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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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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3 10:0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人終有一死

來的正是時候的夏小荷,很快就遭到了無情的打擊,大乘巔峰修士的仙術如暴風驟雨一般砸過來,逼得她左支右閃,好不狼狽。

“誒誒,幾位別急著動手嘛,咱們無冤無仇,應該和平友愛啊。”

“誰跟你和平友愛!”秦廣穆雙目紅如血,手中不斷變換手勢,以此調整仙靈屬性,如潮水一般傾瀉著威力強大的仙術,攪得天翻地覆。

如此剛猛的攻勢自然不會沒有代價,秦廣穆雖然資歷較長,但修為在一眾地仙之中並不算是最頂尖的,雖然也有大乘期的修為,但距離仙靈洗禮還有相當遙遠的距離,無法像玄墨、白澤那般自由運用仙靈,仙術的使用收到了很大的限制。秦廣穆突破限制的代價則是透支玉府,燃燒壽元。

實在是與墮仙之間的仇恨太深。他加入地仙極早,所以可以說是一路看著同伴們犧牲過來,彼此之間仇恨早就不共戴天。

“唉唉,不要把我當成一般意義上的墮仙啊,如果是那些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剛才至少也會坐山觀虎斗,怎麼會慷慨仗義地出手幫你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誰知道你是在耍什麼陰謀詭計!?”食仙冷哼道。

夏小荷笑了:“既然不知道我有什麼陰謀詭計,為什麼你們就這麼大膽地攻了過來,不怕被我算計埋伏嗎?順便,那邊那個正在嘗試聯系支援的小妹妹,你最好考慮清楚哦,現在聯系萬仙盟的人過來會有什麼結果……你們,真的想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一群下賤的螻蟻血祭掉嗎?”

說著,夏小荷指了指白澤和玄墨。

“你還有臉提起他們!如果不是你的話,他們何至于此!?”

“那麼你們就不想了解一下,他們為什麼會放下和墮仙的血海深仇,投入我這一邊嗎?”

說到這里,夏小荷忽然停住不動,任由秦廣穆的一道金光貫穿了胸膛。

她吐出半口血來,細聲說道:“秦廣穆,有沒有稍微出了口氣?”

秦廣穆心中的怒火並未平息,但是看著夏小荷的樣子,卻沒法繼續出手了。

或許孫不平當年對他的評價是對的,他就是個外冷內熱,表面嚴厲,骨子里卻溫柔地讓人唏噓的老人家,並不適合在戰場上廝殺。面對死仇居然都下不去手,他真的是……

“噗!”秦廣穆心中激蕩,竟也噴了口血出來,而這口血吐出來,雙目中的血色便退散掉了。

其余人面面相覷,也都不再出手。事實上這一批人大多有些優柔寡斷,缺少那種快刀亂麻的利索,不然也不至于讓玄墨帶著白澤一路逃遁這麼久。地仙中真正剛猛果決的並沒有跟來。

夏小荷見形勢穩定下來,咳嗽了兩聲后,細聲說道:“對于當年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

“哼,這種假仁假義的話就沒必要說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夏小荷搖搖頭:“我是很認真的……我出生在仙界,對九州大陸其實一直都沒什麼了解,只知道這是無數下界之一,仙界對其可以生殺予奪。然而如今親臨九州,想法有了很大的改變。九州的力量雖不如仙界,但卻是仙界的根基之地,有著仙界都未有的獨特魅力,我很喜歡這里,所以不希望見到九州和仙界繼續這麼斗下去。這份心情,我可立下誓言絕沒有半分虛假。不信的話,你們也可以問問他們。”

于是落雪等人立刻將注意力轉到了白澤和玄墨身上。

白澤笑了笑:“是啊,某種意義上講她說得沒錯,比起其他墮仙,她對九州確實多了幾分好感,但……”

只是話沒說完,白澤便感到一陣強烈昏眩和虛弱,讓他說不下去了。先前被捆在荊棘柱上血流如海,就算地仙也支撐不住。

而玄墨一心照顧白澤,也沒有心思去解釋其他的事。

落雪等人聽了這番話,心思頓時有些變化。

“好吧,就算你和其他墮仙有所不同,那又怎麼樣?能化解雙方血海深仇?還是能擋下墮仙降臨的危機?”

夏小荷搖了搖頭:“這些我都做不到,我最多只能保證九州大陸上能有幾十萬的幸存者不被清洗……”

“幾十萬?你知道九州一共有多少人嗎?!”

“開什麼玩笑

你是在故意消遣我們?!”

等眾人質疑完了,夏小荷才開口說道:“我能做的的確是非常非常有限,但是,總比一點都不做要強得多了。與仙界正面為敵是不理智的,你們根本無法想象仙界擁有怎樣的力量,如今能夠茍延殘喘,不過是因為兩界通道未能打開罷了。可現在通道開啟是大勢所趨,單憑那個守門人,堅持不了多久的。一旦仙界大軍降臨,九州的下場不必多說。那個時候,這幾十萬幸存者是火種,是希望,正如你們當年將希望埋藏在群仙墓中,而放下了其余的一切。那麼現在為什麼不能再來一次?”

夏小荷說完,對幾人笑了笑:“我知道這種事關系重大,你們也不可能立即就做出決定,所以我想你們不妨先考慮一下,過幾天再給我答復。”

待夏小荷走后,落雪等人都感到頭腦有些發懵。

“接下來,怎麼辦?”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主意。其中落雪仙子算是最為聰慧的,想法最多,但她很少擔任決策者,這種大事她根本沒法做決斷。

食仙忽然說道:“……我說,與其想那麼遠,不如先想想,靈道真君被那人殺了,我們要怎麼和萬仙盟解釋?”

眾人皆是恍然。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靈道真君之死可以說是咎由自取,至少和他們幾人沒關系,但是這種話和萬仙盟的人怎麼解釋?到時候人家一個問題就讓他們沒法應對。

那夏小荷就只殺了一個靈道真君,對你們卻是毫發無傷啊?

這要怎麼解釋?難道要跟萬仙盟的人說,夏小荷是想策反他們,所以才手下留情沒有抵抗?

那接下來的發展也就顯而易見了,這些被策反的對象再也別想見到九州的太陽了,肯定是被關在死牢里囚禁終身。有了靈道真君這樣的例子,落雪等人可不敢把萬仙盟的人想得太善良。

而一想到這個問題,幾人都是滿腹怨言。

“萬仙盟真是惡

,雖然王陸那小子是還不錯,可他現在顧不得經營萬仙盟,于是魑魅魍魎輩出,讓人忍無可忍。”

“是啊,所以這麼想來當初白澤不同意將遺產交給他們,也不是沒道理。除了少數精銳之外,大部分的后輩修士都只是群渣滓罷了。”

“所以說……或許夏小荷的那個建議也不是不能考慮?”

“喂!不要胡亂說話!”

“怕什麼,這里又沒有其他人能聽見……”

幾人討論的時候,玄墨依然在照顧白澤,此時忽然發現白澤動了動手指,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太過虛弱而無能為力。

玄墨連忙為其輸入仙靈,讓白澤緩過了口氣。但白澤恢復以后,卻說出了讓玄墨驚愕萬分的話。

“我想,我應該去死了。”

“你在胡說什麼!?”

“落雪他們被夏小荷的花言巧語蒙騙,正在重蹈咱們的覆轍……必須要有一個人站出來叫醒他們,而任何言辭,都不如血淋淋的現實更有力。”

“夏小荷殺了靈道,將落雪等人推入窘境,而我的死卻能給萬仙盟一個交代,讓落雪等人解放出來。”

“最后,只要一口咬死是夏小荷逼死的我,就等于斬斷了兩方和平共處的可能,夏小荷的詭計也將全盤落空。”

“所以,對于現在的形勢來說,我死掉是對各方都最有利的。”

玄墨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唯有沉默。

白澤輕聲嘆道:“而且,我真的很累了。”

玄墨沉默了很久,忽然對白澤綻顏一笑。

“你說的還有一點不足。想要徹底斬斷雙方和平共處的可能,單死你一個是不夠的,畢竟你在地仙之中的人緣並不算好……可是,如果再加上一個我,就不一樣了哦。”

這一刻,白澤睜大眼睛:“玄墨你?!”

玄墨輕輕抱著白澤:“我也已經很累了,別忘了過去的五年,我跟你經歷了一樣的折磨……所以,別想著把我甩開,一個人輕松。”

白澤瞠目結舌。

過了很久,他的表情漸漸被玄墨的體溫融化。

“是啊,咱們都很累了,一起休息吧。”

與此同時,身為九州第一人的王陸,開始有了些焦頭爛額的感覺。

需要他處理的問題越來越多了。夏小荷幾次逃脫追擊,已成心腹大患;星辰峰上風吟出現突發狀況,連帶整個九州圖運轉不暢;天之痕處王舞的處境頓時艱難,岌岌可危;萬仙盟的人越發不像話,和上古地仙的摩擦幾乎明面化;紅海工坊也遇到了技術難關,很難憑借自己的力量予以突破。

每件事都是那麼緊急,每件事都幾乎是非他出手不可。九州第一人的名聲響亮,擔子也沉重得可怕。

而王陸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同時處理好這所有事,必須要分出輕重緩急,按部就班。可是以現在的情況看,任何被排到后面的事件,都有極大的可能迅速發酵惡化,最終不可收拾。

這就像是一團燃燒的亂麻,想要理出頭緒都很艱難,更何況是解決整個問題?

“……看來有必要換一換思路了。”

王陸飛翔在高空之中,對自己先前一系列的舉動進行了一次反思。某種意義上說他並沒有做錯什麼,每一步決策都有充足的理由。但顯而易見,效果並不算好。

“想要解開這個困局,首先要找到一個突破口……”

王陸長出了口氣,發動巨神兵那異常強大的計算能力,將自己所知的全部信息投入進去進行處理……不知過了多久,腦中閃過了一道光。

“對,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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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3 23:55: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我真是付出了慘痛代...

九州大陸某地。

狐女渾身浴血,腳步踉蹌地走進山洞之中,俊俏的臉蛋上滿是血污,襯出一種妖艷的美感。

洞中,破虛仙尊等候已久,見到她一臉血污,不由一怔。

狐女聳聳肩:“抱歉啦,雖然人家很努力,但還是未竟全功。”

破虛仙尊笑了笑:“做得不錯,雖然沒能當場殺了他,但將風吟重創,卻成功打破了九州大陣,這已經足夠了。”

狐女皺了皺眉,試著握緊拳頭,右手卻顫抖個不停:“其實……剛剛是有機會殺了他的,偷襲的時候他毫無防備,身為人類的肉身又格外脆弱,我其實是可以捕捉到他的玉府,讓他形神俱滅的。但是在出手的時候,右手卻有些不聽使喚,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故意拖住我。”

破虛仙尊聞言,神色一斂:“不聽使喚?你心中對他還有余情未了?”

狐女自嘲地笑了一下:“余情未了?仙尊這話說得可真是讓人家委屈得想哭呢……”

閉上眼,靜默了片刻,狐女認真地說道:“我被他封印百年,如同傀儡玩物一般墮落凡塵,這等深仇大恨,就算親手殺了靈劍山上下滿門也難以消除。如果說現在我有什麼東西是還沒有了結的,那就只有心中這份無窮無盡的憤怒。”

說著,狐女面頰上忽然綻放出幾道橫紋,一股沛然火靈從她體內噴涌而出,在身后化為幾條實質般的尾巴。山洞的邊緣瞬間被融化,呈現白熾的光芒。

破虛仙尊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令狐女的火靈霎時間熄滅掉。

“夠了,我知道了。這次只是風鈴的殘魂作祟,並不是你的主觀意識使然……但是你打算用多長時間處理掉風鈴?”

狐女說道:“很快了……這百年來留下的烙印不能說不深,但也只是漫長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已。對我而言,侍奉仙界才是終生的使命。仙尊,請問接下來咱們要做什麼呢?”

