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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q0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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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藍晶] 夢幻泡影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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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11:14:28 |只看該作者
q01826 發表於 2014-10-7 11:33  
「別再說了,我試試看。」闌郡主阻止手下的爭論,轉頭朝謝小玉笑了笑,道:「我相信你。」

謝小玉有些不 ...

《夢幻泡影》40

【第一章】——無限曖昧
【第二章】——第五個成員
【第三章】——借勢 借力
【第四章】——決勝
【第五章】——變局


【第一章】無限曖昧

這邊牡丹、芍藥、薔薇、月季在陽光下爭奇鬥艷,互爭短長,那邊幽蘭、雛菊在陰暗中傲然而生,一角還有幾叢秀竹聚簇而立,沿著墻邊是一排葡萄架,上面藤蔓纏繞,綠葉瑩瑩,遮天蔽日。

葡萄架下放著一張香妃榻,闌郡主慵懶地斜靠在榻上。

很少有人知道郡主府後面有這樣一座花園,這是一片重疊的空間,沒有闌郡主的允許根本不可能進來,以前,除了闌郡主之外,只有青玉和服侍闌郡主一家好幾千年的老烏龜有這個資格,不過老烏龜也只進來過幾次。

此刻,花園里除了闌郡主之外,還站著一個人。

「因為你,我失去一個丫鬟。」闌郡主沒好氣地瞪了謝小玉一眼,有些幽怨地說道:「我突然覺得你是把掃把星,走到哪里,哪里就不太平。」

「我情願把那個丫頭還給妳。」謝小玉立刻說道,他求之不得。

「送出去的東西再收回來,你是想打我的臉?」闌郡主白了謝小玉一眼。

「我是無福消受,那是妳的丫鬟,再說……牠還是龍雀一族。」謝小玉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妖族等級森嚴,最重上下之分。

「放心,沒人會說什麼。」闌郡主伸了 一個懶腰,毫不在意地說道:「這是對青玉的懲罰,順帶給你的賞賜。」

這其中很有講究,如果只是賞賜,那麼不僅是謝小玉,連闌郡主也要承受巨大的壓力.,作為懲罰就不同了,畢竟青玉犯的錯誤可算是賣主求榮,再嚴厲的懲罰都說得過去。

「不過,你還是讓我少了 一個丫鬟,青玉服侍我這麼多年,只有她最明白我的喜好。」闌郡主一臉哀怨。

「那我叫牠進來服侍妳。」謝小玉搔了搔頭,不知道闌郡主打什麼主意。
「這和還給我有什麼兩樣?」闌郡主怒道。

「那我到底該怎麼辦?」謝小玉滿頭是汗,不知道闌郡主怎麼會變得這麼別扭。

「笨!」闌郡主恨恨地說道,覺得平時那麼聰明的一個人,這時候怎麼變得這麼蠢?「你就代替牠服侍我,先替我捏捏肩膀。」

「呃?」謝小玉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不由得楞住了。



謝小玉不是白癡,更不是不解風情的魯男子,畢竟他有兩個老婆。

人族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妖族不是人族,不過從他所見所聞來看,妖族也只是稍微開放,一個女的讓一個男的幫牠捏肩膀,絕對不會只限於服侍這麼簡單。

謝小玉不是膽小的人,更不是木頭,他的手輕輕搭在闌郡主肩膀上揉捏起來。

謝小玉的手法很高明,只是片刻工夫,闌郡主鼻子里就發出輕輕的哼聲。

闌郡主很享受這種感覺,雖然青玉也擅長按摩,不過那種按摩肯定不能和這種相比。

除了舒服之外,闌郡主的心還有些慌亂,更帶著一絲迷惘,因為牠在考慮自己的未來。

和人族有一點不同,妖族有女主、女王、女君,五方之主里就有兩個是女的,不過這需要遠超尋常的實力,以前闌郡主不敢這麼想,畢竟妖族中強者無數,但是現在牠得到上天的恩賜,擁有執掌天刑的力量,讓牠的自信一下子膨脹起來。

成為女君或許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闌郡主的心里甚至還有一絲壞壞的念頭:——要不要也建個後宮,養上三千面首?

一想到這些,闌郡主忍不住臉上發燒。

不敢繼續想下去,闌郡主轉頭問道:「你對下一步有什麼安排?」

謝小玉的腦子有些迷迷糊糊,聽到這麼問,想都不想就立刻回答:「當然是打。」

「和悠太子打?」闌郡主嚇了一跳,忍不住坐直身體。

謝小玉這才回過神來,不過話已說出口,想收回也晚了。

謝小玉之所以說打,是想挑起妖族的紛爭,但他隨即想起妖族上層那道禁令。
腦筋一轉,謝小玉立刻有了想法:「當然要打,肯定要打,妳剛剛成為天妖,大家都看著妳的反應,如果妳忍了,只會讓那些家夥以為妳生性懦弱,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妖族信奉的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闌郡主自然明白這一點,頓時心動了。

不過闌郡主怕打不過,不管是個人實力還是領地勢力,牠比起悠太子來都差得多。

「問題是妖界有禁令,不許我們擅自爭鬥。」闌郡主拿這番話來搪塞,不願說自己怕了。

謝小玉一邊沈思,一邊捏著闌郡主的肩膀,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手漸漸往下移動,先是移到背脊上,然後移到腰上,這里已經是很敏感的部位,男人的頭、女人的腰都不能亂碰。

闌郡主羞紅了臉,卻沒有顯露出羞惱之色,反倒順勢趴下來,愜意地臥在榻上,舒服地閉上眼睛,但謝小玉根本沒有註意到這些,他的腦子飛快地思索著,手里的動作只是本能加習慣。

好半天,謝小玉突然變得有精神起來,湊到闌郡主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們不是擅自爭鬥,而是反擊,道理在我們這邊,如果可以的話,殿下最好回妖界一趟,向飛廉王當面哭訴公子曲的惡行和悠太子的虛偽。」

「哭訴?你的意思是興師問罪,從老祖宗那里討個說法?」闌郡主很聰明,立刻明白謝小玉言下之意。

「必須這樣。」謝小玉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明白闌郡主想息事寧人,便道:「一味的退縮,只會讓妳的叔叔伯伯認為妳軟弱可欺。這一次來個公子曲,下一次再來個公子彎,妳有興趣整天和牠們勾心鬥角?」

闌郡主的臉色變了,牠也感覺到族里態度曖昧,甚至也猜到某些長輩的心思,畢竟牠是女的,一旦嫁人,一切都歸於旁人,對龍雀一族沒有絲毫好處,還不如便宜自家晚輩,公子曲敢這樣做,未嘗不是得到什麼暗示。

「向妳家老祖宗討說法之前,妳先放出風聲,要青龍一族給個交代,省得妳那位老祖宗犠牲妳的利益。」謝小玉進一步說道。

「青龍一族不是那麼好說話,我怕……」闌郡主擔心騎虎難下。

「必須打,沒有妥協的余地。」謝小玉加重語氣,手里也加了點勁道,手法也比剛才放肆一些,繼續道:「不過怎麼打卻有講究,不可能全面開戰,我們沒這個實力,上面也不會允許,所以只能采用決鬥的方式,參與的妖不需要太多,五對五,實力限制在大妖層次。」

闌郡主對謝小玉的推拿一時難以適應,隱約有點抗拒,不過聽到後面半句話,牠不由得心動了,牠很清楚謝小玉的性情,這邊的五個成員里肯定會有他。

這絕對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一不小心就會喪命,但一想到謝小玉是為了自己,闌郡主的心頭暖乎乎的,頓時不覺得那只手有什麼放肆了,反倒放松身體任由他揉捏,並關切地問道:「你有把握贏嗎?」

「肯定能贏,我們不想贏都沒辦法。」謝小玉不是安慰。

「怎麼說?」闌郡主有些不明白。

「剛出事的時候,妳家老祖宗大發雷霆,現在卻偃旗息鼓,顯然青龍一族暗地里給了牠足夠的好處。妳現在公然討要說法,只是將原本屬於的東西拿回來,在這件事上,青龍一族理虧,妳家老祖宗更理虧,所以妳提出決鬥的要求,妳家老祖宗只能答應,而且會確保妳贏。決鬥的贏家可以向輸家提出要求,這就是給妳的補償。」謝小玉分析道。

闌郡主默默聽著,心情越來越差。

如果公子曲的所作所為讓闌郡主心寒,那麼此刻親族背著牠進行利益交換,更讓牠心灰意冷。

闌郡主相信,按照謝小玉的話做,青龍一族肯定會妥協,逼迫悠太子輸掉這場決鬥,但這並不會令牠高興,反而令牠更加失落。

闌郡主幹脆將頭埋進雙臂,享受那異樣的按摩,用那淡淡的快感麻痹自己,不再想那些煩惱的事。

從郡主府回來,謝小玉只覺得身體里有一團火在燃燒。

天魔之體原本就是以各種欲望凝聚而成,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誘惑,但讓謝小玉郁悶的是,闌郡主只開了個頭,卻沒繼續下去的打算,顯然還沒下定決心,所以到了最後,雙方都沒有跨過那條線,所以他想趕快回家。

謝小玉有自己的府邸,他的府邸在內城一角,很簡陋,只是一間普通的平房,進門就是客廳,後面是臥室兼書房,再後面是一座小院子。

客廳同樣簡陋,沒什麼擺設,桌椅也是粗木所制,不過此刻這里多了 一樣東西——一個美女。

青玉靜靜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牠已經不是丫鬟了,所以換成姑娘的裝束,上身穿著一件青絲短襖,下身是一條拖地百褶裙,謝小玉不在的時候,牠顯然已經整理過房間,一切都擺得整整齊齊。

看到謝小玉進來,青玉緩慢站了起來。

對這個妖女,謝小玉原本沒打算碰牠,但現在不行了,他的體內有一團火熊熊燃燒著,如果不想辦法滅火,他十有八九會走火入魔。

一把拉住青玉,謝小玉往後就走,但進入臥室後,他微微一楞。

謝小玉的臥室更簡陋,原本連床都沒有,只有一張蒲團、一張矮幾,除此之外就是四壁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可現在蒲團沒了,換成一張大床,上面鋪著的床單和被褥全都是紅的,顯得很喜慶。

「這些都是妳買的?」謝小玉問道。

青玉硬擠出一絲微笑,這些是牠一點一點攢起來的,被子是冰蠶絲織成,床單是軟紅錦,幛幔是天羅紗,全都是極好的東西,這是牠的嫁妝。

「奴家從今以後就是你的人了,還望君珍惜。」青玉輕聲說道,語氣有些苦澀,牠從來沒想過會有今天,牠和謝小玉簡直是天生的冤家,第一次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

「眞沒想到會有今天。」謝小玉也有同樣的感嘆。

突然謝小玉將青玉抱了起來,扔在床上。

「現在是白天。」青玉指了指窗戶’卻不敢反抗’牠已經是謝小玉的人,但還不是妻妾,只是個奴婢,頂多是個通房丫頭,所以只能略作掙紮。

「妳家郡主弄得我渾身是火,必須想辦法發泄一下。J謝小玉有些粗魯地解著青玉的衣扣。

「不可能。」青玉還是很維護以前的主子。

不過青玉很快就說不下去,因為謝小玉一指點在牠的額頭上,花園里的一幕幕全都在牠的腦子里顯現。

謝小玉沒有一點隱瞞’不只是他那放肆的動作、不只是那異樣情調的按摩,也包括他和闌郡主之間的對話。

謝小玉根本不擔心這番對話會被泄漏,青玉的忠誠毋庸置疑,這也是闌郡主千方百計保下牠的原因。


青玉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牠簡直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對於闌郡主的反應,誰都沒牠熟悉。

等到青玉清醒過來時,卻愕然發現身上只剩下一條肚兜。

下一瞬間,青玉發出嗯的一聲輕響,在微微的痛楚之後,牠感到魂飛天外。
青玉有很多閨中密友,有些已經出嫁,牠們私底下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總是說什麼苦盡甘來,可為什麼牠的感覺完全不同?根本沒牠們所說的醞釀過程,一下子就將牠拋到雲端之上,那美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最後變得讓牠吃不消,而且根本不是苦盡甘來,而是先甜後苦。

青玉開始求饒,牠的懇求聲是如此哀婉,令人心生憐愛,可惜牠遇到的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家夥,不但沒有放松,反倒越發加緊起來。

最後求饒變成哀號,一開始越來越響,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變得輕了下來,最後只剩下有氣無力的嗚咽。

月亮漸漸升起,升到樹梢之上,房間里的動靜終於小了一些。

「這只是開始,妳我的日子還長著呢。」謝小玉在青玉的耳邊低聲說道。

聽到這番話,青玉的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那是害怕的顫抖,不過害怕中也夾雜著一絲歡喜,連牠自己也無法控制。

「這是給我的懲罰?」青玉顫聲問道,剛才的經歷實在太可怕’仿佛在地獄里面忍受煎熬,更可怕的是,牠先被推上雲端,享受著從來沒有品嘗過的美妙,然後落入地獄中,這種大起大落更讓人難以承受。

「沒錯,一是懲罰妳的不忠,二是讓妳認識自己的放蕩,三是讓妳慢慢上癮,最後妳再也離不開我。」謝小玉笑道。

兩行淚順著臉頰淌落,青玉能夠想象自己將來的日子。

在妖界,有嗜血成性的妖,有冷酷無情的妖’也有荒淫濫交的妖,青玉有一個閨中密友就不幸地跟了 一個這樣的主子,被調教得非常淒慘,沒想到牠也落到這樣的地步。

青玉正為自己淒慘的命運而悲哀,突然叫了起來,因為牠的屁股上狠狠挨了一巴掌’緊接著牠聽到謝小玉怒喝道:「給我聽好,我接下來要傳妳一套功法,這是一套雙修之法,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里將妳的實力提升一大截。」


「提升實力?」青玉感到心中茫然,牠聽說過雙修之法,這是人族搞出來的把戲。

妖族的世界原來很純粹,男女交合只為了生育後代的需要,但在數萬年前,某位妖王無意間找到回來的路,一切就變得不同,正如闌郡主所言,好的沒學到,壞的學了 一大堆,從那之後,妖族變得驕奢淫欲,男女交合被用作取樂,甚至有些妖沈溺其中,青玉的閨中密友里也有成為鼎爐的,下場更加淒慘,青玉不由得發起抖來。

「怎麼?不相信我?」謝小玉完全能猜到青玉在害怕什麼,道:「決鬥的人選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是一個,妳作為我的奴婢,也算一個。」

「我也算一個?」青玉一楞,道:「眞的有我?」

青玉一定要確認清楚,因為這關系到將來,如果是眞的,就意味著牠不是玩物,剛剛經歷的那番痛苦煎熬只是一種懲罰。

「我有必要騙妳嗎?」謝小玉悻悻地說道:「妳是我的奴婢,實力越強,對我越有好處。」



突然謝小玉露出一臉壞笑,道:「除此之外,妳還是我的玩物,妳實力越強.玩起來就越有意思,堅持的時間也能越長。」

謝小玉摸了摸青玉的耳垂,壞壞地說道:「我還有很多手法沒用出來呢,怕妳承受不住。以後妳會嘗到的。」

青玉感覺眼前一黑,差一點昏過去,為自己的命苦而悲哀,攤上這樣一個主子,實在令牠絕望。

七天之後。

大海深處,一座光華流轉的水晶宮中’悠太子一臉頹然看著桌上的戰書’如果可以,牠希望永遠都沒看過這東西。

這封戰書不是闌郡主直接給悠太子,而是輾轉從妖界而來,牠父王的特使鄭重其事將這封戰書交到牠手里’同時帶來的還有牠父王的命令—牠必須輸掉這場決鬥。

這不只是悠太子父王的意思,而是青龍一族的意思,更是整個龍族的意思,悠太子無法違抗。

越想越窩囊,悠太子猛地一巴掌拍下去,轟的一聲巨響,整張龍案都被拍得粉碎。

底下的臣子們全都低著頭不敢說話,平時兩位智囊總是爭相顯示自己的能耐,但這一次都閉上嘴巴,這次的失敗和牠們多少有些關系。

捧公子曲上位是輝的建議,將一大堆看不上眼的家夥扔給公子曲,則是兩個人共同的想法,公子曲的城池遭到攻擊時,是童前去援救,但是童並沒盡到職責,看到大勢已去,牠轉身就走,根本沒想到公子曲會因此而瘋狂。

「全都變啞巴了?誰能告訴我怎麼應付這場決鬥?」悠太子大聲喝道,隨即朝著輝怒目而視。

知道再也搪塞不過去,輝收起羽扇,拱手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闌郡主既然發起挑戰,我們當然接受。」

「註定不能贏的決鬥……」悠太子臉色鐵青地咬牙道。

「那就讓牠們贏。」輝細聲細氣地說道,語調異常陰森:「到了最後,我們的人直接認輸,讓牠們贏得決鬥的勝利,不過牠們總要付出點代價才行,比如元嬰被毀,內丹被挖,腳斷手折,眼瞎耳聾--」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悠太子沒好氣地說道,緊接著,牠又加了 一句:「這一次挑好一些的人,別再像上一次搞出那麼大的紕漏。」
「當然!我建議由童相領隊。」輝趁機將對手拉下水。

輝這個建議絕對惡毒,這場決鬥註定要輸,悠太子肯定會心中不滿,而且牠喜歡遷怒於人,身為領隊的童必然會成為遷怒的目標。

「為什麼是我?此刻殿中人才濟濟,實力遠超我的不在少數,你輝相的實力就在我之上,為何你不出戰?」童立刻回絕,牠當然知道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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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3 11:14:59 |只看該作者
q01826 發表於 2014-10-13 11:14  
《夢幻泡影》40

【第一章】——無限曖昧

「在下可沒這個本事。」輝笑道:「我如果沒有算錯的話,對方那五個妖里必然會有莫空。」

「這不可能,我們對莫空絕對不會留手,以兩邊的實力差距,莫空上場的話,根本就是送死。」童根本不信,又加了 一句:「就算莫空發瘋,闌也不會舍得。」
「你敢不敢和我打這個賭 ?」輝嘿嘿一笑,身為第一智囊,牠確實比童高明一籌。

看到輝這個老狐貍如此篤定,童有些遲疑了,牠不敢打這個賭,因為不管輸贏,對牠都沒好處,就像這次決鬥一樣。

「你解釋一下。」悠太子的好奇心被勾上來,立刻問道。

「殿下,那個莫空確實是個人物,不但謀略非凡,膽子也大,讓闌這麼快成為天妖,又幫闌將領地治理得異常興旺,短時間里實力擴張五、六倍……」輝豎起大拇指。

「閉嘴!」悠太子一腳踢倒旁邊的熏香爐。

輝並不在意,牠將謝小玉捧得那樣高,原本就是一種策略。

不過輝也知道分寸,看到悠太子惱了,連忙進入正題:「殿下,此人提出決鬥,既給龍族一個臺階,也給了上面一個交代,唯獨把您坑得不輕,確實厲害。不過莫空也替自己制造一個難題,如果莫空不出馬,卻讓別的妖送死,那就是不仁不義,是偽君子,連闌郡主的名聲都會被莫空拖累。以莫空的聰明,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而且以莫空的大膽,必然會出戰。」輝分析得很清楚。

眾人一起點頭。

悠太子也一樣,牠接二連三在謝小玉手下吃虧,盡管嘴里不服,心里已經將謝小玉視為大敵,花了很多工夫研究這個對手,稍微一想,牠就確定謝小玉十有八九會這樣做。

「確實有這個可能。」童也不得不承認這番分析確實很有道理,而且想不承認也不行,那只會表示牠智慧不夠,或者私心太重。

「牠難道不怕死?」悠太子現在只剩下這個疑問,如果能夠趁機殺掉謝小玉,就算輸了,甚至就算事後被闌郡主狠狠敲上一筆,牠也覺得値了。

「有兩種可能。」輝取出羽扇搖了起來,道:「一種是莫空會在同伴身上做手腳,保證另外四位會死在莫空的前面,這樣一來,我們就不能殺莫空。」

「有這個可能。」悠太子一拍大腿,緊接著又問道:「另一種可能呢?」
r童相想必已經猜到了吧?」輝轉頭看向自己最大的勁敵。

童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好半天才喃喃自語道:「但願不是這樣。」

這兩位打啞謎,旁邊的諸位就受不了了,特別是悠太子,牠不笨,但是牠也不是智慧高深之輩。

「有話直說!」悠太子拍著龍椅喝道,這一次牠放輕力量,龍椅不同於龍案,如果拍碎了,就是不祥之兆。

「殿下,另外一種可能非常可怕。」輝的臉上再也沒有剛才的輕慢,道..「那意味著牠打算放手一搏,甚至還打算憑眞本事贏得這場決鬥。」

大殿中頓時響起一陣驚呼聲。

兩邊的實力天差地遠,如果是一對一的決鬥,或許還可以靠小聰明逃脫一條性命;五對五,根本就是必死之局,面對這等必死之局,居然還打算獲取勝利,那得有多大的勇氣?

「陣法!牠敢應戰,仰仗的肯定是陣法。」

「陣法確實是很麻煩的東西。」

「看來只有童先生能對付牠了。」

眾臣議論紛紛。

童異常頭痛,這下子牠沒有理由推托。


「全力以赴,如果可能的話......就殺了牠。」悠太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們得輸掉這場決鬥。」童連忙提醒道。

妖族的決鬥有一套嚴密的規矩-不是說輸就算輸,這邊有人死了的話;那邊想要認輸,至少要死一個人。

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誰都不敢說話。

童先生看著旁邊的輝,輝讓牠陷入困境,牠同樣不會讓輝好過。

輝卻裝聾作啞,這一次牠打死都不會開口。

「這件事我會安排。」悠太子咬牙道。

「莫相,里面請,另外兩位爺都已經到了。」酒樓的掌櫃點頭哈腰地打招呼。
仍舊是那座酒樓,不過上上下下全都翻新過,之前新臨海城遭遇襲擊的時候,這座酒樓沒能幸免,被一顆火球擊中,大半座酒樓都被炸塌。

「還不錯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謝小玉隨口說了句好聽話。

「我們一直在等你呢!快上來吧。」樓上一間包廂里傳出舒然的聲音。

謝小玉往上就走,進了包廂,只見桌上已經擺滿食物,雖然算不上山珍海味,卻也雞鴨魚肉應有盡有。

舒然靠窗坐著,已經開吃了 .,絕坐在角落,面前只有一杯白開水。

謝小玉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青玉則在一旁垂手而立。

舒然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著青玉。

幾天不見,青玉簡直換了 一個人似的,最顯眼的是頭發變了,不再是丫鬟打扮,而是盤成婦人的髻;身體變得豐腴一些,臉上春光滿面;眼睛里好像抹了糖飴,又甜又膩,比以前少了幾分清麗,多了幾分嬌媚。

「厲害,短短幾天就被你開發成這樣。」舒然不是個正經家夥。

絕倒是一臉冷淡,牠不喜歡這種事,不過牠並不會因此看輕謝小玉,道學先生是人族的特產,妖族絕對不會有。

「決鬥的事,你們想必已經知道了。」謝小玉開門見山。

「你是想請我們倆……」舒然喝了 一口酒,問道。

還沒等舒然說完,絕在一旁搶過話頭,道:「算我一個。」

舒然氣得鼻子都歪了,絕答應得如此幹脆,牠還能怎麼說?

