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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心嵐]情婦的挑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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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00:54:11 |倒序瀏覽 | x 2
情婦的挑戰 作者:心嵐

有人說她是花蝴蝶,勾引男人手腕一流有人說她是冰美人,
冷凝驕傲高不可攀她是「女人不壞、男人不愛」的社交寵
兒十個男人有九個自大狂,自以為可以征服她一個個趨之
若騖,又兵敗如山倒??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決定要她挑戰她這樣高傲的女人,
他主張要獵捕、要誘惑設下陷阱,他成了她的債主迫她
成為短期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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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00:54:34
第一章

  炎熱的夏日午後,蟬聲唧唧,又是鳳凰花開的日子,陽光灼灼炙人,將大地蒸騰出一股熱氣。

  一輛車子停在天母高級住宅區裡,一幢雙層樓別墅前。方子衿迅速扳開車門跳下車,一陣風似地跑進屋裡。

  她剛從校長手中接過十二年來她所獲得的最高榮譽||畢業生首獎"縣長獎"!

  迫不及待地想展現給父親看。

  客廳裡一片靜悄悄地,陽光透過落地窗,在這高雅幽靜的屋子裡灑下一地金黃。

  方子衿本想放聲大喊,但隨即想到父親不喜歡女孩子大呼小叫的,便立即噤聲。

  從小,父親就是她崇拜的偶像,高大英俊、事業有成,是許多漂亮阿姨仰慕的對象!相反的,母親就顯得沉默寡言,和如發光體的父親站在一起,就彷如一顆微渺的星星,毫不起眼!

  方子衿的容貌大都遺傳自父親那俊秀的五官,遺傳自母親的只有一身白皙的膚色和恬靜的氣質。

  她和父親的親暱也遠勝過與母親之間的關係。她總是愛黏著父親,雖然他分給她的時間是那麼少,她仍然樂此不疲地想盡辦法討父親歡心。

  現在,她正三步並作二步地躍上樓梯朝二樓走去,腳步輕盈愉快,呼應著她此刻的心情。

  當方子衿來到父母的臥房門口時,被房裡傳來的男女申吟聲給驚住了!那女人的聲音不像是母親的。她好奇地將眼睛湊進略微洞開的房門口,裡面的情景使她震驚得幾乎忘了呼吸!

  只見父母的床上有兩具赤裸的身體正狂野地交纏著。仔細一瞧,那具赤裸的男身……竟是父親!而發出陣陣申吟聲的女人正是父親的秘書,也是她一直尊稱"徐阿姨"的女人。

  方子衿愕然不已地呆愣著,直到房裡兩人的對話聲傳來,才將她拉回現實。

  "友邦,你可真大膽,竟然帶我到這裡辦事,你以前總和我約在外頭的。"徐意薇氣息不穩地道。

  方子衿屏息聆聽著,手心不停地冒汗,握在手裡的獎狀怕早已濕透。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是這個家的主人,況且我一向自由隨性慣了。"方友邦毫不在意地回答。

  "你不怕被你太太知道。"徐意薇斜睨著他,不懷好意地問。

  "她知道也無所謂,其實,她早知道我在外頭有女人了。"他的語氣輕鬆自如,彷彿在談論天氣一樣。

  聽到父親的回答,方子衿更加震驚不已,父親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是崇高而偉大的。

  "虧你太太還能忍你這麼久,你可真沒心肝喲!"徐意薇打抱不平地說。

  "她能怎麼樣,這公司雖是她父親的,不過,若不是我善加經營,哪會有今天這麼大的規模!"方友邦嗤之以鼻,他一向以自我為中心慣了,對於自己的能力和手段更是自信滿滿!

  "瞧你說得那麼無情,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幸好我不是你太太!"徐意薇揶揄著。

  "是,若不這樣,我怎麼能跟你在這裡共效于飛,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方友邦反過來嘲諷她。

  "你少全部推到我身上,誰不知道你另有好幾位紅粉知己!"徐意薇用食指戳著方友邦的胸膛,接著歎口氣,"唉!真不知道你女兒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時,心裡會作何感想?她可是非常崇拜你呢!"

  方友邦坐了起來,點了一根菸,開始吞雲吐霧,他聳聳肩,"無所謂,我本來就不打算生小孩,多麻煩,曉楓偏要生。不過,話說回來,我女身長得真漂亮,多像我呀!"語氣裡有掩不住的得意。

  徐意薇伸手拿過他的菸,跟著抽了起來。"子衿又漂亮又懂事,而且能幹,小小年紀就會幫你應酬那些客戶,你可真幸運哪!"

  "是啊!原本還有些懊惱生了個賠錢貨,沒想到對我的幫助還滿大的,我以後的生意就全看她了,也許還能夠和一些達官顯要、名流富賈結成親家也說不定。"方友邦志得意滿地說。

  方子衿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冰冷,身體僵硬著,冷汗涔涔而下,心裡恍惚想著,自己一定是在作夢,一個可怕的惡夢!

  "天啊!你真可怕,我真替你太太和女兒感到不值,在你手中,她們全成了任你擺弄的棋子!"徐意薇尖聲地道。

  "別說得那麼難聽!這個家是我撐起來的,我供她們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要她們貢獻一些心力也不為過吧!"聲音裡沒有絲毫溫情。

  他的話讓方子衿有如被人當頭淋了一盆冷水,渾身不停地顫抖著。

  "幸好我只是跟你玩玩而已,別把我也算計進去,我真懷疑你體內流的血是不是冰冷的!"徐意薇語帶嘲諷地打趣道。

  "我可是個貨真價實的熱血男兒,要不要我再證明給你看啊……"方友邦曖昧地逼近她,隨即壓住她,惹得徐意薇發出一陣陣咯咯的嬌笑聲。

  不久,房內再度傳出一波又一波男歡女愛的申吟聲……

  方子衿不忍再聽下去,她舉步想要離開,這才發現雙腿有如棉絮,幾乎無法移動,她忍住喉底的啜泣,勉強自己走下樓去。

  & & &

  整個暑假,方子衿都和母親膩在一起,宋曉楓寫得一手好字又擅長繪畫,拜師學國畫三年多了。她的性情溫婉,不與人爭,總是恬淡不語。

  方子衿遺傳宋曉楓的天賦才能,也善於繪畫。在這一個月裡,她從不曾與母親如此親密過,她總是炫惑於父親的瀟灑自若、滔滔雄辯,而忽視母親的溫藹及默默的關懷。

  宋曉楓輕撫方子衿的頭髮,她總覺得女兒最近有些怪怪的!她從來不曾這麼黏著自己,以前她總是繞著友邦打轉,非常地崇拜他。雖然是女兒,但她反而與父親較為親近。

  "怎麼最近都不見你纏著爹地?"宋曉楓試探地問。

  方子衿沉默好一會兒,一個月前在父母臥房裡看到的那一幕紿終在心裡盤旋不去,對她小小的心靈造成無法磨滅的傷害,但是,她不想讓母親知道。

  "我現在比較喜歡媽咪,爹地根本沒時間陪我。"方子衿嘟著小嘴任性地說。

  宋曉楓露出難得的微笑,但隨即凝住,她猶豫地問:"子衿,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媽媽必須分開,你想要和誰住在一起?"

  方子衿抬起頭來,靜靜地望著母親,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兆。"媽咪,你為什麼這麼問?"她遠比一般同年齡的小孩早熟,從小生長在上流社會的家庭環境裡,也使她比其他小孩來得敏感。

  宋曉楓躲避著女兒的眼神,"你先告訴媽咪,你會跟誰?"

  此時的方子衿,心中充滿恐懼和不安全感,"我不知道,我不要你們二個分開。"在她小小的心靈中,她仍然希望父母都在自己身邊,即使父親對不起媽咪。

  宋曉楓心疼地摟住女兒,一臉淒然,眼眶早已積滿了淚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一天早上,方子衿梳洗完畢準備下樓吃早餐。經過父母的臥房時,聽到一陣哭泣聲,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走近門邊側耳傾聽。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宋曉楓激烈地說著,音調不自覺地提高。

  "你是哪裡不對勁?我們不是相安無事地過了好幾年。"

  方子衿聽出這是父親的聲音,昨晚他又徹夜未歸,難怪媽咪要和他吵架。

  "你想要怎麼樣?"冷淡無所謂的語氣令人心寒。

  宋曉楓吸吸鼻子,嚴肅且決絕地說:"我要離婚!"

  門外的方子衿一聽到這句話,全身瞬間疲軟無力,一股恐懼感湧上心頭。

  方友邦嗤笑一聲,聳聳肩道:"你可要想好,離婚之後,你什麼也得不到。"

  "我不希罕,我已經無法忍受和你在同一個屋簷下多待一天。"宋曉楓神情激憤地說。

  "別以為你有多麼聖潔,你和那個國畫老師的關係可不單純||"

  "我沒有你那麼隨便!"宋曉楓迅速截斷他的話,然後直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帶走子衿!"

  "你休想,孩子姓我的姓,一直以來,賺錢養她的人是我,你沒有權利帶走她!"方友邦語調陰沉冷酷。

  "你根本就不關心她,讓她跟著你只會害了她!"

  "隨你怎麼說!我只有一句話,甭想帶走子衿,你鬥不過我的!"方友邦一副商人的嘴臉,語帶威脅。

  宋曉楓無力地頹坐於床沿,她確實鬥不過他!

  方友邦滿臉得意的望著她失神頹喪的表情,"我會讓律師準備好離婚協議書,除了簽字,你什麼也別想做!"

  頓時,方子衿覺得心裡被挖了個大洞,她感到非常寒冷,無法相信父親這麼絕情,不曾出言挽留母親。她原本以為自己至少還能擁有一個勉強尚稱完整的"家",可是現在,她的希望落空了!

  小小年紀的她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但她倔強地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她盡可能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鎖上房門,縮進被窩嚎啕大哭一番。

  這一天,在方家客廳裡,瀰漫著一股低沉、不安的氣氛,方友邦與宋曉楓各據一方地坐著,方子衿則獨自窩在角落裡,眼神空茫且無助地望著這一切。

  客廳裡靜寂無聲,沉悶緊繃得令人幾乎窒息,彷彿一有動靜,就可以聽到琴弦斷裂的聲響。

  方家的律師神色有些尷尬地從公事包裡拿出早已擬訂好的離婚協議書,分別推給二位當事人,然後清清喉嚨,以一副公事化的口吻說道:"方子衿的監護權歸屬於方先生,而方太太仍擁有探視權,但不得私自帶走小孩超過一天,否則取消探視權。"

  宋曉楓雖然忿忿不平,卻又無可奈何。她咬緊牙根,毅然簽下名字,但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她唯一捨不得、放不下的是女兒啊!

  手續完成後,律師識相地離去。留下各有所思的一家人。

  宋曉楓心疼的看著毫無表情的女兒,礙於丈夫的關係,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我要去公司了,你們母女倆有什麼話盡情說吧!我不打擾!"沒想到方友邦爽朗大方的先開口。

  一等到丈夫踏出家門,宋曉楓立即坐到女兒身邊,緊緊地摟住她。

  "子衿,媽媽是不得已的,請你不要恨媽咪!"她勉強擠出一句話。

  方子衿沒有回答,只是圓睜著一雙明眸凝睇著母親,她不明白,做錯事的人是爸爸,為什麼媽咪連她也不要了!

  看著女兒那張無神空洞的臉,宋曉楓再也忍不住啜泣出聲,淚水撲簌簌地滾下。"媽咪很想帶你走,但是你爹地不准,媽咪真的好捨不得你呀!"她哽咽不已地說著。

  方子衿略微回過神來,隨即緊緊地摟住母親,害怕的想著,她就要離開自己了,以後可能再也看不見媽咪。

  宋曉楓抬起女兒的臉安撫她,"媽咪以後會常回來看你,子衿要做一個讓媽咪放心的好孩子,好不好?"

  方子衿點點頭,正待說些什麼,傭人阿菊由屋外跑進來,向宋曉楓說:"太太,外面有一位先生找你,他說他在外頭等你出去。"

  怎麼這麼快就來了,宋曉楓慌張地想著,她不便讓女兒和"他"見面,而"他"正是她的國畫老師。這二三年來,他幫助她走出丈夫花心、外遇的陰影中,讓她重新展露笑容。

  但是,在這敏感的時候,實在不宜讓他和女兒碰面,宋曉楓一邊摸著女兒柔細的黑髮,一邊無奈地說:"子衿,媽咪得走了,你要記住媽咪的話,做個乖女孩。"

  宋曉楓提起早已打包好置於客廳地板上的行李,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再次回頭望著女兒,彷彿要將她烙印在心版上似的,接著牙一咬,走出大門,也走出了這個家。

  有好一會兒,方子衿只是怔愣著,無法反應,四肢也彷彿僵硬得動彈不得;但隨即,像被打了一拳似的,她彈跳起來,奔至落地窗前,想看母親最後一眼。

  只見一個溫煦又斯文的中年男子接過母親的行李,放置於車內,然後和母親緊緊相擁著,母親的雙肩微微顫抖,像是哭泣,接著二人坐進車裡,緩緩地將車子駛離庭院。

  方子衿著魔似地望著這一幕,直至車子消失於轉角,再也不見蹤影;原來,母親選擇了別的男人,而把她拋棄在這裡,一個人孤伶伶的。

  她回過頭凝視著這個她居住十二年的家,如今卻空蕩蕩沒有一絲"家"的溫暖,瞬間,她完全明白也醒悟到今後她將是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無法遏止地,她蹲了下來,將臉埋在雙膝裡,無聲地哭泣,陽光穿越玻璃窗,徐徐照射在她顫抖不已的嬌小身軀,彷若無聲的撫慰。

  過了今天,她不再為任何人哭泣,方子衿年紀雖小卻有著冷凝傲然的性子,她在心底發誓,她將是自己唯一的主人,任誰也奪不去永遠屬於自己的幸福!從今天起,她不再是從前的方子衿,而她的人生在這一天也因此起了很大的轉折……

  十三年後

  台北的街道上車水馬龍,一陣陣騰升的熱浪伴隨著空氣中的煙塵來回遊走著,燥熱的天氣,癱瘓的交通,令人不禁耐性全失,只想發脾氣。

  方子衿坐在自己的小MARCH裡,不耐煩地看著手錶,心裡嘀咕著,再這樣塞下去,她鐵定要遲到。她拿起大哥大撥了一組號碼。

  "喂,嚴總嗎?我是子衿。"她一邊說著一邊踩油門,轉動方向盤,俐落地切進隔壁車道裡。

  "您到了啊!抱歉,我可能會晚個五分鐘,您先點菜吧,我馬上到。"話一說完,她立即撥另一組號碼。

  "喂!"說話之間,她已迅速穿越一個閃著黃燈的十字路口。

  ︵你好!我是李宛菱,請問哪位找?︶話筒傳來一陣悅耳的女聲。

  "是我啦!宛菱,我現在得趕赴一個午餐約會,要談一件Case, 下午我會去你的店一趟,我老爸命令我一定要參加晚上一個該死的宴會,我需要你提供一些關於服裝方面的意見。"

  ︵沒問題,我等你,不過,我可要先說好,既然你詢問我的意見,就得完全聽我的,知道嗎?︶

  "OK……OK,一切聽你的,我要收線了,Bye!"

  方子衿收起大哥大,目的地也到了,凱悅飯店矗立於艷陽高照的天空下,是一個非常醒目的地標,原因在於它雄偉的建築及響亮的知名度。

  方子衿尋找著停車位,在台北開車最令人煩惱的是停車位一位難求,隨時都得保持著"眼明手快"的最佳狀態。而她搶停車位的技巧,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加上她的車子小巧玲瓏,機動性強,從來沒有失手過。

  賓果!方子衿瞄到前方右手邊有一個停車位,但一輛賓士正準備倒車進入,由於空間狹小,那輛賓士只好再往前開,爭取更大的轉圜空間。

  好時機!方子衿偷笑著,馬上加足油門,往前駛去,隨即快速地轉動方向盤,車子直接且精準的卡位成功。

  方子衿熄火關掉引擎,從照後鏡中瞥見一位司機模樣的中年男子怒沖沖地走來。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聲,這種情形已經見怪不怪了!誰教他在台北這種地方開"大"車,只為了豪華氣派。不像她務實又經濟,車子只是用來代步的嘛!方便好使用才有價值。

  她不慌不忙地下車,一雙勻稱修長的腿緩緩跨出車外,摘下太陽眼鏡,她早已擺出一臉粲笑,那副無辜、可人的模樣足以令人張口結舌、呆愣不已。

  果不其然,那位中年男子的臉色緩和下來,溫和地控訴:"小姐,你佔了我們的停車位!"

  方子衿瞥了一眼就在後頭的賓士車,佯裝不解地道:"這車位這麼小,你們的車子根本塞不下,我以為你們放棄了!"她的語氣誇張,還帶點揶揄的意味。

  那中年男子有些尷尬並且手足無措。"小姐,我們老闆趕時間……能否請你……"他面帶難色地說著。

  方子衿漸漸感到不耐煩,賓士車的後座確實坐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由於背對著她,她無法看見他的長相,但直覺就討厭這種人||高姿態的有錢人,出門還要司機開車,就像她老爸一樣,是她痛恨的類型。

  她仍然勉強自己保持微笑,但語氣堅決,不容妥協地說:"對不起,這位大哥,我也趕時間,煩勞你告訴你的老闆,我給他一個良心的建議。"

  那位司機一臉茫然地問:"什麼建議?"

  方子衿綻出一朵特別燦爛的笑容,"請他下車走路囉!還有,告訴他,想在台北暢行無阻,就別開那種只是好看卻笨拙不中用的車子。"話一說完,她朝他瀟灑地揮揮手,往飯店大門走去。

  那中年男子怔愣好一會兒,隨即搖搖頭,台北的女人真可怕,長得這麼漂亮說話卻那麼犀利,他還是頭一次聽說賓士車笨拙又不中用。

  車裡的男子從後照鏡中,完整地看到那一幕,那女人很眼熟,他一時想不起來曾在哪裡見過她。他的司機鐵定說不過她,況且她還有一張炫惑男人的美麗臉龐、一副曼妙迷人的身材。

  果不其然,結果正如他所預料,他的司機敗陣下來。

  他拿起公事包,跨出車子,挺立的身子顯示他有一副完美的體格,肩膀結實且渾厚、身材高大、比例完美,那一雙修長有力的腿在西裝褲的包裹下,仍然充滿力與美。

  他摘下太陽眼鏡,露出一雙棕色的眼眸,粗濃的雙眉緊蹙著,朝方子衿消失的方向瞇起眼。"那位小姐方才跟你說些什麼?"他詢問著自己的司機。

  那中年男子猶豫一下,隨即將一切原原本本地告知他的老闆。

  聽完司機的陳述,男子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把車子停到地下停車場去吧!我在那裡有一個私人停車位!"他對司機吩咐著,隨即也朝飯店大門走去,他在心裡猜測著,也許他馬上就有機會再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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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00:55:05
第二章

  方子衿一踏進飯店的餐廳門口,隨即招來不少注目的眼光,她視若無睹、神情自若地走向嚴總的座位,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股渾然天成、迷人的風韻,充滿自信卻不囂張,溫煦而不造作,將眾人的眼光牢牢吸住。

  "對不起!我來遲了,嚴總點餐了嗎?"方子衿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用她一貫清柔的嗓音問道。

  "不急,不急,還有一位重要人物沒到,我們再等一會兒。"嚴總邊說邊盯著方子衿嫩白的臉頰笑著。

  果真是一隻好色豬!方子衿在心裡咒罵著。整個上流社會、商圈裡,人人都知道嚴總是個好色又狡猾的厲害人物,不過他好色但從不誤了生意。而此刻在他旁邊的貼身秘書,正是他的情婦,也是個響叮噹、不好惹的角色!

  "子衿真是愈來愈漂亮,方董真有福氣,生了個這麼出色的女兒!"語氣有些輕佻,一雙細長的眼睛更是色迷迷地在她身上瞟來瞟去。

  他的秘書將這一切全看在眼裡,狠狠地瞪了嚴總一眼,然後以充滿敵意的眼光看著方子衿。

  方子衿的臉上仍掛著一朵完美的微笑,一切以生意為重,她可不想得罪任何人,讓男人喜歡她、對她有好感只是為了生意所需的一些手段,但也要拿捏得好,投其所好;這些高明的手腕,她早已運用自如,從沒失誤過。

  而這一切,得歸功於對她調教有方的父親||方友邦。方子衿嘲諷地想著。

  忽然間,餐廳門口起了一陣騷動,方子衿可以感覺得到所有的人都朝門口張望。她雖然也有些好奇,但並沒有轉過頭去。她得集中心力將這筆生意敲定下來。

  她不禁思索著,到底嚴總還約了什麼人,依她推斷,極有可能是競爭對手。嚴總向來喜歡用這種方式削減價格,以吃飯為名,讓兩方互相廝殺。難怪他在商場上有個綽號||老奸巨猾的嚴狐狸,真是名副其實。

  "對不起,來晚了,路上耽擱了一點時間。"一個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在方子衿身後響起。

  她還來不及回頭看,便瞥見嚴總站起身來,熱切地伸出手和來人互握著,臉上堆滿阿諛諂媚的微笑。

  "蘭先生,請坐!"嚴總熱絡地招呼著。

  瞧他那副狗腿樣,想必對方大有來頭,方子衿在心裡揣測著。

  隨即,一個人影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方子衿只看見坐在對座||嚴總的秘書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剛坐下的蘭先生,臉上充滿著迷仰慕的神情。

  這勾起方子衿強烈的好奇心,她正想偏過頭瞧瞧那名男子,嚴總卻開口了。

  "子衿,這位蘭先生是我們的貴賓,剛從美國回來台灣闖天下,所創立的「翔譽」電腦顧問公司挾著在美國的出色成果帶給台北業界不少衝擊。"

  原來是對手!方子衿心裡邊盤算著,臉上也漾出一朵迷人的笑靨,斜側過身,朝"蘭先生"伸出手。

  "你好,我是方子衿,「資財電腦設計公司」的負責人。"話一說完,她才完全地看清楚對方。

  頭一次,方子衿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這位蘭先生給她的震撼太大了。向來,只有她迷惑男人,數不清有多少男人臣服在她裙下,但這一次,她竟然成了被炫惑的那個人。

  她盯著他那如檀木般烏黑濃密的頭髮,以及古銅色、稜角分明的臉龐,他的五官線條彷若希臘神祇,棕色的眼眸閃著睿智的光芒,彷彿能看透人心似地……

  突然,她的小手被用力的握住,方子衿驀地清醒過來,隨即為自己的失態感到赧然,雙頰迅速飄起紅雲。

  握住她的手是一雙修長黝黑的大手,方子衿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她的手在他的包覆下顯得更加小巧白皙,她不禁看呆了。

  "你好,很榮幸認識你,我是蘭道威。"他的語調帶著外國腔,但發音卻很標準。

  方子衿倏地收回自己的手,他的名字很特別,連相貌都帶有西方人的影子,而且他的名字很耳熟,好像曾在哪裡聽過。她朝他禮貌性地點點頭,故意忽視他灼熱的注視。

  嚴總看著蘭道威緊盯著方子衿的神情,立刻討好地說:"子衿不僅漂亮,而且能幹,把公司打理得很好,頗有乃父之風,我和她父親是舊識,從小看她長大的。"

  蘭道威不置可否地揚起右眉,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我想大家已經飢腸轆轆了吧!我從不空著肚子談生意。"他舉起手招來侍者。

  嚴總趕忙附和地說:"是是,先填飽肚子再說,這一頓飯我請客,二位千萬別客氣。"

  方子衿只點了沙拉和雞蓉玉米濃湯,老實說,她根本吃不下,只想盡快敲定這筆生意,她已經跟嚴總耗了一個多月,而這已打破她的成交紀錄||最慢的一次!

  待眾人酒足飯飽後,侍者端上咖啡,蘭道威優閒地品嚐著,他的眼神在眾人之間來回地游移,掠過方子衿時,他的瞳眸倏地變暗。他很確定她就是剛剛搶走他停車位的女子,近看之下,她美得更細緻誘人。雖然她表現得很得體大方,但她的眼眸、舉止都散發著一股冷凝的氣質,忽冷又忽熱的,令人無法捉摸!

  方子衿深吸一口氣,她沒有時間繼續耗在這裡,擺出典型的笑容,她朝嚴總問道:"嚴總,上次的提案和報價您都看過了,不知道您決定得如何?"

  嚴總拉一拉領帶,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朝蘭道威看了一眼,緩緩地開口:"子衿,恐怕很抱歉,基於本公司的立場,和蘭先生合作能提供給我更多方面的利益。"

  方子衿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仍然氣憤不已,他跟她討價還價了一個多月,才決定她被淘汰出局了!?

  她不動聲色地轉頭注視蘭道威,拋給他一個甜得膩死人卻又隱含敵意的笑容。"我很好奇,蘭先生您提供給嚴總的||嗯,所謂多方面的利益是什麼?"

