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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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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30 00:42: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漩渦之鈴

  將那條半死不活的金線赤煉蛇丟開的時候,小鈴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乏味的表情,全然看不出以凡間武者身份一擊秒殺內丹精怪應有的成就感。

  然而這才更顯示出絕世高手的風範不是麼!?若是歡天喜地的高呼,噫!我勝了!那就太掉價了。王陸在心中感慨著自己這次來採藥,果然沒抱錯大腿,鈴姐你作為凡間武者的強度果然是突破天際了!

   修出內丹的蛇,就算明顯只是內丹初成,甚至只是偽丹,其強度也非尋常的三級精怪可比,單單是那外放的丹氣,就有種一劍破萬法的霸氣,王陸的無相劍骨能擋 小雷牙,能擋望月吼,卻決計擋不住那金色的丹氣。而別說是練氣期的修士,就算築基下品的遇到了,也斷然不能硬擋……而這麼一個強者,居然不能在小鈴兒手下撐過一回合!

  那麼請問小鈴兒應該是什麼級別?築基上品?虛丹?

  不,絕對只是凡人……凡人之身這一點,王陸自信不會看錯,以他空靈根的資質,對天地靈氣異常敏感,小鈴兒是否有吞吐靈氣,根本一目瞭然。

   凡間武者的修為到了頂點,理論上可以媲美練氣上品的修士——而且是古派中的練氣士,這算是相當高的評價。但王陸相信,即便是靈劍派,也找不到一個能以肉 身硬抗內丹金光的修士出來,就算自己這種無敵坦克,日後修煉到了練氣上品,能否硬吃這一擊而毫髮無損,也是個未知數呢……

  那麼老闆娘這又算怎麼回事?在武者之路的盡頭又找到了路,見神不壞以後乾脆破碎虛空了麼?

  心中的疑問很多,但她既然沒有說,王陸也就懶得問。

  可惜王陸不問,有人忍不住啊。

  「剛,剛才那是怎麼了?我明明看到……」

  王陸直接就踢過去一腳,「靠,該你做事的時候遲鈍的什麼都來不及反應,不該你說話的時候嘴倒挺快!」

  聞寶莫名其妙,心生惶恐:「怎,怎麼了?」

  老闆娘倒不是很在意:「算了,他那個樣子,你就別為難他了……」說完,老闆娘就淡淡地轉頭看向了聞寶。

  無論死胖子有多遲鈍,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做些什麼,雖然心中害怕,還是咬了咬牙:「我,我去如廁!」

  然後一溜煙跑到遠處的角落裡,一臉無辜和慘澹地眺望著王陸和老闆娘,期待他們的私人對話能早點結束。

  而等聞寶走後,老闆娘微笑著看著王陸:「說實在的,我其實一直在等你問呢,不過兩年來,你竟然忍著沒有開口,有時候真挺讓我著急的。」

  王陸嘆了口氣:「男人嘛,有時候也是需要比女人繃得久一點的。」

  「……其實在你入山以後,我第一次進山找你的時候就想和你說了。而你應該在心中也有疑問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陸也就直言不諱了:「當然有,鈴姐你的存在如此特殊,就算聞寶那蠢貨都看得出你與眾不同,我又怎會發覺不到?」

  老闆娘問:「你是怎麼想的?」

  王陸說:「最開始的時候,直覺感覺你應該是掌門人的私生女吧?畢竟沒事兒就往山上跑,各大禁地暢通無阻,而且手裡還拿著霄雲古錢,妥妥的私生女範本啊。」

  「……」老闆娘沒有回答,但聽王陸直截了當的爆出這個答案的時候,目光明顯有些亂。

  過了一會兒,她問:「那麼後來呢?你改變想法了?為什麼?」

  王陸攤攤手:「因為我師父管你叫小鈴兒,自稱和你姐妹情深啊。而且不久前還老扯淡說要和你結婚啥的,所以我覺得你應該不是私生女咯。」

  「這個……有什麼關係嗎?」小鈴兒萬分不解。

  「如果你是風吟掌門的女兒,那麼王舞跟你攪在一起,豈不是憑空比掌門低了一輩?她平日裡對掌門極盡鄙夷之能事,怎會甘心矮人家一輩?我是從這方面推理做出的判斷。」

  老闆娘愣了一會兒,好笑地搖了搖頭:「你真是……聰明人,總是喜歡比別人多想幾個環節,但有時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其實你一開始的猜想沒有錯,我……的確是掌門的女兒。」

  「哈!?」

  王陸真心吃了一驚,連退數步,上下打量著面前這位俏麗活潑,卻充滿草根氣息的少女。

  「鈴姐,說實話,真心看不出來。」

  老闆娘無所謂地撫弄了一下額前的髮絲:「看不出來就對咯,畢竟是私生女嘛~至於你那個賤人師父,其實你應該想得到啊。她的如意算盤就是,如果能把我搞上手,以後就能明目張膽地爭奪靈劍派的繼承權了啊,以女婿的身份。」

  「阿噗!」

  王陸終於忍不住噴了,儘管和師父相處兩年了,但對方依然總是能刷新下限新低啊!

  「不過你也別怨她,她現在這樣子,也有自己的苦衷的。」

  老闆娘說著,見王陸儼然不信,正打算出於姐妹情誼為某人辯解一下,卻聽王陸說道:「鈴姐,既然你身份如此顯赫,為何不在山中當你的小公主,非要在山下經營一間……那個啥,日均營業額過萬的客棧呢?」

  提起這個話題,老闆娘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哈,你說為什麼呢?」

  王陸聳聳肩:「看來你們父女關係不佳咯,因為你母親的緣故嗎?」

  老闆娘說道:「沒啦,其實對於母親,我都沒什麼印象的,記事起就被他帶到靈劍派了,從來沒見過什麼母親,而關於母親的事,他也從來不跟我提,所以和你猜的不一樣,我和他關係不佳,不是因為母親。」

  「唔,那是為什麼?我看他對你其實挺不錯啊。」

  「不錯?你確定?」老闆娘冷笑一聲,「堂堂靈劍派掌門之女,卻不通修行,只是凡人之軀,你以為這是為什麼?」

  王陸想也不想:「當然是因為你這下里巴人和修仙無緣。」

  結果某個下里巴人當場就跳腳了:「靠!要說下里巴人,我還能比你師父王舞更下里巴人麼!?她都金丹了耶!」

  被人舉了個這麼恰如其分的例子,王陸也感覺自己的答案欠妥:「呃,那是因為什麼?不是說修仙資質這個不完全靠遺傳麼?經常虎父犬子什麼的。」

  老闆娘冷笑:「那可以上人工靈根啊,憑他萬仙盟登仙殿七大常委之一的身份,管盛京仙門要幾分上品靈根有什麼難的麼?只要他肯開口,河圖道人為了展示慷慨,怕是連珍貴無比的先天十二重樓靈根也送的出手。」

  王陸沉吟了片刻:「我覺得風吟掌門並不是那種拉不下臉的人啊,莫非是門規所限?可我覺得靈劍派其實也沒那麼死守規矩。當初升仙大會就是嘛,各種變通,差點玩脫了讓人以為他們信譽有缺。」

  老闆娘嘆了口氣:「沒錯,如果人工靈根管用的話,他肯定會給我找一份來,然後帶我走上修行之路,但是……說到這個,你有沒有聽說過,靈劍派在三十多年前,曾經經歷過一場大危機?」

  「不曾耳聞。」

  「嗯,因為那場危機來得快去得也快,還沒來得及造成切實的破壞,就已經被天劍堂的長老提前消滅了,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但事實上,那場危機險些令靈劍派毀於一旦,長老們應對得並不輕鬆……」

  「可是五長老回山?」

  「……不,只是當時不知從哪兒殺出來一頭九尾天狐。」

  「我靠,九尾天狐?那不是傳說中的神獸麼?」

  王陸簡直驚詫莫名,這幾天抽空補了九州精怪志後,他很清楚老闆娘口中的九尾天狐意味著什麼,那可是九州大陸近百年來基本絕種的正牌神獸!單是收藏價值就不可估量!若是做成標本,比自己這空靈根不差啊!

  當然,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任何一頭正牌神獸理論上都有接近真仙的修為,而且這些神獸靈智過人,壽命悠長,身上總是有些天材地寶,並不比修士們的法寶、靈寶要差。和小青雲裡那些被門派豢養的裸奔精怪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修士們想要越級挑戰,幾乎沒門。

  一頭九尾天狐,若是在輝煌時代或許只能成為一方霸主,但是在這個末法時代以後,天地靈氣大為衰竭的年代……就足以令整個九州為之震動。

  「不過,當時天劍堂並無意去震動九州,儘管可以向萬仙盟求援,聚集一批頂尖的修士與之周旋,但是掌門人卻決定以靈劍派一派之力將其消滅。」

  聽了這話,王陸深深皺起眉:「因為掌門人打算獨佔掉落?」

  「沒人知道他當時在想什麼,就連天劍堂內,大部分人也是強烈建議求援的,因為那根本不是逞強的時候,就算是盛京仙門那麼不可一世,遇到神獸入侵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與之為敵,未見得打不過,但得不償失啊。」

  「看來當時的掌門人有多快好省刷神獸的妙法?」

  「呵,要說有,的確有吧——事實不就是,堂堂九尾天狐,甚至沒來得及在眾人面前秀上一秀就被消滅了嗎?」

  老闆娘滿是譏諷地笑著,而後問王陸道:「周天星斗封神印,你聽說過嗎?」

  「沒,不明覺厲。」

  「嗯,那是星辰劍典中最頂尖的術法之一,只有掌門本人有資格修行,作用嘛……就是封神咯。」

  「封神?真的假的?」

   「應該是真的吧,你入門兩年也該知道,靈劍派的祖師是得了上古傳承的,這星辰劍典就是其中之一,據傳是真仙級的功法,雖然歷經數千年,內容有部分遺失。 但作為劍典中壓箱底的內容之一的封神印,自然是真仙級的法術,就算真的能封印神獸也不足為奇。唯一的問題是,真仙級的法術,你用得出來嗎?」

  考慮到掌門人迄今也只是化神期的修為,距離真仙級的確有些遙遠,這個法術也很難想像能用得出來。

  「憑他自己當然用不出,但是借助鎮派仙寶,結合靈劍派傳承數千年的雲霧大陣,調用地脈靈力,再由兩位修為最接近的師弟輔助,他就有資格將封神印用出一半。」

  堂堂化神高手如此大費周折,才能用出一半的法術,以王陸此時的境界就連構想其輪廓也難,但毫無疑問的是,它最終還是生效了。

  「沒錯,就算只有一半,對於一頭不知因為什麼而靈智大喪的神獸也有足夠的殺傷力。但也正因為只有一半,封神印無法將神獸徹底驅逐到九天罡風以外,或者某個指定的芥子空間,單單是憑藉法術之力壓制神獸的反抗,便已經傾盡全力,所以……」

   老闆娘說著,臉上的笑容諷刺意味更濃,「所以掌門人就天才的設計出了下一步的陣法,他將靈劍派的地脈之力和護山大陣結合,而後發動祭煉之法,以一位新生嬰兒為祭品製造出了一個真空點,而後通過地脈與封神印的聯繫,將九尾天狐封印到了那個真空點中……嗯,沒錯,就如你所猜測的,那個真空點就是我,九尾天狐 一直以來就封印在我身體裡。」

  說著,少女伸手指了指自己,擺出一副驕傲的姿態。

  可惜沒有回應,作為唯一的聽眾,王陸目瞪口呆,整個人如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

  起初老闆娘還覺得能將王陸這種人嚇住,是件頗有趣的事,然而過了一會兒,他還是那樣將視線直勾勾的盯過來,就讓少女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喂,看夠了沒有啊,有沒有那麼誇張啊?區區一個九尾天狐,不值得這麼驚訝吧?」

  王陸這才回過神,但仍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伸手指著老闆娘:「鈴姐,剛才你說,那件事發生在三十多年前……」

  「是啊,怎麼了?」

  「也就是說,你已經是三十多歲的老女……」

  話沒說完,一隻粉嫩卻格外有力的拳頭正中王陸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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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漩渦之鈴簡直弱爆了好麼


  老闆娘自曝身世,許多謎團就順理成章地揭開謎底。

  比如,為什麼她以區區凡間武者的身份,卻能徒手擊碎下品法寶,打飛金丹真人王舞,又能硬擋金線赤煉蛇的丹氣攻擊而無傷。

   “因為真空點的緣故唄,這是由靈劍派的護山大陣,與蒼溪州地脈節點結合而生的真空,具體原理我講不清楚,但任何與靈氣、法力有關的事物,都會因為這個 ‘真空’的存在遭到驅逐,除非它的力量能勝過蒼溪地脈與護山大陣之和,強行打破真空,但這就算是九尾天狐都遠遠做不到,怕是只有真仙下凡才能一試……所以說,方才那金線赤煉蛇的丹氣雖強,打在我身上其實全無威力。不過作為代價,我也從此與仙路無緣,終生只能做一名凡間武者咯。”

  聽了這番解釋,王陸沉默了一會兒:“換言之,就是幻想殺手?”

  “啊?”

  王陸冷笑了一聲:“被人在體內封印九尾,從此得到能夠驅逐一切靈氣法力,使其失效化的能力,果然這設定很帶感啊,剛才那幾乎毀我容的右拳也格外有力嘛上條漩渦鈴小姐!”

  “你在胡說什麼啊?”

  “……沒什麼,一點久違的感慨罷了。總之,鈴姐你的身世我已經明白了,果然是錯綜離奇,令人唏噓。唉,也難怪你對你爹心懷怨恨。”

   然而老闆娘卻非常驚訝,也認真地反駁:“不,我才不恨他啊!我哪有那麼小心眼啊?他當時也是別無選擇嘛,能在神獸入侵下保的所有人安然無恙,這是很了不 起的成就啊,而之所以不向外人求援,想來也有他的苦衷。更何況這麼些年我活得好好的,除了不能修仙以外,並沒什麼別的影響。而且多虧了這真空的效果,反而 讓我面對修士們有了額外的優勢……我怎可能對他心懷怨恨?”

  王陸就不明白了:“那你和他關係不佳又是因為什麼?”

   “換了你,身體裡被人塞進一頭失控的神獸,而且終生斷絕仙緣,只能修行凡間武學,難道你會很開心?我的確不恨他,但也不喜歡他。再加上那老東西經常為老不 尊,犯賤糊塗還高度近視,所以關係當然不怎麼樣,只要一想起我居然是他的女兒,就渾身難受。就好像你想起你師父是王舞,也會感到蛋疼吧?”

  “……真是好比喻啊!”王陸由衷地感慨。

   老闆娘聳聳肩,又補了一刀:“其實不止於此呢,那老頭子總因為三十多年前的事耿耿於懷,每次見到我就一副看先天早夭兒的表情,靠,我明明是亭亭玉立,活蹦亂跳的花季少女好麼!?我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比其他人差了什麼,為什麼你總要將我看得低人一等啊?再有就是他老變態了,每次見面都變著法跟我膩乎,美其名 曰什麼父女情深,很噁心的好麼!”

  王陸吃了一驚:“想不到掌門師伯還有鬼父情節!鈴姐這些年還真是苦了你了!”

   “哼,反正我煩他煩得要死,所以乾脆前些年就下山開客棧去,也省得天天和他見面影響食欲!可恨他竟然還妄圖以掌門特權逼我回山,被我以打碎他的心愛古董為 威脅才罷手,卻又無端指責我不具備經營能力,開店就是賠錢,我就在兩年多前和他立下賭約,若是能將客棧經營出名堂,他就不許管我。然後……多虧你幫忙,那 老混蛋足足生了一個月悶氣呢哈哈!”

  王陸:“我想我大概能理解為什麼當初升仙大會有那麼多波折了。”

  說了這麼多以 後,將在王陸面前忍了兩年的秘密一朝揭開,老闆娘的興致也盡了,擺擺手:“好了,我的事情說了夠多了,咱們繼續采藥吧……不過事先聲明,可別把我當成無所不能了哦,我只是能令靈氣法力失效,物理傷害是沒法化解的,所以若是遇到了那種純憑軀體作戰的精怪,我也沒轍。”

  王陸笑道:“沒關係,這已經很足夠了。”

  某種意義上說,老闆娘揭穿了能力真相後,在王陸眼中的利用價值反而增加了,這種幻想殺手一般的能力,只要用在正確的場合,那可是真正能發揮奇效的。

  赤煉果算什麼?不過是偉大歷程的起點,接下來,這小青雲中,傳說級的草藥如鬼哭藤、肉靈芝……他統統要采!不單要采遍小青雲,甚至可以借助老闆娘的真空,去破大小青雲之界,跑到大青雲去渾水摸魚!

