面上,也是開始飄飛下來了點點的雨絲,這點點的雨絲很快就籠罩住了全城。最詭異的是,居然沒有任何實體的鬼魂們也能夠被這雨絲給澆濕。

    此時就可以見到。黑帝鏡的鏡面上,從任何角度看上去以後,赫然都能看到吳作城,在這鏡中的吳作城顯得格外的透徹通明。裡面的每一頭鬼魂都是纖毫畢現,毫無遁形之處,無一例外都是在仰面朝天,貪婪的大口吞吸著淋漓落下的雨水,臉上赫然都是陶醉之色。

    緊接著,黑帝鏡慢慢的轉,最後居然朝向了不遠處的壁壘防線,東海聯軍的大營,隱約可以見到。一條泛著黑色的簡陋破爛道路開始朝著那裡慢慢延伸,這條破爛的道路雖然上面鋪滿了木板,卻是腐朽而破爛的。看起來就仿佛和年久失修的棧道類似。

    雨忽然停了,被黑帝鏡映照出來的鬼魂臉上一瞬間就充滿了失望,痛苦,還有巨大的失落感覺,緊接著就用赤紅色的目光望向了那條彎彎曲曲的黑色破爛道路的盡頭,瘋狂的沖了過去!

    此時在這些鬼魂的心裡面。吳作城這裡乃是充滿了回憶的幸福之地,仿佛琉璃一樣的精緻。也仿佛琉璃一樣的易碎,在黑帝鏡的誤導之下,對面的東海聯軍大營當中,就充滿了無數對這裡充滿恨意的敵人,要粉碎這一切,所以這些被禁忌秘術喚醒的惡鬼便要衝殺過去,保護這個幸福之地!!

    與此同時,東海聯軍當中也是有不少身份地位很高的人物聚集在了壁壘防線這邊,

    因為百鬼夜行在東海諸國當中乃是十分有名的傳聞,聽聞古代的恐怖秘術如今重現,並且還是會應在了對面敵人的身上,所以這些人當中有一半是邀請來的,有一半卻是不請自來。

    當然這麼人看到了天狗食月的恐怖威勢,緊接著又目睹了整個大陣在瞬間爆發到了極致,無不驚歎萬分,表示從未見過如此奇觀,此時神官們也是趁熱打鐵,紛紛傲嬌,甚至有人說若是爾等心誠,求我們早出手的話,相信這座城都早就平了。

    此時諸位將領也都是紛紛慷慨解囊,皈依的也有,立即下拜的也有。

    只是,就在這些神官忙著收錢啊,接引入門啊的時候,水娥引導的反攻之勢已經是全面鋪開,若潮汐一般的狂卷了過來!

    在這一瞬間,整個壁壘防線當中都是陰風陣陣,鬼聲啾啾,甚至有不少的體弱兵士被上了身,拿起刀子發狂亂砍,整個軍營當中頓時就亂成了一大團

    看著吳作城當中那數量驚人的幽魂瘋狂的沖向了對面的軍營當中,哪怕是在血煞之氣當中溶解也在所不惜,林封謹忽然發覺水娥真的是在這方面相當厲害啊,成千上萬的惡鬼厲鬼被玩弄於鼓掌之上,嫺熟無比!這就相當清楚了,除了能力之外,沒有極其豐富的經驗也是決計玩不走的。

    這其中的道理很簡單,拿一個管理方面的新手博士來操辦一場十萬人規模的展覽會,一定是不可能有半路出家的高中學歷的老手操辦得好的,這就是經驗的重要性。但是石奴和水娥這對僕人身上的神秘之處也是太多,而且一涉及到這方面的話,兩人對林封謹這主人就很不尊重的cos鋸了嘴的葫蘆,林封謹也是無可奈何啊。

    很快的,吳作城當中就重新安寧了下來,林封謹也是特地劃出了一大塊區域,作為七位元大喇嘛的駐錫之處。這一大塊區域乃是從吳作城當中平時最為繁華的區域裡面劃分出來的,可以說是寸土寸金,一旦以後解圍,這裡將會被興修出來一座宏大的佛殿。

    本來七位大喇嘛還要推辭覺得有些不妥,但是,林封謹卻是舉出了襄樊城內的大相國寺的例子,那裡乃是襄都境內最為繁華的地方,天下聞名,雖然這座寺廟被毀掉了很久。可是那裡依然被叫做大相國寺,繁華的地方人就多,人一多。自然信徒就源源不斷的來了。

    常青活佛聽了林封謹的話,很以為然,便慨然領受了。

    此時雖然百鬼夜行成功,吳作城這片區域與中陰界相互重疊,有源源不斷的厲鬼滋生出來,但是,這範圍內的厲鬼滋生出來以後。首先就會被供奉在佛殿裡面的陰檀香的氣息所吸引,聚集了過去。根本就不會有心思去傷害人畜之類的。

    然後每天半夜子時的時候,水娥就施展幻術,先迷惑這些鬼魂,讓他們沉浸在往日的回憶裡。接下來打斷他們的回憶,誘導滿腹怨氣的他們前去進攻東海聯軍,這一系列的手段玩得熟極而流,吳作城當中也是毫無影響。

    ***

    吳作城這邊連消帶打,對面寄予了厚望的百鬼夜行便成了一個大笑話,這百鬼確實夜行了,可惜卻是在自家的營地當中.......

    這其中弄得最為灰頭土臉的便是神官們,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反擊,可是無論如何反擊。都被水娥輕易化解。到了最後,這些神官也是只能愁苦著臉甘拜下風,知道搞不過這位強大的鬼道同行。只能認命的拆毀了營中的祭壇,專心於處理剿殺反噬回來的厲鬼身上了。

    鬧出來了這麼一個大烏龍,東海聯軍這邊基本上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沒事不要去招惹吳作城裡面的這群變態了,好好的守住自己的防線將他們困在裡面最好不過了,一旦去招惹的話。要麼就是碰得頭破血流,要麼就像是百鬼夜行被那樣堅決的反擊回來.....

    不過。有道是禍兮福所倚,東海的諸神官在百鬼夜行這一次上可以說是丟了個大臉,便無時不刻都在考慮著要反撲回來,東海諸神也是有些窩火,結果他們畢竟是號稱八百萬諸神,這些邪神的能力也是千奇百怪。

    最後,瘟疫之神和幸運之神聯手後終於找到了吳作城的一處破綻,他們犧牲了三個赤旗本,然後又動用了關押在吳作城裡面的十一個俘虜內線,終於得手了一次陰謀,而這一次陰謀也確實是給吳作城帶來了重創。

    馬瘟開始在吳作城當中蔓延,並且這種烈性馬瘟的傳染性極強,發病也是奇快,瞬間就席捲了整個吳作城當中的馬群。

    根據日夜都在吳作城外的海面上巡邏的船隻水手說,在瘟疫最盛的時候,每天從吳作城後門小碼頭拋棄的戰馬屍體甚至多達上千具!!很多時候,抬馬出來的三里部族人都是大聲號哭,當瘟疫結束的時候,經過對方面的評估,吳作城裡面的戰馬能剩餘下來兩三千頭都可以說是相當不錯的了。

    這樣的戰果被確認之後,端的是令東海聯軍歡慶無比,連眾多的將領也是松了一口長氣,要知道,吳作城裡面這些草原蠻子最擅長的就是騎兵奔襲,這也是所有的人最忌憚的,騎兵戰法甚至都給他們的心中帶來了非常深切的陰影。此時吳作城當中的這些草原蠻子騎術再在怎麼了得,射術再怎麼精湛,沒有了馬兒那就相當於是沒有了翅膀的笨鳥,完全耍不出什麼花樣玩不了什麼算計了。

    這一次暗算得手之後,就連素來小心謹慎的鴉鬼策也是松了一口長氣下來,難得的請部下吃了一頓飯,並且還喝醉了。在面對吳作城的第一線,鴉鬼策的壓力也是極大的,可以說是屢敗屢戰,同時還要應付面對內部的爭權奪利和掣肘。

    這一次永鳥殿下的事件和剛波戰死之後,也是切切實實的給東海聯軍敲響了警鐘,所以對鴉鬼策提出來的要求也是格外的優容,鴉鬼策覺得哪個將領桀驁不馴不好,馬上就將他調走便是,切實的確保軍營當中他大權獨攬,只有他的一個聲音。

    除此之外,乘著此時大軍還在,並且還劫掠了這麼多的漢人奴隸的機會,更是將壁壘防線給重修了起來,之前壁壘防線的牆壁高兩丈,這一次則是四丈了,上一次林封謹採取閃擊戰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一次就在吳作城到壁壘防線之間密密麻麻的挖了足足幾十萬個碗口大小的深坑。不要說吳作城裡面戰馬死得七七八八,就是其全盛時期,在這樣的草原上也不可能奔跑得起來。

