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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衛小游]等在前方的幸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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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5 00:56:08
  第九章

  「那個人讓你覺得很困擾?」

  「是的。」我歎了口氣說。

  別姬永遠是最懂我的人。這幾天我所困擾的事,當然只有她能夠瞭解。

  「我好像記得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

  「你的記性絕佳,你沒記錯。」我相信別姬還記得A男跟B女的故事。

  「你……覺得他很令人討厭嗎?」

  我誠實地說:「討厭倒不至於,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聽起來像是要處理一袋垃圾。」

  不知怎的,我覺得別姬似乎不太贊同我的用詞。

  「不是垃圾。抱歉,我不該誤導你朝那方面想。」

  「沒有關係,我想你只是缺乏經驗。」別姬說:「霸王,你害怕愛情是不是?」

  我反應激烈地說:「你怎麼能夠肯定那是愛情呢?我並不是一個值得愛的人!」

  「不值得愛?」別姬訝異道:「你怎麼會這樣想?」

  我苦笑道:「你不夠瞭解我。如果你真的見到了我,你就會知道我說得沒錯……而這也是我不想和你見面的原因。別姬,你對我太重要了,我不願失去你。」

  「我倒不這麼認為,霸主,你太杞人憂天了。當事情還沒發生前,你不能先決定它要發生的方向。」

  「我只是想避開一些可能的傷害。」

  「卻也同時傷害了你自已。」別姬冷靜地說。

  「我沒有!」我急切地道。

  但別姬道:「何妨給自己一個機會?我覺得你躲在殼裡太久了。」

  我不語。

  她又說:「如果你不出來,那麼我就要把你給拖出來嘍!」

  我吶吶地道:「那你得先找到我。」

  「相信我,這不是最困難的事,記得嗎?我說過我的直覺會讓我輕易認出你。」

  我失神地道:「你一直在提醒我,我很難忘記。」

  別姬說:「可不可以解除諾言,如果我認出你,讓我們表明身份?憋著不講會讓我嚴重內傷。」

  別姬的話令我無來由地不安。「你已經認出我了?」怎麼可能?我毫無所覺!

  「遲早的事不是嗎?」她不正面回答。「何況我們已經約好要見面了。你決定好時間了嗎?」

  我的確想見別姬,因我想確定我究竟愛不愛她。我認為我見到她以後,我會得到答案。

  而得到答案後,我會找個地方,偷偷地把這件事藏起來。

  我猶豫道:「好吧,我們見面吧!我想我們終得這麼做,是不?」

  「沒錯,時間由你決走,我會盡力配合。對了,你相親的事進行得如何?」

  「沒有後續發展,不值得提。」去相親只是為了應酬爸爸而已。對方是他公司裡的人,週末吃過一頓晚餐後,我任務終了,便藉詞退場。

  我翻著我的行事歷,想敲出一天時間。

  就下個禮拜吧!禮拜三,我想。這一天我輪休。

  下決定是困難的,我得趁著決心還沒改變前趕緊跟別姬商量好時間和地點。

  丟開行事歷,我飛快地輸入一串字句——

  「別姬,下個禮拜三,晚上六點,在東區『李•西餐廳』外的天橋上見,可以嗎?」

  打完了字,我順手按下enter鍵,但螢幕上卻遲遲未出現應該更新的字幕。

  等了片刻,我納悶地再重新輸入一次,然後,我愣住了——

  是電腦當機,還是聊天室掛了?

  一會兒後,整個視窗凍結住。

  我猜是聊天室掛了。

  真是的,怎麼在這節骨眼上?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嘗試退出聊天室再重新進入,但是我無法退出,只得重新開機、上網。

  在找到熟悉的網址後,我點選進去,然後坐下來等待。

  伺服器跑得很慢,起先我以為是網路塞車,但最後跳出螢幕的畫面,卻令我瞠目結舌——

  等待時間過久,中斷連線。

  我愣了一愣。又試著連線了幾次,結果都失敗。

  聊天室真的當掉了。

  這還是三年來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過去市塵居的系統一直很穩定的,不知道怎會突然出了狀況。

  我悶悶地關了電腦,決定等明天聊天室恢復正常以後再跟別姬約時間。

  ☆☆☆

  我沒料到的是,市塵居當掉後,就沒再修好過。

  三天後,它甚至被人整個從網頁上移除了!

  我瞪大著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聊天室原來附屬於一個私人網站,它當掉以後,我看見這個私人網站的站長關閉了整個網站空間,只留下一個小小的啟示通告說——

  這個世上沒有永遠。

  我曾經相信我們之間有著天長地久,但我發現我錯了。

  這個網站將無限期關閉。

  站長啟

  真該死!

