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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兒]粉領劈腿族【粉領e族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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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0:31:31 |倒序瀏覽
粉領劈腿族(粉領e族之二)作者:于兒 

她哪是腳踏多條船的「劈腿族」?
憑她的外貌、才幹,同時結交多位男朋友本來就天經地義
希望對方有「可觀」的金錢跟地位更是理所當然
哇!任氏企業的接班人,長得高大俊美,還是個癡情種!
上天擺明要幫她嘛
否則怎會讓這「超級高檔貨」出現在她眼前?
嘻〜〜那她得想個辦法讓他陷入她的情網嘍……

坦白說,她若乖一點、不要讓他綠雲罩頂
或許他會讓她繼續享有「性伴侶首選」的殊榮
但她現下不僅幫助他的擋箭牌女友逃跑
還想將他的好男人假象揭穿!
看樣子,他跟她之間的愛情遊戲是該結束了
而且,她必須遞補他的「擋箭牌」這個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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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0:31:56
第一章

  又打贏了!

  走出偵查庭的黎敏歡先是嬌媚地甩甩她那一頭漂亮自然的長卷髮,再露出一抹令人無法忽視的迷人笑容。

  而當她一雙徐徐生波的明媚秋眸無意識地一瞥時,更惹人心蕩神馳。

  這,便是黎敏歡,律師界出了名的大美人。

  當然,她的美絕對無庸置疑,可更重要的一點是,由她經手的官司,尤其是離婚訴訟案件,她幾乎戰無不勝;若說她是專打離婚官司的第一把交椅,相信沒多少人會持反對票。

  而這,也是黎敏歡。

  「黎小姐。」

  輕脆響亮的高跟鞋落地聲因身後一道靦腆的喊叫聲而止住。

  黎敏歡輕佻蛾眉,一張滿是風情的絕色臉蛋含有幾分笑意地睨向才剛跟自己較勁過的辯護律師,「陳律師,你是想跟我討論這場官司的勝敗嗎?」

  「不,不是。」陳律師臉上不僅毫無敗訴後的沮喪及嫉妒,反倒充滿對她的迷戀神色。

  「那麼,陳律師有何貴事?」她眨了下長得驚人的眼睫毛,語氣略顯不耐地偏首問道。

  黎敏歡看著他,不禁在心裡想:他呀!長得是還可以,但就不知他的身家如何。

  「黎、黎小姐,請問妳有空嗎?我想約妳出來吃個飯。」以前,他就聽過黎敏歡的名號,直到真正和她碰面時,才相信她果然如傳聞中所言,是那麼地艷麗動人。

  「喔,去哪兒吃?」

  「『真雅』。」陳律師興奮說道。

  什麼!她還以為他會邀請她去高級的法國餐廳用餐,怎知他居然要帶她去連鎖餐廳吃快餐簡餐。

  她不禁又想:陳律師,很抱歉,你被判出局了。

  「對不起,我忘記我臨時還有事,那麼,拜拜囉!」黎敏歡瀟灑地轉身,腳下的三吋高跟鞋再度發出清脆聲響。

  「黎小姐。」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陳律師的臉上滿是苦澀神色。

  回過身離去的黎敏歡在心中念著:哈!想約我,等你自己有辦法開一家律師樓再說吧!

  黎敏歡暗自冷笑後,立即從公文包裡拿出PDA點選她想要的資料,「應該先跟哪一位小親親約會呢?啊!就他好了。」黎敏歡從一長串的名單中挑選出編號第三的小城城。

  能在她的獵愛名單上排行老三的人,自然有一定的地位與身家,換言之,排在愈前頭的男人,其所代表的實力也就愈可觀;嘿,當然了,所謂的實力便是指能讓人眼睛發亮的鈔票囉。

  哈!別說她貪慕虛榮,更別說她是腳踏多條船的劈腿族,憑她的外貌、才幹,同時結交多位男性朋友本來就天經地義;況且,自認為是個粉領新貴的她,當然有權利要求未來的伴侶有足夠的金錢及地位來匹配她。

  所以,能出現在她名冊上的人全是一時之選;雖說不能盡如人意,但最起碼具有一定的水準。

  與小城城聯絡好後,黎敏歡笑吟吟地合上手機,準備在回事務所後就趕緊去赴約。

  ***

  晚上七點整。

  「城,剛才那盤杏鮑菇,還有加上松露的千層派真是好吃極了。」黎敏歡啜飲一口巴黎香榭蔬果汁後,不忘投給她對面的小城城一抹迎合他的嬌笑。

  「妳喜歡就好。」

  黎敏歡只是笑,笑得甜美,亦笑得引人遐思。

  果然,小城城已有些控制不住,「敏歡,我們算是認識很久,而且對彼此也十分瞭解,所以我想……」

  「城,認識兩個月算很久嗎?」男人果真都用下半身思考,況且什麼叫作「對彼此很瞭解」?哈!倘若他真的瞭解她,就不會傻到跟她求婚。

  「敏歡,妳知道我……」

  「城,我們先不談這個行嗎?」黎敏歡噘了噘朱紅的小嘴,狀似不堪其擾。

  她當然曉得男人自私的心態,一旦她答應他的求婚,他肯定會四處炫耀自己多輕易就把律師界著名的大美人給治得服服帖帖。

  不過,她黎敏歡是什麼人,哪有那麼容易就讓他得逞。

  其實,小城城的各項條件都不錯,只可惜排在他前頭還有兩個比他更體面的男人;換言之,假如她沒再遇見比他們更棒且更出色的男人,她嫁人的對象恐怕就是排名前二名的其中一位。

  啊!說到這,時間好像也差不多了。

  「城,事務所還有事,我改天再約你出來,拜!」

  「敏歡。」

  ***

  晚上九點整。

  「伯淵,這條項鏈好美。」珠寶店裡,黎敏歡將一條鑽石項鏈放到自己白皙玉嫩的頸項上猛比著。

  「小姐,就這一條。」沈伯淵眼眨也不眨一下就大方簽收下印有三十二萬元金額的簽帳單。

  「伯淵,謝謝你。」黎敏歡高興地收下。

  沈伯淵不愧是名冊當中的二號,出手果然比小城城大方。

  「敏歡,妳要不要順便挑一下戒指?」沈伯淵意有所指地問。

  「這……」今晚可真熱鬧,沒一下子她就被兩名男子求婚。

  雖說沈伯淵的大方及身家確實滿吸引人,可她得再觀察一陣子,畢竟她對未來另一半的條件可是抱有極大的憧憬。

  「敏歡,別再考慮了。」沈伯淵禁不住催促起她,因為他覺得他在她身上投資這麼多錢,她總該有所回報吧!

  「伯淵,人家還不想這麼快就結婚耶。」有沒有搞錯,這些珠寶首飾都是他心甘情願說要送她的,她可從來沒主動要求他送過。

  「為什麼?」沈伯淵微沉下臉。

  「淵,你別生氣,人家以前就說過,我一定要先開創屬於自己的事業後才要論及婚嫁嘛!」沈伯淵不是笨蛋,她自然得先想好說辭。

  「好,我給妳一筆錢讓妳開創事業。」

  「哎喲,人家才不想靠你,我想測試自己的能力到底可以達到何種程度。」她是不介意他拿幾百萬給她花花啦,不過她若答應,他恐怕會變得很難纏。

  她是不會為了區區幾百萬就把自己給賣掉。

  「敏歡,我已經等不及了。」

  黎敏歡傾首嬌笑一聲,「淵,別這樣嘛,如果我真是你的人,我怎麼樣也跑不掉啊!」

  沈伯淵笑了,而她也跟著陪笑。

  她又在心中想:沈大公子,很抱歉,到目前為止,你還構不上我的最高標準。

  ***

  凌晨三點鐘整。

  豪華的總統套房裡,濃烈的歡愛慾火終於慢慢平息。

  而床上兩具一絲不掛的胴體仍劇烈喘息著。

  久久之後,床上的男子才坐起身且點了根煙。

  「則,你今晚的心情奸像不太好。」黎敏歡懶懶地窩入李顯則的懷抱,逸出嬌媚的低語。

  此刻,睡在她身邊的男人正是榮膺獵愛名單榜首的李顯則李大公子是也,至於他為何能夠踩在小城城及沈伯淵的頭上,自然有原因存在;很簡單,因為他是任氏企業的副總經理。

  副總經理,其頭銜雖不如沈伯淵這位建築業小開來得有派頭,可是能在任氏企業擔任副總經理一職,其所代表的身價及地位可遠比沉小開還要高上好幾倍。

  不過,李顯則雖是樣樣好,卻有個小小缺陷。

  那就是,他結婚了。

  但沒關係,假如她真的找不到條件比他更理想的好男人,她只好對不起李太太囉!

  「是啊,我的心情確實很糟。」李顯則不諱言地說出心中的煩悶。

  「為什麼?」她曖昧地在他的胸膛瞳上畫圈圈。

  「還不是他回來了,而且一進公司就搶走原本該屬於我的總經理一職;哼,後天晚上居然要為他辦個什麼歡迎回國的酒會。」

  「則,你說的他是指誰呀?」

  「還有誰,當然是任氏的大公子。」李顯則頗不是滋味地哼道。

  「可任氏唯一的繼承人不是在美國分公司嗎?」黎敏歡小心翼翼地求證。

  「是沒錯,可他拿到財經博士的學位後,就被任老爺子給召回來。」

  任氏企業雖由任家主導,他父親也握有不少股權,不過一聽到任大公子即將頂著財經博士的頭銜回國接掌任氏後,李顯則便知道他們李家大勢已去。

  就算任叢日一副看似不會暗耍詭計的模樣,他還是不相信任叢日會輕易和他人共享權力。

  「則,就算任大公子從美國回來又怎樣,我相信依你的能力絕對可以打敗他。」

  任大公子,任氏企業未來的接班人,哈!這種超級高檔貨實在太吸引人,不過就不知道他的長相、性情如何。

  「敏歡,妳這張小嘴真甜。」難怪他會這麼喜歡她。

  「討厭,你忘記人家是做哪一行的嗎?」她咯咯笑起。

  「敏歡,這樣吧,等我一離婚,咱們馬上結婚。」

  「則,我覺得我們這樣做好像對不起你太太耶,更何況,你若選在這當頭離婚,恐怕會留給任大公子不好的印象。」

  在前一刻,她是絕不會說出這種話來,但現在不同了,當她知道任大公子的存在後,已開始蠢蠢欲動。

  「妳說的有幾分道理,任大少爺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不過他並沒有一般富家子弟的高傲嘴臉,而且聽說……」李顯則突然嗤笑了聲。

  「聽說什麼?」黎敏歡盡可能不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太過急切。

  「他很專情。」李顯則的表情顯現出有些不屑。

  「喔,那我倒是挺好奇這位任大公子是怎麼個專情法。」實在太美妙,像這種多金又專一的男人世上已所剩下不多。

  「我是不知道他哪裡不行啦,不過據我所知,大少爺身邊的女人始終只有一個,而且已經交往超過五年。」他戲謔道。

  天哪!五年之中就只擁有一個女人。好,她決定了,像這種稀有又珍奇的男人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不過首先她必須製造機會。

  「則,你不是說過後天晚上有個什麼歡迎酒會嗎?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一道去?」黎敏歡扯著他的手臂,仰首撒嬌。

  「妳想去?」這不是不行,只是若被下屬看見跟在他身邊的不是正牌夫人,那可能會……

  「則,你放心,只要你給我張邀請函,我可以自個兒進去--找你。」她拋了記媚眼給他,然她眼中所閃爍的魅惑光芒,卻是針對另一個男人。

  一個她決定擒到手的極品男人。

  ***

  歡迎酒會的地點設在麗池飯店的十二樓。

  七點鐘不到,會場中不僅出現許多與任氏企業有來往的企業菁英,更有一些不請自來的政商名流前來共襄盛舉;會有這情形也是理所當然的,誰教任氏企業新上任的總經理是個不可得罪的大人物。

  老早就來到酒會的黎敏歡隱身在會場中最不顯眼的角落。

  她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然後伺機尋找她的狩獵對像--任、叢、日。

  不過,一襲緊身的黑色晚禮服,以及將她臉蛋點綴得更加出色的彩妝,還是讓她被不少男人覬覦,但只要三兩下,她就可以將這些不識相的傢伙全攆到一邊去。

  直至--

  就是他!當黎敏歡的視線一對上任叢日的剎那間,她怔愣住了。

  雖然她未見過任叢日,但從他被一群人給簇擁著走入會場,然後現場再響起一陣如雷貫耳的掌聲時,她想不認出他都不行。

  幸虧會場中眾人的聲音極大,否則她鐵定可以聽見自個兒的抽氣聲。

  因為,任大公子實在俊美得不像話。

  非但如此,他的舉手投足之間不僅沒那種不可一世的驕矜,還處處顯露出優雅、含蓄及合宜的姿態;再者,從他眉目間所散發出的溫柔氣息,說真的,她這時候才完全相信李顯則所言不假,他確確實實沒有富家子弟慣有的傲慢。

  至於李顯則最不齒他專情這一項,她還是得親自去確認。

  不過,要接近他還真不容易,因為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實在太多,而她若在眾人面前主動前去搭訕,那非但會破壞她的行情,更有可能會替她招來討人厭的「蒼蠅」。

  嘖,這下該怎麼做才奸呢?

  就在這時候,任叢日突然向身邊的人低言數句,隨後便不知何故獨自離開酒會現場。

  機會來了!黎敏歡亦跟著他快步離開會場,不過在繞過轉角處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修長身影隱沒在電梯內,

  可惡,他進了電梯!不,這場歡迎酒會才開始沒多久,身為主角的他不可能掉頭就走;那麼,他是要到哪個樓層去?

  心念才一萌生,黎敏歡便猛然轉身衝向樓梯間。

  好,她就一個樓層、一個樓層找。

  十一樓--黎敏歡微喘著氣,探頭覷了眼電梯門;沒有動靜。十樓--咦,同樣沒動靜。

  九樓--也沒有走出電梯門的身影。

  不過,當她氣喘吁吁再次拎著裙襬吃力地踩著高跟鞋直往八樓衝下之際--

  啊!黎敏歡突然痛叫出聲,幸好她及時抓住樓梯的扶手,否則摔下樓去可不怎麼好玩。

  撫著扭傷的腳踝,黎敏歡頓時覺得欲哭無淚。

  討厭!老天爺竟選在這個時候來破壞她的好事;不成!她非要見到任叢日不可,大不了她一間房、一間房找就是。

  強忍著腳踝的劇痛,黎敏歡慢慢跳下樓,而後靠著牆壁,一拐、一拐地往燈光暈黃的長廊走去。

  可是她的腳踝實在太疼了,不得已之餘,只好先打消主意,讓背倚著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上。

  可惡!竟發生這種倒霉事,看來她今晚可能要無功而返了。

  脫下細跟高跟鞋,黎敏歡懊惱地將它用力一扔。

  任叢日彎腰拾起眼前的一隻紅色高跟鞋,溫柔似水的俊眸不禁躍上一股淡淡的笑意,「小姐,這是妳的鞋子嗎?」

  黎敏歡一愣,瞬間抬眼;是他,任叢日!

  「小姐,這是妳的鞋子嗎?」

  任叢日令人陶醉的嗓音再一次在她耳邊響起。

  想不到這麼近距離看他,才發現他更好看、更懾人。

  不單如此,他身上還有股極清淡的古龍水味,聞起來很舒服,一點都不濃烈刺鼻,而這便是屬於他任叢日專有的味道。

  「小姐。」任叢日微微俯下身,漾著淺笑的俊顏在瞬間掠過一抹異樣神色,「妳沒事吧?」凝視一直盯住他不放的人兒,他的唇角不自覺地揚得更高些,

  「我……」她不禁暗咒:黎敏歡,妳究竟在幹啥?妳想狩獵的完美男人已經站在妳面前,而妳卻像個呆瓜一樣直瞅著人家不放!

  黎敏歡先是花費好大的力氣將視線從他臉上轉移到他手中的高跟鞋,然後再勉強自己穩住飛快的心跳。

  黎敏歡,加油!

  「任先生,我的腳扭傷了,你能扶我站起來嗎?」黎敏歡再次對上他溫柔的目光,而心亦不受控制地怦咚怦咚亂跳。

  「小姐知道我姓任?」發出疑問的同時,任叢日也很紳士地將她輕輕扶起。

  不過,或許她的腳踝真的很痛,因為她幾乎把全身的重量全都壓在他身上。

  糟糕,說得太順口。

  「不瞞你說,我有收到任氏企業的邀請函。」當她的頰際「不小心」貼上他厚實的胸膛時,她立即感覺到任叢日除了有張蠱惑人心的外表外,壯碩的骨架及毫無一點贅肉的修長身形更教人難以不心動。

  「哦,那我先謝謝小姐的蒞臨與指教。」任叢日回答得彬彬有禮,同一時間也小心翼翼地將她給扶正。

  對於他的坐懷不亂,黎敏歡不僅無一絲不悅,反倒更加欣賞他。

  這時候,少了支撐點的她忽然悶哼一聲。

  「小姐,妳的腳好像傷得挺嚴重。」任叢日盯住她有些紅腫的腳踝。

  「是啊,都怪我走路不小心。」

  「這樣吧,我剛好有向飯店租下一間房,若小姐不介意,可以先到裡頭休息。」他眸中並無摻雜絲毫邪念,有的只是關心。

  「這……方便嗎?」呵,她不會再抱怨老天爺了,因為這個傷來得正是時候。

  「當然方便,來,我扶妳走。」這一回,任叢日主動扶住她的玉臂,卻盡量避免碰觸到她身體的其它部位。

  什麼時候該收,什麼時候該放,黎敏歡自有一套衡量的標準,就好比現在,如果她像個大花癡般巴著他不放,只會讓他看輕她。

  「謝謝你,任先生。」黎敏歡對他綻放出一抹她自認為最嬌美的笑靨。

  可他除了輕輕地對她頷首示意外,臉上並無驚艷之色。

  真是有定力,不過等會兒當他們兩人共處一室時,她倒要看看他……

  叩、叩--

  咦,他幹嘛敲門?直接拿鑰匙開門進去不就得了。

  「美瑜,是我。」任叢日敲門後突然輕喚一聲。

  美瑜?這麼說,房間裡頭早有一個女人在等他?黎敏歡有點錯愕。

  房門很快被打開,一名清純美麗,且看似個性很柔順的女子就出現在她眼前。

  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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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0:32:18
第二章

  「叢日,我已經準備好了。」謝美瑜羞答答地對任叢日說道。

  準備好了?這個叫美瑜的女人準備好什麼呀?

  「小姐,這位是我的女朋友謝美瑜小姐。」任叢日對著發愣的黎敏歡介紹完後,又對朝著黎敏歡羞怯一笑的女友說道:「美瑜,這位小姐不小心扭傷腳,所以我請她來房裡休息一下。」

  原來她就是任叢日交往超過五年的女朋友。

  「啊,那快請進。」看著男友親暱地扶住一名模樣狼狽卻仍美得驚人的女子,謝美瑜臉上非但毫無醋意,還甚為關心地請她進入。

  黎敏歡竟也有做不出表情來的時候,實在是她不知道該佩服他們彼此互信的堅定情感,還是該煩惱要使出什麼招數才能拆散他們這對相戀超過五年的情侶。

  不!就因為任叢日專情,所以才令她無法自拔地對他動心不是嗎?

