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爵]將心[全文完]

將心（短篇）作者：顧西爵


一只病貓和一個渣男的故事……


一、
　　1、再相見

　　余心欣芳齡二十五歲，剛本科畢業出來工作兩年，卻已被逼相親不下十次。

　　實在是因家裡爹娘，兄長和嫂子在受現今流行的一系列電視相親節目的毒害，果斷拿了她當實驗品，主要是人也不小了是吧？你看人家隔壁院，雖然比你大一歲的毛毛姐，長得沒你好看吧，可人也是畢業沒兩年就結婚了啊，找到的還是個特
帥的大學高級講師，還有隔壁隔壁院的婷婷，比你小兩歲，孩子都兩歲了！！

　　余心欣心裡直喊作孽啊作孽，女人這輩子難道就只有結婚生孩子這條路？不過礙於自己在家實在沒同盟，也就沒話語權，所以只能沉默抵抗之。

　　速度扒完飯就要拿包走人回自己的小公寓去，被老媽硬是喊住，“余心欣，我說了那麼多你聽沒聽進去？等一下，你小時候見到過的，在國外呆了十來年，現在回來了的滿英阿姨今天要來家裡，還有她兒子，你小時候也是跟他一起玩過的，也會過來，你給我見一面，人滿阿姨的兒子要是看上了你，那就是你上輩子修了福的我跟你說！人滿阿姨的兒子可是……孩子他爸，程焱是什麼大學畢業的？”

　　孩子爸抖了抖煙鬥說：“耶魯大學。”

　　“對，耶魯大學！”誇誇而談一刻鐘，轉頭看自家女兒，眼帶嫌棄，“你看你考了所什麼大學？我都不好意思跟人滿阿姨說！工作也是，啊，兩年才升上個小小的主管。”

　　“……”娘，我是你親生的吧是吧？

　　余心欣坐那簡直如坐針氈，跟好友短信，“快打我個電話。”幾秒鐘後電話響起，余心欣跳起來接了，“啊？什麼？你受傷了？我馬上過來你等著！”

　　電話那頭的人聽著嘟嘟聲，“靠！”

　　余心欣這邊已經在滿面惆悵地跟家人說：“我朋友被車撞了我要趕緊過去，今天見不了耶魯了，下次有機會再見吧！走了！”

　　余媽媽還來不及說什麼，女兒的身影已經不見了，直回頭跟孩子爸說：“成何體統！”

　　余家長男淡淡說了句，“那程焱當年好像拒絕過心欣。”

　　余媽：“……啊？”

　　余爸：“哦？那不就是沒戲了？”

　　多愁善感的余家大嫂：“好可憐的心欣。”

　　余心欣一衝出大院就喘大氣，剛直身跨好包就見一輛閃亮的轎車停在了她前面。

　　先下的是一位豐腴的貴婦，然後下來的是英俊的司機。

　　余心欣瞠目結舌的看了一眼，再一眼，然後轉頭，裝路人狀路過，那英俊司機看著這路人，微微皺眉，喊了一聲，“余心欣。”

　　余心欣咬牙，回頭，嫣然一笑，“……呃，您叫我啊？”

　　英俊司機舒了眉心，一笑，笑得比余心欣不知道真誠多少倍，“是啊，去哪呢？”

　　“呃，隨便走走，隨便走走，您隨意。”余心欣正想再走呢，倒是被上前一步的滿英叫住了，“你是心欣？變了好多呢都快認不住來了，怎麼要走了呢？我是滿阿姨啊，好久沒見了，走，帶阿姨去你家裡坐坐。”雖然是貴婦，但是行事風格是異常的果斷，余心欣被抓住了手，然後，又被拖回了自家大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余小欣同志覺得跟在後面的英俊司機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背影。

　　2、定親吧

　　余心欣再次回到魔窟，余媽是臉笑得跟花兒一樣，當然是看著滿英和程焱的時候，看回自家女兒，依然不是親媽，“還不趕緊去給滿阿姨和你程焱哥泡茶去！”

　　余心欣放下包，臉色沉重地進了廚房，余家大嫂跟進來，“我幫你吧。”然後輕聲問，“心欣，那帥哥很帥耶，你要不要再爭取爭取？”

　　余心欣一個眼神殺過去，余家大嫂威武不屈，“真的很帥哪，混血的吧？”

　　“混毛血，撐死就是中國南北方混血。”

　　“哦，他媽媽是南方人哪，怪不得那阿姨這年紀皮膚還那麼細膩。”然後捧著臉飄回客廳，嘴裡咕噥，“晚上要敷牛奶面膜，恩。”

　　余心欣郁悶了，“不是來幫我泡茶嗎？”

　　“我喝咖啡就行了。”身後有人說。

　　余心欣一怔，回身笑道：“不好意思，我家沒咖啡。”

