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史萊姆 -【異界之機關大師】《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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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破心柱



“什麼，失蹤了？”

光線黯淡的房間裡，只有一個角落顯得非常明亮。一個人正躺在搖椅上，慢悠悠地晃著，目光專注地仿佛在想著什麼。

搖椅上下晃動，在牆面上投下巨大的陰影。

這人聽見剛剛推門進來的手下的回報，皺著眉頭，抬起頭，冰冷地問道。

一名手下站在陰影裡，面無表情地說：“是，少爺的人回報過來的。”

“今天晚上他不是召集了他們小圈子裡的比賽天翼嗎？這麼多人，怎麼會失蹤？”

這人正是單懷真的父親，皇家機關師協會的主席單甯。他大約五十來歲年紀，雖然仍然年富力強，但歲月已經在額角上爬上了皺紋，頭髮也有點花白了。

聽見手下的回報，他並不是特別擔心。之前兒子就跟他說過了今天晚上的行程，表現得很重視今天晚上的小圈子比賽，還特地找他要了個人。

那人是機關大宗師奉天齊的弟子，為人穩重，能力頗強，有他跟著，單寧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手下說：“少爺的人表現得非常緊張，他們說今天晚上的飛行，少爺是親自上場的。比賽一共五圈，但是從第一圈開始就沒見他人影……”

單寧的眉頭皺得更緊：“沒見人影，也沒人去找？”

手下麵無表情：“那是因為，少爺在開賽前跟人打了個賭……”

他已經把事情經過瞭解了一遍，現在向單寧彙報起來有條有理。說得非常清楚。

單寧聽到一半，打斷他問道：“你說這個外鄉人叫什麼名字？”

手下說：“據說名叫常鳴。公主殿下跟他行跡親密……估計就是因為這樣，少爺才會在夜會前做出特別安排的。”

兒子對顧羅莉的心思，單甯非常清楚，這個推斷非常合理。他又搖了兩下搖椅，牆上的陰影也隨之晃動。他喃喃道：“常鳴，常鳴……這個名字好生熟悉……”他猛地想了起來，搖椅一陣劇烈晃動，他直起身子叫道。“原來是他！他竟然來齊天城了！”

手下沒想到單寧也知道這個人，愣了一下，繼續往下，把經過全部講完。

單寧說：“就因為這個人，所以他們才會對小真的失蹤掉以輕心嗎……哼，小真可不是那種人！”

他們父子感情親密，他對兒子的秉性也非常瞭解。單懷真如果失敗了。絕對不可能逃避，反倒是常鳴會有些危險……

他果斷問道：“高明呢？他在哪裡？”

“他也跟少爺一樣，下落不明。”

單寧這下開始有點驚疑不定了，他從搖椅上站了起了，緊緊握著拳頭，目光閃爍。過了好一會兒。他站直身體，正準備說話，門板呯地一聲被拍到牆上，一個人大步流星地沖了進來，對著單寧叫道：“高明在哪裡？！”

單寧心裡不祥的預感更重了。他陰沉著臉說：“小真今天晚上有事情，我派他出去協助了。”

這人一張刀削臉。兩頰深陷，長得活像個骷髏。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深陷的眼眶裡目光極其明亮，像兩團鬼火在灼灼燃燒，讓所有與他對視的人都像是要被燒傷一樣。

這人正是皇家機關師協會的供奉長老奉天齊，機關大宗師！

奉天齊眼睛一瞪，疾聲問道：“什麼事情？很麻煩嗎？”

單寧眯起眼睛：“你為什麼這麼問？”

奉天齊說：“因為高明偷偷地潛入我的工作間，偷走了一樣東西！”

他隨手在牆上一捶，罵道：“兔崽子，吃裡扒外，偷東西偷到他師父頭上來了！”

他只是隨手一捶，牆面就裂開了幾道裂隙，牆皮紛紛落下。

他天生面癱，表情功能有障礙，任何時間看上去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看著他的舉動單寧也知道，他這時候已經非常憤怒了！

單寧疾疾問道：“他偷走了什麼？什麼時候偷的？”

奉天齊陰沉地說：“偷走了我的破心柱，十點零七分的時候！”

“破心柱？！”單寧也知道這東西，他的臉色登時變了，“就是你從那個神秘遺跡裡得到的奇特機關？至今也沒發現它的奧秘的？”

“小真偷這東西幹什麼，難道……”

奉天齊冷哼一聲：“看來你知道是誰指使的……難道什麼？他拿我的破心柱究竟是要做什麼？！”