  儘管大青雲有四五級的精怪,可王陸需要擔心麼?甭管大青雲棲息著幾級精怪,那終歸是靈劍山的地界,終歸是靈劍掌門風吟的統轄區域!只要抱緊了掌門私生女這根大腿,王陸就不信真的會遇到什麼危險!

  呵,本來麼,帶上老闆娘來此地歷練,一半是為了實戰,另一半才是為了斂財,但現在看來,天大的暴發機會就在眼前啊~

  然而還不及王陸去構思這套偉大的歷練攻略,將青雲峰的剩餘價值全數挖掘出來,衣袖中一道靈符忽然點燃,自動地飛出袖口,在王陸面前閃了又閃。

  “這是門派的緊急集合令?要求收到者必須在第一時間趕到靈池峰?”

  王陸當即皺起眉:這緊急集合來得可實在不巧啊,自己才剛剛采到赤煉果,完成歷練的第一步而已,後面的大批內容還根本沒來得及展開,第三次掠奪小青雲的大計才剛剛開頭,就被這一道符紙從中打斷了!

  而對此,老闆娘也格外不爽,王陸這個領隊走了,這歷練當然沒得玩了。

  “搞什麼,掌門駕崩了麼?”

  ————

   靈劍山,靈池峰,王陸被集合令引導著,走過天策堂,來到了一間幽靜典雅的小院外,走到門口,眼看身前的靈符已經飄進了院門,王陸抬頭又看了看院門口的木 匾,確認了上面的字跡:靈池齋,不由吃了一驚,這不是門派中層以上管理者們平時開小灶聚餐的地方麼?因為院內是間紅白相間的小樓,尋常人等無法入內,心癢 難搔的弟子們便時常戲稱其為粉紅樓,平日裡意淫其中奢靡景象為樂。更有甚者還編寫了小冊子若干,虛構出十二金釵之類,被豢養在粉紅樓內供諸位長老淫樂的女修,描寫種種令人血脈賁張的情形。當然這種小冊子只能在私底下傳閱,天策堂對此是堅決打擊與抵制的,不過自然屢禁不止,編寫小冊子的人中,最出名的兩名筆者某陸和王某更是受到無數男修士的景仰。

  把自己召到這地方來……有何貴幹?莫非是邀請自己這個知名作家實地采風?那倒是不錯……

  心裡想不明白,王陸也不多想,邁步而入,大大方方。

  可惜入了院落,才發現此地和預期大有落差,雖然樓宇精緻,環境優雅,卻全然沒有外界謠傳的那般紙醉金迷,別說什麼十二金釵,就連精緻一點的傀儡機關人都沒個,院落中充斥著清冷的氣氛。

   這就是傳說中的粉紅樓?嘖嘖,真是令人大失所望,也不知幕後究竟是哪位長老經營,半點專業化經營的理念也沒有,倒是和某溪鎮的如家客棧類似,屬於那種虧死了都不心疼的門派公有制企業……唉,要是能想辦法以低廉的價格私人承包過來,那可就爽了,先放出幾個前衛概念,然後在門派搞一次非法集資,最後拿著...

  心中想著,在靈符的指引下王陸終於進了粉紅樓,樓內只有兩三個廂房,而召見他的人,正在粉紅樓正中,也是最大的廂房中坐候。不出意料的是天劍堂的幾位師伯,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隨意召集真傳弟子。

  王陸穩步地走到幾人面前,按照門規的要求一一行禮:“見過掌門師伯,二師伯,三師伯,以及……”王陸頓了頓,看了看這位將整張臉藏在兜帽中的修士,“請問您是誰?”

  幾位長老齊聲笑了起來,頓時讓王陸覺得自己像是被調戲了。

  掌門風吟笑著解釋道:“王陸啊,你入門時間不長,你的師父恐怕也沒耐心教導你多少門派常識……所以不認得也不奇怪。他呢,是你的七師叔,天劍堂的七長老,青雲峰峰主,在外雲遊三年,今日方才歸來,這一回來,就指了名要見你,所以我就將你召過來了。”

  七師叔!?王陸吃了一驚,心想難怪自己被緊急召喚回來,原來是苦主青雲峰主找上門來了!這傢伙回來地還真是不湊巧啊,而且來意不善,居然在這粉紅樓裡點我……居心叵測!

  也不知道鈴姐和胖子有沒有本事把赤煉果給采了,若不然自己好不容易才從沐曉手上坑來的許可書可就白費了啊……

  思忖間,倒是七長老先開了口:“呵呵,你就是五師姐的徒兒,那個在兩年多前創造奇跡的空靈根修士王陸?嗯嗯,果然名不虛傳,和五師姐很像!”

  王陸心裡頓生不爽:誰和那個沒節操沒下限的師父很像啊?!這位師叔你剛見面就惡言誹謗,莫非是故意找我麻煩?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就很是出乎意料了。

  那七長老的態度非常熱情,很快就站起身來,繞著王陸轉了兩圈,連聲讚歎:“果然是根骨精奇,而且一表人才!不愧是五師姐的真傳弟子!”

  然後就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了一隻精緻的玉盒:“來,拿著吧,這是我在東籬州雲遊時,採集仙璃雲草煉製的融雲丹,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姑且代表師叔的一片心意,就當是見面禮了吧。”

  王陸愣了一下,心想融雲丹這東西似乎有些耳熟,印象中在哪本書裡看到過……再一回憶,猛然就是一驚。

  九州仙雲錄第二章第十三節,東籬州萬青山,鵬和祖師歷經五十三年鑽研嘗試,采青雲為草,煉製成丹,服者可化身雲霧,變幻莫測……丹名融雲,二品靈丹。

  二品靈丹,這竟是二品靈丹!?

  這可絕對不是什麼不值錢的東西,固然比不得品級更高,乃至有價無市的仙丹,但卻是一流的靈丹妙藥,任何一枚二品靈丹,價值總要有數萬靈石,更何況這融雲丹是出了名的實用,就算賣出十萬靈石也不足為奇!七長老竟然隨手就拿了出來當見面禮!?這……

  這可真是令人受寵若驚!問題是,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七長老和自己初次見面,有什麼理由如此殷勤?隨手打賞十萬,他當自己是萬仙盟盟主了?靈劍派固然不是窮酸門派,但長老們可也沒那麼富裕啊……

   王陸心中遲疑間,七長老卻主動將玉盒塞到了王陸手裡:“拿著吧,客氣什麼!?五師姐對我有救命之恩,而且這麼多年始終對我關照有加!她的徒弟就是我的徒 弟,區區一枚融雲丹又算得了什麼,不能報答五師姐恩情的萬一啊!唉,可惜她如今不在山門之中,這次外出雲遊,我可如她吩咐的那樣,帶了好多紀念品……不過 待會兒就麻煩你給她帶回去好了!”

  一邊說,這位外貌神秘,卻熱情洋溢的長老一邊就從衣袖裡掏出好大一坨芥子袋,樣式不一,卻無一不是精品,顯然都是他口中的雲遊紀念品……一時間簡直閃瞎王陸的狗眼!

  這散財童子一般的七長老到底是怎麼搞的?!居然聲稱受了師父的救命之恩,而且看來兩人關係還真是親密得很——旁邊幾位師伯都見怪不怪,只是微微苦笑著搖著頭,顯然是默認了七長老的熱情。

  這是何等的神展開啊!以師父那個德行,不應該是“我的朋友很少”的代言人嗎!?她連掌門和掌刑長老這些實權人物都敢得罪,甚至將人家惹成一生黑,又怎麼會交到這麼一位出手闊綽的朋友?

  帶著無數的震驚,王陸一一接過芥子袋,然後瞪大眼睛看著七長老,仿佛要看穿那層兜帽投下的陰影。

  這時候,掌門人又笑道:“師弟啊,這裡都是自己人,你這兜帽也可以摘了。”

  七長老愣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是的,在外行走戴得慣了,完全都習以為常了。”

  說話間,修士將兜帽翻下,露出了隱藏敘舊的神秘真面容。

  嘩啦啦,一陣碎響。

  王陸捧在手裡的芥子袋全都掉到了地上,這位經歷過太多神展開,早鍛煉出處變不驚能力的真傳弟子,終於也在極度的震驚下僵直石化了。

  半晌,王陸才緩緩開了口,聲音嘶啞而阻塞,顯得萬分艱難:“黑,黑叔叔!?”

  原來藏在兜帽下面的,赫然是一張黝黑的臉孔!整顆頭只有雙目的眼白以及口中兩排牙齒潔白無比,顯出極大的反差。而且鼻寬唇厚,頭髮捲曲,五官全然不似一般的九州人士……若是外人在此,定會驚呼出來:“西夷大陸的昆侖奴!?”

  不錯,正是來自西夷大陸的昆侖奴!

  如今九州大陸與西夷大陸交流日漸頻繁,九州之上,那些來自西夷,金髮碧眼的異族人士已經不再鮮見,甚至一些門派還收留了異族的修士。但是,黑髮黑皮的昆侖奴卻很稀罕。

  事實上,西夷大陸的昆侖奴也非本土住民,而是某些喜好冒險的西夷大能,從無盡之海彼端,更為荒蠻的地區帶回來的奴隸,這些奴隸經過幾百上千年的時間,在西夷大陸繁衍生息,又隨著兩塊大陸的交流來到九州,漸漸形成了自己的族群。

  但是,單從昆侖奴這個命名就不難看出,這些黑色人種無論在哪片大陸,都沒有什麼地位可言,一來數量稀少,二來文明程度遠遠落後,更關鍵的是,擁有神通的大能數量太少。

  九州大陸的修士群體就不必說了,哪怕經歷過一次末法時代的浩劫,如今這個萬仙盟依然有著極其強大的統禦力和震懾力。至於西夷大陸,那些名為魔法師,神官的群體也不可小覷,最初兩大陸的文明產生交集時,多場惡戰給雙方都造成了慘重損失……

  然而昆侖奴就差得遠了,按照萬仙盟和西夷大陸的專家所言,大部分昆侖奴的族群仍停留在原始時代,那些具有神通的所謂長老、巫醫,使用的也都是最原始的巫術和妖術,修行體系簡陋而原始,遠不能和兩大大陸相提並論。

  而更糟糕的是,這些昆侖奴因為血統和文化等緣故,很難融入這兩大大陸的修行體系。迄今為止,在萬仙盟中,已經誕生了化神修為的西夷白種修士,元嬰期的更有不少。唯獨昆侖奴,就連金丹真人都屈指可數——多半還是吃了什麼天材地寶才得以晉升。

  所以,靈劍派這名位列天劍堂長老之列的昆侖奴的存在,若是讓外人知曉,定能引起極大的震撼。不過顯而易見,無論是這位七長老本人,還是靈劍派,對於引起九州震撼都沒有什麼興趣。

  他們只對震驚自己人有興趣。

  聽王陸愕然驚呼黑叔叔,幾名長老齊聲狂笑,只有七長老本人七分親切,三分尷尬地摸了摸自己捲曲的短髮:“嘿嘿,我的確是黑了點,叫我黑師叔也沒錯哈!以後你就叫我黑師叔好了!話說當初五師姐一直管我叫黑鬼來著……”

  掌刑長老搖頭道:“怎能如此無禮?師弟你終歸是門派長老,就算再怎麼溺愛縱容,也不能壞了禮法呀,王陸他愕然之下脫口而出是無所謂,但以後的稱呼卻不可錯亂。”

  七長老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師兄教訓的是,我知道了。”一邊卻又偷偷對王陸眨著眼睛,似乎在說,“甭管那老古董。”

  可王陸實在不想和一個黑叔叔擠眉弄眼,咳嗽兩聲敷衍了過去。

  然後心亂如麻,倒不是緊張之類,而是劇情的展開信息量太大,饒是他有專業冒險者的素質基礎,一時間也有些處理不過來了。

  這靈劍派真是個奇葩門派,有五長老那樣刷新九州下限,拉低萬仙盟格調的絕世賤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個黑叔叔長老!?上演一齣小黑修仙記?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冷靜,冷靜一點!

  王陸在心中如此對自己說道,作為專業冒險者,哪怕泰山崩於前也要面不改色,互變不驚,區區一個黑叔叔算個什麼?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黑叔叔再獵奇,能有師父王舞的存在獵奇嗎?

  而且,這樣一來也就解釋得通,為什麼師父那個天煞孤星,我的朋友很少之人,會和這位純樸的叔叔關係融洽。

  哼哼,女人嘛,有幾個不喜歡黑叔叔的?尤其這位七長老身材魁梧,想必是器大活好的典範了!

  正想著,七師叔又笑了笑:“對了,到現在都還沒自我介紹呢。其他的身份就不提了,我的名字是傲觀海,希望以後咱們能相處愉快。”

  傲,傲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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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神奇的黑叔叔

七長老的回歸,在門派內顯得波瀾不驚。

對於大多數靈劍弟子來說,長老們外出雲遊並不新鮮,作為古派,靈劍派一向提倡行千里路破萬卷書,不僅鼓勵弟子外出歷練,對長老們也是一樣要求,只要有機會,不妨外出雲遊。

反正在一個正規化管理的門派之中,少了誰也不至於運轉不下去,反過來說,多了誰也不會讓人感覺不自在,門派中多了一個七長老,對其餘人日常的修行和生活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事實上,靈劍派的七長老對於一般門人來說,是屬於神龍見首不見尾之人。他並沒有真傳弟子,平時也很少去滕雲堂授課,差不多一半時間用來外出雲遊,一半時間留在青雲峰照看靈花異草和豢養的仙禽靈獸,偶爾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也是兜帽長袍,將自己遮得嚴實……甚至一些入門三十多年的師兄,都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門派十大長老,就屬七長老和十長老最為神秘。”這是門派中的共識。

其中,十長老據傳因年輕時一件大傷心事,永久隱居藏劍峰,就連掌門都少有機會與其見面。七長老看守青雲,卻將真面容隱藏在兜帽中,顯得神秘莫測,有人猜測是他天生性格陰冷孤僻,也有人猜測他年輕時被人毀容,說法不一而足,至於他的昆侖奴身份,除了寥寥數人之外,根本無人知曉。

不過,真正與七長老接觸過的就會發現,這位異族長老性格非常熱情開朗,甚至天真爛漫,而最大的特點,無疑是慷慨厚道,若是被他當作朋友,將是極大的幸事。

如今,得享這份幸運的,就是無相峰的王陸。

觀海長老回山以後,每天都要例常往返無相峰,其目的非常明確——等五師姐回來,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和一個熱情的擁抱,當然也少不了一大堆的見面禮。

如此之誠意,可贊可歎,然而這位長老如上門討債一般的熱情洋溢和執著,卻令王陸也不堪其擾——因為每次這位黑叔叔都來得好早,雞一叫他就準時登場敲門,比周扒皮還守時,逼得王陸不得不每日早睡早起.他本來還打算給自己放個長假,每天都過著一覺睡到晚霞開的墮落生活!

因為麼,最近也實在沒別的事情可以做了,修行方面,第八重劍骨大成以後,在第九重的修行法沒到手之前,王陸基本無功可練,也就是每日例常地冥想內視,然後以內府吸納靈氣,透過劍骨的過濾積累金液。

至於武功方面,老闆娘表示沒有特別適合他的功法可教,纏絲步和柔雲劍已經是過渡期的最好選擇……雖然也不是不能再學幾手高明功夫,但等王舞回來,全面教授無相劍法時,這些功夫很快就要被覆蓋掉,學了也是浪費。

至於歷練,那就更沒意義了。小青雲的挑戰歷練已經得到了天劍堂的認證,接近三千分挑戰積分到手後,小青雲的剩餘價值幾乎被榨幹。至於青龍峽內的靈丹妙藥嘛……

上一次,小鈴兒和聞寶不負所托地將赤煉果采了回來,結果跑來無相峰獻寶的時候,正趕上苦主傲觀海也在!