「好吧,我也舍命陪君子。」舒然將酒一 口飮盡’牠確實有些郁悶,說實話,牠看不出勝算。

「還缺一個,你打算加誰進來?」絕問道,牠不喜歡多話,但是關系勝敗,牠必須問清楚。

「不是那個雪妖,就是那只老鼠,郡主手下沒幾個有實力的。」舒然輕嘆一聲,本來就先天不足,加上連續幾次清洗’也就謝小玉的附庸里還能挑出幾個厲害的家夥。

可惜舒然猜錯了,謝小玉搖了搖頭,拿起筷子夾了 一塊魚肉送進嘴里,這才不疾不徐地說道:「菱的能力和我重疊,用處不大;齙牙的手段太過單一 ’也派不上用場……我另有人選,不過這得保密,我打算當奇兵來用。」

謝小玉賣了一個關子。

舒然看謝小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不再多問,經歷這麼多風雨,牠們對謝小玉已經有了足夠的信任。

「那麼你告訴我,你有幾成把握能贏?」舒然神情凝重地問道,剛才牠毫不猶豫答應,說明牠在意這分交情,不過謝小玉也要表現出誠意,必須交個底。

「我不敢保證,只敢說五成。」謝小玉這一次顯得很認眞,不再是嘻嘻哈哈的模樣。

謝小玉指的當然是眞贏,是憑本事幹掉對手,而不是暗地里的妥協。

「靠陣法?」舒然問道,牠很清楚這邊和那邊的差距,想拉平差距,只有這一種可能。

「對方也有陣法高手,不過我有自信比牠強。」謝小玉笑了起來,緊接著他壓低聲音,很神秘地說道:「更重要的是,我有辦法提升你們的實力。」

舒然頓時精神一振,絕的眼睛也亮了起來,牠們和謝小玉認識的時間不短,知道謝小玉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有什麼辦法?說來聽聽。」舒然放下筷子。

「我在人族待了這麼多年,人族給我最大的啟示就是擅長藉助外物。」謝小玉似乎在回憶什麼,好半天才轉過頭來,朝著絕說道:「把你的刀拿出來。」

絕二話不說,錚的一聲,拔出背後的長刀。

這絕對是一把好刀,像是金屬打造,有著金屬的光澤,但是仔細看會發現刃上那個被腐蝕出來的缺口是由一層層薄片組成,像是龜甲,又像是鹿角。

謝小玉拿起刀仔細地看了起來,目光異常專註。

在極遠的地方,人族的船隊中,天機盤正急速轉動著。

這把長刀的虛影投射在半空中,虛影正慢慢分解,可以看到里面的細節。
此物和龜背、鹿角差不多,都是一種特殊角質層,不過還摻雜金屬成分,好半天,謝小玉才停止觀察,轉頭問道:「如果刀的重量變了,重新適應需要花多少時間?」

謝小玉必須問清楚,因為挑戰書已經送過去,但時間和地點都還沒確定下來。
「要看你改到什麼程度,這把刀其實是我的雙手所化,如果改變不大,根本不需要時間;如果完全換一把刀……至少要半年。」絕道。

絕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自己的本體是什麼,不過此刻謝小玉已經看出來了,絕應該是少有的蟲類妖族,應該是螳螂的分支。



我打算用這把刀為芯,只是在上面添加一層刀刃。」謝小玉解釋道:「你就當作幫這把刀包一層鐵,不會很厚。」

「這樣啊……」絕沈思起來,好半天,牠說道:「那就給我五天。」
r打造一件法寶需要的時間不短吧?」舒然有些懷疑時間是否夠用。

「用不著專門打造,我之前讓手下在天寶州挖礦的時候,就抽空打造一件兵刃,本來是給我自己用的,只要改一下,和這把刀融為一體就行。」說著,謝小玉一抖手,桌上的一只烤乳豬連同底下的盤子毫無聲息地被切成兩半。

「什麼東西?」舒然瞪大眼睛,好半天,牠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一條細絲,三尺多長,細如蛛絲。

「撕裂空間?」舒然的瞳孔猛地收縮起來,感覺到一絲空間之力。

「不是撕裂空間,而是空間斷開。」謝小玉糾正道,這正是他悟透「夢幻泡影露電」六式最終演化而成的「空」——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比虛無更虛無。

不藉助外物也能施展這招,不過消耗太大,法力原本就是天魔之體的短處,一次出手就要消耗大半法力,不到危急關頭謝小玉絕對不敢亂用,正因為如此, 他才想到煉制一件法寶。

所謂法寶,其實也是法器,只不過蘊含道的力量,其中一些法寶在這方面特別明顯,甚至直接和大道相連,成為大道映射,這就是靈器中排行第一 一的「地器」。

舒然和絕並不是對人族很有了解的妖,牠們沒有經歷初期的戰鬥,平時也很少看書,但即便如此,牠們也聽說過法寶。

「這東西能斷開一切?」絕想伸手,又有些猶豫,牠可不想看到自己的手也一分為二。

r沒那麼神奇,對方如果用的也是法寶,就沒辦法被切開。」謝小玉說道,他不打算隱瞞。

絕失望了,牠對「道」還是有點了解,這是人族的說法,不過在太古之時就已經被妖族接受。

對妖來說,「道」就是天賦神通的延伸,一旦成為大妖之後,牠們打鬥的時候所用的就是道的力量,牠們天生的武器就相當於法寶。

絕沒有開口,舒然反倒抱怨起來:「這有什麼用?」
「這把刀本身是擺設嗎?我煉成的這條絲能夠賦予它無堅不摧的特性,同樣也賦予它不受腐蝕、不可崩壞的特性。」謝小玉輕輕撫摸著長刀上的缺口,這是救闌郡主的時候被那根長釘腐蝕出來,如果上面多一層「空之刃」,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空是最好的利刃,也是最好的盾牌,因為它比虛無更虛無,自然沒辦法腐蝕,也不可能崩壞,所以「空之刃」眞正用途不是無堅不摧,而是不會被對手折斷。

「對啊!」舒然已經明白過來了。

絕也明白了,有了這個特性,牠的長刀確實比原來強多了。

「如果只是加上這麼一條細絲,就用不著五天,給我一個晚上,我就能夠完全熟悉。」絕有這個自信,牠甚至有點期待,想快點得到新刀,然後找一個對手試試。

「那我的呢?」舒然越發來了勁。

「我記得你的殺手鐧也是一把長刀。」謝小玉說道。

「你想看? 」舒然問道,牠看了看四周,搔了搔頭,這才說道:「現在沒辦法拿出來。」

舒然的那把刀能夠燒蝕一切,一旦出手,方圓百丈立刻化為無盡火海,這幢好不容易重建的酒樓恐怕要再次重建了。

「我如果沒有猜錯,那把刀應該是『傳承之寶』吧?」謝小玉神情凝重地問道o

舒然並不感到驚訝,絕和青玉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顯然都猜到了。
妖族不會煉器,但能夠讓身體的一部分變得越來越強,成為一種天然生成的法寶,「傳承之寶」又稱為「血脈兵刃」,正是合道境界的妖畢生修練的精華;如果換成道門對法寶的分類,相當於地器。

擁有一件這樣的武器,就意味著舒然的家族中至少有一位合道大能。

整個龍雀族只有老祖宗飛廉是合道境界,以闌郡主的身分都沒有「傳承之寶」,可見舒然的身分絕對不簡單,十有八九能和悠太子平起平坐,當初牠一亮那把刀,闌郡主立刻變得客客氣氣,顯然已經猜到牠的身分。

  

「以你的實力,應該沒辦法長時間借用那把刀的力量吧?.」謝小玉問道,此刻的他顯得很嚴肅。

舒然點了點頭,道:「我頂多揮出一 二刀。」

「我會幫你做兩件事。」謝小玉豎起兩根手指,道:「第一,我打算煉一套陣盤,借用陣法的力量讓你能長時間借用那把刀的力量;第二,我會再幫你打造一把刀,讓你將那股力量引出來。」

「你能幫我再打造一把刀?」舒然對第二點更在意,那把血脈長刀是牠的殺手鐧,不過這個殺手鐧實在雞肋,每一次牠一拔出刀,對方立刻就明白牠的身分,然後就縮了。

「絕對沒問題,不過有限制,那玩意是消耗品,大概只能用五次,威力也只有眞刀的一半。」謝小玉先將缺點說在前面,省得到時候令舒然失望。

舒然並不在意,絕和青玉也一樣,對於妖族來說,「傳承之寶」全都是神物,擁有恐怖的力量,能夠傳導它的力量就很了不起,如果沒有限制,反倒會讓牠們感到不可思議。

「你能教我怎麼打造嗎?」舒然搓著手問道:「我突然對人族的技術感興趣起來。」

「你恐怕要學上幾十年,先學符篆和陣法,然後學打造,從最簡單的法器開始——」謝小玉扳著手指數起來。

「算了、算了。」舒然連忙打斷。

絕原本也兩眼發光,一聽到這麼一串要求,也沒了興趣。

「過兩天我招一個小輩過來,你教教牠怎麼樣?」雖然自己不想學,舒然卻沒有斷了這個念頭。

「可以。」謝小玉一 口答應,妖族並不是沒有工匠,但缺乏能用腦的工匠。

謝小玉創出來的這套東西對朱鸞一族用處極大,對其他妖族卻沒什麼用,因為針對性太大了,除非朱鸞一族出了 一個天才,能夠觸類旁通,將這套法門運用在別的方面,而且這個天才還必須大公無私,肯為其他妖族設計一整套方案,更要說服朱鸞一族的其他成員,讓牠們公開自家的秘法,這顯然不可能,所以謝小玉並不擔心這會增強妖族的實力。


「我如果也招一個小輩過來,你肯教嗎?」絕也動了心思。

r你也有『傳承之寶』?」謝小玉立刻問道。

絕搖了搖頭。

「你那個小輩很好學?對人族那套東西很感興趣?」謝小玉再問道。

絕又搖了搖頭。

謝小玉輕輕拍了拍絕的肩膀,道:「你知道嗎?妖族中並不缺乏有識之士。
那間書館是郡主的創意,但是在此之前,早就有其他妖在收集人族的知識,可惜......j

謝小玉話沒有說完,不過在場的妖都明白他的感嘆,因為闌郡主也有過同樣的感嘆。

絕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

「別多想,你自己都沒決心學,何必強求?」謝小玉安慰道。

「是啊,別多想,這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也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舒然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

「辦法不是沒有。」謝小玉淡淡地說道。

r有辦法?」舒然一下子跳了起來,牠說得雖然很不在乎,但牠的身分註定牠必須關心這些事。

絕也看了過來。

謝小玉猶豫了 一下,將四周全都封閉起來,然後神情凝重地說道:「接下來的話,你們最好不要傳出去。」

舒然和絕立刻點頭,牠們不是不知好歹的家夥。

「辦法很簡單,兩個字——養人。」謝小玉輕聲說道。

舒然和絕對望一眼。

「怪不得你這樣小心。」絕已經明白謝小玉如此小心的原因。

「你的身分太敏感,如果被其他家夥知道,很可能會成為攻擊你的理由。」
舒然也能夠理解,隨即又問道:「你有沒有對郡主說起這些?」

謝小玉嘿嘿一笑,說道: 「早就在做了。」

「不夠朋友!」舒然裝模作樣的罵道,突然牠神色一正,道:「我得回去商量一下……是回妖界。」

絕想了想,也說道:「我也得回去一趟。」

「來去妖界需要幾天?」謝小玉問道,他必須確定決鬥的時間。

「六天……至少要六天。」舒然說道。

「那麼,我就將時間定在一個月後。」謝小玉立刻有了決定。

「我的刀呢?」舒然有些猶豫,想問牠的刀是否來得及打造。

只聽當啷一聲輕響,一把看上去非晶非玉、通體赤紅、隱約有點半透明的長刀被扔在桌上。

舒然一把將長刀抄在手里,桌上全都是菜,其中一盤還被謝小玉切成兩半,很多油脂流出來,牠可不想讓這寶貝沾上油脂,道:「你好好給我不行嗎?看,都弄臟了。」

「看你稀罕的,這本來就是消耗品,用幾次就報廢了。」謝小玉毫不在意。
「你能打造,當然不稀罕。」舒然在刀身上親了兩口,然後轉頭問道:「告訴我怎麼用。」

「和你那把刀放在一起,它會吸收那把刀的力量,特性也會變得非常接近,最後會形成共鳴,你每天要祭煉一遍。」謝小玉大致說了 一下用法。

「我每天會祭煉十遍。」舒然滿臉歡喜。

「隨便你。」謝小玉並不感到意外,當初麻子和蘇明成煉成那兩條長鞭的時候,睡覺都要纏在手腕上,癡迷程度和舒然差不多。

謝小玉轉頭朝著絕說道:「你的長刀就扔在這里,你回來的時候,差不多應該弄好了。」

絕點了點頭,立刻站了起來。

「不至於這麼急吧?現在就走?」舒然看著一桌菜。

絕根本不說話,從窗口破空而去。

「這家夥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急。」舒然嘮叨道,提起筷子夾了兩口菜,又拿起酒杯一 口喝幹,然後和謝小玉打了 一聲招呼,也從窗口飛了出去。

這時,青玉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來,看著謝小玉,好半天輕嘆一聲:「你又多了兩個盟友。」



青玉說的是盟友,而不是朋友,朋友是能托付生死、兩肋插刀,不過畢竟只是匹夫之勇,力量有限;盟友就不同了,意味著牠們背後的勢力也加入了。

「郡主肯定査過牠們的底細吧??」謝小玉笑著問道:「牠們為什麼過來?是不是對郡主殿下有興趣,想近水樓臺先得月?」

「那應該是你的想法吧?你現在離這一步已經很近了。」青玉替自己倒了 一杯酒。

謝小玉咳嗽了 一聲,這個問題讓他非常尷尬。

「牠們這一次回去,肯定會公開身分,到時候悠太子恐怕要頭痛了。」青玉跟在謝小玉身邊才幾天,變得會動腦子。

謝小玉給了 一個鼓勵的眼神,顯然青玉說得沒錯。

舒然的身分原本就高,一旦公開身分,悠太子就得頭痛,決鬥的時候必然束手束腳;絕的身分沒舒然那麼高,但是牠得到一件法寶和一個建議,加上牠和這邊的關系,地位肯定會變得重要。

「牠們回去後,牠們所屬的部族肯定會和龍雀一族結盟,十有八九還會和青龍一族暗中交易,保證這兩個家夥的安全,如此一來,還沒開戰,悠太子那邊已經輸了 一半。」謝小玉的心情異常暢快。

「我如果仍舊是郡主的丫鬟,肯定也能讓牠們忌憚幾分。」青玉悠然神往。
「要不要我將妳還回去?這段日子下來,郡主的氣肯定已經消了,而且身邊沒人侍候,肯定不方便。」謝小玉問道。

「那倒不需要。」青玉靠向謝小玉,道:「我已經是屬於你的了,再也離不開你。」

說到最後那句話,青玉的眼神頗為複雜,滿是愛欲,卻又隱藏著深深的恨意,同時還有那麼一絲迷惘。

「對了,你一直沒告訴我你打算讓誰加入?」青玉有點撒嬌地問道。

「別急,吃完之後我們就過去。」謝小玉一副不疾不徐的樣子,說道:「到時候,或許還要妳配合一下。」

「需要我配合?」青玉滿臉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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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01826 發表於 2014-10-13 11:14  
「在下可沒這個本事。」輝笑道:「我如果沒有算錯的話,對方那五個妖里必然會有莫空。」

「這不可能,我 ...

第二章 第五個成員

幽深而陰暗,因為終年不見天日,到處散發著發黴和鐵銹的味道,四周全都是冰冷的巖石,墻壁掛著露水顯得異常潮濕。

青玉驚訝地看著四周,完全想不到謝小玉會把牠帶到這里。

這是牢房,關押重犯的地牢,關在這里的要不是俘虜,要不是叛逆。

為了讓重犯沒辦法逃出去,整座地牢都被一座巨大的法陣包裹著,任何法術都不能施展,四周巖石也經過特別的加工,不但堅硬無比,還禁絕五行,排斥一切空間秘法,就算法陣被破壞也別想潛入,唯一的辦法就是挖開巖石,而這些巖石全都厚達一丈,想挖開它,動靜絕對不小。

讓青玉感到意外的是,這樣一座堅不可摧的牢房居然有暗道可以出入。

「你打算讓一個犯人當第五個成員?」青玉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謝小玉o

這種小規模的戰鬥最重要的是配合,而配合的核心是信任,青玉想象不出一個犯人如何能夠讓牠信任?

「別說話,跟我來。」謝小玉豎起一根手指緊貼在唇邊。


謝小玉轉到一間牢房後,伸手朝一條磚縫劃了 一下,轉眼間人就消失了。

青玉嘟囔著也走了過來,同樣伸手劃了一下,隨著一陣天旋地轉,牠已經進入牢房里。

這間牢房同樣陰暗潮濕、狹小擁擠,讓人感到很不舒服,角落里盤踞著一個黑影,那就是犯人。

被關在這里的犯人顯然感覺到有人進來,盤起身體,擺出攻擊的姿態,不過並沒有輕舉妄動。

謝小玉迅速布了幾道禁制,將里面和外面徹底隔絕開來。

別看牢房和牢房之間的石板有一尺厚,唯一的門是用鐵鑄成,有一寸厚,但是這里太安靜,很小的聲音都能傳得很遠,一點點光線都會透到外面,所以必須徹底隔絕,謝小玉能夠在這里布設禁制,不用說,建造的時候就是這麼布置的。

「你的準備還眞充分。」青玉看了謝小玉一眼,牠很清楚,謝小玉還是不放心,怕有朝一日被抓起來,所以安排這樣一條後路。

「妳可以告密。」謝小玉聳了聳肩膀。


「我才不會。」青玉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是試探。

「我不在乎,眞的不在乎,當初我忘了提起這件事,事後又沒合適的機會,還不如透過妳向殿下解釋一下。」謝小玉尷尬地說道。

「你怎麼沒機會坦白?你每天不是都要去殿下那邊?」青玉輕哼一聲,一臉鄙夷。

青玉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謝小玉見闌郡主往往是兩種情況——要不是朝會,一大堆臣子在大殿中,那種場合當然不合適坦白.,要不就是在後花園里一邊按摩,一邊說話,在那種氣氛下,白癡才會坦承自己的錯誤。

謝小玉和青玉旁若無人地說著話,讓那個犯人放松許多。

突然一道火光亮起,將漆黑的牢房照亮了。

那道巨大的身影是一條蛇,或者說得更確切一些,是一個上半身是美女,腰部以下是蛇身體的妖,因為外面那座法陣的緣故,被關在里面的妖都會恢複原形。
「原來這就是你選的第五個成員。」青玉瞪著謝小玉,眼神頗為不善。

美女蛇異常警戒地看著謝小玉和青玉。

青玉解下自己穿的短襖扔在美女蛇身上,沒好氣地說道:「穿起來。」

「我喜歡這樣,怎麼了?」美女蛇頗為固執,牠原本雙手交叉,將胸口遮起來,現在反倒把手放下,露出了 一對豪乳。

「不要臉。」青玉輕啐一 口,轉過頭去。

雖然青玉被謝小玉調教得放浪無比,可那都是關起門來做.,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端莊典雅的姿態,所以對這美女蛇的放蕩不羈有些看不過去。

「妳不是也一樣?我的鼻子很靈,妳一進來,我就聞到妳身上那股騷味。」
這美女蛇是個潑辣貨,一點不肯吃虧,不過牠也沒撒謊,牠眞的聞得出來少女和婦人的味道不同,熟婦和少婦的味道又不一樣,青玉身上的味道,就和那些三、四十歲如狼似虎的熟婦一樣。

看兩個美女爭鋒鬥氣,確實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不過謝小玉是來辦正事的,道:「別廢話了,我找妳有事。」

謝小玉隨手一指,點在美女蛇的眉心上。

美女蛇根本躲不開,牠原本就不擅長近戰,此刻法力又被禁錮住。

一開始美女蛇嚇了 一跳,不過很快就放下心,因為牠發現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是腦子里多了 一些東西。

「悠太子輸了?」美女蛇的臉色瞬間變得複雜,似乎很解恨,又帶著一絲淡淡的惆悵。

美女蛇和悠太子有過一段纏綿過往,不過牠知道自己的身分,和悠太子不會有結果,所以牠的想法就很實際,盡可能多要點好處,沒想到最終還是被拋棄,還落得這樣的下場。

「我打聽了 一下,知道妳和悠太子有一腿,而且有一段時間非常得寵,就算失寵後,悠太子那些手下對妳也非常客氣。」謝小玉不疾不徐地說道,在來這里之前,他已經做足功課,將美女蛇的一切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現在我已經不屬於牠們,到了決鬥場上,牠們絕對不會客氣,所以我幫不了你。」美女蛇又雙手交叉,牠既然知道謝小玉不是為了美色而來,而是另有目的,就沒必要繼續出賣色相。