  一個失戀的站長,他不相信永遠是他家的事,他不該波及到我跟別姬!

  市塵居是我與別姬唯一的聯繫,如果它關閉了,我該怎麼跟別姬聯絡?

  我失去她了!

  而我們甚至還沒有見過面,如果聊天室不恢復,我們就無法再聯絡了!

  我心急如焚地瞪著一片漆黑的電腦螢幕,覺得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時我才真正後悔起,為什麼之前不肯給她其它的聯絡方式?

  ☆☆☆

  我懊惱地抓著手中頭髮。

  譚達夫隨即皺起眉。「心情不好嗎?」

  我鬆開了他的頭髮,不想回答。

  他不怕死地說:「說來聽聽如何?憋在心裡太久會內傷哦。」

  我用力戳起他的頭皮。「那不關你的事。」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關不關我的事?說不定就是因為我呢,否則你幹嘛這麼恨我?」

  「我沒有恨你。」

  「聽起來不太有說服力,你快把我的頭皮抓破了。」

  「啊……」我鬆開手,看見他吃痛的表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揉著頭皮說:「沒關係,我很榮幸能當你的出氣筒。」

  我抿起嘴,不悅地說:「你可不可以不要天天來洗頭?」

  他說:「我沒有天天來。」

  「可你至少兩、三天就來一次,這也未免太頻繁了些。」

  他振振有詞地說:「我在追你嘛!」

  我翻了翻白眼。「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很多次了,我不想一再重複。」

  「那就不要重複。我也不想一直聽你那些不成藉口的藉口。」

  「你——」

  他淡淡地投下炸彈。「你根本是個膽小鬼,楚歌。」

  「你——」

  「你為什麼不把眼睛睜大一點?看清楚在你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一個討厭鬼!」我口不擇言地說。

  「真的?」他挑了挑眉。「有多討厭?」

  「你——」

  「得了吧!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話,別浪費口水了,我不會相信的。」

  「自大狂!」

  他呵呵笑出聲。「這個我承認,不過可以再做一點修正——我是自知,不是自大。」

  我頭痛地道!「拜託……不要再說了好不好?」

  「好。」他出乎我意料的聽話,果真閉上了嘴。

  我沉默地替他沖掉泡沫,再吹乾頭髮,順道再替他刮了鬍子。

  我毫無遲疑地重複著簡單的幾個步驟。太常為他洗頭、梳發,他髮絲的柔軟度和頭骨的形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牢記於我的心中。

  這幾天我為了別姬的事一直悶悶不樂,工作也沒什麼效率。

  像今天這種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早上店長召喚我,說要放我幾天假,我一口拒絕了。

  待在家裡無所事事,只會讓我更加心煩。我寧願到店裡來,能做什麼就做什麼。

  「開心一點,楚歌,別老是抿著嘴,你笑起來好看多了。」

  我無心應和他的話。

  「你今天工作到什麼時候?」

  我根本不想理他。孰料不遠處的Molly代我回答說:「她今天到六點。」

  我瞪了Molly一眼。他們這群人怕我小姑獨處,嫁不出去,又被蛋糕收買,一顆心早早投靠到姓譚的那邊去了。

  他朝Molly笑了笑。回過頭對我說:「下班後別急著走,先到我店裡來一趟。」

  我昂起下巴,惡毒地說:「蛋糕我早吃膩了。」

  他不慍不惱。「你來就是了。」

  才不!我暗下決心,反正這並不是我第一次拒絕。

  ☆☆☆

  今天沒輪到排晚班,六點下班的時候,我換下工作服,打算回家。

  經過Molly身邊時,我跟她道再見。

  她跟我說拜拜後,突然又說:「別忘了去香草屋找譚老闆哦。」

  我愣了愣。不作聲,匆匆走開。

  經過Jerry身邊時,他拿著梳子的手揮了揮,說:「F嘿,Joria,祝你今晚約會愉快。」

  我低頭隨意答應了聲。心想,根本沒有約會,不可能有!

  Molly衝出來叫住我,甜甜地笑著說:「一定要去哦,不然譚老闆會很失望的。」

  我蹙起眉,忍不住道:「為什麼我一定得去?」

  Molly眨了眨美眸,看著我說:「為什麼不?給自己一次機會,試試看而已嘛。小楚,放輕鬆點,事情很簡單的,不要把它想得太複雜了,嗯?拜拜啦!」

  我看著Molly回到她的工作崗位上,而其它人則一致地用眼神鼓勵著我。

  我洩氣地推開店門,沉重的步伐彷彿有自己意識似的,穿過大街,來到對面的街上的香草屋店門前。

  香草屋已經打烊,店員做完收拾工作,早已下班。

  店內開著燈,譚達夫真的還在裡面等我。

  有時候我不禁想,他對我真的是認真的嗎?我有什麼好值得他如此對待?