破虛仙尊摸了摸下巴:“夏小荷並沒說……我想應該是自由行動了吧。我現在想要去捉一個人,不如你來幫我捉她。”

“什麼人,值得仙尊這麼在意?”

“王舞。”

狐女一愣:“她不是已經陷在通道里,被楸珞仙尊捉住了嗎?”

破虛仙尊說道:“哪有那麼容易?那家伙可是被我看好的上等收藏品,就憑顏珞和她手下那群雜碎,困住她容易,想要活捉她可就難了。不過九州大陣被你破了,她被顏珞捉住也只是時間問題。我要你和我一起,搶在顏珞前面把她抓來。這麼完美的收藏品,若是落到其他人手里可就麻煩了。”

狐女眼珠一轉:“可是,如果到時候顏珞仙尊礙事呢?”

破虛仙尊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徹骨的冰冷:“有人礙事?你說該怎麼辦呢?”

“我明白了”狐女連忙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好了,接下來……”破虛仙尊伸出手來,輕輕把握住了空間的脈絡,便要撕裂空間,打開一條通往天之痕的通道。

而就在此時,山洞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聽到這個腳步聲,破虛仙尊渾身一震,握住空間脈絡的手不由松開。然后轉過頭,以萬分震驚的目光瞪視著來人。

“是你?”

“聽說你在找我,所以我就來了。”

山洞外,白衣女子手持翠竹,如同一支高潔的蓮花,在熔巖未息的山石間俏生生立著,面龐被火光映紅,如浴火紅蓮。

“王舞……?”破虛仙尊難以置信地瞇起了眼睛,以仙目反復審視面前的女子,然而無論看幾次,都是那個讓他心魔纏身的王舞。

“你怎麼會在這里?”

王舞撓了撓頭:“我要說是我想你了,你會接受嗎?”

破虛仙尊怒極而笑:“你當我是白癡麼?!”

頓了頓,破虛仙尊皺眉說道:“不過,難得你能從顏珞的殺陣之中逃出生天,卻又跑到我面前……難道你真的是想我了?”

王舞拍手說道:“對啊對啊,如果不是想你了,我早就回靈劍山去了,何苦跑到這種荒郊野嶺來。”

“……你想我什麼?”破虛尊顯得有些遲疑起來。

王舞于是眨著眼睛說道:“想當你的收藏品啊。”

“噗!”破虛仙尊險些咳嗽出來,“你說什麼?!”

王舞認真地眨著眼睛,做出一副真誠可人的表情:“我是說,我被你的收藏藝術打動,決心要當你的收藏品了……”

“等等,你可知道我的收藏藝術……”

“我當然知道,在折磨與痛苦中尋求永恒之道嘛。禪宗的至高大能說有生皆苦,而你便是要將眾生之苦集于收藏之中。”

王舞越說,破虛仙尊的眼睛也是發亮:“想不到你居然能領悟到這一層!”

王舞嘆道:“也是上次與仙尊一番交手,感受到那獨特的仙靈韻味,才讓我大受啟發,領悟到萬界至理。之后我就在想,如果能將眾生之苦集于體內,那該是何等美妙的感受!”

破虛仙尊聞言喜不自勝,然而旁邊的狐女卻冷冷地打斷道:“你這番話聽起來實在有些荒謬啊,生物的本能是趨利避害,遠離痛苦,而你的想法卻完全忤逆了生物的天性。”

王舞說道:“修士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不能忤逆天性的人,和野獸有什麼區別?當然,像你這種野獸化形的雜種之輩,大概理解不了這一點吧。”

王舞說道:“那不是理所當然嘛,世間本就是庸碌之輩居多,大部分人都渾渾噩噩,不值一提啊。而我,我卻是一個喜歡追逐痛苦,喜歡被人拿皮鞭抽打,銳器切割,蠟油灼燙,雷電貫體的絕世變態!你想,如果我沒有這麼變態,怎麼會創出無相功這種純屬挨揍的功法呢?”

“說得好!”

不等狐女反駁,破虛仙尊已經拍手稱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能說出這番話來,你就是我畢生追尋的完美收藏品!好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這就來接受我的調教,變身完美收藏品吧!”

說著,破虛仙尊已經亟不可待,手中醞釀起龐大的仙靈,向王舞走去。

“稍等一下哦。”王舞伸出一根手指點在胸前,撐起一個金色套合多邊形,將破虛仙尊的腳步擋了下來,“還有一件事要做啊。”

破虛仙尊皺起眉頭,想要伸碎面前的阻礙,卻發現她的劍圍非常堅固。

“你想反悔!?”

“不是哦,我只是想,為了能夠成為完美的收藏品,必須要讓接下來的事情萬無一失才行,而仙尊,你真的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破虛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在懷疑我的手藝?”

“不是懷疑仙尊的手藝,而是懷疑某人會不會允許仙尊得到完美的收藏品。”

“某人?你是指誰?有誰敢妨礙我得到你!?是王陸麼?哼,我這就去宰了他!”

“仙尊不要著急。”王舞輕輕搖頭,“王陸當然是個阻礙,但他畢竟能力有限,而且現在早就焦頭爛額,哪有精力來礙咱們的事?我說的人,是夏小荷。”

“夏小荷?她為什麼要礙事?”

“因為她還需要仙尊為她做事,供她驅使啊。試想仙尊若是得到了我這個完美的收藏品后,會做些什麼?”

破虛仙尊說道:“自然是細細把玩,體會你身上每一寸的美妙之處。”

“看,九州大陸的事,已經被仙尊拋諸腦后了。而夏小荷當然不會允許仙尊就此置身事外,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將我奪走,然后作為誘餌驅使你去做這做那……我想她在仙界的時候,這種事肯定做過不止一次。”

破虛仙尊沉下臉色:“沒錯,她的確是最擅長使用這種手段……”

“仙尊一向桀驁不馴,此前很少露出現在這樣的破綻,對于夏小荷而言,這就是奇貨可居啊。試想仙尊若是真的被她拿捏住了要害,她會放手嗎?”p

破虛仙尊臉色更加難看:“……不會。”

“非但不會,她還會不斷用我來刺激仙尊,比如……把我交給其他的調教師,在我身上留下他們的烙印……”

“混賬!我絕對不會允許你被其他人玷污!”

王舞聳聳肩:“那就要不斷聽她驅使,為她做牛做馬咯。她是仙界公主,這種帝王心術,恐怕就算是她爹也會支持的吧。”

“……”破虛仙尊一言不發,但不斷顫抖的身體,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心情。

“當然,夏小荷是仙界公主,咱們也沒辦法殺了她,但是至少也不能讓她找咱們的麻煩,對吧?”

破虛仙尊問:“你打算怎麼做?”

王舞說道:“很簡單,把她也做成收藏品。”

破虛仙尊的目光頓時一凜:“……你這是想要借刀殺人?”

“是啊,但我想殺的人卻是仙尊的敵人,夏小荷死了,對你我都有好處。”

破虛仙尊還在猶豫,王舞又說:“現在兩界通道已經打開,而我被顏珞擊敗后,九州大陸已經沒有夠資格的守門人,現在是帝琉尊帶領手下勉力支撐,不過是垂死頑抗。仙界大軍很快就會突破通道,全部降臨,那個時候再動手可就晚了。”

“試想,若是將夏小荷也做成收藏品,她的收藏價值恐怕不會在我之下。就算顧忌仙王的面子,不能將她徹底改造調教,可哪怕只是輕微的一點點,也將是仙尊你收藏史上的里程碑。”

“所以,仙尊,你現在究竟在等什麼呢?”

“哼哼,哈哈哈哈!”破虛仙尊狂笑起來,“王舞,你這一招借刀殺人用得也太明顯了!你以為我心魔入體,腦子就變白癡了不成?”

王舞聳聳肩,然后收回了面前的護盾。

“既然仙尊不信我,那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請仙尊即刻施為,將我變成你最好的收藏品吧……只是不知道,這收藏品最后能不能真的落入仙尊手中了。”

話音未落,破虛仙尊目光一變。

他剛好收到了夏小荷的命令。

“迅速過來與我見面。”

王舞看到破虛仙尊表情變化,笑道:“夏小荷動手真是快啊,不是嗎?”

“……哼!”破虛仙尊終歸沒有動手,而是掠過王舞身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頭,以一道仙靈鎖將她牢牢束縛住。

“狐貍,看好她。”而后,破虛仙尊便越過空間通道離開此處,前去與夏小荷見面。

狐女無言地點頭,然后轉過頭來看著王舞,一臉玩味的表情。

“你……到底是什麼人?”

王舞聳聳肩:“一個覺醒了自己真實屬性的變態癡女啊,看也看出來了吧。”

“真正的王舞不會這麼惡意地評價自己……你的言行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對了,那人擁有一件可以任意變換外形的神兵利器,若是用于偽裝,不知道效果會不會很好?”

王舞笑道:“哦?想不到你這狐貍居然還殘留著不少記憶,那你的記憶有沒有讓你覺得,其實在九州的這些年,你過得還是蠻開心的?雖然只是區區凡人,卻能自由自在,不必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肆意使喚,做牛做馬?”

“你的笑話不錯。”

“你真的覺得那是笑話?”

狐女冷哼了一聲,沒再理會王舞。

“我不計較你的身份,你也別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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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敢碰我手辦的人都要...

“狐貍啊,咱們來聊聊天吧?”

“狐貍狐貍,你那幾條尾巴有點不對稱啊,需要我幫你修理一下嗎?”

“狐貍狐貍,我餓了,下面給我吃吧。”

山洞中,王舞不斷用言辭撩撥著九尾天狐。然而對卻完全不給任何回應,只是閉目冥思。

“狐貍,沒必要提防得這麼緊吧?咱們本質上是一類人,應該多多溝通多多交流,增進友誼互幫互助啊。”

王舞說得滔滔不絕,終于讓九尾天狐睜開了眼睛。

“省省吧,我沒興趣聽你的胡言亂語。我和你是一類人?真是笑話。”

王舞頓時來勁:“難道不是一類人嗎?我雖然是戰俘,但你也不過是仙界的一介仆兵,被人拎著脖子從仙界丟到九州,之后一百多年是死是活都沒人在乎。我並不覺得你的地位就比我要高啊。相反,你在靈劍山下經營客棧的那段時間,雖然是凡俗之軀,可是,有誰將你當作奴仆,頤指氣使過了?相反,靈劍山上上下下都將你當成了自己人,風吟堂堂門派掌門,多次被你打臉卻甘之如飴,你以為是他真的賤骨頭?他是把你當成女兒來疼……”

“閉嘴吧。你以為我會相信麼?我當年險些摧毀了靈劍派,他怕是恨我恨得深入骨髓……”

“真對你恨入骨髓,你能活到今天嗎?就算百年前,靈劍派天劍堂的長老們功法並未大成,沒法徹底消滅九尾天狐,可是之后幾十年間,靈劍派的實力不斷突飛猛進,你認為風吟真的找不到機會讓你形神俱滅嗎?別的不說,當我繼承了孫不平的巨神兵后,就有足夠的能力讓你魂飛魄散,但風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的身世。”

“好吧,就當是你們寬宏大量好了,但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在我看來這只能說明你們真的很蠢,婦人之仁,完全沒有前途啊。”

“前途是掙出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如今仙界勢大,可九州也不是沒有抵抗的能力。”

“就憑你們也妄想抵抗仙界?你根本不知道仙界有多麼恐怖的力量!”

“哦?最多也就一百名真仙吧,一個即將隕落的世界,也養不起太多的仙人,所以你們才要入侵九州,掠奪資源對吧?”

九尾天狐笑了一下:“你這是想詐我?居然敢在九尾天狐面前玩弄這些小伎倆,你的膽子也不小啊。”

王舞也笑:“從你這個反應來看,我的猜測果然沒錯。我大致算過,一百人,這個規模就是仙界目前的力量上限,人再多,九州大陸就不值得你們如此鄭重以對,連公主都派了過來。人若是太少,別的不說恐怕就連仆兵部隊都難以鎮壓得住。所以我猜是一百人,看來是猜對了。既然如此,你應該也算得出來,我們的機會雖然渺茫,但並不是沒有。”

“九州大陸的實力雖然弱小,卻是仙界之祖,這里孕育過無數偉大的奇才……單單是靈劍派就不像外人想得那麼簡單。這一點在你對風吟那老頭子動手的時候應該也感受到了。那一刻,真的是你手臂不聽使喚了嗎?”