「我不需要牠們手下留情,我看中的是妳對牠們的了解,知道牠們的實力,甚至知道牠們有什麼底牌。」謝小玉一向重視知己知彼,在他看來,情報的作用 甚至超過實力。

決鬥不同於打仗,事先並不知道誰會上場,只有到了決鬥場上,謎底才會揭曉,所以謝小玉需要一個隨時能夠提供情報的成員,哪怕實力差一些都沒關系。

「我如果不願意呢??」美女蛇一副不配合的模樣。
「我需要妳的記憶。」

雖然謝小玉沒有正面回答,不過這已經是很明確的回答——有很多種辦法可以強行抽取記憶。

美女蛇的臉色頓時變白,不過仍舊不肯松口:「你們根本沒有勝算。」

美女蛇最清楚悠太子的底蘊有多深厚。

「悠太子想不輸都不行,因為牠的所作所為犯了眾怒,這次決鬥是上面的安排。」謝小玉冷笑一聲,說道。

美女蛇先是不信,可轉念一想,又有些動搖,因為謝小玉剛才傳給牠的那些記憶里有最近這段日子的情況。


美女蛇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妖,在悠太子身邊的那段日子,牠對妖族上層的習慣和想法多少有些了解,只要將前後發生的事串聯起來,牠大致能猜到悠太子此刻的處境。

「就算你們能夠贏這場決鬥,也不代表你能活著。」美女蛇不是沒腦子的花瓶,居然看透決鬥後面的奧妙。

「我不打沒把握的仗。」謝小玉又一指,這一次,他將剛才在酒樓里和舒然、絕的對話傳過去,同時還傳去舒然拔出那把刀的影像。

那無盡的火焰、那詭異的從身體里冒出來的透明長刀,一切都表明這是一件「傳承之寶」。

美女蛇不是第一次看到「傳承之寶」,悠太子的手里就有一件,頓時額頭冒出汗珠。

美女蛇很聰明,甚至有那麼一絲野心,所以知道謝小玉讓牠看這些意味著什麼,如果牠答應的話,或許會成為對方的心腹,當然也有可能事後被滅口 .,反過來說,一旦拒絕,就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會形神皆滅,甚至會死得非常痛苦,牠 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

「我加入。」美女蛇終於低下了頭。

「放開意識,我給妳種下禁制。」謝小玉逼近一步,這是必須的,不然他根本沒辦法控制這條美女蛇。

美女蛇並不感到意外,甚至謝小玉不這麼做才奇怪。

同樣輕輕一點,禁制已經被種下,這個禁制只有謝小玉能夠發動,也就是說,這條美女蛇是他私有的奴僕。

做完這一切,謝小玉揮了揮手,只見角落里有個人影一閃,那是齙牙。

「這段日子你裝成牠的樣子,送進來的食物也都吃掉,反正一句話——絕對不能引起外面的懷疑。」謝小玉對這個手下非常信任。

「有一個獄卒經常來騒擾我。」美女蛇提醒道,臉上露出冷酷的笑容,所謂的騒擾,其實只是說幾句占便宜的話。

謝小玉想了片刻,點頭說道:「放心,我會換一批獄卒,而且保證牠們不會亂說、亂動。」

「你打算將原來的獄卒……」青玉感覺出謝小玉身上透出的殺氣,道: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樣冷酷了?」

「我沒變,我最痛恨的妖有兩種——一種就像公子曲,自己沒本事但是出身好,囂張跋扈,作威作福;另一種就是狗腿子,特別是獄卒,曾經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想,等我發達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的獄卒全都殺掉。」

謝小玉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只是殺意,還有怒意和恨意。

青玉和美女蛇不由得退開幾步,齙牙膽子最小,縮到角落里,渾身瑟瑟發抖,牠從來沒看過自己的主公如此失態,這種殺意、恨意和怒意絕對沒有絲毫虛假。

謝小玉對獄卒的恨意來自於他被冤枉的那段日子,他坐了半年牢,在那段日子里見識太多黑暗,那絕對是最骯臟的地方,獄卒絕對是最骯臟的一群人。

一陣天旋地轉,謝小玉三人出了牢房。

厚重的石墻換成普通磚墻,鐵門換成木門,不過這里同樣狹窄簡陋,唯一講究的只有正中央那張大床。

青玉的臉色始終沈著,這是牠的家、牠的床。

「等等,我換一套被褥。」青玉咬牙切齒地說道。

以前青玉非常討厭謝小玉,但最近這幾天,討厭加劇成了痛恨,不過除了痛恨,還有無奈和愛意,特別是後者,隨著時間推移,分量似乎越來越重,但是此刻她只剩下痛恨,而且加倍痛恨。

「也好。」謝小玉並不在意,甚至提議道:「換一套白的,這樣更顯眼。」
「顯眼?」青玉楞住了。

美女蛇也一臉迷惘,牠知道等待著牠的是什麼。牠被俘虜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但是牠不明白謝小玉還有什麼目的。

謝小玉一翻手腕,手中多了 一塊拇指般大小的晶石,那是記錄影像用的晶石。
「辛苦妳了,等會兒幫我們錄下來,要錄得仔細一些,每個角落、毎個細節都不要漏過。」謝小玉笑嘻嘻地說道,笑容有種說不出來的邪惡。

「你這個變態!」美女蛇渾身發抖。

謝小玉捧著美女蛇的臉,非常認眞地說道:「禁制是死的,訂得再仔細也沒用,總有辦法可以繞過,再說,悠太子手下人才濟濟,說不定那那五位對手就有一位能夠破解我的禁制。」

謝小玉搖了搖手中的那塊晶石,道:「這才是眞正的保險,如果妳有什麼異動,這東西就會散布得到處都是,我可以保證,那位太子爺肯定會收到一份。」
美女蛇的身體抖得越發厲害,牠確實有過背叛的心思,甚至已經在找禁制里的漏洞,打算在決鬥的時候臨陣倒戈,最起碼要殺了謝小玉,憑這分功勞,悠太子無論如何都要給牠一個交代,卻沒想到謝小玉不但陰險狡詐,還是個無恥之徒,連這樣骯臟的手段都用得出來,但是這招偏偏對悠太子最有用,悠太子有潔癖,一旦看到這個,牠別說得不到任何好處,還會死得很慘。

「現在變成人形。」謝小玉命令道。

美女蛇的身體仍舊在顫抖,有些不知所措。

「給我變成人形!」謝小玉怒了,用力抓緊美女蛇的手臂。

這下子美女蛇再也不敢怠慢,隨著一陣蠕動,又粗又長的身軀迅速縮短,然後分岔,變成兩條修長的玉腿。

謝小玉隨手一推,將美女蛇推倒在床上。

房間內再次響起那美妙的聲音,然後是呻吟,接著是高亢的尖叫和求饒……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在不知不覺中,青玉發現自己口幹舌燥。

青玉很難受,但剛才是心里難受,憤怒和嫉妒得讓牠發狂;現在卻是另外一種難受,牠只覺得身體里有一股火在燃燒,又像有幾萬只螞蟻噬咬般。

青玉已經不再憤怒,嫉妒倒是還有那麼一點,卻沒剛才那麼強烈,牠甚至有些慶幸,承受這一切的是那個女人而不是牠,如果換成牠,可能已經死了十幾回。

現在青玉才知道,牠經歷過的那些只是小懲罰,謝小玉對牠根本沒有動眞格的,而在慶幸的同時,牠又感到有些新奇,甚至有那麼一絲期冀,隱約有那麼點想法——如果能嘗一下滋味就好了。

不過看到那個女人氣息奄奄、渾身虛脫、臉色慘白的模樣,青玉怕極了。
這時,青玉聽到謝小玉朝牠說道:「可以停了。」

青玉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連忙停下動作。

讓青玉感到奇怪的是,謝小玉並沒有下床,而是將那個女人抱起來,在床頭盤腿坐好。

那女人雖然是人形,卻比剛才更像一條蛇,渾身上下像沒骨頭似的,癱軟如泥,身上油光水滑,全都是汗。

「你還在玩什麼?」青玉又有些生氣了。

「我之所以選擇牠,不僅僅因為牠對那邊很熟悉,還有一個原因。」謝小玉一邊撫摸著女人的身體,一邊說道:「美女蛇一族最擅長的就是幻術。」

青玉頓時恍然大悟,謝小玉擅長的同樣是幻術。

幻術是一個很籠統的分類,其中還有很多分支,就拿蜃龍來說,那也是擅長運用幻術的種族,蜃龍一族擅長的是制造幻境,幻化出海市蜃樓、異域奇景,到了最高境界,可以化幻為實,變假為眞。

美女蛇一族擅長的則是另外一個方向——牠們直接控制別人的大腦,讓對方產生幻覺。

謝小玉最厲害也最常用的一招——無相幻魔指,就是一種幻術,原理也是搶占意識,控制大腦。

在那張大床上,謝小玉將美女蛇緊緊抱在懷里,額頭相對,眉心相合,侵入美女蛇的紫府中。

進入對方的紫府原本是找死的舉動,謝小玉敢這麼做,是因為兩個原因,其中之一是他種下的禁制,他在禁制里做了 一些手腳.,另一個原因是,這女人已經被他弄得深度昏迷,完全失去意識,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清醒過來。

謝小玉還是第一次進入擅長幻術的女人的紫府,每一個人的紫府都不一樣,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四周繁花似錦,五彩雲霞隨處飄蕩,如同仙境一般美麗。

在重重雲霞簇擁中,一條美女蛇盤繞而臥,上半身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那是元嬰。

這女人已經被弄得意亂神迷,短時間內不可能清醒,所以元嬰也陷入沈睡。
突然謝小玉眼睛一亮,他看到一顆珠子,一顆核桃般大小、通體晶瑩剔透、里面光華流轉的珠子,那光華呈現出十幾種顏色,不停流轉變化著,美妙之處難以用言語表達。


內丹獨立存在,並不化作元嬰,這種方式和闌郡主、悠太子一樣,是最頂級的一種法門。

青玉身為龍雀一族,還是闌郡主的貼身丫鬟,都沒能得到這種修練方法,這個女人居然擁有,確實不能小覷。

每一個族群的修練方法都不一樣,同樣是龍族,青龍一族的法門對其他龍族就不適用,更不用說跨越族群,所以這套法門絕對不是悠太子給的。

謝小玉可以肯定這個女人的身分並不高,不是舒然和絕那樣白龍魚服,這套法門的來路不正。

「看來這家夥不但有心機,還有野心。」謝小玉若有所思,不過這和他無關。

內丹的存在省了謝小玉很多事,他小心地飄了過去。

無數妖文在內丹中若隱若現,這些妖文一大半和幻術有關。

遠處,人族的船隊里,謝小玉的本體早已經做好準備,那座溝通天道的法陣再一次開啟。

下一瞬間,所有妖文全都出現在幻境中,這些妖文的上方漸漸顯現出與之類似的波紋,不過這些波紋更深邃,也更複雜。

幻術有很多種,有的是光和影的變化,能夠制造出幾可亂眞的影像.,有的是對大腦的操縱,眼睛實際上什麼都沒看到,腦子里卻產生幻覺。

美女蛇一族其實兩種幻術都會,牠們可以運用光和影制造出想要的幻境,不過牠們最擅長的還是操縱大腦、欺騙意識。

一個個妖文被複制,化作與之相應的天道投影。

謝小玉的心情異常舒暢,太古之後,修練之所以變得越來越難,除了靈氣的濃度越來越低、天材地寶越來越稀少,另一個原因就是大道不顯,在正常情況下,想和某條大道形成共鳴,產生道之映射,至少要五、六十年的苦修。

謝小玉找到一條快捷方式,可惜這條快捷方式只屬於他一個人,沒辦法推廣。

另外一個可惜的地方是,這個女人境界太低,對幻術的理解還只是光影變化、意念控制、記憶篡改的層次,根本沒達到化虛為實、變假為眞的等級,所以透過那些妖文映像出來的道之波紋全都是層次很低的那種。

外面,青玉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去了闌郡主處。

在後花園,闌郡主半坐半躺在那張榻上,青玉則跪在榻前一邊替闌郡主捶腿,一邊報告著這幾天來謝小玉的一舉一動。

「莫空現在還在和那個……」闌郡主紅著臉問道,有些開不了口。

「一頭色狼和一只蛇精湊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青玉咬牙切齒地罵道。
「色狼嗎?」闌郡主不知道如何評價,牠倒是有點期待謝小玉眞是色狼。

這幾天來,闌郡主一直等待謝小玉跨出最後一步,可惜應該變成色狼的時候,謝小玉居然變成君子。

不過說是君子卻又未必,那種按摩手法絕對不是君子所為,別看只是按摩幾下,其中包含血脈導引、穴位刺激,甚至還有精神控制的手法,為的就是挑起女人的情欲。

這套手法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甚至接近返璞歸眞的境地,由此可見,謝小玉絕對不是個好貨色。

闌郡主翻了個身,或許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再吃別的就味同嚼蠟,青玉幫牠捶腿,牠一點感覺都沒有。

在不知不覺中,闌郡主的手貼在青玉的乳房上,隔著衣服,牠也能感覺到那里的飽滿和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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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五個成員

幽深而陰暗,因為終年不見天日,到處散發著發黴和鐵銹的味道,四周全都是冰冷的巖石 ...

「才這麼短的時間,我都快認不出妳了,不但氣質變了,連體型都變了。」
闌郡主捏了兩下,確實觸感不錯,別說男人,就算牠這個女人都有些心動。

突然闌郡主用很輕細的聲音在青玉耳邊問道:「莫空眞的……那麼厲害?.」
說完這番話,闌郡主的心頭如同有一頭小鹿來回沖撞,不但整張臉變得緋紅,連脖子和耳根都紅了。

「那種滋味我不敢想,就像是在地獄里煎熬,但是又忍不住會想,因為確實……」青玉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

女人是一種很矛盾的生物,有時候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青玉一副恨死謝小玉的模樣,此刻卻不由自主地生出一個想法——將闌郡主也拉下水。

這和青玉當初想撮合闌郡主和悠太子的婚事一樣,那時候的牠一心想著成為一個陪嫁丫頭,這也是一種忠誠,既不想和主人分開,又希望能夠有個好歸宿。



闌郡主當然明白青玉的意思,牠將青玉賜給謝小玉,是對青玉的懲罰,也是對謝小玉的獎賞,同時也讓青玉盯著謝小玉。

就像謝小玉不可能百分之百信任闌郡主,在建造這座城的時候動了許多手腳、安排無數退路一樣,闌郡主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信任謝小玉,不過牠對青玉的忠心絕對不會懷疑,之前那件事只是青玉一時胡塗,今後肯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所以用青玉盯著謝小玉,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現在沒有外人在場,闌郡主說出自己眞實的想法:「知道嗎?我一直都看不透莫空,這家夥說不上是好還是壞,我更多的是欣賞——欣賞莫空的才能、欣賞莫空的想法;但我對這家夥又充滿憂慮,這家夥給我的感覺是根本駕馭不住,非妖非魔,不好不壞,眞的很讓我頭痛。」

「我會幫您盯著莫空。」青玉連忙表達決心,這個「盯著」,不只是監視的意思,更多是拉攏的味道。

「妳說,這一次的決鬥莫空有幾分勝算?」闌郡主問道,牠始終不明白謝小玉的葫蘆里買什麼藥。

「如果是昨天,我會說一成把握都沒有,但現在我覺得至少有七成勝算,那個家夥又開始算計了,一個上午就找了兩個盟友,還挖倒悠太子的墻角。」青玉兩眼放光地說道:「每次這家夥只要開始算計,四處挖坑,暗中布局,最後總是這家夥占便宜,我還沒看過這家夥吃虧。J

「身子給了人家,連心都偏過去了。換成以前的妳,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郡主笑了起來。

青玉羞紅了臉,不過仍舊據理力爭:「我以前不知道這家夥的底細,現在才發現這家夥謹愼得出奇,走一步看十步,同時還為一百步之後做準備。就拿這座城來說,天知道這家夥暗中布設多少密道?這家夥在天寶州肯定也有布置,決鬥還沒開始,就已經占據了地利,再說,這家夥拿給舒然和絕的那兩件法寶,天知道是什麼時候煉的?反正您把我賜給這家夥後的這幾天,這家夥絕對不可能開爐煉器?,之前這家夥被公子曲趕得四處逃竄,同樣沒機會,所以……」

說到這里,青玉停了下來。

公子曲的到來是個意外,謝小玉事先肯定不知道,所以謝小玉煉這兩件法寶有可能是看在交情上,也有可能是刻意拉攏舒然和絕,這就有些居心叵測。

「這家夥確實很討厭,心思藏得太深了。」闌郡主輕嘆一聲。

正因為如此,闌郡主不指望和謝小玉一番纏綿後就能徹底得到他的忠誠,所以牠不打算主動跨出那一步。

「妳先回去吧,那邊說不定已經完事了。」闌郡主說道。

青玉站了起來,一步步往外退去。

「對了,留下那塊記錄晶石。」闌郡主突然招了招手,牠的語氣很平淡,不過說這話的時候,牠的臉卻埋在手臂下,只能看到通紅的耳根和臉頰。

青玉連忙走了回來,笑嘻嘻地將晶石放在榻邊。

六天後,絕回來了,和謝小玉偷偷摸摸商量一回後,拿著一把閃亮的長刀閉關去了。

又過了三天,舒然也回來了。

舒然和絕不同,回來的時候頗為高調,將認識的妖全都請來,大擺筵席,整 整喝了 一天一夜,卻沒告訴任何人為什麼而慶祝。

第二天,舒然也和謝小玉偷偷摸摸商量了什麼,然後也閉關了。

第三天,謝小玉、青玉和另外一個身穿厚重鎧甲、身材異常高大的神秘蒙面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決鬥的人選已經確定,同時確定的還有時間和地點,時間是這個月的月底,地點是天寶州南方。

決鬥的消息一確認,立刻熱鬧起來,不管是妖界還是人界的賭坊立刻都掛出牌子,賭兩邊誰能贏。

大部分妖當然是買悠太子贏,只有很少一部分妖買闌郡主贏,不過這邊人少,下註的金額卻不低,因為賭闌郡主贏的都是有身分有地位的人物,牠們從各自的管道得到確切消息,知道龍雀一族已經和青龍一族達成協議,悠太子肯定會輸,決鬥只不過是走個過程。

不過有些賭坊掛出另外一種賭法——不賭兩家的輸贏,而是賭誰能活下來。
闌郡主這邊,有四個人的身分公開,分別是謝小玉、舒然、絕和青玉;悠太子那邊只有一個人的身分公開,那就是排名第二的智囊童先生。

眾人現在都在猜,那五個未曾公開身分的決鬥者是誰。

很多賭坊因此掛出賭牌,可惜範圍太廣,特別是悠太子那邊有太多選擇,所以賭得都不大,下註也非常分散。

在這種吵吵嚷嚷的氣氛中,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不知不覺就到了月底,原本冷冷清清的天寶州一下子變得喧鬧起來。

天寶州南端,一塊直徑萬里的區域被劃出來,邊緣拉起一圈彩煙,任憑狂風吹拂也巍然不動。

選擇這里是悠太子的要求,因為西部、東部和北部都不行,西部不用說了,那根本就是闌郡主的地盤;東部同樣不行,牠們知道謝小玉在人族當過奸細,活動範圍十有八九在天寶州東部,對那里同樣熟悉.,本來北部是不錯的選擇,不過現在是冬天,北面大雪紛紛,沿岸全都已經冰凍,和極北冰原連成一片,謝小玉之前就待在極北冰原,附庸幾乎都是極北冰原的土著,所以只能放棄,如此一來,只剩下南邊可以選擇。

為了增加勝算,悠太子還特意將中心位置盡可能往南挪,一半是海洋,畢竟海里是牠們的天下。

黎明時分,那一圈彩煙外圍就擠滿來看熱鬧的妖,大家都在等候決鬥的開始。

晌午時分,兩團祥雲由遠而近,雲團中人影幢幢。

飛到近前,兩團祥雲合並在一起,十個人面對面站著。

這邊為首的是謝小玉,他仍舊是老樣子,反正他的形象是幻化的,天魔之體無影無形,千變萬化。

另外幾位就不同了,舒然和絕平時都是一身短打,此刻卻穿著全副鎧甲,舒然那套從里紅到外,鎧甲的樣式類似明光鎧,胸前和背後是一整塊,上面浮刻著火焰花紋,四周火光繚繞,火雲密布;絕的鎧甲比較輕便,有點像龍蝦殼,一片片交疊在一起,非常貼身,看上去頗為利落。

青玉也穿著一身甲胄,牠穿的是以前那套翎甲,由無數碧色翎羽綴編而成,不過和以前相比,這身甲胄包裹得更嚴實,連臉和脖頸都被保護起來。

最後一個人仍舊頂盔貫甲,穿得密不透風,根本看不出模樣。



對面同樣是五位,為首的是童,牠也是老樣子,一身長袍隨風飄擺,牠左側站著一個矮胖子,看上去五十多歲,身穿重甲,頭頂著盆盔.,右側站著一個壯漢,四十歲左右,一身細密的鱗甲,通體青色,光華流轉,絕對不是凡物;剩下的兩位穿的是輕甲,一位五大三粗,長臉小眼睛,樣子頗為醜陋,另外一位恰好相反,年輕的時候絕對是美男子,現在上了年紀,仍舊能夠看到一絲往日的風采。

「你是誰?」童先生朝著那個身分不明的人一指。

「妳就將頭盔取下來,和妳的老朋友們打聲招呼吧。」謝小玉說道。

隨著一聲咯咯輕笑,美女蛇將頭盔摘下來,然後身體一震,那件重甲也卸了下來,里面還穿著一件輕甲。

「怎麼可能?」
r怎麼會是妳?」

「無恥賤婢!居然敢背叛殿下!」

悠太子那邊前來觀戰的妖全都變得異常惱怒,都用最難聽的字眼咒罵著。

童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牠和輝都沒猜到對方第五個成員居然是俘虜,原本是牠們的人。

「這應該不允許吧?」旁邊一個身材矮胖的妖輕聲問道。

童想了想,最後搖頭嘆了 一 口氣,因為反對也沒用,美女蛇是在決鬥提出之前被俘,按照妖族的慣例,俘虜如果沒有被贖回,地位相當於奴隸,屬於對方所有。
「這下子麻煩了。」童低聲道。

「有什麼麻煩的?就算牠知道我們的底細,我們這邊的實力遠遠超過牠們,根本不需要全都出手,只憑我和老晉就能殺光牠們。」站在右側的壯漢冷冷說道。

「麻煩的不是我們,而是我們的殿下。」童搖了搖頭,道:「殿下在這里還好說,至少還有補救的余地,可惜……殿下偏偏沒來。」

「為什麼?」大塊頭問道,另外三位也轉過頭來,牠們也想聽童的解釋。
「不管怎麼說,嬌嬌都曾經是殿下的女人,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多,當初殿下將嬌嬌給公子曲,我和輝都極力反對,可惜牠不聽;嬌嬌被俘後,牠也沒把嬌嬌贖回來,實在大錯特錯。當時我和輝都沒意識到這一點,這是我們的疏忽。」童悔恨莫及。