    同時。鴉鬼策覺得自己兵力不足,直接給他的兵力補給到六萬。

    上一次離開的時候,留給鴉鬼策的存糧太少,這一次搶來的糧食都吃不完了,所以給鴉鬼策留下來的糧食足足可以支撐三年。

    鴉鬼策覺得防線上面的器械太少了,那就一個字!拆!將船上的那些弩炮什麼的都統統的補充過來。

    終於,鴉鬼策也沒有什麼話說了。他撫摸著新修的壁壘防線,表情沉醉。簡直就仿佛像是在撫摸著家鄉酒町裡面塗黑了牙齒的歌妓的奶子,在各位領導的面前大聲的保證道:

    “下一次草原蠻夷再來的話,准教其屍骸填滿這片曠野!這幫草原蠻夷,就乖乖的等著在這吳作城裡面發黴發臭吧。”

    各位領導仔細的觀摩了一會兒。覺得鴉鬼策不是在吹牛b,說大話,終於就放心大膽的離開了。他們此時也是達成了共識,兵貴神速呀,要乘著中原諸國還沒回過神來的機會再深入到沿海的區域狠狠的撈上一筆。

    根據天盧殿下的分析,還有東海諸國安插在了中原朝廷當中的探子回來,面對第一次的襲擊,中原四國(沒有西戎)的反應很是詭異,都是在疑神疑鬼的。覺得應該是周邊的鄰國在搞鬼,甚至連對手都沒有弄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嚴令各州縣嚴加戒備。短時間內還決計無法做出什麼有效的反應。

    可是,東海聯軍祭出來的這招這種沿海作戰橫渡的戰鬥方式,對於中原四國是完全陌生的,只要是靠近沿海,甚至在大河邊的城市,可以說都會被覆蓋納入到攻擊目標當中。各州縣嚴加戒備卻沒有實際上的援軍前來,因此帶來的唯一後果。就是將各地弄得人心惶惶,於大局沒有半點好處。

    對於東海聯軍來說,上一次前去的時候一來是沒有經驗,二來是人生地不熟,更重要的是心中也沒底,所以在一系列的過程當中犯下了很多錯誤,這一次去的話,就要好好彌補一番了。一定要將上一次犯下的錯處和遺憾給狠狠撈回來。

    ***

    雖然吳作城地處北方,但是,此時畢竟也是四月末了,春天的氣息悄然的撲入到了這座被圍困了兩個月的城市當中,林封謹坐在了自己的書齋前正在提筆書寫臨帖,一抬頭就見到窗前的梨花桃花已經是得了地氣,開的紅白繽紛的十分精神,旁邊樹上的芽孢兒也是泛出了嫩綠,叫人一看就覺得生機盎然。

    這時候,外間卻是傳來了腳步聲,林封謹聽了以後便微笑道:

    “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來的人正是協助林封謹處理內務的斡離,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斡離勉強笑道:

    “今天的公務比較少,所以三下兩下就處理完了,這剩餘下來的只有兩封文書需要公子批文的,所以就送了過來。”

    林封謹微笑著點點頭,將那兩封公文接了過來,斡離面色數變,忽然跪倒在了地上,忍不住哽咽道:

    “公子!求你一件事!!”

    林封謹頓時變色,急忙去扶他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斡離垂淚道:

    “求公子早日離開這絕地吧,雖然現在吳作城被圍得水泄不通,但是公子身邊的奇人異士眾多,還有聖獸追隨,要想逃出去的話那也是有很大把握的,沒有必要陪著我們在這裡殉葬!”

    “我們死了也沒什麼,整個三里部的部族的根已經轉移了出去,還要公子看顧,請公子務要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

    林封謹臉色數變,正要說話,卻是見到赤必黎和狼突兩人也是走了過來,跪下以後沉痛道:

    “若是城中未遭敵人奸計暗算,戰馬尤存的話,我等還能依靠騎兵的衝擊之力,便是不要命也能護住一半人衝殺出去,可是現在......敵人強化了那條該死的防線,我們恐怕沖到了面前就得死傷一半,那完全是白白送死!”

    林封謹笑了笑道:

    “你們根本就沖不到那條防線面前,因為這幫傢夥都是屬老鼠的,在草原上打滿了地洞呢!”

    斡離也沒有接林封謹的話頭,繼續重複起來了之前的話題:

    “既然公子都知道了目前我們的情勢有多惡劣,那麼就真的請離開了吧!不要再顧忌我們了。”

    林封謹搖了搖頭,站了起身來,輕鬆的道:

    “是我們即將城破了嗎?你們是怎麼想的,一個個都在催我走?”

    斡離無奈的道:

    “公子,你難道不知道嗎?目前城中的存糧已經是只能夠再吃二十天的了,就算是加上城中的牲畜,也堅持不了一個月。這一旦糧盡,就是城破的時候啊。”

    斡離說這話的時候,看向林封謹的眼神也是十分幽怨的。

    要知道,吳作城當中可以說本來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儲備了整整可以讓人和牲口吃三年的糧草------不是不能多儲備,而是在當前的條件下,糧食也就只能保存三年。

    但是,首先是出了個意外,有一部分糧草受潮了,這乃是三里部從來沒有類似的經驗導致的,不過這也只是小事,優先吃受潮的糧食就好了。可是接下來林封謹居然收納了大量的俘虜,這些俘虜的數量甚至超過了吳作城裡的總兵力!

    這些俘虜所吃的糧食,就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

    最後,最令人髮指的是,林封謹居然會將寶貴的糧草用來和敵人交易........鴉鬼策雖然一次又一次的告誡自己,對方如此詭詐,就算是做出這種明顯吃虧的事情自己也千萬不要上當,可是,在林封謹一次又一次變本加厲開出來的驚人糧草數字之前,鴉鬼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經不起自己的誘惑,不停的派出神使來和林封謹單挑。

    這個無底洞是直接導致吳作城三年的存糧在短短的兩三個月裡就敗得只剩餘下來十天的根本原因,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林封謹累計的功德值也增加到了一百五十方。

    而斡離雖然強力反對,但是林封謹的威望在那裡擱著的,根本也是阻攔不了。

    看著面前的這三名得力手下,林封謹笑了笑道:

    “我總算是明白了,你們這三個混蛋不是來勸我走的,而是要我攤牌了。嘿,本來我打算是這幾天就告訴你們的,但是,鑒於你們現在的這種態度,所以我打算讓你們成為最後幾個知道我的打算的人。好了,出去吧。”

    林封謹這麼一說,此時吳作城當中這三個人也只能乖乖的退了出去。他們一走,林封謹臉上的笑容卻是消失了,從旁邊取出來了一根線香點燃,自己走到了前方的花園當中慢慢的散著步。

    隔了一會兒,林封謹便是聽到了旁邊的荷塘當中“嘩啦”的一響,等了一等便是轉過了身去道:

    “好久不見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新任蛇神使敖液,敖液這老傢夥紅光滿面,精神煥發,卻是有些不耐煩的道:

    “你小子沒事找我做什麼?”

    林封謹首先是皺起來了鼻子嗅了嗅,然後道:

    “好重的一股硫磺味兒,你這老傢夥看起來很是在媧蛇神大人那裡占了一番便宜啊,應該是去過了焚石山吧。”

    一提到了焚石山,敖液的臉色都凝重了起來:

    “你乃是人類應該是完全沒有感覺的,那個鬼地方對我們這一族來說,簡直就像是噩夢一般的地方,我前往進見媧蛇神大人的本尊,這一路上也真是堪稱九死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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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22:04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七十七章 破敵于最強處

    林封謹愕然了一下,忽然就想到了一件很關鍵的事情:

    那就是對於人類來說,硫磺雄黃之類的只是藥材的一種,只要不入口的話,接觸起來也沒什麼的,比如說去泡一泡硫磺溫泉還真是十分不錯的享受,既可以軟化皮膚、溶解角質、滅菌、還是殺滅跳蚤啊,疥蟲之類的。

    但是,蛇蟲什麼的,最畏懼的就是硫磺,雄黃這種東西啊,對它們來說簡直就是劇毒。白素貞這種道行高深的妖怪,半杯雄黃酒就直接讓它現原型了。而火山附近則是盛產此物,難怪得敖液說那裡簡直就是噩夢一般的地方,估計敖液跑到那個地方去的話,就相當於是一個正常人進入到了劇毒無比的沼澤裡面求生那樣難耐。

    兩人寒暄了幾句之後,林封謹便是將話題掰回到了正題上來:

    “喂喂喂,我的部下現在都搞得對我不怎麼信任了,這是信任危機啊你知道嗎?偏偏你這老東西這邊的東西不搞定,我就沒有辦法踏實下來,都已經是拖延了這麼多時間,到底在搞什麼,我之前訂的貨還好吧?”