“所以幫我個忙吧。”

“喂,不覺得你的轉折太生硬了嗎?”

“所以說,做人留一線嘛,既然九州大陸還有那麼一線生機,你又何妨在我們這邊投入微不足道的一點,說不定以后就會有千百倍的回報呢?反正你也看那個夏小荷不太順眼吧?先干掉夏小荷,之后的事情咱們可以再慢慢說,你覺得呢?”

九尾天狐晃了晃尾巴,沒有說話。

“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就來講講接下來咱們要怎麼做……”

見到夏小荷的時候,破虛仙尊的臉色陰沉如烏云遮頂。

對方的傳喚擺明了不懷好意,他也就不可能拿出什麼好的態度,破虛仙尊從來不是好說話的人,心魔狀態下的他的確是變得溫和了不少。然而一旦確認自己的利益被人妨礙到了,他可以變得比正常時候還要冷酷無情。

無盡仙獄也去過不止一兩次了,仙王的面子他都可以不給,更何況是區區一個仙界公主?

夏小荷看到破虛仙尊一臉陰霾,冷聲問道:“你見到王舞了?”

“對。破虛不耐煩地反問,“然后呢?”

“然后?你居然還要問我然后?我倒是想問問你然后呢?你見到了王舞,然后呢?為什麼不立刻動手殺了她!?”

破虛仙尊深吸了口氣,然后坦然道:“因為她就是我說過的那個最理想的收藏品。而且這次是她主動找到我,坦言願意接受我的改造,成為世間最完美精致的收藏品。”

夏小荷愣了很久:“她這麼說,你也信了?”

破虛仙尊說道:“為什麼不信?”

“……稍微動動你的腦子想想,哪有人會自投羅網來當你的收藏品!”

破虛仙尊目光灼灼,寸步不讓:“如果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有緣人,那麼她就會理解我的收藏藝術,就會心甘情願成為我的收藏品。”

“你真是不可救藥了。”

“我也不需要別人來救。公主殿下,這件事情請你不要插手。”

夏小荷瞪視著破虛仙尊,良久之后,強忍著怒火說道:“破虛,我看在咱們多年交情份上提醒你一句,那個王舞的身份非常可疑,現在通道里正有個王舞和顏珞斗得難解難分,你仔細想想你遇到的那個王舞又會是誰?不要一時沖動就去玩火。”

“可疑不可疑我心里有數。”破虛仙尊冷聲說道,“我不管通道里有多少個王舞,我想要的王舞只有一個,就是主動找到我,能夠理解我的收藏藝術的這一個。”

“你這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看在你我多年交情份上……公主殿下,我就先告辭了。”

“你要去哪兒?”夏小荷身形一動就攔在了破虛面前。

破虛半步不退:“去完成早該完成的工作,王舞還在等我,而我已經被你耽誤了太長時間了。”

夏小荷怒道:“現在這個時候,你要拋下仙界大業,去玩你的女人!?”

“覺得不滿意就去找仙王告我的狀吧,我不在乎。”

“等等!”夏小荷一把扣住了破虛的手腕,硬是讓他發動不了騰挪的仙術,“破虛,我看你現在已經被那個女人花言巧語,迷惑得神志不清了……”

話音未落,夏小荷就感到手掌心里一陣灼痛,破虛的手腕上竟點燃了仙火!

“公主殿下,請不要逼我。”

夏小荷緊咬牙關,終于還是松了手:“破虛,你會后悔的。”

“我做事從來不會后悔。”破虛說著,對夏小荷拱了拱手,“多謝公主成全。”

“……滾吧!”

破虛笑了笑,向前邁出一步,就要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不遠處裂開一條空間縫隙,兩個熟悉的人影從中走了出來。當先一人面生狐媚,背后幾條長長的尾巴掃來掃去,正是剛剛恢復本體的九尾天狐,而跟在天狐身后的女子神色淡漠,白衣勝雪,卻是王舞。

天狐越過空間通道后正看到夏小荷,于是一臉喜意地湊上去說道:“喲,公主殿下,我把你要的人帶來了哦!”

然后話音戛然而止,狐女此時已經看到了正半步在外的破虛仙尊,然后尷尬而心虛地笑了笑:“哎呀呀,我來得太早了嗎?沒算好時間,真是抱歉抱歉……”

然后幾根長長的尾巴一卷,便把自己卷的無影無蹤。

破虛並沒去管狐女,甚至沒有去看王舞,而是一臉冰冷地看向夏小荷。

“公主殿下,你到底想干什麼?買通我身邊人,趁我不備將王舞掠過來,這就是你把我傳喚過來的目的?“

夏小荷的兩條柳眉已經糾纏成了一團:“破虛,閉上嘴,好好動動你的腦子,現在這個情況,你應該看得出來全都是某人在主導。”

“是啊,一切不都在你的主導之中麼?”

夏小荷依然沉著氣:“如果真的是我在主導這一切,就絕不會讓你發現這種破綻。”

破虛卻不買賬

“如果你做任何事都能毫無破綻,就不會讓我看到這一幕。我看到這一幕,恰好說明你對形勢的掌控也並非完美無瑕。”

夏小荷再次深吸了口氣,心中暗罵這家伙凈在不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起來。

不過真正造成這一切的,無疑還是王舞……不,恐怕她並不是真正的王舞。那個女人雖然實力強橫,但並不以這種算計著稱,當今九州大陸能同時擁有這個計算能力和執行能力的人,恐怕就只有……

想到這里,夏小荷猛地轉過頭,正看到王舞沖她吐了吐舌頭,一臉奸計得逞的笑。

“果然是你!”

夏小荷瞥了一眼破虛仙尊,知道現在必須做出決斷了。

而她的決斷也很簡單。

一聲古樸鐘聲后,一道劍光自她眉心處而出,直指王舞!劍光閃耀的瞬間,天地黯淡,無窮無盡的威壓降臨九州。

破虛仙尊距離最近,看清那劍光后心神巨震。

“軒轅劍!?”

先天至寶,可在仙界排行前三的絕世神兵,居然是在夏小荷手中!不,並不是軒轅劍的本體,只是仙王夏宇賜予她的投影,然而縱使只是投影,那也是先天至寶的投影!

絕沒有任何下界生靈能夠抵抗軒轅劍的威能,這一劍后,任憑王舞有再強的無相劍圍也是必死無疑。

這一刻,他看到了軒轅劍厚重的劍身,看到了夏小荷決絕的目光,同時,也看到了王舞那種淡然的臉。

瞬息之間,破虛仙尊腦海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然而在他將這些念頭理清之前,身體已經先一步動了起來。

他以迅雷般的速度來到了王舞面前。

下一刻,劍光貫穿了他的肉身,一口古樸方正的青銅重劍插在他的心臟處,然而……終歸是停了下來。仙尊位階中穩居前三的強橫實力,讓他硬是在倉促之間停住了軒轅劍的投影!

只是這一劍后,破虛仙尊也油盡燈枯。

“破虛!?”夏小荷難以置信地看著破虛仙尊頹然到地,“你瘋了!?”

“不,我當然沒瘋,所以,和我一起下去吧,小荷!”

破虛七竅溢血,狂笑著伸手指向夏小荷。此時他生機斷絕,但依然能調運體內那滂湃的仙靈之力,將它們集合起來,形成一道絕殺的大仙術。

“破·仙·王!”

仙術無聲無形,然而夏小荷的胸口上卻多出一個永遠不能愈合的空洞,她的心臟,她的玉府,全都在這一擊破仙王的轟擊下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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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千萬不能答應

兩位仙人的交手如兔起鶻落,轉眼之間,軒轅劍,破仙王,這等九州萬年都難得一見的大仙術接連出手,兩人同時中招,受了致死的重傷,看起來結局已定。

在旁邊圍觀了全程的王舞表示嘆為觀止。

“這個劇情……我真的是敗了啊。”

無論先前怎麼推演,推演不出這麼驚奇的發展。這兩個仙人居然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而且是痛下殺手!這倆人到底是青梅竹馬還是不共戴天啊?

就算是最為樂觀的預期,也不曾想過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引發仙人大戰……先前的種種布置,能夠引起兩人的貌合神離就已經是極好的結果了。

按照最初的布置,在跟蹤破虛仙尊來到此處,引起破虛對夏荷的強烈懷疑之后,就該立刻閃身走人,做出一副被夏荷藏匿起來的姿態,然后進一步離間二人的關系。

但是現在看來,倒是不必那麼急著離開了,因為接下來的變化,非得第一時間跟進才可以。

王舞微微垂下肩膀,重心下移,擺出了應戰的姿勢。九尾天狐悄悄站在她身后,眼珠骨碌碌直轉。

另一邊,夏荷低下頭,凝視著胸前的空洞,表情無喜無悲,半晌之后,在破虛不時的輕咳聲中,輕聲問道。

“……破仙王?”

顧名思義,這一式破仙王的目標完全是直指仙界之王,其威能之強大,能在倉促間就擊穿仙界公主一身防御,也的確擁有了威脅到仙王的資本。

只是,破仙王擁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分明已經將夏荷的要害破滅殆盡,但她仍然立在原地,仍然能開口說話,竟似全不受影響。

破虛咳出一口血來,笑道:“沒錯,這一招是我專門給夏宇設計的,不過用在你身上倒也算值了……這樣都殺不死你,真是讓人開了眼界啊公主殿下,那麼作為回禮,我也露一手吧。”

說話間,破虛猛地一張嘴,血液從咽喉處如瀑布一般噴涌出來,那血量是如此巨大,仿佛他整個人都被掏空了,肉身以極快的速度萎縮著,很快就變成了干屍模樣。

與此同時,破虛體內開始涌出強烈的死氣。只見破虛仙尊的血肉開始脫落,內臟開始腐蝕,露出一根根慘白的骨骼,片刻之后,已變成一具高大魁梧的骷髏。

軒轅劍斬斷生機,但破虛卻有以死化生的手段!硬是延了自己一命!

而夏荷對此也毫不意外。

以仙王為假想敵,有破仙王,自然也會有應對軒轅劍的手段……只是,為什麼?

夏荷安靜地看著破虛完成以死化生,然后問道。

“這就是你的選擇?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收藏品,為了一個明明白白的假貨?”

破虛仙尊冷笑道:“假貨?你又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不要總是拿你的標準來要求這個世界,公主殿下,你們夏家的人永遠都是這麼自以為是,實在是讓人惡心透了!”

說話間,一股遮天蔽日的黑潮向夏荷席卷而來,黑潮中充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毒詛咒。昔日肆虐蒼溪州的黑潮與之相比簡直純潔如水。

夏荷一聲不吭,任由黑潮將她吞噬。許久后,在黑潮中,她的聲音清晰可辨,仿佛近在耳畔。

“你真的知道她是誰?”

“我根本不需要知道她是誰,我只要知道她是唯一能理解我的收藏藝術的知己就夠了。”

“理解你的藝術?”

“是啊,無論她接近我是什麼目的,無論她是不是真的認同我的理念,但是能夠在那個時候說出那番話來,我就知道她是真的懂行的!”

同一時間,面對九尾天狐驚詫莫名的目光,王舞聳聳肩解釋道:“身為一只學霸,各種雜學難免都要懂一,不過僅是學術探討,不要把我當成真的變態了。”

而另一邊,夏荷並沒理會破虛的解釋。

“……然后,你就為了她,寧肯背棄仙界,背棄我!?”

下一刻,黑潮猛地向內坍塌,無窮無盡的黑暗被聚集成一個核桃大的圓球,在夏荷手掌心里滴溜溜打著轉。而夏荷的面孔也變得猙獰而陌生。

“破虛,你實在讓我失望了!”