「你是說……對方故意這麼做,為的就是進一步掃太子的臉面?」矮胖子有些明白了。

「不只是這樣。」童眉頭緊皺,道:「如果殺了嬌嬌,殿下恐怕逃不過一個冷酷無情的罵名。」

「這話沒錯。」老帥哥立刻點頭,先是將自己的女人給了別家,被俘之後又不贖回來,現在又毫不留情地殺掉,悠太子的名聲絕對毀了。

「難道我們不能殺?」矮胖子苦著臉問道,牠快被逼瘋了。

在半個月前,從妖界那邊傳回消息,對面五個人里有兩個人絕對不能動,這兩個人來頭很大,其中一個人的身分甚至不比悠太子差,臨行時,悠太子也暗示過那個叫青玉的丫鬟最好別殺,現在又多一個出來,矮胖子眞不知道怎麼打了。
不只牠們頭痛,童的頭更痛,因為牠是這邊的首腦,一切都是牠拿主意。
好半天,童無可奈何地說道:「大家都註意一下吧……能不殺,就不殺……實在不行也沒辦法。」

「好吧,只能這樣了。」矮胖子輕聲嘟囔道,即便到了這個地步,牠們也不認為自己會輸。

另一邊,美女蛇嬌嬌瞇著眼睛看著對面五個人,臉上露出怪異的神情,說不出是傷感還是漠然,好半天,牠低聲說道:「那個矮胖子叫江公,原形是萬年老鱉,牠一向很低調,論實力,絕對能排進前五。牠不但殼硬,出手也狠,用的是一對王八錘,重三千六百斤,出手如電,快得嚇人,更可怕的是,老家夥一向不在乎臉面,最喜歡的就是偷襲,牠能完全屏蔽氣息,讓人一點都察覺不到。

「大塊頭叫洪隆,和悠太子是本家,也是青龍一族,這家夥最麻煩,遠戰近攻全都很厲害,防禦很強,一身太乙青罡鴻蒙氣無與倫比,加上皮厚鱗硬,抗揍的本事僅次於江公.,攻擊也很強,近戰只比江公差。而且牠的法術很厲害,一旦給牠足夠的時間發動法術,威力非常恐怖。更討厭的是,牠的法術不只能夠用來殺戮,還能救命治傷,最討厭的是這家夥感知靈敏,萬里之內的一切動靜都逃不出牠的耳目。

「那個長臉的家夥叫晉久,和江公一樣非常低調,精通的東西很偏門,武器是投槍,一擲出手,可以命中千里之外的目標,絕對沒辦法躲開,想格擋也不容易,牠的投槍重兩千斤,只論一擊之威,絕對比江公還強。

「最後一個老白臉叫孟光,我對牠不是很了解,只知道牠是悠太子手下的首席刺客,也是探子頭目。」

這時,嬌嬌顯露出牠的價値。

「一個近戰無敵,而且防禦極強;一個能近能遠,還擅長大範圍法術,而且感知靈敏;一個擅長超遠距離攻擊;一個長於暗中來去,善於刺殺打探.,最後再加上一個足智多謀' 擅長陣法的軍師……這個組合讓人頭痛。」謝小玉搖頭嘆道。

「悠太子的手下隨便挑五個出來都不比這容易對付,之所以選牠們,恐怕是因為牠們平日都很低調,外人對牠們的實力所知不多。」嬌嬌點評道,甚至還有那麼幾分看不起這邊的味道。

一群妖圍攏過來,實力最差也是大妖,半數以上是天妖,牠們都是一方代表,有些甚至是從妖界過來,牠們不是為了看熱鬧,而是替這場決鬥充當見證。

妖族的決鬥不同於人族決鬥,沒有場地的限制、沒有手段的限制,只要能幹掉對方,用什麼招都沒關系。
  

不過再寬松的決鬥也有規矩,首先,參與者的身分有限制;其次,不能跑出圈外,一旦出去就算輸;最後,還要確保旁觀者不會給決鬥雙方提供幫助。

決鬥之前的事有一大堆,先要當眾驗明正身,確定是各自的手下,並非別人假冒.,然後就是每個決鬥者身上都佩戴一件監視用法器,保證雙方無法作弊,同時保證決鬥者不能逃出規定的範圍外;最後,決鬥開始之前,還要簽一大堆文契,其中包括不能耍詐、必須恪守規則之類的約束,等到一切都布置完成,兩邊的人馬這才各自分開。

謝小玉選擇的當然是有陸地的這邊,一落到地上,他的身體一晃,瞬間拉出無數道虛影,緊接著每一道虛影都變成分身,這是他最近一個月苦修的成果。

分身之後,謝小玉的力量就被攤薄,所以這些分身都沒什麼戰力,不過可以做別的事,每一具分身都各司其職,有的負責布陣,有的鉆入地下,布設藏身之處。

為了今天,謝小玉已經做足準備工作。

謝小玉對天寶州南部確實不熟悉,不過他有優勢,他有土蠻這支盟友,透過阿克蒂娜,他早已經對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天寶州南部雨水充沛,風化嚴重,巖石之間有很多縫隙,都可以用來布設法陣和藏身之處。

為了盡可能節省時間,所有法陣全都煉成陣盤,往地上一扔就行.,布設藏身之處也極為簡單,謝小玉事先煉制數百件法器,這些法器收起來只有龍眼大小,往地上一打,能夠在土里穿行,還可以沿著巖石縫隙遊走,一旦到了地方,比如那些深入地底的山洞或者地下河道,這些法器就會展開,變成一顆顆直徑一丈的圓球,足夠讓五個人躲在里面,這些圓球中全都布設挪移法陣,還和地面上的監視孔緊密相連。

「你有什麼打算,現在能說了嗎?」舒然拉著唯一沒在幹活的分身問道。

在此之前,舒然不知道第五個成員的身分,也不知道具體的計劃。

「沒有特定的計劃,只能隨機應變。」謝小玉聳了聳肩。

「不可能吧?」舒然驚叫道。

「有大致的想法。」謝小玉怕將舒然惹急了,也怕影響士氣,道:「那幫家夥非常自信,所以我打算一上來就幹掉其中的一、兩個。」

「你開玩笑。」美女蛇嬌嬌不信。

「你打算怎麼做?」絕卻不認為謝小玉是吹牛。

「我的目標是長臉和老白臉,牠們一個擅長遠距離攻擊,一個擅長刺殺,都屬於攻強守弱的類型,殺起來比較容易。」謝小玉解釋道。

「你果然是開玩笑,孟光我不了解,這家夥太神秘,但晉久我了解,這家夥一向小心,會躲在最安全的地方。」嬌嬌也不知道是透露情報還是打擊士氣。

r對方也只有五個,實力最強的是江公,能攻能守;其次是洪隆。讓我來布陣的話,逃不出這幾種可能,第一種是讓江公單獨對付我們,孟光潛伏在一旁接應,洪隆負責防守,童坐鎭中央,晉久和童在一起,這種方式進攻不足,防守有余。」謝小玉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二種是江公、洪隆分開,童布陣,另外兩個躲在陣里,這種方式防守不足,進攻有余?,最後一種是大家一起上,團體推進,這有些自信不足的味道。」

舒然想了想,立刻明白了,道:「照你這樣說,如果是第一種,我們就想辦法幹掉孟光?,如果是第二種,我們就突襲對方的本陣,用牠們的陣困住牠們,最好能夠連童一起殺掉.,如果是第三種——」

「如果是第三種的話,我就用陣將牠們一網打盡。」謝小玉自信滿滿。
r我不信,就算童在陣法上的造詣比你差得多,以牠們的實力,應該能強行破陣。」嬌嬌明顯胳臂往外彎。

r牠如果是眞正的陣法師,就絕對不敢強行破陣,陣法其實就是借勢借力。」謝小玉哈哈大笑起來。

「絕對沒錯。」舒然也跟著大笑,謝小玉最擅長的就是借力打力,就是靠這招一路殺過來從來沒有敗績,就連火梟也著了道。

「好了,別再說了,都已經布置完了,咱們下去。」謝小玉身體一抖,那些分身一個個撞了進來,重新變回一個他,下一瞬間,五個人全都消失不見。

遠處,童先生懸空而立,手里托著一面鏡盤,謝小玉的聲音從鏡盤里傳出來,還有一些模糊的影像。

「眞的只有這三個選擇。」矮胖子江公在旁邊問道。

童嘖了 一聲,臉頰肌肉抽動兩下,好半天才說道:「這是最有可能的三種選擇……是兩種,我再不濟,也不可能選擇最後那種。」

另外四個妖全都笑起來,以牠們的實力還要縮在一起,實在太丟臉了,正如謝小玉所評論的,最後這種是缺乏自信的表現。

「這小子打定主意要當地鼠,我們怎麼辦?」江公又問道。

「很好辦,就用第一種辦法,不過江公和洪隆對調,老孟則始終保持隱身潛行,千萬不要暴露行蹤,這樣一來,那小子就料錯了。」童說道。

「用不著解釋,你是首腦。」江公拍了拍童的肩膀,童的智慧牠們全都信任,而戰鬥中,一個清醒而又睿智的首腦絕對是勝利的保障。

「萬一那個賤婢徹底投靠過去,牠們故意演戲讓我們看,怎麼辦?」孟光身為刺客,天性比較多疑。

「我已經考慮到了,只要我們步步為營、穩紮穩打,不怕對方設下陷阱。」童相信自己的智慧,更相信己方的實力。

r你怎麼會想起帶這件東西?難道你早就知道對方第五個成員是嬌嬌?」江公好奇地問道。


江工所說的東西是這面名為「咫尺天涯鏡」的寶貝,此物有兩面,可以將對面聽到、看到的東西全都傳過來,還能化作一團無形無質的氣體。

決鬥之前,有一個步驟就是驗明正身,需要兩個見證人分別用法術檢查一遍,連神魂都要搜,這是為了防止有大能暗中幫忙,童就是透過其中一位見證人將另外一片鏡盤傳遞過去。

「本來是打算給那個丫鬟。」童聳了聳肩,這並不是牠的主意,而是悠太子執意要牠這麼做。

另外四個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都覺得悠太子將自己看得太高了。
r也不錯,歪打正著。」江公打了個哈哈。

「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殺過去了。」洪隆連忙轉移話題,牠和悠太子是本家,當然要維護悠太子的名譽。

「還有半個時辰。」孟光仰頭看著天色。

決鬥開始之前,都會給一個時辰讓雙方做準備,這個規矩,原本就對弱的一方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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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01826 發表於 2014-10-13 11:15  
「才這麼短的時間,我都快認不出妳了,不但氣質變了,連體型都變了。」
闌郡主捏了兩下,確實觸感不錯, ...

第三章 借勢 借力

嗚嗚的號角聲遠遠傳來,這是決鬥開始的標誌。

童原本微閉著眼睛,聽到號角聲,緩緩地睜開眼睛,神情淡然地說道..「開始吧。」

童的身影瞬間隱沒,一起隱沒的還有江公和晉久,這不是法術,而是陣法的作用,這一次,牠布設的不再是十二元辰羅剎道之類的陣。

妖族的決鬥有很多規矩,其中一條就是禁止藉助外援,其中包括召喚神魔之類的法門,因為這有作弊的可能。

「咫尺天涯鏡有反應嗎?知不知道牠們藏在哪兒?」洪隆躍躍欲試地問道。
「沒反應,應該是被隱蔽了,那家夥事先制造很多隱蔽所,全都有隔絕法術的功能。」童搖頭嘆息。

洪隆並不在乎,道:「我們就辛苦一點吧,我從東往西,老孟從西往東。」
說著,洪隆的身體突然鼓脹起來,先是拉長,然後變大,眨眼間恢複成龍的模樣。

洪荒異獸大多身體龐大,當初謝小玉看過的那頭玄武就如同一座大山,這條青龍也差不多,長度少說有十幾里,如果橫臥在地上,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山嶺。

事實上確實如此,中土有很多龍脈,小的橫亙數十里,大的長達數百里,都是太古之時死去的龍族所化。

這條龍顏色鐵青,上面每一片鱗片都有一人多高,厚將近一寸,兩根龍角如同鹿角枝枝杈杈,脖頸後面和背脊上長著密密麻麻的鬃毛。

同樣是龍,當初謝小玉遭遇過的赤螭和糾龍根本沒辦法與之相比。

隨著一聲龍吟,無窮的威壓朝著四面八方蕩開,與此同時,一團團白雲從四面八方湧來,然後聚集成片,這不是騰雲駕霧,而是龍族獨有的能力。

和洪隆聲勢浩大的變身相比,孟光就低調多了,趁著雲霧匯聚,瞬間消失蹤影,牠是刺客,當然不能讓人看到。

一個正大光明,一個藏身暗處,各展神通,來回捜索著。

洪隆施展出渾身解數,耳朵不放過每一個動靜,眼睛掃過每一個角落,還不時落到地上感應大地的震動……



在外圍的一座山頭上,那群見證人正享受著奴僕準備的食物,現在已經是正午時分,是吃飯的時候,因為決鬥才剛剛開始,所以大家都很放松。

按照慣例,如果決鬥雙方實力相差很遠,往往像貓捉老鼠一樣一方追一方躲,剛開始的這段時間最為無聊。

「沒想到闌這邊的第五個成員居然是悠太子的舊愛,這眞是……」

「童有麻煩了,這下子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不管怎麼選擇都不討好。」
r我實在不明白那小子為什麼這樣做?」

「可能是想羞辱悠太子。」

「我倒覺得那小子打算讓嬌嬌死,這樣一來,悠太子的名聲就毀了。」

「你只看到這些?別忘了,悠太子必須輸掉這場決鬥,那邊死了 一個,這邊至少也得死一個,讓誰死?」

「這招太毒了吧!」

「可憐的童,這招無法可解。」

「誰教牠遇上這麼個對手?那個莫空非常厲害,出手就要命,而且一招連著一招,更可怕的是每一招都不會落空,就算不打痛你,也會羞辱你。悠太子手下有輝和童兩大智囊,卻被弄得慘不忍睹,恐怕人界第一智囊的頭銜很快就會落到牠頭上。」

「應該是這樣,我們猜猜看,贏了這場決鬥後,闌會要求什麼樣的好處?」
「這還用猜?以莫空喜歡事先設局然後步步緊逼的風格,這樣猛踩悠太子,讓那邊人心浮動,最後索要的十有八九是手下。」

「有可能,那個家夥最註重的就是捜羅各種有本事的妖,稱得上求賢若渴;而悠太子手下人才濟濟,被盯上也很正常。」

見證人們一邊吃飯,一邊交換著看法。

闌郡主追著悠太子窮追猛打,一副強勢崛起的勁頭,如果闌郡主只有龍雀一族撐腰,倒是沒什麼可怕,但朱鸞一族和冰鋒螳螂一族都已經公開支持闌郡主,更不用說還有癩這個堅定盟友,崛起的勢頭已經不可壓制,牠們不得不好好考慮如何面對這支新興勢力。

突然一個妖大叫起來:「快看!開打了。」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龍吟,充滿憤怒和惶恐。

洪隆被困住了,牠聚攏的白雲早已經消失不見,圍攏住牠的是一團熾熱的火雲,火光席卷,火舌呑吐,更有一道火柱從地底噴發而出,直沖雲霄。

「這麼快就打起來了?怎麼可能?」所有觀戰者都有同樣的疑問。
r那是朱鸞一族的滅世凈火……不對,里面好像還有東西。」一個觀戰者擅長禦火,立刻看出一些名堂。

被一點醒,頓時有妖明白過來:「是風!別忘了闌的丫鬟也在里面,龍雀一族擅長馭風,風助火勢,火長風威,果然高明。」

r不只是這樣,一般的滅世凈火和天風根本不可能困住洪隆,那家夥在青龍一族雖然算不了什麼,但在人界絕對是天妖以下少有的強者,你們難道沒有發現火中隱約有股詭異的味道嗎? 」擅長馭火的那位連連搖頭。

r不錯,是呑噬、毀滅的感覺,那是魔火,而且不是一般的魔火,像是羅喉魔焰。」一個眼光高明、見識不錯的妖看透其中奧妙。

洪隆被一道赤紅色火柱困在里面,那火柱其實是一座陣,借用的是地脈之力,以地火為源,以舒然的那把長刀為核,借用青玉的力量以風助火,不過這道火柱只能算燃料,眞正困住洪隆的是烏金羅喉血焰神罡。

烏金羅喉血焰神罡惡名昭彰,以洪隆的強橫,也不敢碰這種呑噬一切的魔火。

洪隆會很多種防禦法術,青龍一族獨有的太乙青罡鴻蒙氣原本就是最好的護體罡氣之一,還能馭風、馭水、馭火,可惜這一切都沒用,牠放出護盾,護盾被呑噬.,放出罡氣,罡氣被呑噬。

想對付烏金羅喉血焰神罡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制造出一片眞空,沒東西可呑噬,烏金羅喉血焰神罡自然過不來.,另外一種是用意念之力,這東西同樣也沒辦法呑噬。

可惜洪隆偏偏對這兩樣都不擅長,此刻牠只能拚命催動太乙青罡鴻蒙氣,將魔焰盡可能往外推。

雖然險象環生,洪隆卻不感到擔憂,因為牠不是孤軍奮戰,牠相信同伴會救牠,甚至還有些慶幸對手總算跳出來,躲藏的範圍不會超過三十里。

正當洪隆躊躇滿誌,想反過來將對手一舉襲殺時,突然右側出現一絲無形的波動,還沒等牠弄明白這是什麼,牠一下子變得神情恍惚,太乙青罡鴻蒙氣頓時亂了。

好在洪隆反應不慢,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疼痛讓牠清醒過來,牠大吼一聲,無盡的龍威滾滾而出,硬生生逼住席卷而來的火焰。

又是一絲無形的波動朝著洪隆打過來,這一次牠有所準備,連忙護住自己的意識。

又是一陣恍惚,幸好洪隆早有準備,強行頂住這一擊,忍著暈眩的感覺看到外面的情況。

出手的正是牠們一直在搜尋的目標,但讓洪隆憤怒的是,這個叫莫空的家夥居然一只手摟著嬌嬌,另外一只手正指著牠,這根本不像是戰鬥,更像是調情。

又是一聲長吟,這一次和剛才完全不同,隨著這聲長吟,一股令人顫栗的力量在龍口中聚集。

與此同時,洪隆感覺到救兵到了。

這場決鬥不是一對一的單打獨鬥,而是五對五的小規模戰鬥,講究的是互相配合。

洪隆頓時欣喜異常。

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一道人影憑空出現。

那是晉久,牠仍舊是人形,但右側肩膀和手臂卻變了,肩膀上肌肉賁起,而且滿是黑毛,手臂也變成三丈多長,同樣布滿黑毛,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只猩猩的手臂。

晉久右手拿著一桿長槍,槍長十丈有余,粗如茶杯口,通體金光閃閃,顯然是用金屬所鑄,槍頭鋒利無比,而且呈三棱形,三面全都開鋒。

只聽一聲嗡鳴,雖然不響,但充滿壓迫感,那桿長槍化作一道金光,飛了出去。
這一擊極快,快到根本沒辦法閃避,這一擊極猛,威力不比太昊戰船的攻擊差多少,足以破開大部分的防護大陣。

長槍出手,晉久的眼神中露出欣然之色,洪隆也一樣,牠看謝小玉的眼神仿佛看著一具屍體。

就在這時,半空中突然顯現無數金色圓環,這些圓環一個疊著一個,形成一條長長的管道,這條管道有點像喇叭,一頭大一頭小,大的那一頭有畝許方圓,小的那一頭只有碗口粗細。

晉久的長槍穿入大的一頭,而小的一頭正對著洪隆龐大的身軀。

「不——」晉久驚怒交加地吼道。

可惜為時已晚,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如同電光石火一般,然後就看到那條洪隆的大半截龍身化作飛散的血肉碎塊,而洪隆居然還一無所覺,根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

所有妖都楞住了。

晉久楞楞地站在半空中,正拚命趕來的孟光停了下來,楞楞地看著遠方,後面,法陣里的童和江公也楞楞地看著一面鏡盤。

決鬥場外,所有見證人也都對著一面鏡盤發楞。

誰都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想不到決鬥開始不久就出現傷亡,更想不到第一個被殺的會是悠太子的手下。

那飛散的血肉根本沒飛多遠,甚至沒能穿透包裹在外面的烏金羅喉血焰神罡,全都被呑噬一空,化為虛無。

更多的烏金羅喉血焰神罡沖開防線,瞬間席卷而入,不但從外面開始燒,有些血焰直接從傷口鉆進去,從里面往外燒了起來。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剩下半條青龍爆炸開來。

那絕對是恐怖的爆炸,一顆直徑一里的火球翻滾著,徐徐升起,不管是烏金羅喉血焰神罡還是地火、滅世凈火全都被炸散開來,緊接著一道白色的沖擊波朝著四面八方蕩開,所到之處,海面卷起數丈高的海浪,將樹木連根拔起,把石塊和泥土吹得到處都是。

爆炸聲中,一條尺來長的小龍破空而去。

元嬰得以逃脫,洪隆總算撿回半條性命。

「回來!全都回來!」童氣急敗壞地喊道。

晉久和孟光先是一楞,隨即飛了回來,洪隆的下場讓牠們再也不敢輕視對手。
一飛回來,晉久和孟光就看到童臉色鐵青,嘴角隱約可見血跡。
r怎麼了?」孟光傳音給江公。


「吐血了。」江公也用傳音的方式回答。

「你這樣沒關系吧?」孟光飛到童身邊,關切地問道。
r如果實在不行,我們認輸算了,反正最後也要認輸。」江公提議道,牠不是怕死,而是沒了信心。

「你們想認輸的話,我不會阻攔,但是我會留下。」童的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兩眼布滿血絲,原本儒雅的臉變得猙獰無比。

童已經輸過一次,那一次牠認為自己運氣不好,再加上輕敵的緣故,牠一直希望有機會洗雪前恥,現在機會來了,可惜剛一交鋒仍舊是牠輸,還輸得這樣徹底,這次絕對不是運氣。

「你既然這麼想,我就舍命陪君子。」江公並不在乎。

「出錯的是我,舍了這條命,我也要彌補這個過錯。」晉久是個誠實的妖。

「你沒錯,錯的是我。」童將所有的錯攬下來,此刻牠已經心存死誌,唯一的念頭就是打敗那個一再讓牠蒙羞的強敵。

「那個家夥實在太狡猾了,智慧遠遠超過我和輝。」童仍舊不忘記拉上競爭對手,反正牠好不了,也絕對不會讓輝舒服,道:「我最大的失誤是不該相信那個賤婢,牠已經完全投靠那邊。」