  我一直想問別姬,愛情究竟是什麼?

  她聲稱她已經愛上我,我想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感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要怎樣才算是「愛」?

  失去了,會疼痛的感覺算是「愛」嗎?

  這幾天,一想到我可能會就此永遠失去別姬,那感覺就有這種疼痛感。

  有時候,夜裡,我醒來,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感覺空蕩蕩……這種感覺總是令我心頭緊緊地揪了起來。

  這會是愛情嗎?

  我不確定,也無法確定。我從來就不認識愛情真正的面貌。

  我輕輕推開店門,走進香草屋裡,等了半天,卻不見有人出來。

  烘焙房裡原本有細碎的交談聲,但那聲音突然不見了,靜了下來,好一陣子,不再有動靜。我忍不住趨前一探究竟。

  我看見裡頭,有一男一女。

  他們擁抱在一起。背對著門口的關係,他們沒有看見我。

  男人的背影是我熟悉的,他是約我來這裡的人。

  想起很多人曾經對我這麼說過——給自己一次機會?

  我不禁笑了出來。

  我不應給自己這個機會的。機會不曾善待我,它通常只會帶來傷害。

  我悄悄離開現場。

  推開香草屋店門的時候,門上的鈴鐺忠實地響了幾聲,但我想裡頭的人不太可能聽得到,就像我剛剛進來的時候一樣。

  我走在街上,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細雨。

  街上行人紛紛撐起了傘,有的則閃躲到騎樓下;我沒撐傘,也不躲開,任雨絲如飛絮般沾上我的眼瞼。

  這是秋天的雨。

  風刮下樹枝上逐漸泛黃的葉子,眼看著夏天就要結束,季節即將步入蕭條的秋天了。

  就像時間一直在前進一樣,人群的腳步也沒有停下來過。

  我忍不住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駐足,一瞬間便讓雜杳的人潮所淹沒。

  我原來是這麼這麼地孤獨……

  身邊來去的人是這樣地多,我的別姬會是這些人之中的某一個人嗎?

  別姬總是聲稱能用直覺找到我,我卻沒有把握我能用相同的方法去辨認出她。

  人太多了!

  直覺,那是天大的笑話和謊言。

  我不可能找得到她,我已經徹底失去了,就像飄過昨天天空的那一朵雲,不可能再出現的。

  我張望著夜幕低垂的天空,覺得沒有一刻比現在還孤單……

  「找到你了。」

  一個渾厚的嗓音從我身後傳來。

  別姬?

  我訝異地回過頭。

  一把黑傘穿過重重的人群,遮住了我頭頂上的天空。沁入心頭的冷雨,不再飄落。

  我怔愣地看著譚達夫向我走來。

  我無法動彈,直至他將我擁進懷裡。「霸王,你在發什麼呆?」

  我不敢相信!

  一點兒也不相信!

  但我那直覺卻輕易地相信了。「你……別姬?」

  我看著他的眼睛,所有的芥蒂、不信任、遲疑與退卻,因為他暖意盎然的眼神而逐漸消融。

  他的眼睛在笑。「我說過我會找到你,我的直覺一向不曾出過差錯。」

  我推開他,瞪著他說:「你……我不相信!」

  他搖搖頭。「別說謊,我知道你相信。」

  我選擇不要信任我的直覺。「我以為別姬應該是個七十八歲、芳心寂寞、想找第二春的老男人。」

  「我倒很慶幸知道霸王是一個二十五歲、單身,並且懷疑自己是同性戀的年輕女郎——我很高興你沒有說謊。」

  我欲出聲抗議,他「噓」一聲阻止我。

  「現在,讓我們來澄清一些事。」

  我懷疑地看著他。

  他說:「如你所見,你所認識的別姬是一個三十歲、芳心寂寞,單身未婚的年輕男子,而你,霸王,如果你之所以認為你是玻璃圈裡的人是因為你錯認了別姬的真正性別,我很樂意為你修正。」

  我呆滯地看著他,喃喃道:「我果然不該相信網路上所謂的真實。」

  他皺著眉說:「除了你我的背景在認知上有誤差之外,其它的都是真的。」

  「我不是要否定一切。」我撫著額頭說:「我只是……天啊,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現在的感覺。」這簡直是……一片混亂。

  「楚歌……」他伸手拉住我的手。

  我沒有掙開他的手。

  三年多來,分享心情的那些夜晚,我沒有忘記。但是要將一切從虛構的世界裡落實到現實世界裡來,我深深明白這其間有著一段不小的差距。

  就像我初見他時,明明覺得似曾相識,但我終究否定掉那一份可能,只因為我是多麼地害怕,我害怕這現實裡所出現的一切,不肯承認別姬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的手堅定地握住我的手。「楚歌,你的手在顫抖?」