按理說,王陸當初將小鈴兒這種作弊一般的存在帶入青雲峰,是有違門規的——尤其是誘騙某位公職人員違規操作簽發許可書,這赤煉果的採集自然也不能說是理直氣壯的。但傲觀海這苦主看到赤煉果後,卻哈哈一笑,二話沒說當場取來丹爐,自配輔料,現場煉了一盒三品靈丹送給王陸,厚道的一塌糊塗。

而人家觀海師叔對你如此這般,你好意思再去青雲峰掠奪麼?好意思麼!?

王陸捫心自問,哪怕這顆良心已經被師父的有害氣息污染了兩年多,但是……他還是做不到啊。

所以,既沒有功法可修行,也沒有地方可歷練,除了在滕雲堂繼續當學霸,就只剩下望夫石一般等師父回來。

對此,王陸本人是無可奈何,而觀海師叔乾脆就痛心疾首起來。

“小王陸啊,雖然你資質驚人,悟性絕頂,但修仙一事是要大毅力方能成事,怎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王陸一邊翻看著從山下靈溪鎮進口來的通俗小說話本,一邊非常狐疑得看著在廚房裡顛勺的黑叔叔,心說你每天在無相峰耽誤一個寶貴的上午時間來陪我一起當望夫石,就是大毅力的體現了麼?

過了一會兒,觀海師叔端出四菜一湯擺在桌上,然後找來三副碗筷,一副是自己的,一副是王陸的,還有一副……留給五師姐。

而且按照王陸的要求,在碗筷旁邊擺了一張黑白畫像,意味著五師姐與我們同在。

一邊吃著午飯,觀海師叔一邊殷切地關懷道:“小王陸啊,最近可是有什麼修行上的為難處?”

“有啊。”王陸放下筷子,認真說道,“我師父太二了,求換求退。”

哪怕樂觀開朗如黑叔叔,也被這句話噎得直翻白眼:“……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就是沒事情做……”

將自己的蛋疼狀況簡單說了一番後,觀海師叔長歎一聲:“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將煉體修到了如此境界,已能以肉掌抵禦小雷牙的雷擊。而師姐這個新版的無相劍骨更是神妙,八重境界已經抵得上昔日十五重以後……小王陸啊,你現在其實修的是築基境界的煉體術,而且是築基境界頂尖的煉體術啊!”

王陸眨巴著眼睛,試圖表現出幾分感激涕零,然而很快就宣告失敗:“再頂尖的功法,若是沒有下文,淪為太監,也就沒什麼可稱道的了啊。”

黑叔叔聞言也皺起眉頭:“的確師姐這一出山,也不知要瘋多久才會回來,你的修行進度比她預期更快這是好事,也別因為這個就耽誤了……這樣,你要是不嫌棄,我可以幫你看看。”

王陸狐疑:“看?怎麼看?”

黑叔叔非常單純地眨著眼:“當然是到你裡面去看。”

“我擦,到我裡面?果然黑叔叔本性不改!你做夢去吧!不對,做夢也別夢到我,夢到我師父就夠了,她有容奶大,和你乃是天作之合!”

觀海更是無辜:“我怎麼覺得你在想一些失禮的事情……我只是用內視術來觀察一下你的練體情況,當然,你若是有什麼不願公開的,那就算了。”

“只是內視術麼……”王陸遲疑地點了點頭,做出了人生中一個艱難的決定。

“請師叔觀察。”

傲觀海作為元嬰巔峰的長老,施展內視術時無聲無息,目光已經看到了王陸的內府之中,兩百餘根金燦燦的劍骨令他眉頭微動。

“好精純的劍骨功夫,不愧是被師姐相中的修仙奇才……唔,天上的是無相皇骨?原來師姐當年異想天開的構思終於還是能付諸實踐了。既然如此,下一步我想我能猜得到了。”

王陸問:“可是要以金黃液為素材,改造內府?”

“呵,這你卻猜錯了,改造內府,那是再下一步的工作,現在麼……”觀海師叔笑著給出了答案,“你的任務是練出真正的無相劍骨。”

真正的無相劍骨?用這種表達方式,是想說自己現在練得是偽劣產品?

“偽劣產品倒也談不上,但是,小王陸啊,我只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吧,對你來說,劍應該具備怎樣的特性?”

王陸說:“鋒利,堅韌,純粹……大約這些?”

“不錯,那麼你體內這兩百餘根劍骨,可能具備這些特性麼?”

王陸頓時一愣,若是以這樣的標準來衡量劍骨的話……的確,兩百餘根玉柱頂天立地,甚至刺穿了天際,按理說鋒利這一點是具備的,但是與外壁融合後,尖端早已圓潤,而柱體又光潔平滑,與鋒利二字無緣。

至於堅韌……應當兼顧硬度與柔度,這無相劍骨硬度是沒地說,但是延展性就非常可疑了——誰家的頂樑柱會選柔韌性好的?

最後一點純粹性就更有問題了,這金色玉柱看似精純,但至精至純之物,如何能容得外物侵入?如今劍骨作為溝通天地靈氣與內府的通道,顯然是中空結構……

“這麼說……”

觀海師叔說道:“你修煉的只是無相劍骨的前篇:劍鞘。”

我靠,還有劍鞘!?

“真正的無相劍骨,縱然仍是以防禦為主,但會具備劍的一切特性,鋒銳、堅韌、純粹……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而且只要你修成一節劍骨,練體的境界就能有極大的提升,當然相對的則是,每一節劍骨的修煉都會相當困難,這個過程很可能會一直持續到虛丹境界,至少絕無可能在煉氣期就兩百多根劍骨修成,不會有那麼便宜的事的。”

聽著黑叔叔滔滔不絕,王陸不由問:“師叔你確定?”

觀海師叔想了想:“唔,雖然也有幾年沒和師姐交流過修行心得了,但她的無相劍骨的設計思路我是知道的,至少大方向上不會料錯。所以下一步劍骨的修行方法我也猜得到……這樣,你等我兩天,我為你準備一味藥,有了它,下一步的修行就能事半功倍。”

觀海師叔說完就走,片刻也不停留,而這一走果然就是整整兩天,期間再也沒上門叫床擾人清眠,直到第三天上午,這位異族長老才帶著一雙脹得發紅的眼睛,興致勃勃地敲開了門。

“小王陸啊,我已經煉好了!”

裡面熬了一夜看小說的王陸才剛剛睡著,就被驚得跳了起來,然而等開門見到師叔手上捧著的靈丹時,那真是什麼怨氣也都煙消雲散了。

渾圓光潤的一顆晶瑩丹藥,安靜地躺在師叔的掌心裡,宛如琥珀,然而其中蘊含的滂湃藥力,以及鋒銳的劍意卻撲面而來,作為空靈根資質的王陸,感受的一清二楚。

縱然煉丹術上還沒有什麼造詣,但王陸也認得出,這枚丹藥的價值,比起七師叔的見面禮融雲丹還要更勝一籌,是真正的一品靈丹!

“師叔,這……就是我下一步修行所需的藥物?”

觀海點了點頭:“沒錯,這是六十多年前,我和你師父共同研製設計出的無相劍丸,專為劍骨而制,以前師姐每煉一節劍骨,都要一顆劍丸輔助,那段日子可真是艱難……好在如今已是第二十三版,功效有了很大的改良,這一丸藥,藥力應該能支撐你練出五節劍骨,也就是……到築基期以前吧。可惜我手頭的草藥不全,否則可以多煉幾顆給你。幫你一路順利修行到虛丹境界。”

觀海的惋惜感歎簡直令王陸對其驚為天人,這可是一品靈丹啊!師叔您隨手就打賞了,居然還為此感到內疚?!這等精神境界簡直有傳說中的高端玩家大力的風采了!

之後三天,王陸在觀海師叔的幫助下開始了真正的無相劍骨的修行。

無相劍骨這門功法,至少在初期來講,修行實踐並不為難,難的只是五長老那精妙絕倫的構思和創意,如今有傲觀海把持大方向,王陸只需按部就班做好修行,餘下的一切便水到渠成。

按照觀海師叔的說法,第一節劍骨的選擇是開放性的,全身二百零六根劍骨,選哪一根都可以,當然了,選定以後,將決定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發展方向。例如,若是選擇頭骨,那麼便應強化法術的修行。若是選擇臂骨,自然是劍術為先……

王陸思前想後,終於做出了決定。

先練指骨,因為手指的靈活是人類異於禽獸的關鍵之一,而所謂劍法,其實最精妙的變化也都來自手腕和手指。

所以王陸就在觀海師叔的指導下,練成了無相劍骨•中指。

中指劍骨有成,的確如師叔所說,影響是全方位的,不僅是中指多了無數妙用,整個內府二百零六根劍鞘之骨,也因為第一根劍骨的誕生有了昇華。

這其中具體的原理,傲觀海也不甚了了,倒是王陸猜出了一二:很簡單,陰陽調和唄,一旦理解了劍鞘與劍骨的關係,那麼過去內府空有劍鞘,便如一群深閨怨婦,如今劍骨雖然只成了一節,也讓這些劍鞘多少有了雨露滋潤,自然功效更增。

為了慶祝這一質的突破,王陸當天親自下廚炒了幾個小菜,有番茄炒雞蛋,雞蛋炒番茄,番茄炒番茄和雞蛋炒雞蛋幾種,熱情地設宴款待觀海師叔。

萬幸的是,觀海師叔當天赴宴時,非常自覺提著一隻燒雞和一瓶美酒,不至於讓晚宴現場尷尬。而用他本人的話來說:“因為以前每次師姐請我吃飯都是小蔥拌豆腐,豆腐拌小蔥,小蔥拌小蔥和豆腐拌豆腐啊。”

王陸看著桌上紅黃相間的熱菜,心說還行,至少比師父有良心。

師叔侄二人在酒桌上有吃有喝,觀海長老帶來的美酒是仙草仙果所釀,酒力驚人,而他又未以修為壓制,不多時便與王陸一道醺醺然。

當然,兩人都意醉而神不醉,觀海長老因為修為精神,元神強大,王陸則始終沒放棄對黑叔叔的警惕,豈敢真的酩酊大醉?

只是雖如此,酒桌上兩人也漸漸敞開了談性。

“七師叔啊,恕我失禮,只是……這段時間你對我實在太好,又是傳功又是護法又是煉丹,師侄我不勝惶恐啊!”

觀海師叔哈哈一笑:“師姐的徒弟那就是我的徒弟,更何況師姐還著意在來信時叮囑過我要好好照顧你,我豈敢不用心啊哈哈?”

“唉,師父她隨口一說,師叔你其實不必這麼認真。”

結果觀海反而更認真了,頭一仰,仿佛回味起了百年修行的滄海桑田。

“師姐啊,是對我有大恩的人!沒有師姐,就沒有今天的傲觀海……說來,我這個名字也是師姐給起的。”說到這裡,觀海師叔憨憨的一笑,“不瞞你說,我啊,最早的時候是被從西夷大陸賣到九州大陸的奴隸,是靈劍派的祖師們救下了我,給了我自由,但卻是五師姐的一句話,才讓我有機緣踏上修仙之路,更是她讓我丟掉了過去那奧巴巴的名字,改為傲觀海……百年之後,昔日一道被解放的同伴們早已死去,唯有我有了元嬰修為,這一切都是師姐的功勞,所以她的叮囑,我豈敢不遵從!”

說到後來,觀海那黝黑的面容上竟浮現出一絲聖潔虔誠之意。

這讓王陸頓時酒醒了小半:有姦情,這張臉,絕對有姦情!

以師父那般人品,怎可能做得出提攜他人踏上仙道,賜予其新生這種事?踐踏他人的人生和三觀才是她的本職啊不是嗎!?

出於這種疑惑,王陸直言不諱:“師叔啊,排除個人感情等因素,讓你客觀來評價我師父的話……她是個怎樣的人呢?”

“五師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當然是個好人啦!你是她徒弟,應該很瞭解才對啊。”

“……我想咱們討論的大概不是一個位面的五長老?”

王陸思前想後,這或許是唯一的解釋:王舞實際上有個雙胞胎妹妹叫王璐,性格溫柔體貼,優雅大方,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

對於王陸的不可思議,傲觀海愣了很久的神以後,滿懷感慨地拍了拍王陸的肩膀。

“有些人和事情,要接觸久了才能看得清。五師姐是個特立獨行之人,但她的本性並不壞。”

王陸對此自然只能呵呵。

這位黑人長老是個厚道人,厚道人眼中只有厚道事,這不稀奇。但正常人的判斷標準顯然做不到如此厚道。

而對於王陸的不理解,傲觀海也不以為意:“終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是啊,大概只有日過才能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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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30 01:30: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我精通相人之術。

與傲觀海師叔酒桌上的醉話,第二天便隨著酒醒淡去了七七八八。

師叔還是那個樂天知命的師叔,一雙黝黑的面孔總是掛著樂觀積極向上的笑容,提起五師姐時,也總是一臉朝聖般的虔誠,至於王陸呢,依然無法對師父有任何正面印象。

不過,那場醉談,多多少少還是在王陸的腦海中留下了影子,之後一段時間,儘管王陸本人非常抗拒,但仍不時地回憶起這兩年來與師父生活的種種細節,試圖從中挖掘出她是一個好人的證據。

坦白說,王舞絕對不是一個壞人,至少她從沒做過,也沒有任何徵兆去做傷天害理之事,但是除此之外,此人貪財好色,沒節操沒下限,怎麼看都距離傲觀海師叔眼中的模範師姐相距甚遠,不,那根本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

那麼,師父又是如何做到,給傲觀海師叔留下如此難忘的印象的?這位異族長老儘管憨厚耿直,但並不是傻子-能以異族的身份在靈劍派一路做到長老之位,怎可能是傻子?

儘管據觀海師叔說,年輕時曾受過師父大恩……但近百年過去,再大的恩情也會淡去,絕不是師叔對其推崇備至的理由。更何況期間觀海師叔為她煉製劍丸,其他 的靈丹妙藥也如流水一般供應下來,多少條命的恩情也夠還了,偏偏他還是一副虧欠多矣的姿態……由此反推,師父忽悠傻……哦不,交際手腕該是何等的高明?

若是能將這一招學會了,將掌門啊,傳功長老啊,掌刑長老之類的收為裙下之臣,日後在靈劍派豈不是任我逍遙?

帶著雜七雜八的臆想,王陸步入了縹緲峰的大食堂。

沒轍,因為前段時間在如家客棧蹭飯蹭得太狠,一頓吃人家三天存糧,王陸暫時已經被小鈴兒列入了黑名單,更可恨的是她還在門口掛了招牌:王陸與豬不得入內!

王陸當時就不高興了:不讓我進也就罷了,何苦連累聞寶!?

而沒了如家客棧的免費美食,那就只能來縹緲峰食堂感受西夷大廚的人生哲理美食,繼上一次那“十三太保仰望星空”以後,這一次那位金髮碧眼的美食家又發明了一種名為石中劍的美食,根據王陸的觀察,大約就是將一條凍硬了的魚筆直倒著插在烙餅裡。

你他媽除了烙餅和魚還能不能有點新鮮的啊!?

一邊掰著烙餅的邊緣部分,一邊就著白水一點一點往下嚥,王陸覺得這日子真是快要過不下去了……不由更是痛恨給自己辦縹緲峰長期飯票的無良師父,你省點酒錢給我搞一張逍遙峰飯票能死啊!?

不過吃到一半,王陸忽然發現四周有點過分安靜了——儘管縹緲峰一直都沒什麼人氣,但因為種種原因,一般中午這個時候,食堂裡總會有三五個人,但今天怎麼就剩下自己一人了?

莫非是受了石中劍的震撼?

這麼想著,王陸不由問:“人都死哪兒去了?”

然後就聽到一個清澈的女子聲音:“大家都去四象峰了,就在半個時辰以前。”

王陸轉過頭去,正看到那位西夷美食家一臉無奈地站在後廚的入口,顯然是對場面的冷清感到哀傷。

和一般人對大廚的印象不同,這位西夷美食家既沒有頭大脖子粗,也沒有膀大腰圓肥肚腩,而是位身材嬌小,卻英姿勃發的美貌少女,看上去大約只有十三四歲,但一雙碧綠的眼眸中,卻承載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滄桑。

這位廚師絕不是一般廚師,能從西夷大陸不遠萬里而來,少女身上顯然有著極多的故事,而且單從一點就可見一斑:她在縹緲峰食堂做的是天怒人怨,長老們卻沒有響應號召把她開除出山,可見其身世非凡。不過王陸從來不多打聽這些八卦,用專業冒險者的話來說……

不該接的任務別亂接,不該觸發的支線一定要憋住。

所以他只是就著少女的話題,問道:“去四象峰幹什麼?”