  嚴總的神情更尷尬了,他緊張的望著蘭道威,正待說些什麼,卻被蘭道威以一個手勢制止了。

  "沒什麼,方小姐你應該知道,不過就是價錢方面的空間較寬廣。"他古銅色的臉上仍是一個迷死人的笑容。

  "想必您的議價空間是非常地「大」囉!"方子衿忍不住地嘲諷。

  蘭道威瞇起眼看她,眼裡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子。

  "說到「空間」,我倒有個問題想請教,台北的停車空間真的不足以容納一輛賓士車嗎?"他神情自若,嘴角掛著一抹揶揄的微笑。

  嚴總不解地回答:"不會吧!應該沒什麼問題,可能得稍微費時一些罷了。"

  蘭道威佯裝無辜地聳聳肩,"方才停車時,被一位小姐捷足先登,她認為賓士車笨拙又不中用。"

  方子衿的臉紅了起來,台北上流社會裡開賓士車的人可不少,包括嚴總在內,她那話可得罪了不少人。

  "豈有此理,誰說賓士車笨拙又不中用!"嚴總一臉不滿地怒喝。

  方子衿瞪了蘭道威一眼,哼!別以為這樣就嚇到我;而原本對他的好感也全部消失殆盡。

  "我倒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方子衿滴溜溜轉的烏黑杏眼,滿含笑意地瞅著嚴總;很快地,嚴總的臉上又是一副垂涎的笑。

  "想想看,台北的交通這麼糟,空間又小,賓士車雖然好看,但總不若小車來得機動、靈巧,現在可是個講求效率的年代,光有一副好看的門面是沒有用的。"方子衿別有所指地說著,一雙杏眼挑釁地掃過蘭道威。

  蘭道威雙眼瞇著,感到好氣又好笑,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會和自己這樣說話,他以為東方女性應該是溫柔端莊的,怎麼身旁的俏人兒是朵帶刺的玫瑰!

  方子衿故意忽視鄰座傳來的炯炯目光,朝嚴總頷首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嚴總,希望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我得走了!"話一說完,她立即站起身來,然後轉向蘭道威,"很高興認識你,再見!"她的語氣冷淡至極。

  蘭道威目送方子衿娉婷的身影消失於餐廳門口,才將視線收回來。

  嚴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子衿是現在台北社交界的名人,多少公子哥兒、名流富賈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蘭道威面無表情地沉默著。

  嚴總繼續獻媚地說:"她的父親方友邦,和我很熟,我可以幫您引見。"

  "方友邦?"蘭道威對這個名字太熟悉了,他前陣子才跟自己的銀行借貸不少錢,而他早已把他的底子完全摸清了,其實,方友邦剩下的只是一個空殼子。不過,他可不想讓嚴總知道這件事。

  "今天晚上振隆企業的何董舉辦一個宴會招待您,友邦一定也會去的,屆時我再幫您介紹。"嚴總不知情地繼續說著。

  嚴總的秘書在一旁聽得頗不是滋味,開口道:"蘭先生可得小心點。"語氣裡隱含著極重的酸味。

  "哦?這話怎麼說?"蘭道威好奇地問。

  "社交界裡誰都知道方子衿引誘男人的手段非常高明,數不清有多少男人被她耍得團團轉,甚至還有人為她自殺。"嚴總的秘書繪聲繪影地說著。

  "哦?當真有這種事?"蘭道威不禁對方子衿產生更大的興趣。

  "一點也不假,這是眾所皆知的事,還有一位企業的小開為她喝酒鬧事撞車,她竟然完全不曾去探望慰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傷透了那些仰慕者的心……

  "她滔滔不絕地說,完全沒注意到嚴總的臉色益發鐵青。

  "夠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嚼舌根!"嚴總冷冷地喝道。

  秘書悻悻然地閉上嘴巴。

  蘭道威突然站起來,"嚴總,我們協議好的事就照契約上所說的去進行,該移交的股權找一天到我辦公室完成移交手續,可不能再拖,否則後果我不負責。"他的語氣充滿權威,令人不由自主地完全服從。

  "我知道,我會趕緊把事情處理好。"嚴總唯唯諾諾地答應著。

  "喔!對了,晚上那個宴會,我會參加,到時候還請你多多關照。"蘭道威臨走時回過頭來朝嚴總說道。他期待與方子衿的再次碰面,今晚將會是個有趣的夜晚,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充滿興味的微笑。

  & & &

  方子衿來到坐落於東區的"雅軒衣坊",剛停好車,她的好友兼合夥人馬上迎了出來。

  李宛菱是個嬌小清秀的女人,一頭俏麗的短髮使她看起來更加年輕,笑意盈然的臉龐彷若天真的女孩。

  "你有一陣子沒來看我了。"李宛菱給方子衿一個熱情的擁抱,一邊微笑地抱怨著。

  "最近較忙嘛!"方子衿解釋,隨即揶揄好友道:"哎喲,怎敢勞煩老闆娘出來迎接呢?"

  "少貧嘴,我這老闆娘缺了你也做不成!"李宛菱真誠地說著。

  她們兩人是高中的死黨,一起出國留學,李宛菱學的是服裝,而方子衿則主修商業管理和藝術。從留學一直到回台灣創業開服飾店,方子衿總是不斷給予李宛菱金錢上的資助,她聲稱她的主要動機是||老爸的錢太多了,得找人幫她一起花。

  對於方子衿所做的一切,李宛菱總是記在心底。世界上,也只有她最瞭解方子衿,在她面前,方子衿才能完全放開自己,顯露出她的真性情。

  "今天要參加什麼樣的晚宴?"二人走進店裡,李宛菱微笑地問。

  "誰管它?宴會的名目太多了,除非是非常重要的,否則我一概不知。"方子衿無所謂地聳聳肩,一邊脫下高跟鞋。

  "伯父堅持你一定要參加,必然是個重要的宴會!"李宛菱細心地剖析著。

  方子衿嗤哼一聲,"哪一個宴會對他來說是不重要的?"雙手不忘揉搓疲憊疼痛的腳。

  "你跟伯父之間的關係仍然沒有改善啊?"李宛菱關心地道。

  "別傻了,他忙著應付外面的鶯鶯燕燕都來不及,哪有時間理我!"

  一副冷淡的語氣彷若不在乎,但只有李宛菱知道,方子衿的心裡仍有些介懷的。

  "我最近做了二款新禮服,晚宴穿的,先給你試試!"李宛菱轉移話題,熱絡地建議著。

  "好吧,都拿出來吧,趕快搞定服裝的問題,我已經快要睡著了。"咕噥的語氣彷彿是個貪睡任性的小孩。隨即她便將自己窩進櫃檯旁的小沙發裡,一手拉開髮髻,波浪狀的烏黑秀髮披垂而下,舒適地靠著扶手,雙腳微微弓起垂放於另一端,沙發的柔軟讓她發出如貓咪般滿足的低吟。

  李宛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轉身走進另一個小房間準備衣服,心裡想著,就讓她睡一會兒吧!

  & & &

  蘭道威示意司機將車子停在"雅軒衣坊"前,今天早上他曾經經過這家服飾店,它的風格和獨特的味道非常吸引他。他並不是一個盲目崇尚名牌的人,而這家店的服裝散發著一股獨特且非凡的魅力。

  蘭道威推門而入,風鈴聲隨即響起,但店裡卻空無一人,他往櫃檯走去,剛要出聲,便看到一幅"海棠春睡"圖,那正沉沉睡著的不就是一起午餐的方子衿。

  他仔細地凝望著方子衿,原本盤起的頭髮此刻正柔順地披垂著,和她白皙的臉蛋形成對比,二排長而捲翹的眼睫毛在臉上形成二道弧影,熟睡中的她顯得嬌柔而脆弱,令人情不自禁想要呵護,完全不同於午餐時所散發出冷凝且高傲的氣焰。

  蘭道威的眼光不自主地往下挪移,掠過方子衿胸前渾圓的突出時,他的眸光陡然一沉,閃過一抹慾望的光芒,緊接著,他看到她身上穿的套裝短裙,因為下半身微曲著而往上縮起,露出修長勻稱、曲線窈窕誘人的雙腿。她的足踝纖細,讓他有股想去觸摸的衝動。

  "該死!"蘭道威緊握住雙手,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他從來不曾對一個女人有如此強烈且立即的反應。

  正常他猶豫著是否先離開時,一道嬌小的身影從裡面走出來。

  李宛菱亳無防備地抬起頭,隨即被眼前這位英俊挺拔、充滿男性魅力的男人給震懾住,她從沒看過體格如此結實、身材比例如此完美的男人,而那如雕刻般的深邃五官足以勾人魂魄。這男人簡直像從電影裡走出來的。

  李宛菱愣愣地打量他好一會兒,這男人高大完美的身材會是很好的衣架子,她的職業毛病不自禁地又犯了。

  "小姐,我想看看幾款晚宴服。"蘭道威低沉的嗓音喚醒尚在發呆的李宛菱。

  "啊……你……你會講中文?"李宛菱一臉疑惑。"我以為你是外國人吶!"

  蘭道威幽默地挑挑右眉,"恐怕要讓你失望,我只能算是半個外國人。"

  "你是混血兒?"李宛菱一臉驚奇地問。

  蘭道威微笑的地點點頭,他對這位有如鄰家女孩的小姐挺有好感的,她讓他想起自己的妹妹。

  "混哪裡的?"李宛菱忘形地問。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說法大有問題,馬上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您是哪裡人……"

  話未說完,蘭道威立即意會地點點頭。

  "我的父親是台灣人,母親是美國人。"他一邊回答,一邊在心裡好笑地想著,台灣的女人都這麼好奇而直接嗎?

  "很抱歉,我不知道有人進來了,今天門市小姐休假,店裡只有我一個人。"李宛菱勉強壓下自己的好奇心,還是談生意要緊。

  蘭道威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充滿興味且帶點邪氣的笑容。"我以為店裡的小姐正在午睡呢!"他的眼光飄回方子衿身上。

  李宛菱順著他的視線看到窩在沙發裡睡覺的方子衿,糟了,她竟然把她給忘了。"真不好意思,她是我的朋友,在這裡歇一會兒。"

  "沒關係,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挑幾款晚宴禮服?不要太繁複華麗的。"蘭道威問道。

  "沒問題。"李宛菱神采奕奕地回答,這可是她的專長,她迅速挑了五種款式秀給他看。

  蘭道威滿意點點頭,接著,他的眼光瞟到李宛菱手裡拿的二件禮服,"那二款不能給我看看嗎?"他問。

  "先生,恐怕不行,這是我特地為好友準備的。"李宛菱淘氣地眨眨眼。

  蘭道威瞭解地點點頭,"你的朋友真幸運。"一邊掏出皮夾,取出一張白金卡遞給李宛菱,"這五件都幫我包起來。"

  李宛菱不敢置信地圓睜雙眸,他可是她見過最阿莎力的顧客了。

  蘭道威拿起包裝好的紙袋正要朝門口走去時,眼光再次投駐於方子衿身上,然後他轉過身來,朝李宛菱咧開一口白牙,戲謔地笑道:"給她蓋條毯子吧!我可不希望她春光外洩了。"

  & & &

  方子衿伸伸懶腰,睡了個舒服的午覺,整個人都精神多了,她覺得自己渾身是勁,生意談不成的郁卒完全消散無蹤。

  "你總算醒了。"李宛菱朝她走過來,"你的禮服還沒試穿呢!"

  方子衿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筋骨,"好吧!趕快拿給我試試,我還得回公司一趟。"

  方子衿穿上銀灰色的改良式中國旗袍,禮服合身地勾勒出她曲線玲瓏、優美的身段,並且露出一雙細緻修長的腿,銀灰色的禮服將她襯托得更加縹緲出塵,冷凝的氣質隱隱浮現,正符合她一貫若即若離的處世風格。

  李宛菱著魔似的望著好友,絕美清靈的臉蛋、窈窕迷人的身段、獨特的氣韻,莫說男人無法抵抗,連身為女子的她也無法抗拒。這麼迷人的女子,看似擁有一切、彷若天子嬌女,但風光的背後,卻有著鮮為人知的一面。

  "就這一件吧!其他的就不用試了。"

  方子衿的聲音將李宛菱從沉思中拉回。

  "子衿,你二十五歲了吧!"她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問道。

  "是啊,幹嘛問這個?"方子衿滿臉疑惑地盯著李宛菱。

  "你……你有沒有想過……嘗試和……男人交往看看?"李宛菱小心翼翼地問,一邊偷覷著方子衿的反應。

  方子衿挑挑眉,輕佻地回答:"我是跟很多男人交往過啊。"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那些男人都是你為了生意上的需要而去親近的,根本談不上交往。"李宛菱一臉嚴肅的指出。

  方子衿歎口氣,"你別那麼死心眼好嗎?像我這樣倍受男人奉承討好,不是更好嗎?何必得去搞那種吃力不討好的愛情遊戲,我沒興趣。"

  "你真的都不曾動心過嗎?"李宛菱鍥而不捨地追問。

  "對我來說,男人是我事業上的資源,這個世界是公平的,男人享盡一切有利的條件,為什麼我不能跟他們一樣?再說,我並沒欺騙他們其中任何一人,大家各取所需,誰也沒吃虧。"

  "你對子謙也是這樣嗎?"一談到子謙,李宛菱的臉色不禁惆悵起來。

  "子謙是我事業上的夥伴,我們站在同一陣線上,除此之外,我和他之間沒有別的,若有也只是純粹的友誼。"

  "可是他對你仍然癡心不已,你真能不動心?"李宛菱的語氣中隱含著一股淒然的味道。

  方子衿並非遲鈍的人,她早已看出宛菱深愛著子謙,而且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因此她樂見他們二人能有好結果。

  "我只當他是朋友,別無其他,有朝一日,他一定會想明白的。"方子衿堅定地重申自己的立場。

  二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李宛菱突然問:"子衿,你……你會為了生意上的利益,而犧牲自己的……"她簡直無法把話說完。

  方子衿完全瞭解宛菱所指為何。"我從不出賣我自己,無論是心靈或是肉體,你大可放心。"接著,她朝宛菱眨眨眼,靈出一抹足以眩惑人心的媚笑,"收服男人需要的只是一些手腕和技巧,適當地保持距離和偶爾冷淡的態度,反而讓他們更加沉迷。"

  李宛菱搖搖頭,"你這是在玩火,太危險了。"

  方子衿無畏地聳聳肩,"想在男人的世界中生存,多多少少需要冒險,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別窮擔心。"

  李宛菱歎了一口氣,語意深長地說:"也許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墜入情網並不是意志所能控制的,千萬別負人,否則情傷的代價你可付不起!"

  方子衿的眼眸驀地一黯,"這代價我非常清楚,我的父母早已經給我上了一課,現在的我,沒什麼可失去的。"語氣充滿酸澀的味道。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你還有我,還有子謙,還有你辛苦建立的事業啊!

  "李宛菱心急地回道。"你一直都沒和伯母聯絡嗎?"

  "有沒有聯絡都無所謂,她有了新的家庭,還生了一個兒子,也許早忘了我。"她淡然的語氣裡帶點些微的哀傷。

  瞬間,二人再次陷入一陣靜默中。

  方子衿甩甩頭,率先開口:"我得走了,改天找你喝下午茶。"說完,她纖細的身影挺直而優雅、無畏地向前邁步。

  李宛菱不捨地望著方子衿的背影,她知道方子衿是好勝而堅強,但||堅強的人往往也是最脆弱的人。

  & & &

  方子衿一回到家便迅速洗澡、更衣,距離晚宴開始已剩下沒多少時間了。她父親正在樓下等著她,並頻頻催促著。

  她畫了個淡妝,並在形狀優美的櫻唇上輕點唇膏,打扮好之後,她端詳鏡中的自己。

  長髮挽起,露出她線條柔和且白皙的玉頸,幾綹髮絲不經意的垂落,更增添一股浪漫的風情。

  她的雙眼晶瑩澄澈,水嫩的臉頰漾著二朵紅雲,朱唇嬌艷欲滴,這一切該足以顛倒眾生了吧!她在心裡嘲諷地想著。

  她一走下樓便面對父親審核似的目光。

  "嗯!還算不錯,就是冷淡一些,女子該多穿些粉色系的衣服,給人親切溫柔的感覺。"方友邦挑剔地說。

  方子衿一如往常,並不加以理會。

  方友邦一向很注重穿著打扮。已步入中年的他,身材略顯福態,兩鬢微白,昔日光滑的臉如今也爬上皺紋,然而這一切卻都無損於他那浮華的魅力,也遏阻不了他的風流情史。

  看著自己的父親,方子衿不禁納悶地想,一個只愛自己的人如何能夠在情場上縱橫自如!?

  方友邦堅持方子衿和他一同乘車前往。已經十三年了,父親仍然喜歡聘司機為他開車,只是當年的老趙早已退休,而賓士車也汰舊換新了。

  "記住,要面帶微笑,不要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今天要你認識的可是位大人物,剛從美國回來的,是這陣子在社交場合裡造成不小轟動的蘭道威先生。"方友邦對方子衿耳提面命地說道。

  "蘭道威?翔譽電腦顧問公司的負責人?"子衿揚起眉頭問。

  "沒錯,正是他,你怎麼會知道?"

  "今天中午我和他見過面,他搶走原本我很有把握的案子。"方子衿不悅地撇撇嘴。

  "哦!這也難怪,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巴結他,和他攀上交情。你輸得並不冤枉,就連企業界的龍頭老大||何董,也對他另眼看待,才會在今晚設宴邀請他。"方友邦一臉的興致盎然。

  一想起蘭道威那帶著譏誚、慵懶的眼神,方子衿就一肚子火。"只不過是個電腦公司的負責人,哪來那麼大的派頭!"她不以為然地嗤哼。

  "那你可就錯得離譜!事實上,翔譽電腦真正的負責人是他的弟弟,他只在特殊情形下才會出面,而他真正的頭銜是「翔睿銀行集團」的執行長兼副總裁。

  "方友邦的眼裡閃耀著興奮的光芒,彷彿是看到一塊肥肉的獵狗似的。

  方子衿對於"翔睿"二字並不陌生,最近在商場上、同行間常常聽人提及,翔睿之所以和一般銀行不同之處在於它源自美國,一向以優惠的貸款來換取對方的股權及不動產;短短一年之間,它竟以此種方式併購了台灣幾家資金周轉不靈的企業,成長率高得嚇死人。

  只是,她並不知道翔睿的負責人就是蘭道威,難怪嚴總會改變主意,他們之間必定有著某些協議。

  "跟蘭道威打交道太可怕了。爸爸,你可別要我去籠絡他,我沒興趣。"不知道為什麼,方子衿直覺地感到蘭道威是個極具威脅的人物,打從出社會以來,從沒有人能帶給她這種不安的感覺。

  "說什麼傻話!拉攏他對我們是大有好處,翔睿的資金雄厚、人脈又廣,要你跟他認識認識有什麼不好!"方友邦駁斥道。

  "人家資金雄厚,我們也用不著,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只怕一跟他打交道,會被吃得不剩一根骨頭。爸爸,你可別跟他扯上任何關係。"子衿冷冷地分析,一邊用凌厲的眼神瞧著父親。

  方友邦不自在地改變坐姿,在女兒清澈且炯炯的目光下,顯得有些狼狽,然而只怕一切都來不及了。近幾年來,公司毫無成長,而他在投機的心理下,將大部分資金轉入股票市場,誰知道竟然血本無歸。

  眼看著自己一手撐起的公司搖搖欲墜,他怎麼也不甘心。資金早已周轉不靈,他名下唯一賺錢的公司就是女兒所領導的資財電腦設計公司,但是他拉不下臉跟女兒拿錢,況且那也不足以填補他所虧損的金額。所以唯一的生路就是以他現有的不動產及"資財"的經營股權作為抵押,向翔睿貸款,以化解公司的危機。

  在沒有經過子衿的同意下,他私自和蘭道威簽立契約,只是他不敢讓女兒知道,並盼望公司的業績能夠迅速成長,否則不只將東窗事發,連帶地,他現在擁有的一切也將化為烏有。

  為此,他得將下一步路鋪好,而子衿是他唯一的希望,以她的美貌和才情,若能獲得蘭道威的青睞;那麼,他就可以有恃無恐了。

  "總之,這一切你別管,你只要照著我的話去做就好。拉攏蘭道威對我們有利無害。"方友邦有些惱羞成怒地低喝。

  "我沒興趣。"方子衿冷冷的聲音裡有著毫不妥協的意味。

  "你別不知好歹!多少人爭破頭想獲得他的垂青,你以為何董為什麼要大費周張設宴邀請?還不是想把自己的女兒何媛媛介紹給他!"方友邦怒吼著。

  方子衿一點也不為所動,這些年來,她早已學會應付父親的怒氣。"和別人爭寵不是我的專長,我沒那本事。"

  "你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蘭道威可是個鑽石王老五,無論是相貌、身世、才華皆高人一等,這種好對像你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我無福消受。"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口吻。

  "好!我的話你竟然不聽,別以為資財會一直這麼風光下去,當初我可投注不少資金,它仍然隸屬於我的名下,我可以輕易將資金抽走,或者轉讓經營權||"

  "你曾允諾過資財是我的。"方子衿忿忿然地打斷方友邦的話。

  "它會是你的,只要你幫我拉攏蘭道威,我就把資財轉移到你的名下。"

  方子衿晶亮的雙眸裡燃著二簇怒火,血液在體內沸騰洶湧著,沒想到父親竟以此威脅她,對自己的女兒使用這種無情、卑鄙的手段。

  她努力緩和自己的情緒,但仍緊抿著美麗的雙唇。"我會盡力去試試看,但我可不能保證自己有那麼大的能耐和魅力,可以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頭的事,我很清楚你的能耐,你是我的女兒,我對你有信心,你只要全力以赴,將你收服那些男人的手腕和魅力盡情展現出來,一定可以成功。"方友邦目光犀利地盯著女兒,語氣裡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方子衿一語不發地直視著前方,心裡隱隱疼痛著,自己不是早就看清父親的為人,也早已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只不過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籌碼,為什麼仍會感到悲傷和心痛?罷了!罷了!

  方友邦見女兒靜默無聲,臉色凝然,轉而柔聲地道:"其實老爸也是為你好,你年紀也不小,找個好婆家,有個好歸宿,還用得著在外拋頭露面,累得半死嗎?"