    敖液怒道:

    “就為了這小事你就浪費我的一根線香!!你這是吃飽了撐的?你當這信香是不需要本錢的嗎?我下次要建議媧蛇神大人將這東西也收費了,一方功德值一塊,免得你不當一回事!”

    林封謹翻著白眼道:

    “這能叫小事嗎?若這件事你搞不定的話。就目前的局勢來說,那我也就只能啟動最後玉石俱焚的方案了,這城裡面頂多只能逃得出去一百個人。你說是大事還是小事?”

    敖液這老傢伙看了林封謹一眼,歎了口氣拉長了聲音道:

    “本來呢,是搞不定的,不過經過我的努力,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林封謹皺眉大怒道:

    “應該?應該??我要的可不是這個,我要一定沒問題!要不然的話,我是不介意去打擾一下媧蛇神閣下。告訴她你這個蛇神使簡直就是屍位素餐!半點都不合格。”

    敖液見到林封謹似乎真的是動怒了,便急忙安撫道:

    “好好好。沒問題沒問題。”

    林封謹這時候才道:

    “那什麼時候能交貨?”

    敖液算了算時間道:

    “最遲明天日落的時候。”

    林封謹這時候才轉怒為喜,笑眯眯的道:

    “哎呀,敖老先生好久不見,不如咱們來喝上兩杯......來人哪。擺酒席!”

    敖液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外加勃然大怒:

    “感情我要是回答得你不滿意,連兩杯酒都喝不著?”

    ***

    次日,深夜。

    林封謹忽然點將,將城中所有的要害人物都聚集到了一起。

    大堂上面點燃了七八根兒臂粗的牛油大燭,呼呼的燃燒著,那光亮將四下裡照射得纖毫畢現,幾乎連每個人頭上的頭髮絲也是看得那個清清楚楚。當林封謹還沒有現身的時候,人人都在交頭接耳著,小聲詢問著究竟有什麼事情。

    只有狼突。斡離,赤必黎三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是流露著極其興奮的神色。他們三人心中卻是明鏡也似的,知道公子乃是那種謀定而後動的人,並且口風極緊,此時一旦聚將,那就只能說明他籌畫的事情有了十成的把握!

    但是吳作城目前的這個局面,在他們的眼中看來。說實話確確實實已經是一個無解的死局!事實上經過這一次增援之後,吳作城週邊的那條壁壘防線經過了多次的整修。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不要說是現在他們已經是馬匹死掉了一大半,實力大損,就是回到最初被圍城的那個時候,哪怕還是採取閃擊戰術,頂多就和敵人拼個兩敗俱傷,並且還是“頂多”而已。

    而吳作城能與對方拼死傷嗎?對方單是壁壘防線裡面的兵力就是五萬!就算是將吳作城裡面連同俘虜的命一起去與之兌完,戰至最後一個人,對方也都是足足還可以剩餘下來一萬人,並且還是至少!

    此時三人也只能看向了公子,在他們的心中,也就只有林封謹具備這力挽狂瀾的能力了,可以從那完全的死地當中硬生生的搏出一條生路來。

    這時候,林封謹卻是出場了,看他渾身上下的打扮卻是有些與平日不同,渾身上下都紮束得緊緊的,並且腳下還蹬著一雙高到了膝處的小牛皮靴子,看起來就十分乾淨俐落,林封謹一來,就很乾脆的站起身來朝著大家勸了三杯酒,然後道:

    “今夜先讓大家飲的這三杯酒,是為了暖身活血,除此之外,還給大夥兒準備了酒葫蘆,一人一個,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灌兩口,不過千萬不要過量,因為今天晚上有些輕鬆俐落的活兒要咱們去做。我知道大傢伙兒這些日子骨頭裡面都要閑出鳥來了,今日就讓你們好好的鬆動鬆動筋骨!”

    “謹遵公子命!”眾人一起齊聲道。

    林封謹此時喝了三杯酒,並且看起來興致很高,便接著道:

    “這些日子裡面,貌似諸事不順,也是難為大家操心了,首先是馬兒被對方的的邪神神官做了手腳,大片的死去,其次呢,我還貌似很任性的將命根子一般的糧食拿出來和人賭賽。我也知道這樣做貌似不大好,但是錯過了這個時機的話,要想讓東海那邊的王八蛋主動的來上這個當真是難了,可以說是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不過.......我的心中也是早有成算,所以,我就任性了一次,在這裡可能給大家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惑。真是有些抱歉了。”

    眾人紛紛都開始謙遜了起來,林封謹便接著道:

    “有一句話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對方雖然乘著我們不備,成功的偷襲暗算了一次咱們的馬兒,但是,這件事在我看來,其實也是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為什麼這麼說呢?我們的馬匹數量一下降,騎兵的威懾力就大減,敵人就會越發覺得我們的戰力下降。他們也就越會放鬆警惕!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越是輕鬆。”

    說到了正題,林封謹也是嚴肅了起來。雙目炯炯的看著台下的眾人道:

    “你們說,敵人的最強優勢在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的話,其餘的人都有些撓頭,仔細一想還真是被考住了。這東海聯軍若說陸戰吧,也就是馬馬虎虎,與中唐府兵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的,若說騎戰吧?那更不要說,三里部的人最有發言權,一個打五六個都沒問題。

    若說是東海聯軍在遠端射擊呢,也是相當一般,沒覺得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只是聽說日出之國的長弓手很是犀利。不過沒見識到的話那就不算數。

    若論他們攻城也是毫無亮點,製造的攻城器械中原大陸數百年前就開始使用了,無非雲梯衝車之類。

    若論守禦的話........只看那可憐的壁壘防線先前被打成了什麼樣子,就知道他們的守禦力如何了。

    不過,最後還是有人說出來了林封謹想要的答案:

    “這幫傢伙最強的地方,應該就是水戰吧?根據大人所說的,就連深海巨洋當中那些天生天養擁有恐怖血脈的怪物,見到這幫東海人都是聞風而遁。咱們之前試探性派遣出去的巡邏偵查船,竟是沒有一架能回來的。”

    林封謹微微點頭道:

    “沒錯。你說得半點兒都沒錯,東海諸國最強大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的水戰!他們可以橫渡大洋,依靠的就是水上完全就是所向披靡,毫無對手.......可是,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敵人最大的弱點,往往就隱藏在了其最強的那一點上!就像是我們的騎射最強,可是我們最大的弱點,就在於馬匹上,一旦被對方針對下了馬瘟,頓時戰力就要銳減!”

    “而東海諸國水戰為什麼最為強悍,他們卻也是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仿佛是騎兵離不開馬匹的致命弱點......這幫傢伙水戰強並不是自身強,而是過於依賴那些恐怖的甲蟲:蘇我使者上,一旦沒有了蘇我使者,這些傢伙就是二流的水軍!”

    一聽到林封謹提起來的“蘇我使者”這四個字,眾人也是有些不寒而慄,因為他們都還十分清晰的記得,有一次試探性派遣出去的巡邏船遭受到了東海聯軍的襲擊,最後船上居然還能倖存下來一個人。

    這個人雖然活著回到了岸上,卻忽然在眾人面前慘叫著渾身脹大了起來,然後從嘴巴裡面嘔吐出來了大量的黑白相間,背紋呈現出來了骷髏頭形狀的甲蟲,稀裡嘩啦的流淌了一地,若不是中原大地天生就排斥這邪物,並且這些繁殖過後的蘇我使者也是生命週期極短,恐怕當場的人都要死光!

    而在水中,蘇我使者受到的中原大地排斥的力道要小得多,更是變本加厲的瘋狂,一旦是在海上遇到,立即就從水下若一團黑雲也似的湧了過來,緊接著就仿佛像是蠶食桑葉那樣的聚集在船底,輕易就能開出來一個大洞,然後鑽進去肆意殺戮。

    東海諸國的水軍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施施然的開過來,在船沉之前將船上看得上的東西拿走就可以了。

    因此,林封謹說得半點兒都不錯,騎兵之強,至少有一半的功勞要計算在胯下的馬匹上,而東海諸國的水軍之強,卻是有九成的功勞要計算在隨船的蘇我使者的頭上!

    聽到了林封謹這麼說,眾人都是精神一振,林封謹此時雙手撐在了桌子上,從嘴角慢慢的露出了一抹冷峻的笑意:

    “所以,諸君,今日便是我軍一雪前恥,為愛馬復仇之時!”

    ***

    東海的海浪在蕩漾起伏著。它已經這麼蕩漾起伏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也不知道見證了多少風風雨雨,沖塌了多少堅不可摧的礁石堤岸。

    對於文人來說。這是個大雨滂沱而落,一片汪洋都不見的夜晚,可以寫出“流波將風去,潮水帶雨來”的名篇,但是對於留守在窟窿灣大營裡面的一些水軍來說,則是個倒楣無比的時間段!