“好像是五長老回山了。”

王陸當時就愣住了,師父回山了!?還挺快啊!

然後下一個問題,那傢伙回山就回山吧,怎麼引發萬人圍觀了,她人緣有那麼好?換成華芸還湊合。

廚師少女又說:“好像是惹了什麼禍事,被人追上門來了。”

阿噗!果不其然!

雖說對此早有所料,但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王陸還是有氣無力地追問了一句:“……她惹什麼事了?搞大了當地民女的肚子被對方老爹逼婚麼?”

廚師少女搖了搖頭:“這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聽其他人吃飯時說起來,好像五長老正被天劍堂其他長老審訊之類的……”

“唉,真是普大喜奔啊。”

王陸說著,又撕了一塊餅,準備吃飽喝足以後,去四象峰看批鬥大會。

然而那個廚師少女在提供了線索情報後,卻沒有立刻回後廚,反而皺了皺眉,說道:“我記得,你是五長老的弟子?你的師父出了事,你不擔心嗎?”

王陸想了想:“我只擔心長老們會看在同門師兄妹的面子上又對她網開一面……若是能借此機會矯正她的扭曲性格,幫助她重塑人格,想必對於整個修仙界的平均格調都會有很大提升吧。”

這番話說得略長,異族少女聽起來有些吃力,花了一會兒工夫理解後,秀氣的眉毛擰得更深了:“你很討厭你的師父?”

王陸又認真想了想:“從個人的角度來說,其實我很欣賞她的無恥賤格,但是作為一名社會人,考慮到大眾的普遍道德水準,我就不得不堅定不移地鄙視她。”

“……抱歉,我聽得不是很明白。”少女綠色的眼眸中承載著坦然與誠摯,“但我認為,你對你的師父存在著嚴重的誤會。我曾經與王舞多次見面,她是一名真正的劍士,擁有鋼鐵一般的意志與品格,這樣的人,不會是壞人。”

王陸當場就震驚了,這西夷廚師不會是自己嘗了自己的美食,然後吃得神志不清了吧?還是說她跟掌門一樣有近視的毛病?真正的劍士?鋼鐵一般的意志?這是在說誰啊!?

少女又進一步解釋道:“我曾經作為王……那個,總之,我曾經與不少的優秀騎士打過交道,懂得分辨一個人的性情,相信我吧,你的師父,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修士。”

王陸歎了口氣。

你這連醬油和醋都分不清的西夷廚子還好意思說懂得分辨?換了誰買了你家的長期飯票,大概都會成為品格優秀的好人吧。

————

話是這麼說……

然而,當王陸離開縹緲峰,向四象峰前進時,心中的疑惑就不免更多了。

如果只是那個綠眼廚子的一家之言,王陸大不了當她腦殘,但是結合七長老的說法,王陸就不由遲疑:莫非那傢伙的人性中真的有什麼閃光點?嘖,以後有機會倒要好好用放大鏡觀察一番,不過現在麼,還是去四象峰看夠了熱鬧再說。

一路前往四象峰,時不時便能看到門內的師兄師姐們從四面八方向四象峰集結,顯然也都是聞訊而來的八卦眾。而且明明還沒趕到現場,但一邊走著,一邊已經開始議論紛紛,傳播著各式各樣的小道消息。

而這沿途所聽的傳聞,就讓王陸不得不皺起眉頭了。

一位入門大約十五年的逍遙峰弟子問:“聽說這次五長老又得罪人了?”

和他並排的,是同為逍遙峰的資深弟子,八卦管道顯然更多一些:“是啊,據說還是個大門派的長老,氣勢洶洶呢。”

“……五長老,我平時沒怎麼接觸過,師兄你瞭解多一點,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啊?”

那位資深的弟子猶豫了一番,小聲說道:“我的瞭解也不多,但是,據說天劍堂的長老們,除了七長老和她關係尚可,其他人都對她深惡痛疾呢。”

年輕的弟子有些驚訝:“深惡痛疾?沒那麼嚴重吧?”

“唉,看起來的確沒那麼嚴重,據說如今十長老都是從一百年前門派的一場浩劫中倖存下來的,彼此當然要留些情面,不過啊,據我所知,二長老三長老可一直在彈劾五長老,希望把她逐出天劍堂!”

“這麼嚴重?!”年輕弟子訝然,“是因為修為嗎?說來天劍堂十長老,只有她一個是金丹修為!”

說到這兒,年輕弟子又遲疑道:“不過據說她是出了名的防禦大師。”

資深的弟子嗤笑一聲:“防禦大師又怎麼樣?她一個金丹修士,再怎麼擅長防守,能擋得住元嬰一擊麼?大概是自我吹噓吧,不然她還怎麼在門派裡混存在感啊?現在光是內門弟子就有好幾個金丹境界的了,她身為長老,好意思麼?”

年輕的弟子愣了一會兒:“師兄,你這話有些絕對吧,師父不是常說,修為境界並不絕對,在修仙界,越級挑戰的事時有發生……”

資深弟子搖頭道:“有機修士戰人造靈根修士,古派戰普派,天靈根戰五行靈根……的確能越級成功,但就拿咱們靈劍派來說,同為古派修士,都是精挑細選資質上佳的弟子,修煉的功法都是當世一流,根本不存在越級的可能,換了你,你能打過那些虛丹境界的師兄麼?”

“這……的確是毫無希望。”

“所以啊,天劍堂的長老們也不存在越級的可能,金丹就是金丹,沒辦法跟其他長老相提並論的,而且不只是因為修為……好像人品上也有點問題,你看咱們的長 老們經常外出雲遊,只有她隔三差五就惹出禍端。也只有她被三長老正式彈劾過——別看三長老抓門規抓得嚴,但一般到最後處罰時他都會網開一面的。”

年輕的弟子頓時就不言語了,過了一會兒:“那,師兄你覺得這次會怎麼樣?”
 
“我怎麼會知道?我這不是也在往四象峰趕嘛,不過實在不看好哦……”

這兩位逍遙峰弟子是禦劍飛行,並沒注意到自己的交談內容已經被下方某徒步行走的真傳師兄一字不差地聽了去。

而王陸聽完後,心中的確有些不爽,儘管自己也時常看那師父不順眼,但是……唉,同為無相峰居民,一損俱損。五長老的牌子倒掉了,自己的下場又能有多好?

所以說……儘管七長老和西夷廚師的說法是典型的小眾,但主觀上,自己寧肯相信那兩人的說法。

師父誒,請你當個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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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請喝茶

  靈劍山,四象峰,靈劍堂。

  四象峰是靈劍十二峰中,縮地陣最為密集的交通樞紐,四通八達,十分便利。同時,四象峰也是靈劍派接待外賓的重要場所之一。這矗立在四象峰正中廣場一側的靈劍堂,就是門派高層會見外賓的地方。

  王陸趕到四象峰的時候,靈劍堂前已經被封鎖戒嚴起來,兩名金丹境界的內門弟子牢牢把守在門外,宛如黑面門神——那是劉顯師伯的得意門生,雖然不是真傳身份,但如今門派真傳都很年輕,修為不足,這兩名金丹真人也就堪比真傳,地位非同一般。

如此人物被派來守大門,這可是靈劍派極高規格的會議才有的配置,而堂內那個上門找麻煩的人物,其身份就可想而知,恐怕還不是一般的大門派長老。

此時,堂前已經聚集了三四十人,內外門都有。王陸看了一圈,找到一個還算相熟的逍遙峰弟子,拍了拍她肩膀:“師妹你好~”

那年輕的女弟子回頭看到王陸,吃了一驚:“王陸師兄!?”

四下張望了一番,小聲說道:“你怎來了!?快回去!”

王陸也吃了一驚:“你這一臉踩到狗屎的態度算怎麼回事啊?文師妹,我沒對不起你過吧?最多是拿巨頭蠻之鞭嚇唬了你一下,記恨到現在?”

被王陸找到的,正是同時期入山的外門師妹文茵,小姑娘聽了王陸的一輪控訴,眉頭皺得更緊:“你亂說什麼呀,我可是為你好!知不知道裡面來的人是誰啊!?”

王陸想了想,猜到:“莫非是我師父的姘頭?誤以為我是她早年的私生子,所以來找我麻煩?”

文茵頓時就被這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驚呆了:“你……真不愧是師徒,一樣的沒譜!告訴你,這次找上門的,是盛京仙門的人!”

“盛京仙門?”王陸皺皺眉,那不是如今萬仙盟的永遠正確永遠光輝的老大哥麼?難道師父得罪了他們的人?
“具體情況我是不清楚啦,但聽先到的師兄師姐們說,那個盛京仙門的長老來時氣勢洶洶,嚇人的很!”

王陸想了想:“因為我師父偷了他的小妾?”

“你師父是女人好吧!?”

“那……我師父偷了他的漢子?”

“盛京仙門的長老是男人啊!”

天真無邪的師妹完全無法理解愛情的真諦,眼看王陸還在胡攪蠻纏,有些急的勸道:“你還是趕快走吧,這次據說事情鬧得很大,對方說什麼也不肯善罷甘休,現在掌門真人都在靈劍堂裡作陪,聽說五長老已經被二三長老控制起來了,後續發展真的很難說,萬一牽累到你就不好了。”

眼見文茵說得鄭重,王陸心中也不由一沉:真鬧大了?

在王陸的印象中,師父雖然喜歡胡鬧,但並不是個掌握不到分寸的蠢人,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她就像如同飛燕一般的輕盈舞者,在二長老、三長老隨時可能爆發的神經上盈盈作舞,多年胡作非為而無大礙。

但這一次就連文茵這種外門弟子都看得出問題,可見事情是真有些不妙。不過,令王陸真正皺眉的是……

無論五長老惹了多大的麻煩,終歸是靈劍派的人。而看現在這架勢……掌門人親自出面作陪,二三長老羈押犯人,這是要幹什麼?當機立斷大義滅親麼?雖說從道德範疇講,幫理不幫親顯得更為高尚,但在當今修仙界,光靠高尚可經營不起一個偌大門派。更何況五長老回山才不到半天時間,事情真相到底怎樣不可能說得清楚。
……難道是在盛京仙門的勢力壓迫下低頭了?

正想著,忽然見得靈劍堂內,一名身材高大的修士邁步而出,步伐卻顯得急躁不安,那人出門以後,就在門口轉起了圈子,然而每一步落下,潔白的石板地上,都會從縫隙中生出許多綠草野花,幾圈下來,靈劍堂前竟是一片綠蔭!

看似神奇,其實卻說明修士心神不安,已經無法控制體內法力,外泄之下才有這種效果。而能令一名修為高明的修士心神不安,堂內發生了什麼就更引人好奇。

“喂師兄,他是誰?”

文茵好奇地看著那個在門前轉圈的高大修士,那人能從靈劍堂裡出來,身份地位應該很高,但那人把臉孔藏在兜帽裡,顯得神秘莫測,而文茵怎麼也不記得見過這樣一位前輩。

但王陸又怎會認不出,那是和自己的師父交好的七長老傲觀海?

能讓那個樂觀開朗的黑叔叔煩躁成這個樣子,靈劍堂內發生的事情似乎已經不言而喻了。

而正巧在這個時候,傲觀海也注意到了王陸。

“王陸,你也來了?”

黑叔叔的聲音毫無徵兆地出現在王陸的腦海中,元嬰真人要和人說話,根本不必開口,以那強大的元神之力,一個念頭過去,就能直接侵入對方意識。不過此時傲觀海所用的,並不涉及元神之力,只是簡單的傳音入密的法術。

這門法術是雙向溝通,王陸只要在腦中想好了應答,就可以直接回話。不過這一次黑師叔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一上來就狂倒苦水。

“看來你也知道了啊,唉,盛京仙門的人可真是霸道,一入山就大喊大叫,讓掌門交出人來。後來掌門出面和他交涉,他毫無證據便栽贓陷害五師姐,強迫咱們靈 劍派低頭,簡直,簡直蠻不講理!偏偏師兄還要跟他交涉,真是,這有什麼可交涉的啊!?要我說,就該把那蠻橫無理之人驅逐山門,盛京仙門又怎麼了?就可以不講道理了嗎?偏偏師兄不樂意,還跟人家好言好語,甚至用綠山輕霧茶來招待人家!明明上次五師姐采了幾斤,就被三長老數落好久,但現在卻拿來招待惡客!簡 直,唉……”

結果話還沒說完,堂內就傳來一聲歎息,插入了兩人的傳音入密之中:“師弟,進來。”

傲觀海認真搖了搖頭:“師兄你現在是綏靖妥協派,我堅決不與你為伍!”

掌門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又是跟五師妹胡亂學的什麼怪詞!?誰綏靖妥協了?好了你趕快進來,別讓外面的弟子看了笑話。”

說完,一股無形卻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將傲觀海拽了回去。

至於堂外的弟子,自然更是議論紛紛,卻不得要領,只能胡亂猜測。

文茵心中的八卦之魂也在熊熊燃燒,少女雙目放著光芒,回頭便問:“王陸師兄,你覺得……咦,王陸師兄?”

王陸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

此時,靈劍堂內,靈劍派多位長老聚集此地,並排坐在堂中一側,另一側則只坐了一人,那人身材高挑,鶴髮童顏,面對著幾位靈劍長老,神色間有一絲倨傲之意。身後,兩名年輕的弟子安靜地站著,不言不語。

不多時,那人緩緩開口問:“時間過去這麼久,不知貴派考慮的如何了?”

聲音顯得咄咄逼人,尤其說話間肆無忌憚的目光掃過,更顯無禮。

幾名長老神色都有些不快,然而掌門風吟卻無所謂地呵呵笑著:“志峰真人,有些事仍需核實,還請稍安勿躁嘛。”

志峰真人目光一閃:“仍需核實!?風吟真人你兩個時辰前就這麼說,現在還是這麼說,明擺著的事實,需要核實這麼久!?我看你們是想包庇吧!?”

話沒說完,靈劍派一名頭戴兜帽的長老就忍不住說:“是不是明擺著,也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

志峰真人冷笑一聲:“連拋頭露面都不敢的人物也配合我說話?劣等人種果然是不堪造就!”

此言一出,靈劍派幾名長老齊齊站起身來。

志峰真人卻毫不畏懼,反而厲聲責問:“你們這是想欺我人少,憑藉人多勢眾來以勢壓人麼!?”

“哈哈,志峰真人說的哪裡話!”風吟真人哈哈笑著,伸手示意師弟們坐下,而後說道:“豈敢以勢壓人呢?志峰真人是盛京仙門的資深長老,蒞臨我靈劍派,代表的就是盛京仙門這仙道魁首,咱們兩派同為萬仙盟五絕之一,同氣連枝,又豈能彼此欺壓?”

“同為五絕?哈!”志峰真人幾乎是從鼻孔裡擠出了一聲冷笑,“好,我就姑且還當你們靈劍派是萬仙盟五絕。可你既然說同氣連枝……那倒要請教,你們門派長老上門尋釁,毀我盛京仙門在白月國的分舵,更放出惡意謠言毀我門派聲譽,這可是同氣連枝之道!?”

風吟真人打了個哈哈,正準備糊弄過去,身旁最年輕的長老華芸卻有些按捺不住:“哼,到底是不是謠言,你心裡清楚!”


“哈!?”志峰真人勃然大怒,“這就是你們的核實結果?看來你們這是要包庇到底了!?”

言畢長身而起,一股凶厲強悍的氣勢隨之撲面而來。

靈劍派幾名長老面色都是一變,然而掌門風吟卻又笑呵呵地說道:“志峰真人稍安勿躁,我們的結果馬上就出來,屆時怎麼也要給你一個交代。”

志峰真人冷笑一聲還要再說,卻發現被風吟那雙藏在鏡片後面的眼睛盯著,身體竟有些不受控制。

志峰真人的玉府頓時一顫,神念掃過,卻並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錯覺麼?然而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志峰真人知道時機已逝,便咬了咬牙:“……好,我就再等你一刻鐘!”

“哈哈,志峰真人何必著急呢,多等一會兒也無妨,來人,再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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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師父大人藏的真深


與此同時,靈劍山,天策堂。

“……以上這些,就是全部的經過了?”