孟光長嘆一聲,牠提醒過,可惜沒人聽,等到明白過來,一切都已經晚了。

「難道……那個家夥的目標根本不是我和孟光,而是老洪?」晉久疑惑不解地問道,牠的腦子最差,不然也不會專門修練投槍,最後還讓牠修練到這樣恐怖的地步。

「江公,你能不能擋住晉久的投槍?」童想證實一件事。

「擋不住,但是頂多小傷。」江公立刻說道。

「你怕不怕那些能夠呑噬一切的魔火?」童還要確定一點。

「不怕,我們龜鱉一族的身體就是神通,用人族的話來說,我們的硬殼具有道的力量,那種魔火之所以厲害,不過是因為和呑噬之道有關。」江公胸有成竹地說道。

「聽到了嗎?老洪和江公看上去只差一點,實際上是本質差別,如果讓江公探路,牠們的陷阱就沒用,所以才和那個婊子演了 一場戲,騙我將江公換成老洪。」童後悔不已。

「如果我們不這麼選擇呢?應該還有別的隊形吧?」孟光還有疑問。

「沒用,演那場戲,就是不希望我采用第一種辦法,不希望我將老洪留在身邊,因為牠的目標就是老洪,只要我派出老洪,結果都一樣。」童現在終於明白過來。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孟光問道。

「團體推進。」童早已經收起那一絲輕視,變得異常小心,牠現在總算明白實力並不代表一切。

另外一邊,在一個深藏於地下的隱蔽所里,謝小玉掐著嬌嬌的脖子,他掐得很用力,臉上卻滿是笑意。

「東西拿出來吧。」謝小玉笑嘻嘻地攤開手掌。

「你早就知道?」嬌嬌渾身顫抖,如果可以,牠想立刻自殺,可惜被打下的禁制里有不允許自殺這一條。

「我在妳的身體里做了些手腳,只要出現任何異樣,我都會有所感覺。」謝小玉的笑容越來越邪惡。

謝小玉這麼做並不是因為不相信嬌嬌,原本只是惡趣味。

嚴格說來,謝小玉算不上是好人,而煉成天魔之體後,他的性情就變得越來越惡劣,淫虐、殘暴、陰險、狠毒……各種惡念不時會冒出來,只不過他控制得很好,將這一切都壓制在心底深處,但得到嬌嬌之後,這些惡念一下子發泄出來,沒想到歪打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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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借勢 借力

嗚嗚的號角聲遠遠傳來,這是決鬥開始的標誌。


剛才見證人檢査兩方身分的時候,嬌嬌的紫府中突然多了 一團雲霧,謝小玉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他起了疑心,偷偷地布下這麼一個局。

r這不是你早就計劃好的嗎?.」舒然並不知道這一切,牠以為謝小玉算無遺漏,決鬥之前就已經計劃好,此刻牠很慶幸謝小玉是朋友而不是敵人,不然牠睡覺都不安穩。

謝小玉沒有回答,也沒辦法回答,幹脆保持神秘感。

謝小玉放開嬌嬌的脖頸,轉而輕撚著那圓潤的耳垂,他早就發現那是牠的敏感點。

「這下子妳死心了吧?」謝小玉輕笑著問道。

嬌嬌只感到渾身酥麻,但沒絲毫快感,心里除了恐懼就是絕望,知道牠要為這次的背叛付出代價。

明白自己的處境後,嬌嬌咬緊牙關,朝著眉心一點,瞬間一塊薄如蟬翼的鏡片就出現在牠的手指尖端。

「這是……咫尺天涯鏡?」謝小玉臉上露出喜色,他在書里看過這玩意的描述,卻沒看過實物,道:「好純凈的意念。」

顚來倒去看著這件東西,謝小玉的眼睛越來越亮。

咫尺天涯鏡在強度上比那位魔界大能的意念之刃差得多,可說到純凈和凝練卻相差無幾。

謝小玉從書上看過咫尺天涯鏡的出處,這來自於一個名為連心雉的種族,那是個下等族群,天賦類似於「天心通」,一般的連心雉能相隔千里知道同伴的情況,境界越高,距離越遠,大妖等級就有數百萬里之遙,天妖就更不得了,能夠跨越兩界。

謝小玉的手緩緩收攏,這面咫尺天涯鏡在他手掌心漸漸消失,被他的羅喉之力呑噬,分解成為最精純的意念。

「悠太子的附庸里有沒有連心雉?數量多嗎?」謝小玉問道。

「你又打起這東西的主意了?」青玉立刻明白謝小玉的想法,因為牠看過謝小玉竊取嬌嬌的能力,也看過他借用嬌嬌修練。

謝小玉沒有回答,此刻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怪不得魔門到了後期,天魔一脈成了主流,看來不只是因為大災難,也是因為到了後期,意念的提升比軀體的強化容易得多。

「你別急著想那些東西,告訴我們,下一步怎麼辦?」舒然推了推謝小玉。
謝小玉反問道:「你的那把刀用一次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恢複?」

剛才為了對付洪隆,謝小玉這邊底牌盡出,舒然用的不是贗品,而是那把傳承之寶——滅世之刃。

一天。」舒然立刻說道。



聽到這個答案,謝小玉愜意地躺下來,道:「我們現在先休息,明天再說,反正決鬥的時間是七天,離結束還早著呢!」

「總要有一個大致的計劃吧?就算是應付我也行,不然我靜不下來。」舒然揪著謝小玉的脖頸不放。

「好吧、好吧。」謝小玉知道推托不過去,不得不讓步,道:「我在決鬥之前就已經做了 一些布置。」

舒然等謝小玉繼續說下去,但過了半晌,謝小玉仍舊沒說出他做了什麼布置。
「這就沒了??」舒然大惱,感覺自己被耍了。

「好吧、好吧,我再透露一些東西。」謝小玉很無奈地道:「我會把牠們分開來,然後一對一。」

「一對一 ?」舒然大叫道:「你在開玩笑!就算是要應付我,也沒必要這麼假吧?」

「你老兄白長一顆腦袋。」謝小玉翻了 一個白眼,道:「不能稍微動動腦筋嗎?」

r有你在,我懶得動,再說我怕猜錯。」舒然和謝小玉沒什麼好客氣,一向實話實說。

謝小玉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只能說得更仔細一些:「我打算讓你牽制住孟光,牠絕對不敢殺你,而你一旦用出所有的力量,將那片區域化為火的世界,絕對可以讓牠無處藏身,身為刺客,一旦暴露,那就什麼都不是了;絕負責對付晉久,只要貼上去近戰,那家夥十成本事發揮不出一成,更何況牠也不敢殺你,你將牠當作練習的對象就行.,青玉冒的風險稍微大一些,要對付的是江公,老王八實力確實最強,不過也有一個致命弱點——只會近戰,一旦無法靠近目標,牠就徹底廢了,所以對付牠的辦法就是用風推開牠,讓牠靠近不了,讓牠有力使不出來,我還有一件寶貝要給青玉,那玩意是老王八的克星。」
「拿來,讓我看看。」青玉伸出手。

「現在沒有。」謝小玉聳了聳肩,道:「天黑之後我會出去找。」
青玉被弄胡塗了,但牠有種預感,那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謝小玉等人躲在極深的地下,藏在隱蔽所里呼呼睡大覺,另外一邊那四位大妖就沒這麼幸運,牠們小心翼翼地推進,仔細搜索每一寸土地。

為了不至於被一網打盡,牠們互相間隔十幾里,這是最適合救援的距離。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第三天傍晚時分,牠們終於將天寶州南部完全捜了 一遍,但什麼都沒發現。

「這幫老鼠躲到哪里了?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江公脾氣暴躁,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

「別亂了陣腳,讓對方有機可乘。」孟光警告道。

「看來,莫空精於煉器和陣法並非虛妄之言,這家夥的陣法造詣就不用說了,打造用來藏身的法器居然能夠完全屛蔽我們的感知,確實不簡單。」童揉著太陽  穴,臉上滿是倦色。

「牠們拚命想幹掉洪隆恐怕就是這個原因,洪隆的感知對牠們絕對是威脅。」
孟光說出童不願意說的話。

「接下來怎麼辦?難道再捜一遍?」江公吼道,幾天來一無所獲,讓牠變得越來越暴躁。

江公猛地一錘砸在地上,巨大的鐵錘砸在一座山上,整座山頭瞬間崩塌,大塊巖石紛紛崩落。

另外幾位大妖面面相覷,並沒有阻止,心里不痛快,能夠發泄出來也是好事。
「牠們會不會躲到時間結束?」晉久低聲問道。

決鬥有時間限制,當初約定好是七天,現在那邊占上風,接下來根本用不著戰鬥,只要躲過七天就贏了。

這是眞正的勝利,並非這邊放水,毫無疑問,對悠太子來說,這將是又一次的打擊。

「今天是第三天。」童看了緩緩落下的太陽一眼,道:「還有四天。」
r怎麼?你也沒信心了?」孟光傳音問道。

「牠們如果躲著不出來,我能拿牠們怎麼辦?」童先生傳音回答,牠嘆了 一口氣之後,說道:「我原本對這場決鬥還有些疑惑,現在終於明白莫空是想讓闌郡主踩著太子殿下上位。」



「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牠們得逞吧?」孟光皺起眉頭,牠在這幾個妖里資格最老,悠太子是牠看著長大。

童想了想,總算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從明天開始,江公獨自行動,你不需要搜索牠們的蹤跡,只要不停地罵,罵牠們膽小如鼠,只會陰謀暗算,罵牠們不敢光明正大打一場。」

江公很不屑,往地上啐了 一 口,說道:「打輸了的狗才到處亂吠。」

「這是為了殿下」童喝道。

江公瞪圓眼睛,道:r出去的是我,不是你,牠們再用那招圍攻我怎麼辦?」

「晉久不出手的話,憑牠們的實力,能奈何你嗎?」童反問道。

童說這話已經弱了氣勢,當初牠們的想法是,隨便挑一個人都可以將那五個對手全都幹掉。

江公這下子沒有反對的理由,只能朝著晉久一瞪眼,道:「警告你,別再出手。」

「我又不傻,吃過一次虧,怎麼可能再有第二次?」晉久垂頭喪氣地說道,牠已經有心理障礙了,下一次就算有人叫牠出手,牠都會手軟。

一直以來,晉久的全力一擲都沒有落空過,更別談被破,沒想到突然冒出一個克星。

「現在回去吧。」童嘆息一聲,化作一道白光瞬間遠去。

和謝小玉那邊一樣,牠們也有一個藏身處,同樣隱秘,在一道很深的海溝里。
剛一進去,童立刻感覺不對勁。

「出來!我知道你在這里。」童朝著虛空大喝一聲。

好半天,對面傳來一聲嘆息:「沒想到你的感知這麼敏銳。」

話音落下,百丈之外出現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懷里抱著一個二十多歲、渾身赤裸的女人。

「你怎麼進來的?」童大聲問道,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因為牠的心里充滿恐懼,這座陣和童的意識相連,別說破陣,哪怕是稍微的觸動都會被牠察覺,牠想像不出對方用什麼辦法潛入,更別說還帶著一個女人,這是赤裸裸的打臉。

「我可以不回答,讓你到死也是個胡塗鬼。」謝小玉笑嘻嘻地說道。

童的臉色越發陰沈。

「算了,我還是說吧。」謝小玉故意戲弄童這個對手,他要盡可能地削弱對方的鬥誌,道:「我在你布陣的時候,偷偷對這座陣動了點手腳。」

童絕對想不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
r你怎麼做到的?」童想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

「你能夠讓見證人幫你做事,我也一樣,我將一個分身融入見證人的影子里,透過牠,再轉入你的影子里。」謝小玉說出答案,這絕對是一個讓人吐血的答案。

童先生咬牙切齒,萬萬沒想到問題出在這里。

核實身分的時候,有一大堆檢查要進行,一圏下來,童已經被弄得渾身難受,根本沒註意到影子和以往有什麼不同?,等到牠布陣的時候,牠的註意力高度集中,根本不可能註意影子的變化,牠也絕對想不到對手已經潛伏在牠的腳下,甚至改動牠布設的法陣。

至於怎麼在牠布設的大陣上動手腳,純粹是技術,童不感興趣,也沒必要多問。

明白這一切後,童心如死灰,牠徹底輸了,不但在陣法方面輸得一塌糊塗,比拚謀略,牠同樣不是對手,技不如人,牠沒有任何話可說。

「你打算抱著一個女人和我打?」童現在只剩下這一個疑問。

「我以為你能猜到原因。」謝小玉笑道:「仔細想想,我被派往人族之前是什麼種族?」

童稍微一楞,隨即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童喃喃自語道..「我和輝輸得不冤,我們自視太高,實際上都不夠仔細,忘記很多重要細節。」

童看了嬌嬌一眼,又看了看謝小玉。

r你是虹鸚一族,又練成天魔之體,你最擅長的那幾招不是精神穿刺,就是意識控制,牠的力量和你是絕配。」

「沒錯,牠就相當一根法杖,還能夠自己施展幻術。」謝小玉笑著說道。

「能夠遇上你這樣的對手,是我三生有幸。」童徹底放下,此刻牠已經拋開了名利地位,現在只想好好打一場。

「吼!」童發出一聲虎嘯,頭變成老虎的腦袋,一塊塊肌肉迅速鼓起,原本就魁梧的身軀變得越發高大強壯,兩只手也變成虎爪。

「沒想到你居然是虎妖。」謝小玉有些吃驚。

r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發過誓,要當一頭與眾不同的老虎。」童指了指腦袋,道:「力量有窮盡,智慧卻沒有極限。」

突然童苦笑一聲:「不過,我絕對想不到最後還是要靠力量解決問題。」

隨著一聲虎吼,童瞬間到了謝小玉面前。

謝小玉連同懷里抱著的嬌嬌一下子被撕碎了,如同水中的倒影般碎開。

「是幻覺?我一直在幻覺中?」童自言自語道。

四面八方傳來陣陣輕笑聲,幾萬個謝小玉同時冒出來,手里也都抱著嬌嬌,一切都和眞的一樣,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沒什麼不同。

剎那間,所有謝小玉都出手了,他們用的是破空彈指刀。

與此同時,所有的嬌嬌都露出痛苦的神情,因為謝小玉借用牠的力量。

那幾萬個謝小玉是幻影,也是分身。

當初,謝小玉看到一條毒影之蛇,那條蛇瞬間幻化出無數道虛影,只要被這些虛影咬到就必死無疑。

分身之法被天道限制得很緊,分身越多,實力越弱,但這條毒影之蛇給了謝小玉一個啟迪——天道的限制並非不能繞過。

毒影之蛇靠的是可怕的毒液,註入一滴是死,註入一杯也是死,分身再多,實力也不會被削弱。

謝小玉的做法正好相反,破空彈指刀的威力本來就不強,一刀殺不死人,一萬刀同樣殺不死人,

童發出憤怒的咆哮,牠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四面八方全是謝小玉,牠根本看不出哪個是眞身,甚至懷疑這里面有沒有眞身。

更讓童痛苦的是破空彈指刀,這招沒辦法防,雖然威力不大,但是每中一刀都讓牠感到如割裂般的疼痛,仿佛有數十萬把刀子在牠身上亂割,牠簡直就是受淩遲之刑。


突然童又是一聲大吼,吼聲之響,使得這片空間都為之震顫。

無數黑光從童體內射了出來,四處亂撞,黑光的數量很多,而且源源不斷冒出來,好像無窮無盡似的,它們速度極快,快如電射。

謝小玉連忙閃避黑光,每一個他都在閃避,可惜這里的空間太狹小,黑光的數量又多,閃過這邊,閃不過那邊。

一個個謝小玉被黑光撞中,和黑光一起消失。

不過謝小玉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居然用贊嘆的口吻說道:「沒想到你養了這麼多倀鬼,這些偎鬼是要吸收元氣的,你哪有那麼多元氣讓它們吸?」

「為什麼要讓它們吸元氣?餓著它們不就行了,這樣放出來的話就會更兇、更惡。」童此刻完全沒了往日的氣度,化身為一頭擇人而噬的餓虎。

這些偎鬼全是童為了這場決鬥而養,開戰之前,牠沒想到會動用這招,因為用到它們就意味著敗局已定,更意味著和對手同歸於盡。

「如果這個地方再大一些,你有更多騰挪余地,以你的速度和反應,或許還能支撐一段時間,可惜這里太小,我看你能支撐多久!」童一邊說道,一邊繼續釋放倀鬼。

童顯得很輕松,頭上卻已經冒出汗珠,臉上也顯露出一條條皺紋。

養倀鬼是虎族天生的本事,就算沒有開智的普通老虎也有倀鬼寄生,不管是捕獵還是警戒都非常有用,唯一的問題是,這東西靠吸收生機存活,一旦放出去,吸不到別人的生機就會吸牠自己的。

突然童感覺眼前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已經到了極限嗎?」童哈哈大笑起來。

「我還能撐得住,你好像已經撐不住了。」四面八方的謝小玉同時說道。

謝小玉看上去確實很輕松,不過被他抱著的嬌嬌就不同了,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臉色慘白,渾身汗淋淋的,像是剛剛從水里撈起來,身體還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所有的傷害顯然都是牠承受。

「一切都結束了。」童站直身體,顯得很高興,一點都不像即將失敗的樣子,道:「你也有上當的時候。你難道沒發現我已經將這里鎖固住了嗎?你現在想打開這座陣都沒辦法。」

童舉起雙臂,朝著那些倀鬼大聲喊道:「我的寶貝們,我沒餵食過你們,所以你們才那麼沒精神,現在你們開懷大吃吧,我只有這些可以給你們了,只要你們吃飽喝足之後幫我殺掉這個敵人就行。」

下一瞬間,童爆裂開來,化作漫天飛散的血肉碎塊。

無數悵鬼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朝著那些血肉碎塊沖去,搶到血肉的倀鬼頓時變得兇厲異常,發瘋般朝著謝小玉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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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見證人檢査兩方身分的時候,嬌嬌的紫府中突然多了 一團雲霧,謝小玉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他起了疑 ...

第四章丨決勝

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渦突然出現,那些拚命爭搶血肉碎塊的倀鬼一撞進這道漩渦中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片刻工夫,那鋪天蓋地的偎鬼就少掉一大半。
謝小玉也收起分身,對手已經死了,沒必要再維持這種狀態。

謝小玉自己並不在意,吃苦頭的是嬌嬌,那些幻影分身被擊中什麼部位,牠身上同樣的部位也會受傷,雖然沒有傷口也不會流血,但是很痛。

謝小玉隨手又放出一道黑色漩渦,如同盾牌般擋在前面。

那些撲上來的倀鬼一個接著一個撞進漩渦里,它們沒有思想,完全憑本能行動,連躲避都不懂,童顯然失算了,沒有牠的操縱,這些偎鬼根本威脅不到謝小玉。
「你有這招,剛才為什麼不拿出來?」嬌嬌有氣無力地問道。

「這是對妳的懲罰。」謝小玉仍舊是笑嘻嘻的模樣,他湊到嬌嬌的耳邊,輕聲說道..「這還只是開始,回去有妳受的。」

嬌嬌渾身一顫,面如死灰。

「你贏了,沒想到這麼輕松就贏了。」嬌嬌突然拍起謝小玉的馬屁,此刻牠已經明白悠太子救不了牠,能救牠的只有牠自己。

謝小玉當然知道嬌嬌在想什麼,他搖了搖頭,很淡然地說道:r我沒贏,是牠自己不想活了。」

「牠接二連三敗在你手上,回去之後,悠太子肯定不會再倚重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嬌嬌說得很悲切,雖然說的是童,卻想到牠自己。

以前,悠太子給嬌嬌的感覺是知人善任,只要有本事,就會得到提拔,但是經歷這麼多,牠發現悠太子其實很冷酷——你有用,而且有潛力可挖,就會用你;一旦你表現不如預期,就會迅速冷落你。

「這是身為妖的悲哀。」謝小玉淡淡地說道。

「什麼意思?」嬌嬌聽不懂。

「妖的壽命很長,以至於上面的位置全都被占據,在妖的世界,想出人頭地不容易。悠太子其實很有魅力,所以能吸引一大群妖投到牠的麾下,但一切來得太容易就不覺得該珍惜,而且牠也沒辦法解決前面那個難題。當牠手底下已經有一大堆人才後,牠就只能用淘汰的辦法將比較差的淘汰掉。」

「你居然這麼理解牠!」嬌嬌大吃一驚。

「當然。」謝小玉回答得很肯定:「郡主殿下原本施行的那套東西就是向悠太子學的,只不過比悠太子更有人情味……可惜大部分妖不懂得什麼是人情味,牠們把這看作是軟弱。」

「怪不得。」嬌嬌喃喃自語,突然牠精神一振,道:「這樣說來,你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

謝小玉看了嬌嬌一眼,他知道牠在想什麼,冷冷地說道:「妳這墻頭草,一會兒倒向這邊,一會兒倒向那邊,回去之後先修理妳再說。」

r我知道錯了,饒了我一回吧!再說,我顧念舊主也不算什麼大錯。」嬌嬌膩聲哀求。

「我現在沒興趣和妳瞎扯,回去後再說。」謝小玉完全沒有好臉色。

謝小玉要用這個女人,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讓這個女人服服貼貼。

「你想做什麼都行,我比那個丫頭乖巧。」嬌嬌的聲音越發柔膩。

嬌嬌曾經是悠太子的寵姬,完全放得開,這一點不是青玉能比,而且牠精通幻術,天賦神通和謝小玉相近,這麼長時間下來,嬌嬌其實已經知道謝小玉拿牠修練,所以牠心里有底。

只要有用處,就不會被舍棄,這個道理到了哪里都有效。

謝小玉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不相信別人的忠誠,只相信自己的手段。
悵鬼已經消失得幹幹凈凈,謝小玉隨手一揮,兩道漩渦迅速縮小,最後化為虛無。

「這也是你的能力?」嬌嬌輕聲問道。

「妳打聽我的底細是想向那邊通風報信?」謝小玉冷哼一聲,摟住嬌嬌的手臂猛地收緊。

「我知道錯了。」嬌嬌連忙求饒。

嬌嬌並不是想打探,只是好奇這種呑噬的力量也是從幻術衍化而來嗎?