單寧把事情簡單地給奉天齊講了一遍，奉天齊眯起眼睛：“哦……輸了飛行比賽，覺得難堪受不了，就偷了破心柱想要弄死對方？嘿，天翼比賽用的是精神力，破心柱倒是正好對路。破壞了對方的精神力，直接就會從天上掉下去摔死，一點痕跡也不會留。想得倒美，成功了嗎？”

單寧臉色難看，看向手下，手下冷靜地說：“少爺和高大師現在都失蹤中，下落不明。少爺的手下正在四處搜尋。”

單寧問道：“那天翼比賽呢？常鳴呢？”

手下說：“據說少爺的那個對手拿了天翼比賽的優勝。”

單甯和奉天齊對視一眼，拿了優勝，就是什麼事也沒發生！

那單懷真到哪裡去了？高明到哪裡去了？他們用了破心柱嗎？

單寧一揮手，大聲說：“繼續加派人手，繼續追查！一定要找到他們兩個人！”

手下躬身領命下去，單寧和奉天齊沉默了半天之後，奉天齊問道：“聽你的口氣，你認識小真的那個對手？常鳴，這個名字我怎麼沒聽過？”

單甯是協會主席，奉天齊是供奉長老，兩人之間的關係比外人想像得更親密。

單寧歎了口氣，說：“之前斬天城一直在吵。明年的機關戰爭要採取新方案，這事你知道吧？”

奉天齊不屑地撇嘴：“當然。而且聽說他們只是聽了一個年輕小子的妖言惑眾……”他目光一閃，頓時領悟過來，“這年輕小子，就是小真的這個對手，那個姓常的？”

單寧點頭：“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就是他！”

奉天齊皺眉：“他來齊天城幹什麼？”

單甯冷哼道：“哼，而且聽說他那個什麼狗屁方案還不是免費的，每次都讓戰爭委員會出高價購買！你想一想。突然出來一個年輕小子，拿了樣東西出來，就得到了顧青庭的信任，不斷要求王室出鉅款去買這個方案……這中間有什麼貓膩，一猜就能猜出來！”

奉天齊重重點頭，單寧又說：“之前王上批准了幾次預算申請，後面幾次都被我阻止了。也就是說。顧青庭那邊已經捉襟見肘……你現在知道這小子是來幹什麼的了吧？”

奉天齊再次點頭，哼道：“想從東梧州的大事裡面撈錢，其心可誅！”

單寧的表情有點難看，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但什麼話也沒說。

奉天齊沒留意他的不滿，思索片刻。又問道：“那你說，今天晚上這事……”

單寧斷然道：“必然跟這小子有關係！”

……

常鳴駕著蛟龍從千針石林回到了齊天城，他回到蕭疏軒住下，進入機關房，先拿出了從單懷真身邊得到的那個機關。

這是一個權杖一樣的東西。下面是一根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柱子，大約孩童手腕粗細。一米來高，好像是一節一節地拼起來的。柱子上方有一個灰撲撲的圓球，黯淡無光，上面有了幾道裂痕。

它出現在單懷真身邊，他倒在地上時，手還搭上柱子上，可想而知，這東西一定跟那陣突如其來的精神攻擊有聯繫！

娘的，才發現精神力可以作用於外物，想著是不是可以研究這類型的機關，結果就先碰上了一個，給了自己一個好看！

這算是什麼預感嗎？

常鳴揉了揉額角，之前那陣尖銳的劇痛，現在也記憶猶新。

他的手按在柱子上端的圓球上，立刻感覺它就像控制寶石一樣，精神力可以透過圓球滲入進去。

他想了想，開啟鏡像卡，把這個柱子放了上去。

下面一截截柱子的表面有著許多古樸簡陋的花紋，它們仿佛一道道流水，與最上方的灰色圓球聯通。常鳴四處找了好一會兒，都沒發現下面的柱子可以怎麼打開，好像它本身就是一個整體一樣。

他研究了半天，一點端倪也沒找到，最後不得不呼叫場外援助：“小智，這是什麼東西啊，你認識嗎？”

小智號稱資料流失，要麼就是常鳴許可權不夠，機關天書以外的東西幾乎從來都不說。常鳴問出來的時候，也沒抱什麼希望。

沒想到小智的光影一陣扭曲，出現在他身邊，沉默片刻後，竟然開口回答了！

“它叫破心柱，是精神力相關的機關。”

“咦？你怎麼知道它的名字？難道它是你那個時代出來的？”