坐在天策堂正中,靈劍派的二長老劉顯用一支翠綠的竹筆在誠心紙上緩緩書寫著,而後抬起頭,詢問堂前所站之人。

被傳功長老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堂前那人卻毫無所謂地笑了笑:“全部嘛,談不上,畢竟要保留一點個人隱私,但主要事件就是這些了。”

“唉。”劉顯長歎一聲,拾起桌前一疊厚厚的誠心紙,“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實在是麻煩了。”

而在劉顯身旁,掌刑長老方鶴冷哼一聲:“麻煩?那也是他們的麻煩!想不到堂堂盛京仙門竟然做出這種齷齪事來!勾結凡間官府誘騙無知百姓,高價販賣劣品人工靈根騙取錢財,甚至秘密進行人體試驗!這分明已是魔道的手段!”

劉顯歎了口氣:“方鶴師弟不要激動,這件事只是盛京仙門在某個小國之內的分舵所為,根本只是小打小鬧,不至於上升到魔道那個高度。”

方鶴頓時義憤道:“師兄何出此言!?總壇也好分舵也好,就算規模再小,難道不是頂著盛京仙門的招牌?下面的人胡作非為,難道河圖道人就沒有禦下不嚴的責 任?更何況區區一個分舵,竟引出了一位元嬰長老,難道師兄你看不出背後的問題所在!?再者,如此草菅人命,傷天害理之事都不算魔道,那什麼才叫魔道?一定 要親手殺得血流成河才算魔!?”

劉顯苦笑:“師弟啊,事情若是照你那麼理解,就沒法善罷甘休了,而且現在這只是咱們靈劍派一家之言,你要如何取信於人?盛京仙門的白月國分舵,勾結官府和下三濫的邪門歪道……這種事說出去誰會相信?師弟你一開始不也是震驚萬分,甚至想要師妹發下心魔大誓的嗎?”

方鶴被噎了一下,看了看苦笑的師兄,又看了看旁邊賤笑的五師妹,臉上也有些尷尬:“唉,師妹雖然平素行為不端,但這種事上不可能開玩笑,我……還是信得過她。”

結果還沒等旁邊五師妹跳起來歡呼,方鶴就怒吼一聲:“你別得意!對外信得過,不代表對內我也信得過!這次應付完那個志峰,該彈劾你,我絕對不會手軟!”

“我靠不是吧?”

揮了揮手打斷師兄妹的爭吵,劉顯歎息一聲:“師弟你願意相信師妹,這很好,但光你我信得過沒有用,這次師妹一時衝動將那盛京仙門的分舵搗毀,其實是授人以柄,你以為那個志峰找上門來是因為什麼?他可是理直氣壯的很啊!”

方鶴說道:“我用不著管他是怎麼打的如意算盤!他的道理再多,難道大得過天理!?要我說,五師妹這次做得很好!路見不平又何需多慮?替天行道,放在哪裡都可以理直氣壯!用不著思前想後!”
五師妹興高采烈:“哦也!正義必勝!”

方鶴轉過頭對五師妹吼道:“你給我老實一點!做得好不代表做得對!你就等著被彈劾吧!”
“我靠,師兄你這是精分還是傲嬌啊!?”

劉顯歎了口氣,不再理會這對師兄妹的爭吵。

當初將掌刑長老的位置交給方鶴師弟,就是看中他這視規矩為天大的方正不阿。哪怕是掌門做錯了事,他也會直斥其非,絕不會委屈了心中的道理。不過說到底,這種性格也只能做掌刑長老,對內執法,若是對外也來這一套,那可是絕對行不通的。

要說道理,誠心紙上記載著的事實,的確是硬道理。五師妹這一次外出雲遊,在白月國境內見到盛京仙門的基層分舵為非作歹,於是出於種種原因直接出手摧毀了 該處分舵,還傷了人……在整個萬仙盟還並沒有一個統一的執法機構,也沒有普世認可的執法規則的情況下,這根本無可厚非,甚至理想化一點,值得鼓勵。

但現實並不是這麼簡單的。你禦劍行俠的確是爽快了,但所有的證據也都隨之消滅。如今能證明一切的,只有經五師妹口述的一疊誠心紙——這東西可以取信自己人,但拿到外面一文不值!

不過,說歸說,劉顯並不覺得這應該責怪誰,以五師妹的性格,通常絕不會多事去管凡間之事,這次出手如此激烈,顯然事出有因,而她不說,恐怕也沒人能讓她開口。

反正關鍵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接下來……就讓掌門定奪吧。

——

向當事人核實過情況以後,二長老和三長老便帶著一疊寶貴的誠心紙離開天策堂,向四象峰禦劍飛去。

帶著手中資料,劉顯心知這一去就無法善罷甘休,不過那又如何呢?靈劍派不想惹事,但也從不怕事,某人若是知難而退,那就大家都好,若不然……嘿嘿,天劍堂的長老們也有好久沒活動過筋骨了。

而另一邊,五長老卻重獲自由,按照劉顯的話來說就是,除了四象峰,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吧。

理由也足夠簡單:讓這傢伙跑去四象峰和志峰真人對峙,那可真是天雷勾地火,不殺個你死我活就不算完了。五師妹雖然絕非奸惡之人,但以她那胡鬧沒品的行事風格,有時候往往比壞得流油的惡徒更讓人頭疼。

而當百無聊賴的五長老在天策堂接受過盤問,走出天策堂後,就看到心愛的徒弟王陸正等在門外,頭頂三角帽,頸帶彩花環,手裡拿著一個不知從哪兒搞來的小禮花。

王陸在門外見到師父,臉上一喜,砰一聲將手上禮花點燃放上了天。

“恭喜師父再一次惹是生非,為本派招來大禍患,祝你早日從長老之位上退下來,一身清閒哈哈!”

五長老頓時一蹦三尺高:“我了個靠!?你這孽徒是想造反啊!”

王陸非常堅定地點著頭:“我剛才特意打聽過了,雖然門規中沒有具體規定,但是對於那些因為師父作奸犯科丟失長老身份的真傳弟子,門派會委派新的長老代為傳功,所以就請師父您安心地去吧!”

“靠,本姑娘哪兒也不會去!門派長老的補貼還要領一萬年!”師父一邊有些氣急敗壞地說著,一邊又對王陸恨鐵不成鋼,“而且誰告訴你是我惹是生非?明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好不好!?”

王陸思忖了一會兒:“你下山雲遊的途中看到了一位爆乳姑娘於是拔刀威脅與之發生關係後被家屬找上門來了?”

“……你對我還真是一點信心都沒有啊。”

王陸笑道:“我只對師父你刷新下限的本事充滿信心。”

“放心吧,有朝一日你會青出於藍的。”五長老意興闌珊,“唉,自古聖賢皆寂寞喲。”

而見師父似乎真有些不爽,王陸也好奇了,一邊除下三角帽和彩花環一邊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其實也沒什麼,我這次下山煉藥,途徑白月國的時候,發現有個新興的千靈教在當地搞得甚是風生水起。本來嘛,九州之大,修仙門派之多,這種小型門派的興衰根本無需留意,但他們在某國內打出的旗號卻非常古怪,讓人沒法不加關注了:凡人修仙。”

王陸失笑:“這有什麼稀奇?現在凡間搞這個調調的騙子團夥數不勝數好麼,我當年上山之前就在家鄉遇到過一個七星門,拿著幾份六和散去騙財騙色罷了……”

然而五長老卻認真地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你說的那種教派,也就是在些偏遠山村能吃得開,一旦到了繁華城市,市民們見多識廣,這些手段就騙不了人了。 但我見到的這個千靈教不一樣,人家直接在白月國的首都發展事業,而後再將影響力通過各大城市輻射到偏遠山村,走的是高端路線!”

王陸就奇了:“這白月國,我記得也就個蕞爾小國,但一國首都,總該有些能人異士,能識破騙局吧?”

   五長老冷笑了一聲:“沒錯,能人的確是有,包括白月國王室供奉的幾名低階修士和先天武師,以往也識破過一些低端騙局,但這一次正因為他們的存在,事情反 而糟糕了,因為在白月國中,不遺餘力地為千靈教搖旗吶喊的恰恰是這夥能人!有了這些人的擔保,千靈教在白月國的發展如火如荼,勢不可擋。而那些人支持千靈 教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他們親身嘗試過千靈教凡人修仙的手段,切實得了好處。據說被白月國王封為國師的某築基巔峰的修士,便一舉突破,有了虛丹的修為。我當時覺得奇怪,心想莫非人工靈根在此地真取得了什麼突破?就深入探查了一番,結果……嘿嘿,還真發現了好東西。”

五長老嘴裡說著好東西,但那表情和語氣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而很快她就揭曉了謎底,還真是嚇人一跳。

“是乾元燃血功。”

身為學霸的王陸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我靠,那個折壽神功?”

“沒錯,就是那個以先天壽元換取力量的魔功,這個千靈教在白月國發展的手段其實非常簡單,用大量低端的人造靈根引導凡人跨過修行的門檻,然後再用乾元燃血功來提供修為晉級所需的能量,那些修行者眼見修行速度飛快,哪想得到自己正急速奔向死亡,還以為占了天大便宜。”

王陸皺了皺眉:“這……聽說那折壽神功效果異常霸道,像千靈教這麼普及,早該生靈塗炭,怎麼會發展的越發紅火?”
   “當然不是原版的燃血功,要麼說有意思呢~千靈教在白月國傳播的功法,是經過高人改良的,先天壽元的轉化率高了不少,而且也有限制閥,不會竭澤而漁一般的將修士直接榨幹,修行者最多是感覺體虛無力,休養兩天也能恢復過來。更何況隨著修士修為的提升,先天壽元也會不斷增加,有個別天賦異稟的,甚至能抵消掉 壽元的消耗數,自然不覺得有異常。”

王陸問:“既然改良了,那不是挺好?”

“好個屁,這種邪門歪道若真的有效,天底 下就不需要認真修行的人了!一旦遇到瓶頸,燒幾年陽壽就穩步過關……哪有那麼便宜的事!?你以為這乾元燃血功為什麼被稱作魔功?因為看起來美好的修為,其實就是沙灘上的城堡,一沖即垮,就算改良了功法,降低了壽元的消耗,可這種功法的本質並沒有變,根本不可能有前途,誰修誰傻•逼的。”

對於修心的話題,五長老一般都比較嚴肅認真,此時格外激烈地批評了乾元燃血功後,就乾脆給出了定性的評價。

而作為聽眾的王陸雖然是靈劍學霸,但在修行的事務上顯然不可能跟師父比發言權,也就點頭接受了這個觀點。
“不過,師父啊,以你的性格,得知真相以後,最多就是嘲笑他們愚昧無知,應該不至於主動出手拔刀相助吧?”

五長老大大方方地點頭:“那當然,白月國的傻逼是死是活和我何干?就算全國人民一道被血祭了,我也無非去蘸個人血饅頭吃。所以當時我就罵了他們幾句腦殘,轉身就走。”

王陸就奇了:“那怎麼引出現在這麼多麻煩?”

五長老想了想,答道:“可能與場合有關?我當時是在千靈教的總壇罵的。”

“……”

“然後就有個囊揣教主跑出來跟我對噴,說我如何無知愚昧,會遭天譴云云,我也懶得跟他廢話,大家手上見真章唄。那廢柴空有金丹修為,我讓他兩隻手兩條腿 和一對美胸,以人棍形態與其交手都輕鬆秒勝,結果打了小的出來老的,又蹦出一個金丹巔峰的太上教主,我也不知道這傢伙為什麼專門喜歡上教主,反正既然要跟我打,那我就奉陪唄,結果這個金丹巔峰也沒比教主強多少,我還是用人棍形態便輕鬆秒勝。不過等贏了這太上教主,某個來自盛京仙門的元嬰就坐不住了。”

五長老一邊說一邊冷笑:“哦呵呵呵~”

再之後的事,不用她多說王陸也猜得出來,因為師父大人在千靈教總壇鬧得太大,逼得幕後黑手盛京仙門出場後,事情就必然朝著如今這個方向發展了。

王陸很快就在腦中將事情整理了一遍,不由歎了口氣:“盛京仙門禦下不嚴咎由自取,不過……真看不出來,師父你也有行俠仗義之心。”

五長老一愣,沒料到徒弟會給自己這麼個評價:“喂,這跟行俠仗義有毛關係?早給你說了,我只是嘲笑他們傻逼而已,根本沒心思去管白月國的愚民是死是活。”

說完,見王陸臉上似笑非笑,五長老哼了一聲,腳踩竹劍飛騰而去,不再多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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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無相窮三代、空靈毀一生


等師父走後,王陸仍有些感慨:“真不像是她會做的事啊。”

然而話才說完,就聽身後某個少女冷哼了一聲:“你這是偏見!”

王陸笑著轉過頭,對於忽然出現的老闆娘並不意外——這無能店長把自家如家客棧經營地跟個死狗一樣,除了沒事兒上山閒逛,她還能有什麼事做?所以在靈劍山內,哪裡遇到她都不稀奇。更何況這次師父出了事,她這個姐妹情深之人肯定是要來看一看的。

而聽到她為師父說話,王陸則聳聳肩:“別的不說,靈劍派上下幾百人,有幾個對她沒偏見的?”

“唉,王舞那個笨蛋,做事隨心所欲,又特別喜歡惡搞胡鬧,被人誤會也是她活該,不過……你終歸是她的真傳弟子,沒必要跟其他無知的人一起起哄吧?而且她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有苦衷的哦。”

王陸深深皺起眉頭:“她的苦衷源頭是這個世界的正義和公理麼?”

“……喂,她終歸是你師父誒。”

見王陸成見太深,風鈴——好吧尊重她本人意見的話就是小鈴兒,出於姐妹情誼,為王陸認真做起了解釋。

“其他的事我就不提了……就從你現在修煉的無相功說起吧,你現在無相劍骨已經略有小成,感覺如何?”

王陸一聲冷笑,正要開口,就被小鈴兒打斷:“憑良心說哦。”

“……好吧,雖然效果很極端,但不可否認是非常出色的功法,我雖然沒修行過門派其他功法,也知道單憑這無相劍骨,恐怕就是修仙界最頂尖的水準了。”

小鈴兒點點頭:“的確如此,但以練體的效果而言,至少從防禦能力上,修仙界幾乎無出其右者。所以你也該知道,她為了這門功法花了多少心思,改版一百多次,聽起來像是笑話,但是若無大毅力,斷然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嗯,我可以理解。”

“不,其實你並不能真正理解她的難處……她歷經百年,將無相功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固然可敬,但是靈劍派十大長老,為何只有她一人修行自創功法?論資質,難道她能強過掌門的星辰靈根?論悟性,她能比得過四長老的劍心通明?那些才華橫溢之人都不曾自創功法,為何她就要與眾不同?”

王陸思忖了片刻:“因為別無選擇?”

“沒錯,她根本沒得選,悟性和機緣之類姑且不說了,她的靈根其實只有五品,而且不屬五行之列,只是異靈根。當初她能進入靈劍派是各種機緣巧合,以及她本人的努力拼搏。但是想要在修行路上切實行進,以靈劍派之大,也幫不了她什麼,她只能自力更生。”

小鈴兒歎了口氣:“憑著這套無相功,她不斷在修行路上取得突破,最終甚至坐穩了天劍堂長老之位。但實際上走到她現在的位置,每前進一步都要花費比旁人更多的心血。她為什麼那麼痛恨乾元燃血功?因為與她在修行路上的坎坷相比,那種號稱只要燒幾年陽壽就能修為猛增的功法,簡直是對仙道的侮辱。”

“……讓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感覺師父的形象高大威武了許多。”

小鈴兒苦笑了一聲:“其實是苦逼了許多……你知道嗎,無相功雖然妙用無窮,甚至能讓五品靈根的她稱為金丹巔峰,但是,修行所需的消耗,是其他修士的數倍乃至數十倍之多!比如你吧,無相劍骨八重境界只是鍛體的終點,練氣的起點,可你知道過程中服用的無相壯骨丹價值多少嗎?”

王陸一愣,自己還真沒仔細算過!因為這無相壯骨丹是師父她自己發明的丹藥,沒有品級不說,就連配方自己也瞭解不全,只知道一味主藥是朱果,而朱果的價值……

“我靠,豈不是說我那一個多月至少吃了幾千靈石?!”