  方子衿仍舊盯著前方,以一副公事化的口吻說道:"你放心,我會竭盡所能地幫你辦好這件事,不過,你得盡早將資財轉移到我名下。"唯有如此,往後,她才有完整而獨立的經營權,再也不受父親威脅、控制。

  話一說完,車子裡頓時陷入一片靜寂,空氣沉滯得令人感到不安,一路上,父女兩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緒裡,不再交談半句,彷若初次見面的陌生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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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00:55:27
第三章

  車子來到陽明山上一幢佔地寬廣的花園別墅前,方子衿和父親一同下車,佇立於大門外,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從裡頭傳來的笑語聲,屋內燈火輝煌,光線直透室外,預告著即將上演的豪門夜宴。

  宴會在何家寬廣的大廳裡舉行,為了迎合蘭道威的喜好和習慣,採取歐式自助的用餐方式。大廳二旁排列著以紅絲絨覆蓋的長桌,長桌上早已擺滿各式精緻的小甜點,色香味俱全的烤肉串及樣式繁多的美式餐點。

  方子衿站在大廳入口處,左手勾住父親的手臂,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知道自己即將踏進這個冠蓋雲集、衣香鬢影的"戰場",一如以往,她擺出一副優雅自信的模樣,臉上掛著一朵明艷照人的粲笑,隨父親緩緩地步入大廳。

  她抬頭仔細又迅速瀏覽過整個大廳,會場的佈置極盡奢華之能事,與會的賓客都是一時俊彥,大多是熟面孔,男士們皆是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的模樣,而女士們更是爭奇鬥艷,盡情展露各自的曼妙身材和迷人的風韻。由此,足以窺知整個台北上流社會人士對於蘭道威的重視到了何種程度。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在此被甜蜜的糖衣華麗炫耀地包裝著,這一切對方子衿來說早已不陌生,而她也早就學會優遊於其中,運用種種對於自己有利的一切以達到目的,舉凡美貌、才情、手腕、身段、奉承……等等,都是她唾手可得的作戰利器。她太熟悉一切的遊戲規則了。

  只是今晚,她心裡湧現一股莫名的不安,她的手心微濕著、神經緊繃,每踏出一步,心裡的恐慌就多了一分。這種感覺令她很不好受,她從來不曾膽怯過,頭一次她對自己沒有把握,而潛藏於心底對浮華的社交界所壓抑的厭惡與不耐,大有潰堤而出的趨勢。

  "方總、子衿,謝謝你們這麼賞臉。"方子衿和父親一踏入大廳沒多久,何董即神情愉悅地過來招呼。

  "何董,你可真有能耐,把排場弄得這麼闊綽。"方友邦陪著笑臉說道。

  "過獎、過獎了!"何董謙虛地回答,臉上卻有著得意之色。"子衿,待會兒可得跟何伯伯跳一支舞,好久沒見,越來越漂亮。"何董將視線轉移至方子衿身上,一臉和藹地笑著。

  方子衿但笑不語,用眼尾餘光瞄到大廳角落的一支樂隊,看來為了討好蘭道威,何董可真是費了很大的功夫。

  & & &

  宴會順利地進行著,整個大廳充滿觥籌交錯的情景,唯獨主要人物尚未上場。

  突然間,熱鬧繽紛的大廳整個靜寂下來,人群迅速往大廳門口緊攏,方子衿仍然佇於一旁,遠遠地觀望。

  一陣此起彼落的寒暄、招呼聲瞬間充斥整個大廳,迅速聚攏的人群隨即又讓出一條通道來。

  方子衿凝神一瞧,蘭道威身著一套三件式的黑色西裝,頎長健碩的高大身材給人極大的壓迫感,但他的舉止優雅、行動敏捷,卻又牢牢吸引住眾人的視線。

  依偎在蘭道威身旁的是一位有著慧黠雙眸、心形臉蛋的混血少女;方子衿微皺起眉頭,那位少女是她不曾在社交場合中看過的。

  正當方子衿陷入思索時,一道粉紅色的衣影迅速飄向那位混血少女,二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她定睛一瞧,那位身著粉紅色禮服的正是何董的掌上明珠||何媛媛。

  "在蘭道威身旁的那位少女是他的妹妹,何董的女兒在美國求學時,和她是同班同學,二人感情很要好。"不知何時,方友邦來到女兒身旁,在她耳邊說明著。

  方子衿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低啜著手中的飲料。

  "你最好趕緊想辦法靠近蘭道威,有太多名媛淑女緊巴著他不放,你可不要落於人後。"方友邦低聲地警告。

  方子衿絲毫不為所動,逕自往一群頗覺無趣、呆立一旁的男士們走去;頓時,那群男士們的眼睛亮了起來,神情也洋溢著一股興奮愛慕的光彩。

  她笑語晏晏地和他們暢談自如,舉手投足間皆流露著謎一般的風情,看似可人卻又冷淡,遙不可及;這樣一個充滿矛盾的女人讓男人渴望一探究竟,獲得她的青睞,這也是方子衿成為社交界名人的原因之一。

  整個會場頓時形成二個圈圈,一個是以蘭道威為主,受諸多名媛淑女愛戴包圍著;一個則是以方子衿為中心,由眾位傑出俊彥拱抱環繞著。

  蘭道威一進場就注意到方子衿,一襲貼身的改良式中國旗袍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纖腰不盈一握,那白皙修長的雙腿挑逗著男人的眼光;如白瓷般細緻的臉蛋流露出一股淡然幽遠的氣韻,彷若眼前的一切皆與她無關。

  蘭道威的靜默,引起妹妹的注意,她順著哥哥的眼光望去,也瞧見正被一群男士包圍著的方子衿。

  "那位女子是誰呀?鋒頭不輸給我大哥喔!"她朝方子衿的方向抬了抬下頷。

  "她叫方子衿,是方叔叔的獨生女。"何媛媛溫柔地回答。

  "是社交界裡有名的花蝴蝶,勾引男人的手腕一流!"一個輕蔑的聲音插嘴道。

  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何媛媛的表姐董艾薇,她一向是方子衿的死對頭。

  她看著瞇起眼打量方子衿的蘭道威,心中的妒火不禁熊熊地燃燒著,該死的方子衿,總是能輕易地擄獲男人的注視;忽然間,她心裡有了個主意,嘴角露出一抹詭譎且充滿惡意的微笑。

  "不如這樣吧,我們也幫蘭先生介紹一下,子衿和我們可熟得很呢!"董艾薇朝蘭道威柔聲說道。隨即走在眾人之前,朝方子衿走去。

  方子衿一抬起眼便看到董艾薇帶著眾人走向她,不用懷疑,她顯然是針對自己而來的。她太瞭解董艾薇,找她絕非有什麼好事,更有可能的是,她想當眾讓她出糗。

  "子衿,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受歡迎。"董艾薇虛情假意地說著,"我想你還沒認識蘭先生和他的胞妹吧!"語氣裡隱含著一股洋洋得意。

  "我等你幫我介紹呢!"方子衿淡淡地說道。

  "蘭先生,這位就是方子衿小姐,她在社交界可紅呢!不知道有多少男士為了博取她的歡心而爭得頭破血流,也因此而弄得憔悴不堪。"董艾薇言語之間"貶"的意味顯然多過"褒".

  "你太抬舉我,艾薇,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平淡的語氣中有著方子衿一貫的冷漠自持。

  "那位對你癡心不已的張家少爺,現在不曉得怎麼樣了?聽說他為情輕生,服下過量的安眠藥!?"董艾薇惡意地嘲諷。

  何媛媛用手肘輕碰董艾薇,一臉不贊同地喊道:"表姐……別說了!"她雖然和方子衿並不熟稔,但她生性平和溫柔,不喜歡談論是非,況且方子衿的能幹與多才多藝,始終讓她懷有一股好感。

  方子衿泰然自若地朝何媛媛露出一抹友好的微笑,然後轉向董艾薇,如果她存心找碴,她不會讓她稱心如意;應付旁人有心的挑釁,她一向非常拿手。只見她不疾不徐地回答:"從來只聽過女人為了男人自殺,還不曾聽過有男人為了女人輕生,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麼大的魅力,也許張先生只是因為失眠而不小心服藥過量罷了!"

  眾人一聽皆倒抽一口氣,因為熟知內幕消息的人都知道,張家少爺在自殺時留有一封遺書,裡面詳述著他對方子衿的苦戀和深情。慶幸的是,他及早被僕人發現,而挽回一條生命。

  方子衿在社交界另有一個別號"冰美人",看來所言不假。

  董艾薇望著方子衿一臉的鎮定,連她刻意的譏諷都無法使她那張完美的臉變色,一樣笑語如花,就更是怒從心生,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地猙獰起來。

  "你可真無情啊!我哥哥的事情你怎麼說?他為你酗酒飆車,把自己給撞傷,你連一句慰問的話語也沒有!"董艾薇忿忿不平地責難著。

  方子衿的臉瞬間冷凝下來,像罩上一層寒霜,目光灼灼地直視著董艾薇,她凜然地道:"整個社交圈的人都知道令兄一向沉迷於杯中物,又好開快車,撞車傷人事件頻傳,早已司空見慣,又何必拿我當藉口。"她的眼神晶亮而坦然,語氣冰冷而銳利,令董艾薇的氣勢陡地矮了半截!

  一時之間,圍觀的眾人皆噤聲不語,只見方子衿毫不畏懼地來回掃視眾人,驀地展露出一抹攝人心魄、旖旎媚人的笑靨,發出如銀鈴般的咯咯笑聲。"別再說這些無聊事了!瞧!多掃興啊,可讓我們的貴賓看笑話。"她一邊說著,一邊拿眼斜睇著蘭道威,微往上勾的杏眼嫵媚而俏皮。

  話一說完,眾人皆露出一臉釋然的微笑,緩緩散去,何媛媛也一把拉走表姐,往用餐區走去。轉眼間,只剩下方子衿面對蘭道威,以及他那位有著精靈瞳眸、俏皮可人的妹妹。

  "哇!你真是酷斃了,你是我回台灣所見第一個讓我覺得有趣的人。"蘭道威的妹妹圓睜著雙眼,一臉誇張地叫著。

  方子衿佯裝驚訝地聳聳肩,"真的嗎?我還以為像我這樣的人,台北滿街都是。"

  二個同樣黠慧靈巧的女孩彼此打量著對方,然後不約而同地相視微笑。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紀頌雅,是鼎鼎大名的蘭先生的妹妹。"她一邊說著,同時朝子衿伸出手,言語中不忘揶揄自己的大哥一番。

  "你姓「紀」?"方子衿困惑地問。

  "這說來話長,我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猶太裔的美國人,外公答應讓母親嫁給父親的唯一條件是他們生下來的第一個兒子要繼承外公的姓氏和家業,所以大哥姓蘭,我和二哥則從父姓「紀」!"紀頌雅一口氣說完。

  表情既誇張又逗趣。

  "真有趣,我想過程一定更精采。"方子衿微微憧憬地說著。精明能幹如她,對於這種異國婚姻卻也充滿浪漫的幻想。

  一旁的蘭道威始終不發一語,以一種慵懶猶似愛撫的眼光在方子衿身上來回梭巡著。

  方子衿強迫自己對於他的注目視若無睹,但他的眼神彷彿會散發熱力似的,令她渾身燥熱不已。

  隨即,何董走過來邀請蘭道威和紀頌雅,替他引見那些台北社交界的名人和商賈。

  他們一離去,方子衿不覺鬆了一口氣,蘭道威強勢的存在感是她從不曾接觸過的類型,還是和他保持一些距離吧!

  & & &

  宴會進行到一半,何董拍掌引起眾人的注意,待眾人的目光全凝聚在他身上時,他微笑地說:"今晚我特別為大家準備一支樂隊,還有這麼寬廣的舞池,希望大家跳得盡興,讓我們請蘭道威先生幫我們開舞。"

  蘭道威微微頷首,緩緩步入場中,那英俊剛毅的臉孔、風流倜儻的模樣,一副睥睨眾人的貴族氣質,牢牢地吸引住全場的人的目光,方子衿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與眾不同、魅力過人。

  "請蘭先生挑選一位女伴為我們開舞。"何董一邊說著,一邊瞄向自己的女兒,希望她能夠雀屏中選。

  蘭道威的棕眼掃視全場一周,嘴角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步履堅定地走向方子衿。

  人群中隱隱傳來一陣驚呼聲,方子衿只聽到自己怦然的心跳聲,有如擂鼓似地在她的胸腔裡撞擊著,這種陌生的感覺和反應,令她不禁恐慌起來,有股逃脫的衝動。

  但是她的腿彷彿被釘住似的無法動彈,轉瞬間,蘭道威已來到她面前,朝她優雅地伸出手。

  方子衿仰首凝視著他,她知道他很高大,但沒想到自己站在他身旁,卻顯得如此嬌小脆弱,腦海裡忽地閃過一個念頭,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望進他那雙深潭似的眼眸,她彷若被催眠般地往前移動,並舉起她的纖纖玉手,任他帶著她步入舞池中央。

  此時,樂隊緩緩奏出一串串美妙動人且浪漫的樂音,眾人的眼光這才從舞池中央那炫目的璧人身上移開,各自找尋舞伴加入這場盛宴。

  方子衿刻意忽略蘭道威置於她腰間的大手,她的眼眸低垂,害怕迎視他的眼。

  "你確信你要一直盯著地面和我跳舞嗎?我的舞技還算不錯,絕對不會踩到你的。

  "蘭道威促狹地調侃道。

  方子衿不禁被逗笑了,抬起臉正視他,眼裡閃著一絲俏皮的光芒。"先生,你太高了,我恐怕自己的脖子支撐不到舞曲結束。"

  蘭道威無辜地聳聳肩,"一八五公分的身高在美國很平常,不過,東方女子真是嬌小。"他望著只到自己胸前的方子衿那黑色的頭顱說著。

  方子衿揚起眉,杏眼微勾地瞧著他,"可別被我們的外表所矇騙,身材嬌小並不代表頭腦簡單,收服一頭猛獅並不需要靠蠻力。"她的語調輕鬆自如,帶點輕佻的意味。

  蘭道威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目光炯炯地看著她,"你這是在警告我嗎?我想我已經見識過你那像貓爪子般銳利的模樣;不過,我更好奇在你冰冷而強悍的面具下,隱藏著什麼……耐人尋味的樣貌。"

  他把嘴唇貼近方子衿的耳邊,低沉性感緩緩說著,每吐出一個字便像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令她感覺酥軟而微微顫抖。

  方子衿勉強收回心神,朝蘭道威展露一抹極其媚惑人心的微笑,並故意用她的柔荑在他胸膛上摩挲著。

  "你沒聽過,好奇心足以殺死一隻貓嗎?我沒有那麼特別,讓你如此費心。不過,承蒙抬愛,也許有時間我可以和你私底下聊聊。畢竟能獲得像你這樣的大人物的青睞,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我不會傻得放棄這樣一個大好機會。"方子衿故作嫵媚地說著,完全沒留意到蘭道威微微黯沉的臉。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她繼續說:"我和父親必定感謝不已!若有任何需要幫忙的,您也毋需客氣,儘管吩咐。"

  方子衿自忖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又頗為世故,應該很合乎蘭道威的脾性,誰知,他放在她腰間的手倏地收緊,箍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抬起頭愕然凝視著蘭道威,他的臉色陰鬱得嚇死人,雙眸緊瞇成一線,裡面隱隱透著憤怒的星芒,在她手掌下的胸肌微微隆起,隱約透露出一股怒意。

  蘭道威環抱著方子衿,藉由幾個旋轉,將她帶離舞池,來到大廳外的花園裡。

  不待她站穩腳根,他有力的大手便將她拉向他,讓她緊緊地抵住他的身體,兩人密合得找不出一絲空隙。

  方子衿驚恐地喘息著,抬起臉迎視著他陰暗深沉的雙眼,他的嘴唇抿成一直線,看起來剛毅而冷酷,不禁令她感到畏怯不已。

  "不要跟我玩遊戲,我欣賞聰明、能幹的女人,卻不喜歡耍心機、玩手段的女人。"蘭道威冷冷地威脅。他的唇距離她的只有一寸之遠,溫熱的氣息混合著酒味直撲向方子衿細緻的臉龐。

  短暫的恐懼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怒火,方子衿不馴地揚起下巴,沉聲地道:"你喜歡怎樣的女人與我無關,我只是提供彼此在商場上一個互利的可能性,談不上什麼心機、手段,蘭先生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原以為這一番話能讓蘭道威感到羞窘並進而放了自己,誰知道他竟低聲地笑了起來,雙眼也老實不客氣地,甚至帶點輕佻意味地掃視過她的全身。

  "哦!互利的可能性,一定得付出一些代價吧。我呢,付出的代價就是金錢,那……你呢?"說著,他肆無忌憚地拿眼輕薄她,置於她腰際的大手也開始不安分地上下游移。

  "你付出的代價是你的身體嗎?那麼你得先確定自己是否值得那麼多!"蘭道威邪惡地說。

  方子衿只覺得氣血一陣翻湧,怒氣直貫腦頂,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只下流的自大豬,別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連吻我的手都不配,比起裡頭那些男士,你只是一個尚未進化完全、可鄙的野蠻人||"

  她的話尚未說完,便聽到蘭道威低吼一聲,隨即攫住她的下巴,低頭狠狠地吻上她,他的吻粗魯而無情,不斷地折磨她的感官。

  起初,方子衿激烈地掙扎著,兩手不斷搥打他的胸膛;但是,倏然間,蘭道威伸出舌頭直探入她口中,深深地翻攪著,而她彷若遭受電殛一般,無法動彈。

  她從來不曾被人這樣吻過,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覺得全身虛軟不已,意識混沌不清,只能緊緊地倚靠著他,以免自己承受不住而癱軟倒下。

  終於,蘭道威鬆開她的唇,但一手仍然緊箝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視自己。

  "有一點你說對了,我可不是裡頭那些彬彬有禮的紳士,任由你唬弄玩耍,別把對付他們的那套小把戲用在我身上。"他的眼神犀利而明亮,直直地看進方子衿的眼裡,令她無所遁逃。

  "如果你想跟我玩遊戲,我一定奉陪到底,但我得先警告你,我一向是贏的那一方,而且,從不留餘地,到時候……"他故意停頓一下,原本箝住她下巴的手鬆了開來,改以大拇指在她被他吻得紅腫的唇上摩挲著。

  "你得付出的代價遠比你所能給予的大多了……"他將嘴唇貼近她的耳旁,以一種低柔得近乎危險的嗓音說道。

  方子衿勉強從迷咒中醒來,並極力克制住自己發軟顫抖的雙腿,她抬起頭瞪視他,水汪汪的大眼裡猶帶著幾分迷濛,雙頰也不自禁浮上紅雲。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嚇唬住我,這裡是台灣,不是美國,豈能由你任意妄為!

  "

  "我一向任意妄為慣了,只要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蘭道威咧開一口白牙笑著,但那雙精明深沉的眼裡並無一絲笑意,反而閃著一抹銳利而危險的光芒,像是獵人狩獵時的眼神。

  方子衿強迫自己不為所動,儘管心裡隱隱有一絲的不安和疑懼,她仍倔強地回答:"省省你的力氣吧!我跟你毫無瓜葛,無論是公事或私事,完全牽連不到一塊兒,我很確信自己不管是現在或是未來,都不會與你打交道。"

  只見蘭道威朝她邪邪地笑道:

  "我要是你,就不敢說這種大話,我有預感,我們一定會再碰面,事情會變得很有趣的。"

  話一說完,他迅速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後瀟灑走入宴會大廳。

  一等他走遠,方子衿虛軟如棉絮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她在花園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渾身虛脫似地微微打顫。

  真是太可怕了,方子衿心有慼慼焉地想著。

  她從不曾讓人吻過,不曾讓人這麼緊密地擁抱著,她慣常與男士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應付這些商場上的男人她從沒失敗過。

  手腕靈巧、態度落落大方、美麗又能幹是外界對她的評語,她也自認得之無愧。

  但是,今天晚上,她徹底的失敗,蘭道威的自制力那麼強勢不可撼動,他那一雙洞悉人心的雙眸讓人無所遁形,渾身所散發的氣勢令人望而生畏!他把她的手法和伎倆全都看穿,這是最令她感到害怕的。

  像蘭道威這樣的危險人物,方子衿不想也不願意再去招惹,對於父親的要求,她只能說抱歉。面對蘭道威,她個性裡最糟的部分全被激發出來,反而失去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

  她深呼吸了一下,緩緩站起來。

  就這樣決定了,從明天起,她會全力避免和蘭道威有任何接觸,父親那裡只好敷衍了事,不過,現在她得先離開這裡,她根本無法待到宴會結束,剛才蘭道威給的震撼太大了,她必須安靜的獨處一下。

  她迅速地找到了父親,藉口頭痛必須先回去休息,然後頭也不回地悄聲離去。

  & & &

  大廳的一隅裡,蘭道威手捧一杯酒緩緩啜飲,望著方子衿匆忙離去的背影,他不禁露出一抹瞭然的微笑。

  他可愛迷人的東方小女人顯然被嚇到,他猜測她從今晚以後便會和他劃清界線,避免與他有所接觸,以免喪失她的保護殼!

  然而,她終究還是得來找他的,蘭道威愉快地揚起唇角。

  他注意她已經很久了,在這之前,他曾參加過幾次較為私人且小型的聚會,她都是座上客之一,而且顯然是最閃耀的一顆星星。

  若不是她每次總被眾多的愛慕者包圍,那麼,她早就認識他了。

  想起她那迷濛嫵媚卻又桀驁不馴的雙眸,還有那娉婷嬝娜、傲然而立的身材時,他的眼裡不禁閃過一抹慾望的影子。

  自從在餐廳裡和她相遇後,她那美麗清靈的臉龐、冰冷的氣質、靈敏迅捷的反應,皆讓他留下深刻印象。

  接著,他又在服飾店裡看到她完全不設防、無比嬌柔的另一面。然後是今晚,她輕易化解了別人對她惡意的挑釁,渾身充滿機智、勇敢和如火般的驕傲。

  無可否認地,他想得到她,比什麼都想得到她。但是他得一步一步慢慢的來,將一切都計劃好,他可不想像那些沒有大腦的公子哥兒一樣,癡傻地討她歡心,然後被她平白地消遣、戲耍一番。

  蘭道威一口仰盡杯裡的酒。如果要讓方子衿投入他的懷抱,勢必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神。但是,他空閒的時間原本就不多,何況,他一向不喜歡等待。不過,老天真是眷顧他,讓他手裡握有方友邦這顆棋子。

  相信不用多久,他的東方小女人便會自動找上門來,他會讓她心甘情願地留在他身邊。

  一思及此,他英俊黝黑的臉泛起一朵魔鬼般迷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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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00:55:50
第四章

  自從何家那次宴會之後,方子衿便沒再遇見過蘭道威,這讓她感到安心不已。

  然而,她卻無法避免聽到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

  整個台北社交界及商圈,幾乎都在談論著他,他的銀行成長率快得嚇人,據說,與他獨樹一格的經營方式有關。總之,蘭道威成了一則傳奇,風靡了整個台北上流社會。

  這一天,方子衿正在公司裡和另一位合夥人,也是她的摯友||呂子謙,商談一件廣告案子,突然,她的助理小雯神色慌張地跑進來。

  "糟了!方姐,總公司那邊出了大問題,客戶一直打電話過來詢問。"小雯心急地喊道。

  "出了什麼問題?"方子衿不解地問。

  "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只是聽說董事長卷款潛逃,總公司亂成一團,我們的客戶一聽到這個消息,都紛紛打電話過來,有的甚至要求解約。"小雯連珠炮似地說著。

  方子衿微皺著眉,迅速向助理吩咐:"盡量安撫客戶比較重要,難纏的電話交給呂經理處理。"她繼而轉頭看向呂子謙,"子謙,公司由你先坐鎮,我現在馬上到爹地公司去一趟,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隨即她拿起皮包朝門外走去。

  "子衿……"正當方子衿即將走出門口時,呂子謙突然喚道。

  方子衿疑惑地回過頭來,他迅速走上前去。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和你站在同一陣線上,知道嗎?"他緊握住方子衿的手,語氣充滿堅定與真誠的情感。

  "謝謝你!"方子衿感激地朝他點點頭,然後快速離開辦公室。

  & & &

  翔睿銀行大樓

  這是一間挑高、佔地廣闊的大辦公室,三面全是觀景窗,呈現於玻璃帷幕之下的是車水馬龍,繁華的台北市景。

  整個辦公室以黑白二色為主色,整體感覺既現代化卻又不失典雅莊重,角落還擺設一組沙發椅和小茶几。

  蘭道威坐在大型的核桃木辦公桌後面,整個人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正閉目養神著。

  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的休憩。

  "進來!"他仍閉著眼睛。

  走進辦公室的是一位身材頎長,略微瘦削的男子,五官與蘭道威相仿,但輪廓顯得較為柔和,架在鼻子上的金框眼鏡,讓他更加的斯文,與蘭道威的粗獷截然不同。

  "大哥,你可真優閒,居然還有時間休息!"這名男子正是蘭道威的胞弟||紀頌平。

  蘭道威緩緩睜開雙眼,微微一笑,"聽你的口氣,好像我很不應該似的,怎麼了,發生什麼大事?"

  紀頌平鬆了鬆領帶,大剌剌地將自己拋進柔軟的沙發椅上。"問題可大著呢!

  "語氣裡有隱藏不住的疲憊。

  "方友邦那隻老狐狸,藉著出差的名義,攜帶鉅款潛逃出國了。"紀頌平忿忿不平地說。

  "哦?你就為這件事氣急敗壞地上我這兒來。"蘭道威說得不疾不徐。

  紀頌平警覺地瞇起眼,認真打量著自己的大哥。

  "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也不緊張似的。"

  "沒什麼好緊張的,就讓他去吧!"蘭道威依舊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

  "開什麼玩笑,他跟我們貸了一筆高額鉅款耶!"紀頌平驚呼一聲。

  蘭道威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然後從抽屜拿出一份卷宗遞給他。"這份是方友邦的貸款契約書,你拿去看看吧!我們一點也沒吃虧。"

  紀頌平站起身接過卷宗,迅速地瀏覽了一遍,原本凝重的臉逐漸露出釋然的微笑。

  "真有你的,大哥,原來你早就將方友邦的底摸得一清二楚,光那塊位於精華地段的土地,就可抵押不少錢了。"紀頌平將卷宗交還給蘭道威。

  "短時間看來,銀行好像做了賠本生意,不過,很快地就能加倍收回;況且,我們還得到了資財的所有權,那可是方友邦旗下唯一賺錢的公司。"蘭道威泰然自若地分析著,一切彷彿都在他的掌握中。

  "資財的經營者不就是方友邦的女兒方子衿嗎?她可是很難纏的,要接收資財恐怕並不容易!"紀頌平微皺起眉頭說道。

  "她會答應的,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資財繼續生存下去;否則,資財會變得一文不值!"蘭道威輕描淡寫地說,雙眸卻無意間閃露一抹炙熱的光芒。

  "我真有點同情她,竟被自己最親的人欺瞞、背叛,方友邦可真是狠啊!將爛攤子留給女兒去收拾,自己跑到國外享福去,真是豈有此理!"紀頌平的正義感忍不住冒出頭。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並著手接收資財的事?"紀頌平無奈地問著。同情歸同情,敵我還是得分清楚,畢竟商場上是不講情的,這可是現實的世界呀!

  "不必急,她會自動找上門來的。"蘭道威胸有成竹地笑著,語氣隱隱洩露了一絲興奮。闊別一個多月,他已經等不及看到他的東方小女人了!

  & & &

  方子衿實在無法相信父親會這樣對她!

  她匆匆忙忙趕到父親的公司,卻看到整個公司的人幾乎都走光,僅剩父親的元老部屬蕭伯伯留下來等她。

  更甚的是,蕭伯伯在父親的辦公室裡找到一紙契約書,她這才知道,原來父親早已負債纍纍,並且將所有的產業及房子當作抵押品,向翔睿貸款,裡面包括了她苦心經營的資財。

  這下子全完了,再過不久,銀行會開始動手接收所有登記在父親名下的產業,連同她現在住的房子在內。

  "可惡的死老頭!"方子衿喃喃咒罵著,偌大的辦公大樓裡只剩下她一人。她感到既沮喪又憤怒,卻又無計可施。

  她早該看出父親的不對勁,這一個月以來,他總是不在家,而她也怕父親會再盤問她和蘭道威交往的情形,所以也不常回家,盡量避開父親。才會造成今天這種不可收拾的局面。

  只是,再怎樣悔不當初都於事無補了!她覺得心好痛,沒想到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出賣了自己,留下一堆爛攤子給她,他到底要傷害她多少次呀!方子衿在心裡無聲地吶喊著。

  "不要慌!鎮定下來,你一定得堅強起來。"她喃喃地自言自語。

  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她得把事情想清楚。

  父親的辦公大樓、土地、房子都將成為銀行的,無所謂,這些都不希罕;但是資財例外,那可是她和好友共同努力打拼起來的,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規模,她不能看著它被拖垮!