  我張大眼睛。「你讓我嚇了一跳。」

  「很抱歉。」他追著我逃避的眼神說:「我原本想用委婉一點的方式告訴你,但聊天室突然關閉了,而我又心急……你對譚達夫這個人一直沒表現出好感。」他自嘲地道。

  「他,那個站長,他說……這個世上沒有永遠,但是我以為我永遠見不到你了,那天晚上,我本來已經決定好時間要見別姬……」

  他笑說:「他說的對,這個世上沒有永遠,你不會永遠見不到我,因為我已經先一步找到你了。」

  我兀自回想著。「是我透露了線索對不對?」

  他點點頭。「你說你工作的沙龍在香草屋對街,我這才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果然。「我還以為台北市的人口算是很多了。」

  「是很多。」他點點頭說:「但,該遇見的,就會遇見。」

  我深思著他的話。心想,我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發現他說話的模式幾乎和別姬一模一樣?

  「你沒有聽從你的直覺,楚歌。」他抬起我困惑的瞼說:「你剛剛進去過香草屋,對不對?」

  在香草屋所見的那一幕驀地跳到眼前來。「你們抱在一起。」我顫抖地握緊雙拳。

  他看著我,露出玩味的笑容。「你猜我抱的那個人是誰?」

  「跟我沒有關係的人,一個女人。」我別開頭說。

  他扳回我的身體。「不,你錯了,那個人跟你有絕對的關係。以後你嫁給我,就要叫她大姊,記住了嗎?」

  雙頰驀地脹紅。我說:「我不會嫁給你。」

  「那怎麼成?」他懶洋洋地笑說:「你欺騙了我的感情整整三年之久,你認為我會輕易放你走嗎?」

  我固執地重申道:「我永遠不會嫁給你!」

  他只是笑。「霸王,話別說得太早,我瞭解你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了,我剛剛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個世上沒有永遠,永遠不要說永遠。」

  我傲然地抬起下巴。「我們可以試試看,如果世上沒有永遠,也就意謂著你也不可能會木遠只等我一個人。」

  他沒有懊惱。「你很固執。」

  「不,我認為這只是原則問題。」

  他愕然,而後笑了笑。「霸王總是這麼說。」

  我看著他,也笑了。「是的,我現在相信你真的很瞭解她了。」

  「是嗎?你真的這麼認為?」

  有那麼一瞬間,我心目中的別姬幾乎與眼前的他重疊了。

  我忍不住伸出雙手,撫上他的臉頰說:「別姬,我最重要的朋友,多麼高興還能夠遇見你。」

  他的左手按住我的右手,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捉住傘柄。「我也很高興聽見你這樣說。」

  他專汪的眼神祇看著我,無視於身邊來來去去的行人,他只看著我。

  當他只看著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才驀然發現,我並不像我以為地那樣孤獨。

  他看著我……

  生平第一次,我不想再回望身後那一大片穿不透的霧。

  這一次,我真的想聽從那個聲音,不要回頭。

  我想看看前面的路還有些什麼在等著我,我想要往前走。

  堅定而不猶豫地往前走,不要回頭。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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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5 00:56:29
  第十章

  時間是深秋了。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我完全無法反應地愣住了。

  楚羽……楚羽在我面前發病!

  我看著他在我面前痛苦得無法呼吸,我嚇呆了!

  小時候,我曾親眼目睹他發病過一次,我現在的反應跟那時候一樣,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會死嗎?楚羽會死嗎?他不能呼吸了,誰來救救他啊!

  「別慌,楚歌別慌,快打電話叫救護車!」一雙結實有力的手按住我的肩膀,成功地撫平了我的慌亂。

  我鎮定下來,摸索著他遞來的行動電話上的按鈕。

  救救楚羽……我在心底吶喊著。同時看見別姬正用雙臂環住我弟弟,努力在使他鎮定下來。

  「來,聽我的話,吸氣、吐氣……對,再來一次,吸氧、吐氣,慢慢吸,別急……」

  電話接通了,醫院的救護車馬上就會到這裡來。楚羽會沒事的,他會沒事的。

  我緊握著電話,憂心地看著楚羽漸漸找回呼吸的規律——但還是很急促。

  我不該鼓勵他的、我不該同意的,我懊悔地看著楚羽蒼白的臉色。

  假如我沒有鼓勵他參加這場全國性的詞曲創作大賽,他也不會因為太過緊張而在會場上發病。

  我好後悔!