謝小玉借用牠的力量修練,嬌嬌同樣也想借謝小玉的智慧提升實力,可惜牠失算了。

謝小玉根本不會解釋,也沒辦法解釋,那道黑色漩渦只是幌子。他的身體中有一片波光,那是業力池的投影,所有倀鬼都被送入業力池,化作數千朵度厄紅蓮。

r現在輪到下一個了,是先宰了那個刺客,還是先殺掉投槍的家夥?」謝小玉喃喃自語道。

「你眞的打算將牠們五個全殺了?」嬌嬌震驚不已。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和悠太子還有緩和的余地嗎?」謝小玉一向心狠手辣,而且做事不留余地。

「你或許可以爭取晉久,牠並不得誌,這一次之所以挑上牠,十有八九是因為牠的能力不為人知。」嬌嬌既然打定主意投靠,自然要顯示一下牠的價値。

謝小玉想了想,頓時感到有道理,和另外四個妖比起來,晉久看起來有些落魄,洪隆又是被牠失手所殺,牠回去後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不錯。」謝小玉在嬌嬌的屁股上輕輕拍了兩下,這是獎賞,進一步的獎賞要回去之後再發,和懲罰一起進行。

花了 一刻多鐘將鎖住的法陣解開,謝小玉摟住嬌嬌的腰肢,瞬間挪移出去。

另一個戰場上,戰鬥正激烈地進行著,一道銀光來回閃爍,一道金光盤旋飛舞,耳邊盡是金屬交擊的聲音。

被攻擊的是一頭已經半妖化的猩猩,這是妖族最喜歡的戰鬥形式。

妖族的身軀大多龐大笨重,雖然力量很大,但是速度、靈活度就有問題,而且龐大的身軀也意味著容易遭到攻擊,洪隆如果不是變成龍的模樣,哪里會被晉久一擊誤殺?

在半妖化的狀態下,力量是原形時的兩成,速度和靈活性卻是三到五倍,體型則小得多,最適合戰鬥,特別是近身搏殺。

那道銀光是絕,此刻絕也處於半妖化,牠是一只晶瑩剔透的螳螂,身體如同玄冰雕成,又像是玻璃鑄就,速度極快地來回遊走著,手中擎著兩把長刀,一把是謝小玉幫忙打造,另外一把如同玻璃一般,完全透明。

「當!」一聲輕響,銀光閃過,長槍被攔腰斬斷。

化身猩猩的晉久隨手將被折斷的長槍扔出去,趁著絕閃避的空擋又甩出一桿長槍,牠猛地一抖槍尖,舞出一片槍花,如同毒蛇吐信般刺過去。

晉久看上去頗為狼狽,牠穿的是輕甲,上面早已經刀痕累累,有些都已經破皮見血,四周散落一堆折斷的長槍。

這些長槍並不是凡物,每一桿都重達兩千斤,通體用風磨銅鑄成,槍頭是太白精金打造而成,上面刻滿穿透、破甲之類的符篆,絕對是相當厲害的法器,不過只有投出去的時候才厲害,作為長槍就不行了,風磨銅的槍桿根本就不夠結實,還好晉久帶的長槍很多,這玩意是消耗品,牠手里就有五十多桿,倉庫里還有兩百多根。

「當!」又是一聲輕響,槍頭被削斷,折斷的槍頭旋轉著遠遠地飛出去。

晉久的反應極快,長槍當棍子,回手就掃,銀光再閃,又一截槍桿被削斷了。

「王八蛋!靠兵刃欺負人算什麼好漢? 」晉久手忙腳亂。

晉久的槍法不錯,境界還比絕高一些,可惜碰到絕手中的長刀。

那把刀太可怕了,鋒利無比,削斷牠手中的長槍就像切黃瓜般輕松,連牠身上的甲胄也抵擋不住刀鋒。

另外-把刀也很討厭,完全透明,舞動起來根本看不見,晉久好幾次傷在那把刀下,要不是那把刀沒有前-把鋒利,牠恐怕早就死了。

「不打了!我認輸,我投降,可以吧?」晉久嗷嗷大叫。

但是晉久面對的是絕,絕不喜歡說話,只是悶著頭猛攻,兩把長刀舞動如飛,其中一把長刀幻化出無數道虛影。

「人刀合一,可惜還有很多斧鑿的痕跡。」半空中傳來謝小玉的聲音。
謝小玉的聲音一出,晉久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起來,牠有種沖動,想拚著挨兩刀將謝小玉殺了,但是牠一擡頭就看到一個個交疊在一起的圓環。

看著這些圓環,晉久放棄那個念頭,牠絕對不會忘記,洪隆之所以被牠誤殺就是因為這東西,牠怕再一次失誤,更怕這是一個圈套。

「童先生呢?」晉久一邊抵擋,一邊喝問道。

「牠已經死了,對我來說,牠是最大的威脅,當然要第一個解決牠。」謝小玉直言不諱,正如童忌憚他一樣,他對童也非常忌憚。

「不可能!」晉久不願意相信,但是內心中知道這十有八九是眞的。

「絕,你用不著停下,這家夥是不錯的對手。」謝小玉笑嘻嘻地說道。

謝小玉其實是擔心晉久朝他投出長槍,那些交疊在一起的圓環只是虛張聲勢,根本沒有實際用處,因為這片空間實在太狹小,而偏轉長槍需要足夠的距離。

「你為什麼不出手? 」晉久怒聲問道。

「我沒打算殺你。」謝小玉笑了起來,拍了拍嬌嬌的屁股,道:「聽牠說,你好像混得並不好。」

晉久的臉色突然變得異常陰沈,牠一邊打,一邊思索著,好半天才問道:「你想要我投降?」

「你如果投降的話,郡主會向悠太子索要你的部族。」謝小玉知道俘虜最怕什麼,牠們最怕家人受到牽連。

「寧死不降!」晉久咬牙道,牠不敢賭,萬一悠太子不肯,牠就什麼都沒有;相反的,牠如果戰死的話,按照規矩,牠的部族會得到最起碼的照顧。

謝小玉並不氣餒,仍舊笑嘻嘻地說道:「就算你不投降,我仍舊會放你一條生路,洪隆是死在你的手里,現在童死了,我也不打算讓江公和孟光回去,唯獨你活著的話,悠太子會怎麼想?」

謝小玉改誘惑為要挾。

r我不會獨活!」晉久吼道,和童一樣,牠已經心存死誌。

「不要惹怒我,我會讓你看上去只是假死,讓悠太子相信你是臨陣脫逃,再加上洪隆死在你手上,好好想想吧,你的部族會是什麼下場?」謝小玉不疾不徐地說道。

晉久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牠腦筋不太會轉彎,卻不意味著牠是傻子,更不意味著牠不會思考。

過了半晌,晉久猶豫著問道:「我投降的話,我的族人能不能得到善待?」
「新臨海城連下等種族都取消了,只要不犯大錯,誰都能活得舒舒服服。」謝小玉祭出了殺手鐧。

「取消下等種族」絕對是一件利器,對那些混得不如意的妖有著無法估量的誘惑。

匡當一聲,晉久將長槍扔在地上,擡頭看著謝小玉,硬著頭皮說道:「醜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不幫你們殺以前的同伴。」

「沒問題。」謝小玉原本就不打算這麼做。


決鬥場外圍,那些見證人茫然地看著前方的一面鏡盤,這東西能映照出決鬥雙方的影像。

童死了,死得很悲壯。

晉久降了,降得很窩囊。

江公死了,死得很憋屈。

孟光死了,死得很淒涼。

江公死得憋屈,因為他死在一種蟲子手里,那是一種渦蟲,只有米粒大小,身體極軟,和江公正好是兩種極端,渦蟲生長在陰暗潮濕的環境里,體內淤積著天寶州特有的瘴毒,必要的時候,牠們還會將瘴毒吐出來。

江公很厲害,一錘下去,山都會崩塌,可惜拿這些軟綿綿、黏糊糊、滑溜溜的小蟲子沒辦法,更恐怖的是,這蟲子的數量實在太多,爬得牠渾身都是。

這些蟲子喜歡陰暗潮濕,所以見縫就鉆,鼻孔、耳孔、嘴巴、肚臍都是能鉆進去的地方,龜鱉一族確實金剛不壞,不過只是外殼夠硬,並不表示五臟六腑也都金剛不壞,好在江公臨死自爆,將法陣炸開一道縫隙,元嬰逃了出去,和洪隆一樣,總算保住半條性命。

孟光則是被圍攻而死,死在舒然、青玉和謝小玉的連手圍攻下,滅世凈火、烏金羅猴血焰神罡、無相佛光、琉璃寶焰佛光,加上青玉拚命鼓風,將那個空間化為一片火的海洋,孟光被活活燒死在里面,臨死之時,牠也自爆了,想讓元嬰脫逃,可惜飛出來的時候一頭撞在烏金羅猴血焰神罡上,被燒了個幹幹凈凈。
「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五對五,悠太子這邊四死一降,那邊五位連根寒毛都沒損傷。」

「輸得不冤,這樣的決鬥,看的完全是領隊的實力,童和莫空根本沒法比,一步錯步步錯。」

「這下子很多妖要輸得傾家蕩產了。」

這些見證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些見證人的手下早已經將消息散播出去,遠處那些前來看熱鬧的觀戰者已經知道決鬥的結果,隱約傳出零星的笑聲,那都是賭贏的,更多的觀戰者卻笑不出來,甚至有人嚎啕大哭,顯然輸慘了。

這時,闌郡主手下的一個女兵飛過來。

這個女兵已經升為丫鬟,取代青玉的位置,牠到一位肥頭大耳的見證人身邊,輕聲說道:「悠殿下的一個決鬥者投降了,按照規矩,牠的一切歸我們所有,所以郡主不想看到牠的家人部族和附庸出事。」

見證人主要有兩位,肥頭大耳的見證者偏向闌郡主,另一位骨瘦如柴的見證人偏向悠太子。

「沒問題,規矩總是要守,誰敢破壞規矩是要受懲罰的。」自己人當然幫自己人說話,老胖子立刻說道。

「我已經安排了。」瘦子嘆了 一 口氣,朝底下使了個眼色,牠現在怕了。萬一這又是謝小玉的計謀,一旦悠太子腦袋發熱,拿晉久的部族出氣,恐怕又會惹出一番風波。

「你的手下千萬別會錯意,不然會很麻煩。」老胖子笑嘻嘻地道。

瘦子一臉陰沈,牠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決鬥只是開始,闌郡主和悠太子之間的爭鬥還沒有結束,接下來悠太子要為決鬥失敗付出代價,當然,這是名義上的說法,實際上是為之前的錯誤付出代價,如果在這個時候讓闌郡主得到進一步出招的機會,踩下去的恐怕就不是一腳了。
「我的手下辦事絕對可靠。」瘦子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正說話間,遠處突然有一個妖大叫一聲,倒在地上。

「怎麼了?」瘦子連忙問道,想轉移大家的註意力。

誰都答不上來,好在這里有的是跑腿的妖,很快的,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妖笑嘻嘻地回來稟報:「那位是厲殿下的手下,聽說人界近三成的賭坊都是在牠的控制下,妖界也有不少賭坊是牠的。」

「這麼說來,牠輸了不少?」

老胖子開懷大笑,就連偏向悠太子的瘦子也不例外,到了牠們這個地位,賭博只是偶爾的消遣,對那些想藉此狠撈一把的家夥,牠們都沒好感。

小妖立刻道:「這就叫貪心不足,一般的賭坊只是從中抽成,絕對不會自己參與,這家夥就不一樣了,開戰前半個時辰,牠突然在各個賭坊押了重註,結果就成了這樣。」

「牠押的是什麼?」老胖子問道。

「單押嬌嬌死。」小妖問得很仔細,所以答得上來。

眾妖頓時恍然大悟,開戰之前,大家確實不看好嬌嬌,認為牠必死無疑。

「妳家殿下下註了嗎?」瘦子斜著眼問道。

「沒有,不過……莫空宰相倒是派手下四處下註,為此牠到處借債,能借的都借了。」新丫鬟似笑非笑地說道。

r莫空?牠能有多少錢?」瘦子輕嗤一聲:「想必是妳家郡主不適合出面,所以讓莫空站在明處。這一次賺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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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丨決勝

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渦突然出現,那些拚命爭搶血肉碎塊的倀鬼一撞進這道漩渦中就立刻消失得無 ...

「我不知道賺了多少,但我知道花了不少,殿下已經回妖界去了,牠希望將領地擴大一百倍。」新丫鬟適時地拋出這個消息。

在場眾妖全都楞住了。

大妖晉升為天妖後,確實有資格擴大地盤,但是一下子擴大一百倍,那就有些駭人聽聞。

「看來闌打算大幹一場啊!」老胖子若有所思地說道,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新臨海城處處張燈結彩,從郡主到一般的妖族都沈浸在喜悅中,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這里面居然還包括俘虜。

牢房早已經空了,所有俘虜全都被放出來,牠們有兩個選擇——留下向闌郡主效忠,或者離開。

大部分的俘虜選擇前者,因為牠們都看得出來闌郡主已經隱約成為人間妖族的領袖之一,正漸漸取代原本屬於悠太子的位置。

一個正在上升階段的領地,一個正需要大量人才投靠的領主,一個機遇無窮的地方,沒有什麼比這更令擁有才智卻得不到施展的妖在意。

不過,其中並不包括晉久和嬌嬌。

晉久是因為心魔,不管怎麼說,牠的行為都是投敵,悠太子雖然不怎麼在意牠,卻也沒虧待牠,背叛悠太子,牠心里有些過不去,自然高興不起來,不過事已至此,闌郡主連牠的家人都已經接過來,後路已絕,從今以後,只能一心輔佐闌郡主。

和晉久不同,嬌嬌之所以沒有一起慶祝,是因為牠正躺在床上為牠的臨陣倒戈付出代價,一回來就被謝小玉狠狠收拾一頓,死去活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連氣息都斷了,差一點沒緩過來,這才被放過。

此刻,謝小玉、舒然、絕和青玉正在郡主府。

為了慶祝這場勝利,筵席從郡主府一直擺到大街上,有頭有臉的妖全都被請過來。

最熱鬧的自然是在大殿上,這里總共擺了九張桌子,主桌就五位。

闌郡主坐在主位上,左邊是謝小玉,右邊是舒然,再往右是絕,青玉則在謝小玉和闌郡主之間搭凳子,牠的身分特殊,原本是闌郡主的丫鬟,後來被賞賜給謝小玉,但就算是有功之臣,奴婢也不能和主人同桌,所以才這樣安排。

現在誰都知道舒然眞正的身分是朱鸞一族的太子繼承人,眞名叫舒,牠在這里擔任客卿,多少有些白龍魚服、遊戲世間的味道.,絕的身分差一些,情況和公子曲有點相似,身為純血後裔卻沒有封地。

對於桌上的山珍海味,在座的五位都不怎麼感興趣。

舒身分最高,甚至還在闌郡主之上,但牠偏偏喜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絕則有些精神恍惚,此刻牠還沈浸在決鬥中,那暢快淋漓的戰鬥,那一次次的揮刀,牠像掌握到了什麼,卻說不清楚。

「牠怎麼了?」闌郡主輕聲問道,雖然牠的境界比在場任何一位都高,不過戰鬥和境界並沒太多關系,特別是近身搏殺。

「按照人族的說法,牠現在是在悟道。」謝小玉低聲說道。

「悟道?」闌郡主沒辦法理解。

妖族擁有天賦神通,根本不需要領悟什麼,只要血脈不是太雜,就能夠從血脈中獲得力量,根本沒必要悟道。

「決鬥之前,我讓牠看了很多有關劍之道、武之道的東西,那是純粹的技藝,能夠將力量發揮到極致,舒和青玉都不感興趣,牠卻看進去了,決鬥中,似乎有所感悟。」謝小玉說了 一下絕的情況。

「妖又不是人,技藝的掌握沒有力量的提升那樣明顯。」舒有些不以為然。

「話不能這樣講,陣法難道不是一種技藝嗎?」青玉不知不覺間開始替自己男人說話。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沒有意義,別忘了,就算是最強悍的大陣,在人族的太昊戰船面前也沒用,一擊就破。」舒有牠的想法,例如孟光,毫無疑問在技藝方面已經達到巔峰,卻被牠的大火徹底燒死,連逃跑都沒辦法。

「沒必要爭論這個問題,因為根本沒有答案,劍之道、武之道、戰之道、殺之道既然存在,就肯定有它們的意義,不過超絕的力量確實能夠壓制技巧。」謝小玉不想和舒爭辯,人族爭辯了幾十萬年,最後也沒爭辯出個結果。

不過,有一點謝小玉很清楚——十尊者里,李太虛選擇了戰之道;九曜、赤屠選擇了殺之道;空蟬有些不一樣,他選擇了算之道,技或許勝不過力,但是技的提升肯定快過力的提升。

「滑頭。」闌郡主掩嘴輕笑道:「你選擇的方向應該是技巧吧?」

謝小玉搖了搖頭,道:「我修練的時間太短,根本來不及積累,只能走技巧之路,不過我打算補足這個缺陷,只有夯實基礎才能走得更遠。」

眾妖全都一楞,這個回答出乎牠們的預料。

舒和絕心中感嘆,也多了幾許深思。

闌郡主卻不為所動,反問道:「所以你就看上那條美女蛇?」

闌郡主的語氣很是平和,但是仔細聽,可以感覺到一絲淡淡的酸味。

謝小玉的心微微一緊,他就怕提這件事,幹脆呵呵一笑,不敢回答。

「幻術怎麼走力量之路?」闌郡主偏要提。

好在這個問題容易回答,謝小玉連忙說道:「我擅長的幻術其實是意識控制,接下來我打算強化意念。」

r為什麼以前誰都沒有想到?」闌郡主托著腮問道。

謝小玉猶豫了 一下,這個問題他還眞沒有想過。

「道理不是明擺著嗎?」舒在一旁說道:「你們不看看擅長幻術的都是哪些種族?」

舒掰著手指數道:「蜃龍、九尾妖狐、幻蝶、美女蛇、人魚……全都是女的比男的厲害,能夠修練成大妖,基本上都是女的。」

「女的又怎樣?等會兒我們交手試試。」闌郡主不高興了。

「別。」舒不敢答應,牠可不想被雷劈。

謝小玉被這意外的一番話點醒了,不只是那幾個種族。就連虹鷗也是女的比男的厲害,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女的天生比男的力弱,所以更註重技巧。

「你在想什麼?」闌郡主突然問道。

「沒什麼。」謝小玉清醒過來,他剛才走神了。

「蜃龍、九尾妖狐這樣的洪荒異獸血脈我或許沒有辦法;幻蝶、美女蛇、人魚這類上等妖族,我可以幫你弄一批過來,怎麼樣?」闌郡主輕聲問道。

闌郡主這話像是在開玩笑,卻是正經事。

謝小玉猶豫了 一下,最後搖了搖頭,道:「殿下,我覺得讓那些部族自己來投靠才是最好的選擇。」

「自己來投靠?說得容易!別說蜃龍、九尾妖狐,那是一方霸主.,幻蝶、美女蛇、人魚之類的也都是豪族附庸。我記得某位長輩名下就有一群幻蝶,我如果向老祖宗請求,應該能夠將這群幻蝶弄到手;至於美女蛇,青龍一族麾下最多。」

闌郡主是眞心為謝小玉著想,不只是因為感情,也是因為謝小玉一直無欲無 求,幫牠做了這麼多事卻沒索取過回報。

「多謝殿下。」謝小玉顯得很興奮。

其實謝小玉的心里在想另外一件事,從闌郡主剛才的那番話里,他看到妖族另外一個致命的問題——一些族群成為另一些族群的附庸,一百多萬年過去,這種關系始終沒變。

剛剛接觸妖族的時候,謝小玉感覺妖族很強,人族想贏得這場大劫的勝利根本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但是時間長了,他卻發現妖族問題重重,只是沒有爆發出來罷了。

「你在想什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闌郡主問道。

「啊……」謝小玉擡起頭來,一邊想,一邊說道:「我只是在想怎麼向悠太子提條件,不能太過分,不然對方有可能拒絕,即便答應下來,青龍一族也會感到不滿.,又不能便宜悠太子,機會難得,必須狠狠咬上一 口,還要讓悠太子有苦說不出......」

大殿里頓時安靜下來,為的是不打擾謝小玉思考,這件事不但和闌郡主有關,還關系到大家的利益。

過了好半天,謝小玉突然一拍巴掌,道:「有了。」

「快說。」闌郡主立刻抓住謝小玉的手臂,連聲催促道。

其他人對此視而不見,根本不在乎闌郡主的舉動是否太過曖昧。

謝小玉咳嗽一聲,手臂抽了回來,這才道:「我們只要讓悠太子承諾牠手底下的那些附庸主幹不動,所有分支盡數獲得自由,任憑我們招募,只要願意跟我們走,牠就不得阻攔。」

老烏龜搖頭晃腦地道:「妙!實在太妙了!主幹不動,分枝盡折,自由來去,民心向背。」

老烏龜很會總結,簡簡單單的四句話道破謝小玉的心機。

作為賠償條件,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悠太子沒理由拒絕,青龍一族也不會允許牠拒絕。

「這招夠狠。」旁邊那位唯一的輔相拍案叫好,牠前幾天還在為自己又降回輔相的身分感到郁悶,對決鬥的結果還有一絲幸災樂禍;但是決鬥一結束,這邊一個沒傷,那邊盡皆斃命,牠再也不敢有任何想法,現在一心想著拍謝小玉的馬屁。

「這話怎麼講?」闌郡主立刻問道。

輔相連忙回稟:「殿下,您不知道,悠太子出手豪闊,花錢如流水,花銷都是底下的附庸拚命支撐,所以附庸過得很苦,別說和咱們比,說不定還不如癩那邊呢!」

「沒想到會是這樣。」闌郡主皺起眉頭,牠一向以為悠太子是個賢明之主,所以很多事是學悠太子的做法,沒想到底下的妖卻不這樣認為。

「殿下,說一句不當講的話——這恐怕不是悠太子的原意,牠肯定也想領地富強、子民祥和安樂,但是以牠高傲的個性,怎麼可能低頭關心最底下那群子民?」謝小玉趁機說道,這話他早就想講,只是沒機會。