  一定有辦法的!她不停地來回走著。

  突然間,一個人影閃進她的腦海裡。

  "蘭道威!"沒錯,就是他。

  原來他早就貸款給父親並簽下契約,難怪他敢信誓旦旦地宣稱他們還會再碰面。

  儘管對蘭道威再怎樣的不滿和氣憤,方子衿心裡很清楚,他是她最後的希望!

  只有他有辦法能讓資財不受影響地繼續營運下去,如果他願意幫她,她會答應他開出來的任何條件。

  沒想到辛辛苦苦躲了他一個多月,最後竟然自己找上門去,她不禁搖頭苦笑,幾乎可以想像蘭道威一臉意料中且自信滿滿的神情。

  只要一想起他帶給她強烈的不安感和威脅感,她不禁一陣戰慄,他可不是以往她慣常面對的那一類型的男士,任由她招之則來、揮之即去;和他打交道,她心裡勢必得有個準備。

  不管那麼多了!她挺起肩膀,毅然地決定,不管得付出什麼代價,她絕不放棄資財!

  & & &

  第二天,方子衿到蘭道威的公司找他。

  為了今天的會晤,她刻意穿了件灰色套裝,不施脂粉,只淡淡地上了點唇膏,讓自己看起來盡量顯得素雅簡樸。這種時候,採取哀兵政策也許較能收到效果。

  "小姐,麻煩你,我找蘭道威先生。"方子衿向櫃檯人員說道。

  "你有預約嗎?"櫃檯人員詢問。

  "沒有。不過,只要你跟他說方子衿找他,他會馬上見我的!"方子衿硬著頭皮說著。老實說,她不確定蘭道威是否仍想見她。

  櫃檯人員半信半疑地看著她,隨即撥了內線。

  不一會兒,只見櫃檯人員客氣地指示道:「方小姐,蘭先生請你搭電梯至十二樓,他在辦公室裡等你。"

  方子衿聞言不禁鬆了一口氣,她迅速走向電梯,已經有愈來愈多的人注視著她,這也難怪,昨天和她父親才上了電視和報紙的頭條新聞,她成了眾人茶餘飯後閒磕牙的話題。而這一切都拜她那位泯滅天良的老爸所賜!

  她來到蘭道威的辦公室門前,用力地深吸好大一口氣,雙手神經質地捏扯著裙角。

  天啊!她可不曾有過這麼窩囊的舉動,她自嘲地撇撇嘴,然後舉起手重重地敲門。

  "請進!"低沉的男音傳出。

  方子衿竭盡所能地"抬頭挺胸"走進去。

  蘭道威正坐在辦公桌後的高背椅上,蹺著二郎腿,兩手隨意地放在膝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唯獨那一雙如鷹隼般的銳利眼眸顯露出隱藏於外表下的危險氣質。

  "隨便坐,不要太過拘束。"他輕鬆地說道,目光掃過她短裙下的修長玉腿。

  方子衿在他面前坐下,不自在地清清喉嚨,然後抬起頭迎視他那炯炯的目光。

  "我想蘭先生很清楚我來的用意。"她的語調竟略微發抖著。

  "何以見得,你不妨詳細說明一下。"蘭道威充滿興味地看著她。

  他是存心要讓她難堪!方子衿恨恨地咬牙想著。

  "你打算怎麼處理資財?"她開門見山地問,美麗的雙眸迸射出倨傲的光芒。

  "當然是接收它,然後將它並於翔譽之下,合成一個整體。"蘭道威直截了當地回答。

  "你不能這麼做!"方子衿脫口叫道。

  蘭道威不置可否地挑高眉頭,"我看不出來為什麼不能這麼做!根據合約上的條文記載,它現在屬於我,任憑我處理,不是嗎?"

  方子衿頓時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他說得一點都沒錯,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資財從此消失,成為別人附屬的一部分。

  "蘭先生,能不能請你放過資財,讓它繼續保有獨立的自主權和經營權?

  "方子衿硬著頭皮提出意見。

  蘭道威低聲地笑了起來。"你知道自己在做怎樣的要求嗎?我想你應該很清楚,銀行從不做賠錢的生意。"

  "我知道。"方子衿急忙說道。"請你先聽我說,原則上,你仍是資財的所有人,只是我希望資財現有的架構和成員都不要變動。"

  蘭道威照舊挑挑眉,不以為然地盯著她。

  "呃……你知道的,資財是我和朋友辛苦建立的,我不能任由你合併它,這對我的朋友也不公平。"方子衿試著說理打動他。

  "你要我只當個股東,而不許插手資財的任何事情。"蘭道威勾起嘴角,佯裝深思地道。

  方子衿緊張的點點頭,雙手不斷地互相絞扭著。

  "這對我來講太不符合效益了,畢竟將資財併入我們公司旗下可以帶給我們不少利益,又可避免同性質的商業競爭。"

  方子衿緊咬著唇,孤注一擲地說:"算我求你吧!蘭先生,資財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願意做任何事以求保全它。"

  說完,她雙眸低垂,根本不敢直視蘭道威,她從沒這麼低聲下氣過,心高氣傲的她向來要什麼有什麼,人人總是順著她的意,盡其所能地討她歡心。

  以往,依她的手法,她會使用美人計,而這一招向來攻無不克;但是,她很清楚,這招對蘭道威並不管用。

  忽然間,蘭道威站起身來,朝她靠近。

  他來到方子衿面前,緩緩的彎下身,以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讓她直視著他。

  "為了資財,你真的願意做任何事?"他黯沉的眼眸緊緊鎖住方子衿的雙眼。

  方子衿覺得自己彷彿被吸進他那深不可測的眼眸裡,茫然地點著頭,雙唇微張,瞳眸一片水霧迷離。

  深沉的慾望在蘭道威的眼裡跳動著,凝視著方子衿那張誘人絕美的臉龐,他只覺下腹一緊,來勢洶湧的慾望挑戰著他的自制力。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他以絲絨般的低沉嗓音說道,握著她下巴的手充滿愛憐地輕撫她柔嫩的臉頰。

  "什麼條件?"方子衿仍然一臉迷離地問著,彷彿深陷魔咒中,無法自拔。

  "我要你當我的伴遊!"蘭道威開出條件。

  "伴遊?"她不解地重複著。

  "沒錯!"蘭道威再度握著她的下巴,"我需要一個女伴陪我一同出席各種場所和宴會,幫我迅速打入台北的上流社會,融入台北的生活。"

  "就這麼簡單?"方子衿疑惑地問道。

  蘭道威以拇指輕撫過她的下唇,溫煦的棕眸明顯地加深了顏色。"在美國,「女性伴遊」提供一切的服務,包括rou體的!"他靠近她耳邊呢喃。

  驀地,方子衿完全清醒過來,她掙開蘭道威的大手,嗤哼道:"你要的是一個短期情婦。"

  蘭道威聳聳肩,"隨你怎麼稱呼它,你的答覆是什麼?"

  "如果我答應你,資財就可以完整無缺嗎?"方子衿內心不斷地掙扎。

  "沒錯,我不會干涉其營運,讓它保持原狀,唯一不同的是,我會對外公開它是我的旗下關係企業。"蘭道威略微停頓一下,繼續說:"而方氏企業目前剩餘的債務我也不追究。"

  沉默好一會兒,方子衿終於仰起頭直視著蘭道威,"好,我答應你……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就從明天開始,你得和我住在一起,明天我會派司機到府上去接你。"他彷若談公事般地平常。

  "和你住在一起……"方子衿皺眉看他。

  "我說過,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的陪伴,你當然得和我住在一起。"蘭道威的語調雖然柔和,但有力而堅定。

  "況且沒多久之後,方家的房子就要被拍賣了,屆時你也需要個安身之所。

  "他補充道。

  方子衿在心裡快速地衡量著,現在她已經騎虎難下,就答應他吧!況且她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要乖乖地聽他擺佈,門兒都沒有,自己不妨虛與委蛇一番,憑她的聰明智慧,至少還可以矇過他。

  "好吧,一切就依你所說的,但你得立一紙契約,明文列下我們的協定。"

  "沒問題!"

  眼看自己來此的目的已經達成,方子衿不禁完全放鬆下來;接下來,她得好好想辦法和這隻大色狼周旋。哼!一向只有男人奉承她,她可不曾"伺候"過男人,一等契約簽立完畢,她會把他整得七葷八素,讓他嘗嘗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慘痛滋味。

  她自顧自的想著,完全忘了蘭道威的存在,瀲灩的眸光微閃過一絲狡譎,迷人的朱唇微微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蘭道威打量著溫馴得反常的方子衿,微瞇的雙眸可沒忽略掉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他十分清楚她心裡打些什麼歪主意,但他不打算戳破她。他相信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一定充滿無限驚奇與蓬勃生氣!

  倏地,蘭道威將她從座椅中拉起,緊緊地扣在自己懷裡。他的眼眸火熱而深沉,直直地燒進她的眼裡。

  "有些話我得先說在前頭。"他壓低嗓音在她唇邊說道。"我會盡其所能地縱容你、呵寵你,但……一旦讓我發現你耍心機、玩手段,那麼,你所要面對的將是你無法承受的懲罰。"

  方子衿沒料到他會突然有此舉動,在他懷裡怔愣好一會兒,他的話讓她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隨即揚升一股怒氣,他現在是在下馬威嗎?她可不是被嚇大的,正當她欲開口反駁之際,蘭道威的雙唇迅雷不及掩耳覆住她的,堵住她原本欲說的話。他溫柔的吸吮著,輾轉引誘,接著,他的舌成功的進佔她口中,與她的舌纏綿。

  方子衿只覺得渾身燥熱,呼吸紊亂,一雙小手不自覺地攀上他的肩膀,意識一片混沌,只能任由他驅使擺弄。

  過了好一會兒,蘭道威才依依不捨放開她的唇;而她仍兀自暈眩著,雙眼矇矓地瞅著他,朱唇微啟。看著她這副模樣,蘭道威幾乎忍不住想再吻她一次。

  "醒醒吧!回去準備好一切,明天司機會過去接你。"他輕拍她的臉頰。

  方子衿這才倏地清醒過來,雙頰迅速染上一抹紅霞。天啊!她真是丟臉丟到家,竟然沉迷於他的吻,她一貫自恃的冷傲,竟被他輕易地消融。

  "我……你……"方子衿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意欲掩飾自己的反常,奈何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蘭道威一臉興味盎然地看著她,眼底有明顯的笑意,他的東方小美人害羞了,那模樣既逗趣又迷人極了。

  方子衿恨不得一巴掌打掉蘭道威一臉得意的笑,覺得自己白白被他消遣了,她瞪他一眼,忿忿地說:"我要回去了。"

  說罷,她隨即走出他的辦公室,還不忘重重地關上門以示她的憤怒。

  & & &

  方子衿走後,蘭道威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從抽屜裡拿出一份資料袋,緩緩將裡面的資料抽取出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方子衿的特大號彩照,照片裡的她嫣然巧笑著,極其嫵媚動人,另外幾張也都是她的照片,但表情各異,像個千面女郎似的展露那無人能及的風情。

  早在第一次遇見她,他就叫人詳細調查她的一切,他知道她任性、驕傲,在社交界的名聲並不太好,傳言說她是美麗花蝴蝶、男人的剋星,做起生意手腕高明,八面玲瓏。

  這樣的女子是一般男人要不起的。但他不同,他欣賞她的勇氣、她的與眾不同,而她的任性、甜蜜、脾氣火爆、無禮、機智無一不深深地吸引著他。

  她機伶、聰慧,卻又滑溜得像泥鰍一樣,想得到她並不容易,也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但是,她值得。因為他知道方子衿絕不會像他以往的女伴一樣,令他日久生厭;因為她不僅美麗非凡,而且玲瓏剔透。

  蘭道威以食指劃過照片上方子衿那吹彈可破、如凝脂般的肌膚,他幾乎已等不及即將和她共處的每一天……

  & & &

  方子衿很早就將行李整理打包好了。

  這個家到了今天算是徹底的崩解,她不禁露出一抹感傷的苦笑,或許,早在十三年前,母親離去的那一天,她的"家"就已經頹圮了。

  她靜靜地坐在客廳裡,往事一幕幕地掠過她的腦海,歡樂的時光是那麼短促,剩餘的全是咀嚼不盡的苦澀和數不盡的孤獨寂寞。

  但是,她終究都熬過來了,沒有理由在這種時候放棄,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蘭道威不是個可容人小覷的對手!一旦和他卯上,勢必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不過,無所謂,她毫不在意地聳肩,反正她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資財她已交給子謙全權掌管,相信子謙必能將資財經營得有聲有色,畢竟那也是他的心血結晶。

  方子衿並沒有將她與蘭道威之間的協議告訴子謙,她只讓宛菱知道,並且還告訴宛菱她要整蘭道威的計劃。

  李宛菱非常的不贊成,認為她這是在玩火,很容易傷人又傷己,不斷地勸阻她。

  方子衿絲毫不聽勸,對她來說,蘭道威是自她懂事以來,唯一不買她的帳的男人,她就是想挫挫他的銳氣,要他對她俯首稱臣,否則,她這一口氣說什麼也嚥不下去。

  總之,她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只是失身嘛!反正她也不曾刻意保持處女之身,到現在仍然保有它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沒有一個男人能打動她,讓她產生慾望。

  鈴||忽然間,門鈴響了起來。

  方子衿起身開門,門外站著一位身著制服的中年男子。

  "請問方小姐在嗎?"他問道。

  "我就是!"方子衿一邊回答,一邊覺得這男人好面熟。

  "我是蘭先生的司機,特地來載您到新居去。"中年男子恭敬的說。

  突然方子衿想了起來,這人正是那日和她搶車位的司機。她再往外瞧了一眼,停在外頭的正是蘭道威的賓士車。

  "麻煩你幫我拿些行李。"方子衿朝地板上的行李箱指著。

  那司機二話不說地提起行李往外邊走去。

  站在大門口,方子衿依依不捨地望著屋內,雖說這個家帶給她痛苦的回憶多過於甜蜜的,但總也讓她遮風避雨二十多個年頭,如今要離開,心裡還真有點難過與不捨。

  "方小姐,我們走吧!"司機不知什麼時候又來到她身邊。

  罷了!方子衿毅然地關上大門,也一併關上通往過去的回憶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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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00:56:12
第五章

  蘭道威的賓士車顯然比父親的大多了,裡頭的設備還真齊全,竟備有電腦螢幕和隱藏式的小冰箱。

  而且,它的座椅寬敞,可平放以便休憩,這麼頂級的賓士車怕只有國外原裝進口才有的;看來,蘭道威不僅會賺錢,還頂會享受呢!方子衿東摸摸西摸摸地,同時在心裡嘀咕著。

  沒多久,車子在天母近郊停了下來,她往外一瞧,眼前矗立著一棟豪華花園大廈,這棟華廈在這附近可是有名的高級住所。

  司機停好車後,便領著她進入大廈,只見他拿著一張磁卡,迅速插入並按了幾個數字,大門便主動打開,呈現出別有天地的庭園景觀。

  "方小姐,請從左邊電梯上樓,直到九樓,蘭先生在裡頭等你。"說完後,司機便離開了。

  方子衿費力地將行李推進電梯,按了樓層號碼後,站在一旁等待著。

  直到此刻,她終於無法忽視心中那股逐漸加強不安的悸動感。她覺得自己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只要一走進那扇通往蘭道威的大門,就只能任由他驅使,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真可笑!她方子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她哂然一笑,笑聲卻不自然地嗄啞著。

  電梯停頓下來,無聲地開啟,她迅速拖出行李,很顯然地,九樓只有蘭道威居住。大理石的樑柱、地板,顯示出主人的尊貴不凡。

  方子衿站在鏤花大門前,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一會兒,她垂下了手。

  奇怪了,她從不曾在任何男人面前感到緊張,今天是吃錯什麼藥?她厭惡地撇著嘴。

  一鼓作氣地按下門鈴後,她屏住呼吸地等待著。

  咚的一聲,門被開啟了,站在門邊的正是高大黝黑的蘭道威。

  他的黑髮微濕,顥然剛衝過澡,身穿一套休閒服,看起來瀟灑且爽朗,少了平時那股懾人的氣勢,顯得隨和多了。

  "歡迎!我還以為你改變主意了。"

  一樣低沉誘人的嗓音,令方子衿全身的神經彷若觸電般的感到酥麻。

  "我從來不逃的!"歛去那感覺,她倨傲地抬起下巴,冷冷地直視著他。

  蘭道威努力嚥下喉頭咕嚕咕嚕響的笑聲,他的東方小美人就像一隻可愛的小刺蝟,全身怒張著銳利的刺兒,真是有趣極了。

  方子衿迅速打量一下室內,他的住所極為寬廣,有著濃厚的歐式風味,看得出是名家設計,品味不同凡響。就連室內一切的擺設及傢俱,都是上等的貨色。

  "跟我來吧!我帶你看一下房間,讓你順便梳洗一下。"蘭道威接過她的行李,率先走在前頭。

  方子衿毫無選擇地照著他的話做,默默跟在他後頭。

  除了客廳之外,蘭道威帶她看了廚房、餐廳、視廳室、書房,每一個房間既寬敞又舒適、溫馨典雅,卻又不失現代化。她留意到只剩一個房間還沒看,可想而知那一定是蘭道威的臥房。

  果不其然!

  蘭道威推開最後一扇門,剎那間,方子衿幾乎看呆了,這個房間真是大呀!地上鋪了一層色澤淡雅的地毯,中間放了一張超大型的床,整個房間採用藍色和黃色為主色系,設計大膽卻又顯得靜謐宜人。

  房間一角擺放一組鮮艷的印花沙發,讓室內整個活潑鮮明起來,衣櫥、梳妝台和椅子,全是真材實料的檜木所製。

  方子衿的眼光掠過梳妝台及上面的瓶瓶罐罐。

  "我……我睡哪裡?"她有點驚慌地問,這裡很明顯地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

  蘭道威發出輕微的笑聲,彷彿她問了一個很好笑的問題。"當然是和我睡在一起。"

  方子衿盯著那張大得離譜的床,不禁感到頭暈目眩。"你那天可沒這麼說!"和他睡在一起,她連作夢的隱私都沒了。

  蘭道威故意皺著眉頭,佯裝沉思道:"我記得說過你得和我住在一起,想當然耳,也得和我睡同一個房間,不是嗎?"

  "什麼叫作想當然耳?"方子衿沒有好氣地低吼。

  蘭道威無謂地聳聳肩,"你不願意也沒關係,那天的約定就作罷吧!"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她的雙眼怒燃著二簇火苗,沉聲地道。

  "選擇權在於你。"他仍舊是一派輕鬆的模樣。

  方子衿沉下臉,將行李擱在地毯上,她已是過河卒子,沒得反悔。"我的東西要放哪兒?"

  蘭道威朝牆壁間的巨大衣櫥走去。"這裡面都是空的,你儘管放吧!"接著,他按了一個開關,衣櫥門瞬間滑開,露出一方小空間,裡頭整齊放置著各式各樣的男鞋及公事包。

  "鞋子和皮包可放在這裡面。"蘭道威指示著。

  方子衿只能木然看著這一切,機械似地點點頭,她突然覺得荒謬極了,有一股想逃跑的衝動。

  彷彿看出她的不對勁,蘭道威抬起她的臉,她那茫然失措的眼神令他心疼不已。

  "別擔心,跟我在一起,你會被照顧得很好。"他在她耳邊呢喃安撫著。

  該死,她是怎麼了?竟然在蘭道威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有沒有搞錯?她是來整他、教訓他的,卻反倒讓他安慰,她懊惱地想著。

  "我沒事,不需要別人照顧。"她倔強的說。

  蘭道威縱容地笑了笑,一手輕撫她的臉頰。"給你半小時整理行李,待會兒一起出去吃中飯。"說完,他隨即放開她走出房間。

  & & &

  蘭道威帶方子衿到附近的一家小餐館用餐。

  在用餐過程中,二人都不曾交談過。蘭道威只是深深凝視著她,而方子衿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剛才那一幕失常的表現仍令她懊惱不已,現在,她可不能再出糗,她得找時間擬一份作戰計劃,只要一想到未來的日子裡都得受制於蘭道威,她就感到一肚子窩囊氣。

  "下午,我要去公司一趟,可能會晚一點回去。"蘭道威忽然說道。

  方子衿看了他一眼,不做任何回答。

  "整個下午,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是晚上七點,你得準備好和我一起參加銀行舉辦的聯誼酒會,我會回去接你。"蘭道威緊盯著方子衿的雙眼,彷彿想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什麼。

  方子衿推開餐盤,朝他微微一笑,"謹遵你的意願,先生。"話語裡隱隱充斥諷刺與挑釁。

  蘭道威倏地向前傾,伸出一隻手揉弄著她的雙唇。

  "不要想激怒我,你承受不起激怒我的後果。"他極其輕柔地說著,並將食指伸進她嘴裡,挑弄著她的丁香小舌。眼裡呈現赤裸裸的慾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方子衿極力鎮定自己,奈何雙頰還是不爭氣地燒紅起來。他的手指彷彿有一種魔力,竟挑起她一向冰冷的感官。她差點想吸吮他置於她口中的手指。

  就在她全身發熱、虛軟不已時,蘭道威拔出他的手指,目光緊緊地鎖住她,然後在她的注視下,他將手指放進自己的嘴裡舔吻著。

  天啊!多麼煽情、挑逗的動作,方子衿受不了他那火焰般的注視,狼狽地垂下眼瞼。

  為什麼每次和他交手,她總是處於下風,總能輕易地化解她的攻擊?方子衿心有不甘地想著。

  "我們回去吧!"蘭道威站起身並朝她伸出手。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出手讓他握著。現在反抗他似乎不是明智之舉。

  & & &

  方子衿刻意挑了一襲紫羅蘭色雪紡紗的露肩長洋裝,從修長細緻的頸項到圓潤纖細的肩頭,一片晶瑩剔透的白皙。柔軟的雪紡紗將她凹凸有致、玲瓏多姿的身段展露無遺。

  她只挽起一部分的頭髮,其餘的任由它垂落於如雪花般的凝脂玉背。

  她站在落地的穿衣鏡前,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裝扮,鏡中的她看起來荏弱而嬌柔,卻又動人至極。

  很好,就是這樣,柔弱勝剛強,她要蘭道威對她完全不設防,為她所迷惑,扭轉她目前處於下風的形勢。

  淡淡地上個妝之後,方子衿戴上一對珍珠耳環及項煉,更襯托出她那脫俗清雅的氣質。

  一切就緒後,方子衿滿意地對鏡中的自己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她從沒有遇到過像蘭道威這樣的對手,曾經她警告自己離他遠一點,卻還是和他對上了。

  現在,他激起她的好勝心和不服輸的個性,說什麼她都不會不戰而降、棄甲而逃!

  忽然間,一雙鐵臂圈上她的纖腰,方子衿驚喘了一口氣,迅速抬起頭望著眼前的鏡子,只見蘭道威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

  "你嚇了我一大跳!"她抱怨道,並極力避開蘭道威落在她頸部一連串的索吻。

  蘭道威沒有回答,只是不斷地親吻著她,從她小巧精緻的耳垂到修長細膩的玉頸,一路滑下,輕輕啃嚙著她圓潤白皙的肩頭。

  "別……別這樣!"方子衿嬌弱地喊著,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這麼敏感。

  "你太誘人了……我無法克制自己。"蘭道威沙啞地咕噥,仍然沒有停止他炙熱的吻,他的手甚至滑上方子衿的酥胸,來回地揉搓撫弄。

  又來了!子衿感覺自己全身火熱不已,呼吸急促起來。"求……求你……別這樣了……我們會遲到的。"她勉強擠出一句話來。

  這句話顯然奏效了,蘭道威不情願地抬起頭,將臉靠在她的秀髮上,深深呼吸著,也藉以平息自己勃發的慾望。

  "去他的聯誼酒會,我只想和你窩在家裡,好好地愛你。"他的聲音裡仍帶著濃烈的欲求。

  方子衿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一路紅到脖子上。從沒有人對她說出如此直接且挑逗的言語。

  蘭道威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沒想到一向能幹、強悍的社交名媛方子衿,竟然動不動就臉紅,真是有趣極了。"他的調侃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

  方子衿驀地旋過身來,沉聲說道:"你打算繼續消遣我呢?還是去參加宴會?

  "

  蘭道威咧嘴一笑,"讓我們參加宴會去吧!否則豈不辜負了你這一身美麗的打扮。"

  說著,她像個英國紳士般對她做出邀請的手勢。

  方子衿不禁被他這個舉動給逗笑,故意揚起頭,傲慢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斜睨著他,高傲地說:"有勞你了!先生!"