常鳴本來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小智竟然點了點頭：“沒錯，正是。”

“咦？！真是嗎？姓單的是從哪裡得到它的？”

小智說：“多半是從哪個遺跡裡發現的吧。我不覺得以現在的機關術水準，可以做出破心柱這樣的東西。”

“為什麼？”

“破心柱能夠增強己方精神力的強度，使其形成攻擊破紋，對敵方的精神力造成侵入與破壞。它並不複雜，但是是建立在精神力以及精神導線的研究基礎上的，據我研究，當今世界上對這方面的研究，已經變得極其薄弱了。”

精神力？精神導線？

常鳴愣住了，難道就是不久前自己發現的那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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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兇手是誰？



其實仔細想一想的話，也不是想不到這一點。

機關天書裡精神力訓練的方式，就是由意念不斷追逐一個點。這個點形成的線條看似無規律，但常鳴不久前才發現，它正與控制寶石內部的線路類似，可以用在控制寶石的精神力導線的排布上。

這種一致代表著什麼？代表著這三個是一種東西！

精神力的關鍵，就在這個線條！

機關天書能讓常鳴用這種方式來訓練精神力，就表示在它所屬的文明裡，早就發現了這個線條的秘密！

發現了，然後進行了研究，可以利用機關進行運用……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眼前的破心柱。

常鳴的目光落在柱身上的花紋上。

如果不知道線條的秘密的話，多半會以為這花紋只是純粹的裝飾物，但現在在常鳴看來，難道這些線條都是精神力導線？

常鳴把手放在破心柱上端的灰色圓球上，精神力迅速滲透了進去。但沒一會兒他就發現，精神力進入圓球之後，四下散逸，完全沒辦法集中！

圓球上有三道大裂痕，其它地方則密密麻麻佈滿了小裂縫，是因為圓球被破壞了無法使用？

常鳴沉吟片刻，問道：“小智，之前單懷真用破心柱對我發起攻擊，是你回擊的是吧？”

小智簡簡單單地回答了一個字：“是。”

“你怎麼回擊的？也是用精神力？”

“是。”

“這幾道裂縫是你造成的？”

“……是。”

“嗯……這樣說來，你的精神力不是一般的強大啊！”

小智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再次開口：“如果你是想讓我用精神力保護你的話。抱歉我做不到。我不能主動對人發動攻擊，只能對你提出警告。而且，從這次的事件可以知道，如果對方不是依靠自己的精神力，而是使用破心柱這樣的機關作為輔助，我也沒有辦法提前發現。”

常鳴笑了起來：“喲，你好像很介意這件事情啊！別把它放在心上了，我終歸是要自保才行。老是靠算什麼啊？我只是在想，你的精神力這麼強的話，要給你做個身體，得考慮什麼因素……”

他以前也提過這件事，小智只是聽過即忘。要給自己做個身體，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要怎麼做才行。常鳴現在接觸機關術不久。還只是個初級機關師，現在要想這件事情還為時太早！

不過，知道常鳴一直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小智覺得自己的思路紊亂了一下，好像短時間內出現了許多多餘的資訊碎片。他很快把這些資訊碎片歸納到一邊封存起來，冷靜地說：“你現在還做不到。先不用考慮這些。破心柱已經損壞，無法再次使用，不過你對於精神力導線的思路是正確的，可以沿著這條線繼續研究下去。”

“哈哈哈哈！”常鳴突然大笑出聲，“別轉移話題了。你這是害羞了是吧？對，一定是害羞了！別不好意思嘛。放心，總有一天，我會給你做個身體出來的！”

更多的資訊碎片亂七八糟地出現了，小智把它們歸納起來，最終形成了兩個字，淡淡地溢出嘴邊——

“害羞你妹！”

……

相比起這邊的輕鬆，城市的另一頭則越發混亂起來。

單懷真和高明被發現，發現他們的時候，兩人癱在石柱頂端吹了半晚上的山風，都已經氣息奄奄。

把他們帶回城裡，用急救機關治療了好一陣子，兩人的氣息才漸漸恢復正常。

但他們一直翻著白眼，精神力一片紊亂，毫無一點意識！

奉天齊站在兩人的病床邊，皺著眉頭檢查了一會兒，斷然道：“這是受到了精神力攻擊的症狀！看上去，攻擊方的精神力非常強大！”

單甯對兒子的感情貨真價實，他蹲在床邊，緊緊握著兒子的手，無論怎麼呼喚也不能喚醒他的意識。

聽見奉天齊的話，他猛地回頭：“精神力攻擊？小真能恢復嗎？”