　　“哦，那純淨水吧。”對方退而求其次。

　　余心欣倒了杯白開水給他，後者又說：“我只喝20度左右的，這太燙。”

　　這貨是在找茬嗎？余心欣不由想，壓抑著給他從冰箱裡拿了瓶純淨水兌了下，遞過去時，對方又搖頭，“這樣麼肯定太涼了，喝著要傷胃。”

　　“你有完沒完？！”余心欣平時是一副病貓樣，但被惹惱了也是會發飆的。

　　結果這話剛投擲出去，被進來催茶的余媽媽聽到了，馬上回飆：“你怎麼可以跟小焱這麼講話？啊？待客的禮貌都不會了！”

　　余心欣欲哭無淚，旁邊的紳士男開口了，“沒事的，阿姨，我跟心欣在一起後，我會慢慢教她的。”

　　余媽媽呆愣，余心欣也呆愣。

　　余媽媽：“……你是說？”

　　程焱溫雅一笑，“阿姨，我跟心欣都不小了，而彼此都有意向，所以我想——如果你們不反對的話，我跟心欣的婚事今年就定下來了吧？”

　　“不反對！”“反對！”

　　兩母女異口同聲，喊反對的自然是余心欣，這算什麼事兒啊？！

　　“我說大哥，你腦子沒問題吧？”

　　余媽媽狠瞪閨女，“你閉嘴！”然後笑臉轉向程焱，“那個，小焱啊，要不你先去外面坐坐，我跟我女兒說點話？”

　　程焱一笑，紳士退讓，“當然。”

　　英挺氣宇的身影一出去，余媽媽朝女兒問：“你剛說什麼？”

　　病貓低頭，“……沒。”

　　“答應不？”

　　“不答應。”

　　“你想看我死嗎？”

　　“……老媽，我不是你親生的吧？”

　　“船上抱的，為了報答我的養育之恩，所以你怎麼著也得答應！”

　　“……”

　　余心欣被余媽媽拖到了外面，在這天照理該與往常一樣混沌過去的日子裡，余心欣被定了親，人生更加的混沌了。

二、
　　3、H什麼的

　　兩個從小有過一段青梅竹馬情，之後女追男，男說不好意思，我不談戀愛， 分道揚鑣，回頭男說我娶你我艸啊，這算什麼事啊？

　　事隔兩個禮拜，余心欣依然想起這段狗血就心潮澎湃，澎湃地熬到下班，剛出公司大門，想約死黨去吃大餐發泄，就有電話進來，一看，眼熟，再看，這不就是最近常來電的某人嗎？

　　每回這人打來不是問下班沒，就是問起床沒，而問完後又沒後續，余心欣要不是迫於老媽壓力，早將此無聊份子拉黑名單無疑了。

　　“無聊份子”跟“程焱”，說真的，完全搭不上邊，程大少爺學成回國發展，獨創事業，這段時間幾乎沒有一天睡過完整覺，但再忙每天都會跟余心欣打兩通電話，也知道那邊每次要很久才接，他就翻著文件很有耐心地等著，終於接通，他笑著問：“下班了？”

　　“……”

　　“那麼，什麼時候見一面？”

　　“……”

　　“既然沒意見，那今晚吧，我去你住處接你？”

　　“……”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收線，微笑，繼續文件。

　　余心欣同志這邊，寒風吹起落葉卷過她身後，帶著她一聲滄桑顫音，“我要滅了他……不，不，如果他真的要跟我在一起，我就乘勢做了他……呵呵呵呵……做了他。”

　　是的，做了他。

　　當晚，玉樹臨風紳士男程焱程大少接了余心欣同志去了他在市區的住處，這貨剛回國，地盤都弄好了？余心欣同志看著這豪華公寓，心裡對比著自己的麻雀窩，狠狠仇富了一番。

　　剛想問帶她來這裡干嘛？

　　對方已經紳士地邀請她喝紅酒，兩人各自都已經吃過飯。余心欣接過，想說有話就快點講，對方已跟她cheers了，余心欣瞪眼，猛灌下，正想說現在可以說了吧？對方邀請她再來一杯，余心欣同志心說我還怕你了？果斷滿上，又一杯下肚，然後是又一杯又一杯。

　　最後是，余心欣同志真的把玉樹臨風紳士男程焱給做了，做得徹底做得慘無人道。

　　早晨的陽光散在正慢條斯理穿著做工精良的襯衣的程大少爺身上，那胸口未遮掩好的點點歡愛痕跡讓還縮在床上不甚清醒的余心欣瞠目結舌……

　　“我……”

　　程焱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是第一次。”

　　我艸啊！余心欣淚奔！

　　余心欣同志也是第一次，可問題是TMD為什麼感覺是我和諧了他啊？明明是他灌我酒的，再說我根本忘記當晚的具體和諧經過了，所以還說不准是誰和諧誰呢？！

　　余心欣憂郁了，悱惻了，對現實不再有信心了。

　　幾天之後忍不住跟兒時玩伴，現在遠在南方，精通各類H知識的毛姐電話。

　　余心欣：“毛啊，如果酒後亂性了，應該誰負責，兩人都喝醉的情況下？嗚嗚，男的比較占便宜吧！”