  & & &

  方子衿和蘭道威一步入會場,立即吸引住眾人的目光,不少人竊竊私語著。

  眾人的目光裡,有的好奇,有的充滿疑惑,更有的是看好戲的意味。

  方子衿的心裡頭一次感到羞辱,整個社交界都知道方氏企業惡性倒閉的消息,她從一個知名的企業千金成為負債纍纍的落難小姐。

  她強迫自己別去在意別人的眼神,但她的手卻微微發抖著。蘭道威顯然也察覺到,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朝她投射堅定的一瞥,彷彿在為她打氣一般。

  方子衿勉強擠出一朵微笑,隨著蘭道威來到會場中央、放置麥克風的地方。

  "各位,請注意!"蘭道威一手仍緊緊握著方子衿的小手,一邊對著麥克風大聲說話。

  "關於方氏企業的債務問題,方氏將變賣其名下產業償還債務,剩餘的則歸翔睿銀行所有。"

  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眾人沒想到蘭道威竟會出面擺平此事。

  "至於方氏企業與本銀行的債務問題,我和方小姐已經協議好,除了方氏所抵押的不動產之外,資財也歸於翔睿集團旗下,但其經營權及組織仍舊不變。"蘭道威話一說完,眾人議論紛紛。

  大家都知道,方家欠蘭道威一筆龐大的債款,蘭道威竟然如此寬貸,還出面幫方氏解決問題,真是不可思議。於是,流言也紛紛出籠,大家一致認為,八面玲瓏、長袖善舞且姿色過人的方子衿是最大的因素。

  方子衿木然地隨蘭道威走下講台,她尚未自震驚中恢復過來,及至一雙雙充滿曖昧的眼神投射至她身上,她才豁然清醒,隨即一股怒氣在胸中翻湧著。她惡狠狠地瞪著蘭道威。

  蘭道威無視於方子衿充滿敵意的眼神,遞給她一杯飲料,"先喝下它吧!對你有幫助的。"他輕鬆地道。

  方子衿一古腦兒地全部喝完,酒精使她發抖的身體穩定下來,但怒氣卻熊熊燃燒著。

  "你……你真可惡,你怎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擅自發表這些言論。"方子衿低吼,他竟然先發制人。

  "我以為我幫你解決了令你頭大的問題,不是嗎?"蘭道威懶洋洋地回答,絲毫不將她的憤怒當作一回事。

  而這更令方子衿氣憤不已。"我們私底下協議好就成了,你毋需刻意公開,你知道別人會怎麼想嗎?"一想到眾人曖昧的眼光及不堪入耳的流言,她的自尊心狠狠地被重創,她一向高傲且驕矜慣了,無法忍受成為別人批評、揶揄的對象。

  "你毋需理會別人怎麼想,我說過,一切以﹃我﹄的方式來處理,你也答應了,不是嗎?"蘭道威話語輕柔,卻也堅定得不容妥協。

  方子衿的雙眼頓時蒙上一層淚霧,他簡直是她的剋星,她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碰上他!

  蘭道威溫柔的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拭去眼淚,"別哭,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

  方子衿負氣地別過頭。

  蘭道威將她的臉扳回來,緊箝住她的下巴,讓她無法動彈,只能直視他的臉。

  "永遠不准對我撇開臉,別忘了,你是我的,我是你唯一的主宰,我說過你承受不起激怒我的後果。"他壓低聲音陰沉地說。

  "你這樣羞辱我還不夠嗎?"方子衿哽咽不已,身體微微的顫抖。

  蘭道威不發一語地將她攬進懷裡,輕輕拍撫著她。

  "我不後悔自己這麼做,也許令你難堪,但我會好好補償你的,別再生氣了!

  "

  他的話語充滿憐惜和柔情,令方子衿怔愣好一會兒,所有的怒氣和委屈也跟著消去一大半。

  "下次別這樣了,我很愛面子的!"她仰起頭,嘟著嘴巴抱怨著,如芙蓉般的臉兀自掛著二行淚水,顯得天真可愛極了,卻又嫵媚動人。

  看著看著,蘭道威情不自禁地吻去她臉上的淚滴。

  方子衿霎時羞紅了臉,將自己埋進蘭道威的胸膛裡。

  蘭道威露出一抹極為滿足的微笑,雙手充滿佔有欲的環抱著她,毫不在意眾人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

  沒錯,今晚,他故意向眾人公開,為的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方子衿是屬於他的,他要斷絕那些愛慕者的念頭。經他這麼明顯的暗示,絕對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這正是他要的結果。

  至於他的東方小美人那受傷的自尊心,他會好好補償她的,他會給她無盡的呵寵和疼惜,讓她心甘情願地待在他身邊,甚至愛上他;不知道為什麼,她愛不愛他對他來說非常重要,是他極為在乎的事。

  "過去拿點東西吃吧!別餓著自己。"蘭道威有些不捨的鬆開她,溫柔地催促。

  方子衿溫馴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他。

  當她將食物舀上盤子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呼喊著她的名字,她一轉過頭,原來是好友李宛菱,而站在她身邊的正是她的合夥人呂子謙。

  "你們怎麼都來了!"方子衿欣喜地問。

  "這得問他囉!"李宛菱以手肘碰撞身旁的呂子謙。

  呂子謙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和不自在,"蘭先生規定公司裡的每個人都必須出席這個聯誼會,我一時找不到女伴,就請宛菱幫忙了。"他帶點急促地解釋著。

  李宛菱那清秀嬌俏的臉蛋瞬間黯淡下來。

  方子衿心疼地望著好友,絲毫沒有注意到呂子謙正熱切且癡迷的看著自己。

  "子衿……有件事……我……我想問你。"呂子謙期期艾艾地說著。

  "儘管問吧!別吞吞吐吐了。"方子衿回答得很乾脆。

  "除了資財的所有權,你……你和蘭先生之間還有其他協議嗎?"呂子謙鼓足勇氣開口。

  "大部分都是公事上的協議,剛剛蘭先生都講得很清楚,至於私人方面,現在還不便讓你們知道。"方子衿避重就輕地說。

  呂子謙乾笑幾聲,隨即正色道:"我希望你別太委屈自己,有什麼困難,大家共同來想辦法。"

  方子衿充滿感激地握了握他的手,"我這人非常自我,哪有可能委屈自己,別瞎操心了。"

  頓了一下,她接著說:"倒是有一件事情得請你幫忙。"

  "什麼事?你儘管吩咐,我一定幫你達成。"呂子謙熱切地回答。

  "這一陣子,公司可得麻煩你多費心,我待在公司的時間會少很多。"

  呂子謙聽了她的話之後,表情顯得有些落寞,但仍勉強說道:"沒問題,你儘管放心好了,若……有空,還是多回公司看看吧!"一想到不能常常見著她,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宛菱很能幹的,有什麼問題不妨找她商量或幫忙。"方子衿仍不忘撮合她的二位好友。

  李宛菱的小臉瞬間紅成一片,雙眸低垂,而呂子謙勉強擠出一抹極不自然的微笑,頓時,三人陷入一陣沉默,直至一個尖銳高拔的女聲插進來。

  "真令人同情喲!子衿,沒想到一夕之間,你什麼都沒有了。"董艾薇貓哭耗子假慈悲地說著。

  方子衿冷冷地看她一眼,淡淡地笑道:"託你的福,我還活得好好的。"她哪裡不知道董艾薇是刻意挑釁,故意要讓她難看,她才不會讓她稱心如意,想要扳倒她,董艾薇還沒那個份量!

  董艾薇曖昧地笑著,若有所指的說:"是啊!憑你那八面玲瓏的社交手腕,馬上就有人幫你出面擺平一切,真是令人佩服又羨慕啊!"

  被她這麼一說,呂子謙立即投給子衿一道質詢懷疑的眼神,而李宛菱則顯得有些緊張,她真恨不得縫上這個女人的嘴巴。

  "原來董小姐這麼有興趣,那麼改天有空,我不妨教教你吧!不收學費喔!往後呢,你就不必只是羨慕我了。"方子衿反將她一軍。

  只見董艾薇原本太過燦爛的笑臉瞬間垮下來,雙眸迸射出二道狠狠的目光。

  "方子衿,你別太得意!你只不過是個被父親利用完便拋棄的喪家女,社交界所有的人都知道,令尊帶著他的情婦遠走高飛避債去,反而將自己的女兒扔在這裡為他收拾爛攤子。"董艾薇張牙舞爪地說著,音量大得足以引起周圍客人的注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方子衿的表情彷彿罩上一層寒霜,冷凝地說道。

  "哈!你真的不知道嗎?那你可要仔細聽好,你父親卷款潛逃的那一天,還將他的情婦帶在身邊,二人雙宿雙飛去了,航空公司的旅客登記記錄,可寫得一清二楚了,你不妨去查詢。"董艾薇一臉的幸災樂禍。

  方子衿彷若被人重擊一拳,臉色倏地蒼白成一片,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發抖著。她覺得自己的心彷彿也結成冰了。雖然知道父親對她一向寡情,但沒想到竟薄情至斯,他讓她成了眾人的笑柄和同情的對象。

  她一向最痛恨被人所同情,那境地比失敗更不堪。

  方子衿逼迫自己昂然挺立著,無視於周圍的人耳語紛紛,她可不是輕易就能被打倒的。如雪花白似的臉蛋冷凝著,全身散發一股冰霜般的冷艷氣質,顯得高不可攀。

  李宛菱一臉擔心的望著好友,然後狠狠地瞪了董艾薇一眼,台北的上流社會真是太可怕,真虧子衿能在這種環境打滾四年。

  眼看自己所說的話已經收到效果,董艾薇得意的笑了,被方子衿搶了這麼多年的風頭,如今總算出了一口氣。她惡意地再補上一刀,故作嘖嘖稱奇的模樣,一臉虛偽地笑道:"令尊一定沒想到你這麼有本事,竟然能請到蘭先生幫你解決事情,否則,他也用不著躲到國外去。"

  話聲一落,只聽到一道極為威嚴、宏亮低沉的喝阻聲:"董小姐,你話說完了吧?"

  開口的人正是蘭道威,他迅速走到子衿身邊,一手保護似地環著她。

  他卓爾不群的氣勢、冷冽銳利的眼眸,令在場的人噤若寒蟬,紛紛走避。

  董文薇見狀不禁心生膽怯,蘭道威射向她的眸光中寒星點點,令她不由自主地渾身哆嗦著。

  "我……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更何況……這已是眾人皆知的事……"董艾薇聲如蚊蚋地解釋著。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這裡現在不歡迎你,你請自便。"蘭道威冷冷地下逐客令。

  董艾薇無法置信的盯著蘭道威,他竟然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趕她走,讓她顏面盡失,她好歹也是個大企業家的第二代,堂堂的名門千金,豈容他如此蔑視!

  正當她忿忿難平地想再說些什麼,但一接觸到蘭道威那冷峻肅凜的目光,隨即噤聲不語,悻悻然地轉身離去。

  董艾薇一走,李宛菱緊繃的情緒才完全鬆懈下來,但仍擔憂的望著方子衿那依舊蒼白的臉。

  "別理會那種人說的話,她是唯恐天下不亂。"李宛菱安慰著方子衿。

  方子衿微微牽動嘴角,設法擠出一絲微笑,但顯然地失敗了。"我沒事,你別為我擔心。"她說話的聲音略微乾澀。

  李宛菱無奈地抬起頭,視線正好與蘭道威相接觸。原來他是那天到店裡買禮服的客人,真是太巧了!她投給蘭道威一道求助的眼神,現在能幫子衿的只有他了。

  蘭道威瞭解地朝她點點頭,並將方子衿摟得更緊。

  看到這一幕,李宛菱欣慰地轉過身去,這才發現呂子謙緊盯著蘭道威,眸光中帶著隱隱的敵意。

  天啊!可別再惹出其他狀況了,李宛菱無奈的翻翻白眼,隨即拉住呂子謙的手臂,硬拖著他離開。

  對於這一切,方子衿完全視若無睹,彷若是個沒知覺的人一般,只見她一杯接一杯猛灌著酒,無視於蘭道威愈來愈陰沉的臉及警告的眼神。

  "別再喝了,你這種喝法會喝醉的。"他一把搶過她的酒杯。

  "不要你管,把杯子還給我!"方子衿乘著醉意負氣地回嘴。

  空腹喝酒,已使得她頭暈目眩、步履不穩,但她仍頑固地硬撐著自己,並且伸出手欲搶回杯子。

  看著她醉眼迷濛、雙頰嫣紅的模樣,蘭道威既生氣又心疼,他放下酒杯,一把抱起她往門外走去,不理會眾人驚詫的眼光。

  "不准再喝了,我們現在馬上回去。"他在方子衿耳旁沉聲說道。

  "你別管我,放我下來,我還要喝!"方子衿有氣無力地掙扎。

  蘭道威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逕自抱著她坐進賓士車的後座,然後朝司機吩咐:"回寓所。"

  一路上,他讓她緊緊依偎著他,他的雙手像鐵臂似地圈住她,他的唇不斷輕啄她的額頭,溫柔安撫著她。

  忽然,從他的胸臆間傳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蘭道威垂下眼無限愛憐的凝望著她。

  只見她纖細的肩膀緩緩抖動著,她的雙眼緊閉,濃密捲翹的睫毛上猶沾著晶瑩的淚珠,朱唇微抿,這梨花帶雨似的絕美臉龐,深深觸動他的心弦,一股從來不曾有過的柔情瞬間滿溢了他整個心胸。

  天啊!這個東方小女人對他做了些什麼,竟讓他在短短的幾天之內泥足深陷,無法自拔,一開始他只是純粹地想要她、佔有她,但現在他不但要她的人,還要她的靈魂與她那如火焰般的精神!

  緩緩地,蘭道威低下頭,極為輕柔的吻去她的哽咽和低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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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回到公寓,蘭道威將方子衿輕輕地放在床上。

  脫掉自己的西裝,解開領帶之後,他開始幫她換衣服。

  方子衿半醉半醒地躺著,偶爾打個酒嗝,雙眼迷濛地半合著,渾身虛軟如棉絮,任由蘭道威脫下她身上的衣物。

  當方子衿那只著貼身內衣的同體呈現在眼前時,蘭道威幾乎忘了呼吸,那潔白瑩潤的肌膚、曲線玲瓏的身段,無一不挑勾著男性脆弱的自制力。汗水沿著他的額頭涔涔而下。

  該死!蘭道威低聲詛咒著,她對他產生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他努力的平穩自己激烈的心跳和蠢蠢欲動的慾望,快速幫她穿上睡衣。

  驀地,方子衿圓瞠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蘭道威。

  "我……我想吐!"她困難地開口,隨即摀住自己嘴巴。

  蘭道威快速地抱起她走進浴室,讓她跪在馬桶邊開始大吐特吐起來,直至胃裡空無一物,這才停止。

  他溫柔的以毛巾拭淨她的嘴巴和臉龐,然後將她抱回床上。

  "睡吧!好好的睡吧!明天醒來,就什麼事都沒了,都忘了。"蘭道威輕撫著方子衿的秀髮,喃喃的低語。

  方子衿半睜開眼,迷茫無助地盯著他,呢喃囈語:"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蘭道威感到既心疼又憤怒,沒想到方友邦如此無情無義,這麼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女兒。他早知道他是帶著情婦遠走高飛,但仍守著這個秘密不讓她知道。因為他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結果,紙仍包不住火,這令人震驚不解的醜聞迅速傳遍了整個社交界,無法避免地對她造成莫大的傷害。

  "噓……一切都過去了,把它忘了吧!"蘭道威溫柔的安撫低哄她。

  方子衿的眼皮愈來愈沉重,臨睡前,她嘴唇微微噘起,不滿地嘟噥:"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兒,沒心沒肺,我……我討厭你們……"話聲終至細不可聞,她緩緩的墜入夢鄉。

  蘭道威又好氣又好笑地凝視她天真無邪的睡臉,將她攬進自己懷裡;雖然只是摟著她一起睡覺,但他卻感到心裡暖洋洋的,非常地滿足……

  & & &

  翌日,方子衿頭痛欲裂地醒來,她微微發出申吟聲,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覺得彷彿有人在她腦袋裡打鼓,而全身像被坦克車輾過似的沉重難受。

  她勉強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身著睡衣,奇怪,她什麼時候換上睡衣?

  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努力地回想昨晚,驀地,昨晚不愉快的種種完全回到她的腦海裡。天啊!她永遠也忘不了那種屈辱和椎心之痛。

  這時,蘭道威打開房門,看見的正是她一副怔忡發呆的模樣。

  "你醒了。"他朝她靠近。

  方子衿茫然的移轉視線,接觸到蘭道威炯炯有神的目光,整個人才完全的清醒過來。

  昨晚,是他幫她換上睡衣的,也是他徹夜陪伴在她身旁,不斷安撫哄慰她。

  方子衿羞窘地移開視線,她簡直不敢想像自己醉酒後的醜態。經過昨晚那樁醜聞,她覺得自己在蘭道威面前更加矮了一截,感到羞愧不已。

  蘭道威坐在床沿,雙手捧起她的臉蛋,"看著我!"語氣有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方子衿不情願地抬眼望著他,他的目光深邃而澄澈,沒有一絲一毫的嘲笑和鄙視,反而充滿真誠的關懷,這令她感到意外卻也為之心悸不已。

  "昨晚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不要再虐待自己,把它忘了。"

  方子衿垂下眼,勉強眨回眼眶裡的淚珠。

  「說得倒容易,你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我的笑話嗎?"她微微的哽咽著。

  "有我在,沒有人敢說些什麼!"

  他堅定冷凝的口氣竟讓方子衿莫名地感到心安,在他身邊,領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謝謝你!"她由衷地說。

  蘭道威輕笑,"難得聽到你說這二個字,我真有點受寵若驚。"

  "別糗我了!"她垂下眼紅著臉,吶吶地說。

  蘭道威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說:"去梳洗一下吧,我已經做好早餐了!"

  方子矜一臉驚異的瞧著他,「你會自己做早餐?」

  看著她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蘭道威不禁一陣莞爾。"我一向自己做早餐,我們家的男人都有一手好廚藝,改天秀給你看。"

  方子衿愣愣地點點頭,隨即走入浴室梳洗。

  & & &

  吃完早餐,蘭道威問她:"今天有打算到哪兒去嗎?我可以讓司機留下來。

  "

  方子衿沉默了一會兒,老實說,她現在很怕見到熟人,害怕看到他們同情中帶著刺探的眼光。

  "我……我想不必了,今天我只想待在屋裡,不想出去!"她囁嚅地說。

  蘭道威理解地點點頭。"放輕鬆點,不要再胡思亂想,下班後我會馬上回來。"

  蘭道威走後,方子衿百無聊賴地在屋裡漫步,像個失魂的人兒似的。

  晃著晃著,她來到蘭道威的書房,門沒鎖,她打開門走進去,一看到佔滿整面牆的書架,她雙眼不自禁地瞠大,沒想到他是個愛看書的人,竟然藏書這麼多!

  她仔細地瀏覽,蘭道威的書以英文居多,不乏各種領域的書,以文學、商業經營及旅遊書籍居多。

  她順手抽出一本英文版的"咆哮山莊",沒想到他也看這種書,她不禁搖頭微笑,她對他真是瞭解得太少了。隨即,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她和蘭道威之間只不過是"借貸"與"償還"的關係,談不上什麼瞭解,也毋需去瞭解。

  方子衿拿著書在書桌前的牛皮椅坐下,蘭道威的書桌非常大而且古意盎然,像是歐洲中古時期的成品,她不禁好奇地拉開抽屜,想看看裡面都放些什麼東西。

  除了一些文件資料之外,尚有一隻牛皮紙袋,看起來沉甸甸地,彷彿裝了好多東西。

  她隨手拿出牛皮紙袋,並將裡頭的東西傾倒於書桌上,她定眼一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裡頭全都是她的照片,以及一些個人資料。

  她強自鎮定下來,開始翻閱這些資料,裡面詳細記載著有關她的任何事情,包括她的生日、身高、體重,以及她就學的經過,甚至包括她長大後曾有過的追求者名單。

  這實在太荒謬,也太可惡了!方子衿氣憤不已地跺腳,想必這些全是蘭道威請人調查的。

  她看一看日期,是在他和她第一次見面後沒多久的事,也是父親向他們貸款之後一個月內的事情!

  怒氣蒙蔽了方子衿的理智,她直覺地認定要不是蘭道威,她就不會流落至這般不堪的境地,他和她父親根本是一丘之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她只是他們手上的棋子或是籌碼罷了。

  倔強好勝的脾氣頓時引爆開來,她要當面質問蘭道威,將這一疊資料甩至他的臉上,然後理所當然、光明正大地離開這裡。

  & & &

  時針指向六點的時候,大門被打開了。蘭道威一手提著公事包,一手拎著他和方子衿的晚餐||披薩。

  方子衿早已坐在客廳等候他多時。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裡,她仔細地看過牛皮紙袋裡的資料,現在的偵探真了不得,竟然將她的一切過往調查得那麼仔細和周詳,連她的嗜好和習慣都查得一清二楚,絲毫不差。

  她同時也發現一個盲點,以蘭道威精明的頭腦和充足的實戰經驗,不難看出方氏企業早已架空,名存實亡,為何仍願意貸款給父親,而且金額龐大?

  此時,面對著蘭道威,她有無數的疑團待解。只見她一臉冰冷地瞅著蘭道威,手裡緊抓著那隻牛皮紙袋。

  蘭道威沒有忽略掉方子衿那不尋常的態度,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他小心地問:"怎麼了?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方子衿將牛皮紙袋丟至他眼前,瞅著他的冷冷眼神中迸射出一絲憤怒的星芒。

  "裡面是什麼東西,你應該很清楚吧!"

  蘭道威淡然地瞄了一眼,"你都看見了?"

  方子衿忍不住地低吼:"為什麼派人調查我?連我的隱私都不放過!"

  蘭道威揚起一邊眉毛,深沉的瞳眸裡燃著二簇慾望的火花,牢牢地望進她的眼裡。

  "因為我要你,想要知道你的一切,而這是最快速的方法。"他直截了當地回答,令方子衿不禁一陣錯愕。

  看著她驚愕呆愣的表情,蘭道威繼續說:"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決定要你,而事實也證明你注定是屬於我的。"

  他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彷彿具有催眠的魔力,令她心神恍惚不已。

  蘭道威站起身來,朝她走過去,然後在她身旁坐下,迅速地將她拉進他的懷裡。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眉睫、挺翹的小鼻子,最後停留在紅潤欲滴的朱唇上。

  方子衿完全無法動彈,整個人被籠罩在他那陽剛的男性魅力中,他的眼神充滿誘惑,讓她無法移開視線。

  "你也感覺到了,不是嗎?你終究是屬於我的!"蘭道威霸氣狂妄地說。

  他那自大的口吻將方子衿從迷離情境中喚醒。

  "你未免太狂妄自大了,我鄭重地告訴你,我不屬於任何人,現在沒有,未來也不可能有!"她圓睜雙眸忿忿地瞪視著他。

  "看來你的精神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本我以為自己還得多忍耐幾天,現在,大概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他根本無視於她的憤怒,自顧自的說著,手指也不間斷地搓揉著她潤澤的雙唇。

  "你……你想幹什麼?"方子衿支支吾吾地問,心裡開始有些恐慌。

  "索討我應得的報酬。"他在她耳邊低語,一隻大手也老實不客氣地攫住她胸前的高聳柔軟。

  "啊||"

  方子衿驚喘一聲,隨即被蘭道威以吻封住她的唇。他的舌尖滑過她的唇,先是逗弄它,然後堅持地催促它為他分開,她喘息地微啟櫻唇,他立刻把舌頭滑進去,親暱地探尋著。

  經他這麼一挑弄,方子衿只覺渾身燥熱不已,完全忘了自己原本要質問他的事情,她全身無力地依偎在他身上,這種陌生的激情和感官反應令她感到恐懼。

  "不……我們不能……你放開我!"方子衿虛弱地搖搖頭,低聲說道。

  蘭道威的唇再次蓋住她的,淹沒了她的抗議,貪婪地品嚐她甜蜜的唇舌。方子衿心底不自禁地燃起一股渴望,她從不知道接吻的感覺這麼令人迷醉。

  "天啊!你真甜。"蘭道威發出一聲渴望的申吟,緊緊地摟著她的嬌軀,他的嘴唇慢慢游移,輕嚙著她的耳垂,他的手帶著燃燒的熱情滑過她的喉頭,停留在她胸前,解開她的襯衫釦子,探尋她薄薄衣服下柔軟的酥胸。

  當蘭道威的手指碰觸到她赤裸的肌膚時,方子衿被激情迷醉的意識稍微清醒過來,她拚命搖頭,想把他的手推開。

  "噓!不要亂動!"他低聲地說,一邊捧住她圓潤的乳房,恣意逗弄著誘人的小蓓蕾,讓那兩朵小花苞在他掌心中巍然聳立。

  陌生的激情不斷地衝擊著方子衿脆弱的心靈,她既興奮又害怕,掙扎著想讓自己稍具理智一點,突然間,她的視線接觸到那只黃色的牛皮紙袋,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

  "你放開我!"她低聲喊道。

  蘭道威恍若未聞地繼續他的掠奪。

  一氣之下,她用力咬了他的肩頭一口。

  "啊!你這隻小野貓!"他終於放開她,但迷濛的棕眸裡仍盛載著濃厚的情慾。

  方子衿坐起身,雙手略微顫抖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你明明知道方氏企業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為什麼還肯讓我父親貸款,難道你有別的企圖?"她穩定自己的聲音,盡量讓它聽起來嚴厲一些。

  彷彿看穿她的想法似的,蘭道威搖搖頭,"別想歪了,我是很想要你沒錯,但還不至於昏潰到拿公司的利益開玩笑。"

  方子衿雙頰一陣羞紅,他話裡的意思非常清楚,他不可能因為她而施加恩惠給她老爸。在他心中,商業利益顯然遠比她來得重要,且有價值多了。這個認知讓方子衿不禁感到一陣愀然,微微心痛著!