奉天齊沉默了片刻，緩緩搖頭：“看上去不太妙。接下來的三天是關鍵，如果這三天裡，他們能醒過來的話，多半能慢慢恢復正常。如果不能醒的話……”

他的聲音漸漸微弱，單寧卻沒有放過，緊跟著問道：“不能醒的話會怎麼樣？！”

奉天齊緩緩說：“多半就會一直像這樣，像一株植物一樣，沒有意識地躺在床上，直到衰竭而死。”

單寧身體劇震，臉色一片慘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啞著聲音問道：“他們醒過來的機率是多少？”

奉天齊翻開他們的眼皮，專注地看了一會兒，又用手撫上他們的額頭，細細感知。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惋然歎道：“攻擊他們倆的那個敵人至少也是大宗師，精神力非常強大。他們的大腦被破壞……”

單寧心一沉，打斷他繼續問道：“機率幾何？！”

奉天齊搖頭：“不到10%。”

單寧的心猛地沉到了底，他轉過頭，緊緊握住兒子的手，專注地看著他的臉。病房裡一片安靜，幾乎連呼吸聲也聽不見。

過了很久，他緩緩站起來，依依不捨地放開兒子的手，臉色極為陰沉：“你覺得，這件事情有可能是誰幹的？”

奉天齊搖頭：“老實說，我想不出來。齊天城有這種能力的人全部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有這種能力的人兩隻手就可以數出來。他們裡面的確有我們的對頭，但是小真……”

他話沒有說話，但單寧知道他的意思。

這些人通常身份不凡，跟皇家機關師協會作對倒是有可能，但怎麼也不會自降身份，去對付單懷真這樣的小輩。

話再說回來，就算要對付單懷真，方法多的是，需要動用這樣的人物嗎？

單寧低著頭，深深凝視著兒子的臉，他緩緩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追查到底！究竟誰有這樣的能力，一個個列出來，一個個去查，他們今天晚上究竟在哪裡，在做什麼！”

他的話音突然一頓，轉頭問道：“你覺得姓常的……”

奉天齊立刻搖頭：“這個絕不可能。一個初級機關師，就算在機關術上有天份，精神力可來不得半點虛假！精神力必須得靠時間一點一滴積累而成，那小子多少歲？二十出頭吧？就算他打娘胎裡開始鍛煉精神力，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單甯沉默片刻，冷哼了一聲：“就算這樣，也要去好好查查！就算不是他，也有可能是他背後的人物！看看小真死的時候他在哪裡，只要他有一點嫌疑，我就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消息很快傳了回來，疑雲密佈，更加讓人迷惑。

齊天城所有的中級以上機關師都在記錄中，更別提機關大宗師，皇家機關師協會一直都有人在留意他們的行蹤。

這些機關大宗師的行動全部記錄在案，這天晚上他們沒一個人出門，全部都在自己的工作室裡進行研究！當然，這也不算恰巧，大部分機關大宗師的絕大多數時間都是泡在工作室的，不然他們也到不了當前這個程度。

像單寧這樣庶務纏身的機關師，能到高級機關師已經很難得，通常不會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一分汗水一分收穫，就算天份再重要，機關術也是需要一點一滴的反復工作累積起來的。

常鳴那邊更不用說了。

單懷真出事的時候，常鳴正在比賽過程中。

從第二圈開始，常鳴的駕駛狀況就被全程監督，所有人都通過天翼的閃燈知道他的進程，大家異口同聲地表示，這個進程一點問題也沒有！

當然，單寧自己也是機關師，奉天齊的話他當然也很清楚。初級機關師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就算他也有像破心柱這樣的機關也不行。要知道，常鳴那時候可是在高速駕駛過程中！

說起來，奉天齊和單寧的手下細細查過單懷真兩人的身體和周邊，甚至還派人潛入水底觀察了一番，都沒有發現破心柱的蹤影。這讓奉天齊非常憤怒，甚至對著躺在床上的高明破口大駡了十分鐘！

在他看來，這個徒弟也不如這個從古老遺跡得到的神秘機關重要！但現在居然被這個徒弟偷走，還搞丟了！

也就是說，單懷真和高明帶著破心柱去對付常鳴，但常鳴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正常飛完了全程，跟大夥兒一起慶祝過後，正常回到了齊天城。