    因為他們要出海巡邏了。

    準確的是,將吳作城周圍的海面鎖死,連“片板”都不能下海!

    這個任務看起來十分艱巨。其實再簡單不過,這些水軍會分別架著三艘三桅船出發。然後很乾脆的就在吳作城的港口外面下錨橫住,吳作城的港口至少比窟窿灣大五倍,不過卻已經仿佛是形成了一個內陸湖一樣,出海口卻是很小。

    這麼說吧。三艘三桅船在這出海口橫著下錨,船隻之間的間距為十丈,就能將和出海口給封了,裡面一旦有船出來,無論大小,只要東海諸國當中的水軍不是死人,那麼就一定能覺察到。

    之前對方貌似也是有僥倖心理,也是派遣了三四艘船來送死,但是在東海諸國這“鐵索橫江”的變態戰法之下。完全是來多少死多少,更妙的是,哪怕是船員偷懶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因為饑餓的蘇我使者對生人的氣息格外敏感,只要不踏上中原的土地,就是格外兇殘,一旦嗅到了敵人就會撲上去,將其連人帶船都啃得渣滓都不剩。

    三艘船當中,零頭的人叫做太雄。他年過五十,也算是個經驗豐富的老人了。所以被委任為值夜的負責人。這也是他不善言辭,沒有人幫他說話的緣故,才攤上了這苦差事。

    否則的話,現在東海聯軍最最缺少的不是戰利品,而是將戰利品運走的運輸力,在這種情況下,運貨的船長稍微在船上做一點手腳,那麼都能撈得盆滿缽滿的。哪怕是這樣,太雄也是聽說中原富庶,劫掠來的很多財富只能倉促的運到距離岸邊很近的小島上面埋起來,做好記號,日後再來將這些東西運送回去。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東海聯軍根本對船長中飽私囊的行為不會追究,只要你拿得下,沒事,正大光明的拿就好了。

    因此一想到了同僚們的待遇,又考慮道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太雄那心中的不平衡就令人異常的失落啊。

    催命鬼也似的刺耳竹哨聲響了起來,哪怕是風雨聲也是遮擋不了--------聽到了這哨子聲的人都遺憾的歎了口氣,閒暇的,溫暖的時光已經過去,是時候前去換班了。

    太雄將杯子裡面的熱酒一抬頭喝幹,感覺渾身上下都為之出現了一陣燥熱,順帶將面前食物碟子裡面的殘餘鹹魚給拈了出來,戀戀不捨的吃掉,然後滿意的哈出了一大口酒氣。

    中原奴隸的手藝的確不錯,這條鹹魚被香油煎得兩面金黃,連骨頭都給炸得又酥又脆,撒上的五香粉也是恰到好處,若是換成是來之前的那年景,估計武士,大名之類的也只能在過節的時候吃上這麼一餐了。

    雖然對這帳篷裡面的溫暖和乾燥戀戀不捨,但嚴酷的軍令還是令太雄站起身來,戴上了一頂結實的蓑帽,然後撩開了帳幕大步走了出去,不過很快的,太雄就發覺自己戴上蓑帽的行為是非常徒勞的,因為嘩啦嘩啦的大雨和至少五級的狂風一下子就令太雄陷入到了半濕狀態,接下來在太雄走上碼頭棧道的時候,一個浪頭順利的來了個補刀,太雄渾身上下就連胯下都找不到一處濕潤地了。

    在茫茫的大雨裡面,巨大的船隻也是在隨著風和浪一起起伏著,太雄來到了碼頭上,大叫了幾聲:

    “多寬秀,多寬秀。”

    旁邊堆放的草墊子也是蠕動了起來,從裡面爬出來了十來個看起來是將草墊子頂在了頭上避雨的水手,也是齊聲高叫道:

    “多寬秀,多寬秀。”

    “多寬秀”本來是東海諸國漁民拉大網時候的號子,後來在風浪當中的時候,尤其風大浪急也會這麼喊叫著來詢問,意思就是“喂?(你們人呢?)”,對方的回答也是類似,意思就是我在這裡。

    東海諸國的制度極嚴,並且往往犯錯以後就會直接殺人,所乙太雄的船員也是沒有一個遲到的,然後所有的人都按照著慣例,對準了自己的船頭跪了下去,儘管渾身濕透的大雄感覺到自己的風濕腿已經開始發出了一陣陣的隱痛,痔瘡也是開始抽痛,脊柱的老骨頭也哢嚓哢嚓作響,但他卻是跪拜得最標準,眼神語氣也是最虔誠的。

    隨著這些船員的叩拜,船頭上靠近吃水線上有幾點光芒隱約閃爍了幾下,正是蘇我使者做出了適時的回應,這時候船員們才敢登船,然後開始忙碌的工作,此時竹哨聲快要吹響了第二次,按照規矩,三聲竹哨一響,船隻還沒離岸的話,那就得有個人出來跪倒做替罪羊,腦袋被砍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很快的,當第三聲竹哨聲響起來的時候,前往輪換的三艘船隻早就揚起了船帆,在大風大雨裡面艱難的駛離了碼頭數裡了,只有眼力很好的人仔細張望,才能瞧得見最後那艘船隻的附桅上面有一點有氣無力的黃光在搖曳著,這是夜航時候按照慣例懸掛的氣死風燈。

    這燈其實就是個燈籠,不過燈籠紙上通身塗了桐油可以防水,糊得又特別嚴實,風怎麼也吹不滅,所以就戲稱為風也要被氣死,因此而得名。

    在此時夜航也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好在從窟窿灣大營到吳作城這條航線雖然只開闢了兩個多月,但是這些船隻都是航行了無數次了,達到了熟能生巧的境界,便是緊張也早就過了那個階段了,所以滿船人都是顯得頗為放鬆,有的人還在一邊忙活兒,一面唱著俚曲,不時傳來了一陣陣的叫好聲。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夜太雄總是覺得有些不安,這種不安很罕見,但決計不是第一次出來,當太雄第一次生出這種感覺的時候,天昏地暗,半個小時後就來了一場恐怖的颱風,直接將他家的房頂給掀了開來,若不是被母親抱著躲到了地窖裡面的話,那麼早就死掉了。

    而他第二次有這種不安心悸的感覺,則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晴天,他本來已經上了漁船距離家裡面都五裡了,卻是找了個托詞回了家,半天後才知道,原來他們常去的那片漁場被一頭新來的海怪所佔據,結果去的二十多個人當中,能夠活著逃回來的只有三個半,為什麼有半個呢,因為他的雙腳大腿都被徹底的咬斷了.....

    因此,太雄立即就有一種返航的衝動,但是,此時他已經不是一個漁民,已經被編入了軍中成為了一名小旗,而他此時操控的船隻也從打漁的舢板變成了三桅的戰船,所以無故返航的下場多半就是人頭落地。

    回去必死無疑,繼續前進則是或者有事,再笨的人也知道怎麼做了。

    一念及此,太雄忍不住朝著船頭看了看,心中又生出來了一股莫名的信心,他是親眼見過那無法無天,龐大得仿佛是一座小島的深海遠古巨獸是怎麼在蘇我使者這小小的甲蟲下痛苦號叫,倉皇逃走的,最後死去的時候,方圓幾裡的海水都被鮮血染得赤紅!

    “或是自己多心了吧?”太雄在心中自我安慰道。然後他眼神一撇,便是拿起了旁邊的藤條大步走上前去,惡狠狠的怒吼道:

    “吉一郎,你在做什麼?”

    接著就是藤條揮舞的聲音,還有一聲慘叫,被打的吉一郎的背後頓時就是一條長長的血口子,被海水裡面的鹽一咬,立即是痛得齜牙咧嘴,臉色青白,但是這名水手卻是絲毫都不敢還嘴什麼的,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再和旁邊的人悄悄說話,而是迅速的將潑到了船頭凹坑當中的海水和雨水都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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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22:22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七十八章 天敵

    窟窿灣到吳作城走陸路的話,是整整六十裡,但是,若是走海路的話,則是可以裁彎取直,只需要走上四十裡不到,加上今夜的風雨很大,所以船速也很是給力,似乎還未出發多久,便發現前面已經有人開始喊叫了起來:

    “過鷹嘴石了!還有三裡半!”