  "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幫我扛下一切,替我解決債務問題?"她懷著一絲希望,仍不死心問道。

  蘭道威無所謂的聳聳肩,"這對我來說輕而易舉,銀行並沒有虧損,況且能因此而得到你,也算是值回代價!"

  他的回答,令方子衿的心跌至谷底,原本以為他是在乎她的,然而事實證明,她只是他遊戲、征服的對象。

  "你大可不必耗費如此大筆的金錢,也許我會接受你的追求。"她冷冷地諷道,一點也不想承認她對他已經產生情愫。

  蘭道威發出一陣低沉笑聲,舉起食指,在她眼前輕輕地左右搖晃。"喔!No!

  我沒那個時間玩愛情遊戲,陪著那些愚蠢的公子哥兒像個傻子般的討好你!我喜歡直接快速地擁有我想要的東西。"

  他的話在方子衿心裡掀起了一陣狂風巨浪,並讓她想起不愉快的童年以及父親的薄情花心。男人,果真都是一個樣兒,她應該早就死心,為什麼還要存有一絲奢望和不切實際的幻想。

  看著她冷凝而蒼白的臉,蘭道威不捨地抻出手撫摸她的臉。

  方子衿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觸碰,"你不怕賠了夫人又折兵嗎?"她冷笑道,勉強武裝起自己受傷的心。

  蘭道威挑高雙眉,接下她的挑戰。"我一向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從來不曾失敗過。"

  他話裡露骨的暗示令方子衿雙頰迅速緋紅起來,心中也掠過一絲不安。

  "那我得先知會你一聲,你得到的只是一具軀體,得不到我的心,這軀體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而我的心永遠只屬於我自己,誰也無法讓它心甘情願的誠服。"她的語氣冰冷而決絕,又回復到之前的冰霜美人模樣。

  "這是挑戰嗎?我欣然接受。"蘭道威揚起一道濃眉輕佻地笑著。

  方子衿學他一樣挑動秀眉,杏眼柔如絲地勾睇著他,並且故意挨近他,小手在他胸膛上劃圈圈。"這個遊戲挺好玩的,愈來愈有趣!"

  倏地,蘭道威的雙眼迸射出一絲冷冽的光芒,他將方子衿緊緊扣在自己懷裡,一手箝起她的下巴,急遽起伏的胸膛碰著她柔軟的胸部。

  方子衿沒想到他的動作如此迅捷,完全地怔住了。

  "我說過,我不玩遊戲,無論你的身體或你的心,我一定會得到,也一定要得到。"他一字一句地從齒縫間迸出。雙眸如同黑豹般冷冽銳利,緊緊地睇睨著他的獵物。

  他的力量大得嚇人,眸光炙熱狂野,彷彿要在她身上燒出一個洞來似的。

  方子衿口乾舌燥不已,被他這一番宣示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圓瞠著雙眸瞅著他。

  "我……我肚子餓了!"良久,她緩緩地吐出一句話,語音有些乾澀。

  蘭道威緊繃的肌肉頓時放鬆下來,並且鬆開他的箝制,打開桌上的紙盒子,以眼神示意她過來食用。

  方子衿坐在沙發上默默吃著披薩,心思卻飛快地運轉著。蘭道威是個危險人物,對她有著致命吸引力和影響力,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她在心裡不斷地警告自己,千萬不能被他的魅力和溫柔所迷惑,他對她的態度已經表明得很清楚,她不能再讓自己的心也跟著淪陷。

  什麼都可以失去,但唯一僅存的尊嚴是她堅持的原則!她不想成為一個被豢養的女人,成天無所事事只等候他的點召,這對她來說是奇恥大辱!

  "我想求你一件事。"方子衿垂眉歛眼地道。

  "說吧!"蘭道威回答得很乾脆。

  "我……我不想成天待在這裡,我想回資財繼續工作。"她抬起頭,睜著水汪汪的瞳眸懇求地望著他。

  "這不符合我們當初的協定。"蘭道威淡然指出。

  "我只是想藉由工作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方子衿擺出一副楚楚可憐、嬌荏柔弱的傷心模樣,一邊拿眼偷覷著他的反應。

  只見他沉吟了好半晌,眸光也柔和許多。

  "我的工作時間可以很彈性的,只要你需要我的時候,可以隨時撥電話給我。"方子衿打鐵趁熱地遊說著。

  "好吧!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你得在晚上六點以前回到這裡;還有,只要我Call你,你必須馬上回到我身邊,知道嗎?"沉思好一會兒,蘭道威終於同意。

  方子衿雙眸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嘴角也微微勾起隱隱的笑意,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地答應,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她眉眼帶笑地向他答謝。

  望著她那滑頭得意的笑臉,蘭道威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錯誤的決定。

  & & &

  晚上九點,方子衿快速洗好澡,換上睡衣,一身清爽的走出浴室。然而她的心一點也不清爽,此刻正七上八下地懸著。

  今晚她得和蘭道威同床共枕,雖說這不是第一次,但昨晚她可是醉醺醺的,半點知覺也沒有,今天情形可不一樣,她還沒有心理準備面對蘭道威的"需求".

  當她的眼光接觸到那張鋪著水藍色床單的大床時,渾身打了個冷顫,只能以手足無措來形容她當下的心情。

  幸好,此刻蘭道威尚在書房裡處理公事,讓她還有多餘的時間想辦法度過今晚;反正,能逃過一個晚上是一個晚上,明天的事明天再去煩惱,現在她可得先想辦法混過去。

  忽地,一抹賊笑浮上她瑩白的小臉,沒錯,裝睡!就決定裝睡,這雖是最老套,不過也是最保險安全的作法,蘭道威應該沒那麼厚臉皮,吵醒一個身心受創、好不容易入睡的弱女子。

  一下定決心之後,方子衿立即鑽進被窩蒙頭裝睡起來,只不過拉長了耳朵,靜靜聆聽房內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腳步聲來到床邊便停止。她緊閉著雙眼,連氣也不敢喘一口,直到浴室傳來沖澡的水聲,她緊繃的情緒才稍微獲得紓解。

  片刻之後,蘭道威走出浴室,只著一件睡褲,上半身赤裸著,他瞄了方子衿一眼,她那僵硬刻板的睡姿不禁令他啼笑皆非,任誰都看得出她在裝睡;不過,他並不打算拆穿她,這幾天她已經受了不少折騰,他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強要了她。

  蘭道威爬上床,躺在她身旁,一隻大手將她攬進懷裡,讓她緊緊偎在他胸膛,一手摟著她的纖腰。

  方子衿屏住呼吸,不敢移動分毫,他那強壯結實的胸膛溫暖而可靠,令她不禁有些心動,但礙於害怕他會有進一步的舉動,她全身仍僵硬不已。

  "放輕鬆,我只是想抱著你睡覺,沒有別的意思。"蘭道威略帶揶揄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方子衿仍舊不敢出聲,但身體略微放鬆了下來。

  蘭道威用他的鼻子輕輕揉弄著她柔細的長髮,嗅聞屬於她的馨香。

  "我的東方小美人,好好睡吧!"他那低沉嗓音十足的溫柔纏綿,彷若一股暖流,悄悄地注入她的心扉,讓她不知不覺中完全鬆懈了她的防備。

  聞著蘭道威那清爽的男性味道,枕著他渾厚寬闊的胸膛,方子衿頭一次感到非常地安心,全身暖烘烘。慢慢地,她沉入甜美的夢鄉,原來被人摟抱在懷裡的感覺是這麼舒服啊!她意識模糊地想著,唇邊同時漾起一抹滿足的微笑。

  & & &

  接連著好幾天,方子衿就這樣理所當然、毫無防備地睡在蘭道威懷裡。仗著蘭道威的紳士風度及對她的寵讓,她絲毫沒有半點危機意識。而她的睡姿也愈來愈誇張,常常整個人趴到蘭道威身上,要不然就是手腳亂放,橫跨至蘭道威的身體,簡直當他不存在似的。

  這一切讓蘭道威感到哭笑不得。他的身體正承受著空前的折磨,慾望高張得像即將氾濫的河流。睡在她身旁卻不能碰她,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考驗,也是唯一的例外,往昔他不曾對任何女子這般體貼、縱容!

  這一天,蘭道威在辦公室裡批閱公文,但他的心情很糟,情緒非常暴躁,已經嚇壞不少部屬,沒人敢上十二樓,生怕成為無辜的受害者。

  已經一個星期了,蘭道威煩躁地爬梳一頭濃密的黑髮,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從來不曾有任何女人,能激起他如此激猛的慾望,並讓他為她失去貫有的冷靜與淡漠。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蘭道威躁亂的思緒。

  "進來!"他沒好氣地吼道。

  來的正是蘭道威的弟弟紀頌平。

  "怎麼了?聽你的口氣好像不太高興,心情不好嗎?"紀頌平嘻皮笑臉地調侃。

  蘭道威拋給他一道陰鬱得嚇人的目光,"沒你的事!"口氣裡火爆味十足。

  紀頌平吃驚地仔細瞧了蘭道威一眼,他大哥一向以精明、冷酷、鎮定傲立於商場上,從不曾見他如此失常過。他整個人看起來焦躁不堪、情緒緊繃,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喂!你是不是慾求不滿呀?"紀頌平不知死活地問。

  "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蘭道威低吼。

  機伶的紀頌平很快的理出頭緒,他大哥暴躁不悅的情緒八成與那個姓方的女子脫不了關係。

  "聽說你和那個方氏企業的千金同居了。"紀頌平毫不畏懼地說著。"難怪你最近都沒回陽明山的別墅,小妹這幾天還念著你呢!"

  蘭道威滿臉陰沉,不置一語。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和方小姐同居一個星期,卻還沒碰過她吧?"紀頌平語帶揶揄地說著,依他看來,老哥這副模樣鐵定是慾求不滿。

  蘭道威仍舊不發一語,但投向紀頌平的眼光淩厲而兇猛。如果眼光能殺人,紀頌平早已平躺在地。

  "嘖、嘖,真是令人難以相信,風流倜儻的蘭道威和女人同居一個星期,卻什麼也沒做!這可是頭條新聞哪!"紀頌平根本一點都不理會蘭道威佈滿陰霾的臉。

  "夠了!你是專程來這裡消遣我的嗎?"蘭道威終於忍不住的大吼。

  紀頌平看著大哥一副飽受折磨的樣子,不由得收歛起自己的調侃行為。

  "我是來告訴你,再過二個月,爹地和媽咪就要來台灣了。"

  "我知道,我會盡早將一切打點好。"蘭道威點點頭。

  紀頌平猶豫好一會兒,才又開口:"你……你知道的,爹地和媽咪是很傳統又保守的,別讓他們知道你在外頭和人同居。"

  "我自有分寸!"蘭道威冷冷地瞥他一眼,"若沒事,你可以走了。"

  紀頌平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大哥,他竟然下逐客令,他從不曾這樣對待他,看來這個方子衿真把大哥搞得暈頭轉向了。

  臨走前,紀頌平一臉正經地瞧著蘭道威。

  "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她,就別讓她再回去工作了!"紀頌平語重心長地說。

  "為什麼?"蘭道威挑眉看他。

  "資財有個叫呂子謙的,經常同她形影不離地一起出外洽公,最近常被我碰到,你還是多留意點好!"紀頌平可不想老哥被人耍了。

  蘭道威瞇起眼沉思著,渾然未覺紀頌平已經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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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00:57:15
第七章

  方子衿一籌莫展地坐在飯店裡的特別包廂內。

  今天她和呂子謙接受客戶的邀約,來到客戶特別訂的飯店包廂裡慶祝他的生日。原本她一向很少接受這一類的應酬,但最近因為父親的事,多少影響到公司的生意,加上子謙反常的鼓吹,她這才答應。

  然而,方子衿此刻正後悔不已,一向滴酒不沾的子謙,今天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竟將酒當白開水喝,那種不要命的喝法簡直把她嚇壞了。

  她原本打算待個一小時左右便藉故離去,以免延誤自己回去的時間,但是,看著子謙拚命三郎似的喝法,著實令她放心不下。其實,她早察覺出他這幾天都怪怪的,情緒低落、心思渙散,整個人顯得沮喪又憔悴,只是他什麼也不說,像個悶葫蘆似的,令她無從幫起。

  眼看著手上的腕錶,時間早已超過六點,方子衿心裡不禁一陣慌張。這是她頭一次沒在六點之前趕回去,她如坐針氈似地惴惴不安,只希望這頓飯局快點結束。

  好不容易,酒酣耳熱的眾人終於要散場,卻已經是九點半了。

  待眾人散去後,只見子謙癱臥在沙發椅上,簡直醉得不省人事。她扶起他往大廳處走去。她得先把子謙送回家,看他這副樣子,根本無法自己開車回去。

  "酒……酒呢?我還要再喝……"呂子謙半醉半醒地喊著。

  "你已經醉成這個樣子,還喝什麼?"方子衿氣急敗壞地回答。

  "我沒醉……誰說我醉了……"呂子謙步履不穩地晃著。

  "別鬧了,我送你回家。"方子衿吃力地扶著他,往門口走去。

  "我不回去……我要再喝……"呂子謙兀自嚷嚷著,不停地掙扎。

  方子衿既生氣又難過,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大廳裡來來往往的人好奇地看著她和子謙,令她窘迫不已。

  看來,她今天別想回去了,她必須先將子謙安頓好。二話不說,她扶著呂子謙,筆直地朝櫃檯走去。

  "先生,請給我一個房間。"方子衿不自在地向服務人員說道。

  服務人員沒有表情地拿出登記簿,讓方子衿簽字,並遞給她一把鑰匙。"六○二房。"

  方子衿刷卡付費之後,正欲攙著呂子謙離開櫃檯時,他突然醒來,圓睜著雙眼直視著她。

  "子衿……我好難過呀……我這麼地愛你,為什麼你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他的瘋言瘋語迅速引起別人的側目。

  "別這樣……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去休息。"方子衿面紅耳赤小聲地道,並極力避開來往行人好奇的目光。

  忽然間,呂子謙一把摟住方子衿,並在她的臉上狂吻著,她驚愕不已地掙扎著,天啊!這是公共場所耶!子謙竟敢公然強吻她,他真是醉得糊塗!

  顧不得眾人異樣的眼光,方子衿像逃難似的,緊緊扶著呂子謙迅速進入電梯,完全沒注意到大廳角落旁,一對不懷好意、閃爍著邪惡目光的眼睛。

  那對眼睛的主人正是董艾薇,她和朋友相約在這裡吃晚飯,沒想到卻讓她撞見這精采的一幕。哼!若不是因為方子衿,她也不會被蘭道威公然逐出宴會,她讓她丟盡了臉,這個仇說什麼都不能放過!

  董艾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今晚這一幕若是讓蘭道威知道了,方子衿必然會被棄如敝屣,成了蘭道威的棄婦,到時候看她如何神氣得起來!一思及此,董艾薇心裡暢快不已,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詭異妖魅。

  & & &

  方子衿好不容易將呂子謙安置於床上,伸手脫掉他的鞋子,然後便氣喘吁吁的坐於床沿。

  經過這一番折騰,時間又過了一個小時,她無奈地歎口氣,看一眼已經熟睡的呂子謙,她內心真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她不能把他丟在這裡,然後一走了之。再怎麼說他是因為自己才喝得酩酊大醉,基於朋友的立場,她今晚會留下來陪他,等到明天天亮,她會跟他把話說清楚,早日讓他對自己死心,否則她和他絕對無法再共事下去。

  打定主意之後,她坐於房裡的小沙發上,準備將就度過一夜。才剛閉上眼,蘭道威的臉龐倏地浮現在她眼前,她緊張的睜開雙眼,背脊一陣寒冷,糟了!她把蘭道威給忘了。

  心念電轉間,她很快地想好藉口,她緊張的拿起電話撥給蘭道威,心裡七上八下地,手心也直冒汗。

  ︵喂,哪位?︶是蘭道威低沉的嗓音,看來他尚未就寢。

  "我……是我。"方子衿小心翼翼地說。

  ︵該死的!你以為現在幾點了!馬上給我回來!︶蘭道威的反應立即而猛烈,在電話裡近乎咆哮地吼著。

  他的怒氣使方子衿呆愣一會兒,冷汗涔涔而下。"恐怕……今晚沒辦法回去了。

  臨時有些事……"她支支吾吾地說著。

  話尚未說完,又傳來蘭道威一陣咆哮聲。

  ︵你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發誓我會好好打你一頓屁股的。︶他語帶威脅地怒吼。

  方子衿硬著頭皮說謊:"我答應宛菱,今晚幫她看看這一季的新衣服,順便給她一些意見,晚上就睡在她這裡,你大可以放心。"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理直氣壯。

  蘭道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她人在哪裡,讓她跟我說話。︶

  天啊!他幹嘛這麼精明!真是氣死人了,方子衿又氣又急,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深吸口氣,她開口道:"你稍等一下!"好吧!要演戲就演到底,誰怕誰啊!

  然後,她走進浴室,將水龍頭、蓮蓬頭全部打開,一時之間嘩啦啦的水聲響遍了房內。

  "她正在洗澡。"方子衿再度拿起話筒,並刻意地將它朝向浴室。

  ︵我可以等!︶蘭道威顯然不相信她。

  方子衿不禁一肚子火,她又沒做什麼壞事,他憑什麼質疑她。"喂!你別太過分哦!我好心打個電話向你報備一下,你竟然還懷疑我,既然如此,你大可撤消我們之間的協定。"她先聲奪人地大喊。

  這招果然有效,蘭道威不再堅持與李宛菱談話。

  ︵你最好沒騙我,否則後果只怕你承受不起!︶臨掛斷電話之前,蘭道威不忘"殷殷叮囑"一番。

  "知道了。"方子衿說完馬上掛掉電話,全身打了個冷顫。他的威脅令她不寒而慄,心裡怦怦地跳個不停。老天爺啊!可別讓她的謊言被拆穿,她在心裡無言地祈求著。

  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真的倒楣透頂,先是父親卷款逃跑,公司陷入危機,然後還得接受蘭道威的脅迫與箝制,還有那董艾薇的挑釁與羞辱;現在呢,又冒出子謙這檔子事來!一下子,她那井井有條、風光自如的好日子完全變了樣。

  在心裡不停地抱怨著,眼皮也開始沉重起來,沒多久,她蜷縮在沙發椅上,墜入夢鄉。

  & & &

  翌日,方子衿一臉冷淡地看著宿醉後的呂子謙,後者正抱著疼痛不已的腦袋不斷的申吟。

  "吃了它,會比較舒服一些。"她遞給他一杯白開水和一顆普拿疼。

  呂子謙吃完藥後,默默地盯著她。"對不起,醉成這個樣子,連累你了。"他滿臉歉意地說。

  方子衿嚴肅地瞅著他。"子謙,為了我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她開門見山地說,語氣嚴厲卻不失關懷。

  "我和你之間是不可能的,一直以來,我只當你是好朋友,事業上的好夥伴,對你除了友情之外再沒有其他,你明白嗎?"

  呂子謙一臉痛楚,始終沉默不語。

  "別再給我和你自己找麻煩了,成熟點吧!難道你想連朋友也做不成!你若執意如此,那麼我無法和你共事下去,我會退出資財。"方子衿故意忽略呂子謙痛苦的表情,狠心地說道。

  "別這樣……我知道錯了。"呂子謙恐慌地看著她。只要子衿一離開資財,那麼,他連見她的機會也沒了。

  方子衿歎了一口氣,走至他身旁,"子謙,你難道看不出來宛菱才是真正適合你的女孩子嗎?她一直默默地喜歡著你,真愛就在你身邊,你為什麼不去珍惜呢?"她的語氣柔緩了許多。

  呂子謙緩緩點點頭,"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增加你的困擾,你別離開資財,它畢竟是你用心血換來的。"

  方子衿朝他微微一笑,"OK!我答應你,你可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喲!"

  呂子謙急忙點頭,"我們還是朋友吧?"他滿臉真誠地詢問,急切的神情令人不忍。

  "當然,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方子衿爽朗地回答。接著拿起皮包,站直身子。"走吧!我送你回家,你渾身都是酒味,臭死人了。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再去公司。"她朝呂子謙扮了個俏皮的鬼臉。

  "好、好。"呂子謙連聲應好。只要能再見到子衿,她說什麼都好。

  & & &

  蘭道威坐在辦公桌前,埋首於成堆的文件中,突然內線電話響了起來。他按下了按鈕,"喂!"

  ︵蘭先生,有位董艾薇小姐找你,說有重要事情要和你談。︶接待小姐盡責的報告著。

  董艾薇?蘭道威揚起眉,他和她根本沒什麼交集,不過,看在她父親董老的面子上,他不便拒絕她。

  "請她上來吧!"蘭道威回答。

  ︵好的!︶

  蘭道威收了線,想起董艾薇對子衿的強烈敵意,不禁皺緊雙眉。沒多久,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進來。"

  一副妖嬈打扮的董艾薇走進來。"你好,蘭先生!"她嗲聲地道。

  蘭道威點點頭,"你好,請隨意坐吧!"

  董艾薇坐在他的對面,露出一抹不自在的笑容,震懾於蘭道威的威嚴氣勢中,竟不知如何開口。

  "董小姐專程拜訪,不知所為何事?"蘭道威直截了當地問。

  董艾薇壯起膽子,今天說什麼也得完成她到這裡來的目的。"昨晚,我碰到了方子衿。"她起了個開頭,想要引起蘭道威的注意。

  "哦!"蘭道威不置可否的應聲。

  "她不是自己一個人,說出來可能會讓你嚇一跳。"董艾薇詭異地笑著。

  "董小姐不妨有話直說,以免浪費你和我的時間。"蘭道威的口氣開始有些不耐煩,眼神凌厲地射向她。

  他那銳利冷冽的目光令董艾薇不敢再多說廢話。

  "昨天晚上,在環亞大飯店,我親眼看到方子衿和她的合夥人呂子謙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說有多親密就有多親密,而且兩人竟然還在飯店裡共宿一個房間。"董艾薇一古腦兒說出來,斜眼偷瞄著蘭道威的反應。

  見他沒有反應,她加緊煽風點火的說:"我想方子衿應該是和蘭先生您住在一起吧,昨晚她有沒有回去,您應該最清楚。"

  "你確定你沒有看錯人?"蘭道威瞇緊雙眼,冷冷地問。

  "絕對錯不了,那個呂子謙還口口聲聲直嚷著﹃子衿,我愛你﹄。"董艾薇愈說愈氣,為什麼每個男人都那麼迷戀方子衿,她哪一點勝過自己?

  "行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你可以走了。"蘭道威下起逐客令。

  董艾薇呆愣一下,怎麼會這樣呢?他不是應該大發脾氣,並感謝她的情報嗎?怎麼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呢?

  她本想再多說些什麼,但一接觸到蘭道威強悍冷酷的眼神,渾身寒毛直立,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得乖乖地離開。

  在她走後,蘭道威全身凝聚的怒氣完全爆發出來。他握緊雙拳,重重地搥在桌子上,臉色陰鷙黯沉得嚇人。他的棕眼射出二道犀利冷冽的眸光,一場暴風雨在他的體內急速醞釀著。

  "該死的!竟敢騙我!"他狂怒地低吼一聲。

  隨即,他撥了二通電話,一通是打給李宛菱,另一通是撥至環亞大飯店。

  很顯然地,他的東方小騙子尚未和好友串口供,而環亞大飯店也證實方子衿和呂子謙兩人昨夜共宿一室。

  此刻的蘭道威像只狂猛暴烈的怒獅,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欺弄戲耍他!他將她捧在手掌心,而她竟如此糟蹋他的一片真情。他會要她付出代價的!

  蘭道威拿起話筒,按下內線電話,"徐經理,我下午有事不回公司,一切事務由你先代理。"交代完,他像一陣旋風似地離開辦公室。

  & & &

  方子衿痛快地洗了個熱水澡,順便洗了頭髮,此刻的她身穿一件浴袍,正用吹風機吹乾自己的長髮。

  經過昨夜一番折騰,她根本沒睡多少,早上將呂子謙送回家之後,她只想回來補個眠,連午飯也不想吃了。

  就在這時候,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她正納悶著,蘭道威就像只迅捷靈敏的黑豹,已經來至她面前。他的棕眸幽暗得近乎黑色,此刻正狠狠地瞅著她。

  "你……你怎麼回來了?"方子衿錯愕不已,只能結結巴巴地問著。

  蘭道威毫無預警地迅速箝制住方子衿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捏碎她。"你這個可惡的小騙子,竟敢耍我!"他由齒縫中迸出森冷的話。

  方子衿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心裡不由得一陣恐慌和畏懼。"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勉強擠出一句話來,。

  "該死!你還不說實話!昨晚你在哪裡?"他加重手上的力道,緊緊箝住她的下巴,雙眸燃著二簇熊熊怒火。

  淚水瞬間溢出她的眼眶,他真的弄痛她也嚇壞她了。方子衿眨著淚眼,水光迷離的杏眼無助地睇視著他,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她沒有回答,蘭道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睛裡卻無半絲笑意,沉聲地道:"你的朋友已經告訴我,昨晚你不曾去過她那裡!你真是太粗心,竟忘了和她串好口供!"