  瞄了眼接手扶住她的謝美瑜,黎敏歡輕輕一笑,「謝小姐,謝謝妳。」她同時也暗自在心中對她補一句對不起,只因任叢日她是要定了。

  「美瑜,妳先去會場,我待會兒就到。」任叢日對著已打扮好的女友輕聲說道。

  「嗯,那我先去了。」謝美瑜乖巧地點頭,隨即便步出房門。

  她就這樣離開?難道她忘記在這間房裡還有另一個女人?黎敏歡難以置信謝美瑜竟對她以及任叢日如此放心。

  嘖,她真笨,看樣子她要把任叢日的心拐走一點都不困難嘛!

  「任先生,真對不起,打擾了你跟謝小姐。」

  「沒關係,美瑜生性害羞,所以沒有我在一旁她反倒比較自在。」他毫不介意。

  「這樣就好。」何止是好,簡直棒透了。

  「對了,還沒請教小姐貴姓?」

  「任先生,我姓黎,這是我的名片。」坐在沙發上的黎敏歡趕緊從包包內抽出一張燙金名片。

  他接過名片,「原來黎小姐是一名律師呀!」輕快的笑語讓他俊美的臉龐更顯迷人。

  「嗯。」不知怎地,她居然不好意思起來。

  她不禁暗自咒罵起自己:拜託,妳是名律師耶,可妳的表現卻像個青澀的小丫頭。

  「黎小姐,妳在這坐一會兒,我去問問飯店的人有沒有治療扭傷的藥。」

  「任先生,那怎麼好意思,何況酒會正在進行,而且謝小姐也在等你,你還是先去會場吧!」

  「可是妳的腳……」任叢日有些遲疑。

  「我會按電話內線請服務人員幫忙。」所謂放長線釣大魚,她得適時表現識大體的一面。

  「那好吧,如果黎小姐還需要我幫忙,就請妳叫飯店人員來通知我。」

  「嗯,我會的,謝謝。」

  對一個無意間巧遇的陌生女子,任叢日就能如此細心、體貼照顧對方,更遑論他如何對待女朋友了;她真的好羨慕謝美瑜的境遇及好運氣,因為任叢日絕對是個對愛情忠貞的信徒。

  瞅著他離去的背影,黎敏歡暗自發誓,總有一天她必定要取代謝美瑜在任叢日心目中那崇高無上的地位。

  ***

  三個小時之後。

  房間大門被輕輕推開,一道頎長的身影悄悄走進,最後停在單人座沙發椅前,低望著因不耐久候而睡著的黎敏歡。

  盯住她嬌憨的睡容,任叢日不禁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黎小姐,」他微傾下身,輕喚她一聲。

  一雙氤氳的笑眸緩緩映入她睜開的眼中。

  「呃,任先生,對不起,我居然等到睡著了。」剎那間清醒的黎敏歡,除了尷尬的坐直身外,還不自覺地撥弄著有些蓬鬆的大波浪長髮。

  「不,該說抱歉的人是我,要是知道黎小姐還在這兒等我,我應該要早點下來和妳說一聲的。」他柔和的語調略含歉意。

  黎敏歡再次顯得尷尬,「我、我會在這兒等任先生是因為想再跟你道聲謝。」可惡!她竟然等他等到睡著,而且還好死不死被他撞見,這下可要怎麼辦?萬一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奇怪,她明明可以很沉著地應付圍繞在她週遭的各個男人,怎唯獨面對任叢日時老是表現得很差勁;難不成,這就是她快要找到真愛的前奏曲?

  「黎小姐別這麼客氣,對了,妳的腳有好點嗎?」

  「已經好多了。」她還刻意站起來走幾步。

  「那麼……」

  啊!早知道她就假裝腳傷還沒好。「怎麼沒看到謝小姐?」黎敏歡在他欲下起逐客令前趕緊找出話題,畢竟要她就這麼撤退,她實在不甘心。

  「我已經先送她回家了。」

  「哦,那今晚的歡迎酒會一定辦得很成功吧?」

  任叢日微笑點頭。

  「可惜現在沒有酒,否則我一定要跟任總經理乾一杯。」她假裝遺憾。

  任叢日挑眉笑了,在黎敏歡暗自竊喜之餘,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瓶酒及二隻酒杯,在各自倒入六七分滿的酒後,將酒杯遞給她。

  鏘!二隻酒杯輕碰了下後,黎敏歡旋即高舉酒杯,對著臉上堆滿笑意的任叢日大聲說道:「祝福任氏企業在新任總經理的帶領下業績衝上最巔峰,並將競爭對手給逐一打倒。」

  「謝謝。」任叢日亦高舉酒杯,透過微微浮動的紅褐色酒液一看,他那雙帶笑的眸子竟顯得出奇清澈。

  緊接著,黎敏歡為求絆住任叢日,竟以恭賀名義不斷地向他敬酒,因為她相信已經在酒會上喝了不少酒的他可能用不著幾杯就會醉倒。好,就算他千杯不醉,但最起碼他的意識也會有些模糊吧?不過,她好像錯估情勢。

  「黎小姐,妳喝醉了。」任叢日輕輕扶住腳步有些不穩的她。

  「這、這怎麼可能,這才第五杯而已耶。」她當然不承認,可她微微醉醺的憨樣已說明她確實有點醉了。

  任叢日清澈的雙眸頓時略顯黯淡,「這酒的濃度很高,妳能連續喝這麼多杯已經很不容易。」

  「是嗎?」他居然在誇獎她耶!這麼說起來,只要她把桌上那整瓶酒全給灌下肚,他肯定會更欣賞她嘍?

  「黎小姐,妳這是在做什麼!」任叢日及時阻止她倒酒的動作。

  「當然是陪任總經理繼續喝啊。」經過這一夜,她確信任叢日絕對會牢牢記住她的。

  「妳不能再喝了。」她連酒杯都快拿不住。

  「放心吧任總經理,我怎麼可能會比你先醉倒呢!」她對著任叢日猛笑,笑裡有著對他毫無保留的愛慕之意。

  「黎小姐,其實我的酒量沒妳想像中那麼好。」

  「呵,我才不信。」

  「黎小姐,因為美瑜她不會喝酒,所以剛才在酒會上我大多是以其它飲料來代替。」

  「什麼,謝小姐不會喝酒!」搞了半天,他欣賞的反倒是滴酒不沾的女人,這下可好,她方纔的表現根本活像個不沾酒就會死的酒鬼。

  她太大意了,明知道他的個性屬於溫和派,再加上謝美瑜那種乖巧到令人不敢恭維的性子,她就應該看得出來他根本不喜歡會喝酒的女人。

  嗝!不小心打個酒嗝的她恨不得一頭撞死自己。

  「任總經理,其實我平常也只是小酌幾杯,若非任氏企業大喜,我絕不會碰酒的。」不著痕跡地捏了大腿一把後,她的腦子總算清醒不少,可這還不夠,她馬上發揮律師應有的口才,企圖扭轉愛喝酒的壞形象。

  對她的硬拗,任叢日除了柔柔一笑外,並無任何反應。「黎小姐,已經很晚了,要不要我請人送妳……」

  「任總經理不親自送我回去嗎?」他的沒反應是否表示她已安全過關?

  「這……」任叢日似是有點為難。

  「對不起,我這個要求好像過分些,若被謝小姐知道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沒關係,我自個兒搭出租車回家就好。」

  聽她這麼一說,任叢日反倒不再遲疑,「黎小姐,我送妳回去。」

  哈!成功了,接下來她滿心期待有人會撞見任叢日親自送她回家的一幕,然後盡快通知謝美瑜。

  ***

  鈴--鈴--

  持續不斷的手機鈴聲終於吵醒睡得極不安穩的人兒,尤其在經過宿醉的折騰後,黎敏歡更想把仍拚命在響的手機給砸碎。

  痛苦地翻過身,黎敏歡將整張小臉給埋入被子裡頭。

  那瓶酒的後勁還真強,在任叢日開車載她回家的期間,她一點都不感覺難受,可當一窩上床時,腦袋就馬上發出嚴重警訊;所幸她最後還是睡著,但後遺症卻沒有因此消失。

  雖然她敗在喝酒這一項,但任叢日最後還是很有君子風度地送她回家,所以算是扯平。

  用力揉一揉太陽穴,黎敏歡終於忍不住彈坐起來,然後狠狠地抓起那具擾人清夢的手機:「喂!」黎敏歡很不客氣地餵了好大聲。

  「敏歡,妳昨晚到底跑去哪兒,妳知不知道我找妳找很久?」手機的另一端傳來李顯則同樣不悅的聲音;因為看不慣那種特別為任叢日設計的場合,他才會晚點進會場,但沒想到竟和黎敏歡擦肩而過。

  一聽是李顯則,黎敏歡的眉心皺得更緊,「則,對不起啦,我一到酒會會場便感覺身體不太舒服,而且一回家倒頭就睡,所以忘記跟你說一聲。」不用花什麼腦筋,她很自然地說出一長串謊言。

  「妳等我,我馬上過去看妳。」一聽,李顯則的口氣馬上轉變。

  「不用了,則,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何況趁著假日你不妨多陪陪你太太。」

  「妳要我陪她?」李顯則的語氣變得有點生硬。

  「則,你聽我說嘛,依我過去接觸到不少離婚的案子看來,以你的身家,若想全身而退最好還是坐下來和你太太慢慢談,不要太早撕破臉。」是呀,在她還沒抓牢任叢日這條大魚之前,他們可別太快撕破臉,要不然這可會造成她極大的困擾。

  「嗯,我會聽從妳的建議。」

  「這樣才乖,」講完,她也覺得挺噁心。

  「對了,敏歡,我差點忘記跟妳講件重要的事。」

  「什麼事?」她問得熱絡,可表情卻顯然十分不耐;她是有自信能讓任叢日愛上她,可她也要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所以李顯則她暫時拋不得。

  「任氏企業即將重新聘請法律顧問,我想君霖律師事務所將是任氏最好的合作夥伴。」

  ***

  呵,如果李顯則哪天得知自己的精心安排竟意外成全黎敏歡與任叢日的好事,恐怕會氣到吐血吧!

  黎敏歡是君霖事務所的一員,而李顯則會如此安排無非是想光明正大與她見面,所以她得再一次感謝李顯則囉。

  帶著要簽定的合約來到位於精華地段的任氏企業大樓,黎敏歡笑得燦爛,尤其當她一步入豪華且氣派的接待大廳後,腦海裡竟開始幻想起每個行經她身邊的人都恭敬地喚她一聲總經理夫人;當然她現在還不是,不過她會努力將這個願望給實現。

  經過重重關卡,她來到位於十七樓的副總經理辦公室。

  「敏歡,我等妳很久了。」李顯則開心地走向她。

  「李副總經理,好久不見。」黎敏歡對他眨眨眼,暗示現場還有位秘書小姐。

  李顯則突然會意過來,「黎律師,合約內容我已經事先看過,不過還是得請我們總經理做最後確認。」

  「這是應該的。」黎敏歡的心思早已飛到任叢日那裡去。

  「林秘書,麻煩妳帶黎律師去見總經理。」

  「是;黎律師,這邊請。」

  「黎小姐,等合約一簽定咱們再好好慶祝一下。」在黎敏歡臨走前,李顯則仍沉不住氣地流露出些許曖昧意味。

  黎敏歡回首一笑,可腳步卻未停止地與林秘書迅速離開。

  她很快就來到位於十八樓的總經理辦公室。

  說真的,她的心情竟有那麼一點緊張及亢奮,就不知道任叢日在見到身為君霖律師事務所代表的她之後會有什麼特別反應。

  在林秘書代為傳報後,她馬上聽見辦公室內傳來一道低柔悅耳的嗓音。

  深吸一口氣,黎敏歡這才打開門走進去,再輕輕將門給合上。

  一派優雅,卻又讓人在無形中感受到一股氣勢的任叢日就坐在大辦公桌後,微笑並詫異地看著她。

  「任總經理,您好,我是君霖律師事務所的代表黎敏歡,請多指教。」她很慎重地再次自我介紹。

  「方纔我還在想,黎小姐會不會就是這次君霖所派出的代表。」任叢日慢慢站起身,而後繞過辦公桌緩步走向她。

  「任總經理,覺得意外嗎?」她盡量維持她的專業律師形象,畢竟這裡可不是飯店套房;不過有意無意間,她仍很自然地撥弄了下垂落在胸前的長髮,稍梢展露出自個兒性感的一面。

  「是有一點,請坐。」任叢日垂眸低笑。

  「謝謝。」她先是看他坐在單人沙發上,然後才緩緩走到他左手邊的長沙發落座。

  一落座,她立即從公文包內取出合約資料,將文件緩緩推到他面前,「任總經理,這份合約書請您過目,若沒問題君霖律師事務所便正式成為任氏企業的……」

  「黎小姐,不瞞妳說,任氏輿君霖的合約內容我還沒看過,所以我今天可能無法給妳確切的答案。」任叢日很客氣也很遺憾地打斷她的話。

  她確實有些驚訝,不過倒不是因為他不肯簽字的關係,而是這份合約附本她早在三天前就已經傳真給李顯則;換句話說,不是李顯則太晚拿給他過目,就是他根本不想與君霖律師事務所合作。

  她當然比較相信前者,畢竟李顯則一直對他懷有妒意。

  「沒關係,我相信任總經理只要看過之後一定會相信君霖的誠意。」她相信他應該很清楚君霖律師事務所旗下的律師都頗富盛名,所以最後還是會選擇君霖作為其合作對象。

  「我當然相信君霖的誠意。」任叢日禮貌性地笑道。

  「任總經理,請恕我冒昧地問。」

  「黎小姐是想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做出決定嗎?」

  黎敏歡先是一愣,而後才嬌笑地點頭。

  「要不這樣,若任氏對合約的細節沒有任何異議,那我自會請李副總經理馬上通知黎小姐。」

  「請李副總經理通知我?」何必這麼麻煩,他直接通知她不是更快?黎敏歡笑得有些僵硬、疑惑。

  「黎小姐跟李副總經理不是很熟?」

  「任總經理為何會這麼認為?」她微驚、乾笑。

  「因為李副總經理一開始便點名君霖,所以我才會想李副總經理說不定有朋友就在君霖;不過黎小姐別誤會,倘若任氏真與君霖合作,那一定是我信任君霖的專業能力,而非個人因素。」

  任叢日說話時的神情、態度,完全沒留給人遐想的空間,但不知怎地,她還是受不了他硬把她與李顯則給湊在一塊兒;雖說她與李顯則確實有某種關係存在。

  「任總經理,請你別誤會,我跟李副總確實認識,不過我也跟副總經理夫人挺熟的。」情急之下,她竟然搬出李太太,好讓他相信她跟李顯則確實只是普通朋友;不過她或許太心急,以至於犯了個嚴重的大忌,那就是愈描愈黑。

  所幸任叢日只是笑笑,對於她話中的涵義不甚在意。「黎小姐,我真的沒別的意思,更何況能有個律師朋友也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妳說是嗎?」

  「那我有這個榮幸能與任總經理做朋友嗎?」她反應極快,馬上接下他的話。

  任叢日先是一愕,不過在見到她滿是期待的表情後,旋即漾出一抹淺淺且和善的笑。「黎小姐,我們早就是朋友了。」

  「真的嗎?」她極力隱藏內心的狂喜,可發亮的眼睛仍洩露出她此刻無比雀躍的心情。

  「黎小姐認為我在開玩笑?」他笑著反問。

  「不,當然不,我是因為太高興才會、才會有點語無倫次,請任總經理別介意。」老天爺實在太眷顧她了,對她而言,現在這份意外的驚喜已足夠彌補先前合約無法順利簽成的遺憾。

  「我當然不會介意,不過黎小姐……」任叢日的口吻陡然轉為認真。

  可是,仍處於飄飄然狀態的她竟完全沒注意到。「任總經理還有什麼事?」

  她語氣突然變得柔媚的軟語讓任叢日眸中迅速閃過一道異光,但他仍是不以為意,「黎小姐,雖然李副總有呈上附本,但我還是想看正式的合約內容。」

  忽然間,黎敏歡的腦門像是被鎯頭擊中般,整個人霍然驚醒,「呃,這是當然。」她手忙腳亂地拿出才剛收妥的合約文件。

  要命!她居然在他面前閃神。

  任叢日一笑,起身緩緩伸出手,力道適中且充滿誠意地握住她差點忘記伸出的小手,「黎小姐,我由衷地希望任氏與君霖能有合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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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0:32:40
第三章

  任叢日真的由衷希望與君霖律師事務所合作嗎?

  其實這個答案昭然若揭,因為任叢日假使沒誠意,根本不會把黎敏歡當成好朋友看待。

  因此雖然已經相隔數天,黎敏歡還是能夠深深感受到任叢日那隻大掌所殘留在她手上的餘溫。

  她無意樂得像個花癡女,不過當她進一步融入他的生活圈,甚至與「任叢日的女朋友」這個頭銜僅相差一步時,她真的連作夢也會笑,而且現在她唯一的阻礙就僅剩下謝美瑜一人。

  沒關係,她深信自己的美麗絕沒有任何男人抗拒得了,換言之,也只有她這種女人才能捉住像任叢日那般的好男人,所以說謝美瑜對她根本構不成威脅。

  「敏歡,妳究竟在笑什麼?」被黎敏歡編號為第三的小城城快受不住心愛的女人從一進餐廳後就不斷地傻笑著,分明是心不在焉。

  「城,對不起,因為我今天實在太高興了。」不只今天,她這幾天都好像中樂透般,開心極了。

  「妳又打贏官司?」

  「嗯。」呵,雖不中亦不遠矣。

  「那好,妳想要什麼,等一下我去買給妳當賀禮。」

  「城,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這才不枉費她刻意蹺班赴他的約嘛。就在這時候,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城,我接一下電話。」

  稍稍偏過身,黎敏歡嬌柔地餵了聲。

  「敏歡,妳現在人在哪兒?」電話那頭傳來李顯則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正在跟客戶吃飯,怎麼,是任總經理決定要與君霖簽約嗎?」她的語氣因興奮而忍不住揚升。

  「不,任叢日他、他已經跟別家律師事務所簽好合同了!」李顯則獲知這項消息時還差點跑去找任叢日理論。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之、之前明明還……」她震愕得說不出話來。

  「我也搞不懂任叢日為何會臨時變卦。」他說得氣憤難當。

  「則,是不是你……」不!李顯則不可能會扯她後腿。

  「敏歡,難道妳以為是我在從中作梗?」李顯則覺得不可思議地問。

  「不,當然不會是你,不過我非得弄清楚原因不可。」她慢慢握緊粉拳,嬌白容顏泛起異樣的執著。

  「喂!敏歡,妳想做什……」

  黎敏歡用力合上手機,然後一言不發地抓起皮包就走。

  「敏歡,妳、妳要去哪……」

  她背後傳來小城城又急又氣的叫喊聲,然一心只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擺一道的她根本甩也不甩。

  ***

  直衝任氏企業大樓的黎敏歡並未找上李顯則,而是請櫃檯小姐幫她轉達想拜訪任叢日之意;顯然任叢日已料到她會來找他,於是在接待小姐的帶領下,黎敏歡很快便來到總經理辦公室。

  當她壓抑不滿腔的疑問以及莫名的憤懣後,氣派豪華的辦公室內竟是空無一人。

  「對不起黎小姐,總經理正在開會,所以請妳稍坐片刻。」

  秘書小姐的解釋讓她一時錯愕,當然原本已調適好的心態也因為男主角不在而有漸漸失控的徵兆。

  與任氏企業的合約失之交臂,可以說是她生平第一次的挫敗。

  非但如此,先前她還自信滿滿地對大老闆拍胸脯保證說,君霖律師事務所這回與任氏企業是合作定了;可如今,失面子事小,但最令她無法釋懷的卻是任叢日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

  哼!好朋友是這樣當的嗎?