  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知道救護車終於來了,醫護人員立刻幫楚羽戴上氧氣罩,抬上擔架。

  救護車絕塵離去,我感覺別姬拉著我的手,我們一同奔出會場,攔下一輛計程車到醫院。

  別姬通知了爸爸和方姨,他說他們很快會到醫院來。

  我們等在病房外,我瞪著白色的天花板,心裡除了懊悔,還是懊悔!

  這整件事,從頭到尾,我都要負責,可最糟的是,楚羽在我面前發病,我卻無法反應。

  如果……如果沒有別姬在,事情會變得怎麼樣?我不敢想像。

  我緊繃著的神經一直到看見爸爸和方姨從走廊盡頭那邊急匆匆地趕過來,才倏地鬆開。爸爸來了,楚羽會沒事的……

  「爸……」

  「混帳!」一個巴掌不由分說地甩向我。

  左頰熱辣辣地燒痛起來。

  「浩遠!」方姨驚叫一聲,雙眼瞪得老大。

  「楚歌!」譚達夫詫異地摟住我失去平衡的身體。

  爸爸紅著眼怒罵道:「你明明知道你弟弟有氣喘,你是要害死他嗎?」

  我捂著臉頰看著爸爸,回想著他一巴掌揮向我的瞬間,我在他眼中所看見的事實——他恨我,那不是我的想像。

  方姨拖著爸爸的胳臂道:「浩遠,你冷靜一點,別這麼衝動。」

  他忿怒得好像隨時都要撲過來揍我一頓似的。

  方姨歉疚地看著我說:「楚歌,對不起,你爸爸是急瘋了,楚羽的情況怎麼樣了?」

  楚羽的情況……我看向譚達夫,醫生剛剛是怎麼跟他說的?

  別姬捕捉到我的眼神,代我開口道:「他沒事,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醫生剛剛替他注射了藥劑,幾個小時以後楚羽就會醒了。」

  聽到別姬的說明,方姨明顯鬆了口氣;爸爸也是,但他顯然仍舊非常生氣。

  方姨看向我,眼神不安地在我左頰上停留了幾秒。她走過來,伸手想要碰我——

  「楚歌……痛不痛?」

  我愣了一下,別開臉,閃避她的碰觸。她的手又縮了回去,眼神若有示意地看向爸爸。

  爸爸用力地哼了一聲,看向別姬。「他是誰?」

  我不想回答。別姬替我開口說:「我叫譚達夫,是楚歌的朋友。」

  爸爸牛鈴大的眼瞪著別姬扶在我腰側的手,冷聲道:「你抱著我的女兒做什麼?她自已不會站嗎?」

  別姬並沒有因此而放開我。我感謝他。因為如果他鬆開他的手,我可能就會跌倒在地上了。

  我的雙腿從剛剛就一直在顫抖。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用我最平靜的語調道:「既然你跟方姨已經來了,楚羽也沒事了,我想先離開。」我拉著別姬的袖子,希望他懂我的暗示。

  快點帶我走。我不確定我還可以再支撐多久。

  爸爸氣沖沖地說:「你——你要先離開?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給我在這裡等,等你弟弟醒來才准走!現在你給我解釋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我身體搖晃了下。

  別姬擔憂地看著我。「楚歌……」

  「快走……」我緊捉住他的手臂,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裡。咬著唇不讓破碎的聲音逸出唇外。我不能在這種時候表現出脆弱,快走……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懂我的意思了。只見他突然將我打橫抱起,向我爸爸說:「對不起,楚歌人不舒服,我帶她到外面透透氣。」

  我感覺到他跨了幾個大步,然後又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聲音一如以往般清晰地傳進我耳中。他回過頭說:「楚羽發病是突然的事情,誰都沒有辦法預測,你不應該把所有的錯怪在楚歌身上。那一巴掌也許只是你盛怒下無法控制的產物,可楚歌卻有理由因為那巴掌而恨你,你必須向她道歉,因為你傷害了她。」