  方子衿驀地瞠大雙眼,呼吸也急促起來。"你……你都知道了!"她滿臉驚愕地看他,背脊猛然竄過一陣寒冷。

  蘭道威鐵青著臉,雙手握住她的臂膀,將她用力地提起來。"原來你是存心欺騙我、耍我是吧!?"他咬牙切齒地說。

  "不……不是這樣的,請你聽我說!"方子衿噙著淚,支離破碎地說著。

  "住嘴!"蘭道威喝斥一聲,隨即用猛烈無情的吻覆蓋她的唇,並強迫她的雙唇分開,直到她嘗到血的鹹味。

  方子衿勉強舉起雙手搥打著他的胸膛,試著要推開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請你聽我解釋。"她再一次地懇求。

  蘭道威發出一陣冷笑聲,充滿鄙夷地望著她的身體。"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枉我將你視為珍寶,而你只不過是個高級的交際花罷了。"他厭惡地啐了一口,隨即將她推倒在床上。

  "既然你對別人都這麼大方,我想我也不必客氣。"他露出一抹邪氣的笑,並將自己的身體壓上她。

  "你……你要做什麼?"方子衿凝睇著他那魔鬼似的雙眼,驚慌失措地問。

  "做什麼?這還用說嗎?我早該索回我應得的報酬!"話一說完,他低頭粗暴地吻她,粗魯地撬開她的雙唇,將舌頭探入她的口中,不停的翻攪並汲取她的甜蜜,雙手狂亂地在她身上游移。

  "不||"方子衿哭叫著,同時不斷的在他碩大的身軀下蠕動。

  蘭道威抬起頭來,呼吸急促,眼眸閃著慾望的光輝。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浴袍,霎時,方子衿晶瑩粉嫩的同體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面前。

  蘭道威瞇起眼打量她的同體,然後低吼一聲,便俯身去吻她的頸子,雙手也用力揉捏著她雪白的雙乳。

  方子衿全身像通了電似地顫抖,全身虛軟不已,完全忘了掙扎,只是嬌喘吁吁地申吟著。

  嫉妒和憤怒淹沒了蘭道威的理智,他像只發狂的猛獸般,不斷地掠奪,完全沒有半絲憐香惜玉的呵寵之意。他用牙齒激情地嚙咬她圓潤的乳房,他的舌像蛇般逗弄她的蓓蕾,一隻手直接地探向她雙腿之間。

  這個舉動令方子衿驀然回過神來,驚呼一聲:"不||"隨即又開始掙扎扭動。

  蘭道威陰沉地望她一眼,隨即扯下自己的領帶,將她的雙手緊緊綁在一起;然後,他站起身來,迅速地除去自己身上所有的衣物……

  激情過後,蘭道威緊緊摟著方子衿,鐵臂似的雙手佔有性地圈住她,一邊不停的啄吻她細嫩的頸窩。

  方子衿緩緩睜開迷離的雙眼,雙頰酡紅如醉,呼吸尚未穩定下來。原來做愛的感覺是這麼地……嚇人,她簡直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還是處女?"蘭道威在她耳邊低語,一手輕柔地撫過她胸前的高聳。

  他的話語讓方子衿整個人頓時清醒過來,她猛地回頭,憤怒的瞪視著他。"你給了我機會說話嗎?"

  蘭道威不悅地瞇起眼,並將她整個人攬進他懷裡,雙手箍緊她,讓她完全貼合他的身體,這個舉動讓方子衿驚喘出聲,瞠大的杏眼凝睇著他。

  "這都是你的錯,你不應該欺騙我。"蘭道威霸氣地回答,瞳眸射出二道精芒,銳利地盯住她。

  在他強勢逼人的目光下,方子衿不自禁垂下眼瞼,嚥了口口水。而儘管處於下風,她仍舊倔強地回嘴:"我這叫做善意的謊言!你根本青紅皂白不分,就給我亂按罪名,還對我這麼凶。"一想到他發脾氣的模樣,她渾身一陣戰慄。

  像是察覺到她的恐懼,蘭道威充滿憐惜的撫摸她光滑的玉背。"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語氣稍微柔和一些,但仍不失嚴厲。"一字一句老老實實的說,不准你有任何隱瞞。"

  他那專橫霸道的命令式口吻,激怒了方子衿叛逆不馴的個性。"你這只暴躁野蠻的沙文豬,憑什麼命令我!"她尖聲吼道。

  只見蘭道威的臉色逐漸轉為陰鷙。

  "憑我是你的主人,還記得我們的協定嗎?你的身體、你的思想和靈魂,甚至你的熱情,都只能屬於我,你最好認清這一點。"他的語氣堅決而強硬。

  方子衿沒有反駁,只是倔強地別開臉。

  她的態度惹惱蘭道威。"你不說是吧!很好,我自有辦法要你說!"他冷笑一聲,隨即扳過她的身子,一隻手老實不客氣地握住她的乳房,手指並靈活地挑弄她粉紅的蓓蕾。

  方子衿倒抽一口氣,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著,她緊咬住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看著她倔強隱忍的俏臉,蘭道威嘴角勾起邪惡的微笑,他俯下身輕輕咬嚙著她細緻敏感的頂端,一隻手伸進她腿間恣意地逗弄著。

  她的呼吸開始紊亂起來,粉嫩的同體倏然間一片緋紅,"別……別這樣,我說就是了。"她投降地喊道。

  蘭道威沒有停下他的動作,反而加劇手上的挑逗。

  "呂子謙只是好朋友而已,昨晚他喝醉了,我……我不忍心丟下他不管,所以才會夜宿飯店。"她邊喘著氣邊說。

  "然後呢?"蘭道威仍是邪邪一笑。

  "沒……沒有然後了,整個晚上我都睡在沙發椅上。隔天早上我們就離開了。"她邊說邊抖顫著,下體的火熱令她難受不已。

  "你……你可以放了我吧!"方子衿哀求著。任憑她怎麼扭動,就是躲不過他邪惡的手指。

  "噢!我的小寶貝!我會放了你,但不是現在。"蘭道威亢奮不已的身體早已忍不住,他翻過身子將她壓在身下,俐落地撐開她的雙腿,迅速猛烈的佔有她。

  方子衿瞠著水氣氤氳的雙眼無助地望著蘭道威,下體那種飽滿脹痛的感覺令她不知所措。"嗚……"她發出一串哽咽的哭音。

  "放輕鬆!別怕,把你自己完全交給我。"蘭道威在她的耳畔呢喃哄著,並開始加強腰間的力量,更為深入地佔有她。

  "啊||"她尖叫一聲,隨即被蘭道威熱情的吻覆住。身下的律動不曾間斷過。

  受不了這陌生情潮的衝擊,她全身發軟頭發昏的緊緊攀住蘭道威,像溺水者尋求浮木一樣,生怕自己在這場激情中滅頂。

  望著她柔媚如絲、迷濛似水的勾魂杏眼,還有那酡紅如醉的臉蛋,而紅嫩的朱唇不斷地呢喃申吟著,蘭道威不再壓抑自己,猛然加快節奏,將自己埋得更深更沉,瘋狂地衝擊著她的柔嫩,直至他在她體內傾瀉而出,二人一同到達極樂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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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00:57:38
第八章

  方子衿迷醉的雙眼半掩著,全身疲軟乏力,靠在蘭道威的肩頭細細的喘息。

  "真可憐,把你給累壞了!"蘭道威憐惜的口吻包含著無限柔情,雙手輕撫她的長髮。

  "你耍詐,我已經全部告訴你,你還這樣欺負我。"方子衿含嗔帶怨地睇視著他。

  蘭道威發出一陣嗄啞低沉的笑聲,"這不是欺負你,是在「愛」你。"

  "你……你不生氣了吧?"她小心翼翼地問,緋紅的臉猶殘餘一絲驚悸。

  蘭道威的大手在她背後輕輕摩挲,目光卻緊緊地盯著她,"沒有下一次了,知道嗎?今後不許你隱瞞我任何事,在我的規則裡,沒有欺騙這兩個字!"他溫和的嗓音裡有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嚴厲。

  方子衿垂下眼,避開他那穿透人心的瞳眸,他的霸道令她為之氣結卻又無可奈何,她突然發現自己竟有點怕他。現在的他已經主宰了她的生活、她的行動……

  還有她的身體,她的心底竄過一陣恐懼,生怕用不了多久,他也能主宰她的心!

  不!她在心底吶喊,她不能讓自己的心跟著淪陷,那太危險也太可怕了!

  蘭道威只不過將她視為一個挑戰、征服的對象,根本不是真心真意對待她,她得牢記這一點,否則她的下場會比母親更加不堪。

  "你在想什麼?"蘭道威顯然發現她不尋常的溫馴和沉默,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

  "沒什麼!"方子衿仍舊低垂著眼。

  "看著我!"蘭道威嚴厲地喝道,手上施加力道,逼她直視自己。

  方子衿不情願地抬起眼對著他,她淡然的眼中顯然將他排拒在外,這令蘭道威又驚又怒又怕。

  "不許你拿這種眼光看我!也不准你用冰冷的態度對我!否則,我發誓會讓你的身體火熱地燃燒一整夜,直到你求饒為止!"他出言恫嚇,語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和鷙猛。

  方子衿被他凌厲的眼神和蠻橫的手段逼出淚水。"你還要我怎麼樣,現在我什麼都聽你的,你還不滿足,你簡直是個魔鬼!"她哭喊道。她只不過想保有一顆完整有尊嚴的心,難道也錯了?

  蘭道威的眼眸倏地閃過一絲柔情,但隨即轉為冷硬,他強硬地宣告:"我已經說過,不能有半點隱藏,相對地,我也會給予你同等的報酬。"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只不過欠你錢,最多加上人情債,沒理由賠上我最珍視的一切。"方子衿哽咽的泣訴。

  "已經來不及了,你休想後悔!從今天起,我要將你緊緊的鎖在身邊,直到你甘心臣服於我,承認我是你的主宰為止。"蘭道威陰鷙地說著。他從來不曾對其他女人有過這麼強烈的佔有欲和控制欲,但她飄忽抗拒的神情令他狂怒暴躁不已,心裡有一把火熾烈地燃燒著,這把火只有她才能平息。

  方子衿淚光晶瑩的雙眼,幽怨地凝睇著他,她的心在他霸道的命令下竟隱隱被牽動,莫名的擺盪起來。

  "從明天起,不准你再到資財上班。"蘭道威下命令。

  "為什麼?我已經把實情跟你說清楚了!"方子衿驚呼道。

  "那個呂子謙分明還愛著你,我不能讓你有機會和他在一起。"蘭道威生氣地駁斥。

  "我已經跟他把話說清楚,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方子衿慌張地說著。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執意要去資財上班,那麼我只好讓呂子謙離開資財。"

  "不行,你不能這麼做,這對子謙太不公平。"方子衿激烈地反對。天啊!

  她是遇上什麼煞星啊!這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嗎?讓她栽在他手裡。

  "兩條路讓你選,不是你離開資財,就是他離開資財。"蘭道威毫不妥協地道。

  方子衿神色黯然不已,無奈地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再也不去資財。"她忽然覺得疲憊至極,再也沒力氣和他鬥下去。

  蘭道威滿意地笑了。"我知道你不喜歡無所事事,這樣吧,你到翔睿來。

  我至今尚未找到令我滿意的貼身秘書。"他顯然心情非常的愉悅。

  "你要我為你工作?"方子衿懷疑地問。

  "沒錯,你的能力很好,英文又流利,可以幫我處理很多事情,我會支付你優渥的薪水。"

  "那我豈不是每天都得跟在你身邊?"她有些猶豫,這樣一來,她連白天的自由時間都沒了。

  "怎麼?你不願意?"蘭道威瞇起眼不悅地看著她。

  看他那專制嚴厲的臉,方子衿硬生生地吞回拒絕的話。"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她沒好氣的應答。

  蘭道威發出一陣滿意的低沉笑聲,雙手繞至她身前,握往那兩隻柔軟滑嫩,並以拇指挑弄敏感的頂端。

  方子衿驚呼一聲,"你……你又要做什麼?"剛才那一番繾綣已經把她累壞了。

  "我還想要你。"他的唇貼上她的頸窩,來回地吸吮舔吻著,雙手仍是不斷地揉壓她的乳房。

  "別……這樣,剛剛那二次還不夠嗎?"她氣息不穩地回答,她不認為自己還能夠承受他過多的熱情和精力。

  "不夠!這是你欠我的,你害我足足失眠一個星期,現在我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蘭道威沙啞地道,一邊輕輕咬嚙著她細嫩的耳垂。

  "但是……我……我餓了!"她掙扎地說道,想忽略身上再度引發的熱潮。

  蘭道威只是咯咯笑,卻不曾停下動作,"我也餓了……而且是非常飢餓。"他邪氣地瞟著她,"只有「你」才能餵飽我!"他打開她修長的雙腿,輕輕地試探。

  方子衿滿臉酡紅,呼吸急促,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等我完全「飽足」了,我會親自下廚為你做晚餐。"他的聲音濃濁而嗄啞,盛載著猛烈的慾望。隨即,他翻身壓上她,強健的肌肉不斷地摩擦著她的柔嫩,他滿足發出一聲低喘,然後再也無法等待似的,他將自己滑入那等待著他的緊密溫暖而柔軟的天堂中……

  & & &

  第二天早上,方子衿渾身痠軟的醒過來,清晨的明亮讓她覺得昨日發生的一切彷若是一場夢。

  想到昨天發生的一切,她的身體微微輕顫著,蘭道威過人的精力與體力令她不敢領教。昨晚除了起床為她弄晚餐之外,整個晚上他像只八爪章魚般地緊纏住她不放,對她予取予求,直至他完全饜足之後,他才放了她。

  "早安,睡美人!"蘭道威那惡魔般迷人的笑臉出現在她眼前,喚醒發呆中的方子衿。

  真可惡,他怎麼能夠那麼的神采煥發、精神奕奕,而她卻像一條飄浮上岸的死魚。望著他的笑臉,她忿忿不平地想著。

  "你再多睡一會兒吧!我要先去公司,記住,今天開始到翔睿上班,我會請司機回來載你。"他霸道地吩咐,然後迅速地吻了一下她的唇後才離開。

  他走後,整個屋子突然變得非常空曠和靜寂。方子衿竟開始懷念他的溫暖和味道。這個發現讓她駭然不已,難道她的心已經不由自主地為他所縛!?

  她霍地跳起來,衝進浴室,讓冷水不斷地沖刷自己,她的心慌亂不已,關掉冷水之後,她望著鏡中的自己,那明媚的杏眼裡有一絲從前不曾存在過的柔情眷戀。

  不!她和蘭道威之間有的只是單純的交易,他喜歡的只是她的身體和美貌,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厭倦了。她可不能傻得連這基本的道理也不懂!方子衿在心裡不斷地提醒自己,她絕不會也絕不能把"心"也賠上了。

  & & &

  就這樣,方子衿開始了與蘭道威同進同出的同居生活。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在辦公室對她與下屬一視同仁,但只要有男性部屬接近她或同她說笑,他就會擺出一張撲克臉,明顯表示他的不悅,並露出警告的眼神,漸漸地,再也沒有任何男人敢隨意接近方子衿。

  除去蘭道威那不可理喻的嫉妒佔有欲之外,他確實是個成功的領導者,頭腦精明,手腕一流,再加上智慧與魄力,讓他在商場上縱橫自如。這一點令方子衿不得不佩服。

  方子衿總以為他對自己的慾望應該會逐日遞減,畢竟男人總是喜新厭舊。但是,和他同居了一個月,他對她的慾望卻是有增無減。每晚他總要和她耳鬢廝磨、熾烈糾纏一番,並要她回應同等的熱情,讓她筋疲力盡,喘息不已。

  甚至,兩人單獨同處一個辦公室時,他也總會投給她熱情猛烈的眼光,偶爾會要她走到他身邊,然後飢渴地狂吻她,直至他滿足了才放開她。

  這一切讓方子衿努力建立的防備搖搖欲墜,卻也加深她心裡的不安和恐懼,她竟有點害怕有朝一日他會厭倦她,不要她了。

  這一晚,蘭道威依舊熱情火辣地向方子衿索求著。狂猛的侵略平息之後,他仍緊緊摟住香汗淋漓的方子衿,且在她的肩膀不停地啄吻著。

  方子衿靜靜地躺著,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和強烈的暈炫感。過了好一會兒,她轉過身去背對著蘭道威,輕聲地問:"你什麼時候會放了我,讓我自由?"

  她的問題令蘭道不悅地瞇起眼,瞳眸射出二道厲芒。他猛地將她翻轉過身來,讓她面對著他。

  "我們的協定是沒有期限的,我毋需回答你這個問題。"他冷冷地道。

  方子衿垂下眼睫,幽幽地歎口氣,"換個方式說吧,你什麼時候會厭倦我?"

  "你這麼希望我早日厭倦你,好放了你嗎?"蘭道威凌厲地問道,並伸手抬高她的下巴,讓她無法迴避他的眼神。

  "是人就都會有厭倦的一天,我只是想知道個期限。"她不想讓自己成了一個可悲又可憐的棄婦,早日做好心理準備,才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不堪的境地。

  "你是在暗示我你已經厭倦了嗎?"蘭道威箍緊她的身子,一臉陰鷙地盯著她。

  "你別蠻不講理了,我這樣問也是替你省掉日後的麻煩。"

  "不必了!"蘭道威斷然吼道。"我老實告訴你,不管你是否厭倦了,我是絕不會放了你的,記得我們所簽下的約定嗎?那紙契約是終生有效,你別妄想甩了我!"

  "我||"

  方子衿張口欲言,隨即被蘭道威以唇舌牢牢地堵住。他粗暴狂野地吻著她,肌肉僨起的胸膛顯示他此刻的憤怒,她心裡不禁一陣恐懼,她把他給惹火了。

  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蘭道威狠狠地在她身上肆虐著,他的動作粗魯蠻暴,在她身上留下青紫的指痕及咬痕,渾然不顧她的哀求。

  整個晚上,他以雷霆萬鈞之力在她體內驅策著,彷彿要藉此消弭他的憤怒和不安,受不了他持續且鷙猛的侵略,方子衿最後終於不支地昏厥。

  & & &

  自從那天之後,蘭道威對方子衿的態度變得若即若離,一張臉總是陰晴不定,令方子衿坐立不安並深深感到悵惘不已。儘管如此,蘭道威對她的索求仍然熾烈,不曾停止過,只是少了往昔的溫柔體貼,這使她更加痛苦,童年的惡夢又開始侵入她的夜晚,剝奪她的睡眠。

  面對這一切,驕傲的方子衿從不肯示弱,白天她要應付蘭道威交代給她的、突然暴增的工作量,晚上得滿足他的需要,任他無止境地索求。她從不吭一聲,倔強的小臉始終高仰,讓自己維持一貫的冷漠,無動於衷。

  然而,她那瑩白的嫩臉開始有些憔悴,兩眼下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窈窕的身材如今變得更加纖瘦,弱不禁風的模樣教人心疼。

  "今天早一點將公事辦完,晚上陪我參加一個企業界聯誼晚會。"蘭道威坐在辦公桌後面,朝方子衿吩咐道,眼神銳利地在她臉上梭巡著。

  頓了一下,他刻薄地道:"把自己打扮得有精神一點,別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方子衿心痛不已,但仍僵硬地點點頭,並將眼眶裡的淚水硬逼回去。

  & & &

  晚上七點,方子衿和蘭道威來到宴會的場所,方子衿穿著一襲深藍色的長洋裝,簡單,但襯托出她白皙的肌膚和高雅的氣質。

  一進入會場,蘭道威便離開了方子衿,和其他與會的企業家寒暄,方子衿隨便拿了些東西吃,並找個位子坐下來,遠遠地,她看見蘭道威正和何董及何媛媛熱絡地聊著,他湊近何媛媛耳邊不知說些什麼,竟逗得她滿臉通紅,羞怯地低垂螓首。

  方子衿的心隱隱抽痛,她強迫自己轉移視線,盯著眼前與會的紅男綠女,正當她恍然失神之際,一抹香檳色身影驀地擋住她的視線,在她眼前凝住不動。

  方子衿抬起頭,原來是她的死對頭||董艾薇。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她便自顧自的啜飲手中的淡酒,今天她沒那個興致也沒力氣和董艾薇唇槍舌戰。

  董艾薇不客氣地坐在方子衿一旁,很顯然地,她根本沒打算放過她。

  "唷,子衿,怎麼才一個月沒見,你就變得又憔悴又消瘦?"董艾薇故作關心地問。

  方子衿仍舊沉默著,當董艾薇是個透明人似的。

  "該不會是蘭先生已經對你厭倦了吧?"董艾薇快意地說著,一邊瞄著方子衿略顯蒼白的臉。

  "放心,若真是這樣,那遞補而上的人怎麼也輪不到你!"方子衿冷冷地回她一句,精準而銳利。

  董艾薇霎時變臉,齜牙咧嘴地罵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說穿了,你只不過是蘭道威那見不得光的情婦,被人豢養和驅使,是我們女人的恥辱。"

  她的攻擊惡毒狠辣,句句刺中方子衿的要害,她微微顫抖著,竟無法反駁她的話。

  董艾薇得意的看著失神的方子衿,正待再說些什麼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她們之間響起。

  "哇!好酸呀!我怎麼聞到一股酸溜溜的醋味!"說話的人正是蘭道威的弟弟紀頌平。

  他觀察方子衿很久了,今天可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見到這個傳說中有名的大美人,同時也是讓他大哥神魂顛倒的女人。紀頌平不得不羨慕起大哥,方子衿美得出塵,高雅而冷漠,還有那翦翦雙瞳裡閃爍的智慧光芒,在在吸引男人的目光。

  正當他坐在一旁欣賞時,那個不知趣的董艾薇竟打擾了他的觀賞,還說出一些不堪入耳、令人憤怒的話。

  "你……你是什麼意思?"董艾薇惱羞成怒地瞪著紀頌平。

  "你說呢?我剛剛聽到有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地胡亂扯一堆,是你嗎?

  "紀頌平嘻皮笑臉的挪揄著董艾薇。

  董艾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狠狠瞪了紀頌平一眼後,忿忿然地離去。

  這一幕讓方子衿不禁噗哧一笑,露出連日來難得的笑容。"謝謝你替我解圍。

  "她真誠地向他道謝。

  "別客氣,誰教我大哥這麼不盡職,竟然把你丟在一旁。"紀頌平朝蘭道威的方向抬抬下巴。

  方子衿吃驚地看著紀頌平,"你是蘭道威的弟弟?"

  "沒錯,我叫紀頌平,還請你多多指教!"紀頌平咧嘴笑道,並朝方子衿伸出手。

  方子衿看著紀頌平那較為稚嫩的臉,確實和蘭道威有七分相像,他爽朗的笑臉,令人不自禁地對他產生好感。她伸出手和他互握,二人相視一笑,友誼迅速在二人之間滋長。

  遠處的蘭道威將這一幕完全看在眼裡,只見他瞇緊雙眼直盯著方子衿和紀頌平。

  紀頌平帶著方子衿認識他的朋友們,而物以類聚用在他們這夥人身上真是再恰當不過。紀頌平和他的朋友們皆是爽朗不羈、幽默風趣的年輕人,將方子衿逗得開懷大笑、樂不可抑!一掃她連日來的憂愁不快。

  正當一夥人開心地說說笑笑時,蘭道威的聲音冷冷地插進來:"你們好像很開心嘛!?"銳利的眼眸卻只盯著方子衿。

  剎那間,一夥人全都噤聲不語,連紀頌平也收歛許多。"沒什麼,大哥,大夥兒只是和子衿說笑逗趣而已!"

  "那真抱歉,必須打斷你們的興致,我和子衿要回去了。"蘭道威皮笑肉不笑地說著,一手環過方子衿的腰,緊緊地摟住她,並將她帶離會場。

  紀頌平翻了翻白眼,他的大哥真像個醋桶子,看來他對方子衿是認真的。唉!