“失望?這話輪不到你來說。應該感到失望的人是我!無論你認不認同王舞這個人,我之前已經明明白白告訴過你了吧,她是我最為珍視的收藏品,將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作品。而你是怎麼做的?你祭出軒轅劍之前,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有跟我商量過哪怕一次嗎?你劍出決絕,就連我重傷之后,你都不肯收回軒轅劍,依然要殺王舞……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隨你拿捏的玩物嗎!你想讓我怎麼樣就怎麼樣,事后還要擺出一副一切為我好的嘴臉,我不需要你的這種虛偽!”

夏荷聽到這話,反是一聲冷笑:“這麼說來你真的是積怨已久了,這件事也只是一次導火索罷了。逍遙一直說你天生反骨,的確是沒有說錯!這些年我錯信了你,今日就讓我親手將這個錯誤糾正過來!”

言畢,掌心里的黑球被她劈面打來,速度快如閃電,直直洞穿了破虛的頭骨。

然而破虛的猙獰狂笑聲卻從旁邊極遙遠的地方幽幽傳來:“哈哈,我等這一天真是好久了。殺不了你爹,若能殺了你也足夠了!你能硬吃我一記破仙王,恐怕是夏宇那老不死的把三十六只傀儡蟲都交給你了!而我倒要看看你還有沒有另外的三十六只傀儡蟲!”

說話間,風起云涌,附近的天地靈氣以驚人的速度匯聚起來,就連此地的大道法則都在迅速貼合過來。

第一次破仙王事起倉促,第二次卻能全力運作,威力之強盛,直令天地顫抖。

而夏荷,只是默默地提起軒轅劍,劍身橫置胸前,目光注視著劍身倒映的面孔,一言不發。

在夏荷停滯不前的時候,破虛仙尊傾盡全力,將第二記破仙王推升到了巔峰。

至此,天地間的異變盡數消失,遮天蔽日的云層散盡,好一片春光明媚河清海晏……只因全部的能量都被集中在了破虛仙尊的掌控中,一絲一毫也不會外泄,因此反而不會引起環境的變化。

“公主殿下,永別了。”

下一刻,破仙王全力出手。

夏荷則是嘆息一聲:“永別了,破虛。”

而后軒轅劍由上至下,畫出一條雪亮的直線,那筆直的線條將天與地都分割成左右兩邊。而天地之間,破虛仙尊露出釋然的表情。

“果然……是你,這老不死。”

而后破虛仙尊靜靜地消失,連帶那已經釋放出去的破仙王一道化為烏有。唯有軒轅劍畫下的線條,仍久久停留在天地之間,逐漸消隱。

這一劍之后,夏荷安靜地閉目沉思了片刻,然后重新提起軒轅劍,指向王舞和九尾天狐。

“接下來,就輪到你們了。”

王舞心中一凜,知道接下來就要面臨嚴峻考驗了。

坐山觀虎斗畢竟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仙人大戰的結果,兩敗俱傷的可能性只是最的一種,更大的可能是留下一個重傷的勝利者……而勝利者就算是重傷在身,依然擁有讓人難以正面抗衡的強橫實力。

不過,這個結果也沒有任何可以抱怨的地方了。破虛已死,夏荷重傷,九州大陸最大的危機可以說已經解決了大半。接下來嘛……

白衣女子輕哼了一聲,身形開始迅速膨脹,轉眼間就化作一尊身高千余丈的魁梧巨人。

偽裝布局的真兇王陸,終于顯出了本來面目。

“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仙界公主的手段。”

“見識個屁,還不快跑!”

破虛仙尊的聲音猛地在王陸耳旁炸響,下一刻,一個空間通道在巨神兵腳下開啟,不容分說地將其拉扯了進去。而在巨神兵陷落之后,一道細細的銀線出現在它原先所在的地方。

夏荷一劍未中,頗為遺憾地看著巨神兵消失的地方,搖了搖頭,默默收回了軒轅劍,然后整個人就像碎屑一般崩塌了下去。

而另一邊,從

間通道中墜落下來的王陸,發現自己竟站在先前破虛仙尊作為據的山地間。一具白骨的虛影在他面前若隱若現。

“破虛仙尊?”

對于這位墮仙,王陸的感情還真是無比復雜,一方面雙方立場敵對,可說是生死之敵,但另一方面,他還真是幫自己解決了不少麻煩,最后更可以說是救人一命——夏荷最后的一劍,王陸完全沒有把握能接得下來。

“嘿,果然是你……”白骨的虛影上下打量著王陸,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我就說不會是那個沒品的女人。”

王陸沉默了一會兒:“你想要什麼?”

以王陸的眼力,看得出破虛此時已是回光返照,他能在軒轅劍下不死,又協助自己逃離,早就是透支了太多,距離魂飛魄散已經不遠了。

破虛笑了笑:“的確有件事要拜托你……幫我為夏荷報仇。”

王陸皺起眉頭,夏荷分明是被你重創的,你要我為她報仇?

“那不是真正的夏荷……你看到的夏荷,只是夏宇的一介分身。”

“夏宇的分身!?”

“真正的夏荷,不會在明知我要保你的情況下,還對你提起軒轅劍。她雖然是夏宇的女兒,但還沒有夏宇那麼滅絕人性。不過,她大概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死了吧……夏宇的壽元早就盡了,為了延壽,他把自己的兒女幾乎都煉化光了,夏荷是碩果僅存的女兒,但看起來也只是他的障眼法罷了。”

“這麼仙王已經下界了?”

“嘿,仙界都快完蛋了,九州大陸是我們茍延殘喘必經之地,根本不容有失,夏宇怎麼可能不親自來。不過,吃了我一式破仙王,恐怕他在此界也呆不下去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太早就和夏宇正面對上。”

“只可惜破仙王用得還是太倉促了,以仙法對仙王,只有第一次的效果最好,第二次時,我雖聲勢浩大,其實早被他看穿了奧妙……可惜啊,我辛苦準備了五千年的仙法。”

王陸沉默不語。

“最后,還有件事要拜托你。”

“說。”

“能不能讓我稍微調教一下?”

“喂!我特麼是男的!”

“我連你是誰都不在乎,當然也不會在乎你的性別……看在我救你一命,又為你除了一大害的份上,滿足我臨死前的心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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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狐貍

荒原上,王陸與九尾天狐一前一后漫步。以狡猾靈動著稱的天狐乖乖跟在王陸身后兩個身位處,一舉一動都透出畢恭畢敬。

只是這副乖巧的姿態沒擺多久,狐女就因為無聊而松懈下來,腳步開始連蹦帶跳,目光也滿是好奇地四下張望。不多時,狐女干脆繞著王陸蹦蹦跳跳地轉起圈子,一邊轉還一邊問。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現在九州大陸形勢應該很危急吧,這麼慢吞吞地散步沒問題嗎?”

見王陸沒有理會,狐女微微撅起嘴巴,哼了一聲,跑去稍遠的地方調戲荒原里一只好奇得探出頭來的小精怪。又過了一會兒,狐女回頭看了看王陸,見他一副出神的模樣,便踮起腳尖……

結果下一刻,兩道冰冷的視線就投了過來,讓她腳步頓時僵住。

九尾天狐無奈地回到王陸身邊,繼續陪他無聊。

又過了很久,狐女忍不住寂寞,主動尋找話題道:“……說起來,你剛剛可真是狡猾啊。”

王陸瞥了眼狐女。

“我是認真在誇你誒,狡猾這個詞對我們天狐來說是一等一的褒義詞呢。換了是我的話,被破虛那變態家伙在臨死前提出那種要求,無論如何也不敢拒絕啊。破虛老變態在仙界的兇名很嚇人的,喜怒無常,說翻臉就翻臉,你看就連青梅竹馬夏小荷都被他給掏了胸就知道了。你要是敢拒絕他,他說不定就會用自己的死亡給你下咒。不過,若要我被那家伙調教,感覺也是生不如死……所以,你能在那個局面下都成功翻盤,我是很服氣啦。”

王陸卻不願多談那個話題,只是冷哼了一聲警告她閉嘴。

然而九尾天狐的好奇心一旦提起來就很難再平息下去,狐女不知死活地嘻嘻笑著,然后猛地雙手叉腰擺開架勢,模仿王陸當時說話的口氣說道:“破虛仙尊,我可以答應你進行調教,但具體的方式卻要改一改。”

然后狐女又轉過身,模仿破虛仙尊道:“你想怎麼改?”

“調教可以有,但咱們雙方的位置要調換一下,變成我來調教你。”

“……你說什麼?”

“仙尊你一生精于調教,手底下精致出彩的收藏品數不勝數,但是,你還從來沒有被人調教過吧?”

“的確是不曾有。”

“難道你就不好奇被人調教是什麼滋味麼?我猜仙尊你一定是好奇過的,只不過你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能讓你甘願獻身的調教師。但是我不同,我是懂行的,雖然我的確不能認可你的一些理念,但我至少能夠理解你。”

“仙尊命不久矣,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就算勉力施為,也注定無法完成完美的調教改造。既然如此,何不放下這個執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進行一次全新的體驗呢?”

“你,真的願意對我……?”

“仙尊為九州大陸除一強敵,挽救蒼生,我作為九州第一人,有義務,也願意送你最后一程。”

狐女一臉肅穆之色,將王陸當時的神態模仿地惟妙惟肖,然后她又反手彈入背后毛茸茸的大尾巴中,取出一根油亮的漆黑長鞭,幾根粗細不一的蠟燭。

狐女一臉蕩笑,揮舞起了皮鞭:“仙尊,咱們這就開始吧……”

看到這里,王陸終于不能再忍:“等等!我可不記得剛才有這一幕!而且你這皮鞭蠟燭是從哪兒拿出來的!?”

狐女見王陸終于肯和她說話,嘻嘻一笑,將手里的皮鞭蠟燭丟到一旁,然后蹦蹦跳跳地湊過來說道:“我不是沒看到最后嘛,只能自己腦補啦后來你和破虛仙尊就跑到不知哪里去做了些這樣那樣的事,我在原地等得心急如焚啊。”

“不該你知道的事就不必知道。”王陸面色陰沉,對那時候發生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想多提。

雖然作為調教者,總比被人調教要好得太多,但畢竟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歷史。

“不要這麼冷淡嘛,給我講講你跟他到底都做了什麼嘛我真的很好奇啊。你跟我講,我給你暖床怎麼樣?”

王陸冷笑道:“夠了狐貍,你以為這麼插科打諢,我就會放過你了?”

“呃……你不會

的想要殺我吧?”九尾天狐立刻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人家,人家也不想的嘛。當時我也是被破虛逼迫,才會對風吟下手的嘛,而且我也真的沒有下殺手啊,他老人家還活得好好的呢……”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你是說風鈴嗎?”九尾天狐終于笑不出來了,“你想讓我恢復成風鈴的樣子嗎?”

王陸沒有說話,而是轉過身來,認真看著她。

“恢復成風鈴,並非做不到,她的記憶和人格我都還保留著,但那對我來說就意味著死亡。”狐女說著,九根毛茸茸的尾巴散開成扇面,每一根上都縈繞著強度驚人的能量,“我不想死,無論是什麼人的要求,出于什麼理由,我都不想死。如果你一定要我死,那就來親手殺了我吧。”

王陸並沒有動手。

他當然能殺了她,九尾天狐雖是仙獸,但現在的王陸已經是足以和墮仙剛正面的九州第一人,要殺她易如反掌,而風吟真人當年耗費巨大代價才用出的封印法術,他也能輕易重現出來。

但王陸還是沒有動手。

因為有人在阻止他。

在王陸的目光中,九尾天狐體內,有個小小的少女身影,正用力向他晃著手,搖著頭,示意不可以。

“你不想我殺她?因為她本質上是個好人?你是腦殘了吧?”

“你堅持?風鈴啊,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居然會如此婦人之仁。這可是關系你的性命,別在這個時候聖母病發作好不好?”

“……靠,講點道理好不好?什麼叫要我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出來?你把我當萬能許願機了?”

“是是是,我是創造了不少奇跡,但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你跟她魂魄肉身都是一體,根本無從分割。不然你以為我想不到用空白肉身傀儡灌注魂魄的法子?”