在這整個過程裡，所有人都想到了單懷真，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因為輸給了常鳴，不想履行賭約，羞憤地離開了。現在知道他失蹤了，大家都表示震驚，但同時也表示的確不清楚他的下落。

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單懷真和高明在對常鳴發動攻擊前，就被一個不知道打哪裡來的強者收拾了，對方還順便拿走了破心柱，以致於攻擊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這個強者，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呢？

單甯和奉天齊等作夢也想不到，這個不知名的強者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系統的智慧導航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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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機關王宮？



第二天一早，常鳴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顧羅莉派來接他的人已經到了。

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頭髮衣服打理得一絲不亂，兩抹八字鬍像是拿尺子劃出來的一樣，整整齊齊，無比對稱。

他行禮的姿態也一絲錯誤也沒有，看不出一點怠慢：“常公子，車已經備好，請。”

常鳴也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態度卻非常輕鬆：“我這身沒問題吧？”

老人恭恭敬敬地說：“衣著只是外表，貴客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派來接他的機關車舒適精緻，處處奢華得非常低調，果然不愧是王室的貴賓用車。齊天城路況很好，機關車車行平穩，很快就到了王宮門外。

說起來，來了齊天城幾天，常鳴還沒留意過王宮什麼樣子，之前都是從它背後路過，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它的正門。

王宮背後有一左一右兩棵參天大樹，它們像雙胞胎一樣豎立在樹海的正中央，足足比其他大樹高出了一個樹冠。

王宮就建在兩棵大樹之間，緊緊地依靠著它們，巨大的枝椏形成了道路與房屋，讓青木王宮美的宛如精靈的城池。

機關車走到大門口，常鳴就湊上去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停一停停一停，讓我看看！”

司機從沒見過來王宮還這麼輕鬆隨意的人。老人坐在司機旁邊，向著司機點了點頭。司機果然把車停下。

常鳴下了車，面對著王宮。看了半天之後贊道：“好壯觀！”

老人也走了下來，站在旁邊身邊，恭敬地說：“好教貴客知道，這是七百年前，三名天創師共同完成的傑作。”

“七百年前？我好像有點印象，青木王國從開國到現在，好像也就是七百年吧？”

老人說：“是的，正是開國時。追隨先王的三位天創師，共同打造了這個王國，作為和平與友誼的象徵。”

常鳴敏銳地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了一絲遺憾，問道：“後來呢？”

老人沉默了片刻，說：“後來，這三位天創師的後代家族，正是白林區的三大家族。”

“喝！”常鳴的確沒有想到。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他抬頭望著這兼具壯觀與美麗，與兩棵巨樹結合為一體的驚人王宮，感歎道：“就算是當初那三位天創師，也沒想到有這個結果吧？”

老人沉默不語。

兩棵巨樹之間，有一扇華麗的大門，足有三十米高。

想起曾經在神殿系統裡看見過的場景。常鳴的腦海裡仿佛浮現出一副景象。兩個小山一樣的傀儡巨人一左一右地抱起厚重的大門，把它們豎起，安放上去的一瞬間，大地也為之震動。

他凝視著王宮的大門，不知不覺就出了神。

突然。他目光一閃，注意到了大門上裝飾線條一樣的複雜紋路。

紋路裡有一個結構。讓他覺得非常眼熟。

他的目光凝聚起來，盯著這些紋路看了老半天，最終確定，這些線條，的確就是精神力導線！

咦？小智不是說在現在這個時代，精神力導線已經失傳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青木王宮的大門上？

而且，大門上浮雕著導線是什麼意思？僅僅只是裝飾，還是說，這個王宮本身就是一個巨型機關？想一想它的建造人的話，這點倒是很有可能……

他聚精會神地看了一會兒，老人提醒道：“公主殿下還在王宮裡等待。”

常鳴回過神來：“哦哦，知道了，走吧！”

他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壯麗的王宮，遙想當初的情景，簡直覺得目眩神迷。

常鳴算是顧羅莉的私人客人，當然不會為他開啟王宮的正門。

機關車從王宮的側門開了進去，在大門不遠處停下。

這裡正是左邊那棵大樹的腳下，老人介紹說：“這兩棵大樹一個名叫陽極，一個名叫陰本。公主殿下正在陽極上等您，請您跟我來。”

他帶著常鳴登上了一個平臺，平臺突然發出黃色的光芒。黃色的光芒向上沿伸，形成了一條絲帶一般的光路，平臺順著這條光路向上滑動，既平穩又快速。

沒過多久，平臺到了陽極大約一半的位置，兩人走下平臺，轉了一個彎，有一間精緻而寬敞的屋子。

顧羅莉正站在窗邊焦急地向下張望著，一看見常鳴，立刻滿臉喜色地迎了上來，叫道：“小常哥，你總算來了！”