小鈴兒說:“是啊,你現在才只是第八重,王舞可是一百多重境界在身……所以你應該明白為什麼她會窮困潦倒了吧?”

“靠,窮困潦倒還天天買醉!?五百靈石一壺的靈泉釀啊!她去賣身好不好!”

“因為那段時間她正好需要靈酒來養氣啊!不然你以為就她那種窮鬼也配喝酒?!她連新衣服都捨不得給自己買一件好不好!?全身上下甚至只有一套換洗衣服!”

王陸頓時如遭雷擊。

若真是如此,自己前段時間在她外出雲遊前,悄悄順走了她的原味內衣,那她雲遊的這段時間裡,豈不是……

嘖嘖,難怪性格特別暴戾,見人就打。真空的女人總是不好惹嘛……

——

靈劍山,四象峰,靈劍堂

身穿青色長衫的志峰真人,在大堂中已經等候了相當一段時間,距離上一次他下達最後通牒,也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靈劍派的核實結果始終未能送過來,不過志峰本人倒覺得毫不意外,相反,雖然底線一破再破,他卻等得越發悠然。

靈劍派這麼拖延,只能說明他們也在猶豫,猶豫該如何處理這場外交糾紛,而對於這個名不副實,外強中乾的所謂萬仙盟五絕,猶豫的時間越長,想必服軟的可能性也就越高——這也是志峰真人與其他諸多門派打交道多年的經驗了。

這一套把戲並不新鮮,盛京仙門作為九州大陸的仙道領袖,勢力遍及九州各地,作為大本營的中州自不必說,就算蒼溪州這種相對偏遠的地方,也有盛京仙門的分舵。

如此廣泛的發展勢力,自然免不了和當地其他勢力產生摩擦。志峰真人作為蒼溪州南部的負責人,處理大大小小的門派糾紛不知多少,光是親自出面的就有十次以上。

而幾乎每一次都是同一個節奏,只要氣勢洶洶地撲過去,對方自然就會讓步妥協。這與道理無關,與實力有關,當然不是他志峰真人的元嬰實力,而是盛京仙門這道金光閃閃的招牌。事實上五年多前,他被臨時外調到天南州時,就曾與當地的馭獸宗起了摩擦,志峰真人單槍匹馬闖入宗門總壇,與數名元嬰修為的宗主、太少長老,以及十余名金丹長老對峙,明明實力遠不如人,最終卻逼得馭獸宗讓步。

靠的就是盛京仙門四個字。

如今看來,這套把戲不僅對於馭獸宗那種三四品的宗派好用,哪怕是同為五絕之一的靈劍派,也不得不吃上一次悶虧。

當然,如非必要,志峰真人也實在不想挑釁這個傳承久遠的門派。百年前,靈劍派黃金一代橫空出世,簡直是群英薈萃星光璀璨,任何人都不懷疑再過一兩百年,靈劍派就有資格與盛京仙門並駕齊驅……只可惜突如其來的變故幾乎將這個傳承數千年的門派摧毀,百名天才弟子相繼隕落,只剩下如今這天劍堂十長老,而修為最高的掌門也不過化神修為。

但是,盛京仙門的門派內部曾對靈劍派做過評估,雖然因為這個門派過於低調,評估結果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但至少有一點卻毫無疑問:掌門風吟,絕不能以尋常化神修為視之,不妨就當他是貨真價實的合體大修……而其餘那些元嬰巔峰的長老們,當作化神來處理也不算太保守。

所以,以自己區區元嬰四品的修為,根本沒資格在靈劍堂中放肆,如今的依仗,不過是盛京仙門的招牌。而這塊招牌對馭獸宗那樣的二三流宗派好用,靈劍派……其實在來之前,他並不是很有底氣。

只可惜沒底氣也要來,白月國的異變已經逼得他毫無退路,不大踏步的衝鋒,就只有墜落深淵,萬劫不復。

因為真相的確如靈劍派那個年輕的長老所說,他心裡清楚。

在白月國扶持傀儡教派,利用邪門歪道的手段誘騙大量凡人服用人工靈根,再以改良版的乾元燃血之法催動修為,製造一種凡人亦可修仙的假像來煽動更多人……這些事,每一件他都一清二楚,在幕後操作一切的就是他本人!

而這麼做的理由也很簡單,他需要素材,大量的素材,來支持一項重要試驗,一旦試驗完成,他就能成為盛京仙門近百年來最偉大的發明者或者說改良者,而這也是他所急需的。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已經無法在修行路上順利前行了,元嬰四品……上一次修為進階,似乎還是百年前的事。志峰真人很清楚這是才華的瓶頸,自己終歸比不得門中那些妖孽般的天才,已經走到了自己的極限。

然而這個極限可遠不足夠,元嬰四品的修為放在其他地方或許堪稱了得,但是在盛京仙門之中,強過他的一抓一大把。尤其近十幾年,一些天才修士的突飛猛進更是令他感到深深的威脅。

他如今是門派長老,被分配到蒼溪州掌管半個州的地盤,固然不比任職中州的那些同門般顯赫,但也算實權在握的一方諸侯,尤其山高皇帝遠,似乎可以安心當一個土霸王。可實際上,在一個崇尚競爭,優勝劣汰的門派中,任何安於現狀的思維都是慘遭淘汰的先兆,尤其是那些低一輩的弟子中,已經有不少人對自己的位置虎視眈眈……固然他們的修為還遠不如自己,可盛京仙門通常更願意啟用那些銳意進取的新人。

為了保住地位,志峰真人殫精竭慮,然而修為的瓶頸宛如天塹,無法可破,所以窮極思變,才有了白月國的那一幕。

志峰真人別的不擅長,但是對人工靈根的研製卻很有一手,只可惜以前一直因為缺少素材,他固然滿腹理論也無法做出實質突破,而現在嘛……

在白月國的手段,門規上是絕對禁止的,但是如果他最終研究有了成果,那麼上報之後,門派通常也會對些許的副作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現在卻絕不是曝光的好時機,距離最終結果還有一段距離,他根本拿不出能令門派信服的證據,更糟糕的是,那個靈劍派的賤人鬧得動靜太大,一旦事情傳揚出去,盛京仙門的聲譽遭到打擊,自己可是百死莫贖!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事情發展到最糟糕之前,先發制人,以盛京仙門之勢,壓倒靈劍派的一切不穩定因素,將事情的真相永遠埋葬起來。

沒有什麼乾元燃血功,當然更沒有什麼凡人修仙傳,有的,不過是一個名為千靈派的邪教組織在白月國設下騙局,最終被盛京仙門的分舵舵主志峰真人慧眼識穿,一舉搗毀的事實。至於某位靈劍長老宣稱盛京仙門與邪教和官府勾結,那當然是無稽之談!要靈劍派為此公開道歉!

……當然,現實一點來說,條件也不妨放寬一些,例如盛京仙門與靈劍派共同發覺真相,攜手搗毀邪教組織,拯救了白月國數以十萬的無辜百姓,至於先前某長老的說辭,不過是一時誤會。

這個方案無疑更為現實,不過漫天要價才能落地還錢,志峰真人絕不想被人看穿虛實和底線,所以一上陣就咄咄逼人。

正在思考下一步的應對時,堂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志峰真人轉頭看去,發現靈劍派的二號和三號人物攜手而來,其中二長老劉顯手中捧著一疊誠心紙,面色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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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我信她


    見到靈劍派的二長老和三長老進門,志峰真人一愣,隨即意識到,靈劍派的核實結果終於出來了。

    拖了這麼久,最終的結果應該如自己所料,靈劍派選擇了妥協吧,沒有讓那個五長老出面,應該也是避免麻煩,大事化小……然而不知怎的,劉顯方鶴兩位長老那肅然的面容,卻總讓他有些心中不安。

    劉顯捧著誠心紙,緩步走到風吟真人面前,要將最終的核實材料先交給掌門審閱。

    然而風吟卻擺了擺手:“不必了,直接拿給志峰真人審閱吧。”

    劉顯的嘴角頓時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可惜志峰真人卻沒有看到。

    接過那一疊誠心紙的時候,志峰真人幾乎已經預測出了最後的結果,掌門連看也不看那疊材料,顯然是服了軟,既然如此……

    同樣帶著一絲笑意,志峰真人將目光轉到了誠心紙上,然而只一眼,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下一刻,志峰真人的雙手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原先蒼白的臉色也被浮上了一抹憤怒的血紅色。

    在白月國發生的一切,被毫無遮掩地記錄在上面,非但千靈教與白月國地方官府勾結的事實被記錄在案,甚至教會串通白月國宮廷內侍,以仙道手段控制王室成員的內幕也被曝光!

    這可不是開玩笑了,雖然千靈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馬甲,但是修仙者隨意干涉凡間政治,這可是大忌諱!一旦被查,作為後台的他根本藏身不住!

    當然,或許有人會問,如今萬仙盟那些大門派,哪個是跟凡間政治無關的?例如盤踞中州的盛京仙門就明擺著控制了多個國家,這又算什麼忌諱?

    正確答案就是:你要是有盛京仙門那麼牛逼,你也可以無視這種忌諱。事實上,萬仙盟排名前列的門派中,除了靈劍派格外低調,其余門派或多或少都會控制一些凡間國度,以提供必要的資源。

    其中,盛京仙門擴張最強,甚至定下了全大陸制霸戰略,九大州遍地分舵,和無數國家有不清不楚的聯系。

    但問題是,這些聯系,全數掌握在中州的仙門總壇手中,決不允許分舵的負責人擅自行事。當然了,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想要吃點油水倒也無妨,可是做到了千靈教這般地步的,就遠遠超出了容忍底線,就憑自己的資歷,遠不足以將此事壓下去。屆時門規如山,自己……

    想到這裡,志峰真人玉府顫動,元嬰閃爍,身體則冷汗如泉湧,險些連手裡的誠心紙都拿不穩當。

    片刻後,志峰真人收斂元神,以無上道心壓制住了元嬰的震動。而後恐懼與驚惶盡斂,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窮無盡的怒火。

    靈劍派,這是你們逼我啊!

    “你們,你們這是……”

    咬牙切齒地擠出了幾個字後,志峰真人憤然起身,大聲咆哮:“你們果然是要包庇到底了!”

    “笑話!”

    風吟真人的笑容陡然轉冷:“包庇?犯了錯才能談得上包庇!現在事實如此清楚明白,師妹她行俠仗義,非但無錯而且有功,請問我們怎麼包庇一個這樣一個人啊志峰真人!”

    “寫在紙上又如何!?就能算數了!?”志峰真人毫不退讓地和化神期的掌門對吼,“你們自己的人,自己的紙,寫什麼說什麼還不都是一家之言!?”

    志峰真人越是憤怒,風吟真人反而越是悠然:“不錯,是一家之言,但志峰真人你聲稱五師妹她惡意造謠中傷,又何嘗不是一家之言呢?還是說你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什麼?”

    志峰真人頓時一愣,他當然沒證據!開玩笑了,盛京仙門辦事,還需要證據麼?萬仙盟盟主就是最大的證據!

    然而此時風吟真人一改原先那知我罪我其唯春秋,盛京仙門好朋友的軟骨態度,志峰真人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過他很快又找到了攻擊點:“方才你看也沒看那材料一眼,卻知道上面寫了什麼,你敢說這裡面沒有文章!?”

    風吟真人淡淡說道:“何需看那上面寫什麼?我從一開始就完全信任我的師妹,這疊紙是寫給你看,不是寫給我們看的,我相信天劍堂內任何一個長老,都不會懷疑自家的姐妹。”

    “哈哈哈。”旁邊那個頭戴兜帽的長老忍不住笑出來,“我就說掌門師兄你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最年輕的女長老連連點頭:“沒錯,雖然五師姐又冷又欠,但我絕對信任她!”

    六長老陸離則說:“呵,說來當年她也幫過我不少忙,雖然毛病多了點,但是個可信的師姐。”

    四長老周明笑道:“我附議。”

    眼見幾名師弟師妹紛紛表態,三長老方鶴尷尬猶豫了好久,說不出話。

    盡管在天策堂表明過態度,但那時堂內只有三人,此時被眾多師弟師妹圍觀,實在是……

    旁邊劉顯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道:“我和五師妹的關系眾所周知是最差的,幾乎每個月都要投訴她兩三回,但是這一次,我完全信任師妹。”

    最終,方鶴無奈說道:“我也信,行了吧?只要她能改了那堆毛病,好好遵守門規……”後面聲音越來越小,也沒人在意他說什麼了。

    天劍堂的態度如此明顯,已經再無斡旋的可能。

    志峰真人死咬著牙關:“哪怕……這意味著要和盛京仙門為敵!?就為了一個金丹長老!?”

    “哈哈哈哈!”風吟真人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志峰真人,這話應該去問你們盛京仙門!你們這仙道魁首,是否真的做好了與我們靈劍派為敵的准備!?就為了你一個區區元嬰四品!?”

    最後一個品字出口時,風吟真人怒意上湧,霎時間整個靈劍山都為之震顫,而直面這股威壓的志峰真人更是眼前一黑,險些失去意識。

    媽的,踢到鐵板了……

    回過神的時候,志峰真人面色慘然,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已經徹底破裂……果然這五絕之一和馭獸宗之流全然不可同日而語,哪怕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名不副實,外強中干……但是五絕就是五絕,偌大的名頭背後,是極深厚的門派底蘊!

    不過,事情還沒走到絕路,相反,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堅持到底,因為事情已經不僅僅關乎自己一人,而是兩個門派的招牌在抗衡!

    白月國的事情敗露,自己已經注定要受門規懲戒,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手中掌握的部分研究成果,或許多少能抵消一部分懲罰。問題是,眼下自己已經是代表盛京仙門在和靈劍派交鋒,一旦退縮,光是有辱門風這一條就會讓他異常難受!

    相反,若是能死硬到底,將事情上升為兩個門派的聲譽之爭,或許還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可能!盛京仙門霸道已久,雖然對自家的敗類並不寬容,但更不能寬容其他門派的冒犯,這裡面大有文章可做!

    所以,盡管志峰真人面上怒意磅礡,但心中卻已經漸漸冷靜下來:“好……既然你們如此蠻橫無禮,那我們盛京仙門也……”

    話音剛落,忽然聽得門外傳來一個女子聲音。

    “有意思,多大的人了,動不動就我們盛京仙門如何如何,你修仙這麼久,就還沒學會用自己的身份說話麼?”

    伴隨著嘲諷的笑聲,一名白衣女子腳踩翠綠的劍光飛入靈劍堂。

    “呵,各位師兄師弟師妹,方才的發言……咱不小心都聽到了,唉,多謝你們的信任,尤其是方鶴師兄,看得出讓你昧良心說話真挺難的……但是呢,咱們靈劍派何需為了些許小事,和同氣連枝的盛京仙門鬧得不可開交?”

    說話間,女子轉頭望向了志峰真人:“我說你啊,難道還想躲在門派的殼子後面,縮頭一輩子麼?現在這坨爛事因咱們兩人而起,那就由咱們兩人將其了斷,不必牽累師門了。”

    而後,女子翠竹劍光一閃,直指志峰。

    “你和我,一對一,贏者通吃,輸者跪舔,敢是不敢?”

    被女子那翠竹劍光指著,配上那輕蔑的笑容,志峰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玉府震動再一次湧了上來。

    而且他的理智也在告訴他,這似乎是一條直截了當的解決辦法,不需要考慮如何去和門派內的高層長老們勾心鬥角,也無需考慮如何壓制靈劍派的反撲,只要打贏這個女人,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事實上,這也是修仙界常用的手段,扯皮扯不清楚的時候,那就用拳頭來說理吧,說到底,這才是修仙界亙古不變的真理。所謂萬仙盟,也無非是九州大陸最大的一個流氓組織,萬仙盟五絕,不又時常被人稱為五大流氓麼?而王舞所提出的贏者通吃的決鬥挑戰,就是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催生出的產物。當爭執的雙方不願浪費更多精力去扯皮的時候,那就以決鬥說話,贏家通吃,沒理也變有理,輸的人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往肚裡咽。當然這種決鬥必須雙方都點頭同意,並以心魔大誓進行約束,確保基本的規則和秩序,否則堂堂萬仙盟的修士,豈不是與荒蠻之地的野人一般無二了?