  沒錯!在合約未簽定前,任氏企業的大老闆們絕對有資格挑選令他們滿意的法律顧問,可在那之前,任叢日實在不該讓她抱持著這麼大的希望。

  「黎小姐,我感到很遺憾。」

  一道溫柔的嗓音令黎敏歡猛一回身。

  還來不及撫平情緒的她怒視他的目光是既不甘又氣惱,「任總經理,你這聲遺憾我想我很難接……」她說出口的話霍然止住。

  不!她不能跟他翻臉;身為律師的本色讓她很快就警覺到自己失態,於是在強力止住心頭的震盪後,她在態度上明顯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任總經理,沒事先跟您預約時間就前來打擾,敏歡得先跟您說聲抱歉。」

  「黎小姐,哪的話,請坐。」對黎敏歡前後不一的態度,任叢日像是不以為意般,一抹溫和有禮的笑容始終未變。

  黎敏歡一笑,優雅地坐下。

  「任總經理,我今天冒昧前來是想瞭解君霖為何無法與貴公司合作?」她盡量保持音調平穩,不讓惡劣的情緒流露半分。



  「黎小姐,君霖的合作案是不錯,但經由董事會開會商議,最後還是決定續聘與任氏有多年合作關係的法律顧問。」他解釋道。

  是嗎?她才不信事情有這麼簡單,何況這種小案子哪用得著開會決定,所以這其中一定有鬼。

  可惡!若讓她查出是誰在她背後搞鬼,她絕對會讓他好看。

  「任總經理,其實我也清楚想與任氏合作的事務所一定不少,所以君霖不能雀屏中選也不令人意外。」意外,她當然意外。

  「請別這麼說,也許下一次彼此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任總經理說的是,下一次君霖絕不會再錯失機會了。」她說得飽含深意,因為下一次她說不定已貴為任總經理夫人,屆時任氏不想與君霖合作都不成。

  「呵,我很欣賞黎小姐有這份自信。」

  「謝謝任總經理的欣賞,不過就不知道我今後還有沒有機會……」

  「黎小姐,任氏隨時歡迎妳。」善解人意的他溫柔回道。

  任叢日這麼一說,的確讓黎敏歡寬心不少,因為她好不容易才與他拉近距離,可不想在這當頭功虧一簣。

  「既然任總經理還把敏歡當朋友,那不曉得任總經理今晚有沒有空?」她不覺得主動向男人提出邀約有失什麼顏面,尤其要勾引像任叢日這種對愛情專一的男人,不主動點是成不了大事的。

  況且她已經算準,在此時提出這項邀約的成功率是最高的,畢竟他沒有幫成「好朋友」的忙,請她吃一頓飯也是理所當然。

  很顯然,他的心中亦覺得對她有愧,「黎小姐,這個邀約應該由我先提出才對。」

  一聽,黎敏歡一掃先前的憤懣,並用帶有幾分期待、幾分怯意,和幾分興奮的口吻說:「既然是朋友,請任總經理直接喊我敏歡就好。」不單如此,她還企盼他接下來可以跟她說:那妳也叫我叢日就可以。

  「敏歡,妳想吃什麼嗎?」可惜,任叢日並末如她所願。

  不過無所謂,能聽到他親密地喚出她的名字已經令她夠滿意,「我都可以。」

  「敏歡,妳先坐一下,我打個電話。」

  「嗯。」她甜甜一笑;呵!人家說有失必有得,現在,她竟覺得沒與任氏合作成功對她而言反倒是一個新的契機。

  「美瑜,我今晚沒辦法過去妳那邊;嗯,我要陪個朋友吃飯。」

  然而,當耳邊突然聽到任叢日對著電話的另一端逸出溫柔的嗓音時,她的臉色立即變得很難看,並在心中暗咒:謝美瑜,又是妳,連要吃頓飯他還得向妳報備;可惡!遲早有一天,我會讓妳知道像妳這種沒主見的女人是不配擁有任叢日這種好男人的。

  咦,這次君霖與任氏合作不成,會不會就是謝美瑜在背後搞鬼?

  對了!也許真有人撞見那晚任叢日載她回家的那一幕,而謝美瑜在得知後,便要挾他不准跟君霖簽約;倘若是這樣,她就真的太小看謝美瑜。

  當任叢日一掛掉電話--

  「任總經理真是貼心。」她必須承認她這句話的確帶有幾分醋意,可她真的壓抑不下來;更何況,她還巴不得任叢日聽出她的意思,因為她的暗示或許會激起他對她的興趣也說不定。

  「這是應該的。」他大概沒聽懂她的暗示,因為他的臉上並沒絲毫異樣。

  「老實說,我真的挺羨慕謝小姐。」遲早有一天,她會讓他知道她比謝美瑜還要好上數十倍。

  「敏歡,妳別說笑了。」

  「我哪有在說笑。」

  「敏歡,妳的條件又不差,想必已是名花有主吧?」

  「很抱歉,這回任總經理可料錯了。」她是朵名花沒錯,可惜圍繞在她身邊的全是一些雜草。

  任叢日訝異,「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她雙手一攤,表情極為無辜。

  「可是妳……」

  「沒錯,我是有一些男性友人,不過我很忠於自己的情感,在還沒找到真正令我動心的男人之前,我是不會輕易陷下的。」她的表情異常認真,連帶也使得她流露出一種誓在必得的決心。

  「敏歡,雖然我剛回國,可我在台灣也有不少家世條件都不錯的好友,改天我介紹給妳認識認識。」

  他這番好意令她有些小小失望,「任總經理不必麻煩,因為我已經找到真愛了。」她重新振作起來,目光灼灼地盯住他。

  沒關係,越難得到的東西就越值得她去爭取。

  任叢日微挑俊眉,一雙迷人的眸子不經意地染上幾分笑意,「是嗎?那改天可以讓我見一見教黎律師動心的男人嗎?」對於她一會兒說沒男友,一會兒又說已經找到真愛,任叢日倒也沒去深究;因為,沒此必要。

  「會的,任總經理一定見得到。」呵,因為那個男人就是你!

  ***

  「任總經理,要不要上來我家坐坐?」

  當黑色轎車緩緩駛入巷道時,早已想好台詞的黎敏歡馬上偏過嬌美臉蛋乘機提出邀請。

  「這……」

  「現在才九點多而已,謝小姐不至於來查你的勤吧?」用餐完畢,任叢日又再度展現紳士風度說要送她回家,欣喜之餘,她亦開始盤算……別說她愛耍詭計,因為她實在等不急了。

  任叢日的性子溫柔又正直,根本聽不懂她的暗示加明示,所以她打算下點猛藥,要不一直原地不動她何時才能追上他啊!

  「敏歡,妳又在說笑。」任叢日笑得直搖首。

  「我保證不會佔用任總經理太多時間。」她像小學生般可愛地舉起手宣誓。

  「敏歡,妳這種說法好像在指我很不夠朋友喲!」任叢日佯裝生氣。

  「如果任總經理不陪我喝杯咖啡,就真的是。」

  任叢日低首一笑,「那就打擾了。」

  眼見計畫成功,黎敏歡在打開車門的剎那間不禁漾起得意的笑。

  兩分鐘後,他首度踏進黎敏歡那約二十多坪,不很大卻佈置得極優雅的套房。

  「任總經理,你先坐一下。」黎敏歡丟下包包,愉悅地踩著輕快的腳步跑進廚房裡泡咖啡。

  「敏歡,這就妳一個人住?」任叢日環視小客廳一圈後,微揚聲音問。

  「嗯,就我一個人。」回話的同時,她已端了兩杯咖啡走出廚房。

  任叢日微點下頭,似乎沒打算再探人隱私。

  「請用。」黎敏歡笑著將咖啡端給他後,便很自然地坐到他身旁。

  她的側身幾乎是完全貼著他。

  愕然自任叢日眸中一閃而逝,可是她的大方、自然,卻讓任叢日不得不吞回到嘴邊想說的「建議」,「敏歡,妳泡的咖啡很好喝。」他選擇另一個讓彼此都不會尷尬的辦法,那就是在放下咖啡的同時,亦不著痕跡地往一旁稍移了下身子。

  「是嗎?」對於他刻意的坐離,她自是感覺得到,可沒關係,這點小挫折她不會放在心上的。

  「嗯。」他笑笑點頭。

  「那有機會的話,敏歡一定天天泡給任總經理喝。」她微歪螓首,有意無意地透出一股嫵媚的勾引意味;這種提示法已經很明顯了吧?

  眸內的深思在剎那間隱去,任叢日不動聲色地取笑她:「這麼說來,妳是打算辭掉律師的工作來我任氏上班囉?」

  呃,他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跟她裝糊塗?

  「如果是,任總經理願意請我嗎?」她又故意貼近他一點。

  「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不過妳捨得離開君霖嗎?」他半似認真半似玩笑地問。

  「只要任總經理是真心想聘用我,我當然捨得。」她的回復同樣似假似真。

  「這可是妳說的。」大概是被這個話題給吸引住,他竟然忘了要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嗯!」她笑得更甜,也更誘人。

  「那好,明天妳就來任氏報到。」任叢日說得煞有其事。

  「呵--是,任總經理。」黎敏歡忽然笑得花枝亂顫,漸漸地,她的笑聲與肢體動作有加大的趨勢,然後一個「不小心」,她偏過去的螓首正好對上任叢日剛巧轉過來的俊容,於是……

  「對不起。」任叢日一愣,整個人猛地向後縮去。

  「沒、沒關係。」耶,她親到他的唇角了!

  不過真可惜,就僅差這麼一點就是嘴對嘴接吻;好,待下一次,她定要讓他知道她的唇嘗起來有多甜美。

  但,就在黎敏歡大歎可惜之際,客廳內的氣氛卻陡然變得詭異無比。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斂去尷尬之色的任叢日緩緩站起身,「敏歡,我該回去了。」

  回去!「可你才坐一下而已。」她雖及時壓抑下心中的竊喜,卻無法順利掩蓋臉上的錯愕與無措。

  「抱歉,我還得去看美瑜。」

  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意,他選在這種時候提起謝美瑜,不僅令她洩氣,更令她無端冒出一把無明火;她恨死謝美瑜了!

  「任總經理,謝小姐真有這麼好嗎?」

  「敏歡,妳……」任叢日顯然被她帶有濃濃醋意的口吻,以及那種不屑的姿態給震得一時愣住。

  「本來就是,難道你不認為我比她美、比她有個性嗎?」謝美瑜唯一贏過她的不也就是比她更早認識任叢日罷了,其餘的她哪一點輸謝美瑜?

  「敏歡,妳不可以講這種話。」回神後,任叢日試圖導正她錯誤的觀念。

  「為什麼不可以?」她不服氣。

  「妳聽我說,敏歡,雖然我們是朋友,但我們畢竟才見過幾次面而已,對彼此還不熟悉。」

  「只要心意相通,就算只見過一次面也可以做夫……好朋友的。」怕嚇壞他,她及時改口。

  「是沒錯,但是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他特別強調「女朋友」三個字,一方面是想讓她清楚他們只能當好友,而另一方面則是提醒她別弄得和他連朋友都做不成。

  「有女友又怎樣?我相信我的條件絕不比謝美瑜差。」他刻意的強調非但收不到成效,還意外造成反效果,因為黎敏歡不僅沒退卻,還愈說愈不甘心。

  「敏歡,妳!唉--對,妳是比美瑜美,也比美瑜有個性,但我跟美瑜已經交往超過五年,而且也已經有了共識。」

  「在你們還沒結婚前,我都還有機會不是嗎?」

  「這……」任叢日漸漸有種有理說不清的氣餒;唉--先前他並非沒看出黎敏歡對他有好感,只不過他沒預料到她竟會積極到……不錯,他是挺欣賞她的美麗,大方,以及幹練,然而他已經有個知心的女友。

  他不能辜負謝美瑜的。

  「叢日。」她大膽地喊出他的名字。

  「敏歡,妳!」

  「我希望你能夠慎重地考慮一下我黎敏歡這個人。」她的表情、口吻皆轉為無比認真。

  他失笑,「敏歡,妳真是固執得可以。」

  「不這樣做,你會重視我嗎?」

  「很抱歉,敏歡,我真的不能……」

  「叢日,請你不要現在就否決我好嗎?我不會要求你馬上放棄謝美瑜,可我希望你能夠從今天開始試著接受我的存在。」

  「敏歡,妳可不可以不要為難我?」

  「可是我……」

  「真的很晚了,我該走了。」任叢日不再試圖與她爭論感情之事,只認為她目前最需要的是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叢、叢日,我……」眼見他擺出一副不容商榷的模樣走到門口,她竟開始有些緊張、害怕。

  「再見了,黎小姐。」任叢日回首,再輕輕點一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黎敏歡瞬間怔住,

  黎小姐?他居然又叫她黎小姐!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

  老天,她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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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0:33:02
第四章

  黎敏歡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任叢日在迴避她!

  這幾天下來,她試著以電話聯絡他,甚至數度前往任氏企業,然而所得到的回復不是總經理在開會,就是總經理出差。

  老實說,她是懊惱,卻不後悔,反正她已經對他表明心意,至於他肯不肯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更何況,任叢日的反應雖令她措手不及,但還不算太意外,畢竟他若馬上移情別戀,不就不符合他專一的形象。

  話雖如此,她還是有點煩悶。

  「則,你們任總經理最近常出差嗎?」咖啡廳內隱密的一角,黎敏歡終於用正眼看著沒吭半聲,但表情卻顯得陰沉的李顯則。

  「則,你怎麼不回答我?」她的心情已經夠鬱悶,沒想到李顯則還……「則,你是怎麼了?」她總算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妳還問我怎麼了,那妳呢?」他的語氣很冷。

  「我、我沒怎樣呀!」她似有警覺,遂趕緊漾起笑容來。

  除任叢日外,李顯則是最不好應付的「一根草」,所以她可不能再閃神。

  「敏歡,妳不會是看上任叢日了吧?」

  「這怎麼可能。」她矢口否認。糟糕!她不該在方才問起任叢日的事,而且她最近常去任氏企業找任叢日之事他一定也有所耳聞。

  「不是就好。」聞言,李顯則原本陰沉的神色較為斂去不少,「敏歡,我已經跟我太太談好離婚的事。」他突然續道。

  「是嗎?」她勉強漾起笑靨。

  這下可大大不妙,她不如現在就取消他的後補資格,早點跟他攤牌算了。

  「敏歡,等我一離婚,我們就……」

  「則,我不想這麼快結婚。」他真煩。

  「為什麼?」他的臉又沉下。

  「不想就是不想,沒為什麼。」她扯一扯弧度優美的唇角,垂肩說道。

  「敏歡,你明知道我離婚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娶妳,而妳竟然跟我說妳不想結婚!」他的音調突然有點上揚。

  「則,對不起,可我現在真的不想結婚。」她若不肯點頭,他又能奈她如何。

  「妳、妳給我聽清楚,我是不會放棄妳的!」說完,李顯則立即憤恨地離去。

  哼!要不要放棄那是他家的事,她可管不著;黎敏歡撇撇唇後,垂眼啜了口香濃的咖啡,然就在她優雅地擱下咖啡杯時,卻不經意瞥見--任叢日和謝美瑜!

  黎敏歡微微瞇起眼,而勾住杯耳的纖指更不知不覺地握緊。

  沒時間見她,卻有時間陪謝美瑜喝咖啡?任叢日真是夠意思!

  她深深地吸氣又吐氣,重複做過三遍後,她才起身往他們那桌慢慢走過去。

  任叢日比謝美瑜先看見她,不過他的訝異僅維持一瞬間,之後便綻放出一抹看似溫柔的微笑,對她打招呼道:「黎小姐,真巧,竟在這裡遇到妳。」

  聽到他對她的稱呼,黎敏歡只覺得胸口有種說不出的不快感覺,「是很巧。」她要笑不笑地扯起嘴角。

  「咦,這位小姐不是上回在飯店裡遇見的那位。」謝美瑜驚訝地望向她。

  「謝小姐,我姓黎,方便跟你們一塊兒坐嗎?」黎敏歡對著她說。

  「當然可以。」謝美瑜完全不介意。

  黎敏歡一笑,人坐後緩緩地看向沒搭腔的任叢日,「任總經理,要找您還真是不容易。」她意有所指地假笑著。

  「我最近是比較忙。」

  「是呀,忙到沒空接見我這種小人物。」

  「黎小姐快別這麼說。」任叢日仍笑得一派優雅,臉上既無不悅,亦無羞惱之色,換句話說,對於黎敏歡有意的挑釁擺明不在意。

  但他的毫無反應卻讓黎敏歡頓時覺得難堪。

  「若不是在這兒巧遇任總經理,我還以為您又出差去呢!」不知怎地,黎敏歡突然好想激怒他,就算被他打、被他罵,也好過和他之間存在著像現在這般平淡到幾近疏離的厭惡感。

  可惜任叢日仍是微笑以對。

  好!這可是他逼她的,「叢日,咱們改天再相約出來走走好嗎?」她這句話果真使得週遭的氣氛頓時改變。

  「黎小姐,如果妳認為叫我任總經理太見外,那不妨請您喊我一聲任先生。」他的笑容未變,可黎敏歡卻在瞬間強烈感受到一股極不尋常的意味,全身也倏地顫抖了下;她迅速別開眼,藉以穩住自個兒又急又快的心跳。

  原來,她一直忽略一件事;任氏企業畢竟是國內三大企業之一,而任叢日更是任氏企業新一代的接班人,在商場上,就算他真的如外表那樣溫文無害,但該有的魄力及手腕還是全都具備。

  是的,對於他難得流露出的怒意,她的確被嚇到,不過他可能預料不到他生氣反倒讓她更堅定誓在必得的決心。

  「叢日。」一直被當成隱形人的謝美瑜忽然膽怯地開口。

  「美瑜,我跟黎小姐只是在開玩笑,妳別緊張。」任叢日隨即斂去眸中的詭異,轉而安慰起受驚的女友來。

  「喔。」謝美瑜輕應了聲,可神情仍顯得十分不安。

  「美瑜,我先送妳回去。」任叢日明白令她陷入不安的主因是黎敏歡的存在,可在不能請她離開的情況下,他只好草草結束這次的約會。

  謝美瑜忙不迭地點頭,隨後又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接道:「叢日,我想你還是留下來陪黎小姐,我自個兒回去就行。」說完,她不待他有所動作就快步離開。

  ***

  謝美瑜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她知不知道她這一走反倒讓人覺得黎敏歡是那個從中介入的第三者。

  不過,黎敏歡現在已沒空理會她。

  「任總經理,真的很對不起。」眼看任叢日也要跟著離開,黎敏歡飛快低下頭,擺出一副很誠意,也很後悔的模樣向他致歉。

  欲起身的任叢日在聽到她的話後,竟好像對她沒轍般又坐下來,「敏歡。」

  「你終於肯再叫我敏歡了。」黎敏歡猛一抬眼,止不住心喜。

  面對她的乍喜,任叢日就算怒氣未消也在看到她那張笑得燦爛的嬌顏後,不得不搖頭歎道:「敏歡,妳說,妳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死心?」他問得很莫可奈何。

  「我已經說過了嘛!」她突然垮下臉,輕咬著唇瓣。

  「敏歡,妳可知道妳的要求讓我很為難?」接受她,就等於是要他放棄交往超過五年的女友,這實在是讓他很……唉!