“……你說那就等到技術手段發展到可以分割為止?誰知道那特麼要用幾萬年啊?!當年跟你講的來自未來的藍色貍貓什麼的是童話故事,不是史記啊!”

頃刻之間,王陸已經和狐女體內那個小小的聲音進行了漫長的對話。

然而他始終沒法說服對方,風鈴在這件事上異乎尋常地蠻不講理。而王陸也沒打算強行忤逆她的意願,風鈴和其他人的性子不一樣,剛烈得很,真要把她惹怒了,還不如不管她。

“好吧,隨便你了。”

終于,王陸放棄了說服風鈴的打算。斷開了聯系,然后抬頭看了看九尾天狐。

“不愧是狐貍,你才是真狡猾。”

這狐貍被破虛喚醒以后,並沒有急著碾碎占據她百年時光的風鈴,而是將她的記憶和人格獨立保存起來,這顯然是為自己留的后手。

此外,風鈴這奇怪的堅持,肯定也少不了狐貍的影響,她多半是之前就悄悄和風鈴交流過,花言巧語說動了風鈴保她一命。這一點並不難,風鈴性情倔強剛硬,但本質上卻是個善良如水的姑娘,被狐貍騙得團團轉簡直再正常不過。

但真正難得的,是這一切都發生在狐貍跟隨破虛仙尊的時間里。她從一開始就在做兩手準備,而且這第二手準備果然奏效救了她一命……這才是真的狡猾啊。

九尾天狐嘻嘻一笑,然后說道:“謝不殺之恩,那麼作為回報,接下來的戰斗,我會站在你這一邊全力相助的!”

“廢話,你背叛了仙界,跟我們早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你倒是不出力試試看?”

“不要把話說得這麼直白嘛……總之,接下來要我做什麼呢?”

王陸沉思了片刻后,剛要開口,忽然身體一震,抬起頭來望向遠方。

“真是麻煩,居然專挑這個時候……不過也好,狐貍,這就有件事要拜托你。去五十一區,帶上兩隊扎古,然后直奔中州萬仙盟通天聖堂,把在那里吵架的人全都打趴下。”

九尾天狐眨著眼睛:“所有人?”

“所有人,只要見到敢大放厥詞的就直接動手。若有人武力反抗,我允許你就地格殺。”

“哪怕對方是河圖真君?”

“哪怕是天劍堂的長老。敢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的統統快刀亂麻處理掉。”

說到最后一句,王陸的怒意已經顯而易見。

剛剛接到消息,就在王舞失陷于天之痕,帝琉尊帶人緊急救援的時候,中州盛京卻爆發了萬仙盟和地仙的內訌,一群傻逼完全無視當下形勢之嚴峻,在通天聖堂里互相斥罵,更可恥的是甚至沒有封鎖好消息,讓天下人都知道了自家內訌,把士氣打得搖搖欲墜。

“一段時間沒來得及管,居然就渙散成這個樣子。這十五年來,我的確是殺人殺得太少了。”

九尾天狐晃了晃尾巴:“不過,現在九州相較仙界而言力量薄弱,這個時候對自己人下手不太好吧?”

王陸冷聲說道:“這個時候鬧內訌的不配作自己人。”

“哈哈,說得痛快!不過這種事你不親自出手,委托我去做,你真信得過我?”

“我信得過你的狡猾。”王陸淡淡說道,“狡猾的狐貍,應該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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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一桿入洞

王陸將九尾天狐支去中州鎮壓內訌騷亂,有兩點考慮。

其一,他本人另有安排。

天之痕前線的形勢已經岌岌可危。自從王舞失去音訊以后,帝琉尊第一時間率領一眾地仙趕到了現場,組建起了一道堅固的防線——這是早就定好的應急策略。然而所謂應急,自然就不能持久。帝琉尊的防線堅持了一段時間,便在仆兵軍團源源不絕的沖擊下搖搖欲墜。而一旦防線破裂,九州大陸的形勢就萬分危急。這個時候有資格前往前線支援,並能力挽狂瀾的,非王陸莫屬。

其二,通天聖堂那邊的工作是臟活,如果有可能,王陸還不想親手去做。

以狠辣手段清理局面,意味著必不可免要造就殺孽。而能在通天聖堂說話的莫不是一些大型門派組織的要員……王陸身為九州第一人,還不想那麼早就成為孤家寡人。和墮仙的戰爭是長期戰爭,未來還有許多工作需要仰賴他的個人聲望。太早地化身暴君並不合算。

“狐貍,證明你的存在價值給我看吧。”

交代過最后一句話,王陸在荒原上又行走了一段時間,將接下來的全盤計劃都梳理了一遍,確認無誤后,腳下猛地一跺,將百里荒原的土地都震得龜裂酥軟,而他本人則借反沖之力,騰云駕霧直上云霄。

九天罡風層內狂風如刀,越是高處這風刃越是鋒銳,王陸一路向上不知深入罡風層多遠,直到腳下大地已經變得漆黑不可見,罡風與肉身的摩擦開始產生白熾的高熱時,才終于停止了沖勢。

王陸嘗試著輕吐口氣,卻發現四周席卷而來的狂風形成了極大的壓迫,竟連一口氣都噴不出去。也虧得他此時與巨神兵的同步率已經到了一定境界,擁有了巨神兵那金剛不壞的特性,否則置身此處,立刻就要被吹得肉離骨散。

近幾百年來,恐怕還沒有任何一人觸及如此高處。

所以,也不會有任何一人能從如此高處下墜沖擊,積蓄無窮無盡的沖擊力道。

王陸在罡風層中轉動身軀,頭下腳上,然后流星一般墜落,勢如破竹,無物可阻。沿途,狂暴的罡風被王陸牽引起來,如同找到了引路人的旅者,跟隨在王陸身后呼嘯奔走。不多時,王陸身后便有了億萬口狂風構成的刀,如同王者的軍團。

王陸下墜之勢越來越快,很快就沖破了罡風層的黑暗,洞穿了厚重的云層,看到了廣袤的蒼溪州荒蠻之地上,那道撕裂在半空中的丑陋疤痕,天之痕。看到了仙界降臨的仆兵軍團,看到了浴血奮戰的帝琉尊……

與此同時,天之痕的戰局已經到了崩盤的邊緣。

從王舞失陷,帝琉尊率隊第一時間趕至到現在,不過才短短大半日時間,但防線已經幾度陷入危機,都是依靠地仙們舍生忘死,以性命相搏,才終于將那些窮兇極惡的仆兵們抵擋回去。

過程實在是超乎想象的艱難。地仙們本以為自己曾經與仙界的仙人們正面交戰過,抵擋以仆兵為主體的對手應當是易如反掌,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那些形貌各異的仆兵們擁有異常強橫的戰斗力,大部分的單體實力都超越了萬仙盟的真君層次,堪比大乘修士,與一般的地仙不相上下。然而帝琉尊的團隊只有三四十人,對手卻幾乎有十倍之眾。

這些仆兵常年被仙人們驅使著征戰四方,彼此配合非常默契。反觀帝琉尊帶來的隊伍卻多少有些烏合之眾的意味,其中有很多地仙空有修為境界,幾乎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當年的大戰中是屬于后勤人員,如今九州大陸人手告急才被強拉著參戰。作戰效率與仙界仆兵完全不可比。

若非這是一場發生在通道末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戰斗,帝琉尊等人連這半日時間都堅持不下來。此時再回想起那個單槍匹馬在此地阻攔仙界大軍數日之久的王舞,簡直讓人敬畏得五體投地。可惜,來不及敬畏王舞,他們已經自身難保。

在無數次的撕扯之后,防線終于被撕開了一個致命的漏洞,持一處陣法的算仙陸別塵因太過頻繁地運用仙算,仙靈一時不支,元神昏厥,而以他為節點,周圍五名地仙構成的網絡也頓時停滯。

幾頭通體漆黑,形如巨蛇的異獸看準破綻,立刻直撲過去。地仙們倉促激發的護身仙術被它們應手而破,全然不能阻擋。而待帝琉尊趕來時,陸別塵已經被那幾頭異獸分別叼住四肢和頭,而后猛一發力,身軀頓時四分五裂,就連元神也為能逃脫。

“別塵!”帝琉尊的眼睛騰地漲紅,然而還不待她運用仙術將那幾頭黑色異獸斬殺,一口無形的利劍便從她背后刺入體內,又從胸前穿出。

與此同時,幾顆冰冷的眼睛在她面前陡然張開,讓帝琉尊心中一冷。

完全隱形的刺客!四面包圍的殺陣!這是個專門針對她設計的陷阱,以陸別塵的死為誘餌將她從機動位置勾引過來,然后一擊必殺!

這幾名隱形的刺客應該是仙界仆兵中最精銳的少數之一,隱匿和爆發的能力遠遠超過了一般的仆兵,與真仙相比也不遑多讓,帝琉尊若是處于巔峰狀態時或許還能與之周旋,但這十幾年來,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注到了王陸身上,自己的傷勢並沒有完全愈合,實力只有巔峰時期的七八成。

所差的那兩三成,就是生死危局時能否脫困的關鍵!

背后的一刀傷勢極重,而更為致命的是接下來的幾刀,她沒有信心能避過任何一刀,看起來已經是必死無疑。

周圍,更多的同伴在驚惶中趕了過來,試圖營救帝琉尊,可這卻只會讓帝琉尊更為絕望。

自己死了並不要緊,她在團隊中擔任機動位置,算不上核心,就算死掉了,其他人只要堅守自己的位置,就還有拖延的余地。但是像現在這樣,那就是全軍覆沒的結果。

然而,就在此時,帝琉尊忽然看到了一道光。

一道來自蒼穹之上,劃破云層和天空的強光,光芒是如此耀眼,比太陽還要烈百倍,讓帝琉尊這地仙之王都不得不瞇起眼睛,只能看清輪廓。

那道光速度極快,一眨眼便從天邊來到眼前,裹挾著無窮無盡的高溫從帝琉尊面前掃過。

只是一瞬間,帝琉尊便感到額前的發絲被燒焦了——那是被熔巖浸泡都不會變色的仙人長發,此刻卻燒焦掉了。

而后,她還看到眼前多了無數條血絲。那些包圍她的隱形刺客一聲不吭化為了無數個細碎的肉塊,然后又被高溫席卷,嗤一聲變為了青煙。

沖出天之痕通道的上百名仆兵,與那些隱形刺客一道被無形的利刃千刀萬剮后高溫蒸發,讓地仙們束手無策的危局,竟頃刻而解!

那道光芒去勢不止,直接沖入了天之痕內部,之后,人們只覺得眼前一花,那道盤旋于天空的丑陋疤痕,竟緩緩消失了!

仙界打通到九州大陸的通道,被這道光芒直接沖散掉了!

不知過了多久,四面八方傳來歡呼的聲音,最初是零零散散,很快就匯聚成一片。除了在半空鏖戰的地仙之外,還有始終為此地提供天地靈氣供給的那些修士們,也都紛紛聚攏過來,為出乎意料的勝利而歡呼雀躍。

然而,帝琉尊卻笑不出來。

那道光芒,對于其他人而言是難以直視的強光,但她卻隱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就算看不到,那熟悉的味道她也不會錯認。

是王陸。

這個時候,能以一己之力在頃刻間扭轉戰局的,也只有王陸了。但是,他雖然挽救了戰局,卻將自己失陷在了通道之中。這……也在他的計算之中嗎?