  我的臉埋在他懷裡,我看不見爸爸的表情,只聽見他好像驚喘了一聲。

  但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了……

  我早該知道的,我不是他想要的孩子,對於一個很久以前就被放棄的孩子來說,爸爸是不是愛我,並不很重要。

  我早就已經過了需要父愛才能成長的那段歲月了。

  ☆☆☆

  別姬抱著我走出醫院。

  在一張石椅上放下了我。

  他蹲在我面前,關切地輕觸我紅腫的臉頰。

  我逐漸找回聲音的碎片,試圖讓它們完整地拼湊回來。

  「剛剛……謝謝你。」如果我們生在中古歐洲,我懷疑別姬可能為了我向爸爸丟白手套要求決鬥。

  他輕撫著我的左頰。「我以為你會痛得哭出來。」

  「不。」我輕聲道:「我不會哭,我很堅強。」

  他望著我的眼神閃動了下。「那樣沒有比較好,你知道,我希望你哭出來,那樣你會復原得比較快,我也才有理由用我的擁抱安慰你。」

  我忍不住牽動一抹笑意。「今天一切都要謝謝你。」想到楚羽差點就會死掉,我心中閃過一絲恐懼,身體也忍不住抖顫起來。「如果沒有你,楚羽他——」

  「他沒有事。」他很快打斷我的話,坐到我身邊來擁著我說:「你才是有事的那個人,你嚇壞了,現在忘了這件事。」

  「但是——」

  「楚歌,聽話,忘掉它。」

  我搖搖頭,茫然地說:「不可能,我總是記得每一件事,不管我想不想。」

  「所以你才背負了那麼多傷痛,嗯?」他看著我說:「你很知道怎麼讓我捨不得。」

  我瞪著他。「我沒有。」

  他不笑也不怒地專注看著我。他的手指輕輕爬上我的臉。「這裡,你痛,我會不捨。」手指滑過臉頰後,來到我的左胸口。他厚實的大掌覆住我胸口。「這裡,你痛,我更不捨。你常問我,為什麼我會知道我愛你?這種感覺就是原因之一。」

  被他大掌所覆蓋的心臟驀地亂了一拍。「剛剛……我真的差點哭出來,我想我並沒有我想像中堅強。他們說我堅強,不過是為了方便他們自己;一個堅強的孩子,比較不會惹麻煩。」

  「沒有人是真正堅強的,楚歌,我們都有脆弱的時候,即使再堅強的人也會受傷、流血,不要對自己太嚴苛,想哭的時候就大聲地哭出來,哭泣不會讓一個人變得脆弱,那只是一種自然的情緒反應,你必須找回你自己。」

  他期待地看著我。

  我嚥了嚥口水,困難地問:「你認為……堅強,不好嗎?」

  「這沒有好或不好的問題,那只是個性。」

  「但我覺得堅強……不好。當一個男人愛上兩個女人,最後被放棄的,一定是比較堅強的那一個。」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緩緩地說:「如果一個男人聲稱他愛上兩個女人,那也沒必要為這種男人傷心。不管他選擇了哪一個,又放棄了哪一個,對於一個用情不專的男人來說,他永遠不會知道他損失了什麼。」

  我眨了眨眼。「永不說永遠,記得嗎?」

  他笑出聲。「這是例外。」

  我清了清喉嚨說:「我覺得我現在有一點脆弱。」

  他露出好奇的眼神。「真的嗎?為何這麼認為?」

  我別開眼,避開他的注視。啞聲道:「你不知道嗎?當一個人在情感上依賴另外一個人,他就不可能堅強得起來。」

  他溫柔地看著我。「這對你來說,很陌生對不對?」

  我點點頭。

  他將我擁進懷裡。「別擔心,以後你會慢慢習慣的。我會教你。」

  「包括哭泣?」我放鬆自己。依偎在他懷裡,令人覺得很溫暖。

  他的嗓音催眠了我:「是的,包括哭泣。有時候,我們必須從一些外在的表現來判斷一個人需要自己的程度。你不讓他們知道你真實的情緒反應,他們會錯以為你跌倒了不會流血,如果他們因此傷害了你,他們可能連自己也不曉得,你說是不是?」

  我站了起來,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回過頭看他。「你不能要求別人懂得你心裡真正的想法,是嗎?即使這個『別人』是自己的父母?」