  「這……」她不覺得呀!「任總經理,我想我們何不順其自然呢?」她的雙眼忽然發亮•

  「順其自然?」他不是不懂字面上的涵義,而是她說這句話明顯有問題。

  「任總經理,我先聲明我絕無挑撥離間之意,不過謝小姐說走就走,好像一點都不在乎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敏歡,妳想說什麼?」任叢日打斷她的話。

  「我想說的是,謝小姐她真的愛你嗎?」對!她就是在挑撥離間,但事實上這個機會卻是謝美瑜留給她的。

  「敏歡,妳!」她的話令他錯愕,更讓他始料未及。

  「我說這話可是有根據的,任總經理何不想想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謝小姐也是一聲不響就走人。」

  「那是因為……」

  「任總經理,彼此信任是好事,但若碰到……」

  黎敏歡像是觸及到不該觸及的燃點,「敏歡,這是我的私人問題,我不想拿出來公開討論。」他再度有禮並明顯帶有冷意地截斷她的話。

  哈!被她擊中要害了吧!「任總經理,請恕我失言,不過這可不是一句生性害羞就可以解釋的。」她認為謝美瑜這個人本身就有問題,也許她根本就不愛任叢日,否則怎麼可能會拋下親密愛人掉頭就走。

  「敏歡。」任叢日似乎不想再提及這個話題。

  「好嘛,我不說就是,不過你得陪我喝完這杯咖啡才能走。」嘿,她就不信任叢日還能無動於衷。

  「嗯。」沉默了下,任叢日答應她。

  笑意迅速染上她的雙眸,而後她又陸續叫了餐點、飲品,好有借口將他留得更晚。

  顯然的,任叢日彷彿真的受到她那些話影響,不僅對她的擅作主張毫無意見,就連表情也無絲毫不悅。

  不過,就算他成功掩飾心中的疑團,她仍舊可以輕鬆捕捉到他剎那間的憂心。

  一個半小時過去。

  這段期間,黎敏歡除了偶爾聊起曾遇到的官司趣聞外,大多數的時間還是靜靜地陪他一塊兒用餐,直到--

  咦,那個剛走進餐廳的男人是……忘記那人是編號為第幾的黎敏歡,為了避免讓任叢日誤會,就決定……「啊!糟糕!」她輕呼一聲,不知所措地低頭看著被咖啡濺到的高雅套裝。

  「怎麼了?」任叢日突然回神,一句關切的話瞬間脫口而出。

  「我沒拿穩杯子,所以……」她故作懊惱樣。

  「走,我送妳回去。」

  「嗯,謝謝。」

  呵!這一襲套裝算是犧牲得有價值。

  ***

  「妳自個兒上去吧!」

  任叢日說完,喀的一聲,黎敏歡右手邊的車門自動開啟。

  「任總經理,我保證這回只單純地請你喝茶。」她定眼看著他俊美的側臉,期待他能夠改變心意;任叢日沉默了下,而她亦靜靜地等待他的答案。

  不諱言的,她正在偷笑著,因為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他已經開始懷疑謝美瑜;呵!一個快被愛人背叛的男人,不管他有多堅強、多灑脫,終究還是會傷心、難過,所以,她若不趁此機會「好好安慰他」,那她就是個超級大笨蛋。

  喀!第二聲開門聲忽然響起。

  黎敏歡偷偷吁出一口氣,暗自得意地先一步下車,然後再悄悄挨近他身側,與他一塊兒步入自個的小公寓;也許用不著多久,她就會跟這間小公寓說拜拜嘍。

  ***

  「任總經理,謝小姐沒接電話嗎?」

  任叢日一坐入沙發,隨即撥出一通電話。

  而當黎敏歡端來茶水後,她依然沒聽到他發出半點聲音。

  「她大概睡了。」話雖如此,但他的聲音中卻含有掩藏不住的失落。

  「睡了!平常謝小姐都這麼早睡嗎?」她故作訝異狀。

  任叢日沒說話,卻關上手機,而後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神色有點複雜地瞥向她,「敏歡,有酒嗎?」

  她驚異,不過僅是瞬間而已,「雖然我不喜歡喝酒,但有時候朋友來訪還是得必備一下,所以當然有了。」她一笑,轉身去拿酒。

  她好想大笑喔,任叢日居然開口說要喝酒;看來,她根本不必花太多力氣就可以將他給輕鬆拐到手。

  她盡力隱忍住想笑的衝動,將家中最烈的酒給擱在他面前,「任總經理,你該不會是想借酒澆愁吧?」她故意這麼說。

  任叢日一笑,接著拿起酒啜飲一小口,「妳這酒不錯。」

  「任總經理,要我陪你喝嗎?」

  「不用,不過敏歡,這次我真的要多謝妳。」說完,他的唇角隨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哦,任總經理要謝我什麼?」她佯裝不解。

  謝什麼?當然是謝她幫他抓到謝美瑜的小辮子囉!

  不過這謝美瑜也真奇怪,居然會笨到放棄像任叢日這種既多金又溫柔,且對愛情專一的世紀好男人;唉!她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呀!

  「其實也沒什麼。」他歎息一聲,將酒飲盡。

  「任總經理,你是不是累了?」看著他微顯疲憊的神情,她關切地問,同一時間又很自然的替他倒酒。

  他勉強扯了扯性感的唇角,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於是消極地拿起酒杯,仰首又飲下半壞。

  「任總經理,喝慢一點,要不然你很快就會醉的。」她挨近他身邊,欲將他手上的酒杯給搶下。

  但任叢日卻阻止了她。

  「醉?呵!我想我不至於這麼快就醉倒吧!」他苦笑一聲,接著再把剩下的酒給一口氣喝完。

  黎敏歡又再度不動聲色地將酒杯給斟滿酒,「但我明明記得任總經理曾對我說過,你的酒量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好。」喝吧,盡量喝吧!等他醉了之後她才好辦事;她不禁漾起抹詭譎的甜笑,可惜任叢日並未發現。

  「我有說過這種話嗎?」他先是將後腦勺靠在椅背上,而後緩緩閉起眼,待睜開雙眼時,才微微搖晃著顯然有些意識不清的腦袋;嘖,看來他真的有點醉了。

  「嗯。」她忙不迭地點頭。

  「敏歡,可以再倒杯酒給我嗎?」他此刻反倒認為醉了也好。

  「這……」黎敏歡面露難色,可下一秒鐘馬上把已裝滿酒的酒杯拿給他,「任總經理,你真的不能再喝了。」雖說他臉上連一絲微醺的醉態都沒有,但他頻頻按壓太陽穴的動作已證明他確實快不行了。

  也許,烈酒的後勁真的在他體內發作,就見任叢日再度閉上眼,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開始扭扯起脖子上的領帶。

  「叢日,我來幫你。」眼看時機就快成熟,黎敏歡終於捺不住心中的雀躍,主動替他解脫領帶,順便也替他脫下西裝外套。

  她居然又叫他……嘖,她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他淺歎一聲。

  「叢日,我扶你去房間躺一下好嗎?」她的呢噥軟語在他耳畔響起。

  任叢日大約停頓十秒鐘後,才緩緩搖首,「不用,我想我不打擾了。」說完,他立即站起身,然而才一站起來,他整個人便搖搖晃晃地穩不住身子。

  黎敏歡趕忙攙扶住他微傾的碩長身軀,「你喝醉了,不能開車,我還是先扶你進去躺一下,等你酒醒之後再走也不遲。」不待他響應,她迅速扶住他,吃力卻又堆滿笑意地將他扶往自個兒的臥房。

  她不想再維持什麼精明幹練又世故的律師形象。

  她會將她所有的柔媚嬌美姿態全展現給令她為之瘋狂的對象--任叢日看。

  將眼神有些迷離渙散的他扶到床上後,她忍不住伸手輕撥了下他額前的髮絲;剎那間,她的心狂跳幾下,接著她的手腳竟開始變得不聽使喚。怎麼辦?她突然感到好緊張。

  雖說她有許多要好的男性朋友,可真正的入幕之賓卻只有李顯則一人而已;也就是說,她可以很從容地周旋在眾男人之間,但要她主動對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男人下手,她還是感覺有些無所適從。

  當然,她不會因此放棄這次的機會;該做的、不該做的,她一樣也不會錯過。

  她屏息望著像是假寐,卻又不時以手臂遮眼的他好半晌後,終於伸出手,慢慢解開他的襯衫鈕扣;呵!當他充滿力與美的性感胸膛映入她的眼簾時,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接著情不自禁地俯首親吻他的胸口。

  就在這一刻,任叢日像是被電擊般,在怔愣之後,雙眼猛然睜開,「敏歡,妳在做什……嗯--」他才一抬頭,一道充滿痛苦的呻吟聲馬上逸出,於是感到暈眩的他又立刻躺回床上去。

  「叢日,你別動,一切有我,由我來就行。」大膽說完,她的臉蛋仍不自覺地泛起如粉櫻般的羞色。

  「敏、敏歡,妳千萬別亂、亂來。」他是很想阻止她褪去他的長褲,但是他力不從心呀!

  「我不是亂來,我是認真的。」她此刻的表情就如同她說的話,認真而熾熱。

  他徹底被震住,「敏……」然,敏字的尾音尚未結束,他的頸間就被兩隻轅臂給緊緊環繞住,緊接著,兩片柔軟的唇瓣彷彿飢渴許久,激烈地吻住他的唇。

  他唇內那股殘存的酒氣竟讓黎敏歡變得幾分暈陶,於是她不僅益發貪婪吸吮他的唇舌,她的手更是毫無保留地膜拜起他懾人心魂的陽剛體魄。

  激情的慾火在任叢日「抗拒不了」的情況下燃燒得益加旺盛。

  不知何時,一直處於被動狀態的他忽然轉為主動。

  一個翻身,變成在他身下的黎敏歡有些不太適應地望著他那一雙狂野且教人心悸的眼眸。

  奇怪,他的眼神變得好像很……啊!黎敏歡倏地痛吟出聲。

  「叢、叢日,你輕一點。」銷魂的熾熱與高潮在她雙腿間猛然炸開,這是黎敏歡第一次享受到極致的歡愛,但同時也意外外表斯文溫柔的他做起愛來竟瘋狂到令人難以負荷的程度。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馬上淹沒她的思緒,讓她只能無助地攀附住他,並隨著他的律動不斷起伏。

  好不容易,他像是饜足了般,終於放過全身骨頭幾乎快要散掉的黎敏歡。

  是謝美瑜無法滿足他嗎?她閉起雙眼,美麗又誘人的胴體因為激情未消而微微顫抖著。

  一定是這樣沒錯,所以當她一挑起他的情慾時,他就忍不住釋放所有的慾望。

  雖然她只跟李顯則有過關係,但她還是得說,任叢日的做愛技巧簡直沒話說,若非知道他只有謝美瑜一個女人,她還真以為他跟她一樣,是個高竿的劈腿族呢!

  忽地,她的腰身一緊,接著他再度毫無預警地進入她。

  「叢日。」她略微痛苦地發出吟哦聲。

  「敏歡,再快一點。」

  「叢日、叢日。」她高聲吶喊,滾燙的嬌軀在他熱情的帶領下激烈地擺動著。

  她已無暇再去細想什麼。

  但隱隱約約中,她還是感覺這場歡愛好像少了點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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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0:33:27
第五章

  黎明,某種強烈的感覺讓陷入深眠的黎敏歡猛地驚醒,然,她欲逸口出的聲音卻在下一秒化作悶哼;久久之後,她才撐起酸痛的身子,望向站在一小片未拉上簾子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靜謐街景的任叢日。

  有這麼剎那的時間,黎敏歡竟產生一個很可笑的念頭,那就是此刻已轉過身,滿臉儘是愧疚及歉意的任叢日,會是在不久之前,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的那個狂野男人嗎?

  「敏歡,我……唉!我真不曉得該對妳說什麼才好。」任叢日又是愧疚又是煩躁地爬梳一下自個兒微亂的頭髮。

  「叢日,你什麼都不必說,事實上,這事發生得很自然,我一點都沒有怪你的意思。」是她想太多,他依然是她所愛慕、追求的溫柔好男人。

  「可是……」

  「叢日,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更何況……」披上薄被單,黎敏歡下床走向他,「我是心甘情願想和你在一起的。」在他欲退後的前一剎那,她張開雙臂緊緊摟住他,並將臉頰貼上他沒有扣上襯衫鈕扣的胸膛。

  「敏歡。」凝視著她不時磨蹭他的臉蛋,任叢日像是無奈,又彷彿沒啥立場說她似的止住話。

  「叢日,別再拒絕我,我相信經過這一夜後,你一定可以感覺到我跟謝美瑜的不同。」在床上,他們幾乎配合得天衣無縫,而這就表示他對她確實存有好感。



  「敏歡,昨晚是我暍醉酒才會糊塗地對妳……」任叢日還在暗自掙扎著。

  「不,才不是,你沒有喝醉,你是很清醒地和我發生關係。」沒錯,她是趁他喝醉才有辦法拉他上床,但她討厭他拿意識不清來作為撇清責任的借口;況且什麼叫糊塗?直到現在,她還可以清楚地描述出歡愛的當時,他看起來有多狂野邪惡。

  「可是,我、我還是不該……」

  「叢日,你只要把我當成是你的女友不就成了。」

  「但我的女友明明是美……」

  「別再提她,是她先傷害你,所以你絕對沒有背叛她。」

  「真是這樣嗎?」他苦笑搖首。

  「當然是!」她特別強調,緊接著生怕他又會胡思亂想之餘,猛然踮起腳尖迅速吻住他。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擁吻,他顯得有些錯愕,隨後盡力壓抑住體內漸升的騷動,以一種不太會弄疼她的力道將她的螓首輕輕扳開。「敏歡,妳先聽我說好嗎?」

  「已經沒啥好說的,因為我只要你,只愛你一人,你懂嗎?」她真的太愛他了,不管是性情、地位,還是家世,他都深深吸引住她,讓她那顆在茫茫大海飄流許久的心終於找到可以停泊的地方。

  「敏歡。」任叢日又再一次震住。

  「叢日,我真的很喜歡你,請你接受我好嗎?」說話的同時,她將還沒回過神的他給推往床邊,接著她輕輕一按,他便直挺挺地坐在床沿;雖然她全身仍是酸疼無比,但為了徹底收服他的身子及心,就算再疲憊,她也要跟他維持住這層關係。

  不過,就在黎敏歡欲褪去他的外衣時,任叢日竟冷不防扣住她的手,清澈的雙眸卻又好似隔層薄霧般地望向她,「敏歡,妳不後悔?」他的問話夾雜著高深莫測的意味。

  「我後悔什麼呀!」一心一意只想抓住他的黎敏歡直覺地笑應。

  「敏歡,妳是個很不錯的女人。」尤其是在床上;他無聲一笑,喃喃暗語。

  「叢日,你總算知道我的好了。」

  雖他說得突然且詭異,然,被讚美的一方卻完全沒警覺到他這句話背後所隱含的玩味及詭譎。

  任叢日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那以後,你的身邊只能有我喲!」她狀似撒嬌,卻又認真地噘嘴說道。

  「這……」

  「還這什麼,你只能回答好。」她乘機要他許下承諾。

  「這……」

  「哎喲!別再這又那的,你快說呀!」依他專一的性子,只要他肯回聲好,她就高枕無憂了。

  「可是我跟美瑜才--」

  「叢日,我敢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像那個謝美瑜一樣背叛你的。」她講得是恁地認真。

  任叢日像是找不到可以反駁她,甚至是阻撓她的話語,「敏歡,別怪我事先沒警告妳,我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任叢日又笑,笑中依然蘊藏著讓人迷惑的溫柔,但同時也摻雜教人無法察覺的譏諷。

  「誰說的,你是我見過最好、最棒的男人,而且我怎麼會怪你?呃,不不不,我當然要怪你,因為你直到現在才肯接受人家的一片心意。」咯咯笑完,她抽回本來就要被他放開的小手,然後輕輕將他推倒在床上,「叢日,人家可是真心愛你的,你千萬別辜負人家喔。」

  任叢日笑了,笑得高深莫測。

  「叢日,我想,我們必須要趕著上班嘍!」沒關係,雖說她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只要她再努力一點,任叢日遲早會融化在她的柔情之中。

  ***

  「敏歡,瞧妳春風滿面,怎麼,喜事將近了嗎?」

  黎敏歡合起放在桌上的公文,對女同事語帶曖昧的問話笑而不答。

  「咦,該不會被我料中吧?」

  聞言,黎敏歡笑得更甜美。自從她與任叢日有了親密接觸後,他們之間的確變得很不一樣,只要公司沒事,他幾乎都會到她的小公寓過夜;當然,除去單純的睡覺外,他們也一定會做愛做的事。

  雖然,有時面對他格外旺盛的體力令她有些吃不消,但一想起她的身子可以帶給他那麼大的滿足,她就忍不住想笑。

  喜事?呵,應該快了。

  「敏歡,別顧著笑,快告訴我呀!」

  「真有喜事,妳一定跑不掉。」

  「喔,妳那位新郎倌該不會就是妳桌上這束花的主人吧?」女同事有些羨慕地瞄了眼那所費不貲的花束。

  黎敏歡也同時瞥向那束花,不過表情馬上轉為不屑與厭煩,「當然不是!」今非昔比,李顯則哪能跟任叢日相提並論,不過李顯則比較難纏,要脫手實在不易。

  「不是?」女同事有些詫異。

  「慧婷,妳等一下不是還要去開庭?」不想跟她多扯的黎敏歡趕緊提醒她。

  「啊!對呀,我差點忘了,拜!」

  見她一走,黎敏歡這才鬆口氣,然後取出隨身攜帶的PDA。「小家家,刪掉;還有你,也刪掉。咦,這個約會行程我居然給忘記;嘖,忘記也好,反正我也不會去。這人是誰呀?算了,也刪掉;好了好了,應該刪得差不多了。」

  現在的她只想把聽有的時間全留個任叢日一人,至於其它的「雜草」,就通通滾到一旁去。

  不過,任叢日怎麼還沒給她電話?他今晚不來嗎?

  呵,說不定他是想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

  她還是先去超市買些晚上要煮的菜,讓他嘗一嘗她的手藝吧!