可惜來不及細想,帝琉尊就被歡喜的人們包圍住了,人們圍著她狂笑高呼,嘈雜的聲音讓她難以沉下心去思考。而沒過多久,一名地仙臉色鐵青地飛了過來,在帝琉尊耳旁說了一句話。

通天聖堂遭人血洗,大批萬仙盟修士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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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指鹿為馬

“還有誰不服,還有誰覺得自己可以理直氣壯地欺凌上古地仙們的,請盡快站出來讓我們見識一下。”

九尾天狐勾起一邊的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一雙微紅的眼睛掃視四周,只看到無數只低垂下去的頭顱。

這里是通天聖堂,九州大陸萬仙盟的最高權力機關,歷經萬年經營,巍峨堂皇,氣象萬千。而如今,被譽為九州大陸最接近仙境的瑰麗殿堂內,已被濃濃的血腥氣味填滿,成百具屍體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破碎的肉塊和骨骼幾乎鋪成了厚厚的一層毯子,令殿堂變得陰森恐怖。

這一切都是因為一群不速之客的到來。一只化形的九尾天狐,十二臺造型各異的巨神兵劣化體,公然在通天聖堂內大開殺戒,將反對者殺得血流成河,萬馬齊喑。

面對殿堂內的沉默,九尾天狐失望地吁了口氣:“這就沒有了?你們剛剛不是挺硬氣的嗎?有的說要代王陸教訓我們,有的說要趁勢把暴君王陸的統治也一道推翻掉,還九州朗朗乾坤,還有的說要把我們和地仙連根拔起,永遠鎮壓……現在怎麼都不言語了?”

大殿一根高聳的玉柱下面,有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斜倚在柱子上,胸口有處血肉模糊的傷口,鮮血汩汩而出,怎麼也止不住。他一邊粗重的喘息,一邊顫抖著伸手指向九尾天狐:“你們,你們竟敢在這神聖的地方犯下這等滔天大罪,就算今日殺光了我們,你們又能殺光天下正義之士嗎?你們和地仙勾結,狼狽為……”

九尾天狐眼珠一轉,然后纖手向后做了個手勢:“琉璃,給他個痛快。”

話音甫落,一道清澈的劍影便從狐女身旁出去,將那老者和身后玉柱一道斬為兩截。

出劍的人是琉璃仙,她是九州大陸第一批試驗機駕駛員,經過五年多的訓練和修行,此時與試驗機的同步率已經高達九成以上,擁有了堪比地仙的強橫戰力,是同一批駕駛員中的佼佼者。

只是這一劍后,琉璃仙卻有些遲疑地向后撤了一步,並將仙劍收回劍鞘。

身為扎古的駕駛員,首要一點就是要絕對的服從。如今王陸不在,授權給了九尾天狐,那麼哪怕她的命令再怎麼荒唐不羈也要嚴格執行。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性格溫和的琉璃仙才會加入方才的屠戮,讓長劍染上無數冤魂,然而方才一劍殺掉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實在是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

狐女笑著瞥了琉璃一眼,說道:“辛苦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今天辛苦你了。”

琉璃仙感激地點點頭,然后話不多說,身如飛鴻,轉瞬就離開了通天聖堂,離開了中州,回到遙遠的蒼溪州五十一區,不再理會此地紛爭。

琉璃仙一走,立刻又有人提出申請。

“我也想撤了,可以吧?”周沐沐非常不開心地說道,“反對的、鬧事的、有威脅的都已經被你干掉了,接下來就算我們不在你也能一個人控制場面了吧?”

狐女卻駁回了周沐沐的要求:“不可以,你們要留在這里,因為圖謀不軌的人還沒有清理干凈,工作還要繼續。”

“還沒清理干凈?!我說你夠了吧!”周沐沐有些惱怒,“就算是王陸讓你帶著我們來清理局面的,但你現在做得也太過分了吧?”

“過分嗎?”狐女挑著眉毛,玩味地審視著周沐沐,“你是真的覺得我過分呢,還是因為這次叛亂中你們昆侖有高層參與,所以你惱羞成怒了?”

“……夠了,我跟你沒話可說,你愛怎麼就怎麼吧!”

狐女笑了一聲,然后目光轉向四周,果然見到很多暗含期待的目光投射過來。

她和試驗機駕駛員們的爭執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也被所有人期待著更進一步的矛盾爆發,一旦他們起了內訌,這大殿內的殘兵敗將立刻就會反撲過來……

老實說,狐女倒是挺期待那一幕的,因為正好就能順勢再殺些人,讓懾服力變得更強些。

不過,真要殺得太過,恐怕等王陸回來事情就不妙了,所以狐女只好遺憾地放下了這個念頭,朗聲說道。

“你們這些宵小之輩,趁早放下僥幸的念頭。看看你們周圍吧,站著的躺著的都是些什麼人?無外乎是盲流一般的角色。五大門派的高層有誰在這里了?靈劍派天劍堂的長老一個都沒到,甚至連靈池峰的資深執事們都沒有來,就派了一個新晉的死胖子聞寶在這里應付差事……盛京仙門只有幾個邊緣長老到場,萬法仙門的人純粹是過來旅游的。而軍皇山上那群耿直的瘋子們也都告病的告病,曠工的曠工。除了昆侖仙山有幾個不知所謂的老不死跑來攪混水,今日的通天聖堂,可有幾個重量級人物麼?”

看著四周逐漸驚疑不定的目光,九尾天狐冷笑一聲,又說道:“一群投機客,抱起團來就自以為實力強大了,可以占據主流了,就敢拿著萬仙盟和地仙的珍貴友誼來當墊腳石,肆意炒作了!可笑你們就沒看出來,全天下的人都在等著看你們怎麼死!我今日不過是幫人代勞罷了,我不動手,其他人早晚也會動手。”

此時,一名看來古樸方正的年長修士皺眉說道:“誠然有些人在對待地仙時候,表現的是過激了一些,但你這麼濫殺一氣,造就如此多的殺孽,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一點?”

九尾天狐擺了擺尾巴:“過分?快刀斬亂麻而已,有什麼過分的?今日不把這群宵小之輩殺光了,就會有更多人會以為人多勢眾,抱團示威,就可以顛倒是非胡攪蠻纏了,到時候需要殺的人只會更多。真是太平日子過久了,連墮仙的威脅都不當回事了,一群垃圾似的東西呼嘯聚眾,拉橫幅喊口號,說幾句公平正義九州大義,居然也能得人支持一路摶搖直上進了通天聖堂。王陸無暇分心的這十五年,通天聖堂的確有些不像話了,今日用血肉洗一洗,也算是凈化一下了。”

九尾天狐這番話說得實在是狠辣,殿內修士們聽了只覺得坐立不安。

“投機者任何時候都會有,這是任何政治組織都難以避免的劣根性。”九尾天狐淡淡地說道,“所以相對的,對這些投機者的剪除也要常抓不懈。今日我受王陸委托前來為你們修枝剪葉,看起來投機者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以后我希望你們能自己解決這些問題,不要每次都指望王陸來救場。好歹也是統治萬仙盟那麼多年的組織了,沒了王陸就連運轉都運轉不起來了麼?”

九尾天狐幾次抬出王陸的名頭,終于是壓服了最后一批蠢蠢欲動的修士。通天聖堂里再沒有人敢懷有異樣心思,只盼著這位殺神盡快離開。

而九尾天狐也的確是無意逗留太久,這里的任務完成到這個地步就足夠了。再這麼強壓下去,就容易出反效果了。她和十二臺試驗機的確是戰力強橫,可若真的被群起而攻,也難免會寡不敵眾。方才能夠橫掃聖堂,連殺百多名不知所謂的修士,是因為聖堂的真正統治者們默許了這一切的發生,僅此而已。

至于這幕后有什麼政治交易,那就不是九尾天狐能夠關心的了,說到底她也只是王陸的代理人,沒必要代入那麼深……現在借著王陸的威名和十二臺試驗機的強橫戰力解決了問題,盡早抽身而退才是正事。

然而就在九尾天狐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外面有個修士急匆匆地沖了進來,一進門便大聲喊道。

“不好了,王陸為了救無相真人,沖入天之痕后,就和天之痕一起消失不見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通天聖堂里幾乎頃刻間就發出嗡的聲響,那是無數人的說話聲音匯聚在了一起。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重要,使得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它。王陸為了救王舞,失陷在天之痕里?

天之痕是仙界強行打開到九州大陸的通道,天之痕若是消失了,那就意味著……那對師徒被關在仙界了?!也就意味著……他們死定了。

而如果王陸死了,接下來要怎麼辦?

這一刻,就連九尾天狐都難得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發現不用自己操心這個問題了,因為有人及時挺身而出。

出手的是瓊華,一道紅光劃過聖堂,直接洞穿了那個報信修士的額心。

而后瓊華冷然說道:“妖言惑眾,罪不可赦!”

一瞬之間,通天聖堂內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如刀槍矛戈一般審視著瓊華。然而女子不為所動,冷漠地收回了右手的戮仙劍,再也不理會任何人。然而任何一個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她方才那一擊,如力挽狂瀾,將形勢從惡化的邊緣生生拉了回來。

沒錯,或許王陸真的已經失陷在天之痕里,或許那個通道真的已經消失不見。

但是,那又如何?

指鹿為馬。

就算王陸真的不在了,他先前經營九州十五年留下的龐大遺產,依然能夠鎮壓住一切宵小之輩。五十一區的試驗機也只是其中一環,瓊華這一劍,正是以最為震撼的方式提醒著所有人。

你們還沒有亂的資格。

瓊華在這一批駕駛員中同步率並非最高,甚至比起琉璃仙都要稍微遜色少許,有人說她是江郎才盡,也有人說她是對這種同步機制心存疑慮,但總之之前的幾年間,她在五十一區的表現並不出眾。

直到這一刻,所有人才意識到,盛京首席,果然是名不虛傳。

不過,就算有瓊華這一劍把局勢暫時穩定下來,但只要王陸一日不現身,這就是治標不治本。

而這個時候,王陸究竟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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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一男二女

“還說自己沒被艸傻,你倒是跟我說說那只對你死心塌地的顏珞在哪兒呢?隱身在你背后默默耕耘麼?”

王舞氣得杏目圓瞪,怒而罵道:“有眼無珠的蠢貨你還敢說!要不是你跟個燒卵似的沖過來把人驚到,我早就把她壓在身下肆意了,你還我的顏珞!”

見王舞氣焰異常囂張,王6也心中起疑,再看她雖形貌略顯狼狽,身上大大小小的輕傷無數,但要害之處都還護得周全,法力波動雖然衰微卻穩定,而若是張開仙目細看……

“這麼多金丹?!你瘋了?新版無相功設計好了麼就搞這種頻的東西?”

王舞沒好氣地白了一眼:“不然呢?九州大陣突然斷了,就憑原先那點金丹讓我單挑墮仙,你是真想我被那顏珞按在地上摩擦?”

“未嘗不可啊,你不是一向自吹靈犀一指神通了得,就算是上界真仙也逃不出你的掌控麼?你完全可以從基層做起,一點點翻身向上做主人啊。被霸道仙人調教到調教霸道仙人,多麼可歌可泣的勵志故事啊。”

“……你既然這麼說,為什麼不試著去槍挑夏小荷,把她變成你的禁臠呢?你該不會是想承認自己那桿槍的威力還不如我的手指頭吧?”

王6聽她提起夏小荷,臉色頓時難看:“還好我沒想過這種歪門邪路,不然就慘了。”

夏小荷是個軟嫩多汁的妹子,但她的本體夏宇卻是個枯萎的老頭,王6對軟妹子還有興趣,老頭就敬謝不敏了。

“等等,話題好像被你繞開了,我還沒追究你驚擾獵物的責任呢……媽的,要不是你冒冒失失沖過來,我真的是差一點就得手了!”