    而且那五長老不過一金丹巔峰,自己雖然不擅長戰鬥,但足有元嬰四品修為!又修行上品功法,身懷靈寶,就算十個金丹巔峰也輕易收拾了——又不是那些普通門派的雜魚元嬰,越級挑戰對於五絕門派的修士來說基本沒有可能!先前在白月國,他和王舞過了兩招,雖然對方油滑之極很快逃走,但短短兩招之間他已經占盡上風,逼得對方只能固守。

    所以,志峰真人很不理解那個女人此時囂張的底氣從何而來,莫非是想依仗靈劍派的地利,暗中做手腳?哈,決鬥之時有心魔大誓約束,隨意借助外力破壞規則只會讓自己死得更慘!如若不然,修仙界也難有這一套暢行的規則,而縱然自己不精通戰鬥,作為一名博學者,卻極擅長這些規則技巧,以他元嬰四品的修為,就算是化神真人風吟,也休想干涉到他與王舞的決鬥。

    一時間,志峰真人有太多的理由應下王舞的挑戰,但四百多年的漫長壽命,卻給了他格外的謹慎。

    沒有人會這麼自尋死路,其中必然有詐,尤其那個王舞狡詐奸猾,手段百出,自己雖然勝算極高,卻沒必要冒這種風險。

    想到這裡,志峰真人不由更是猶豫,而這一切被五長老看在眼中,頓時賤笑起來。

    “喲呵,志峰同學莫不是怕了?我一個微不足道,螻蟻般的金丹向您這高不可攀的元嬰老怪挑戰,然後您怕了?”

    五長老說著,非常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金丹真人已經滿足不了你了,不過考慮到你這縮卵的本性,換了虛丹築基的,估計你也不敢打。不過這個好辦,我靈劍派別的沒有,唯獨菜鳥到處都是!我也不選別人,就把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叫出來陪你玩兩手吧,放心,他才剛剛跨入練氣的門檻,正式的法術都沒開始修行,而且資質魯鈍愚蠢,菜地一塌糊塗……王陸,進來!”

    然後一個身穿紅白袍子的少年就走了進來,正是和師父配合默契的王陸。

    五長老見王陸進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臉色異常難看的志峰真人說道:“看到沒,那邊那個老縮,被為師的金丹修為震撼了,不敢跟為師單打獨鬥。正好你修為低微,資質魯鈍,可以代表為師和他過兩招,記得到時候出手留情,人家好歹活了四百多歲,臉皮還是有的。”

    王陸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那表情要多欠有多欠,與他的師父相得益彰。

    志峰真人縱然有元嬰修為,生性謹慎,也被這拙劣而刻意的表演所激怒,然而不等他開口說什麼,那王陸緊跟著一句話,卻把他氣得眼前一黑!

    “師父啊,您雖然溫柔體貼,堪為女子表率,但還是太不了解縮逼的心理,你讓我這種練氣期的大高手和他過招,一動手就該把他嚇尿,顏面無存了。”

    王舞當然也不是真指望王陸這個修行不過兩年多的粉嫩新人去和元嬰老怪單挑,聽得王陸這麼說,非常配合地點著頭:“不錯不錯,你心思細膩,為師都有所不及,那麼依你之見又該讓誰和他打呢?練氣期都不能滿足他,難道要找凡間武者?”

    王陸擺了擺手:“凡間大武師並不遜色練氣修士,也很能打的,盛京仙門那個老東西雖然沒卵,但還有腦啊,肯定不同意的。”

    王舞故作驚奇:“凡間武者都不行,那要怎麼辦?”

    王陸一聲冷笑:“這還不簡單?大黃,給我進來!”

    “汪!”

    聽得王陸呼喚,門外一條蒼溪田園犬哈赤哈赤地跑了進來,一臉興奮地看著王陸。

    王陸不知從哪兒翻出一根骨頭丟給它,然後指著志峰真人:“待會兒你去和他過兩招,記得手下留情。”

    “汪!?”

    志峰真人霎時間眼前一片血紅,無上道心也壓制不住沸騰的怒火。

    “你們,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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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30 01:59: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三十九章:金丹戰元嬰
  

    靈劍山,四像峰,靈劍堂。

    一場群眾喜聞樂見的修士對決,在王舞師徒的一手操控下,終於呈現在眾人眼前。

    被王舞師徒以超越底線的方式侮辱,志峰真人再怎麼謹慎,也不得不動手了。

    沒有任何一個元嬰修士,會是真的縮卵慫包,修行路上遍地荊棘,沒有披荊斬棘的大毅力根本走不到現在這個境界。縱然四百年的漫長生命令志峰真人已經銳氣不再,然而需要的時候,他依然可以仗劍在手,斬妖除魔。

    “王舞,你自尋死路,可怪不得我了。”

    志峰真人說著,從口中吐出一柄小劍放到手上,那小劍入手後便轉著圈長大,化為一柄三尺有余的長劍,持在志峰真人手中略顯笨重,但劍身古樸厚重,卻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王舞當時眼睛就亮了:“靈寶,這可是靈寶!六師弟六師弟,快來幫我估值!”

    旁邊坐看的六長老陸離哪能不明白五師姐在想些什麼,苦笑著搖了搖頭:“坤山之劍,八品靈寶,若在蒼溪州玄天館,可作價八十萬靈石,在中州之地價格稍遜,約有六十萬上下。”

    這數字聽得王舞幾乎手舞足蹈:“好好好,六師弟等完了事兒我請你吃飯!”

    陸離連忙擺手:“算了算了,師姐你每次都挑縹緲峰食堂,師弟著實承受不起。”

    某縹緲峰主面色尷尬地咳嗽了幾聲:“這個異域美食畢竟是異域人的喜好,咱們本地人士偶有不適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後某異族長老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師兄你這就太扯了,我當年在西夷大陸給人家做奴隸的時候,吃的東西都……哎喲誰踩我!?”

    靈劍堂內,幾名長老鬧得正歡,志峰真人已經面色如鐵:“你們鬧夠了沒有!”

    風吟真人也覺得再這麼鬧下去,有理都變沒理了,肆意侮辱盛京仙門的長老,這事兒的確說不過去。

    “好,既然志峰真人同意了師妹的決鬥邀請,那麼事不宜遲,咱們就開始吧。”

    說完,這位眼鏡真人伸手在座椅的扶手上一點,霎時間,靈劍堂內的空間瓦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浮在雲端之上的高台,正是靈劍派的最高等級演武場,雲麓天台。

    志峰真人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四周,發現竟然真的是被轉移了空間!而非是被吸納入了什麼洞府之中,亦或是幻術效果。

    舉手抬足間便扭曲空間,這種神通志峰真人不是沒見過,但他只在合體期的老怪身上見識過!而且就算是合體期,也只有修為最高的幾人能有如此神通!

    這家伙真的是化神修為?還是說,靈劍派的一個化神,就能媲美其他門派的合體了?沒那麼誇張吧!?

    一時間,志峰心中惶恐不安。

    然而風吟真人很快就打消了他的疑慮:“呵,這終歸是在靈劍山內,借助山門之力施法,事半功倍,也沒什麼了不起,志峰真人無需在意。”

    原來如此……靈劍掌門在靈劍山中自然會有各種便利,方才是自己嚇唬自己了。幾天前在白月國與王舞交手時,對方也明顯沒有超出金丹境界的發揮,相反,她的速度,破壞力,似乎連一般的金丹都不如,而且窮的要死,別說靈寶,法寶都沒一個……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可怕的。

    於是志峰真人面色一肅,沉聲說道:“王舞,你我爭執因何而起已經無需再論,今日既然你邀我決鬥,我在此允諾,若是此戰敗北,對於那誠心紙上記載的一切,絕不再爭辯,一切罪孽盡歸吾身!但是,若是我勝了……”

    王舞毫無所謂地點點頭:“讓我當你的雙修鼎爐都行啊哈哈哈。”

    身旁的王陸頓時嚇了一跳:我靠師父你悠著點,上次你拿這事兒打賭的時候可分明是輸了!

    志峰真人冷聲說道:“我也無需你給我做什麼鼎爐,只要你乖乖認罪,陪我到盛京仙門負荊請罪即可。”

    王舞吃了一驚:“陪你到盛京仙門?你這是要我給你們盛京仙門當滿門鼎爐,玩海底撈啊!?這個代價貌似太慘重了一點。”

    “誰跟你說那麼下流的話題!”志峰真人簡直風中凌亂,“你好歹也是萬仙盟五絕的長老,思想怎麼如此齷齪!?”

    王舞怒道:“先提出這個要求的不是你嗎!?告訴你,讓本姑娘當軍妓也可以,只要你能贏得過我!但如果是我贏了,我不但要你乖乖認賬,還要,還要你全身裝備和靈石!”

    說到後來,目光死盯著八品靈寶坤山之劍,險些沒忍住口水,但面上表情依然顯得義憤填膺,這種本事令徒弟自愧不如。

    志峰真人卻不願多費口舌了:“好,就依你,那咱們就各自發下心魔大誓吧。”

    幾息時間後,兩人各自發下誓言,以冥冥中的仙道法則及自身的修仙根基為抵押,澄心靜氣,定下了決鬥的約定。

    不借助外人之力,不下殺手。

    若是寫成文字契約,這裡面可以做文章的空間數不勝數,然而以心魔大誓為約束,只是這麼簡單兩條便足矣。

    誓成以後,風吟真人再變空間,將雲麓天台升出一片凸起,宛如比武的擂台。

    然而志峰走上台後,卻發現空間陡然一變,眼前竟是一片茫茫雲海,一望無垠,至於圍觀的風吟、劉顯等長老,卻是在雲海下方不知幾千丈的地方,早已成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黑點。

    “這……又是空間神通?不,還有極高明的洞府技術。”志峰真人心中驚嘆,還真不愧是萬仙盟五絕,雖然規模不大,但這種級別的演武場,就算盛京仙門也只有總部和寥寥數個超大型的分舵才布得出來。

    這種廣袤的空間感,只有身處其中的決鬥者才能體驗得到,在外人看來,不過是站在了雲麓天台一處凸起的平台上。同時,決鬥時的余波也會被演武場化解吸收,不會傷及旁人,而且更進一步,一旦出現緊急情況,此地陣法將霎時激發,制止決鬥,以免出現不必要的傷亡……

    以元神檢查了一下演武場的設置,志峰真人並沒有察覺什麼異常,心中稍微安定了幾分,然而過了一會兒卻又不耐煩了,自己已經登台這麼久,王舞她在等什麼!?

    過了很久,決鬥的另一個對手王舞,才腳踩翠竹劍,出現在志峰真人面前。

    “不好意思遲到了,剛才台下有人開盤賭勝負,我四處找人融資押注花了點時間,不要介意啊哈哈!”

    “開,開盤賭博!?”志峰真人簡直不可思議,這靈劍派到底怎麼回事?對這種金丹以上級別的修士決鬥就不能有一點尊重麼?

    王舞冷笑了一聲:“對付你這種雜魚,也不用那麼鄭重其事,換了你們河圖道人來和我們掌門單挑還差不多……不過那個時候我肯定要開地下莊,哈哈!”

    志峰真人再也不想聽她廢話,手中坤山之劍向腳下雲台用力一插,霎時間腳下翻騰的雲霧猛地一震,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一般,越動越慢,顏色也由白轉褐,最終雲霧化石,竟然形成一片堅固的岩石地表,範圍足有方圓數千米,而且不多時便山巒起伏,層巒疊嶂起來。

    八品靈寶坤山之劍,是極其精純的土相之劍,而志峰真人也是極精純的土相地靈根,在雲麓天台上不接地氣,十分本事只能用出六七分,然而有這坤山之劍,這位元嬰真人卻能化虛為實,制造主場之利。此時這雲麓天台哪還有最初那縹緲欲仙的氛圍?充斥其間的,盡是滂湃的土相靈氣。

    這一手功夫雖然輕描淡寫,但本質卻是一位元嬰真人以無上妙法,四兩撥千斤之術變化天地靈氣所致。志峰真人雖不善戰,但法術修為卻無愧元嬰真人的稱號,頓時博得台下看客們的一片掌聲。

    傳功長老劉顯絲毫不吝贊美,點頭說道:“好,好一個雲端凝土,盛京仙門的仙法果然名不虛傳,無愧萬仙盟之首。”

    方鶴長老也給予了高度評價:“此人雖人品不堪,法術造詣卻著實不俗,比起我雲游天南州所見的那些尋常元嬰,勝出不止一籌啊。”

    風吟真人則戴著眼鏡沉吟不語,也不知在他眼中,兩人的對決究竟又演變成了何種模樣……

    同時在觀眾席的後排,某個紅白修士手裡捏著一大疊誠心紙,大聲吆喝:“大家看好了啊!志峰真人已經施展奇法,證明了他完全凌駕於尋常元嬰的真本事!而另一邊,依然是那個不靠譜,沒節操,修為低,劍法差,人稱靈劍之恥的五長老,雙方差距之大已經無需多言!然而我們的賠率不變,志峰真人依然是一賠一點五,五長老依然是一賠十!各位,要下注的可趕早了啊!”

    ……

    台下的種種,並不能影響台上決鬥的兩人,志峰真人先聲奪人,以坤山之劍虛空凝土,另一邊王舞卻無關緊要似的聳了聳肩,然後將手中翠竹劍換了個姿勢持著,沒有施展任何法術反制的意思。

    志峰真人心中冷笑:這女人倒也聰明,以她金丹的修為,在法術上和自己相爭那是沒有任何勝算,唯一的希望就在她那柄劍上。自己不擅長爭鬥,的確有被人一劍破萬法的可能,而且自己故意賣的破綻,對方似乎也照單全收……

    好,接下來就如你所願,先走一步。

    下一刻,志峰真人將坤山之劍舞動開來,頓時天地之間的土相靈氣仿佛颶風一般地隨之卷動起來,清澈的天空霎時罩上了一層狂沙,而在沙塵暴的籠罩之下,坤山之劍再動,遙遙斜指向了王舞的肩膀。

    轟!

    大地顫抖,方圓數千米的岩石地面如有生命一般,隨著這一劍的動作而震動,怒吼起來,而就在王舞腳下,一道直徑足有百米的粗大石柱拔地而起,宛如利劍一般直刺天空!

    台下的劉顯長老拍手贊道:“好一個地棱針!嘿,土石的衝撞之力還在其次,這大地震蕩的破壞力也被包含其中,令人避無可避,防不勝防!元嬰境界中有如此法術修為,難能可貴啊!”

    可惜如此法術,卻不能傷王舞分毫,白衣女子面對大地的裂變,面上多一絲的變化也沒有,只是懶洋洋地將翠竹劍指向腳下,正頂住了拔地而起的地棱針,翠光搖曳間,任憑這根土石之針有多大威力,都被長劍盡數化解。

    一息之後,大地平穩,地棱針成型,王舞盈盈立足針尖之上,白衣如雪,不沾片塵。

    台下的靈劍長老們對此不置一詞,神色間似乎習以為常,但身後的弟子們卻一片嘩然。

    方才那元嬰真人的地棱針,看似只是一根百米多高的石柱拔地而起,但其實卻是志峰真人以高深修為壓縮了法術範圍所致,將足以破城滅邦的龐大破壞力凝結在一根石柱之上,其中最關鍵的又是石柱尖端的那一點。若是被頂個正著,地棱針中蘊含的震蕩之力足以將一名金丹修士震得肉身瓦解,金丹碎裂……然而落在王舞腳下,被那竹劍一點,竟絲毫不起作用!

    於是人們終於回憶起一個流傳久遠的傳說:據說,這個五長老,是防御大師?

    以前弟子們只當是靈劍七大不可思議傳說來聽,現在看來,莫非是真的!?金丹修為硬擋元嬰一擊,還是如此地輕描淡寫,這五長老看來是真有幾分本事啊!