    聽到了這話以後,太雄此時發覺自己的風濕痛得越發是變本加厲了,被海水一潑,鹽水浸潤進去,痔瘡更是蟄疼蟄疼的,他此時已經開始盼望快點交班完畢,那時候便可以發揮船長的特權,縮回到艙裡面去換上一身幹衣服,然後再烤烤火,希望能夠讓自己的病情緩和一些。

    一念及此,太雄越發覺得淋下來的冷雨格外的討厭,他乾脆就以檢查船艙為藉口,直接就拉開了艙門走了進去,不過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頭臉擦乾之後去點火盆,同時狠狠的捶了幾下自己的那條傷腿。

    不過大概是木材受了潮的緣故,所以老是點燃不了,好不容易太雄費盡全力燃起來了一點豆大的火焰,這時候艙門卻是忽然被一個人猛的推開,風雨一下子就猛撲了進來。

    太雄看著前功盡棄的火盆,身體一下子就僵硬了,馬上站起來鐵青著臉二話不說轉身就踹,被踹的三裡也不敢多說話,只能一面躲閃痛叫著,一面大叫道:

    “船長,船長,我們已經到了。可是海面上空蕩蕩的,黑狗他們根本就沒有蹤影了啊!”

    “什麼??”太雄這一腳正要狠狠的踹出去,卻是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陡然之間,他心中那一股惶恐無比的不詳感覺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忍不住強聲道:

    “怎麼會沒有人的?就算是人落了水,可是還有三艘船呢!!”

    “我......我不知道啊!”三裡帶著哭腔大聲的道。

    太雄也算是在海上經過了大風大浪的人物,三步並作兩步猛的搶了出來,提起氣死風的燈籠朝著周圍海綿極目四顧,發覺自己這幫人確實是到了吳作城的海礁外面。可是雖然風雨驟密,居然真的看不見接班的黑狗他們!!

    另外一名船員多夏此時忽然道:

    “是不是他們有什麼事情。提前回去了,半路上與我們錯過了?”

    三裡聽了以後仿佛憑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也是立即大聲道:

    “對對對,很有可能!”

    太雄咽下了一口唾沫。他身為船長卻是知道,這交接班乃是必須的流程,除非是天大的事情,那麼才允許提前走人,黑狗平時比自己還膽小,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忽然,太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因為對他這樣的老海客來說,已經是在海上呆了半輩子。什麼浪濤聲。風雨聲也都是聽得熟極而流,因此這時候若是這其中夾雜了什麼異聲的話,縱然那異聲十分小聲。入他的耳朵裡面以後,也會覺得十分突兀------就像是周傑倫的歌裡面猛的竄出來了一句“珠穆朗瑪”的美聲唱法那樣令人覺得刺耳。

    太雄接下來仔細一聽,就發覺在自己船隻的旁邊海浪的拍擊節律有些不對勁,在這樣的詭秘氣氛之下,他忍不住就要去看,剛剛到了船舷旁邊。立即就見到了旁邊的海水竟然是光芒大盛,遠遠的看起來。赫然仿佛是一塊巨大而又通透的琉璃。

    太雄自然就本能的伸頭一看,立即就見到了一幕令他終身都難以忘卻的景象!!!

    原來就在他船舷旁邊的海水下十餘丈的地方,竟是有一團難以形容的柔軟東西在微微的收縮著,這東西呈現出來半透明狀,還帶了一點輕柔的藍,估計有酒罈大小,而這東西為什麼會被看得如此清楚?那是因為它本身就仿佛是一個發光的源頭,放射出來的光芒雖然柔和,卻是足足將方圓三四十丈內海水照得十分明淨剔透,看起來就令人心中都是一片平安祥和。

    被這光芒吸引的,可不僅僅是太雄的眼神,

    在光芒當中,還有幾十點刺眼的黑和白,就恰似撲火的飛蛾。

    是的,這三艘船上的蘇我使者,竟是全部都被這個突如起來的肉絨球上散發的光芒給吸引住了,紛紛的從船頭上面脫離下來,對準了那光芒的源頭高速遊動了過去!!

    當這些蘇我使者靠近了那團絨球以後,這團絨球忽然似乎知道了什麼似的,一下子就快速的往海水深處沉了下去,那些蘇我使者當然是不甘落後,奮起直追,這時候,旁觀的太雄似乎就開始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了,因為隨著那絨球的回縮,絨球周圍十四五丈的一圈海水深處,似乎隱隱約約有什麼黑影冒了出了。

    “這,這是!!!”

    太雄渾身上下已經是徹底僵硬了。

    那黑影出現的幅度極快,本來那絨球就在回縮,而那龐大的黑影也是加速迎上,大概只是眨眼功夫,太雄就看得清清楚楚的,那赫然是一張恐怖無比的龐大嘴巴,這嘴巴大得簡直就可以一口吞掉他的船,嘴巴裡面更是生長著密密麻麻的尖長牙齒,這種尖長的牙齒就類似於豪豬的毫毛那樣,而那“絨球”,則是生長在了這巨大嘴巴中舌頭上面的一個小球而已!!

    在這樣巨大的怪物面前,太雄已經是完全都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恐怖無比張開來的嘴巴迎面沖來,以高速沖出了海面,嘩啦的一聲整個身軀至少也是沖出七八丈的高度,帶起了滔天的巨浪出水。

    然後那恐怖無比的大嘴在空中死死咬合住。這時候才看清楚,這是一頭體型仿佛是鱷魚,頭部類似於巨蟒的龐大怪物。不過四肢生長的是強有力的巨鰭,怪不得在水中的爆發力如此驚人。

    這怪物一擊得手,重重的落入水面,激起來了震天的巨浪,這三艘三桅船上的水手一下子就立足不穩,紛紛驚叫大喊。而這個時候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從海水裡面已經悄然撲出了幾條人影。在船隻的邊緣處輕微一借力,便是很輕鬆的上了船隻。

    等到這些水手反應了過來的時候。這些人已經是徑直輕鬆的對準了他們撲了上來,船隻上的水手有人想要提起刀子前去抵抗的,往往一照面就被殺死,並且死法都是十分慘烈。可以說是上一個死一個,上一對死一雙!

    在這樣的血腥屠戮下,三艘船上的水手知道遇到了敵人的高端戰力,自己再怎麼頑抗除了白白送命之外,都是毫無懸念的,因此完全失去了鬥志,紛紛抱頭投降,然後在這些人的逼迫下將船直接開向了旁邊去。

    太雄是一個很善於保護自己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會遇到什麼事情就第一個沖上去。而是在旁邊偷偷的觀望風色,所以此時雖然船上被殺死了好幾個人,而他依然還是留下了一條小命。指揮著自己的船隻航行著,只是渾身上下因為恐懼而有著微微的顫抖。

    事實上他們也並沒有航行出一袋煙的功夫,便繞進到了一處小小的海灣裡面,這一處海灣周圍全部都是林立的礁石,無法將任何東西送上岸邊去,因此根本就沒有任何戰略價值或者貨運價值。因此便是白天也不會有人留意到,何況是晚上了。

    在這裡。太雄見到了黑狗手下的那一幫人,當然,還有黑狗手下的三條船,這幫水手都是臉色慘白,神情沮喪,可是領頭的黑狗卻是不見蹤跡,太雄忍不住踢了一腳認識的那名夥計,低聲道:

    “你們的頭兒呢?”

    那夥計看了一看太雄,沮喪的道:

    “老黑不知道發了什麼失心瘋,居然要和這幫兇神拼了,結果被一刀將腦袋砍了下來,那腔子裡面的鮮血直噴出來了一丈多高,現在恐怕屍體都被魚吃乾淨了。”

    聽到了這句話以後,太雄臉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一下,是的,雖然他此時的這具身體老朽而多病,可是好死不如賴活,他還真沒活夠,不打算死呢,越發是覺得自己之前的決定端的是十分明智。

    這時候,他們的船隻上又陸續的被搭上了跳板,走了不少的人上來,太雄立即在這些人的身上嗅到了同樣的味道,顯然,新來的這些人也是長期在海上討生活的,接下來就見到,在這些人的指點下,很快的就將這艘三桅船上的雜物什麼的都統統的砸了,掰掉,接著拋到了水裡面去,看得出來這樣做的目的是盡可能的騰出來運載的空間,接下來每一艘船上只留下來兩個人來做嚮導,其餘的都被押走了。

    作為船長,太雄陪著小心留在了船上,這時候,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幾乎失聲叫了出來,因為這赫然是在東海聯軍當中威望極高的多木浩,被稱為最強赤旗本的男人,這時候多木浩的看起來赫然已經是站到了吳作城的這一邊,那雙眼睛直若猛獸一樣要擇人而噬,裡面都滿是復仇的慾望。

    素來表現得十分平和的多木浩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大的轉變呢?