  ***

  當黎敏歡從車內拿出大包小包的東西後,行道樹旁卻突然竄出一道人影,而且還擋住她的去路。

  「李、李顯則!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砰!她手中的紙袋頓時掉落。

  以前,為了不讓她那些情人們有機會碰頭,她堅決不透露住所在何處,所以當李顯則突然冒出來時,她才會如此驚訝。

  李顯則陰沉沉地盯著她,而後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紙袋,「妳買這麼多東西是要給誰吃?」

  「我……當然是買給我自己吃。」他還真是陰魂不散。

  「敏歡,妳是不是背著我跟別的男人來往?」

  「則,你特地跑來就是要問我這種無聊問題嗎?」

  「到底是不是?」他聲音尖銳地問。

  「則,我們都是成年人,難不成我交朋友還需要你同意?」哼!可笑至極。

  「是不用,但我為了不讓妳受委屈,堅持要跟我太……」

  「李先生,請你搞清楚,你們夫妻原本就不合,所以請你別把這條爛帳算到我頭上來。」她冷笑著。

  「敏歡,妳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妳明知道我對妳……」

  「咦,這不是李副總經理嗎?」

  黎敏歡一愣,頓時變臉,「叢、叢日,你來了呀!」這未免也太巧合。

  但現在可不是討論任叢日出場時機對不對的時候,而是該如何解決問題;奇怪,她幹嘛這麼緊張兮兮,反正任叢日早就曉得李顯則只是她的普通朋友,至於李顯則嘛……哼!在任叢日面前,她就不信他敢亂說什麼。

  「原來妳真的跟……」李顯則的臉色可比黎敏歡更加難看。

  但黎敏歡卻料中了,礙於任叢日在場,他真的什麼話也不敢說,畢竟他的婚外情若曝光,對他的聲譽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李副總經理,你跟敏歡……」

  「任總經理,我只是碰巧遇見黎小姐,我不打擾了,再見。」李顯則極力忍住心中的怨懟而匆匆離去。

  「敏歡,妳怎麼不請李副總經理上去坐坐?」任叢日接過她的提袋,問著笑得有些狡黠的黎敏歡。

  黎敏歡連忙斂起笑,小嘴微嘟地同他抱怨:「叢日,你怎麼問我這種話?」

  「怎麼,我說這句話有哪裡不對嗎?」

  「當然不對,我現在可是你的女友耶,你怎麼可以容忍我請個陌生男人到家裡喝茶。」

  「李副總經理不是妳的朋友嗎?」

  「是沒錯,但……哎呀!我們別再提他,來,我特地去市場買了好多菜準備煮一大堆好料的給你吃。」她勾住他的臂膀,笑得好不燦爛。

  「妳那些好料的不會就是荷包蛋、蛋炒飯、或者是蛋花湯吧?」他替她打開門,再把裝滿重物的提袋拿進她的小廚房。

  「你討厭啦!」她不依地嬌嗔一聲,然後像個小妻子般匆忙跑進廚房弄晚餐。

  說真的,她是不擅廚藝,不過為了心愛的男人,她已經偷偷學會一些既簡單又會帶給人溫馨感覺的家常菜。

  然而,就在她準備得差不多時,卻意外聽到一道手機鈴聲,緊接著任叢日便走了進來。

  「敏歡,對不起,我臨時有事要先走。」任叢日覺得抱歉地說。

  黎敏歡的臉馬上垮下,「為什麼?」她好不容易才弄好一桌子的菜,可他竟然連一口都沒吃就急著離開。

  「敏歡,妳也知道我……」

  「好啦,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不過下次你一定要嘗嘗我的手藝喲!」

  「嗯。」任叢日俯首溫柔地親吻她一下,而後才轉身離開。

  任叢日一走,她原本堆滿笑意的嬌美容顏頓時失色不少。

  唉--黎敏歡大大地歎了口氣,覺得有點落寞、有點無奈,又有點厭惡地坐在飯桌前,對著滿桌子的飯菜發呆:唉!真是白費心思。

  ***

  「叢日,是我,你今晚要過來我……」

  「敏歡,我正在忙,可能沒辦法過去,就這樣,拜!」

  「可是,叢日,我……」聽見耳邊傳來電話被切斷的聲響,黎敏歡旋即感到一陣莫名失落與煩躁。

  最近任叢日到底在忙什麼?

  她已經有好多天沒見著他的面,會不會是他……啊!對了,任氏企業最近好像跟一家美國著名的廠商合作,也許他就是在忙這件案子。

  不過,就算再忙,他也不至於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吧?

  掃了眼牆壁上快要走到十一點鐘位置的指針,黎敏歡撇撇嘴,將懷中的抱枕用力甩到一旁去,接著起身走向臥房。

  ***



  夜裡,某種異樣的詭異感令黎敏歡莫名其妙地驚醒。

  喝!黑暗中,一道迅速朝她俯近的黑影讓她驚駭得張嘴大叫。

  然,她的聲音全被溫暖的薄唇給及時封住。

  「唔--」熟悉的氣息再加上隱約可見的男性臉部輪廓,令黎敏歡在鬆口氣之餘,也放膽勾住那人的脖子,火辣地加深這個吻。

  她差點忘記她給過任叢日家裡的鑰匙,所以不管何時,在任叢日想見她時,他都可以隨時來到。

  漸漸地,一個吻已經無法滿足他們彼此。

  ***

  歡愛過後。

  「你不是很忙?」黎敏歡仰起嬌媚的臉蛋,凝望著正閉眼休息的任叢日。

  呵!再怎麼忙,他還不是來了,這就證明他根本不能沒有她。

  「不喜歡我來嗎?」任叢日睜開眼,沙啞又性感的嗓音說明了他的饜足。

  「怎麼可能,我還巴不得你天天來呢!」近來,他的確因為忙於應酬而減少來她這裡的次數;她是可以體諒啦,不過時間一久,她還是有點不是滋味,因為……唉!自從他們發生性關係之後,見面時就少不了要做那檔事。

  老實說,她突然感覺自己不像他的女友,倒像是為了解決他的生理需求而被他收納的情婦。

  怎麼說呢?床上之外,他對她溫柔依舊,也不吝惜給她任何物質享受,但是憑她敏銳的觀察力,她總覺得他似乎有所改變,可她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

  啊!是她太過神經質嗎?

  要不怎麼可以說自己是情婦,又說任叢日不對勁等等的話,因為這不僅侮辱他,同時也藐視自己的價值。

  要知道,為了一圓她成為總經理夫人的夢,她可是花費不少工夫及心血才有幸站在他身邊,所以只要她安安分分滿足他各方面的需求,她相信自己絕不會步上謝美瑜的後塵。

  「敏歡,妳沒事幹嘛打自己?」任叢日覺得好笑地看著她使勁搥了自個兒的腦袋瓜一下。

  「沒什麼啦!」她眨眨眼,漾起嬌笑。

  倘若被他得知她方纔那種該死的想法,他恐怕會傷心兼失望地離她而去,屆時,她就真的要拿根鐵錘來敲自個兒了。

  任叢日挑挑眉,下床往浴室走去。

  趁他在沖洗身子的空檔,她也披件外袍下床,然後整理一下他隨意扔在椅子上的衣服;誰知……

  咦,這不是口紅印嗎?盯著衣領上的紅漬,黎敏歡覺得錯愕之外,心裡也的確很不舒服。

  「敏歡,妳在看什麼?」從浴室走出來的任叢日很快來到她身後,同時也看見自己的襯衫領口沾染到唇印。

  一道詭異的光芒自他眸中飛快掠過,「敏歡,妳不會為這生氣吧?」任叢日的語氣有點無奈。

  黎敏歡回身抱住他,臉上已無前一刻的不悅,「拜託,我又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應酬嘛,難免的。」她識大體地說。

  「敏歡,我真的沒看走眼,妳確實令我很欣賞。」若她馬上質問他,甚至是吵鬧不休的話,他也許會……

  「叢日,我是你的女友,當然得信任你。」她將他摟得死緊。

  任叢日只是笑笑,然後輕輕推開她,「敏歡,我得走了。」

  黎敏歡的神色微變,「三更半夜的,你還要上哪兒去?」他不累嗎?更何況他一來就要做愛,做完就走,連一句貼心的話都沒有。

  「我還有些公事要處理。」他拍拍她略微鼓脹的臉蛋,滿是歉意地說。

  「可是……」

  「呃,我差點忘記給妳樣東西。」任叢日轉身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禮盒。

  「這是……送我的?」打開盒子後,一對昂貴璀璨的鑽石耳環令她微垮的唇角不自覺地揚高。

  「喜歡嗎?」

  「喜歡。」她是很喜歡,但有時候她想要的並非只有這個。

  「喜歡就好,那我走了。」

  「叢日!」她突然喚住他。

  「還有事嗎?」他回眸看她,卻未轉過身。

  「我、我很想認識你的……家人,你什麼時候才要帶我去見他們?」支吾許久,她好不容易才說完想說的話。

  其實她一直很介意一件事,在謝美瑜還沒和他分手前,人人都知道謝美瑜是任氏繼承人的未婚妻,不管是什麼場合,謝美瑜都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他身邊,可她呢?直至今日,他不僅未公開與她之間的關係,更從未在正式場合與她一同現身過。

  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令她有些心急,甚至開始擔心起任叢日會不會被別的女人給搶走;雖說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真的希望他能夠用實際的行動來消除她心中的疑慮。

  「再說吧!」他的唇角詭異地一揚,接著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叢日。」

  然而,任叢日這句「再說吧」,卻又讓她的希望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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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0:33:52
第六章

  廣闊的後花園被一條長長的白石走道給貫穿,而兩旁的花草樹木在人工細心栽培以及日光的映照下,更顯得綠意盎然;放眼望去,花園除了給人一種恬然舒適的靜謐感覺外,更將豪華的府邸襯托得氣派且幽美。

  「叢日,聽說你最近跟個女律師走得挺近的。」

  一名矍鑠老人就坐在樹下的一張搖椅上,笑笑地問著站在他身後好一會兒的任叢日。

  「爺爺,我有分寸的。」任叢日的笑含有一絲無奈。

  「分寸?」任老爺子又笑。

  「爺爺,孫兒有說錯什麼嗎?」他訝道,然,在他一雙看似溫和沉穩的眼眸深處,卻於此時洩漏一股既輕蔑又邪惡的笑意。

  還是被爺爺發現了,嘖!

  「叢日,美瑜那丫頭在個性上雖然有些缺失,但她在你去美國到回台灣的這段期間都很守本分,所以別讓人家太難堪,懂嗎?」任老爺子說得極為緩慢,但字裡行間卻充滿主導意味。

  「爺爺,我不會虧待美瑜的。」任叢日笑得高深莫測。

  「好了好了,難得回主宅一趟,就留下來吃飯吧!」對於愛孫,任老爺子雖是滿意得不得了,卻……唉!希望他這孫兒真如他自個兒嘴上所說的那般,玩玩就好。

  「是,爺爺。」任蕞日親遙地將雙手搭在爺爺的肩上,輕輕搖晃著他。

  「叢日,爺爺差點忘了一件事。」

  「哦,什麼事?」爺爺是故意忘掉的吧!

  「會客室裡有你一位遠道而來的朋友。」

  遠道而來的朋友?爺爺這句話明顯在暗示他什麼;遠道而來?該不會是……

  ***

  任叢日一開門--

  「日,我等你好久了。」一名宛如在熱戀中的西方美女似花蝴蝶般迎上前去。

  「娣娜,妳怎麼來了?」盯著飛撲到他身上來的嬌艷女子,任叢日的眸中瞬間閃過一道令人難以辨別意思的異樣光芒。

  娣娜•艾頓是與任氏企業有合作關係的美國大廠總裁千金,不過她雖出身名門,卻有著極開放的性情。

  嗯,他在美國的那段期間,她的確讓他感到很愉悅,但這裡並不是美國,她突如其來的造訪可能會增加他某些方面的困擾。

  他可不想在此時破功,讓親愛的爺爺「誤解」他的私生活很糜爛。

  「日,我好想你!你呢,有沒有想我呀?」一說完,娣娜馬上給他一記很熱情的法式親吻。

  不過,想歸想,任叢日非但沒拒絕娣娜,大掌甚至還煽情地往下滑落且罩住她圓翹的美臀揉捏著。

  呵,對於主動送上門的美人兒他可是來者不拒。

  「娣娜,妳要在台灣停留幾天?」他們的軀體之間沒有任何縫隙,有的只是逐漸升高的體溫。

  此番香艷的情景若被黎敏歡給撞見的話,她必然無法相信此刻站在她眼前,一副邪魅模樣的男子就是她心目中那個完美無缺的任叢日。

  他向來溫柔的眸子已染上幾分邪惡及情慾,非但如此,自他全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竟也放肆得很。

  他這模樣絕非是刻意偽裝,誘人的功力更非一朝一夕便能達成的境界,而是經過長時間經驗累積,才能如此自然地對一名熱情如火的女郎報以相等程度的對待。

  「你想我留幾天,我就留幾天。」打過招呼後,娣娜火辣的嬌軀開始在他身上磨蹭著。

  任叢日自是明白她的暗示,只不過……「這裡不方便,晚上我再去飯店找妳。」他俯身輕囓她耳垂,邪惡低道。

  「嗯,我等你喔!」

  ***

  大床上,男人赤裸又性感的身軀正壓著一具火辣的女性胴體,然,在劇烈律動的過程中,任叢日的眼中卻幾度流露出一絲不解。

  終於,在滿足肉體需求後,他仰首逸出一道最惑人的粗喘聲。

  接著,他不知何故,竟揮開欲要再度纏上他腰際的手,下床走入浴室。

  他是怎麼搞的?

  居然會做愛做到分神,而且還把娣娜想像成另外一個女人--

  黎、敏、歡!

  嘖,這就奇怪,她的身材沒娣娜豐滿,甚至連做愛技巧也差娣娜一大截,那麼是何種因素讓他……是太久沒要她了嗎?好吧,他等一下就去找她好了。

  不過,爺爺竟會特別注意到黎敏歡,這倒是頗耐人尋味。

  將身上那股歡愛過後的黏濕感給沖洗掉後,任叢日沒理會在床上顯然還慾求不滿的睇哪,便要套上衣服。

  「日,我們才做兩次而已耶。」娣娜滿是哀怨地嬌嗔。

  「下次吧!」敷衍說完,他看也不看娣娜那張飽含情慾的扭曲臉蛋一眼,轉身就走。

  然而,就在同一家飯店、同一層樓,甚至是同一個時間,從另一問客房走出來的黎敏歡正巧看見任叢日關上客房的門朝電梯走去。

  「叢……」感到驚喜的呼叫聲在末完全逸出口前就已經吞進嘴裡,黎敏歡僅是遲疑了下,雙腳便像有自我意識般往他走出的那間房步去。

  任叢日怎麼會出現在這家飯店?

  而這間房裡還有人嗎?

  不知怎地,她突然好想知道,所以她緩緩舉起手敲門。

  「日,我就知道你捨不得離開我。」

  是英文,而且還是個女的!

  刷的一聲,門被用力打開,一名全身一絲不掛的西方美女錯愕地瞪向她。

  「妳是誰?」見來人不是任叢日,娣娜艷麗的臉孔馬上冒出火來。

  「呃,對不起,我走錯房了。」

  砰!房門當著黎敏歡的面被用力關上,但黎敏歡仍未完全回過神來。

  她沒看錯,任叢日確實是從這間房裡走出的;但是,裡頭為什麼會有個……

  她甚至不用問,就可以知道那個女人跟任叢日曾經做過……不!任叢日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來。

  討厭!若不是陳慧婷拿到了張什麼免費住宿券,而且硬要她陪她一塊兒來,她根本就不會撞見……

  她之所以會選在半夜三點準備從飯店趕回家,就是擔心任叢日會突然上她家找她,哪知她卻看見這難以置信的一幕。

  垂放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而後她像是想起什麼而猛地朝電梯奔去。

  她迅速離開飯店,搭上出租車,沒多久後便已到達家門口。

  ***

  微顫地打開門,黎敏歡發現客廳是一片黑暗。

  任叢日沒來!

  似失望,又似不知所措,黎敏歡很難去形容她目前複雜的感受。

  喀喳一聲,她打開燈,然後便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叢、叢日!」她驚愕地失聲喊道。

  「這麼晚,妳是上哪兒去?」任叢日對她笑了笑。

  「我……」由於他的笑意並未蔓延到他的眼裡,以至於他這張粲笑的臉龐看來有些冷漠。

  「敏歡,妳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她不在家確實讓專程來找她的任叢日十分不悅。

  尤其她本來就是個……哼!在他還要她的時候,她最好讓自己乾淨點,別到處搞三捻四的。

  「是呀!我真的很愛你。」她來到沙發前,蹲跪在他腳旁急忙說道。

  這一刻,她不僅忘卻她趕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對於任叢日異樣的神色,以及四周詭譎的氣息更是毫無警覺。

  「那妳說,妳剛才去哪兒了?」他執意要問出答案,因為他很好奇有哪個男人比他的條件更好。

  「我、我去、去……」真要說嗎?不,一旦說了,他會不會就……「我去XX飯店。」黎敏歡還是全說了,不過卻把最重要的飯店名稱給改掉。

  她的解釋聽起來似乎沒啥破綻,但他不經意流露的詭異光芒在掠過看似溫柔的黑瞳後,竟變得有幾分難測。

  嘖,以她的聰明,在大魚還沒完全釣上來之前應該不至於作亂才是。

  「敏歡,剛才有嚇著妳嗎?」可以說是毫無預警,他一把將跪坐在地上的她給抓提起來,而且還讓她跨坐在他的雙腿上。

  雖然與他有多次肌膚之親,但紅暈仍不由自主地爬上她的俏臉,尤其在察覺身下漸漸出現反應時,她更是滿臉通紅。

  奇怪,她又不是沒跟他好過,幹嘛要害羞成這樣?

  「敏歡,妳還沒回答我。」他微低首,在她耳畔呼著氣。

  「呃,沒、沒有。」被他搔過耳朵,她敏感地變得臊熱起來。

  他好像不生氣了。

  「那就好。」那麼接下來,該辦正事了。

  「等等,叢日!」在他欲要抱起她的瞬間,她突然喊道。

  「又怎麼了?」他的語氣有點怪異。

  他不想再聽些廢話。

  「叢日,我們可不可以休息一晚?」她紅著臉,艱難地說道。

  「為什麼?」他半瞇起眼來。

  「因為我、我……」她可以感覺得出他全身上下都充滿著強烈的慾望,可她不喜歡他每次說不到幾句話就急著要做愛;她好想多瞭解他一點、多融入他的生活一點,這樣她才有辦法做他的好妻子呀!

  「敏歡,妳到底想說什麼?」他漸漸感到不耐,也懶得去掩飾情緒。

  「我想說的是,除了做這件事之外,我們還可以聊點別的呀!」她勉強逸出輕鬆的口吻,且盡量保持下半身不動,以免刺激到他。

  「妳要我陪妳聊天?」他失笑的聲音帶有明顯的揶揄成份。

  聊天?嘖,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她知不知道自個兒唯一的用處就是陪他上床而已。

  黎敏歡難得靦腆地點了下頭,不過當她不小心對上他那一雙眼時,整個人卻陡然呆掉。

  「叢、叢日,你怎麼這樣看我?」他的眼神明顯透著輕蔑與不屑,而面對這樣子的他,她只覺得自己好像被摑了個耳光,覺得難堪至極。

  任叢日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神情更令她感到微微驚恐。

  怎麼會這樣?那個一向溫柔、專情,體貼的男人跑去哪兒了?