    與此同時,在台上,一擊不奏效的志峰真人面色肅然,坤山劍依然持在手中,身後的沙暴則越發猛烈,醞釀著更強大的殺招。

    王舞有些無聊地晃動著竹劍:“年紀大了的男人果然是堅挺不能啊,這虛有其表的石柱完全不夠力啊志峰老兄,燃燒一點激情出來吧~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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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30 02:02: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四十章:還是金丹戰元嬰


“志峰真人,請你像個男人一樣,堅挺一點,陽剛一點,不要在我們年輕弟子心目中留下元嬰真人都是xx的壞印象~我期待著你的激情哦,麼麼~”

    當著靈劍派上百名弟子的面,向一名外派長老做出性騷擾的發言,在無數弟子面紅耳赤,以及某掌刑長老的勃然變色之中,王舞這女流氓的下限再次刷新,而對面的志峰真人也被刺激怒,坤山劍一揮,漫天沙暴徹底遮住了視野。

    然而片刻之後,沙暴之中點燃了一道綠光,雖然顯得微不足道,暴雨浮萍,卻始終不倒,反而越來越亮。

    無論別人如何評價,但王舞這一手防御之劍,其功力卻堪稱登峰造極,在元嬰修士的法術之下游刃有余……在場的也有一些金丹境界的靈劍弟子,捫心自問,那是萬萬不能的。

    沙暴呼嘯,卻擋不住王舞的哈哈笑聲:“志峰真人,這就是你的激情燃燒?我讓你一只手都毫無壓……”

    話音未落,志峰真人的身形陡然消失在沙暴中,與此同時,王舞身後的狂沙隱約凝結成了一個人形,一道金色的劍芒自虛空中來,直指她背心要害!

    就在王舞自以為得計時,志峰真人等候多時的良機終於到了!

    呵,五行相生土生木,你以翠竹劍借我土相靈氣之利威力倍增,金丹擋元嬰擋得好不瀟灑,可惜你卻料錯了一點。

    我雖是土相靈根,雖然不精於戰鬥更不精於劍術,但手上這坤山之劍卻也不是只能當成法器來用,更關鍵的一點是,一旦金丹飽滿,元嬰出生,那麼五行變換盡在掌握,我能做到虛空凝土,自然也能……

    點石成金!

    接我一式庚金之劍!

    帶著十足的殺意與信心,志峰真人的隱藏殺招終於出手,金克木,你這木相金丹就給我敗吧!

    在雲麓天台之上,有化神真人看護,又有心魔大誓的約束,志峰真人這一劍有殺意卻無殺心,雖然瞄准要害,卻不是必殺之劍,也算是這位元嬰真人的一點良心。

    然而下一刻,元嬰真人的心涼到了底。

    一聲清脆的格擋聲響,翠竹劍鬼使神差地出現在王舞的背後,劍尖秒到巔峰地抵住了志峰真人的庚金之劍,綠光搖曳,果然是在金克木的仙道法則之下最終化為齏粉,但志峰真人志在必得的一擊,卻也停了下來。

    “不錯嘛,神出鬼沒的。”

    王舞面上帶著一絲不由衷地驚訝,然後空著的雙手一攤:“然後呢?”

    到這個地步,一般情況下元嬰真人就不會再戰了,畢竟高了人家一個境界,這一劍又有偷襲之嫌,卻還是不能拿下對手,再戰下去就算贏了也是個笑話。

    然而志峰真人此時背負的包袱何等沉重?豈能就此認輸,當下將臉皮一扯,硬著頭皮冷笑起來:“然後?如今你兵刃已失,再不認輸,非要我傷你麼!”

    這話半真半假,因為在志峰真人看來,王舞能莫名其妙地擋住自己的庚金之劍,多半是那柄翠竹劍中藏著奧妙——對方看似一貧如洗,但堂堂金丹巔峰,手上有一兩件靈寶或者一品法寶也不稀奇。那麼在犧牲兵刃的前提下,擋住自己的庚金劍也就可以理解,並非是自己無能。

    然而王舞卻哈哈一笑:“壞我一柄翠竹劍就把你美成這樣?你是有多久沒和人打過架了啊志峰小朋友。”

    說話間,王舞伸手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截翠竹——志峰真人看得分明,就只是普通的竹節,並無特異之處——而後以法力驅使,使其漸漸變化成為一柄翠綠色的長劍。

    “真正能用來打架的好兵器,絕不是一味追求性能,追求卓越的工藝品。而是要滿足幾個最基本的條件:適用性廣泛,成本低廉,結實耐操,就如我手中的翠竹劍……來吧,咱的兵刃又有了,咱們再來大戰一百回合啊哈哈!”

    一番囂張絕倫的笑聲中,台上台下無數人瞠目結舌。

    接連幾個回合兔起鶻落的攻防,令無數靈劍弟子大開眼界,而五長老這固若金湯,可抵擋元嬰真人的防守,也讓人對她大為改觀!

    雖然沒節操,人品爛,但是……防御大師的稱號還真不是吹牛的,而且這關於何謂好兵刃的觀點也令人耳目一新。

    不過在眾多弟子中,也有少數不買賬的:“扯吧,分明就是窮鬼用不起高端裝備,還扯什麼成本低廉……”

    而與此同時,志峰真人一顆心已經完全沉了下去。

    活見了鬼,這怎麼可能!?

    王舞這一手功夫並不高明,只是最粗淺的煉器之法,就算是一名練氣期的修士也能用得出來,當然用不了她那麼瀟灑。然而無論瀟灑與否,最終的結果大同小異,煉出來的兵刃,別說靈寶法寶,就連法器也很難算得上。王舞的手法較為高明,勉強算是下品法器,拿到玄天館那種地方,運氣好能換半顆靈石。而方才的翠竹劍,顯然也是同樣手法煉制,自己大費周折地擊碎了對方的兵刃,也就是讓她損失了半顆靈石!

    這根本毫無意義。

    然而,除了這幾招之外,志峰真人卻基本算是黔驢技窮了,他只擅長鑽研法術,並不擅長戰鬥,修行四百年,參與戰鬥的次數不超過五十次,尤其是金丹境界以後更是少與人爭鬥,他出身盛京仙門,有金丹真人的身份便足以橫行無忌,而真到了需要出戰鬥力的時候,仙門之中群英集結,也輪不到志峰真人出面。

    本以為憑著元嬰四品的修為,實際威能可達七品的靈寶坤山劍,以及這幾年偶爾花費心思琢磨的幾招戰法,至少拿下一個金丹不成問題,卻不想……自己還是太小瞧了天下修士。

    這個五長老,明顯就是那種極精於戰鬥的修士,無論是修為之穩固,劍法之高明,同等境界中都可謂一流境界,就算是在盛京仙門的總部之中,有這般身手也稱得上是高手了。自己一個非戰鬥型元嬰,鬥得吃力也是合情合理。

    但是,這不是一句合情合理就能解決的問題,賭約在身,志峰真人沒有退路,何況他也遠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元嬰真人,別的不提,耐力要比金丹強出數倍,丹破而元嬰現,意味著玉府大成,一身法力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可以吞吐呼吸,循環往復,自然繁衍,其效率遠比金丹的自旋要高得多。

    因此,志峰真人並不氣餒,殺招失手後,便將坤山之劍向內收了幾分,減少法力輸出,令雲台上的沙暴淡薄少許,顯然打起了持久戰的主意。當然,這場金丹與元嬰的對決到了這般地步,元嬰真人早已顏面無存,然而只要能打贏……又哪裡顧得到什麼臉面?志峰真人大喝一聲,驅動沙暴再一次將王舞包裹起來。

    只是任憑志峰真人如何逞威,卻掩不住王舞的囂張笑聲:“你個蠢貨,竟然敢跟我打持久戰?沒聽過那句老話麼,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啊哈哈哈!”

    台下幾名靈劍派的長老同時露出痛苦的表情,某位跟在四長老身旁,身穿七彩長裙的女弟子天真爛漫地問:“師父師父,五師叔說的耕壞的田和累死的牛是什麼意思啊?”

    周明咬了咬牙:“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為什麼!?師父明明告訴我不懂就問,絕對不允許自作聰明來著!”

    “再問就罰你抄書一百遍!”

    “啊啊!?為什麼!?”

    女弟子的好學精神被強力打壓了下來,然而在長老們顧及不到的地方,其他的弟子同樣是一頭霧水,對牛和田的話題眾說紛紜。

    這一切雖然進行的鬼鬼祟祟,但是在靈劍山內,如何瞞得住掌門真人,風吟沉吟了片刻,問身旁的傳功長老劉顯:“師弟啊,你說,咱們是不是應該在滕雲堂開一門生理衛生課了?”

    “阿噗!師兄你這是……”

    當台下人已經全然將話題引到了不知多麼偏僻的角落時,台上的戰鬥也漸漸進入了白熱化……同時也進入了尾聲。

    這已經不知是志峰真人第幾次發動狂暴的突襲,此時雲麓天台上不再是凝結的岩石和泥土,而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海。這位元嬰四品的修士將五行變換運用地爐火純青,不斷更改著天地靈氣的運作方式,強化自己的法術,並試圖壓制對手的發揮。

    這段時間,志峰真人至少用出了五十種以上的上品法術,其中有些甚至有了仙術的影子。然而作為對手的靈劍五長老,雖然只是區區一個金丹修士,卻憑著手中層出不窮的翠竹劍,一劍破萬法,將志峰真人的全部法術都擋了下來,而且輕松自在,連大氣都不喘上一口。

    一個時辰過去,志峰真人感覺到玉府中的三色元嬰已經開始漸漸蒼白起來,這是法力循環瓦解的先兆——盡管他已經再三壓制輸出,試圖延長戰鬥時間,但是被對方那翠竹劍將一切殺招化解的雲淡風輕,志峰真人總是會忍不住加快輸出,試圖給她一點顏色。

    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反倒是自己破壞了循環,葬送了持久戰的戰法。

    “然後,就這些了?似乎也不怎麼持久麼。”五長老將翠竹劍扛在肩上,有些百無聊賴,“真是沒用啊你,還沒九師妹能打呢。”

    台下頓時有人不高興了:“靠,五師姐你有病啊拿我當反面教材?!就算我的境界的確是嫩了點,好歹也是七彩元嬰巔峰,比這個廢柴三色元嬰強得多吧?虧我先前還幫你說話,以後逍遙峰的食堂對你關門了!”

    五長老大驚失色:“我靠別這樣,咱們姐妹情深啊!”

    說話間,天色一變,雲層上又有雲層,烏雲蔽日,電蛇流竄,數道紫青色的劫雷從天而降,宛如氣吞山河的惡龍。

    然而五長老卻甚至不肯正眼看上一眼,一邊和台下的九長老陪著笑臉,一邊隨手揮動翠竹劍,撐起一片光幕,將劫雷轟然炸散,余波四濺,而頃刻間,靈劍山頂,方圓數十裡的雲層就被一掃而空!

    僅僅余波便有如此威力,身處劫雷正中的五長老,承受的壓力之重不言而喻,然而翠竹劍在她手中依然靈動自若,王舞本人甚至沒有改變臉色。

    “為什麼……”

    赤峰真人手中化為紫青色的坤山之劍在不斷顫抖著,方才那幾道劫雷已經開始透支他的本源真氣,卻依然無法動搖對方的防御!這一手,就算門派中那幾位元嬰真人怕也做不到!這位四品的元嬰修士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區區一個金丹,為何能做到如此地步?

    “為什麼會這麼強……你,真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志峰真人死咬著牙關,不得不發出質疑,若不是作弊,她一個金丹憑什麼能擋得住元嬰真人的全力出手!?

    結果王舞只是聳聳肩:“不是我太強,而是你太弱——當然,和一般門派的雜牌元嬰比,你或許還算不錯,至少法術玩得很炫。可惜你來錯了地方,看見台下那幫元嬰長老了沒?就算其中最菜的那個,嗯,就是那個看起來特別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也比你強十倍不止。我雖然在同輩人中修為最低,終歸是和他們一起混出來的,你這種用乾元坷垃功催出來的元嬰真人,還是省省吧。”

    被王舞提起乾元燃血功,志峰真人頓時怒道:“這和乾元燃血功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是不善爭鬥,空有修為卻難以發揮,若不然豈有你這區區金丹囂張的余地!”

    王舞恥笑道:“不善爭鬥?理由倒是找得冠冕堂皇啊,當初在白月國欺我境界只有金丹的時候,怎麼不提自己不善爭鬥?打得過是你神功無敵,打不過,就是你不善爭鬥,要臉不要?其實像你這種用坷垃神功催肥出來的修士,就算想變得能征善戰也沒機會!我在白月國毀你總壇,就是省得這種扯淡的功法流傳於世,禍害那些原本前途大好的修仙苗子。”

    “一派胡言!你這粗魯沒品的女人又懂什麼?待我研究有成,乾元燃血功將引導整個修仙界的革命,將是不亞於六和祖師人造靈根的偉大創舉!任何一個受限於資質不足的修士,都有可能因此獲得突破,成就更高的境界,九州大陸重回夢幻時代的輝煌也大有可能,可惜,這一切都毀在你手裡!你將成為整個修仙界的罪人!”

    王舞冷笑一聲:“少拿帽子扣我,我當歷史罪人也不是一兩回了,很稀罕麼?倒是你這異想天開的意淫之夢做得夠離譜啊,想引領革命?就憑這投機取巧的折壽神功?”

    志峰真人大聲說道:“不然還能怎麼辦?資質不足,悟性不足,機緣不足,資源不足,修行路上走到了盡頭,不行非常之法,如何繼續邁步向前!?世間除極少數天賦異稟的天命之子,誰人在修行路上沒有過瓶頸,沒有過屢屢破關而不可得的頭破血流!那麼與其在愚者之壁壘前蹉跎光陰,何妨將無用的壽命化為力量,一舉突破到新的境界,去看那無限精彩的風景!?”

    王舞收起翠竹劍,啪啪鼓起了掌:“說得好,但是我倒要問問,資質不足、悟性不足、機緣不足、資源也不足,什麼條件都沒有,你還修什麼仙!?老老實實當你的凡人吧!真以為修仙路上人人平等,道路一馬平川?做你的夢去吧!沒那個本事就別奢望那份待遇!這才是千萬年來亙古不變的仙道至理!你想要一心看風景,那倒也可以,但你就務必要做好了覺悟:當你以看客的心態行走修仙之路,以非常之法繞過磨練的壁壘後,這條路上無論出現什麼,也都只是風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說白了就是和你無關了!可笑,你修行修到了元嬰四品,卻不知自己連基本的道心都丟掉了,你在我面前與我相鬥,便如裸奔獻醜,可笑之極!堂堂元嬰四品,修遍盛京仙門的精妙法術,卻連我的一尺劍圍都無法動搖,你就沒想過自己這元嬰到底有多虛!?就這腦子還妄圖引領革命?你這是一路領人直奔糞坑啊哈哈哈,簡直痴人說夢!”

    五長老這一番酣暢淋漓地痛斥,令志峰真人腦中嗡嗡作響,眼前進行亂冒,胸口刺痛難忍,一股腥甜隨即湧上喉頭。

    心神已傷,玉府動搖,萬法皆廢!

    很難想像一位元嬰真人,僅憑言辭之辨就會落得如此下場。然而志峰真人手捂胸口,卻怎麼也壓不下體內暴走的法力。

    道心震撼,萬事皆休……王舞的一番話直接攻破了志峰真人百年來的固執與傲慢,毫不留情地揭下了他用以自欺欺人的遮醜面具。

    沒錯,什麼乾元燃血功,說穿了就是一個略顯高明的投機取巧之法,他自以為能憑此功法越過一切資質、悟性的壁壘,卻不知這種忤逆仙道的態度,已經注定他被仙道所拋棄。

    世上真有能輕松力敵元嬰的金丹修士麼?或許是有吧……例如盛京仙門之中,修羅殿內的那些鬥戰神一類的修士,然而這絕不是自己落敗王舞的理由。

    說穿了,並不是因為對手太強,而是自己太弱。不是修為弱,也不是法術弱,而是道心弱。

    道心的概念,在很多低階修士看來玄之又玄,因道心脆弱而落敗,更是難以理解——方才志峰真人與王舞交手時,一念間便虛空凝土,又有點石成金,幾道法術的運用,對天地靈氣的掌控,絕對無愧盛京仙門元嬰修士的稱號,也博得了靈劍派長老的一致好評,如何弱了?

    答案很簡單,道心一物玄之又玄,卻妙用無窮,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當兩名修士相爭,道心的強弱將直接影響勝負結果。你一式三昧真火,有五千攻擊力,而我的鑽石星辰只有三千,看似必敗無疑,但若我道心強你一倍,兩術相爭,勝者就會是我。這和打木樁拼輸出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靈劍派的長老們,稱贊的只是志峰真人的法術造詣,打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認為志峰真人能有勝算,因為道心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志峰真人的無上道心並不算弱,但是……他的對手,縱然只有金丹修為,縱然修心的功法全然自創,終歸是……

    無相仙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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