    則是因為上一次林封謹採取誘敵深入的戰術,讓東海聯軍當中的人攻入了城市,結果俘虜當中也是混合有內應,加上總是有一些隱藏得很好的死硬份子,所以俘虜當中便發生了暴動。

    不過林封謹早就是未雨綢繆的將所有的俘虜分成了八個區來進行關押安置,分別為甲乙丙丁.....來排序,俘虜們在吳作城地下開鑿出來的空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為他們自己開鑿出來的臨時居室。

    結果這一次的暴動便發生在了乙區,很不幸的是,多木浩的侄子也是在乙區當中,並且因為他表現很好,帶動了一批人,所以還得到了吳作城的高層額外的嘉獎,結果這一次暴動當中,這些暴徒就將這個可憐的孩子抓了出來。用剝皮抽筋這樣最殘酷的手段折磨他,任憑多木浩的侄子怎麼哭叫求饒也是無動於衷,為的只是要說服其餘首鼠兩端的人加入他們的行列。最後將其殺死。

    這樣的暴行直接便將多木浩給徹底激怒,他現在心中的狂怒,只能用鮮血來彌補,因此主動請纓要來打這一戰。

    太雄此時謙卑的呆在了船邊,連大氣也不敢出,他最初還不知道停泊在這裡究竟是要做什麼,結果隔了一會兒。便見到了有絡繹不絕舢板將大量穿著黑衣黑甲的刀盾士兵運送了上來,這時候太雄才是恍然大悟:

    “是了!我們此時依然是在吳作城的附近。他們這是怕三桅船直接靠岸過去的動靜太大,所以特地用這種小型的舢板將人運過來。這樣的話,才堪稱是萬無一失。完了,對方準備得如此周密......難道他們的目標。是窟窿山大營嗎?”

    一想到了這一點之後,太雄背後的冷汗真的是涔涔而下。

    作為船長,他當然知道窟窿山大營當中此時有多空虛,此時整個東海諸國當中的運力吃緊,而丙號戰區這裡因為要額外抽人出來給壁壘防線,所以更是雪上加霜,可以這麼說,窟窿山大營當中此時九成九都是民夫,奴隸。能夠作戰的還不到一千人,並且對方還是採取的如此無恥的偷襲的方式.......

    失去了壁壘防線的保護,整個窟窿山大營那完全就是一塊大肥肉啊。而且還是任人予取予求的那種........

    如果太雄是一個被洗腦過的船長,那麼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想辦法朝著壁壘防線或者是窟窿山大營示警,而太雄是這一支海上巡邏隊的隊長,統帶這三艘船,因此他都或多或少比水手多知道一些事,比如說是出來執行巡邏任務的船隻桅杆上面。都有一個機關,這個機關只需要靠近過去。咬破指頭沾上鮮血用力一按,就能觸發這個機關,桅杆上就能射出示警的煙花出來。

    遺憾的是,太雄的腦子十分清醒......

    事實上像他這樣的老油條,也是到了開始重視實惠的的年齡了,若是沒有好處的話,根本就不會動心的,而即便是有好處,若是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險,那更是會堅決的遠離這樣的行為。

    太雄當然知道,自己若是這麼幹了的話,估計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運氣好能當場被殺死,屍體丟下去喂海怪,運氣不好的話......那估計就會在一段時間內好好體驗一下對方的刑罰種類之後再死了,還有可能拿給拷問的新人練練手。

    不過他總是覺得心裡面很是有些糾結,就類似于寡婦偷人以後得到滿足後出現的負罪心理,因此他忍不住又想:

    “我現在根本就沒辦法靠近桅杆,很多人盯著我呢,再說了,現在雨這麼大,我就算咬破手指,那血也未必能粘到了機關上去呢,並且天這麼黑,又是風大雨大的,萬一射出去的示警煙花也沒被人看到,那我豈不是白死了?”

    太雄的腦子裡面轉過了這些念頭以後,負疚感就蕩然無存了,也就覺得自己呆在原地不動是一種相當理直氣壯的行為,胸膛也忍不住挺了起來。不過他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

    “對了,我就算不說,之前在這裡值守的二隊隊長黑狗也知道啊!對了,似乎黑狗被一刀劈死了呢,但是他船上的那個寬夫之前也是做過隊長的呀,他應該是知道這個秘密的吧?不對,這個秘密是上個月才告訴我們的,寬夫做隊長是兩年前的事了。大可以放心.......可是黑狗這傢伙的口風一直都不嚴啊,又喜歡喝酒,萬一他喝醉了將這個秘密告訴了寬夫呢?”

    一念及此,太雄忍不住有些後怕了:

    “寬夫這個人臉上可是有一顆黑痣,上面還有三根毛,聽說看相的說他這顆黑痣就叫做反骨痣,他若是知道這個秘密的話,多半就會出賣,然後為了自抬身價,還會補充一句只有船長才知道這件事!”

    “到時候他倒是能討到了大好處,立下首功,我這個另外一個知道秘密的人不消說,肯定就會被抓出來當成是知情不報的反面教材收拾.......鞭打,烙鐵,滴蠟,割鼻子,刺耳朵......!天殺的寬夫,反正你都有反骨痣,反正大軍的機密都要被洩露的,便宜他還不如便宜我!再說了,各位上官,若不是你們信誓旦旦的說什麼蘇我使者在海上所向無敵的話,我又怎麼會落到今天的下場?所以不能怪我啊,實在是情勢所逼迫的!”

    所以,太雄是一個想到做到,執行力非常強的人,立即就大聲嚷嚷了起來:

    “我有機密要上報,我有機密要上報,求見各位上官!”

    ***

    “這麼說起來,東海聯軍對我們的提防程度也真是重視,居然在三桅船上都不惜成本裝上了這樣的機關!”

    林封謹道。

    此時林封謹手上把玩著一個精巧的鐵管,這鐵管一共分成了兩部分,簡單的來說,下面的那一部分是啟動裝置,用處是識別操控的準確度,確保這不是一項誤操作,然後將啟動的命令傳送到上半部分。

    而上半部分則是由發射器和彈倉組成,這個由符籙驅動的發射器可以將彈倉裡面放置的煙火信號拋射到了很高的空中,然後這煙火信號會爆炸,形成十分璀璨嘩啦壯觀的一幕,並且根據相關方面的達人分析,這玩意兒上面還被塗抹了一層特別調製出來的精油,這一層精油既能助燃,也能防止潮氣進入,所以相當的高端,當然,製作成本也是十分昂貴。

    林封謹把玩的這東西,自然是從船隻上拆卸下來的機關了。

    旁邊的野豬哈哈大笑了起來:

    “任憑他們再怎麼提防,也是想不到公子您的神機妙算啊。”

    此時的林封謹站在了船頭上,前方是一望無際在黑暗當中不停湧動的大海,雨水雖然滂沱,可是一旦滴落到了他身邊三尺以內就會產生詭異的偏斜現象,然後飄飛了開去。

    在船頭前方的海水當中,赫然有一團淡淡的藍色光芒,將方圓二三十丈內的海水都照耀得若琉璃一般的晶瑩剔透,這團光芒先前成功誘殺了幾十隻蘇我使者,此時卻是已經開始為林封謹的船隊進行了導航。

    看著這團美輪美奐的光芒,任誰也無法將其與恐怖無比的怪獸聯繫起來,然而這世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情都是會讓人意想不到的,仿佛你走在街上見到的某位女神其實就是個兩千包夜的小姐,同時還有淋病梅毒尖銳。而林封謹為了這團美輪美奐的光芒出現在這世上,足足耗費了寶貴的一百點功德值!!!

    在前面我們已經計算過一點功德值折算下來的銀子,那是足足的八十萬兩,而且還是折扣價,也就是說,這團美輪美奐的光芒若是能夠折算成銀子的話,就是恐怖的八千萬兩,甚至要超過北齊加上中唐一年的稅賦總和!!

    事實上林封謹早就知道,吳作城被這麼圍下去,只可能是死路一條。

    就算是存糧再說,但是不能與外界交流溝通的城市,就代表裡面的軍民都看不到未來,時間短的話,幾個月還好,但是一旦超過了一年,軍心人心士氣都會逐漸下降,悲觀的情緒必然會佔據上風。

    所以林封謹想的一直都不是被動的防守反擊,他的所做所為,根本目的,一直都是要打通一條交通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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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8 00:22:39
【天擇】轉之卷:東國亂 第七十九章 光鱷虺

    為什麼林封謹一直都要堅持在陸地上發動攻勢,展現出自己騎兵的威風?