闌郡主稍微一想,突然臉色一變,眼睛猛地一瞪,傳音問道:r你同樣是在說我吧?」


「殿下英明。」謝小玉立刻傳音回道:「當初您肯定也想讓子民過得舒服,可惜您手下都是一批蛀蠹之輩,只知道巧取豪奪、盤剝捜刮,您的附庸過得未必比悠太子那邊強。」

闌郡主默然無語,她被觸動了心弦。

看到闌郡主沈默下來,謝小玉連忙說道:「我們這里現在已經沒了下等妖族,這絕對有吸引力,我相信至少能夠吸引六成部族投靠過來。」

「只有六成??」舒有些貪心不足,覺得太少。

r肯定有不少部族會選擇觀望。」謝小玉這話並非信口開河,而是天機盤演算的結果。

「有理。」舒點了點頭,反正謝小玉說什麼牠都覺得有理。

突然舒哈哈大笑起來:「我早就看悠不順眼,能夠看到牠大失血,實在讓人高興,來來來……」

舒舉起手中的酒杯,道:「大家滿飮此杯。」

眾人哄然而起,紛紛舉起酒杯。



「混賬!混賬!全都是混賬!」水晶宮中傳出一陣怒吼聲。

一張全新的龍案被踢出去,悠太子早已經沒有往日的風度,牠在龍椅前來回走著,渾身顫抖,臉色鐵青。

「好一個『主幹不動,分枝盡折』,好一個『自由來去,民心向背』!」悠太子自言自語道。

底下群臣全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牠們想到闌郡主會窮追猛打,也想過闌郡主會狠咬一 口,卻沒想到會用這招。

r有多少部族打算離開?.」悠太子停了下來,朝底下怒目而視。

群臣面面相覷,全都不敢回答。

「輝,你是文臣之首,領地里的一切事務都是你在管,你不可能不知道。」悠太子幹脆點名。

這下子再也躲不過去了,輝也沒心思搖羽扇,苦著臉拱手道:「殿下,最後的結果還不知道,很多部族都在觀望,明確要走的部族大概占據五成。」



悠太子臉頰的肌肉抽動兩下,畢竟五成的部族沒了,而且這還不是最後的結果,最後肯定更多。

「我聽到外面有很多傳聞,說我窮奢極欲,所以治下子民活得非常淒慘。」

悠太子滿臉猙獰,猛然間大聲吼道:「有沒有這回事?」

底下群臣更是一片默然,悠太子好大喜功,喜歡聽好話,而那些傳聞最惡毒的地方就是沒有刻意誇大,甚至還幫著推托,不惜以闌郡主做例子,這看上去是幫悠太子說話,實際上並非如此,眞正的目地是挑撥悠太子和群臣的關系。

闌郡主可不是好大喜功、窮奢極欲,而是善良被當成軟弱,臣子們為自己謀利,這邊的情況卻完全不同,可惜沒人敢這麼說。

「殿下,底下那些部族確實負擔不輕。」輝硬著頭皮說道,這已經是最婉轉的說法。

「這樣說來,我好大喜功也是眞的?」悠太子板著臉問道,牠一定要問明白。
輝的額頭上冒出冷汗,突然懷念童在的日子了,有童在,至少可以分擔壓力。

輝很清楚,如果說眞話,那是忠言逆耳,悠太子不會願意聽;如果說假話,那是敷衍搪塞,悠太子肯定聽得出來。

最後想了好半天,輝只得說一些不眞不假、和稀泥的話。

「殿下家大業大,麾下良臣猛將眾多,消耗免不了大一些,這也是領地初創迫不得已的事。」輝不說悠太子不好,也不說群臣不好。

悠太子坐了下來,牠也知道這是辯解,不過輝的話也點醒了牠,選擇離開的只是最底層的附庸,這些臣子不會離開,但如果牠逼得太緊就難說了。

看到悠太子的情緒平和一些,輝揮動著羽扇說道:「其實闌郡主的這招並非無法可破,只不過殿下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

「你說說看。」悠太子往龍椅上一靠,耐心地聽了起來。

「平心而論,莫空確實有才,簡簡單單一個條件就讓我們方寸大亂。」輝先將曾經的對手狠誇一頓。

「夠了!」悠太子連忙打斷輝的話,牠現在最不想聽到那個人的名字。

「殿下,破招就在這里,我們可以向莫空學,也來個『主幹不動,分枝盡折,自由來去,民心向背』。」輝剛才那通狠誇就是為此鋪墊,這就像先聞過惡臭,再進入茅坑,感覺就沒那麼糟糕。

果然,悠太子沒有一 口拒絕,而是問道:「這話怎麼說?」

「殿下,您的名聲不差,慷慨大方,救急救難,闌頂多只能說後來居上。」
輝先拍一頓馬屁,然後才說道:「只要咱們也廢除下等妖族,肯定會吸引很多妖族投靠。」

眾臣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r這豈不是壞了規矩?」一個老臣跳了出來。

「咱們是被闌郡主逼的,不這麼做的話,大部分的附庸都會跑到闌郡主那邊。」輝朝著悠太子拱手說道。

r我看不出這有什麼意義。」另外一個老臣也跳出來反對。

這些老臣接二連三跳出來是有原因的,如果悠太子這麼做,牠們這些當臣子的肯定也要響應,這樣一來,牠們也要廢除下等妖族。

「那是因為你有私心。」輝一點都不給面子。

輝轉身朝悠太子說道:「殿下,莫空這套辦法一旦成功,妖族必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可能今後不會再有下等妖族,那些名聲好、受擁戴的主君就會吸引眾多部族前去投靠,用不了多久,勢力就會變得異常廳大......」

輝不再說下去,因為牠已經用不著再說了。

「這樣豈不是要大亂? 」悠太子有些惶恐起來,牠能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殿下,現在是天地大劫、是大爭之世,一切都已經亂了,以往的規矩根本沒必要固守。」輝沈聲說道。

悠太子沈吟不語,已經沒有剛才的憤怒,牠的心很亂,亂極了。

「殿下,這已經是生死關頭,您不能再猶豫了。」輝急切起來,跨前兩步,喊道:「闌郡主踩著您上位,您的勢力縮水大半,恐怕有人認為您已經沒落,正打算落井下石呢!」

悠太子渾身一顫,猛然醒悟過來——牠不但有一大堆外敵,還有好幾個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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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賺了多少,但我知道花了不少,殿下已經回妖界去了,牠希望將領地擴大一百倍。」新丫鬟適時地拋 ...

第五章 變局

海浪不停拍打著礁石,擊碎的浪花飛濺得到處都是。

一個頭戴鬥笠、手持釣竿的人往最遠的一塊礁石走去,那塊礁石上已經有人。
坐在礁石上垂釣的人正是謝小玉。

「一切順利。」鬥笠客在一丈之外的地方坐下來。

「辛苦你了。」謝小玉淡淡地說道。
r你只要實現承諾就行。」鬥笠客輕聲說道。

「又不是我要和你們為敵,是你家太子執意要對付我這個小角色。」謝小玉哼了 一聲。

「你還算小角色?」鬥笠客苦笑道:「人間妖族第一智囊。」

「沒必要當眞。」謝小玉不以為然。

「別謙虛了!『主幹不動,分枝盡折,自由來去,民心向背』,四句話將妖族攪得天翻地覆,古往今來,誰能做到?」鬥笠客嘆息一聲。

鬥笠客緩緩取下鬥笠,釣竿一甩,魚鉤甩入水中。

鬥笠客看上去三十多歲,文質彬彬,氣度非凡,脖頸後插著一把羽扇,正是悠太子手下的頭號智囊——輝。

誰都想不到,決鬥剛一結束,謝小玉的一個分身就找上輝,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輝勸服悠太子也取消下等妖族。

「這不是很好嗎?你家太子剛剛失去六成附庸,馬上補了回來,多虧這四句話。」謝小玉笑道。

悠太子失去六成附庸,正是謝小玉的傑作。

雖然悠太子已經取消下等妖族,但大部分附庸來說仍舊相信闌郡主的信譽,最後還是選擇加入闌郡主的領地。

失血嚴重、元氣大傷的悠太子立刻轉過頭從別人身上吸血,牠也用那四句話作為旗號,憑牠那不錯的名聲、強橫的實力和強硬的後臺,牠吸血的速度比闌郡主更快,只用了五天就已經補回來。

那些被吸血的領地倒了大楣,特別是火梟,這家夥刻薄寡恩,所以一夜之間近八成的附庸跑去悠太子那里,而被吸血的那些領地有的也開始學這兩位取消下等種族,然後從其他領地吸血。

「你怎麼知道上面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輝疑惑地問道。

「我不知道,只是賭一把。」謝小玉給了 一個很不負責任的回答。

輝沈默不語,牠無法分辨這是眞的還是假的。

「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輝不想再兜圈子了。

r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幫忙。」謝小玉將釣竿插在巖石縫隙里,道..「我想引發一場戰爭。」

「你瘋了!這是找死。」輝連連搖頭。

謝小玉猜到輝會有這樣的反應,他停了 一下,繼續說道:「你可以當作是一場遊戲,我們用最差勁的妖族開戰,傷亡超過一成就算輸。」

輝沈思起來,這不是眞正的戰爭,正如謝小玉所言,這只是一場遊戲,上面絕對不會反對。

「你是不是想證明差勁的族群並不差勁?」輝不愧是悠太子手下首席智囊。
謝小玉點了點頭。

「贏得勝利的關鍵……想必是挖掘牠們的潛力,再加上巧妙的配合。」輝覺得有點意思了,這可以體現牠的重要性。

輝又想了想,繼續說道:「這能夠加強妖族的實力,上面那些老家夥肯定也會高興。」

「還有那些賭坊。」謝小玉提醒道。

輝眼睛一亮,道:「沒錯,這種遊戲肯定會很受歡迎。」

「妖族的生活太平淡了,缺乏樂趣。」謝小玉悠然道。

「怎麼?想起在人族的經歷了?」輝猜到謝小玉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嘆。
「郡主殿下曾經說過,我們學人族,好的沒學會,壞的學了 一大堆。」謝小玉像是在回憶什麼,道:「這話沒錯,只是牠沒想過原因。」
r你覺得原因是什麼?」輝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人族生命短暫,很多人希望自己活得精采、活得有樂趣。」謝小玉突然心有所感。

輝微微閉著眼睛,牠不是人族,也沒去過人族那邊,不過智慧到牠這個地步,完全能夠感悟這番話里包含的想法。

「這和你的提議有什麼關系?」輝突然問道。

「你知道最底層的妖怎麼生活嗎?」謝小玉問道,他並不需要輝回答,徑自說道:「牠們生下來之後……就在等死。」

「我明白了。」輝點了點頭,道:「雖然那個提議很殘酷,牠們會有一成的可能死亡,但是這給牠們一個活得精采的機會。」

「你忘了,還有那些觀戰者和賭徒。」謝小玉笑道。

「牠們能夠得到什麼?刺激?」輝無法理解。

「及時行樂,這也是一種精采。」謝小玉淡淡地說道。

輝沈默半晌,最後朝著謝小玉拱了拱手,道:「受教。」

一道波光閃過,謝小玉的身影顯現出來。

謝小玉的眼前是一座非常龐大的城市,隱約有點臨海城全盛時期的味道。
新臨海城比以前又大了許多,四周的海中,到處可見恢複原形的妖馱著巨大的石塊在那里移山塡海,巖石是從海底開采,就這樣堆積起來,擅長土行法術的大妖會將這些巖石凝聚成一體。

正是因為有數量眾多的苦力,島嶼面積變得越來越大,而且還會繼續擴大。
海邊,一群妖悠閑地坐在那里欣賞著眼前的一切。

看別人幹活,有時候是一種樂趣。

謝小玉落了下去,因為那群無聊的妖里面有舒和絕,牠們各自斜靠在躺椅上,躺椅也是謝小玉創出來的東西,因為舒適,所以非常受歡迎。

「你們現在也都開府建衙了,為什麼還賴在這里不走?」謝小玉開玩笑道,他也隨手取出一張躺椅坐下來。

「有明精幫我打理,根本用不著我多操心。」舒懶洋洋地道。

舒所說的明精就是那個唯一沒有受到牽連的輔相,一度成為右相,但是很快又降回去,而舒得到領地後正好缺一個左相,幹脆將明精要過去。

「郡主都沒說話,你開什麼口?」絕說道,牠和舒一樣也是甩手掌櫃。

絕要走食土鼠阿坤,阿坤算是一步登天,從小小的附庸一下子變成輔相。
絕之所以這樣選擇,是因為阿坤的忠誠經歷過考驗,這樣的手下用得放心,加上出身低微,更懂得把握機會,肯定會一心一意做事。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嗡嗡輕響。

五個很小的黑點出現在頭頂上方,那是謝小玉之前仿制的天劍舟。

一看到天劍舟,謝小玉立刻明白了,道:「你們跑過來就是為了看這個?」
「別忘了你當初承諾過的,下一批船全都歸我。」舒翹著腳說道。

「我承諾過嗎? 」謝小玉不記得說過這樣的話。
r肯定說過。」舒很堅持,那是牠將謝小玉灌醉之後得到的承諾。

「別厚此薄彼。」絕提醒道。

「你們兩個……」謝小玉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時,兩道青光從城里飛出來,其中一道化作美女蛇嬌嬌,牠一下子盤坐在地上,抱住謝小玉的左腳輕輕捏了起來,模樣溫順無比,脖頸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 一條項圏,意味著絕對的臣服。

另外一道青光是青玉,牠朝著嬌嬌輕啐一 口,緊挨著謝小玉坐了下來。

嗡嗡聲越來越響,船漸漸靠近,高度也越來越低。

這些船長五里、寬十丈、高一丈,比原來的天劍舟大得多,裝載量自然也大。
半個時辰後,船降落在島嶼外圍,一群群衣衫襤褸、滿臉汙垢的人從船上下來,都是從中土運來的人族。

自從中土被妖族占據後,這些人就被當成牲畜豢養,活得非常淒慘。

「給我一成怎麼樣?」舒轉過頭來,問道。

「你知道我要拿他們做什麼嗎?」謝小玉當然不可能答應,立刻反問道。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只要跟著你做就行。」舒的想法很簡單。

「你現在告訴我們不就好了。」絕插了進來,牠也很感興趣。

決鬥一結束,謝小玉就請癩幫忙收賭債,還放出風聲可以用人抵扣,因為這個緣故,原本當成食物養著的人一下子變得奇貨可居,價錢翻了幾倍。

謝小玉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

r我和郡主殿下提起過,妖族不缺勞力,缺的是能夠推陳出新的頭腦,這是人族的強項,所以我建議郡主殿下將殘存的人族全都捜羅起來,他們絕對會成為最好的管家、最好的執事、最好的幕僚、最好的工匠,最好的藥師……」

「你不擔心人族造反?」舒問道。

「你覺得按照現在的速度,是妖族增加得快,還是人族增加得快?」謝小玉反問道。

「當然是妖族。」舒立刻說道。

擁有開智的法陣,妖族的數量再也不成問題。

「同樣境界,是妖族實力強,還是人族實力強?」謝小玉再問道。

「當然是妖族。」舒已經明白了。

謝小玉不再開口了,看到這些人淒慘的模樣,他的心里頗為沈重,但是表面上不能顯現。

絕沒有那麼多疑慮,只是很嚴肅地說道:「你們能借我點錢嗎?」

「你也打算買人?」舒有些意外。

「現在人的價格還能接受,將來就難說了。」絕說道。

「我沒錢,殿下也一樣,所有的錢全都投進去了。」謝小玉雙手一攤,他確實無能為力。

「我可以借給你。」舒說道。

「我把領地押給你。」絕不喜歡占便宜。

突然,舒朝著遠處吹了 一個口哨。

只見一群美女蛇正從船上下來,牠們聽到口哨聲,又看到這里盤坐著一個同族,立刻一扭一扭朝著這邊過來。

「哈!這想必就是郡主殿下許諾過的禮物,給你的。」舒哈哈大笑道,並拍了拍謝小玉的肩膀。

此刻最高興的莫過於嬌嬌,雖然時間不長,牠對謝小玉已經有些了解,謝小玉對權力沒什麼興趣,所以這個部族肯定會交給牠打理,牠也算是擁有自己的勢力。

嬌嬌高興了,青玉的臉色卻沈下來,嬌嬌地位提升,對牠絕對是威脅。

這時,青玉看到另外-群妖族從船上下來,這群妖族同樣是女性,腰肢纖細,身材苗條,身上披著兩條七彩光帶。

「是幻蝶一族。」嬌嬌坐直身體,那光帶實際上是蝶翅所化,也是牠們的力量源泉。


「還有蜃龍一族,總共六條蜃龍,那是青龍一族的賠禮。」謝小玉幹脆將話挑明。

謝小玉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六名美女從船上下來,除了美艷迷人,牠們看上去沒什麼特別,遠不同於美女蛇的妖媚和幻蝶的迷人,不過知道牠們身分的都不敢小覷牠們。

蜃龍也是龍,前期不強,到了後期卻不得了,能夠變假為眞、能夠無中生有,甚至能夠幻化出一個完整的世界成為一界之主。

「別告訴我還有九尾妖狐一族。」舒的樣子頗為誇張。

謝小玉翻了翻白眼,他知道舒在開玩笑。

根本不存在九尾妖狐一族,九尾是妖狐修練到最高境界的特征,狐貍一族任何一支都有可能修練到九尾境界,不過從洪荒時到現在,達到這個境界的妖狐屈指可數,現在還活著的只有九尾狐王——那是和飛廉平起平坐的妖王,同樣是合道達能。

「你老兄別再玩鬧了,學學絕吧。」謝小玉勸道,突然神色一正,道:「接下來我大部分心思會放在修練上。J

r我不和牠比。」舒連連搖頭道:「我倒是想和你一樣,你的修練方式實在太讓我心動了。」

青玉和嬌嬌同時輕啐一 口,臉全都脹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小玉並不在意,大家都是男人,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

「可惜啊,道不同。」謝小玉故意氣舒,嘖嘖連聲道:「我修練的是幻術和精神控制,你修練的是火。」

突然謝小玉擠了擠眼睛,湊到舒的耳邊說道:「我幫你造一個閉關之所吧!引地火之力,用你那把長刀凈化,用熔融的巖漿為殼,再讓殿下撥幾個女兵過來鼓風生火……」

「不了、不了,你想把我烤熟嗎?」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當初牠就是這樣燒死孟光,不過牠也被燒得很難受。

朱鸞一族雖天生對火親近,但火勢太大的話也受不了。

「別勸了,這個家夥懶得要命,又不肯用功。」絕搖頭不已,緊接著說道:「你幫我建一間閉關之所吧!」

「你不是有一間嗎?」謝小玉奇道,那還是決鬥之前建造,其實就是一座幻境,里面有劍之道、武之道、戰之道和殺之道的印記,還可以生成不同風格的對手。

「不夠逼眞,幻境修練到高處不是能弄假成眞嗎?我需要眞正的對手。」絕毅然決然地說道。

「這可不行,萬一受傷怎麼辦?再說得嚴重-些,萬一你死在里面怎麼辦?」經歷過那場決鬥,謝小玉已經不將舒和絕看成妖,而是將牠們當作朋友。
r我不在乎。」絕回答得很幹脆。

r我在乎。」謝小玉立刻說道:「除非你家派一個高手過來在一旁盯著。」
「眞的能造嗎?」絕原本只是說說,並沒當眞,沒想到謝小玉眞的有辦法。
謝小玉齜著牙,好半天才說道:「能,但是代價不小,不過……誰教你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呢?.」

絕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在極遠極遠的海外,另外一支船隊正浩浩蕩蕩地行駛在海面上。

這支船隊拖得很長,前面望不到頭,後面望不到尾,排成一直線朝著天盡頭而去。

此刻,其中一艘船上,一間頗為寬敞的船艙里,很多人欣喜無比,因為謝小玉告訴他們一個消息——中土剩下的人族全都保住了,而且待遇不算太差。

「中土、漠北、西域幸存下來的人族加起來有十億左右,數量比我們想象要多,他們會被打散居住在妖族中間。」謝小玉大致說明一下那邊的情況。

「為什麼要這樣安排?將來要聯絡他們豈不是很困難?」一位掌門忍不住問道。

「別指望他們充當內應,我只是為了替人族保住一絲元氣,並不打算把他們當成工具。」謝小玉瞬間板起臉,他對這些上位者最反感的地方就是他們喜歡把別人當作工具,這種反感源自於他的師父。


「你說了算。」陳元奇連忙插進來,他可不想讓兩邊因此爭執起來。

「你肯定有什麼想法。」羅元棠對謝小玉比較理解。

「我打算讓他們全體修練,就算他們做不到,他們的後代應該可以。」謝小玉說道。

「神道?」羅元棠和陳元奇同時傳音過來。

謝小玉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他的打算。

與此同時,謝小玉也知道羅元棠和陳元奇肯定誤會了,以為他要將那些人並入太平道,但他不打算這麼做,而是打算讓闌郡主享受這個好處。

妖族是部族制度,從太古之時就是如此,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附庸會聽命於主公,卻不會信仰牠們的主公。

謝小玉買下那麼多人,其中一個理由就是為闌郡主提供固定的願力來源。

這個消息在妖族那邊已經散播開來,人族的價錢會漲得這麼快,就是因為那些修練神道的妖在跟風,牠們也在買人。

中土存活下來的人族有十億之多,謝小玉的財力有限,所有的錢投進去也只買下幾百萬人,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剩下的人都是被那些跟風的妖買走。

幸存的人族從食物變成奴隸,又變成潛在的信徒,安全性大大增加。

「我已經說了那邊的情況,現在說說這邊的情況。」謝小玉轉頭朝慕菲青問道:r食物供應還行嗎?」

「沒問題,洪宗師無意間看到你弄的那些飼料,他順手改進一下……效率提升了許多。」慕菲青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一個停頓。

陳元奇在謝小玉的耳邊傳音道:「那家夥將飼料煉成丹藥,取名行軍丹。」
謝小玉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那些飼料是用海藻與不能吃的葉子、莖稈、根須,還有雞和兔子的內臟等這些廢棄物,經過清洗、篩選、破碎和發酵,去除有毒的成分,用來餵養雞和兔子,沒想到洪倫海會用煉丹之法改進,直接讓人食用。
雖然效率肯定提高不少,但是一想到那些原料,謝小玉只感到惡心。

強行抑制住胃的翻騰,硬擠出一絲笑容,謝小玉點頭說道:「不錯,這樣很好……既然食物已經不成問題,下一批滴血重生是不是應該開始了?」

「難道你打算和妖族拚數量?」陳元奇問道。

  