王舞一邊抱怨著,一邊也老老實實向王6交代了之前生的一切。mian花tang.cc[棉花糖]

最開始,王舞依靠著九州大陣的支持反守為攻,結果剛進入天之痕通道就被斷了糧草,霎時間陷入險境,與王6對話中斷就生在那個時候。

而她的對手是真仙顏珞,雖然未能位列仙尊之列,單提戰力在仙界屬于下游,卻是逍遙仙尊的副手,統御仙界的仆兵軍團,最擅長的就是團隊作戰,以及捕捉戰機,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她指揮手下仆兵軍團越過通道,突襲九州大6,而她本人則在精銳護衛的配合下,迅壓制王舞。

然而王舞卻第一時間做出了正確的反應,她將測試版的無相功搬了出來,以此為核心,連接了目前能夠調用的大部分金丹,在短時間內爆出逆天的力量。

本來準備趁人之危的顏珞頓時被動,這意外的變化打亂了她的全盤算計。她驚訝地現,對手雖然只是個蝸居在九州大6的下界外道,卻已經擁有了足以正面抗衡仙人的實力,不,甚至還要凌駕其上……

接近仙尊級別的戰斗力,以一己之力就可以壓制顏珞和三名護衛聯手,這就是王舞在那一刻展露出來的力量。于是顏珞立刻也改變了自己的策略,她不再嘗試壓制王舞,而是去牽制她,拖住她,並趁此機會讓盡可能多的仆兵軍團進入九州大6。試圖以此來分散王舞的注意力。

結果王舞果然有些分心,身上不斷受創,形勢岌岌可危,這讓顏珞確信自己選對了策略,王舞果然是九州大6不可或缺的守護者,便加快了仆兵進入九州大6的度,試圖進一步牽制王舞。

然后,當通道內大部分仆兵都已經離開顏珞(邊的時候,王舞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她非常冷漠地任由仆兵們洶涌奔向通道的出口,目光再也不轉一下。方才那手足無措的姿態蕩然無存。此時顏珞自然知道上當,想要喚回仆兵,但仆兵們卻被一道無相劍圍擋在了后面,折返不回來。然后所有人才現王舞此時竟然占據了通道內最為狹窄的一點,而特殊的地形實在太適合無相劍的揮。她一邊輕易就擋住了仆兵們,一邊則全力開始壓制顏珞。顏珞的單體戰力畢竟差了一籌,很快就落入下風,甚至一度被王舞制住,體會到了靈犀一指的美妙滋味……

直到王6化作一團流星火,從九天之外直貫而入……王6的橫行疾走掃清一切牛鬼蛇神之余,也打破了王舞立下的囚籠,讓顏珞有機會逃出掌控。

聽完這一切,王6也實在沒話說了。原來他一番苦心,甚至不惜耗費本源的颶風營救行動,居然被證明是一步錯棋。雖然從邏輯上講,王6當時做出的判斷並沒有錯,以王舞正常狀態下的實力絕無可能正面抗衡仙人,測試版無相功的大爆多少有些運氣成分。但正因為如此,王舞這功敗垂成才顯得更加可惜。

“……總之,你沒事就好

思前想后,王6也只能用這句話作為兩人爭執的結果,然后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了對方。

懷中的女子稍微掙扎了一下,有些不滿意地質疑道:“你是想用這種方式來糊弄過去?”

王6想了想,的確自己這麼做太沒誠意了,所以就稍稍改變了策略。

除了擁抱,他又奉上了一記深吻。

對方並沒有拒絕。

良久后,唇分,王舞看著王6身上因罡風摩擦造成的大片焦痕與傷疤,輕輕嘆了口氣:“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壞了我的好事,還有臉占我便宜?”

王6又想了想,既然擁抱和接吻都不能解決問題,那只能真操實干,來點實質內容了。正好剛才她也提到了靈犀一指和某桿神槍的比較,那不如趁此機會實踐一番吧。

“我靠,你真是被燒壞腦子了吧?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解我衣帶?你這幾年被帝琉尊壓榨得還不夠?”王舞看著彈入自己懷中和腰間的手,對面前男人的下限感到驚心動魄。

“小6,我真是太感動了,你終于青出于藍勝于藍了。從今以后九州下限的標簽就交給你了……不過,說真的,在這種地方做事,你的心也太大了吧?顏珞那家伙還沒死呢。”

王6笑了笑:“死沒死有什麼要緊,我來了,她還敢回頭不成?不過這里的確不是做事的地方,咱們先回九州……”

話沒說完,他自己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已經感知到了,背后的通道出口,已經消失了。

下一刻,前方通道深邃處,一位體態輕盈的女子緩緩顯露身形,額心處一枚紅色的寶石格外醒目。

“顏珞?!”王舞立刻警惕起來,顧不得自己有些衣衫不整,已經擋在王6身前,擺開了戰斗的架勢。

雖然王6方才說的話很好聽,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從九天之上俯沖而下,付出的代價是異常驚人的,至少短時間內,不應該再次投入戰斗中

所以,雖然肯定會打擊到某人的面子,但王舞還是堅定地站到了王6前面。

顏珞不是個容易對付的敵人,她的戰斗力不強,但手段變化實在太多。先前若不是靠著測試版的無相功打亂了她的策略……王舞並不覺得自己能戰勝她。所以顏珞此時站到這里,一定意味著一場極大的艱難跟在后面。如果真的有什麼麻煩,那也讓她先來品嘗一番。

一切,就如同一百多年前那場大災變一樣,只不過雙方的位置終于是倒錯了一回。

“不必這麼緊張,我無意與你們交手。”

顏珞的聲音很輕柔,比起先前指揮軍團時多了幾分慵懶和放松。

“而且我們也完全沒有交手的必,因為我們注定會死在一起。這個通道已經被我斬斷了進出口,成為漂浮在無盡虛空中的碎片,而失去了上下兩界的支撐,消亡只是時間問題。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放下彼此的立場和仇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和平共處?”

王舞冷聲說道:“既然是最后一刻,為何還要披上和平的虛偽外衣,選擇更加放縱一點的方式不是更好?”

顏珞笑道:“可以啊,無論是靈犀一指還是什麼,你想用就用吧。殺了我也可以,反正最后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王舞沉默不語,嘗試猜測對方的話中有幾成真實。

“我說的是真的哦,用我一條性命,換取九州大6最強的兩人同歸于盡,這種機會恐怕不會有第二次,我是絕對不會錯過的。所以,我真的要感謝王6了。”

王舞目光變得凌厲起來:“好,那我就依你所願,讓你死得有價值一點。”

然而還沒等動手,就被王6按住肩膀。

“稍等,我覺得倒不妨考慮一下她的建議,既然是生命的最后一刻,那就和平度過吧。”

說完,王6轉過頭,向顏珞綻放出真摯而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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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agent·夏宇

“很高興你能這麼想,今后就讓咱們友好相處吧。”顏珞露出輕松的笑容,然后向對面的兩人點點頭,便要轉身告辭。

“稍等,你去哪兒?”

顏珞指了指前方黑暗處:“就在不遠,這個通道已經開始從首尾兩端崩解了,所以不必擔心我走得太遠。但是我想你們現在更需要二人獨處的時間,我不便打擾。”

王陸說道:“沒那個必要,比起她,我現在對你的興趣還要大些。”

王舞咳嗽了一聲:“當著我的面說這些話,我是不是應該多少表示一下憤怒?”

王陸沒理她,依然凝視著顏珞的眼睛:“既然生命的最后一刻就只有咱們三人,又何必將彼此區分的那麼明顯?咱們應該加強溝通,增進友誼才對,我正好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如果事關仙界機密的話,我恐怕沒辦法給你想要的答案。”

“人之將死,何必在乎什麼保密呢?除非……這個通道並不像你說的那麼必死無疑,我們還有帶著秘密回歸九州的可能。”

顏珞聽到這話,不由一笑:“隨便你怎麼想吧,想要聊聊是可以,但別指望從我這里套話。”

王陸想了想:“好,我不套你的話,就只是普通聊聊。”

顏珞于是就在原地站定:“好啊,聊什麼?”

王陸伸手指了指她的前胸:“先從你的三圍開始吧。”

結果話沒說完,王舞的聲音就從身后傳來:“乙罩杯,這還用問麼?你的專業素質呢?”

“……”王陸對這種惡意拆臺的行為真心感到憤慨,搭個訕而已,你較什麼真?

而顏珞則有些好笑地捂了下胸口:“她說的沒錯,然后呢?”

王陸說道:“我是想說,雖然略顯單薄,但你的身材還是不錯的……比起你們仙界的小公主要強。”

提起夏小荷,顏珞神色雖然不變,額心處的紅寶石卻閃了一下。

于是王陸立刻沿著這個話題深入下去

“她在仙界的人望應該不錯吧?”

顏珞微微動了下嘴唇,並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應該不關乎機密吧?不要用什麼王族的一切都是秘密來敷衍我,不然我立刻就中止和平共處的打算,全力以赴突破這個通道給你看,雖然有很大的概率是加速通道的滅亡,但是……或許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我能成功回歸九州呢?別忘了,在世界之間旅行,是我的拿手好戲。”

顏珞聽到這番話,額前的寶石又閃了兩下。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小公主在仙界的確很討人喜歡,她聰明,強大,性情溫和,我知道的所有人都很喜歡她。”

王陸笑道:“這話恐怕不實在,她的確聰明而溫和,但卻非常危險。因為她能用溫和的偽裝將鋒利的兵刃隱藏起來。這次你們仙界前后幾個人降臨九州,就只有她帶來的威脅最強——她居然策反了我們兩員忠誠的猛將,而且險些就能策反更多人,這實在是了不起的成績。”

顏珞沉默了一下,說道:“小公主雖然好說話,但我們的確在敬她的同時也畏懼她。她是仙王陛下最得意的血脈,這一次降臨下界,有她在,你們其實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王陸說道:“哦?你對她這麼有信心?可惜她已經死了誒。”

顏珞明顯地顫抖了一下:“不可能!”

“需要我把她慘死的模樣用投影術重放給你看麼?老實說我不想做得那麼絕,小公主雖是美女,慘死的樣子也不怎麼好看的。”

“這不可能……就憑你們這群下界人,怎麼可能傷得到小公主!?”

王陸笑道:“這問題好沒水平,能夠殺傷仙王血裔的技巧當然是九州最高等的機密了,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告訴你?看,現在咱們總算有了共同感興趣的話題了——秘密,你有我想要的秘密,我也有你想要的秘密,所以,不如咱們再更加開誠布公一點?”

默了很久,點了點頭。

王陸說道:“我先問一個問題。這個通道的開啟,對仙界而言應該是相當艱難的。但你卻毫不猶豫地將通道毀了。這麼做應該是有理由的,比如你猜測我是被夏小荷設計送進來,這一切都是她的計劃?同時仙界還有開啟第二條通道的手段?”

顏珞說道:“是的,我的確是以為小公主將你送進來的,而且仙界也的確有能力開啟第二條通道。不過這麼兩界通道一次只能開啟一條,而且代價不菲。我的問題則是,你究竟是什麼人?”

王陸笑道:“看來夏小荷沒有和你說啊,也好,我就坦白說了,我是不折不扣的九州本地人。當然,和那些庸庸碌碌之輩有些不同,我是到外面見過大場面的。”

顏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接下來還是輪到我問:跟我說說仙王夏宇吧。”

“仙王陛下是我們最為崇敬的領導者。”顏珞有些干巴巴地回答道,“他的旨意就是我們的最高使命。”

王陸笑了:“行了,我大概明白了……他是仙界毋庸置疑的王者,但名聲看來並不太好,據說是個滅絕人性的暴君?如果是這樣,要不要考慮投奔到我們這邊,一起推翻仙王的殘暴統治?”

顏珞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如果你繼續說下去,我想就沒有和平共處的必要了。”

“明白,能讓我說剛才那麼多,你的態度其實也挺明顯了。那咱們換個話題,關于破虛……”

接下來,王陸與顏珞一問一答,一聊就是大半天,期間話題已經不單單局限在仙界機密上,偶爾王陸也會聊聊九州風情,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有些時候顏珞會不予理會,有些時候也會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當然,更多時候她也在努力打探九州大陸的秘密,王陸一一誠實作答。

至于王舞,早在兩人問答到一半的時候就無聊的跑去一旁睡覺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只見兩人居然還在談笑風生。

“……你們兩個不會真要來一段偉大友誼吧?”