    這一切都是在隱藏和掩蓋!掩蓋他對東海聯軍水軍的覬覦之心!有一句話叫做最強處往往就隱藏著最致命的弱點,林封謹對這句話很以為然。

    騎兵乃是王霸基業,在陸地平原上可以橫行無忌,堪稱諸軍之冠,而馬匹就是騎兵最致命的軟肋!弓手在防守的時候格外犀利,可是弓手一旦弓箭出了問題,那搞不好提著糞叉的農夫也能一叉戳死他。

    林封謹仔細的研究過東海聯軍的水軍,發覺他們對蘇我使者的依賴太大了,幾乎完全是依靠著這玩意兒所向披靡,假如拋開蘇我使者這個因素,實際上東海聯軍雖然造船技術十分發達,但其實船隻上面的武器是很落伍的,與中原守軍方面的武器一比,那簡直是要落後一個時代。

    舉個例子來說,現在差不多中原的器械當中,在最重要的動力方面,使用彈簧,滑輪的已經有一半多了,其餘的都是開始被淘汰,而東海聯軍的所有大型武器,比如床弩投石車都還在使用絞索,這二者孰優孰劣,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更要命的是,彈簧這東西對鍛造,煉製,方面的工藝要求很高,所以就算是東海聯軍偶爾能拿到繳獲中原方面的樣品,也是沒有辦法大規模山寨,這種情況就像林封謹前世的cpu市場絕對無假貨一樣。因為只有英特爾和amd兩家廠商的技術儲備能達到這樣的能力,其餘的廠家對著這塊大肥肉卻只能流口水,就算是想要山寨和造假也是無能為力。

    當然。東海聯軍的船隻體積很大,動輒六桅,七桅的巨艦,這一點他們確實是有獨到的優勢。

    可是,一旦是沒有了蘇我使者這個大殺器,那麼說實話,他們的優勢並不明顯。因為這個時代海戰船隻的體積固然重要,武器卻也是才決定了最根本戰力的。否則的話,犀牛水牛什麼的,也不至於被鬣狗給捕獵了。

    因此,林封謹一直都是在考慮怎麼消除掉東海聯軍蘇我使者的優勢上--------這世上絕對沒有什麼無法克制的東西-------就在這個時候。媧蛇神出現了。

    然後林封謹就將自己的精力放在了如何賺到更多的功德值上了,因為林封謹知道,當自己拿到了足夠的功德值之後,就可以將自己所困擾的問題丟給媧蛇神。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就叫做知人善任。

    漢高祖劉邦就是這種人,他實際上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流氓,屬於做古惑仔也只能做古惑仔裡面的包皮啊,巢皮,當不了陳浩南和山雞。可是他覺得政務有問題就丟給張良,軍需有問題就丟給蕭何,戰場上有問題就丟給韓信。最後還是做了皇帝.......

    林封謹此時也是走漢高祖的路線,雖然媧蛇神也是對林封謹的要求覺得有些頭疼,但是,當林封謹手上攥著的功德值越來越多的時候,號稱無所不能的媧蛇神也只能重視起來,滿足了他的願望-------畢竟對於媧蛇神來說。東海諸國不滅,林封謹的價值就很大。更重要的是,就算是東海諸國滅了!還有一個隱然把持著南鄭的巫神在呢!

    此時在船頭帶路的這頭怪物名字叫做光鱷虺,乃是媧蛇神失敗了十多次以後造出來的傑作,這頭巨怪天生就是為了誘捕蘇我使者而存在的,它舌頭尖端生長的腺素瘤不僅僅可以發出光芒,更是散發出一種特殊的資訊素引誘蘇我使者前來。

    其嘴巴當中密密麻麻的須齒可以確保在合攏以後,能在第一時間內將海水擠壓出去,而蘇我使者則是被留在了口腔裡面,同時,光鱷虺的體內也是擁有了空間重疊的神通,也就是說,一旦被它吞下肚皮裡面以後,進入的空間比外觀上的要大得多,同時,光鱷虺粗糙厚重的外皮可以有效的防止蘇我使者的啃噬。

    當蘇我使者發覺中計,被吞入到了光鱷虺口腔裡面以後,做的事情必然是對準了最近的血肉開始腐蝕,然後吞噬,但是這無往而不利的一招卻相當於是它們自取滅亡的導火索,光鱷虺的肉體擁有強大的保護機制,一旦受損,就像是人受傷會流血那樣,傷口處會猛烈的噴射出大量的白色粘稠泡沫,將蘇我使者裹住。

    在這樣粘稠的白色泡沫當中,蘇我使者既然沒有辦法飛行,也沒有辦法借力從白色泡沫裡面爬出來,就像是力氣再大的人掉到了沼澤地裡面的話,也只能被活生生困死,被束縛住了行動的它們會被咽下去,然後接受胃,十二指腸,胰腺,膽汁等等一系列具有針對性的嚴峻考驗,最後被吸收掉。

    因為蘇我使者擁有非常變態的爆發繁殖能力,所以一隻蘇我使者體內蘊藏的生命力是非常之可觀的,光鱷虺能在消化它的時候得到大量的補益來維繫自己的生命。同時,光鱷虺身上還擁有一個可以儲存蘇我使者身上神力的特殊囊腔,雖然一隻蘇我使者身上的神力十分有限,但是積少成多,集腋成裘,吞食個幾千隻的話,那麼也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

    同時,因為蘇我使者本來就是一種自殘式的消耗品,所以它們在被製造出來的時候,東海的諸邪神就為此支出了神力,並且認為這部分的神力是再也拿不回來的了,所以光鱷虺儲存神力的行為也不會被發覺。

    林封謹最初動用光鱷虺的時候,也是怕它一次性對付不了太多的蘇我使者,因此先拿海外的三艘船開開刀,因此才決定在這裡發起戰爭。

    這時候。斡離也是從船艙裡面匆匆的鑽了出來,滿臉都是喜色:

    “好消息啊,好消息。公子,俘虜交代,說是窟窿港這時候可以說是空虛得很,能作戰的只怕不到五百人,剩餘的都是奴隸和工人,除此之外,他們從中原搶掠搜刮來的財富也因為運不走的關係。留下了滿滿的八倉庫,港口裡面的漢人奴隸也是足足有兩千多人!”

    狼突也是快步從船艙裡面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殘酷的微笑,雙手上的鮮血都還十分明顯:

    “還有一個好消息,公子,在窟窿灣的港口當中。還停泊了一艘六桅巨艦和一艘七桅巨艦,這兩艘巨艦卻都是東海諸國甲號戰區的,七桅巨艦是因為對海中的狀況不熟悉,因此三天前誤觸礁,當時勉強航行到了這裡便停留下來了修補,而六桅巨艦則是因為桅杆斷裂而停留,這巨艦上裝載的財富也是不在少數呢!”

    林封謹微微眯縫起來了自己的眼睛,點了點頭:

    “真是天助我也!”

    此時在林封謹乘坐這艘船的身後,跟隨著整整十一艘船隻。這其中有六艘乃是最新繳獲的三桅船,其餘的船隻自然是林封謹未雨綢繆藏了起來的商船了,可不要忘記。吳作城在沒有被圍城之前,就是依靠海運產生的高額利潤持續不斷的繁榮的,林封謹的旗下,也是有一支艦隊的呢。

    這些船隻在海上首尾相連的持續航行著,漆黑的夜幕成為了最佳的掩護,在這些船隻上運載著三千名刀盾甲士和五百名騎兵。考慮到丙號戰區幾乎所有的戰力都被集中在了壁壘防線上面,因此這樣的一支軍隊對脆弱無比的窟窿山海港來說。已經是具有壓倒性的恐怖優勢了。

    這時候,海水當中的光亮忽然閃耀了一下,然後又連續閃耀了三下,林封謹急忙下令道:

    “停止前進!”

    整支船隊立即便是慢慢的減速,然後徐徐的下錨停泊,因為先前的信號則是表示光鱷虺已經感應到了前方有蘇我使者活動,必須清除誘捕掉這些威脅才能前進,媧蛇神也告訴過林封謹,光鱷虺也不是萬能的,在沒有被蘇我使者發現的情況下,它可以一次性的誘捕兩千隻蘇我使者沒問題,但是在被蘇我使者發現並且圍攻的情況下,光鱷虺也只能對付五百隻蘇我使者。

    好在蘇我使者也不是大白菜,根據俘虜的供述,通常三桅船的船頭上逗留護航的蘇我使者不會超過二十只,四桅船,五桅船都是頂多五十只,不過六桅船則是會有一百隻左右的進行護航,七桅船這種大型旗艦類的,則是會有兩百隻常駐。

    更關鍵的是,光鱷虺這種東西乃是被媧蛇神調製出來的怪物,本身壽命就只有四五年,其最初的形態可以理解成為是一頭普通的蛇神使,然後,在媧蛇神的強大能力下,將普通的蛇神使的攻擊力,自身的防禦力,自愈能力,施展神通等等所有的潛在能力都捨棄了,而是將所有的資源都堆砌在了極富針對性的新能力上-------誘殺蘇我使者上。

    所以,光鱷虺面對普通的攻擊,防禦力其實很弱的,就相當於是一頭藍鯨那樣很容易被獵殺,若是恰好被床弩命中要害的話,很可能都會被一擊斃命!如此脆弱的傢伙一旦死掉,林封謹就應該是心都在瘋狂流血,一百方功德值從此就化為烏有!