「沒用的。」

「有了那座法陣,妖獸很容易開智,我們在數量上已經不占優勢。」

「拚數量,肯定拚不過。」

失落的情緒四處彌漫,因為十億人族得以保全而激發的鬥氣瞬間蕩然無存。

「既然沒人反對,我們就開始第一 一批滴血重生。」謝小玉趁機通過這個決定。

沒人反對,因為大家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面。

「下一個議題是生死輪轉道的推廣。J羅元棠大聲宣布。

這下子眾掌門終於有了些精神,生死輪轉道正是謝小玉兩個月前提出的新的分身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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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變局

海浪不停拍打著礁石,擊碎的浪花飛濺得到處都是。

「大家想必都已經聽說了,生死輪轉道將分身的難度又降低一個層次,眞人境界就能修練,到了眞君境界,本體和分身能夠輪轉重生,比起佛門的輪回轉世要安全得多。」羅元棠大致說了一下情況。

眾掌門有的早就知情,不過大多數人是道聽途說,得到的消息五花八門,此刻聽到羅元棠的介紹,很多人立刻興奮起來。67

謝小玉早已經退到一旁,這沒他什麼事。

「我曾經讓你搜羅一些旁門邪修,這件事有沒有辦成?」他對陳元奇傳音問道o

「你怎麼想起他們來了?」陳元奇一臉古怪。

旁門其實是一個統稱,只要不屬於佛道魔三家都能歸於旁門,旁門中最大的一支就是巫門,另外一個很大的分支就是邪修。

「有些事他們是行家。」謝小玉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你想什麼時候見他們??」陳元奇問道。

「現在。」謝小玉一刻都不想耽誤,他的事太多了。

陳元奇並不感到意外,說道:「你跟著我。」說著,陳元奇一個挪移就消失不見了。

謝小玉踩著陳元奇的腳步也挪移過去,轉眼間,他已經到了另外一艘船上。
這艘船與眾不同,首先給人的感覺就是寬敞,偌大一艘船只有一百多人。

佛道魔旁,聽上去旁門好像很大,可以和佛道魔三家分庭抗禮,其實眞正上得了臺面的旁門中人少之又少,更何況謝小玉要的是旁門邪修,以陳元奇的為人,那些窮兇極惡之徒不被他殺掉已經算手下留情,怎麼可能讓他們登船?所以,聚集在這里的全都是邪修中不算太壞的家夥。

一看到陳元奇到了,立刻有三位老者迎上來。

這三位老者打扮得各有特色,其中一位面如冠玉,胸前長髯飄擺,身穿一件青灰色的道袍?,另外一位有著一頭血色頭發,臉也是棗紅色的,身上的衣服既不像僧袍也不像道袍,顏色血紅,迎面而來就是一股血腥味.,最後一位形如枯槁,滿臉的老人斑,眼窩凹陷,頭發稀疏,呼吸聲像是喘氣,還帶著一股屍臭味。

謝小玉不禁退開半步,還暗中切斷嗔覺,順便悄無聲息地在四周布下一道禁制,隔絕一切空氣流通。

「陳道君,稀客、稀客。」相貌堂堂的老者拱手說道,眼睛卻盯著謝小玉。

這幫人都沒見過謝小玉,不過他們都能猜到他是誰。

陳元奇指著那三個人對謝小玉說道:「這個長得不錯的老家夥就是鼎鼎大名的和合老仙,旁邊是血袍上人和白骨道人。」

「久仰、久仰。J謝小玉拱了拱手,他確實久仰這三位的大名。

這三位老者都是旁門中頂尖的人物,窮兇極惡,手上人命無數,不過他們能夠活到現在都有一定道理,除了確實夠硬,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們從來不對大門派的弟子下手。

「這話應該我們來說,我們三個人的名聲加在一起也沒你響亮。」和合老仙很會拍馬屁。

「別客套了,直接說正題吧,你找他們有什麼事?」陳元奇懶得和這幫家夥啰嗉,他甚至一刻都不想待在這里,怕時間長了會忍不住一劍劈過去。

謝小玉咳嗽一聲,說道..「旁門中很多秘法要用到紫河車和胎兒,三位是旁門中的翹楚,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不傷孕婦,卻能夠將三個月的胎兒取出來的辦法?」

陳元奇滿臉古怪,他怎麼也想不到謝小玉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三個兇人面面相覷,他們也沒想到赫赫有名的應劫之人找上他們,居然是為了這件事。

難道這小子將哪個女人的肚子搞大了,想把胎兒取出來?三人同時冒出這樣的念頭,不過轉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能,以謝小玉的身分,讓女人將孩子生下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沒有現成的方法。」和合老仙搖了搖頭。

和合老仙話還沒說完,血袍上人就搶著說道:「有這個必要嗎?用到紫河車和胎兒全都是極惡的法門,做這種事的家夥怎麼會在乎孕婦的死活?」

「誰說沒有?」遠處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個女人滿頭花白,滿臉皺紋,身體佝僂,看上去有七、八十歲,偏偏濃妝艷抹,學大姑娘穿著一身朱紅色的長裙。

謝小玉又感覺到胃在翻騰了。

「這是鬼姥姥。」陳元奇低聲介紹。

謝小玉點了點頭,這又是一位名人。

「妳有辦法?」謝小玉強忍著作嘔的感覺問道。

「天底下絕對沒人比姥姥我更了解女人的身體。」鬼姥姥桀桀笑道。

「不能開膛破肚,胎兒要無損取出,孕婦不能有絲毫損傷,以後可以正常懷孕,胎兒也要能正常成長,而且不能有任何缺陷。」謝小玉提出更具體的要求。

「沒問題,我以前接過這樣的活,有的是女人怕受生育之苦,有的是大婦想讓小妾流產。」鬼姥姥倒是直言不諱。

「能不能教我這套法門?J謝小玉問道。

「這套法門不算稀奇,你想學,我就教,不過除了我之外,恐怕沒人能用得了。」鬼姥姥又是一陣桀桀怪笑。

謝小玉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從核心功法衍化出來的法門。

「沒關系,妳寫出來就是,這里有那麼多天仙、地仙,反正他們都閑著,我會讓他們推衍、改進。」謝小玉毫不在乎。

「你打算幹什麼?」陳元奇的臉色完全變了。

剛才當著那些掌門的面,謝小玉沒辦法多說,他總覺得那些掌門多多少少有些偽君子的感覺,在這里就沒什麼忌諱了。

「人族和妖族相比,最大的弱勢就是十月懷胎,一胎多半只有一個,成長的規章變局速度也慢,我想盡可能增加人口,懷孕三個月就從母體中取出來用陣法催生。」

眾人一陣發楞,這幫邪修腦子多多少少有些問題,但是和謝小玉的瘋狂念頭一比,他們全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你想讓那些女人三個月一胎……」陳元奇說不出話了。

「兩個月其實就夠了。」鬼姥姥提議道,她很喜歡這個想法。

「不是說頭三個月最危險嗎?」謝小玉問道

「這是對女人而言,兩個月胎兒其實已經安穩了,該怎麼長就怎麼長,不會出問題。」鬼姥姥越看謝小玉越覺得順眼,回答問題也詳細多了。

「那就更好了。」謝小玉越發高興起來。

陳元奇、和合老仙、血袍上人、白骨道人全都眨著眼睛,這艘船上的人大多不是什麼好貨色,旁門邪修遭人唾棄是有原因的,但是此刻他們卻覺得比起謝小玉來,他們好像還挺善良的。

「你打算將那些女人當母豬來養?」陳元奇問道。

「你講話怎麼這麼難聽?」謝小玉挖了挖耳朵,道:「我這是為人族著想,P盡可能增加人口,盡快恢複人族的元氣。」

「你不替那些女人考慮一下?」陳元奇感覺自己要發瘋了。

「女人懷孕很傷元氣嗎?」謝小玉問鬼姥姥。

「胎兒只長到兩個月大,並不傷什麼元氣,傷元氣的是後面幾個月,特別是生孩子,姥姥我幫別人摘孩子,不知道積了多少功德。」鬼姥姥滿臉堆笑。

謝小玉當然不會將這話當眞,他轉頭朝著陳元奇說道:「你看,沒什麼問題,再說,頂多十年,所有的普通人都要重生,包括那些女人。」

謝小玉早已經計劃好了。

「你這小子夠勁,比老子還邪。」血袍上人大笑起來,眼神里居然有那麼一絲欣賞之色。

r在我看來,功法無所謂好壞,人卻有正邪。」謝小玉擁有天魔之體,說話做事漸漸多了 一絲邪意。

白骨道人頓時發出刺耳的奸笑聲.,「有意思,這是我聽過最有意思的一件事。」
白骨道人朝著和合老仙一指,道:「這個老小子采陰補陽,被他采補過的女人最多能活五年。」他又朝著血袍上人一指,道:「這個老家夥靠吸血為生。」

白骨道人又指了指自己,道:「我是他們之中最善良的,因為我只吃人心。

「你還堅持剛才的說法嗎?」白骨道人發出一陣刺耳的奸笑聲。

謝小玉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轉頭向陳元奇問道:「這三個家夥邪惡透頂,你居然沒把他們宰了?」

「在這里的人都還算好。」陳元奇嘆道,當初他師兄將這件事交給他負責,他曾經頭痛很久,最後只能盡可能挑看得上眼的家夥,繼續道:「和合老仙采補的女人都是自願的,或是有仇,或是有冤,或是家境貧寒,或是親人有恙,老家夥幫著報仇、伸冤、送錢、治病,換取那些女人自願讓他采補?,血袍和朝廷關系密切,他直接從牢里面提死囚.,白骨是他們中最好的一個,他殺的人全都該死。」

「原來如此。」謝小玉點了點頭,緊接著展顏一笑,道:「看,我沒說錯吧!法無好壞,人有正邪,不過你們做得並不是很好,有滴血之法,何必傷害生命?也免得結下因果。」

天魔之體走的是神道之路,加上謝小玉本身也精通佛理,自然明白三個老家夥 這麼做的原因,並不是他們本性善良。他們之所以不敢做得太惡,是怕因果報應。

「各位前輩,在下對各種道法都很感興趣,不如這樣,我和你們交換。」謝小玉說出自己眞正的來意。

天魔分身已經打入妖族,肯定要有所貢獻,但謝小玉不想將道門的東西貢獻出去,而且他怕一不小心露了馬腳。

謝小玉還精通佛、魔兩門的功法,可惜佛門的東西不能亂用,魔門的東西他不是很熟,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他打起旁門的主意,有這些老家夥在,隨時都可以請教,根本不怕被難倒。

和邪修打交道,遠比和名門大派打交道容易得多,對邪修來說,只要有利可圖,他們就願意交換,絕不夾雜其他因素。

謝小玉手里有的是好東西,那些上古失傳的功法,隨便扔幾部出來就換回一大堆旁門密錄。

旁門的東西大多並不精深,別說和《六如法》、《劍符眞解》比,謝小玉在元辰派時學的《紫府金箓》都比較高明,不過旁門能夠傳承至今,自然有其道理。

旁門之法急功近利,初期修練容易,進展神速,瓶頸也少,絕對是快捷方式中的快捷方式,和人交手的話,旁門之法也有優勢,因為旁門的手段大多詭異,而且出手快、動靜小、消耗少,加上隱秘,讓人防不勝防。

對謝小玉來說,這正是他需要的東西。

在闌郡主那邊,謝小玉對佛、道兩家的東西已經不怎麼在乎了。

那間書館里有妖族數萬年來收集的典籍,很多都是上古年間道門巔峰之時的典籍,這些典籍被他傳回來後,一大堆天仙、地仙日以繼夜地研究,實在研究不出來,就和仙界聯絡。

仙界那邊不知道什麼原因,從來沒有賜下功法,但對這些疑問倒是不吝賜教,現在只不過時間太短,再過個十年八年,恢複上古之時的輝煌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帶著一大堆收獲,謝小玉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船上。

在不知不覺中,謝小玉已經站在船艙門口,這才想起自己很久沒回來了。

「不知道綺羅和青嵐怎麼樣了?」謝小玉自言自語道。

破開他自己布設的禁制,謝小玉也不開門,直接一個金遁穿門而入。

一進去,謝小玉立刻楞住了,房間內有兩個綺羅,不過感覺有些不一樣,一個文靜,一個狂野,如果不是氣息相連,他幾乎要懷疑文靜的綺羅是青嵐假扮的。

「怎麼回事?妳煉成分身了,而且不是用我教的方法。」謝小玉大吃一驚。

謝小玉前前後後創出三種辦法,第一種辦法需要用一件法寶作為寄托神魂之物,第一 一種辦法需要一具蟲王分身,第三種辦法需要一具滴血分身,而這兩個綺羅不像是法寶所化,更不是醜陋的蟲王分身,氣息完全一致,沒有主次之分,也不是滴血分身。

「不行嗎?普天之下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天才。」狂野的綺羅雙手插腰,得意洋洋地說道。

謝小玉繞著兩個綺羅轉了半圈,突然伸出雙手,同時按住她們後腰上的一個穴位,兩女一下子軟了下來。

「眞是分身?」謝小玉放開了手。

突然謝小玉轉頭看向綺羅的艙室,走到門前猛地一拉,又一個綺羅被他拉出「被你看破了。」這個綺羅吐了吐舌頭。

「怎麼回事?」謝小玉問道。

「你自己猜。」顯然是本體的綺羅走到兩個分身旁邊,三個女人勾肩搭背摟在一起。

謝小玉思索起來,只是片刻工夫,他就想到一種可能,道:r是因為《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

「肯定是用天機盤算出來的。」綺羅撅起嘴巴,她最清楚天機盤的厲害。

「《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居然還有此妙用。」謝小玉嘖嘖連聲,感到不可思議。

謝小玉沒想到霓裳門只是一個中等門派,居然藏著如此妙法,不過他轉念一想,霓裳門還藏有飛針之法,還是最為高明的隱藏之法,覺得霓裳門確實不簡單,加上霓裳門古怪的門風,仔細想來,其實就是歷盡滄桑、洗盡鉛華、了卻俗緣、斬斷情絲的煉心之路。

「《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最後一篇講的正是如何分裂神魂、如何修練出分身,所以我從來不急。」綺羅為之前的疏懶辯白。

「怪不得霓裳門雖弱,卻始終有道君坐鎭。」謝小玉喃喃自語,突然他恍然大悟地道:「妳那兩位師叔……」

「猜對了,她們都是掌門的分身。」綺羅笑嘻嘻地說道。

「可憐的何大腦袋,他對妳的紅師姑一往情深,卻不知道那只是一具分身。」謝小玉搖頭嘆息,很替何苗不値。

「你有必要替他難過嗎?霓裳門到了長老級就已經揮劍斬情絲,心平如鏡、古井不波,根本不會為情所動。」綺羅輕嗤一聲。

突然謝小玉皺起眉頭,他剛剛和一群旁門邪修告別,從他們手里得到一堆旁門之法,腦子里全都是旁門的東西,所以猛然間跳出一個念頭——《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恐怕也不是什麼正經八百的道門功法,十有八九也屬於旁門之法。

越想,謝小玉越感覺可疑,能夠輕而易舉修練到道君境界,《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確實不凡,但是自古以來,霓裳門沒有出過一位眞仙,這就很可疑了。



有人曾經形像化地形容佛道魔旁四家的風格,佛門如同渡海,前面難,後面也難,茫茫無際,看不到邊,需要大恒心、大毅力?,道門如同爬山,有難有易,還有無數岔道,往往峰回路轉,曲徑通幽,不過山頂總是能看到;魔門如同走索,筆直一條路,但兩邊是深淵,很容易掉下去粉身碎骨?,旁門如同爬梯,很穩、很快、很安全,可惜梯子不夠長,到了盡頭就沒了。

旁門功法或是劍走偏鋒,或是另辟蹊徑,前期進展神速,威力也強,但是越往後,路就變得越窄,後勁也越不足,到了某個階段,前面的路就徹底斷了。

「我想知道《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是怎麼回事。」謝小玉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旁門之法多有隱患,和魔門之法的兇險不同,旁門的隱患是積累起來的,到7一定時候就積重難返,自古以來,由魔入道或者由魔轉佛全都輕而易舉,但是從旁門轉回正途就沒那麼容易。

「不行,《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是師門至寶,最後一篇連長老都不許修練,只有掌門獨享。」綺羅連連搖頭。

「我不需要具體的修練方法,只要心法口訣。」謝小玉退了 一步,具體修練 方法只不過是眞氣流轉、法力搬運的路徑罷了,眞正的區別在心法上,道門感應天地,佛門觀想佛祖,魔門化身魔神,各家都有各家的一套。

綺羅仍舊想拒絕。

「別鬧了!」謝小玉大聲喝道:「我懷疑《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是旁門秘法,所以只能修練到道君境界,之後再難有寸進。J
「怎麼可能?」綺羅不信。

「告訴我心法口訣!我來幫妳推衍。」謝小玉低吼道。

綺羅嚇了 一跳,她很少看到謝小玉這副模樣。

「好吧、好吧。」綺羅不再堅持了。

《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的心法口訣有一千七百個字,每一句話都晦澀難懂,這種晦澀不同於《劍符眞解》的晦澀,而是充滿歧義,有好幾重意思。

菩提珠里,天機盤快速轉動著,所有文字全都浮現在半空中,按照不同的意思排列組合,過了 一刻鐘左右,其中一篇整理出來,不過天機盤並沒有停止轉動,又過了片刻,另一篇也整理出來,接下來間隔更短,一篇接著一篇,轉眼間就是十四篇。

「妳走的是極情之路?」謝小玉問道,他是根據綺羅平日的反應猜到這一點。

「難道不對嗎?」綺羅疑惑不解。

謝小玉並沒有多說,只是隨手一點綺羅的眉心,將剛剛推衍出來的那十四篇心法全都傳過去。

這部《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就是圍繞「情」做文章,那十四篇心法里有「極情」、「懷情」、「忘情」、r斬情」、「絕情」、「滅情」、「無情」七種意境,每一種意境都有正反兩種詮釋。

「這怎麼可能?」綺羅傻了。

過了片刻,綺羅問道:「這好像不是旁門之法?」

「佛門的目標是彼岸,道門的目標是山峰,魔門更是筆直一條路,但這部功法隨心而動,隨意而變,妳想要哪種就給妳哪種,因為性情相合,自然突飛猛進……」謝小玉捏了捏綺羅的臉頰,道..「這不是旁門是什麼?」

「旁門之法多有弊端,我沒看到什麼弊端啊!」綺羅其實已經信了,只不過仍舊嘴硬。

「這七個方向沒錯,最終都能通向永恒,但這七條路是歪路,妳已經被帶到溝里了。」謝小玉沒好氣地說道。

「霓裳門的祖師爺會這麼無聊嗎?」綺羅仍舊有些不信。

謝小玉微微一楞,霓裳門的祖師爺顯然是智慧極高的人物,看她在《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里面玩的把戲,再看她將飛針之法藏在基礎功法里的手段,絕對不可能這樣無聊,不由得心想:難道里面還有隱秘?

謝小玉想起《六如法》,《六如法》最初是拆開之後再打亂順序,隱藏在另外一部功法里,本身也如同猜謎,有著一層又一層涵義。

佛門最喜歡幹這種無聊的事,那幫和尙打慣機鋒,不這麼幹就不舒服;旁門也會這樣,因為旁門中人的腦子大多有點問題。

「將《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通篇告訴我。」謝小玉堅持道。

事到如今,綺羅也不管什麼師門不傳之秘,她不但將《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交出來,還順帶將《千針千線錦絲羅》、《千回千轉翩千舞》這兩部基礎功法也拿了出來。

《千針千線錦絲羅》里面藏著的是飛針絕技,綺羅一直懷疑《千回千轉翩躧舞》里也有名堂,可惜一直都沒找出來。

天機盤急速轉動著,三部典籍被分拆開,然後排列組合。

「果然藏了很多東西。」謝小玉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千回千轉翩跶舞》應該是一種遁法,但這屬於特殊傳承,必須修練到某個境界才能知道下一步的練法,以綺羅為例,她領悟飛針絕技,卻沒有按照上面的指引繼續修練下去,所以進一步的修練方法沒有出現。

謝小玉對這兩種傳承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

按照霓裳門世代相傳的說法,《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只有女人能練,但是重新排列組合後,他居然組合出一部專門給男人修練的功法。

謝小玉剛剛得到一大堆雙修類的功法,這主要是和合老仙提供,兩邊一印證,眞相立刻顯露。

《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絕對是旁門傳承,不過比一般的旁門高明得多,到了最後,甚至已經由旁轉正。

「高明 !不知道妳們祖師爺怎麼琢磨出這套東西?」謝小玉贊嘆不已。

原本謝小玉還在為旁門的缺陷煩惱,他看中旁門前期進展神速,而且沒有魔門那樣的兇險,卻又忌憚旁門後期的巨大缺陷,現在煩惱沒了。
r會不會是十尊者之一?」綺羅問道。

綺羅自己都沒將這話當眞,沒想到謝小玉卻楞住了。

過了片刻,謝小玉喃喃自語道:「霓裳曳廣帶,飄拂升天行,邀我登雲臺,高揖衛叔卿。」

「衛叔卿?」綺羅瞪大了眼睛。

「雲臺仙衛叔卿,十尊者之一,也是十尊者里最神秘的一個,沒人知道他的師承,沒想到他居然是旁門出身。」謝小玉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雲臺仙衛叔卿很神秘,幾乎沒人看過他出手,他喜歡做善事,但是殺起人來也不含糊,十尊者里殺人最多的除了赤屠和李太虛,就數他了,這樣矛盾的個性,像極那些旁門中人。

「不對啊!霓裳門創派是在六千多年前,雲臺仙在神道大劫之後三千年就飛升了。」綺羅一陣茫然。

世人都猜測太虛、九曜、空蟬三位沒有飛升,卻沒有懷疑過另外七位。

「應該是他的某個姬妾創立霓裳門。」謝小玉想都沒想,立刻說道。

謝小玉問道:「妳家祖師爺應該是成功飛升仙界的吧?」

「沒錯。」綺羅點了點頭。

r肯定有某種法門,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來?」謝小玉自言自語道。
r我去將霓裳門所有的典籍都拿來,你好好檢査一下。」綺羅只要一想到自家師門也能攀上十尊者之一就異常興奮,完全沒有想過她現在的身分不比十尊者差。

「還有書信、筆記之類的東西。」謝小玉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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