她拉著常鳴的手，連聲叫道：“走走走，我們快點去，單老頭一早就來了，跟父王說了老半天的話，我擔心死了！”

常鳴一愣：“他們在談話，我們過去這樣好嗎？”

顧羅莉擺手說：“有什麼不好的？我早就跟父王說了，你來了，一定要第一時間見！父王也答應我了！”

老人在旁邊輕咳了兩聲：“公主殿下，請注意儀態。”

顧羅莉吐了吐舌頭，撒嬌道：“裴叔，我著急嘛，你就別在這時候挑我毛病了！”

看得出來，她跟這老人非常親密，交談時甚至有一些祖孫的感覺。

她親昵地向常鳴介紹說：“小常哥，這是裴叔，從小看著我長大的，跟我的親人一樣！”

裴叔平靜地說：“謝謝公主殿下誇獎，小僕深感榮幸。”

他的話說得非常平靜，甚至有點冷淡，但看著顧羅莉的目光卻非常慈和，的確像是個長輩的樣子。

顧羅莉的確很著急父王那邊，說了沒兩句話就拉著常鳴向外走去。裴叔深深注視了常鳴一眼，淡淡地說：“公主殿下請留心腳下。”

常鳴覺得這個老頭子的感覺很奇怪，初看上去除了一本正經以外沒什麼特別的。但偶爾會帶來一些深不可測的威懾力，但留心看過去時。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總之，這個人很不簡單！

顧羅莉沒留意常鳴的想法，她急匆匆地拉著常鳴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聽說今天一大早，單老頭就來找父王，臉色非常難看。王室跟協會之間的關係……”她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搖了搖頭，顧羅莉說。“但是，父王總之還是很重視單老頭的意見的。之前單老頭跟他提戰法的事情時，他還有些猶豫，所以我們得抓緊，在父王下決心之前多做點努力！”

單寧來找青木王，可未必是為了機關戰爭的事……

不過他多半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對自己來齊天城的打算多半有些自己的想法。在此之前，他會說些什麼，倒是也很有可能。

很快，兩人跨過一條細長的虹橋，從陽極木到了陰本木。這邊的守衛明顯比那邊森嚴多了，看到常鳴這個陌生面孔。眼神有些警惕。但顧羅莉一直拉著常鳴的胳膊，守衛們沒有任何異動。

很快，他們就到了一扇華麗的門外，門是虛掩著的，門口肅立著兩個身裝戰甲的衛兵。見到顧羅莉前來，上前一步攔住了她。

顧羅莉小聲說：“走開走開。我是來見父王的！”

衛兵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單主席在裡面！”

顧羅莉說：“我知道，怎麼，他們說了不准人進去嗎？”

倒是沒有特別吩咐……

兩個衛兵知道王上一向格外重視寵愛這個獨生女兒，就連單主席也對她另眼相看。如果是別人在他們談話的時候闖進去，多半會遭到雷霆之怒。但是顧羅莉嘛……她以前做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兩人看了一眼常鳴，跟前面那些人一樣目露警惕之色。其中一人說：“公主殿下，您可以進去，但這人必須留在外面！”

顧羅莉一拉常鳴，不滿地說：“我就是帶他過來見父王的！他可是連我伯父也要以禮相待的人！”

顧羅莉的伯父，顧青庭親王大人！戰爭委員會的會長！

衛兵遲疑了片刻，顧羅莉立刻把他趕開，拉著常鳴走到門邊。

門裡傳出談話聲，顧羅莉沒有馬上進去，而是蜷起身子，湊著門縫偷聽。

其中一個衛兵偷偷地翻了個白眼，另一個卻瞪了常鳴一眼。常鳴笑了笑，沒有像顧羅莉一樣偷偷摸摸的，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到了一邊。

但以他的耳力，門裡的話他一樣聽得清清楚楚。

“……這麼說來，小真的生死，還未可知？”一個低沉的聲音緩緩問道。

另一個略為高亢的聲音不滿地說：“是的！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咦？單懷真出事了？

只見了這兩句，顧羅莉就聽出一點端倪，她想起昨天一圈過後就下落不明的單懷真，竟然是出事了嗎？她轉頭看了一眼常鳴，常鳴正看向外邊，逆光模糊了他的表情，但感覺氣氛悠閒，讓旁邊的人也跟著輕鬆下來。