  他點頭說!「不是每個人都會細心地注意到別人的感受——包括父母。」

  我遲疑地看著他。「但是你卻總是一眼就看穿了我。」

  他對著我笑。他很愛笑。「那是因為我比別人用心,再加上我有強烈的直覺,尤其是對你。」

  我忍不住問:「那麼你認為,如果我往前走,我需要走多遠才能找到屬於我的幸福?」

  他溫柔地張開雙臂。「不用走太遠,到我這裡來就行了。」

  「如果我不呢?」

  他顯然早有對策。「那麼我就自己走到你面前。」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

  他胸有成竹地說:「時間會證明一切。」

  「卻不見得能夠改變什麼。」起碼不可能改變我的父母強施在我身上的堅強意志。我不知道真正的我堅不堅強,但我已經無法擺脫掉這一層堅強的外衣。我已經習慣了。

  他笑著說:「我不像你這麼悲觀,我認為時間會改變很多事——除了我想愛你的決心以外。我保證我會珍惜你,永遠不傷害你。」

  「永不說永遠。」我淡淡地提醒。

  他很有自信地說:「這個也是例外。」

  我笑。「你的例外很多。」

  他向我伸出手,深情地道:「楚歌,到我懷裡來。」

  我看著他深情的眼眸,知道他是真心的。但我只是笑了笑,對他說:「讓我考慮考慮。」

  此刻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面對。

  我必須找回我自己,而我不確定那要花上多久的時間。

  也許,是一輩子。

  ☆☆☆

  秋天快結束的時候,我把美發店的工作辭掉了。

  現在我是一名專職翻譯。

  媽媽聽聞我又換了工作,氣得好一陣子不理我。她說:「你這孩子是怎麼搞的?你不是對美發有興趣嗎?怎麼說不做就不做了?簡直任性極了。」

  我想我是真的很任性,我很高興知道自己還有任性這個特點。在家工作的生活平靜而安定,而我正需要一段時間來仔細地看看自己。

  這一份翻譯的工作能夠做多久我不確定,也許哪一天,我覺得厭煩了,又回去當設計師或者另尋一份新職也說不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季節更迭的原因,我最近變得十分容易感傷。

  這個城市的冬天濕冷不容易看見陽光,早晨偶爾有霧,大多時候天空都灰濛濛的。

  我跟別姬約看晚場電影。下午,我出門到香草屋等他的時候,意外地看見據說要出國的媽媽。

  我陪她在街上逛了一下子。

  我們並肩走著,絲毫沒有母女間該有的親暱。

  顯然她是注意到這個問題了。在街上,媽媽突然說:「有時候我會有點後悔,也許當初我應該爭取你的監護權。」

  我愣了愣,說:「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別人照顧我。」

  媽媽搖頭說:「如果你跟我一起生活,或許我可以比現在更懂你一點,我老是猜不透你腦袋裡在想什麼。」

  我輕輕笑道:「每個人都有秘密。」

  媽媽停下腳步,看著我說:「楚歌,你老實告訴我,當年我跟你爸爸離婚的時候,你恨我們嗎?」

  我跟著停下來,回望著她,許久,我搖搖頭。

  「我不恨你們。」回想著當時的心情,我艱澀地說:「你知道嗎,媽,我那個時候很害怕,每次看到你跟爸吵架,我都快嚇死了。我並不像你以為的那麼堅強,我不是不想哭,我只是嚇呆了。」

  媽媽訝異地眨了眨眼。「是……是這樣啊,我還以為……」

  我抬起頭,如釋重負地笑說:「沒關係,都過去了。」

  「楚歌……」媽媽歉疚地看著我。那一瞬間,她時髦的裝扮似乎稍稍褪色了些。我看見藏在她眼中的疲倦和衰老。

  忍不住的,我伸出手抱了抱她,動作有些生疏,但沒辦法,我缺乏練習。

  我抱著她說:「別覺得歉疚,媽,我不怪你,真的。」

  媽媽遲疑地伸出手擁住我的肩頭。「楚歌,對不起,我從來不知道……」

  我搖搖頭,手指按著唇說:「噓,別說,媽媽,我們一起忘了它吧!只記得那些甜蜜的,好不好?」

  媽媽含著淚,點了點頭。「那……你現在過得好嗎?」

  我點頭笑說:「非常好,我想往前走。以前我不曉得前面有什麼在等著我,現在我知道了。媽媽,你也不要回頭,忘記爸爸吧,你對他的感情,不管是愛是恨,都太強烈了,我不希望你受傷。這回出國,好好去玩吧!如果你能帶個帥老公回來,我會當你伴娘的。」

  媽媽瞪大眼。「楚歌!」

  我又摟了摟她。這次好像順手多了。「好啦,我跟人有約,再不去他會以為我出了什麼事,他很愛大驚小怪的。」

  媽媽挑了挑眉。

  「他?」接著她懷疑地問:「是男是女?」看來她還是擔心她唯一的女兒選擇當同性戀。

  想起別姬,我不由得咧開嘴。「放心吧,他現在是男的了。」

  媽媽大大地鬆了口氣。接著她突然在我身後叫喚道:「改天記得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啊。」

  呵,我當作沒聽見。我走遠了。

  別姬前幾天愁眉苦臉地問我決定了沒,我笑笑地答說:「我還要考慮考慮。」

  他不知道我早已走向他。

  當他伸出臂膀等著我的時候,我就已經走向他了。

  我往前走,那是因為我知道等在前方的,是我渴盼已久的幸福。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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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5 00:56:44
尾聲

  霧一定會散

  譚達夫出生於一個飯店集團的家族中。從小他就被視為接班人之一,被家人送到國外培訓,為將來接掌家族企業做準備。在二十五歲以前,他在國外陸陸續續拿下了好幾個碩士、學士學位。