  「如果、如果你不想聊天就算了,我們可以……」她像是突然頓悟,又彷彿理解到什麼而略顯不安。

  「妳想聊天就去找別人吧!」任叢日說完,隨即溫柔地將她抱到一旁去,然後從容地起身拍拍兩腿,接著轉身要走。

  「叢日,你、你生氣了嗎?」她急忙拉住他,難以掌控的慌張在心底迅速萌芽。

  「妳又沒做錯什麼,我為何要生氣?」他的聲音仍是輕柔得可以。

  「可是你……」莫名的壓迫讓她的心猛地一縮。

  「別想太多。」

  他愈顯得氣定神閒,她就愈感到緊張。「那、那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

  他的回答是一抹溫柔的微笑,但不知何故,她的心裡卻直發毛。

  「敏歡,妳還是自個兒睡吧!」語畢,任叢日抽回被她緊抓住的手臂,旋身離開。

  黎敏歡沒有試圖挽留他,也許她已警覺到再說什麼話都沒用。

  是他變了?還是她變了?

  冷不防地,她的雙腳忽然失去支撐力,整個人繼而跌坐在地上,「不!不管變的人是誰,我一定都要找出原因!」她埋首在膝蓋中,發出堅決的低吼。

  ***

  「敏歡,妳最近是怎麼搞的,一向最拿手的離婚官司竟然連敗兩場。」同事陳慧婷匪夷所思地看著呆坐在辦公桌前,有些失魂落魄的黎敏歡。

  黎敏歡歎息一聲,低頭不語。

  的確,她近來的心情全因任叢日那一夜無故離開而遭受到極大的打擊,讓她接下來的兩場官司全都輸得一敗塗地。

  「怎麼,被男朋友甩了呀?」陳慧婷開玩笑地問。

  黎敏歡重重一震,被她握在手中的筆差點被她折斷。

  「真的被我料中?咦,不可能呀,憑我們黎大律師的相貌……喂!快告訴我,是哪個不長眼的男人敢拋棄妳?」

  「慧婷,妳想太多了,試問有哪對男女朋友在交往期間沒爭吵過的。」她故作開朗無事地說。

  可事實上,她知道任叢日這一回是真的……唉!她好想知道原因,但他卻用盡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來迴避她,讓她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是嗎?可我覺得事情好像沒妳說的這麼簡單。」陳慧婷擺明不相信。

  黎敏歡翻一翻白眼。

  「敏歡,妳要去哪兒?我們不是約好要一塊兒吃中飯。」

  「對不起,我臨時有事,妳找別的同事去吧!」

  這李顯則又不知道在搞什麼花樣,剛才打電話來說有急事要她馬上過去任氏企業;她原本是想拒絕,可他又威脅她若不去,他就直接上事務所找她。不得已之餘,她只好答應他,不過她並不認為她能藉此機會見到任叢日,因為李顯則明明白白告訴她,任叢日已經到日本出差,而且要過兩三天才會回來。

  嘖,她應當告訴他,就算任叢日沒去日本出差,她也同樣見不著他的面呀!

  她苦笑一聲,旋即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事務所。

  ***

  「敏歡,我等妳很久了。」一見到黎敏歡來到副總經理辦公室,李顯則一掃方才在電話中的那股陰沉之氣,興匆匆地將她帶往真皮沙發上落座。

  「李副總經理,請問有什麼事嗎?」相對於李顯則的慇勤,黎敏歡就顯得格外冷漠、鎮定。

  「敏歡,這裡又沒外人,妳可以直接叫我……」

  「很抱歉,李副總經理,我記得我說過,我們之間已經是過去式了。」她不帶任何感情地截斷他的話。

  李顯則的臉色頓時一變,可立即又恢復過來,並以一種極為曖昧的口吻同她說:「敏歡,我們在一起這麼久,怎麼可能說斷就斷,況且我今天找妳來就是要妳幫我打贏這場離婚官司。」

  「李副總經理,我不可能當你的律師,而且我還要提醒你,就算你真的離婚,也跟我黎敏歡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不耐煩地站起身。

  李顯則忽然伸手抓住她的右手臂。

  黎敏歡將眉一擰,回眸給他一記充滿怨懟的銳利眼光。

  「請你放手!」他沒拿捏好力道而抓痛她。

  「黎敏歡,別以為妳上得了任叢日的床,就異想天開地認定自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我告訴妳,在還沒有得到任老爺子的認可前,妳永遠只是個替他暖床的地下情婦!」

  「你!」

  「李副總經理,我竟然不曉得你這麼瞭解我爺爺。」

  辦公室的門不知何時已被打開。

  任叢日優雅地倚在門上,要笑不笑的凝視著同時震住的兩人。

  「叢、叢日。」完了,他聽到多少?

  「任總經理,您不是、不是要過兩天才會回來。」李顯則頓時顯得有些無措,尤其在注意到任叢日詭異的目光不時掃向黎敏歡後,更是連忙縮回抓住黎敏歡的手,而且還猛然退後數步。

  「事情辦完就提早回來了。」任叢日淺勾起親切的微笑,漫不經心地悶哼一聲,「李副總經理。」

  「是,總經理有何吩咐?」李顯則心一凜,戰戰兢兢地回道。

  他錯了,而且還錯得相當離譜,不懂當初他為什麼會認為任叢日是個沒啥作為且無害的小伙子呢?

  「可以把黎小姐借我一下嗎?」任叢日笑笑地睨向一直垂首不語的黎敏歡。

  李顯則一震,暗自咬牙回道:「總經理千萬別這麼說,黎小姐她、她也正要走。」

  「那麼黎小姐,若妳方便的話,能否到我辦公室一談?」

  任叢日柔和且幾近虛偽的嗓音讓黎敏歡的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然,就在她猛地抬眼的瞬間,眼前早已無任叢日的身影。

  「敏歡,記住我的話,愛上任叢日是妳最不智的選擇。」在黎敏歡臨走前,李顯則仍不忘撂下狠話。

  不!李顯則是因為得不到她才故意詛咒她的。

  任叢日可是她精挑細選,甚至是萬中選一認定的好男人,他集所有她想要的優點於一身,所以她會愛上他是再自然不過。

  只是,為何短短的一段路她會走得如此辛苦?好像在總經理辦公室內迎接她的是什麼可怕的吃人猛獸。

  然,當她推開半合的沉重大門,悄悄踏入任叢日的辦公室時,才知道迎接她的竟是比毒蛇猛獸還要令她無法接受的一幕。

  任叢日正和一名身著套裝的纖瘦女子環頸相吻著。

  當場釘在原地的她只能震愕地瞪向仍沒有分開意思的兩人。

  那名女子直到突然瞄見她,才極不好意思地推推任叢日的肩頭,結束和他吻得難分難捨的畫面。

  「任總經理,我先下去了。」女子柔聲說完,隨即帶著勝利之姿離開,不過在行經黎敏歡的面前時,仍不忘投給她一記得意眼神。

  黎敏歡因她這一記眼神而猝然驚醒。

  因為,她認出這名女子正是任叢日眾多秘書的其中一位。

  總經理和俏秘書……撇開道德、撇開言論,這是多麼速配的組合,尤其當總經理想「要」的時候,說有多方便就有多方便。

  她自是信得過任叢日的為人,尤其跟他在一起這麼久,她絕對相信任叢日是個很、很……哎呀!反正他絕不像以前的她,是個腳踏多條船的劈腿族。

  「敏歡,李顯則找妳做什麼?」任叢日雙腿交疊,只手倚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盯住她那一張很想假裝無事,卻又僵硬得讓人發笑的嬌顏。

  「叢日,你千萬別誤會,我跟李副總經理根本沒……」

  「他不會是要妳陪他上床吧?」

  「上、上床!」

  「何必訝異呢?對了,比較起來,我跟李副總經理誰比較討妳歡心?啊!我這樣問好像有點失禮,因為跟妳上過床的男人實在太多,恐怕連妳自個兒也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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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0:34:14
第七章

  一個人如何能在笑得如此溫柔的同時,又迸出這一段教人驚懼、害怕的話來?

  但任叢日做到了。

  不可否認,任叢日的這番話幾乎擊潰黎敏歡的意識,讓身處在冷氣房裡的她,莫名地冒出一身冷汗來;然,這還不打緊,因為真正令她難以招架的是,他這段傷人的指控。

  沒錯,她以前的確跟數名男人同時交往過,但自從認識他之後,她不僅跟名冊上的男人全斷絕聯絡,甚至不惜對一直糾纏她的李顯則惡言相向;可如今,專心一意對待他的她,卻被殘忍地問到誰的床上功夫比較了得。

  說真的,她除了被嚇出一身冷汗來之外,一股夾雜著陰鬱的莫名怒火也開始在她的體內燃燒。

  「叢日,你為何要這樣說我?」她盡量保持心平氣和,小心翼翼地不讓強烈的埋怨及怒氣形於外。

  「我有說錯嗎?」跟她的這場遊戲該要下台一鞠躬了。

  雖說結局不甚完美,但她美麗的身子確實在這段期間帶給他不少歡樂;老實講,若不是他爺爺已經注意到她,還有,就是她竟敢背著他與李顯則在那裡偷來暗去,他還真沒打算這麼快就結束和她的關係。

  「當然有錯,因為我跟李顯則根本沒有……」她的聲音突地止住。

  「怎麼,接下去說呀?」

  他的催促令她胸口倏地緊窒,「對!我承認在我還沒認識你之前,我和他確實在一起過,可我真的只跟他有過性行為……」一抹充滿不屑的訕笑讓黎敏歡的聲音再度中斷。

  而這次,她再也隱忍不住自己的情緒,「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她大喊出聲,一顆心因他不再掩飾的輕蔑而揪痛了下。

  「敏歡,信與不信已經是其次了。」只跟李顯則有過?嘖,騙誰呀!據他所知,她的男人多到還得列名成冊呢!

  「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敏歡,妳怎麼變笨了?」

  「我……」她有嗎?

  「看來,妳還是不懂;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懶得再跟妳拐彎抹角。敏歡,這些日子來多謝妳的相伴,不過,我也應該沒虧待過妳,所以算是銀貨兩訖,誰也不欠誰。」任叢日雙手一攤,傾首一笑。

  「銀、銀貨兩訖!?」

  「對,等妳一踏出我的辦公室,妳盡可以去找李顯則,或是某某小開一起去開房間,不過,我還是要奉勸妳一句話,那就是,玩玩可以,但千萬別把自個兒的身體給搞壞了,嗯。」

  「住口!」黎敏歡白著臉,猛然進出話:「任叢日,你、你真的太過分了!」變了,任叢日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過分?會嗎?」唉!真是好心沒好報。

  「你、你……該不會是任叢日的雙胞胎哥哥或弟弟吧?」一時亂了分寸的她很可笑地冒出這句話來。

  任叢日驀地大笑。

  「呵--很遺憾,我是獨子。」看來,他先前實在偽裝得太成功,才會一下子唬倒這麼多人;真有趣。

  獨子!這麼說起來,之前她所見到的那個溫柔、體貼,還有對愛情專一的任叢日不就是--假象!不,她不相信!

  「敏歡,若妳還認為自己吃虧,那不如這樣,我再另外給妳兩百萬,就當作是補償妳……」

  「我不要!」黎敏歡的雙手陡地抖得厲害,「我只要你告訴我,之前你是否一直在欺騙我?」她要知道真相。

  「敏歡,妳說這句話可就嚴重了,而且我想請教黎大律師,在這場愛情遊戲中,是誰先主動接近我、討好我,甚至是迷惑我呢?」

  他的問題不僅一針見血,而且還教黎敏歡倍感難堪,「對,是我主動接近你、討好你,甚至是迷惑你,不過,我要是早知道你是一個這麼卑劣的男人,我根本看都不看你一眼!」

  他的眼頓時迸射出慍怒的冷光,「別把自己想得這麼清高,說來說去,妳無非是想從我身上撈點好處罷了,至於我個人的品性,根本不在妳的考慮範圍內。」哼!不愧是個大律師,倒是把自己的長才發揮得淋漓盡致。

  「你胡說!當初我是看中你對謝美瑜那份不變的愛才會……」

  「喔--原來妳以為我是……」任叢日再度訕笑出聲:「敏歡,妳又誤會了。」他邊笑邊搖首。

  「我又誤會什麼?難道你也要說你是在愚弄謝美瑜?」她憤恨地叫嚷。

  「是沒錯呀!」他聳了聳雙肩,悠然笑道。

  黎敏歡難以置信地瞠大眼,「這、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謝美瑜她不吵不鬧,我說一她不敢說二,我要她走東她不敢走西,像她這種女人是最好利用的。」也因此他才足足容忍她超過五年之久。

  「你拿她當擋箭牌!」她愕然。

  「妳要這麼說也行。」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她真的不懂。

  「嘖,沒辦法呀;在我還沒真正接掌任氏以前,總得維持一下形象嘛,要不然,我若太浪蕩,我親愛的爺爺可是會不高興的。」

  「原來你……」

  「敏歡,妳不也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很完美;所以,咱們別說是誰騙了誰,大家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她失聲叫道。

  「是呀!」

  「不,我不要,我不要!」她直覺地猛搖頭。

  現在,已經不是誰騙誰的問題,而是她已經對他……天哪!難不成這就叫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頭來,被耍得團團轉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我知道妳很不甘願,可我已經對妳的身體不感興趣了。」他俊眉一挑,一張優雅的俊容如今只顯示二個字:嘲諷。

  已經對她的身體不感興趣?嘖,果真被李顯則給料中,任叢日根本視她為可供他隨時娛樂的玩物;哈!難怪啊難怪,自從他們在一起後,上床成為他必備的遊戲之一,而她呢,竟也心甘情願地任由他宰割。

  黎敏歡,先前的妳是如何游刃有餘地周旋在眾男人之間,可如今,妳居然被任叢日給狠狠擺了一道!

  但任叢日至少說對一件事。

  她所付出的愛、感情,不是他隨便一句「沒興趣」就足以抵消的!

  ***

  「任大公子,難道你就不怕我去跟任老爺子說,其實任氏的接班人是個既風流又性好漁色的浪蕩子?」黎敏歡屏住氣,聲音轉為尖銳。

  孰料,她這番威脅竟換來任叢日陣陣充滿嘲諷的訕笑。

  「你笑什麼?」她的臉上頓時青紅交錯。

  「敏歡,妳不僅變笨,而且還變得很可愛;說真的,妳要是能夠乖一點的話,我說不定還會多留妳幾天。」她的身材雖不是他所有女人中最惹火的,但他與她做愛時,感覺卻非常好。

  啊!老天,他光是用想的身體就自然產生反應;唉!跟她攤牌之前,他應該再找她好好玩一場的。

  「你、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剛才說的話?」既然他這麼害怕任老爺子知道他的風流事,那她就拿這件事來威脅他,好還她一個公道。

  「有呀!」

  「那你還……」

  「敏歡,任家的主宅應該很好找,相信不用我帶路妳就可以順利找到,不過妳想見我爺爺還是得準備個充分的理由;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妳乾脆跟任家總管說,是我邀請妳去這樣就成了。」他好心的指引她一條明路。

  「任叢日,你!」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的話。

  「敏歡,妳又怎麼了,我不是已經說得夠清楚?」

  「你以為我不敢去嗎?」她的身子微微發抖。

  「怎麼會?我想,我那位親愛的爺爺說不定也很想見妳一面。」他笑了,但黎敏歡卻寧願他別笑。



  奇怪,她以前最愛看到的,便是他漾起這種讓人感覺溫暖、安心的微笑,可現在,她只覺得他的笑意不僅不可捉摸,還藏有某種陰狠的算計。

  黎敏歡不由自主地一震,但她不會這麼簡單就被他嚇到;她重新挺直背脊,不甘示弱地地回道:「好哇,我現在就去拜訪任老爺子。」一說完,她馬上轉身昂首朝門口踱去。

  就在她猛然打開厚重的雕花木門時,她的步伐卻突然定住。

  不對!任叢日在對她透露這麼多事情後,怎麼可能二話不說就放她離開?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木門再度被合上,但黎敏歡仍舊站在辦公室裡,「任叢日,我知道你不會笨到讓我去揭穿你的底。」回身的同時,她亦自齒縫間進出話來。

  他深沉一笑,眼中卻閃爍著狡黠。

  「敏歡,妳總算變聰明了。」他欣賞地拍掌鼓勵。

  她重重地悶哼一聲,美麗細緻的臉龐瞬間繃得死緊。

  「敏歡,妳認為我為何要對妳坦誠一切?」

  不知怎地,黎敏歡陡然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因為我有足夠的自信,妳,黎敏歡,絕不會把我今天所跟妳講的每一個字給洩露出去。」

  「為什麼?」盯住他唇上那抹讓人解析不出其意的微笑,黎敏歡除了知道警惕之外,連呼吸也變得益發困難。

  「敏歡,我知道要考取律師執照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她的心倏地震了下,「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大叫。

  「敏歡,千萬別讓我聽到一丁點風聲,否則,我會讓妳在律師界混不下去。」

  她瞬間無法動彈,除此之外,一股莫名的悲哀也在此時忽然湧現。

  這就是她深愛的男人的真面目!

  凝睇著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脆弱,任叢日的面容竟也同時出現一絲古怪,但同她一般稍縱即逝。



  「任叢日,我想問你一句話。」許久後,她低下頭開口問。

  「如果妳是想問,我有沒有這個能力實踐我說過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妳,妳不妨試一試。」

  「呵,我絕對相信任大少爺有這個能力可以砸掉我的飯碗,不過我想問的並不是這個。」

  「哦?」

  「我是想問,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黎敏歡?」她抬眼,直望向他忽然沒了表情的俊顏。

  下一瞬間,他馬上漾起一抹教人讀不出任何訊息的淺笑,反問:「妳說呢?」

  ***

  最後,黎敏歡還是沒得到答案。

  不過瞧任叢日表情,她就曉得自己已經被他定位成拜金女、浪蕩婦,所以愛這個字……嘖,不提也罷!

  說來也真是可笑,在她以為自己終於找到可以托付終生的好對像時,老天爺居然跟她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能怨別人嗎?不!這一切全是她識人不清的報應。

  曾經,她開玩笑地將他比喻成比自個兒更厲害的劈腿一族,沒料到惡夢成真,任叢日根本不讓她專美於前。

  傷心嗎?怨歎嗎?不甘心嗎?

  其實這三種情緒她統統都有,可她又能怎麼辦?再去死纏著他?還是不計後果地跑去找任老爺子告狀?嘖,記得他說過,他有點捨不得放棄她,換言之,她還是有一線希望的不是嗎?

  哈!黎敏歡,妳別傻了,任叢日難捨的是妳的身子而不是妳的心。

  哼!其實他又有什麼資格要她保持純潔,那他呢?不也是見一個就上一個。

  所以,大家都是半斤八兩,從此以後大家各玩各的,誰也不欠誰。

  然,說得如此灑脫的她為什麼還會……黎敏歡吸了吸鼻頭,翻身自床頭上抽張面紙輕拭滿是淚痕的眼角,並且暗咒:任叢日,遇見你算我倒霉!