“昨天晚上小莉也去了，還有那麼多人同行，怎麼會就小真一個人出事？”

“哼，我怎麼知道！”

“唔……我叫小莉來問一下情況吧，小莉進來吧。”

青木王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剛好傳到外面來，被幾個人同時聽見。

兩個守衛瞥向顧羅莉，顧羅莉吐了吐舌頭，帶著常鳴走了進去：“父王，你知道我在外面呀。”

青木王不動聲色地看向她：“這點動靜還聽不出來的話，怎麼當你父王？哦，這位是……”

屋內兩人的目光一起投向常鳴，一人內斂，一人森寒，常鳴仿佛毫無所覺，以手撫胸，行了個禮，笑道：“陛下，大人，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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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對峙



青木王保養得非常好，看上去非常年輕，白皙瘦削，頗為俊秀。他一雙眼睛深不可測，仿佛任何情緒投進去，都不會激起一點波瀾一樣。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常鳴，淡淡地問道：“想必你就是常鳴了……你的名字，我倒真是久仰了。”

身為青木王，說這種話有點過頭，但他說出來卻非常自然，不帶一點惡意。

顧羅莉立刻蹭到他身邊，笑嘻嘻地說：“是啊是啊，我小常哥很厲害的！昨天晚上我們的夜會，他還拿了第一名！甩了第二名一圈多，真是超強的！”

顧青園掃了女兒一眼：“小莉，注意公主的儀態。”

顧羅莉笑著說：“哎呀父王，這裡又沒有外人在，對吧，單伯伯？”

單寧注視著她，勉強一笑：“對。”

顧羅莉狀似擔心地問道：“單伯伯，懷真哥怎麼了？我剛才好像聽說他出了什麼事？”

她看上去非常擔憂，真摯得一點也不作偽。單寧看不出一絲異樣，只得把當前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

顧羅莉聽說單懷真躺在病床上，毫無意識，生死不知時，低低地驚呼了一聲：“怎麼會這樣！”

她皺起眉頭：“昨天晚上，我一直呆在石林中間的平臺上，我記得很清楚，小常哥第一個出發，懷真哥在他後面幾個，走之前還跟一個大叔說了幾句話。後來第一圈結束，是胡其齊家的天翼換燈。當時我們還在奇怪呢，林大哥他們今天沒來，按理說應該是懷真哥排第一的。但直到所有的天翼全部飛完，也沒見到懷真哥過來……”

她偷偷地瞅了單寧一眼：“後來小常哥越飛越好，因為懷真哥之前跟小常哥打了個賭，我們就猜他是因為飛不過小常哥，氣憤地走掉了。果然，一直到最後都沒有見到他人。”

她擔憂地說：“怎麼會是出事了呢？到底是誰幹的？！就沒有一個人看見嗎？”

單寧的臉色非常難看。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他派人問過了無數人，每個人的口徑都跟顧羅莉一模一樣。他還特地問過了幾個平時跟單懷真交好的公子哥兒。他們也一口咬定就是這樣。中間沒有一點異樣，大家都以為是單懷真自己走掉了的。

調查下來，竟然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沒有一個例外！就是所有的駕駛員。在那段時間裡也一直有人監看著。好確認他們當前的行程。

單寧的目光移到常鳴身上。這個優勝者更不用說，他多方查證過，第二圈開始的射燈提醒絕對不是虛假。說到這個的時候，被問到的人都手舞足蹈，盛讚當時的情況。

“射燈幾乎都是連在一起的！他的速度真是太快了，一個接一個的監督站穿過去，幾乎都不帶停！”

監督員都是齊天城本地人，其中有一小半都跟單懷真以前有聯繫，他們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都是親眼盯著的，絕對不會有差！

這樣一來，也就是說，在場的所有人都跟單懷真的事故沒關係，也沒有一個目擊者！

難道真的是有什麼意外的高手突然冒出來，用精神力震壞了單懷真，拿手了破心柱？

難道高明在把破心柱偷出來的時候被人發現了，有人想殺人奪寶？

單甯的思緒越走越遠，漸漸從常鳴身上移開。他眉頭緊皺，狠狠地瞪了常鳴一眼。

總之，如果不是這小子跟小真作對，小真也不會召集那場夜會，也就不會出事了！

對，就是這樣，事情總之跟這小子脫不開關係！

單甯盯向常鳴的目光重新變得陰冷，其中滿懷殺意。常鳴平靜地回望回去，絲毫也不退縮！

顧青園輕咳一聲，在桌後坐下，淡淡地問道：“常鳴，今天你來這裡，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常鳴攤了攤手：“聽說陛下對機關戰爭的新方案有一些瞭解不太清楚的話，需要我解答一下？”