  二十五歲的這一年,他在英國牛津念飯店管理。

  在譚家一大群年輕的繼承人當中,他是較沒有野心的一個。事實上,他厭倦坐在辦公室裡發號施令。

  他想當一個蛋糕師傅——用美味的蛋糕帶給他人幸福的感覺。

  為了這件事,他已經和家人鬧翻過一次。在遇見霸王的那時候,正是他心情最低落的一段歲月。

  那一天,他上網搜集蛋糕食譜,卻誤闖了一個私人設置的聊天室。在那裡,他遇見了沉默的霸王。

  一開始他只是一個普通的guest,沒有固定的ID,但這位神秘、不說話的霸王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玩心一起,便用了「別姬」身份進入。

  他沒有想到他一時的好奇會讓他遇見一個既孤獨又容易受傷的靈魂。

  霸王的一句喜歡香草蛋糕,讓他鼓足了勇氣,在拿到飯店管理的碩士學位後,他不顧家人的攔阻,開始在歐洲各地尋找蛋糕師傅,學習每一種蛋糕的製作方法。

  別姬愈接近霸王,就愈無法離開。等到他發現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完完全全地陷入了。他愛上了這個在當時還不知道究竟是男是女的神秘網客。

  當下他決定見見這位霸王。他為了她,把他的第一家蛋糕店開在台灣。

  一塊香草蛋糕是他們美麗的開始。

  現在他正在籌辦香草屋的分店。最近這一陣子,他與楚歌兩個人都在忙。楚歌翻譯工作的截稿日期逼近,前幾天她在偷懶,現在只好熬夜趕譯,他們一星期難得見上幾次面。沒辦法見面的時候,他們只得運用現代科技——送送E-mail。

  市塵居一直沒有復站,因為站長仍然認為世上沒有永遠。霸王與別姬只得開始使用電子郵件聯絡。

  二○○一年即將步入尾聲,新的一年就要來臨了。

  譚達夫站在楚歌公寓的大門旁等候。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二十分。

  向上望去,可以看到楚歌的窗子裡透出明亮的光線,三十分的時候,燈突然暗了,不一會兒,一道人影急急忙忙地從樓梯上衝下來,正是楚歌。

  看見譚達夫,她立刻張開雙臂撲進他的懷抱裡,露出抱歉的笑容。「對不起,我差點忘了時間。」

  他把脖子上的圍巾圍到楚歌身上說:「沒關係,現在去還來得及。」

  楚歌點點頭。「我們小跑步去。」

  市府廣場前已經聚集了大批群眾,他們在開始讀秒前趕到廣場上。

  兩個人擠在群眾中,感覺上冬天似乎沒那麼冷了。

  最後的三十秒,他緊緊牽著楚歌的手。「要開始倒數讀秒了。」

  楚歌淡淡地說:「這是我第一次不是自己一個人守夜。」

  譚達夫低下頭,溫暖視線尋到她的。「以後你都得記得加上我——咱們兩個人。」

  楚歌沒說話,她正專注體會著把手讓另一個人牽的感覺。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午夜零時零分零秒,廣場上每個人都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慶祝新一年的到來。

  楚歌當然也不例外。她緊緊抱著她的別姬,感受他身上的溫暖。

  突然間,她回過頭去低喊了聲——

  「怎麼回事?」他問。

  再抬起頭時,她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散了,霧都散了!」——

  向前走吧,不是每場舞會都會令人心碎——

  全書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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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匿名  發表於 2014-8-5 00:57:10
後記

  漫談上網經驗

  我的網路年齡並不高,數來大約只有三年多。

  回想當初,我年少輕狂,一進網路世界就得罪了不少人。然後,這些人跟我成了朋友。

  網路其的是一個很奇妙的世界,在這裡,什麼人都有,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

  一開始,什麼都是新鮮的。這裡頭潛伏了許多危險,我很慶幸我遇到了幾名長輩級的朋友在那時候扶了我一把,我才沒有笨笨地把我所見的網路面貌視為理所當然的真實,雖然我總是想要相信。

  我遇過網路色狼,也看別人談網戀談得火熱。

  可能在聊天室裡打發無聊時間的時候,跟你閒嗑牙的那個人就是個駭客,正打著算盤要侵入你的電腦。

  一個網站的誕生可能是為了將在這裡發生的戀情;也有人因為戀情上的不如意而關閉了這個傷心地。

  在網路上,我看見了許多人願意讓別人看見的面貌,不管是虛是實,都實在有趣極了。

  但這裡頭畢竟存在著風險,提醒親愛的讀者們,在利用網路時,請注意安全。^_^

  另外,在故事最後,我所使用的那句話乃衍自另一本書的書名。

  在此向葉傾城女士致意,這本書書名為《不是每場舞會都會心碎》,感覺味道剛好對上了,故借用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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