  他甭想有機會一親芳澤了。

  & & &

  一回到公寓,蘭道威突然一把抱起方子衿往臥室走去,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將她往床上一拋,隨即以最快速的動作除去他身上的衣物。

  方子衿驀地回過神來,才要翻身下床,蘭道威整個人已經向她撲過去,將她緊緊壓在身下。

  他的力道大得嚇人,令方子衿沒有反抗的餘地,他迅速且粗魯地扯掉她的衣物,讓她赤裸裸地緊貼著他。他的身體像座火爐似的熨貼著她,讓她跟著全身發熱,渾身癱軟地任由他擺佈。

  接著,他像只狂猛的獅子,不斷地向她掠奪,讓她隨著一波又一波的激情燃燒著,直到兩人筋疲力盡。

  雲雨過後,蘭道威逕自翻過身去,不像往常那樣溫柔地環抱著她。方子衿黯然地側過身去,和蘭道威背對背。一陣淚水倏地湧進眼眶,讓她忍不住低泣出聲。她趕緊用手摀住嘴巴,無聲地啜泣著,纖細脆弱的肩膀無助地抖動,直到一股深沉、疲憊的睡意向她靠攏,她才帶著滿臉淚痕緩緩進入夢鄉。

  這頭,蘭道威卻始終不曾合上眼,他聽到她悲切的低泣聲,心裡有如針扎般地痛若。他想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但他不能。今晚在宴會上,看著她與其他男人有說有笑,那樣燦爛的笑靨、毫無防備的神情,是她從不曾在他面前展露的,這令他嫉妒得幾乎發狂。他恨自己,更恨她竟能如此輕易地左右他的情緒,粉碎他的自制力。

  如果她肯說一句她愛他,那麼他會不在乎一切,將她小心地捧在手上珍愛、呵寵。但是她總是吝於表達和奉獻自己的感情。一思及此,蘭道威無奈地苦笑。之後,他閉上眼睛,試著讓自己入睡。

  就在他即將睡著之際,一陣急促的喘息申吟聲穿進他的腦海裡,將他喚醒,那急促的喘息申吟聲愈來愈大,並且還帶著哽咽的哭音。

  蘭道威急忙轉過身子,只見方子衿緊閉著雙眼,眉頭緊蹙,小臉不斷地左右擺動,像是要甩掉什麼似的,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嘴唇發出喃喃囈語並且痛苦地扭曲著。

  無疑的,她正在作夢,而且是一個惡夢,看著她痛苦的模樣,蘭道威心痛如紋,他伸出手輕拍她的臉頰,急切地喚道:"子衿,醒醒,快點醒過來!"他持續不斷地拍打著,並且在她耳邊繼續叫喚。

  終於,方子衿張開眼,裡頭一片茫然無助,繼而轉變成恐懼。她緊瞅著蘭道威,喃喃喊道:"不要走……媽媽……你們不要丟下我……"

  蘭道威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安撫地輕哄:"沒事,你只是作夢而已!"一手仍輕拍著她的背。

  漸漸地,方子衿的氣息平穩下來,意識也清醒許多,但仍睜著一雙大眼凝睇著蘭道威。突然,她開了口:"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我……只是害怕……怕你會先厭倦我、不要我了,所以我想先離開你。"她的語氣帶點恐懼和驚慌。惡夢之後,腦中的混沌,讓她完全不設防將心事全盤供出。

  她的告白令蘭道威心疼,他從不知道堅強獨立的她竟會如此的缺乏安全感。"不……我不生氣,一點也不生氣。"他溫柔地低哄,並且充滿柔情蜜意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和額邊的汗水。

  "可是……我討厭被人家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那個董艾薇說我是女人的恥辱。"方子衿又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蘭道威詛咒一聲,疼惜不已地揉著她,隨即以吻止住她的哭泣,在她口中纏綿地遊走著,直到她的抽噎聲平息下來。

  "嫁給我吧!"蘭道威突然說道。"我們先訂婚,一等我父母到台灣之後,我們就結婚。"他的眼神堅定而熱烈地盯著她,聲音裡有著不容懷疑的真誠。

  方子衿完全愣住,她不是在作夢吧?

  看著她發呆的樣子,蘭道威不禁哂然一笑,他親親她的小臉,繼續說:"我會為你舉辦一個隆重盛大的訂婚晚宴,再也不會有人看不起你,說你的閒話!"

  他眷寵的語調讓方子衿的心暖烘烘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垂下眼問,她多麼希望他能說出那三個字,因為她早已愛上他了。

  "因為我喜歡你,你的一切都令我著迷,所以我要你正大光明、開心地陪在我身邊。"蘭道威一邊說著,一邊以鼻尖輕輕揉弄她細嫩的臉蛋,雙手愛憐地撫過她的身體。

  他的回答令方子衿感到有些失望,凝視著他剛毅深刻的五官,她輕歎了口氣,妥協地說:"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去辦。"

  蘭道威愉悅地笑了,但隨即臉色凝肅起來,"告訴我,你剛剛做了什麼惡夢?"他希望他能讓她將所有惡夢從心底連根拔除掉。

  他的問題讓子衿全身僵硬起來,童年的陰影令她不悅,她不想再談起,也不想讓他知道。"沒什麼!惡夢總是大同小異,我已經忘了。"她搪塞地道。

  蘭道威察覺出她在逃避,不想告訴他。他擁緊她,輕輕地拍撫她,"不想說沒關係,現在閉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覺吧!"

  她偎在他懷裡,聽著那有力、堅定而規則的心跳聲,終於沉入睡鄉,嘴邊猶帶著一抹安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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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13 00:58:04
第九章

  再過三天,就是蘭道威和方子衿訂婚的日子了!

  自從蘭道威對外公開他們訂婚日期之後,整個台北上流社會沸沸揚揚,對這件事津津樂道不已。然而,方子衿心裡始終有一股不安感覺,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竟會走向婚姻這條路!她對婚姻一向存有恐懼感,內心也一直深深排斥它,如今,她卻一頭栽了進來。

  "別那麼緊張,只不過是訂婚,又不是結婚!"方子衿的好友李宛菱安撫著她。

  今天她特地到"雅軒衣坊"挑選訂婚禮服,順便將自己滿腹的疑懼和恐慌傾吐給好友聽。

  "我真的很害怕,萬一我們的婚姻失敗了怎麼辦?"方子衿擔憂地說,她猶記得自己原本是想整蘭道威的,怎麼二人竟要成為夫妻了!

  "唉!子衿,你被你父母的婚姻給嚇壞了,什麼時候你才能掙脫童年的陰影,勇敢地掌握自己的幸福?"李宛菱心疼地看著好友。

  "可是,男人多半是花心又不可靠,也許有一天,蘭道威會變成像我父親那樣的男人!"子衿皺著眉頭。

  "你不要這麼杞人憂天了,依我看,那個蘭道威對你好得不得了,光看他那雙深情的眸子,就知道他是專一實在的好男人,和你老爸是截然不同的。"李宛菱猛給方子衿施打強心針安撫著她。

  "宛菱,你看我是不是很差勁啊?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又這麼膽小。你知道嗎?

  自從遇上蘭道威,我的氣焰陡地消失殆盡,整個人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看著子衿憂愁擰蹙的眉眼,李宛菱走到她身邊,緊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我曾對你說過,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和你旗鼓相當的對手,他會給予你所有你需要的一切。"李宛菱停頓了一下,她將子衿的手壓向子衿怦怦心跳的胸膛上。

  "你要做的就是聽從自己的「心」,不要再抗拒、否認,愛情不是一場角力賽,不需分輸贏的!別讓遺憾的往事蒙蔽你的心。"李宛菱一字一句認真地說著,期望自己的好友能獲得幸福。

  "謝謝你,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呢?"方子衿眼眶微濕,激動地摟住好友。

  "好啦!現在可以專心看我特別為你趕製的訂婚禮服了吧!"李宛菱欣慰地道。

  那是一件淡粉紅色的長禮服,以夢幻的雪紡紗和絲綢裁製而成,色澤柔和,款式典雅,是任何女人都會幻想擁有的禮服。

  "謝謝你!"方子衿開心又感動地說。"訂婚那天,你一定要來!"

  接著,她又補充道:"和子謙一起來吧!"

  李宛菱羞赧地點點頭,"我一定會到的,我怎麼能錯過這麼難得又可以上報紙頭條的機會!"她眨眨眼打趣道。

  & & &

  凱悅大飯店聯誼廳

  富麗堂皇的大廳佈置得極為溫馨高雅,蘭道威刻意讓人以粉紅、粉紫的玫瑰裝飾整個大廳,好襯托出方子衿清妍明媚、傲然冷凝的氣質。

  身著一襲粉紅色雪紡紗長禮服,方子衿彷若從百花中走出的精靈,美得出塵,似水般晶瑩的瞳眸顧盼流轉間足以攝人魂魄。蘭道威不禁看癡了,這樣絕美聰慧的女子將永遠屬於自己!這個認知讓他的胸臆間漲滿柔情和綿綿不盡的愛意。

  是的!他不得不承認,他愛她,愛得無法自拔、深入骨髓,這樣的愛是禁不起一點戲耍和玩笑的!

  方子衿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走向蘭道威,二人的眼光緊鎖住彼此。蘭道威執起她的手,緩緩走到賓客之前,接受眾人的讚歎和恭喜!

  宴會進行到一半,方子衿的臉已經完全笑僵了,雙腳也因為長時間穿著高跟鞋而疼痛。她微擰著雙眉偎靠蘭道威。

  彷彿察覺到她的不適,蘭道威轉頭對她說:"先到用餐區去休息一下,我待會兒過去找你。"語調溫柔且充滿憐惜。

  方子衿點點頭,如獲大赦般地離開。

  才剛坐下,耳邊立即響起好友李宛菱爽朗的笑聲。"你真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了!"她讚歎地道。

  "別糗我了,我們只是訂婚而已。"方子衿有些赧然。

  就在此刻,紀頌平和紀頌雅也來到方子衿身邊。

  "恭喜你,未來大嫂!"紀頌平不改吊兒郎當的個性。

  "我早就有預感,像你這樣正點的女人,我大哥絕對不會放過的!"紀頌雅也在一旁起鬨.

  "謝謝你們!"方子衿由衷地笑著。她對紀頌平兄妹倆極有好感,也已經將他們當成自己的手足般看待。

  "未來大嫂,我可要給你一個忠告,我的大哥雖是一個紳士,但發起脾氣來可嚇死人,所以你千萬別惹他發怒。"紀頌平誇張地道。

  紀頌雅也接著說:"是呀、是呀!他那個人驕傲得緊,最痛恨別人欺騙他、玩弄他!"

  方子衿心有慼慼焉地點點頭,她已經領教過一次!

  "喂!你們別太誇張了好不好?真令人難以相信你們是蘭道威的手足,不怕把你們的未來大嫂給嚇跑呀?"李宛菱笑罵著。

  紀頌平和紀頌雅相視而笑,朝方子衿搖搖手。"好了,不打擾你們,我們得去「恭喜」大哥一番。"兄妹倆惡作劇地眨眨眼。

  待二人走後,方子衿問李宛菱:"子謙沒有來嗎?"她始終當他是好朋友,沒半點嫌隙的。

  "有!但是他說不好意思過來,在另外一邊坐著。"李宛菱回答她。

  方子衿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突然,李宛菱翻著白眼低呼:"噢!又是那個惹人厭的傢伙,希望她別過來。"

  方子衿順著她的視線回過頭去,原來是董艾薇,她今天是和她父親董老一起來的,顯然地,她確實是朝著自己走過來。

  "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無畏地說道。

  沒多久,董艾薇來到方子衿身旁,並刻意在她對面坐下,"恭喜你,沒想到你果真飛上枝頭當鳳凰。"董艾薇斜挑一眉酸溜溜地說著。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緣分就是這麼奇妙,想推都推不掉。"方子衿笑語如花,那艷麗照人的模樣真是氣煞了董艾薇。

  "別太得意,現在不過是訂婚罷了,誰知道蘭先生是否真會娶你!"董艾薇惡意地挑釁。

  "別擔心,到時候結婚,我一定請你當見證人,好讓你安心。"方子衿泰然自若、不痛不癢地說著。

  "哼!你只不過是憑著一些狐媚手段,才能飛上枝頭,有什麼好神氣的!"董艾薇愈說愈有氣,言語之間也愈來愈刻薄。

  她的話令李宛菱氣憤不已,她打抱不平地怒聲道:"小姐,你別太過分喔!愈說愈不像話。"

  "怎麼,敢做還怕人家說呀!不過我還真佩服你,沒有父親當靠山,馬上就找了個金礦,難怪你有恃無恐!"董艾薇更加惡毒地說,話裡充滿下流的暗示。

  她的話終於激怒方子衿,從小到大,她想要什麼都是自己雙手掙來的,豈容被人說得如此不堪。董艾薇既然處處找她麻煩,那麼她就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只見方子衿臉上堆滿微笑,柔聲說道:"艾薇,你為什麼老是咬著我不放呢?不錯!我有本事,我厲害,所以才釣到一位金龜婿,怎麼?你很不服氣是吧!?"她挑眉斜睨著董艾薇,渾然沒有察覺到李宛菱倏地刷白的臉。

  "其實你也不必太難過,台北的金龜婿又不是只有蘭道威一個,你還怕撈不到嗎?要不,我可以傳授你一些方法和技巧,免得你老愛對我糾纏不休。"方子衿言詞犀利,語帶嘲諷地說著。話一說完,才瞧見李宛菱猛向她眨眼睛,而董艾薇原本氣煞的俏臉此刻竟綻放出一朵不懷好意的笑。

  "不必了!我再怎麼學也學不來你那狡黠的心機和手段,恭喜你「釣」到一位金龜婿,失陪了!"董艾薇狡猾地笑了,隨即轉過身離開。

  方子衿簡直不敢相信董艾薇就這樣作罷,絲毫沒有惱怒的樣子。她抬起頭看著李宛菱,朝她擺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誰知李宛菱只是一逕地擠眉弄眼,滿臉恐慌地盯著她身後。

  她疑惑地轉過身去,雙眼驀地對上蘭道威那二道冷峻陰鷙的目光,霎時,她的臉色變得刷白,渾身冰冷而略微戰慄。

  "你站在這裡多久了?"方子衿嚥了口口水,勉強開口,並且在心裡祈禱他沒聽到方纔她所講的那一番話。

  "我想已經久得足夠讓我看清楚事情的真相。"蘭道威的聲音輕柔至極,彷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他的回答讓方子衿的心涼了半截。"不是那樣的……請你聽我解釋||"她急忙辯解。

  蘭道威猛然的打斷她。"夠了!"一手粗魯地拉起她,繼而蠻橫地緊箍住她的腰身。"親愛的,現在我們得去送客了,把這最後一幕扮演好吧!"他在她耳邊冷笑道,語氣陰柔得教人害怕。

  方子衿恐懼無助地任由蘭道威帶著她往前走,並回過頭拋給李宛菱一朵虛弱、安慰性的微笑。

  & & &

  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後,方子衿的神經已經緊繃到極點了,她戰戰兢兢、恐慌不已,原本李宛菱想要留下,幫她向蘭道威解釋清楚,但蘭道威冷漠地下起逐客令,讓李宛菱只能黯然離去。

  方子衿偷偷地瞄著蘭道威,只見他雙眼冷酷的瞇緊,嘴唇也緊抿著,額上的青筋隱隱浮現,看得出他正極力壓抑著澎湃洶湧的怒氣。

  突然,蘭道威轉過身子,緊緊地瞅住她,"親愛的,戲演完了,我們也該回家了。"語氣冰冷得可怕至極。

  "求求你……聽我解釋||"方子衿慌張地開口。

  不待她說完,蘭道威粗魯的抓住她的手臂,直往門外走去。他的力道大得似要扯斷她的手臂,腳步堅定而急促,令她一路上踉蹌不已。

  他們的車子已經在飯店門口等著,蘭道威打開車門,將她推進去,隨後自己也上了車。"回天母!"他向司機吩咐道。

  一路上,蘭道威陰鬱著臉,一語不發地直視著前方,方子衿覺得自己像根即將繃斷的琴弦,她忍不住再度開口:"道威,求求你聽我解釋||"

  話未說完,蘭道威猛地怒喝:"你給我住口,否則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捏斷你那可愛的小脖子。

  "

  他那充滿鄙夷和厭惡的眼光,以及殘酷陰冷的聲音,讓方子衿感到痛苦又害怕,只能噤聲不語地怔愣著。

  一回到公寓,蘭道威粗暴地將方子衿拖進房間。

  "脫掉你的衣服!"他殘忍地命令她,一邊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值得我花了那麼多錢。"

  方子衿全身不停地顫抖著,雙腿虛軟無力,就快要站不住。"求求你……別這樣,我可以解釋的!"她幾近絕望地喊著。淚水忍不住撲簌簌地滾落臉頰。

  "你的謊言我已經聽太多了,你這貪婪狡詐的小騙子!"蘭道威怒吼著。"我曾經說過,最痛恨別人玩手段、耍心機,而你竟敢一而再地把我當成傻子般耍弄。"他的胸膛急遽地起伏著,顥示他勃發的怒氣。

  "我沒有。"

  蘭道威顯然沒將她的話聽進去,他逕自說道:"現在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脫掉你的衣服!"他再一次下命令,絲毫沒有妥協的餘地。

  方子衿只是顫巍巍地站著,雙手不自禁地抖著,哀怨的瞳眸凝睇著蘭道威,期望他能有些許軟化。

  "我警告你,若讓我動手的話,你身上那件漂亮的禮服可要報銷了。"他沉聲地威脅。

  方子衿絕望地閉上眼,緩緩抬起手,將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卸下,直到只剩下貼身的內衣褲。

  "全部脫掉!"蘭道威怒不可遏地吼著。

  方子衿顫抖不已地解下最後的遮蔽物,羞愧地閉上眼,赤裸地立於他面前,她纖細雪白的身軀有如風中蘆葦,搖搖欲墜。

  "上床!"蘭道威無情地命令道。

  她睜開眼,看見已經完全赤裸的蘭道威。雄壯而偉岸,像尊希臘神祇般,但可怕的是,他渾身蓄滿洶湧的怒潮,一旦爆發,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承受。她忍不住想再求情;但一接觸到他那冷冽凶狠的目光,已到嘴邊的話又全部吞回去。

  無可奈何地,方子衿強迫自己爬上床去,躺下後,她拉過被覆蓋住自己。

  蘭道威像只黑豹般,迅捷無聲地爬上床,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單,怒火熾燃的雙眼始終沒離開過她的臉。

  突然間,他扳開她的雙腿往前曲起,她瞠大雙眸,充滿恐懼的瞅著他。

  接著,沒有前戲、沒有溫柔的愛撫……

  整個晚上,蘭道威像對待妓女似地在她身上不斷發洩著,當方子衿忍不住喊痛時,他只是冷笑道:"忍受疼痛是身為情婦應盡的義務!"

  殘忍無情的話語明白地告訴方子衿,她不再是他珍愛的未婚妻。

  接近黎明時,他才放過她,並以一種鄙夷的眼光看著她,冷冷地說:"明天照常上班工作。"然後,他走出臥房,沒有進來過。

  偌大的臥房裡,只剩下方子衿一個人,她哀哀切切地啜泣著。沒想到一夜之間,她從天堂墜至地獄,品嚐著生不如死的滋味。她真後悔,不應該為了爭一口氣而口不擇言,但是,她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吧!頭一次,她祈求老天爺,祈求祂再給她一次機會!

  & & &

  翌日清晨,方子衿拖著渾身痠痛的身體,照常上班。

  蘭道威命令下面的人將他的辦公室隔開,僅留下一方小空間給方子衿,明白地表示他不喜歡看到她。

  她的工作量又多了起來,加上蘭道威苛刻嚴萬的要求,讓她整天馬不停蹄地工作,連吃午餐的時間也沒有。

  晚上,蘭道威不再和她一起吃飯,也總是很晚回家。但無論他多晚回家,也不管方子衿是否已經睡著,他照例粗暴地扯掉她的睡衣,無情冷酷而又兇猛地在她體內盡情發洩。他仍然沒有吻她,對待她的方式令方子衿徹底心寒。

  完事後,蘭道威總是毫不眷戀地起床離開。自那天起,他每晚都睡在書房,彷彿連和她同床都令他厭惡不已似的,他的一切舉動將方子衿推入痛苦的深淵。

  好幾次,方子衿想跟他解釋清楚,但他冷漠而鄙夷的態度讓她一句話也擠不出來。久而久之,她放棄了,她不再想要向他解釋,任由自己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這一天下午,方子衿正埋首於成堆的工作中,耳邊忽然響起一陣清悅的女聲。

  "方小姐,你好!"

  方子衿抬起頭,站在眼前的是何董的女兒||何媛媛。

  "你好,有什麼事嗎?"她站起身客氣地問,並納悶著十二樓一向禁止旁人直接上來,為什麼何媛媛能夠直接進入?

  何媛媛顯得有些不自在,"是這樣的,蘭先生邀我今晚一起參加我姨丈的生日宴會,要我早一點過來和他會合,陪他一起去買禮物,順便給他一點意見。"她急忙解釋。

  她的一席話令方子衿原本已千瘡百孔的心靈又添加一道新的傷口,她勉強振作地說:"他剛出去,待會兒就會進來了。"

  話剛說完,蘭道威像一陣風似的捲進辦公室。

  他連瞧也沒瞧方子衿一眼,只顧著招呼何媛媛。"你來了,進裡面坐吧!"她摟住何媛媛的肩膀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彷彿方子衿不存在似的。

  方子衿頹然地坐下,她心裡明白,蘭道威不會再帶她出席各種晚宴,他的心裡已經有更適當的人選了;也許,再過沒多久,他便會和她取消婚約,畢竟這是遲早的事。一思及此,她的胸口一陣疼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會兒之後,蘭道威和何媛媛相偕走出來,他愉悅帶笑的神情一面對方子衿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冷硬的臉孔。他丟給她一份檔案,"這份報表今天晚上得趕出來,明天我趕著要。"他冷冷地吩咐著,隨即和何媛媛一道離開。

  方子衿露出一抹淒然的苦笑,她手邊的工作已經排滿,再加上這一件,今晚她恐怕得加班趕工了。

  & & &

  晚上十點,方子衿的工作終於完成。回到公寓之後,她讓自己泡了個熱水澡,紓解疲憊的身心。等到她梳洗完畢,準備就寢時,已經十一點,而蘭道威仍未回來。

  也許他是樂不思蜀了,方子衿自嘲地想著。也好,今晚她可以好好睡一覺,連日來,她被他夜裡的騷擾弄得睡眠不足,體力已逐漸不支。

  而緊繃的神經在此刻終於放鬆下來,沒多久,她便沉入甜甜的睡鄉。

  蘭道威深夜回來,看到的正是她安睡如天使般的容顏,她的睡衣不經意地撩起,露出修長雪白的大腿,嫩紅的臉蛋顯示出她睡得正香甜。這情景令蘭道威不禁怒火中燒,她竟敢睡得那麼舒服||在她將他的生活、他的心靈搞得一團混亂之後。

  一股惡意蔓延至胸中,蘭道威拉開她身上的被單,並扯破她身上的睡衣,滿意地看著被他刻意驚醒的方子衿。

  "你……你回來了!"她一臉愕然地問著,臉上猶帶著幾分矇矓的睡意。

  "沒錯,我回來了。而且,現在我要你!"他對著她的臉噴氣,一股濃厚的酒味自他身上及嘴裡傳出。

  "別這樣……你喝醉了!"方子衿驚慌地喊道,睡意一下子全跑光。

  "我是喝了酒,只可惜沒喝醉,否則就可以忘了你這個狡詐的小騙子!"蘭道威一邊說著一邊扯掉自己身上的衣物。

  他那猙獰強悍的模樣令方子衿驚懼不已,開始掙扎起來。但他結實強壯的身體緊壓住她,讓她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你……你要做什麼?"她滿臉恐慌地問道。

  "你這不是白問嗎?我要享受我應得的快活。"語畢,蘭道威扳開她的雙腿,並架到自己肩上,腰身一挺,深猛地沉入她的柔軟緊窒裡。

  方子衿咬緊牙隱忍著痛楚,雙手緊扯住身下的床單,以便承受他那如猛獸般的衝擊,而淚水早已沿著她的臉頰無聲地滑下,伴隨著蘭道威粗重的喘息申吟,流淌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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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報章雜誌以特寫鏡頭刊出蘭道威和何媛媛在董老的慶生宴上親密地共舞,文中更大膽地暗示新歡擠走舊愛,方子衿不再受寵,極可能成為下堂婦。

  當方子衿走進翔睿大樓,所有的人皆對她投以同情的眼光,並且在她背後議論紛紛。她麻木地看著這一切,沒有人可以幫她,聽她傾訴。她不敢去找李宛菱,也不敢打電話給她,因為她不想讓好友看到她一副狼狽的模樣。一向堅強俐落的方子衿,此刻竟變得如此脆弱不堪!

  整個早上都不見蘭道威的人影,到了下午,仍然沒有看到他。

  方子衿正納悶不已時,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她拿起電話,"喂!找哪位?"

  ︵大嫂!是我呀!︶電話裡傳來紀頌雅的聲音。︵你和大哥究竟怎麼了,今天我父母、也就是你未來公婆回來台灣,你怎麼沒和大哥一起來接機?︶她著急地問。

  方子衿愣了好一會兒,"我……我不知道他們今天回來!"

  ︵怎麼會呢?大哥沒告訴你嗎?︶紀頌雅問道。

  方子衿黯然地沉默著,她的沉默讓紀頌雅心裡有了答案。

  ︵難怪大哥會和媛媛一道來!︶

  紀頌雅喃喃自語著,方子衿卻聽得清清楚楚,她的心頓時冰涼起來。

  ︵大嫂,不管你和大哥之間有什麼問題,我和二哥一定支持你。︶打從方子衿和大哥訂婚後,她和二哥兩人早已經將方子衿當作是自己的親人;況且,方子衿身上有一股令人折服的特質,讓她覺得很投緣。

  "謝謝你!"子衿很感動,聲音略微沙啞。

  ︵別客氣了!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後天我們兄妹在陽明山的家裡舉辦一個小小的聚會,為爹地和媽咪接風洗塵,你一定要來!︶紀頌雅誠摯地邀請。

  "你大哥也許……不想讓我去。"方子衿猶豫說道。

  ︵別管他了,是我邀請你的,他沒有權利反對!︶紀頌雅瀟灑地說。

  "可是……我……不知道地方!"方子衿仍有些遲疑。

  ︵沒關係,後天傍晚五點,我讓二哥到公司去接你。記住,把自己好好打扮一番,爭取好印象。︶紀頌雅熱心地建議。話一說完,不給方子衿拒絕的機會,她很快地掛斷電話,留下這頭呆愣的方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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