    好在這一次林封謹前來的時候已經是調查得清清楚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此時東海聯軍運力告急,其窟窿山港口當中,滿打滿算的話,也只有十艘船不到,岸上的防禦力也幾乎可以被視為沒有的。

    加上在上一次誘敵深入的計畫當中,林封謹還兌換了四頭普通的巨虺出來,若不是它們嗅到了變異瘟疫母蟲的氣息,吳作城還真的會遭受到一番浩劫。這時候這四頭巨虺不消說,自然是潛在水底無時不刻的保護著光鱷虺了。

    在等待光鱷虺又一次佈局誘捕的時間裡面,林封謹覺得應該找些什麼話題來放鬆一下當前的心情,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忽然看到了手邊握持著的那個精巧的煙火發射報警裝置。便繼續起來了之前的話題道:

    “對了,這東西隱藏得如此隱蔽,還需要用人血來啟動。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野豬抹了一把頭臉上的雨水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是斡離叫我拿過來的。”

    斡離笑道:

    “不是我們找到的,這個秘密隱藏得很深,只有帶領前來巡邏船隊的船隊隊長才知道,我們第二批抓住的那個船隊隊長叫做太雄,他為了立功,便主動找到我們交代了這件事。”

    林封謹聽了以後哦了一聲道:

    “現在我們正好也很缺少船長。這個人若是真有能耐的話,可以觀察一下。以後讓他帶一帶吳作城到江南的這條航線。”

    斡離歎了口氣道:

    “真可惜,太雄當時告密的時候,恰好有人在旁邊,這個人之前一直都表現得非常恭順。偽裝得很好,結果之後乘人不備的時候,就怒吼大罵著叛賊,一把抱住了太雄跳了海。”

    “唔......”林封謹看了看旁邊波濤洶湧的海面,還有迎面刮來的大風大雨,他自己雖然有夜視能力,但是部下卻是沒有的,因此估計他們是堅決不會為了一個俘虜來做這種下海救人的高危事情------所以便是水性再好,那太雄估計也是有死無生了。何況還有一個人死死的抱著他?”

    對於林封謹來說,這也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他順口問了問道:

    “知道那個抱著太雄跳海的人的名字嗎?”

    斡離道:

    “我們每艘船上也只留了兩個人下來。本來是不知道的,不過那個抱人跳海的漢子臉上有一個很清晰的黑色胎記或者是黑痣什麼的,所以將這個人的特點一說,便有被俘虜的人說,他叫做寬夫,是個大副。”

    ***

    一刻鐘以後。光鱷虺已經搖頭擺尾的遊了回來,看起來懶洋洋的不大想動了。似乎就和人吃飽了飯喜歡在椅子上面躺一會兒的神態差不多。

    林封謹嘴角扯動了一下,發出了繼續前進的暗號。

    此時林封謹所乘坐的這一艘船,便是“黑狗”之前的那艘船,後面跟隨著的也是兩艘三桅船,正是跟隨著他出海的,這樣安排的話,對於窟窿山港口裡面留守的東海聯軍這幫人來說,這一艘船回歸港口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此至少在遠處都不會露餡。

    黑狗這艘船上面的水手也是特地帶來了四五個,此時都是按照常例站在了船頭上,隨時都準備應付查問的,當然,這幾個水手也都知道自己背後至少被四五把弩弓指著,倘若表露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即就成刺蝟了。

    很快的,這船隻便是靠近了窟窿灣碼頭,這時候整個碼頭上面的情形也是令人瞠目結舌,完全是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用來引導航向的幾台氣死風燈在雨棚下面不停的晃蕩著。而旁邊則是龐大的六桅巨艦和七桅巨艦,在這沉沉的黑暗當中簡直就像是山巒一樣!給人以無窮無盡的壓力。

    一見到這場景,已經是徹底投靠了的宗三郎急忙回身過去,低聲賠笑道:

    “今天多半是日成這傢伙守夜,他仗著自己的姐夫在這碼頭上面做事情,常常偷懶耍滑,今天風大雨大,他把氣死風燈掛在這兒,一定是去旁邊的棚子裡面偷喝了幾杯酒然後睡覺了。”

    本來林封謹等人都做好了一番激烈廝殺的準備,結果這時候真的是有些虎頭蛇尾的感覺,就像是平時大家說的那樣“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此時當然是不會廢話,一道身影若淡淡的煙霧那樣,根本不搭跳板就直接上了碼頭。

    這身影卻是田襄子手下的刺僕-------值得一提的是,這已經是林封謹遇到的第三代刺僕了,

    第一代直接死在了林封謹的尋蛇蛇毒下,

    第二代卻是前不久跟隨武親王錢震去偷襲壁壘防線的神官,死在了東海聯軍的兵營裡面。

    此時這個,已經是田襄子弄出來的第三代,不能不說田襄子這灌頂大法真的是頂級秘傳,直接將手下的三個各有特色的僕人弄成了可以再生的消耗品,仿佛是割韭菜一樣,死了一個再灌頂一個出來就好了。

    此時只見這刺僕已經是若鬼影一般的掠上了碼頭,雖然地上十分泥濘,可是刺僕卻是踏水無聲-------為了確保他行動的隱秘性,林封謹特地將黑帝鏡借給了他,水娥的能力可以提前一步使刺僕踩踏到的泥水凍結,盡可能不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刺僕直接去到了那雨棚旁邊,只是在那裡頓了一頓,緊接著又是一溜煙的朝著上方竄了過去,先去清除崗哨等等一切隱患了。

    這時候,林封謹便低聲道: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便實施一號計畫吧。”

    緊接著下船的,便是林封謹,天狼等高端戰力,並且還是屬於身手敏捷那種,根據俘虜們的情報,負責卸貨的奴隸並沒有被關押在可以利用的空地就十分狹窄的碼頭區,因此碼頭區當中此時還呆著的,不會多於二十個人。

    至於旁邊的兩艘巨艦更不用說,水手常年在海上漂泊,難得上一次岸難道還在海上傻乎乎的呆著嗎?

    何況此時的窟窿灣大營裡面可是有很多樂子找的,前些日子大肆劫掠之後,腰包也是鼓脹了起來,好賭的自然就有了賭本兒,而劫掠回來的可不只有冰冷的金銀,女子金帛都是重點搶劫的對象,因此好色的也是有地方去了,至於酒水什麼的就更不要說了,東海聯軍這些人是窮怕了,餓怕了,恨不得連地皮都刮下來帶走,因此好酒的也是能喝個痛痛快快。

    在這樣的情況下,旁邊的巨艦上有沒有人呢?肯定有留下來看守貨物的,不過也一定不會太多,而且留下來的多半都是那種在群體裡面混得不行的,或者說是受氣包那種。

    而窟窿灣大營的地形也是很清楚的被分成了兩部分,首先是海邊的碼頭營地,接下來的話,就是一大段要沿著旁邊礁石斷崖爬上去的險峻山路,現在雖然東海聯軍肯定是將之拓寬修繕了一番,但在這大風大雨的夜晚,肯定是沒有人有興趣在上面散步的,直到攀援到了山路的盡頭,才是窟窿灣大營地的主體建築。

    林封謹的計畫一就是先神不知鬼不覺的佔領了下面的碼頭區再說,窟窿灣碼頭的輸送量極其有限,何況還硬塞了一艘六桅巨艦和一艘七桅巨艦進去礙事?所以註定接下來要將三千名刀盾兵和五百名騎兵運上岸就要耗費很長的時間。

    因此,若能順利的將碼頭區佔領控制住的話,大事就成功了一半!

    這時候,船隻已經是下錨,三四條跳板已經是搭到了碼頭上,緊接著便是大量身穿黑色鎧甲,全副武裝的士兵奔跑了下去,若黑色的洪流那樣無聲的湧到了碼頭上,這些士兵上了碼頭以後,便不約而同的朝著兩邊分開,將道路讓出來方便裡面的弓手出現。

    本來在這大風大雨當中是很難動用弓箭的,因為弓弦和弓臂受潮都是大忌,不過隨同前來的這兩百餘名弓箭手都是從三里部裡面精選出來的神射,並且連長弓都是鐵胎加上海中巨鯊剝出來的鯊筋,在雨天當中依然威力射程不減。

    只是在這時候,旁邊的七桅巨艦上面卻是傳來了一個被風雨割裂得有些模糊不清的聲音:

    “你們.......做.......什麼?”

    眾人一抬頭,便見到了那高高在上若城樓一般的船舷上,有一個水手正提著褲帶,睡眼惺忪的愕然望著這邊,顯然都還沒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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