  ***

  「天哪,才三天不見,妳怎就變成這副德行?」當大門緩緩打開時,陳慧婷便被出現在眼前的人給嚇得哇哇大叫。

  「慧婷,拜託妳小聲點,否則隔壁鄰居還以為我家出人命呢!」黎敏歡沒好氣地說。

  「敏歡,妳不是請假在家休息嗎?可瞧妳的樣子,好像是不眠不休連續工作好幾天似的;怎麼,最近接到的案子有這麼麻煩嗎?」黎敏歡的神情看起來虛弱且憔悴,說真的,跟她當同事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黎敏歡這樣。

  黎敏歡扯了扯嘴角,「妳手上的禮盒是要給我的嗎?」她突然覺得肚子好餓。

  「呃,嗯!」陳慧婷呆呆的任由她將禮盒搶走,然後再看她很粗魯地撕開包裝紙,大啖裡頭的餅乾。「敏歡,妳幾天沒吃東西了?」她不解地問。

  「誰說我沒吃東西。」冰箱裡能吃的東西她幾乎全啃光。

  「可是妳……」

  「我想減肥不行嗎?」

  「拜託!妳的身材已經夠窈窕,別再說這種會氣死人的話行不行?」陳慧婷拍一下額際,「還有,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妳沒聽過一句話嗎?下一個男人也許會更好。」依她敏銳的判斷,黎敏歡八成是失戀了。

  下一個男人也許會更好?不可能的,她再也不會為下一個男人而掏心掏肺。

  「敏歡,振作點,不要被那個男人給看扁。」她是不曉得那個沒長眼的男人是誰,不過她知道這句話肯定會激起黎敏歡的自尊心。

  「謝謝妳的安慰,明天我會準時上班。」她原本就打算利用這三天的時間來撫平自個兒的情緒,所以不需要陳慧婷激,她也會重新打起精神來;畢竟,她再如何傷心、懊惱,甚至是怨懟,任叢日也不會再回頭了。

  送走陳慧婷之後,她竭力壓抑的哀傷與失落還是一點一滴地流露而出;啊!才說要振作,怎麼沒過一會兒就……

  黎敏歡,醒醒吧,陳慧婷說的對,只要妳願意,妳隨時可以找到比任叢日更好的男人。

  叮咚--

  突然響起的門鈴聲讓在沉思中的黎敏歡跳了起來。

  「慧婷是什麼東西沒拿嗎?」低喃的同時,黎敏歡想也沒想地便拉開門。

  頓時,一張遠比她自個兒的臉色還要來得難看的男性面孔,讓她錯愕到忘記當場要甩上大門,「李顯則,你怎麼知道我住五樓?」

  李顯則沒說話,不過倒是硬擠了進去。

  「喂,你怎麼……」

  「敏歡,我有一件事想拜託妳。」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不會替你打離婚……」

  「不,我暫時不離婚了。」李顯則煩躁地說完,隨即又搶在黎敏歡開口的前一剎那再度急道:「敏歡,妳一定要幫我這個忙!」

  「李顯則,你到底在說什麼?」

  「事情是這樣子的,我聽到消息說,任叢日有意要撤換我副總經理一職,所以我想請妳、請妳幫我去跟任總經理……」

  「等等,你該不會是要我幫你去跟任叢日講好話吧?」這是什麼跟什麼嘛!一向最看不起她與任叢日糾纏在一塊兒的李顯則居然要她去向任叢日說情。

  好,先別說她與任叢日早已毫無瓜葛,光憑李顯則為了自身利益而不要臉地來求她,她就有種想揍人的衝動。

  「敏歡,求求妳,我實在是因為逼不得已才會找妳幫忙的。」他馬上擺出一張可憐至極的面孔。

  這會兒,黎敏歡不僅有想揍人的衝動,更有股想大笑的慾望。

  嘖!這就是李顯則真面目;想不到在短短的幾天內,她接連看到兩個男人最惡劣的……黎敏歡唇上的嘲笑陡然僵住,不僅如此,也不知何故僵化成猶如一尊石像。

  任叢日哪時候進來的?她竟然一無所知。

  面對她的李顯則,因她突如其來的僵化,以及有一絲驚慌的模樣而霍然回首。

  「任,任總經理!」錯愕地望著斜倚在門邊,含笑凝睇他倆的任叢日,李顯則雖比黎敏歡來得鎮定,但表情卻顯得十分不自然。

  忽地,李顯則像是驚覺到什麼而匆匆離開,「任總經理,您跟敏……黎小姐慢慢聊,我先告辭。」

  李顯則走後,週遭的氣氛就因兩人沉默而變得詭異,直至--

  「任總經理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黎敏歡首先沉不住氣,語帶諷刺地淡道。

  任叢日笑笑,然後舉起手,甩了甩手中鑰匙,「別想太多,我是來還妳鑰匙的。」他走進去,長指輕甩,鑰匙便在半空中畫個圓弧之後,再準確地落入下意識去接的黎敏歡手上。

  手倏地緊握,黎敏歡撇開臉,冷聲回道:「任總經理,恕我不送。」哼!叫她別想太多?怎麼,他以為她黎敏歡是那種會死纏爛打的花癡女嗎?

  任叢日挑眉淺笑,對她下的逐客令不以為意。「妳不替妳的老相好求情嗎?」

  「你!請你嘴巴放乾淨點,李顯則做不做你們任氏的副總經理干我……嘖,也許任總經理說的對,顯則再怎麼說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可不可以請任總經理看在我的薄面上,對李副總經理高拾貴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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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0:34:43
第八章

  好呀!既然大家都已經撕破臉,那黎敏歡也就沒啥好顧忌的,所以她何不順任叢日的意,幫幫她的「老相好」。

  「妳早點承認不就好了,或許我會看在妳的面子上放李顯則一馬。」任叢日傾首笑笑,可他一雙看似溫柔的深邃瞳眸卻在剎那間閃過一道陰鷙光芒。

  「哦,那任總經理的意思,就是願意讓李副總經理續留原位嘍?」黎敏歡媚笑出聲,然心裡卻明白得很,任叢日怎麼可能會因為她而對李顯則手下留情;哼!等著看,他一定還有後話。

  「敏歡,我是可以再給李副總經理一次機會,不過……」

  「不過什麼?」哈!被她料中了吧!

  「要我網開一面,妳必須說出個像樣的理由來吧?」微薄的唇瓣緩緩揚起一道令黎敏歡倍覺刺眼的弧度。

  「任總經理說的是,咱們已經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

  「原先我也這麼認為,不過瞧妳這副模樣,好像遭遇到什麼嚴重打擊似的;怎麼,跟我分手,妳好像挺傷心。」他似調侃似嘲諷地輕笑。

  「傷心?嘖,我想任總經理誤會了。」哼,該死的卑劣男人,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哦?」她明明一臉憔悴相,難道還想否認?

  「任總經理,顯則的副總經理一職即將不保,您說,我能不替他煩惱嗎?」她一邊說話還一邊歎息,反正她絕不讓任叢日看笑話就是。

  眸光一閃,任叢日要笑不笑地接道:「看樣子,真的是我多心,不過我倒挺羨慕李副總經理能有像黎律師這樣的紅粉知己。」

  對於他的夾諷帶刺,黎敏歡雖是一笑置之,但心裡頭卻極不好受。

  「好了,既然鑰匙已經送回,那我就不打擾了。」他懶懶說完,隨即轉身。

  「等等。」她下意識地喊出,但下一刻馬上後悔。

  聽到她的叫喚,任叢日不禁露出一抹含著算計與陰謀的淺笑,不過他在回身同時,唇上的笑意也已消失。

  他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後話。

  「我……」笨死了,她幹嘛要喊住他。

  「還有事嗎?」

  「我、我是想問、問李顯、李顯則他的職務……」老天!她到底是哪根筋錯亂?出聲喊他已經讓她羞得想撞牆,如今,她又搬出那個早就應該跟她劃清界線的李顯則來。

  顯而易見,她的下場肯定會很淒慘。

  明知道她是想替李顯則說情,但一想起她曾經說過愛他……嘖!是愛他的多金及地位吧!任叢日暗自冷噱,卻面無表情地說道:「敏歡,李副總經理他利用職務之便到處收受不法的利益,妳說,我若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如何對任氏所有的員工交代?」

  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下,「既、既然李顯則有錯,我自是不方便再多說什麼。」她暗自想著:黎敏歡,請妳別把自己估算得太高,任叢日之所以撤換李顯則是因為他幹下不法的勾當,而不是他妒嫉妳跟李顯則在一塊兒。

  但仔細想想,李顯則會不會被踢出任氏企業根本不干她事,然而,她要是不表現得「熱絡」一點,任叢日誓必徹徹底底走出她的世界,而後兩人就再也不會有交集。

  嘖,很不中用吧?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呀!

  「其實,他想繼續留在任氏也並非不可能。」知道自己不會「太快離開」的任叢日在一陣低笑後,便優雅地走至沙發落座。

  「那麼,請恕我直言,任總經理想要李顯則做出何等表現呢?」看他一派自然,黎敏歡竟有種心神不寧的膽怯感。

  「該有所表現的人不是他。」

  「不是他,那該是誰?」她直覺地問出口。

  「這還需要問嗎?當然是黎大律師妳了。」

  「我!」她愕然。

  「妳不是想替他求情嗎?」他覺得有些好笑地反問。

  「是、是沒錯,但……」一時間,黎敏歡竟無措起來。

  「敏歡,想替人出頭總得付出一點代價吧?」盯住她瞬間一愣的臉蛋,他唇間含笑,但眸中卻隱約燃起一簇炙人的火苗。

  他那種毫不避諱的眸光簡直熾烈到想一口把人給吞掉似的,「你、你所謂的代價不會就是……」

  「敏歡,妳懂的。」他會再度走進她家,除了想看看她的近況之外,就是想問她,是否想跟他重修舊好呢?

  不諱言的,他最近在跟別的女人做愛時,腦子裡總會不自覺地浮現出他真正覬覦的對象;關於這一點,他也曾認真想過,至於結論嘛,不是他已經厭倦這種成人遊戲,就是他還想跟覬覦的對象再試一回。

  也許,在滿足自己的需求後,他會……

  「任叢日,我不是那種隨時隨地陪男人上床的妓女!」她的俏鼻及小嘴皆吐納出濃重的氣息。

  「敏歡,我可沒這麼想過,再說,妳就可以陪李顯則上床,為什麼不能……」

  「你住口,住口!我早在八百年前就跟李顯則斷了關係,我不准你再拿這件事來羞辱我!」一隻披著羊皮的大色魔有何資格說她?更何況,她以前雖是花心,可絕不濫交。

  「既然沒關係,他又為何會來找妳?」他微瞇起眸,嗤笑一聲。

  「那是因為他以為我跟你還有--」

  「原來妳沒告訴他呀!」

  「任大少爺,我不想再跟你說話,請妳出去。」

  「喲,惱羞成怒了。」

  「你……哼!是又怎樣?算我黎敏歡瞎了眼才會愛上你。」一吼完,黎敏歡馬上驚覺自己的口誤,「任、任叢日,你給我聽好,我早就不愛你了,所以你最好趕快離……」她的聲音驟然消失,因為她發現自己愈解釋,任叢日那張看似親切的俊美面容便顯得愈……該死!她恨不得馬上撕裂他那張臉。

  「呵,敏敏,聽妳一說,我還真有點受寵若驚呢;這樣吧,假如妳可以學學謝美瑜的安分,我倒是可以重新接納妳。」

  「你作夢!」要她學那個女人的無知及忍氣吞聲,那不如叫她跳樓還比較快;還有,他又不是她什麼人,憑什麼喊她敏敏。

  「這就是妳給我的最後答覆嗎?」將交疊在一塊兒的修長雙腿優雅地互換位置,任叢日微偏過首,皮笑肉不笑地問。

  「對!」她很大聲地回道。

  「既然如此,咱們也就沒啥好說的。」

  「沒錯,您請!」她重重撇過臉,不想再看見他。

  之後,她就沒聽到任叢日發出任何聲響,直到傳來一道喀喳的聲響,她才像顆洩了氣的皮球立即癱軟在地;唉!跟他互鬥真的好累人。

  ***

  一場慈善酒會正在一家大飯店的宴會廳舉行。

  這場酒會是由一位政商關係良好的大老所策劃舉辦,所以在場賓客不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闊佬,就是攜伴參加的公子哥兒。

  此時,優美的音樂聲傳進每一位貴賓的耳裡,隨後,在場的每一對男女便以最迷人的姿態滑入舞池,而這其中當然也包括黎敏歡,以及曾經在她的「草冊」中名列第二的建築業小開沈伯淵。

  跳完第一支舞曲,沈伯淵便因為要去跟主人打聲招呼而囑咐她先去取用餐點。

  然,黎敏歡嬌媚的笑靨卻在沈伯淵離開後迅速斂起。

  為盡快拋開與任叢日那段十分不愉快的過往,她選擇走回頭路,好讓自己嚴重受創的心靈可以快速復元,甚至再回到以前那個充滿自信、幹練、且冷靜的黎敏歡。

  但,事實證明她好像失敗了。

  縱使沈伯淵一點也不計較她前一陣子失聯,並好意邀請她來參加這場慈善酒會,她還是可以深深感受到,她已經變不回從前的樣子。

  再度歎起來此之後的第十道悶氣,她順手想取來侍者手中托盤上的酒。

  「咦,這位不是黎小姐嗎?」

  伸出去的手驀然一顫,黎敏歡慢慢回過眸,瞪向眼前一對十分相襯的儷人。

  「黎小姐不認得我嗎?」謝美瑜羞澀一笑。

  認得,她怎麼可能會不認得她。

  黎敏歡想笑,但唇角卻怎麼也勾不上來,忽地,一道懾人卻又帶有幾分輕蔑意味的目光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了下;然,正因為如此,才讓她意識到自己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變得有絲毫軟弱。

  「謝小姐,久違了。」

  好不容易,黎敏歡扯起有禮卻顯得生疏的微笑,但視線仍舊無法對上站立在她身側的任叢日。

  「黎小姐,就妳一個人來嗎?」謝美瑜張望了下。

  「不是。」

  「那怎麼可能。」

  在黎敏歡否認的同時,任叢日有點冷嘲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謝美瑜一愕,偏首望了任叢日一眼後,又看向臉色有些僵硬的黎敏歡,「你們倆好有默契喔!」

  然,這句無心之語聽在黎敏歡耳裡,卻令她的心再度泛起漣漪,「謝小姐,幸好我男友不在,否則妳這句話可是會造成我的困擾。」她力持鎮定地回道。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謝美瑜馬上向她致歉。

  「嘖!」

  一道夾雜著不層的輕嗤聲教黎敏歡的心冷不防地像被針給扎到般,一時難受得很。

  他是什麼意思?是不齒她?還是認為她應該抱住謝美瑜說:妳的直覺真準,我跟妳的男伴本來就有一腿。

  「黎小姐,那我就不打擾妳了。」謝美瑜再遲鈍也感覺得出週遭的氣氛確實不是挺好。

  「咦,這位不是任氏企業的任總經理嗎?您好,這是我的名片。」就在黎敏歡暗自慶幸他們終於要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同時,沈伯淵卻突然冒出來。

  任叢日接過名片,「沈先生,幸會。」看著沈伯淵飛快朝他伸出的大掌,他笑了笑,沒失禮地回握住。

  「任總經理,不知長億企業有沒有這個榮幸與任氏合……」

  「伯淵,我們再去跳一支舞嘛!」黎敏歡一見沈伯淵那副熱切的模樣,心都涼了半截。

  孰料,沈伯淵僅掃視她一眼,又急忙向任叢日介紹自個兒的企業如何如何。

  不動聲色地抽回挽住沈伯淵的手,黎敏歡冷冷瞅瞪了眼唇上漾著一抹假笑的任叢日後,轉身離開。

  可是,當她一踏出會場時,身後卻傳來--

  「黎小姐,等等我。」

  黎敏歡頓時止住步伐,面不改色地回眸瞅視謝美瑜,「謝小姐,妳追出來幹嘛?」她也曉得謝美瑜是個完全沒心機的女孩,但不知怎麼回事,她只要一看見謝美瑜,就忍不住想對她發脾氣。

  「黎小姐,我、我們可不可以去庭園那裡聊一聊?」這一次,謝美瑜倒是沒被她的怒火給嚇退。

  「妳想跟我聊什麼?」黎敏歡美麗的櫻唇抿得死緊。

  話雖如此,黎敏歡仍跟著她的腳步往庭園走去。

  「黎小姐,其實我並沒有什麼可以談心的好朋友,所以有些事我只能憋在心裡頭。」

  「謝小姐,我也不是妳的朋友。」黎敏歡不耐地打斷她的話。

  「黎、黎小姐,對不起啦!我知道我這個人很笨,而且又……」

  「好了好了,請妳有話直說。」她實在不願意將怒氣發洩在謝美瑜身上,但為了避免謝美瑜再進出一些廢話來,她只好先充當一下她的好朋友。

  「黎小姐,謝謝妳願意傾聽我的心事。」靦腆一笑後,謝美瑜的神情馬上轉變,「黎小姐,其實我、我好想跟叢日分手……」

  ***

  謝美瑜那個笨女人!