聽到王舞的抱怨,王陸終于停下了問答,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說道:“很高興你願意花這麼長時間陪我聊天。”

顏珞笑了笑。

“那麼接下來,我們就該準備走人了。”

顏珞的笑容很快就冷卻下來。

王陸轉過頭:“剛才聊天的時候沒說麼?這個通道是困不住我的,我想走隨時可以走,所以很感謝你告訴我那麼多事。當然作為回報我也告訴了你許多事,只看你有沒有本事帶著那些秘密回歸仙界了……順便你的無知,也讓我確認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顏珞沉靜地看著王陸。

“夏宇真的是命不久矣了。”王陸說道,“他分明奪舍了自己的女兒夏小荷,卻對夏小荷在九州的見聞一無所知。難道他沒有告訴你,我手中有萬界之門麼?”

“萬界之門!?”顏珞微微色變,身為仙人,她當然知道萬界之門意味著什麼,哪怕只是殘片,只要稍稍能夠利用其中威能,便不難從無盡虛空之中回歸九州大陸。若是她事先知道王陸手中有萬界之門,當然不會傻傻地自斷通道。

“所以夏小荷被奪舍一事……或許是真的,但仙王奪舍的限制也很明顯,除了最后一刻,仙王的意識一直沒有覺醒,所以他才會連我有萬界之門都不知道,不然他沒有理由不告訴你。而這種現象,恐怕是因為他的元神已經腐朽了吧?我們常說的一個人壽元將近,除了肉身的腐朽之外,就是元神或者說靈魂的腐朽。仙王掠奪自家血脈以延長肉身的壽命,卻不願融合后人的意識以至淡化自身,只能用這種奪舍冬眠的方式徒勞地延長自身存在的時間,這茍延殘喘的嘴臉真是難看。”

王陸說到此處,不顧顏珞額心的紅寶石已經開始閃爍危險的光芒,繼續自顧自地說道:“一個垂垂老矣的仙王,一個危在旦夕的仙界,面

這樣的對手,相信九州大陸的士氣應該會空前高漲起來吧。感謝你的配合讓我能確認這個好消息,那麼,告辭了。”

說完,王陸攤開右手,掌心處的光明緩緩扭曲起來……

下一刻,顏珞身形忽然變得飄渺不定,一道悠久滄桑的氣息霎時間籠罩了整個通道。

王陸右手猛地握攏,那枚還未成型的黑洞頓時泯滅,然而一支丈二鐵槍卻被他握在手中,槍口已經匯聚起了令人驚心動魄的強大能量,仿佛一輪新日照耀生光。

與此同時,方才還慵懶不堪的白衣女子已經站到了王陸的右前方,一口翠竹劍斜指向下,點亮了一道金色的護盾撐在王陸身前。

顏珞的突然變化此時反而顯得有些被動,她面上浮現出一絲不可思議,但手上動作仍未停止。

一口厚重的古劍懸浮在她面前,劍身一面刻著星辰日月,一面刻著山川草木,正是仙界至寶軒轅劍。

“夏宇,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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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3 23:57: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沒睡醒就不要和人打...

伴隨一道熾烈的光芒閃耀,兩界通道內的大戰拉開帷幕。

王陸主攻,手中一桿微縮過后,如丈二鐵槍的陽電子炮噴射出洶涌的能流,天地之間占據陽極的能量奔流,與空間發生玄妙的反應,泯滅著沿途經過的一切存在。

然而這道毀滅的能流照射在一口重劍上,卻被劍身上刻著的日月星辰吞噬,如石沉大海。無窮無盡的破壞力泯滅消除,無法產生任何實際的效果。

另一方面,那口從無窮遙遠出投影而來的重劍也始終無法真正在此界立足,劍身一面的日月星辰在陽電子炮的轟擊下不斷聚散離合,星圖不能固定。而另一面草木山川則顯現出山崩海嘯的洶涌,古劍的金光顯得忽明忽暗,飄忽不定。

顏珞皺起眉頭,反復牽扯了幾次,試圖從無限遙遠處招來更多的投影,然而被陽電子炮的持續能流干擾,始終都不能將軒轅劍固定下來。片刻之后,她有些不可思議地果斷揮手驅散了軒轅劍的投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虎符。

那道虎符現身的瞬間,王陸的陽電子炮就停了下來,丈二鐵槍閃耀著赤紅的高溫光澤,而后被他反手背在身后,整個人如離弦的箭矢直撲過去。

那道虎符是對方的陷阱,是顏珞掌控仆兵軍團的諸多道具之一,激活虎符可以召喚出相應的仆兵……而這枚虎符對應的則是自爆兵。

一旦被陽電子炮集中,這些信仰仙王,相信他會在輪回之后賜予眾人無上樂土的狂熱仆兵,會立刻變成世間最危險的兇器之一,他們會高喊著仙王至大然后引爆自身。爆炸的威能足以讓仙人受傷。而一群自爆兵集中釋放,足以在瞬息間毀滅兩界通道,連帶通道里的三個人也是死路一條。當然,仙王夏宇損失的只是名為顏珞的棋子,其余兩人卻會滿盤皆輸。

顏珞的應變很快也很正確,但王陸卻如未卜先知一般提前料到了她的應變,于是再次占據先機。趁虎符出現的瞬間,拉近了自己和對方的距離。

顏珞額心處的紅寶石,以及那兩枚如寶石一般清澈的眼睛同時映出了王陸急速逼近的身影,然后很快就覆上了一層陰霾。

距離越近,對王陸越是有利,他是劍修,最擅長就是近身作戰,哪怕現在他的全部力量都來自巨神兵,也不影響他的本質。

顏珞卻不是剛正面的類型,她更擅長躲在大軍團的掩護中,驅使手下人去實現她的意圖。

哪怕此時占據顏珞身軀的是另一個偉大的意識,但此時此刻,仙王夏宇所能利用的資源,也只有顏珞擁有的那部分。顏珞不擅長近身作戰,她的肉身功法元神全都不適合近戰,就算覺醒了仙王的意識也難以改變這一切。

于是瞬息之間,夏宇就已經落入下風!

這當然不是因為仙王夏宇虛有其名,實力不濟。實在是因為王陸等夏宇好久,有心算無心。

早在進入兩界通道前,王陸就已經知道他與夏宇必有一戰。對于大部分仙界仙人來仙王夏宇的奪舍是無從知曉的絕密。但王陸卻在來之前就已經猜到顏珞很可能也被奪舍了,因為這位在逍遙仙尊手下默默無聞的仆兵軍團長,同樣擁有仙王的血脈。

這個秘密,是破虛仙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強行突破了仙界的限制透露給王陸的,作為那場酣暢淋漓的調教的回報。而王陸了解到這個秘密后,立刻就開始設計針對夏宇。

而這個棋局的前兩步,王陸執行得完美無瑕。先以陽電子炮強行干擾軒轅劍投影,逼得仙王最有力的武器無法運用。而后想盡辦法拉進距離,將戰場拖入王陸最擅長的領域。

待兩人拉近,則開始執行第三步。

“絕對領域!”

“無相劍圍!”

師徒二人同一時間拿出了自身最強大的防御功法,一張金色套合多邊形護盾,一道渾圓的無相劍圍同時支撐起來,一前一后正好將夏宇夾在其中。

王陸的套合多邊形在夏宇身后,舞的無相劍圍則在夏宇身前。而后王舞大踏步向前,王陸猛地向后撤步。兩道至強的防御之盾跟隨主人而動,一前一后猛地向中間擠壓過去。

夏宇立刻撐起雙臂,住了來自前后方的壓力。他奪舍的對象顏珞雖然實力平庸,但夏宇本人卻是仙界之王,對力量的運用遠比顏珞更為高明。以一敵二地硬拼蠻力竟也絲毫不落下風。

但王陸的第三步才剛開始。

“轉!”

一聲令下,絕對領域和無相劍圍立刻開始瘋狂地轉動,如磨盤一般碾磨著夏宇的雙手。

夏宇的雙手在一次呼吸之間就被碾磨得灰飛煙滅,而接下來就是臂,大臂……一路延伸直指胸腹頭顱等要害之地。

而夏宇對此完全無可奈何,無相劍圍和絕對領域都是全能型的防御,針對任何類型的仙術都可以起到阻攔效果。夏宇既難以在短時間內攻破這兩道護盾,也很難取巧用穿梭術越過護盾,只能被夾在中間,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這個大磨盤一步步逼入死地。

“再快一。”

王陸微微皺起眉頭,仿佛此時這巨大的優勢仍不能讓他滿足。

“仙王的意識並沒完全蘇醒,他現在還是睡迷糊著的,一旦被他真的蘇醒了……”

王舞在前面撇了撇嘴:“你在后面發號施令倒是容易,有沒有考慮過我這個執行者的難處啊?”

“兩千萬靈石。”

“你特麼不早說!等著看我開三倍速給你看!”王舞一聲長笑,然而笑聲戛然而止,渾身都是一僵,無相劍圍的光芒更是閃爍不止。

若是此時以仙目看過去,可以清楚地看到王舞體內數百顆金丹紛亂地舞動著,有逐漸失控的跡象……測試版的無相功畢竟缺乏了幾分穩定性,被幾次強行催運,終于到了極限。

而就在此時,夏宇額心處的寶石轟然綻開,一股無形無色卻毋庸置疑的強橫力量而出。

王舞的無相劍圍頃刻間就被洞穿,整個人更是霎時間就千瘡百孔向后倒飛而回。王陸立刻收回絕對領域,向前上,左手托住王舞,右手陽電子炮不斷向夏宇開火,以分散其注意。

但夏宇的反應卻很微妙,他既沒有趁勢去重傷王舞,也沒有閃避王陸的陽電子炮,他只是駕馭著顏珞的肉身輕飄飄地來到王陸身邊。

這段路程並不長,但夏宇為了來到王陸面前,卻付出了慘烈的代價……顏珞的大半個身子都被陽電子炮燒焦,腰部更是被從中洞穿,露出兩截斷裂的脊柱。而額心寶石的碎裂,也讓她的生機迅速消逝。

顯然,夏宇是要作搏命一擊了。于是王陸也沉下心來,專注于最后一個回合的防守……只要守住了這一波,這一戰就是勝利。

然而,預料中的攻擊並沒有來。夏宇在最后一刻,輕巧地伸出僅存的一只右手,來到王陸腰側,從腰帶上系著的芥子袋中強行取出了一個東西。

一枚自旋的型黑洞。

下一刻,夏宇用力合攏右手,黑洞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物歸原主。”夏宇輕輕笑著,然后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王陸則面色陰冷,一言不發。

最后一刻,夏宇的目標並不是王陸的性命,而是他手中的萬界之門。因為只要沒有了萬界之門,這個斷絕兩界的通道就是絕境死地。王陸當然也知道這一,所以已經將萬界之門收藏得很好,芥子袋是密封的,萬界之門更是打上了他本人的烙印,怎麼也不可能想到,夏宇只用指尖一勾,就能突破這麼多重防御,將這件先天至寶的殘片勾了出來!

或許的確是因為他所說的那句話:物歸原主。身為先天至寶的原主人,夏宇對這些寶物的駕馭能力遠遠超出了預期。

而在完成了最后一擊后,夏宇便不再抵抗,事實上他也沒有了繼續抵抗的能力。顏珞的肉身被摧毀地七七八八,完全失去了利用價值。

王陸一邊喂王舞吞下了一枚靈藥穩定傷勢,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夏宇。

良久,王陸嘆息一聲:“仙王神通,讓人大開眼界,哪怕是一個剛剛蘇醒的不完全體都要讓人傾盡全力。我事先算計了幾萬種可能,結果還是被你猴子偷桃得逞。說來,那東西被你拿回仙界了?”

夏宇完全不說話,只是閉目待死。或許對這位仙王而言,和下界賤種多說一句都是恥辱。

王陸也不介意,轉頭看王舞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便將她放到通道一旁,然后認真地注視著夏宇,問了一個問題。

“你真的以為,我會把那東西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嗎?”

王陸笑了笑:“借用了這麼久,當然要聊表心意才可以。我在上面寄存了一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話音未落,只見夏宇的雙目陡然睜開,然而從中卻流淌出了殷紅的血,下一刻,頭一軟便徹底栽倒,再無聲息。

“……哼哼,看來先天至寶的殘片真的是死得其所了。”

王陸說著,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了起來。

“接下來,該怎麼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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