　　對面：“NO，女的！”

　　“……”（作者：哎，乃問錯對像了啊病貓同志╮(╯_╰)╭）

　　對面：“呵呵呵呵呵你把誰強上了？來來，說來聽聽，聽聽。”

　　純潔的病貓再次掙扎，“不是我強上他的。”

　　“哎呀都上了管他誰上誰呢，快樂不？銷魂不？覺得像上天堂不？”

　　“……地獄。”

　　對面猶如遭遇晴空霹靂，“不可能啊，據我調查——啊哈，那人很強壯吧？呵呵呵呵呵！這樣的話第一次是痛點，但以後就銷魂蝕骨了呵呵呵呵。”

　　“……”滿臉通紅的余心欣果斷掛了電話！

　　4、結婚吧

　　余心欣再次見到某外表紳士內心黑的不成樣的程焱程大少爺，是在被老媽叫去大院的下一秒。

　　後腳進來的衣冠楚楚紳士男看著面前面色紅得很犀利的小美女，說：“最近都聯系不到你，所以只能讓阿姨叫你過來了。”

　　衣冠禽獸，絕對的禽獸！

　　余媽媽：“唉喲，都定了親了，還叫什麼阿姨啊，叫媽吧，啊，小焱。”

　　程焱彬彬有禮的一笑，“好，媽，那我帶心欣去外面吃飯了可以麼？”

　　“可以，怎麼不可以？怎麼著都可以！去吧去吧！”

　　被推出了門的余心欣仰天長嘯，淚流滿面，媽，你應該把我一直留船上的。

　　“走吧。”身邊人溫笑道。

　　“……程焱，你讓我咬一口吧？”

　　對方微微一揚眉，然後金貴的程大少爺抬起了手，“咬出了血舔干淨就行。”

　　腹黑男啊，余病貓一口咬下，出血了，“嘶嘶”吞下去，抬頭，一抹嘴，“吃飯去！”

　　腹黑男跟後面，笑了笑，還是那樣啊，一點都沒變呢。

　　婚事在兩家人的極力推動下，竟然在小兩口“交往”兩個月後就開始准備起來了，也就是四天後的情人節。

　　這天，是兩新人試禮服。

　　這家高級婚禮策劃俱樂部的禮服試衣間裡，一名拿衣服一直站旁邊的工作人員看著試西服的英俊新郎的手，弱弱問了一句，“程先生，你手上的這疤……”剛才穿襯衫時，看到他小手臂也有相似兩塊疤，不禁好奇問出。

　　結果新郎和煦一笑，帶著幾分寵溺，“沒什麼，被內人S-M了。”

　　眾在場工作人員：“……”

　　從裡間穿好婚紗出來的余心欣同志：“……”

　　婚禮當天，新娘對新郎說：“除非你在三十秒之內對著我說完一百遍我愛你，否則我就不答應嫁給你。”

　　余媽媽噴火，眾賓客起哄。

　　新娘也在看好戲的狀態裡，看你怎麼舌頭打轉說完那一百遍我愛你？

　　就算失敗（肯定失敗，余心欣同志很肯定，因為她嘗試過），那麼至少……當面聽幾次你說我愛你。

　　然後新郎只思索了一秒，對著手機說：“我愛你。”錄音完成，循環快播……

　　滿堂大笑，丟臉的新娘淚奔而去，再也不相信愛情了……(;_;)……

　　病貓的愛情史總的來說就是“莫名其妙”，想當初，十幾歲的時候扭捏地跟那癟三說我喜歡你，被說我不談戀愛，好麼，現在回來了就馬上跟她成親了，不是莫名其妙是什麼？

　　蜜月回來後，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真正成了病貓的余同志終於鼓起了勇氣，對在廚房做晚餐的某男疾聲厲色：“解釋吧，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程焱少爺頭也不回，“我愛你咯。”

　　“信你才有鬼了！當年你不是說不喜歡我嗎？”耿耿於懷，耿耿於懷。

　　程少爺回頭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那麼小就談戀愛，容易出問題的。”

　　“……”

　　程大少爺洗了手，慢慢擦干淨，慢慢朝余心欣同志走來，近在咫尺，吐氣如蘭，“萬一中學的時候就把你做了，那不被你媽打死？”

　　“……你才是我媽親兒子。”

　　男人低沉的笑，“那我們就是亂-倫了，恩，如果是跟你，我也不介意。”

　　“你去死！”

　　“呵呵，我死了誰給你快樂？”

　　余心欣淚奔而去。

　　唯美純潔的愛情什麼的，都是在小說裡的！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