  被任叢日當成擋箭牌也就算了,可如今,她竟然不利用機會一舉登上少夫人寶座,還笨到在這種時候想跟他分手。

  天哪!她曉不曉得有多少女人巴望著她的位置,可她居然眼睜睜地--

  唉!黎敏歡實在講不下去;本來嘛,她應該趁勢慫恿謝美瑜,甚至不惜將任叢日利用謝美瑜一事給全盤說出,但一想起任叢日曾經對她撂下的威脅,她就開不了這個口。

  「敏歡、敏歡。」

  「呃,什麼事?」她猛然回神,佯裝無事地對陳慧婷綻放出笑靨。

  「頭頭找妳。」陳慧婷指指另一頭的辦公室。

  「喔。」她立即站起身。

  「敏歡。」

  「怎麼了?」見陳慧婷的臉色有點古怪,黎敏歡遂揚眉問道。

  「我覺得上頭今天怪怪的,妳要小心點。」

  「嗯,我知道了。」黎敏歡不以為意地笑笑。

  然,不久之後,當黎敏歡回到位子時,不僅面色鐵青,還怒不可抑地將桌上的公文用力摔向地板。

  「敏歡,妳……上頭到底是對妳說些什麼?」陳慧婷一把拉住正顫抖著手在收拾隨身物品的黎敏歡,急切問道。

  「君霖不用我了,簡單的說,我已被無故開除。」她忿忿不平又顫著聲地說完,而後更極力壓抑心頭的惶恐及失措,冷然地走向門口。

  「敏歡,妳等等,我去問問上頭。」

  「不必,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說完,她強撐著身子,走出她待了三年多的事務聽。

  黎律師,妳最近接到的案子幾乎都以敗訴收場,所以請妳……

  哈!這是什麼爛理由。

  更何況,他們怎麼不說她曾經為君霖律師事務所賺過多少錢。

  好!沒關係,以她的資歷及名氣,她就不信找不到比君霖更大的事務所。

  可是,就在她自以為可以很輕鬆地找到下一個工作時,卻發現每家事務所都要她在家裡等候通知,然後就再也沒有下文。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她黎敏歡就這麼惹人……

  鈴--

  下一秒,她連忙衝去接電話,「喂!」

  一分鐘後,她再度氣憤地將話筒摔回去。

  黎律師,妳是不是得罪什麼大人物?因為根據我的瞭解,在台北,能講得出名號的律師事務所都有接到一份通知,那就是不准聘請妳。

  可惡!到底是誰在扯她的後腿?大人物?怎麼會?在還沒有離開君霖前,她所接到的案子都很普通,根本就跟……

  「任叢日!」冷不防地,黎敏歡又怒、又駭、又止不住全身顫抖地大聲叫出。

  ***

  黎敏歡猶如戰神雅典娜般氣焰高張地一路殺進任氏企業大樓。

  或許,接待人員已經接到上頭的指示;也或許是,她怒氣騰騰的蠻橫模樣讓接待人員嚇得不敢阻攔她。反正,此時此刻的她已站在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前。

  砰!雕花大門被她相當粗暴地打開,震得門扉砰聲大響。

  「姓任的,我到底是哪裡惹到你?」黎敏歡掄緊拳頭,怒視著坐在辦公桌後的任叢日。

  任叢日先是從容地揮退隨她進來的安管人員,而後才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定定地凝睇著殺氣盡現的黎敏歡,「我已經警告過妳了,不是嗎?」他一雙看似無波的瞳眸竟在此時進射出一道冷然的光芒。

  黎敏歡將唇角微微一勾,「任叢日,你別仗著你是任氏企業的接班人就可以為所欲為,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使出這種不要臉的……」

  「妳在警告我?」他冷笑一聲。

  「我、我警告你又怎樣?是你先……」

  「敏歡,妳又搞不清楚狀況了。」他的俊眸微瞇,可眼中所透出的卻是冷意。

  「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你才對!任叢日,我們已經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什麼還要故意斷我生路?」她憤怒大吼。

  「敏歡,是妳把自己逼到這步田地的,怪得了誰。」

  「你!」不!現在跟他拍桌子對罵根本毫無意義,她要知道的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付她。

  咦,該不會是他上回到她家還她鑰匙時,她拒絕他的提議……哼!如果是的話,她還真佩服他可以記仇記到現在。「任大少,你也未免大過小心眼,何況你的女人不是多到數不清,你又何必一定要為難我呢?」

  老實說,她滿腔的怒火在意識到這種可能性後竟無緣無故地平息泰半,當然,她絕不會讓他察覺到她心境的轉變。

  可沒想到,他竟以嘲笑來響應她的自以為是。

  「你……這有什麼好笑的?丟不起這個臉的人明明是你。」她討厭他用這種充滿譏諷的聲調來笑話她。

  「沒錯,上回妳拒絕我,確實讓我覺得有點遺憾。」不僅如此,還害得他之後都對其他女人提不起任何「性」趣。

  「那你還……」

  「敏敏,誠如妳所說,我雖是感到遺憾,但不至於這麼小心眼;也就是說,我對妳的小小懲戒,跟妳腦袋中所想的事一點也沾不上邊。」他懶懶地半倚在大皮椅上,然後十根長指交疊成金字塔狀;接著,他深情地望著她那張有些發白,但仍不失美麗的芙蓉臉蛋。

  然,看著看著,任叢日腦中竟浮現一種不可思議的想法--

  也許,他該考慮讓黎敏歡來頂替謝美瑜的位置。

  「敏敏,不管妳是故意還是無心,反正事情已經造成,我也懶得再跟妳計較,不過,為了彌補妳所闖下的禍,妳必須……」

  「任叢日,我到底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能不能請你一次說清楚。」他方纔的調侃已狠狠挫了她的銳氣,導致她忽略他眼中難得出現的佔有慾而揚聲截斷他的話。

  他一雙魅眸忽然半瞇,原本的好心情更隨之消失殆盡,「好,就依妳的要求,我一次跟妳說清楚;那夜的慈善酒會,有人撞見妳跟美瑜在一塊兒閒聊,然後隔天一早,美瑜就留下一封信,旋即不見蹤影。」

  「那、那她信上寫、寫些什麼?」黎敏歡面色丕變。

  「她信上寫著……她不想做我任叢日的未婚妻。」

  「喝!難道你以為是我向她揭穿你的……」

  「除了妳,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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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8 00:35:23
第九章

  不!不是她,不是她!黎敏歡根本沒有向謝美瑜揭穿任叢日在那張看似溫柔的表相下所潛藏的放浪形骸。

  那時候,謝美瑜只對黎敏歡說,雖然任叢日待她很好,也極為體貼,可每回跟他約會時,她的內心總是誠惶誠恐,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會惹得任叢日不開心,所以這幾年下來,她反倒在他出國的那段期間才過得比較輕鬆自在。

  然,自他返國之後,她發現自己依舊沒辦法適應,以至於她越來越無措,也越來越感到慌張,於是才打算……

  謝美瑜並沒有繼續說下去,而當時煩躁的黎敏歡更是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就不耐地離開。

  「敏敏,該起床了。」

  是誰?是誰在叫她起床?黎敏歡緩緩睜開雙眼,整個人有一時的恍惚。

  對,她回家了,她回到台南的老家來了。

  翻過身,她的思緒再度回到她與任叢日對峙的那一天。

  她並沒有將謝美瑜的那番告白轉述給任叢日知悉,因為她相信他絕對會認定這是她的推諉之辭,所以她連辯解都懶得辯解。

  只是,她刻意的沉默好像惹怒了他。

  於是乎,他除了百般地嘲諷她之外,最後還對她撂下一句話,只要她肯低頭認錯,他就原諒她。

  要她低頭認錯?哈!只要他有命活到八百歲,教她跪地磕頭都不成問題。

  後來,她吭也沒吭一聲掉頭就走。

  可接下來,她得承擔惹怒他的後果,所以就算她想屈就於小小的事務所,還是被人賞了閉門羹。

  然而,理當怒氣衝天的她竟意外地容忍下來,而且也不想再去找任叢日理論。

  就這樣,在她找上第二十家律師事務所,對方很明白地告訴她「對不起」三個字後,她終於放棄了。

  收拾簡單的行李,她打算回老家先休息個痛快之後再出外討生活。

  她相信,任叢日的魔爪應該很難伸進這種純樸的小鎮。

  所以她……

  「敏敏,妳再不起來,早餐就快冷掉了!」

  「哦。」深呼吸一下,黎敏歡迅速斂起堆滿失落的表情,掀被下床。

  ***

  喀!

  開門進去後,屋子裡頭寂靜得像是沒有人住。

  嘖!她逃走了嗎?不可能,黎敏歡不像是那種會輕易舉白旗投降的女人。

  原本,任叢日是想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而且已經做好準備被她指著鼻子大罵:任叢日,你這可惡的臭男人,竟敢複製我家的鑰匙!

  誰知……

  他沒開燈,卻很熟悉地走到窗前遠眺著黑夜的繁星。

  這就奇怪了,既然她沒膽繼續挑戰他的權威,更沒有躲在家裡懺悔自己的任性,那她到底跑去哪兒?早知道,他應該派人盯住她的。

  鏗!黑暗中,亮起一小簇火紅色的火光,隨後,便是一縷緩緩而上的輕煙。

  任叢日在心中暗付:親愛的敏敏,妳以為妳能夠逃出我的手掌心嗎?妳不僅嚇跑我的擋箭牌,還不知悔改地一再犯錯,而更可惡的是,妳在將我的生活搞得一團亂之後,竟還敢一走了之!看情形,再不給妳一點顏色瞧瞧,妳根本就不曉得之前對妳的那點懲戒根本不算是處罰。

  不過,在此之前,他得先找到她才行。

  任叢日驀然回首。

  「敏歡,妳怎麼不開燈?」李顯則推開未關起的門扉,朝眼前那道黯黑的人影一問。

  「嘖,李顯則,你的眼力還真差。」任叢日斜倚在窗欞上,滿是嘲諷地睇向他。

  「是、是你,任叢日!」

  「需要這麼訝異嗎?」

  黑暗中,雖然他們彼此都看不清楚對方,但李顯則還是可以感受到任叢日所帶給他的無形壓力。

  「任叢日,你想撿我穿過的破鞋?」已經被逐出任氏企業的李顯則再也隱忍不下這口怨氣,而且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他所深愛的女人竟然戀上任叢日;所以,他不僅要破壞他們的感情,更要復仇,他要黎敏歡釣不上任叢日這條大魚,更要任叢日離黎敏歡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遠遠地。

  「沒想到,一個男人妒嫉起人來也會這麼醜陋。」任叢日優雅地吐出一口輕煙,低沉的聲音儘是諷刺意味。

  「你!」

  「怎麼,我有說錯嗎?」

  「哼!任總經理不介意穿我用過的舊鞋,真是好大的度量。」

  「李顯則,不是我度量大,而是你的思想太過幼稚可笑,更何況,敏敏就算是舊鞋又如何,反正我也不是什麼新貨。」度量大?嘖,換作以前,他恐怕會被李顯則的那番話給氣到跳腳,但想想之後,他卻又發現自己好像沒啥資格說黎敏歡。

  要論花心,他還比她技高一籌呢!

  但同樣都在摸索愛情、玩弄愛情的兩人為何會有天壤之別?

  原因就在於,當任叢日吃過之後,嘴巴都會擦拭得很乾淨,可黎敏歡則不然,她太相信自己的魅力,以至於才會有「李顯則纏身」這類的事件發生。

  已等著看任叢日笑話的李顯則反而在被任叢日奚落之後選擇落荒而逃。

  任叢日勾起微薄而性感的唇角,回眸再度眺望著遠處。

  敏敏,我很快就會找到妳的。

  ***

  黎敏歡一點都不想動,一整天下來,她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外,幾乎都窩在沙發上,望著不知在播放什麼節目的電視機發呆。

  「敏敏,妳這趟回來怎麼完全變了個樣,是工作不順利嗎?」黎家兩老都是公務人員,在退休之後,便靠著豐厚的退休金安享餘年。

  「媽,我想賴在家裡可以嗎?」幸好,她還有個窩可以讓她避難,否則她真不曉得該怎麼辦。

  「呵,妳想賴多久就賴多久,不過妳得先告訴媽,到底發生什麼事?」黎母知道自己的女兒很獨立,任何事情都會自己處理,所以她一直很放心,也很少過問女兒的事,但女兒這次回來卻明顯改變許多。

  「就工作不順利而已呀!」

  「敏敏,別想騙媽。」黎母難得嚴肅。

  「媽,除了工作之外,我還能有什麼事嘛!」

  「敏敏,是不是……男朋友惹妳生氣?」黎母問得小心翼翼,但眉目之間所流露出的卻是喜色。

  太好了,她女兒終於交到男朋友了。

  「媽!」黎敏歡一愣,緊接著隨即否認:「才、才不是呢!」任叢日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的死對頭!

  「敏敏,有男朋友是好事,妳怎麼……」黎母不死心地追問。

  「媽,我說不是就不……」

  叮咚--這時候,門鈴乍響。

  黎母歎了口氣,起身去開門。

  同樣也輕吁一口氣的黎敏歡倒是挺感激這位來訪的不速之客。

  不過,是推銷員嗎?要不媽怎麼去這麼久?

  就在黎敏歡懶懶地放下盤在一塊兒的雙腳,準備出去探個究竟時……

  「敏敏,妳瞧是誰來找妳。」黎母的聲調明顯因興奮而上揚。

  找她?不可能吧!當黎敏歡滿懷疑惑地回過頭的剎那,卻當場呆住!

  「敏敏,妳真不乖,回家之前也不先轉告我一聲。」

  聽到這道十分親切的嗓音,更教黎敏歡難以承受地張大小嘴。

  「你、你……」黎敏歡你了個老半天,仍無法順利地說出話。

  她活見鬼不成?不,現在是大白天,任叢日當然不會是鬼怪,可是他怎麼會找到這裡來的?

  更何況,他來幹嘛?難道他覺得自個兒還整她整得不夠?

  「敏敏,妳還愣在那幹嘛,快請任先生坐呀!」

  「伯母,請您叫我叢日就好•」任叢日溫雅有禮地對黎母一笑。

  「呵--好好,叢日,你們小倆口慢慢談,伯母有事要出去。」對於任叢日的人品,黎母像是滿意得不得了。

  「媽、媽,妳不要走。」黎敏歡緊張地喚著母親。

  然,黎母僅是逕自地對任叢日微笑,根本甩也不甩女兒。

  「敏敏,妳真的不請我坐嗎?」一看見黎母離開,任叢日唇上的笑意馬上轉為邪氣。

  「任、任叢日,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他獨特的氣息有意無意地飄向她的鼻間,害得她心神不定。

  「對我而言,這並不困難。」知道她不會請他坐下,他便很自動地坐到離她最近的沙發上。

  她一嚇,整個人火速地彈開一大步。

  任叢日禁不住發噱,「敏敏,妳的反應不需要這麼大吧!」

  她的耳根子有些燒紅,幸虧被長髮遮蓋住,「任叢日,說出你的目的。」她力圖鎮定,口氣不善地道。

  「目的?」他微微斂下眼,聲音中藏有一絲難以辨別用意的詭譎。

  「哼,如果任總經理是吃飽撐著的話,那就另當別論。」她反譏諷起他。

  「敏敏,妳還是這麼伶牙俐齒。」

  「不敢當,比起任總經理,我還差一大截呢!」

  「唉!敏敏,我們非得這麼針鋒相對不可嗎?」他來這兒可不是要跟她爭辯誰的口才好,而是想帶她回「家」。

  「我也不想,可沒辦法,見到您的尊容,我就忍不住想跟您多聊聊。」她皮笑肉不笑地說。

  「想跟我聊天是無妨,不過,我有比妳這更合適的地點。」

  「喔,哪兒才叫作合適的地點?」如果他敢說出什麼邪惡的地方,她就……

  「我家。」

  「你家?」黎敏歡錯愕。

  「對,我家。」

  「你,你吃錯藥不成?」

  「敏敏,跟我回台北。」

  「跟你回台北!」她再度變成九官鳥似的進出話。

  「我要妳。」

  「慢著慢著,任叢日,你不但吃錯藥,而且還記憶喪失;怎麼?你忘記你前一陣子是怎麼對付我的嗎?」

  「敏敏,我不想再跟妳計較那一件事。」

  「你不計較我可計較了。」他在搞什麼東西?她無緣無故被他逼得走投無路也就算了,大不了,她就回台南落地生根,可如今,他一句「不想計較」就想把所有的恩怨全給一筆勾銷。

  哼!很抱歉,她沒他這麼豁達。

  「敏敏,好吧,我向妳道歉如何?」他先是深吸一口氣,才狀似無奈地說道;沒辦法,總有一方要先低頭。

  「哈!堂堂的任氏企業總經理居然會向我這個小小的律師道歉,真是折煞我了。」黎敏歡笑得有些狡黠。

  「敏敏,我已經道過歉,妳還想要我怎麼樣?」雖說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但是,她在偷偷離開時,竟順道帶走他的心;為了取回他的心,他也必須拐帶走她的人。

  「我哪能要任總經理怎麼樣,只要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就感激不盡。」她乘機挖苦他。

  「既然妳這麼說,那我也不囉唆,三個小時之後,我會再來接妳回台北。」好吧,他承認之前他是把她逼得太緊,所以她餘怒未消也是理所當然;不過,他也悶頭被她虧了好久,她總該氣消了吧?

  喝!「你、你要接我回台北!」

  「妳嚇跑了謝美瑜,所以她的位置就只好由妳來頂替。」

  「由、由我來頂替!」

  老天!任叢日的腦袋的確傷得不輕。

  ***

  哼,不管任叢日執意帶黎敏歡回台北的原因是什麼,反正黎敏歡都不會坐以待斃;所以,在困擾了近兩個小時後,她匆匆辭別父母,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台北。

  嘿!他絕對想不到,她會比他先走一步,想必此時此刻的他定是懊惱得不得了;當然,她不會笨到等他來找她,所以她打算去陳慧婷家暫住,不過在那之前,她得先回公寓拿一些生活必需品。

  提著行李,黎敏歡拿出鑰匙插入鑰匙孔裡。

  咦,奇怪,門怎麼沒鎖?該不會是遭小偷了吧?

  黎敏歡一驚,猛然衝進去。

  來不及環顧昏暗的四周,她急忙踢掉鞋子,伸手欲摸向電燈開關,「啊!」纖手冷不防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擒住,黎敏歡驚慌得輕呼一聲,整個人旋即撞入一堵堅厚的肉牆。

  兩隻如鐵箝似的手臂緊緊圈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而她的氣息更因為那人強烈的擠壓而差點沒了呼吸。

  就在她欲發出尖銳的呼救聲時,一股熟悉的古龍水味乍然竄進她的鼻腔裡,讓她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

  然,一想起任叢日居然會比她早一步出現在她的房裡,她就忍不住掄起拳頭,狠狠敲了他的背脊一記。

  可惡的臭男人!

  對!一定是她媽跟他通風報信,否則他怎麼可能會這麼神。

  「你想嚇死……」話未說完,她的下顎突然被抬高,緊接著,紅唇就被他給牢牢封住。

  霸道且充滿煽情的唇舌很快就淹沒她的驚呼及抗議聲。

  她雖試圖掙扎,卻一直徒勞無功;糟糕,她快沒力了!

  正當她的神智慢慢變得不清時,她陡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便發現自己已被他抱著往臥房走去。

  不!還不行,他們之間還有許多帳未清算,他怎麼可以對她……

  但是,好奇怪喲!

  她的手臂悄悄攀上他的肩頭不說,她還任由他褪去她的衣裳,在他埋首親吻著她的胸前時,更微微仰起上身,鼓勵他盡量肆虐她早已挺立的豐盈。

  她可能瘋了,否則怎麼會任由他恣意擺佈,甚至主動將雙腿纏繞上他的腰,讓他可以很輕易,也執意地佔有她。

  難道說,她真有這麼想念他的氣息?是的,她真的好想、好想他,也真的好愛、好愛他。

  其實,在他說要帶她回台北,甚至要她頂替謝美瑜的位置時,她幾乎興奮得想大叫。

  「敏敏,我的敏敏。」

  他一聲聲親暱且飽含濃烈情愛的呼喚聲,讓她更加顫抖不已地挨近他。

  她認了。

  管他是為了什麼而追到她台南的老家去,只要他還要她,她就會一直待在他身邊,不和他分離。

  ***

  幾度雲雨後。

  「敏敏,妳真該打。」竟敢瞞著他偷跑回來。

  「為什麼?」直窩進任叢日懷裡的黎敏歡,因消耗過多體力而顯得嬌憨慵懶。

  「妳還問我為什麼。」他將她往上一挪,讓她可以對著他的眼說話。

  雙眼略微迷濛的黎敏歡在見著他那一雙仍舊含有慾望的瞳眸時,瞬間清醒不少。「喂,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還想跟我計較什麼?」她拿白天他說的話來回敬他。

  「妳……唉!」他想懲罰她,卻又不捨。

  「你歎什麼氣,到頭來,吃虧的人還是我耶。」她是身、心俱失,而他頂多只是失身罷了。

  「妳!」

  「怎麼,不是嗎?」

  「當然不是。」

  「你!好,那我問你,你有哪個地方吃虧?」

  「我就只愛妳一個女人,這樣我還不夠吃虧嗎?」

  「哼,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咦,等等!你、你剛才說你只、只愛我一個女人!」

  「敏敏,妳是怎麼了?」他微皺眉。

  「你、你剛才說你『只愛』我一個女人。」

  「這需要重複這麼多次嗎?」若非愛她,他何必放棄「整座花園」。

  「叢日,我、我也只愛你一個男人。」她感動到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任叢日的眸光忽然變得柔和了。

  「你、你討厭啦!」

  她滿足地輕搥他一下,之後再也忍不住地抱緊他,並在他耳畔傾吐出:「叢日,我們再重新來過一次好嗎?」

  「敏敏,這正是我要說的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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