單甯冷哼：“什麼新方案，簡直狗屁不通！用一些不知所云的鬼祟小道就想贏機關戰爭？簡直是丟我們東梧州青木王國的臉！”

常鳴抬了抬眉毛：“哦？聽上去單主席挺通狗屁的？不知道有什麼新計畫呢？”

單寧身為皇家機關師協會主席，平時高高在上，幾乎可以跟王上平起平坐，哪裡受過這樣的頂撞！他的臉上一陣青氣掠過，正準備發怒，顧青園先行打斷了他們的話：“咳，口舌之爭什麼的，還是算了。常鳴，你的方案裡，我的確有一些不太明瞭的地方……”說著，他拍了拍桌上厚厚的一疊紙，這疊紙的紙邊已經起了毛，顯然經過多次翻閱。

顧青園抬起眼睛，語意明顯略有不善：“就是不知道，這諮詢是不是也要收費呢？”

常鳴大大咧咧地說：“當然不用，我們售後服務做得挺好的！所售貨品有什麼不明了的地方，儘管來問！”

他竟然就這樣當著顧青園的面，承認了拍賣會是他組織的，還厚著臉皮提什麼“售後服務”之類的東西！

顧羅莉的臉色也變了，她緊張地看了看自己的父王，又緊張地看向常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顧青園緊緊地盯著常鳴，厲聲質問道：“你難道不是東梧州的一員？”

常鳴聳聳肩膀：“我以為我的國家會保護他的國民。而且機關師……不是**於國家，歸屬於機關公會的嗎？”

這句話一出，顧青園立刻變得面無表情。但他盯著常鳴的眼睛裡，卻閃著鋒銳的光芒。他冷冷地說：“哦？你是這麼想的嗎？”

他的話說得非常緩慢，非常清晰。說這句話的同時，一股懾人的威勢迫人而來，就連旁邊的單寧也不由得側過身體，以作退讓。

顧羅莉的臉色更加蒼白，她蠕動著嘴唇，緊緊握緊了拳頭。

常鳴正對著顧青園的威勢，絲毫也不退讓，冷著臉說：“抱歉，老實說，在某件事發生前。我還真不是這樣想的。”

以前不是。也就是說，現在是了？

顧羅莉伸手想阻止常鳴，但常鳴很快就把那句話說出了口。她緊張地回頭看著自己的父王，仿佛已經感覺到了他接下來的雷霆之怒！

顧青園緊緊地盯著常鳴。常鳴也毫不客氣地回視著他。這時。他甚至直起了身體。連原先還沒有行完的禮也不管了。

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極其緊張，好像爭端隨時都有可能一觸即發！

單甯原本在得意地微笑。但時間越長，他的表情就越是僵硬。

他疑惑地看向顧青園，這位王上雖然深沉內斂，但絕不是猶豫不決的人。如果他真的對常鳴的舉動不滿，想處置他，絕對不會多說什麼，直接就叫人把他拿下了。但現在，他竟然與常鳴正面對峙，還沉默了這麼長時間！

果然，他算得上瞭解顧青園，過了一會兒，顧青園的氣勢漸漸消減下去，唇邊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向常鳴點了點頭：“既然是免費的，那就來說說看吧。”說著，他拍了拍桌上起了毛邊的文件。

常鳴一點兒也不意外，一邊往桌邊走一邊嘀咕：“什麼免費不免費的，一國之君還在乎這個！”

顧青園淡淡地說：“一個地圖配件幾百上千萬，實在買不起啊……”

說話間，常鳴已經走到桌邊，笑嘻嘻地說：“一點錢而已，比起機關戰爭的勝利來說算得了什麼？一國之君還在乎這個！”

顧青園不置可否地翻開檔，指著其中一頁說：“這裡你給我解釋一下。”

常鳴仔細看了片刻，說：“哦，這裡是闡述有點不太準確，其實是這樣的……”

顧羅莉和單寧看得目瞪口呆，這兩人剛才還劍拔弩張，這麼一會兒工夫，竟然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討論起機關戰爭來！

而且看顧青園這樣子，他對這套新方案已經琢磨了很長時間，無論是翻閱還是提問都顯得無比熟練！

這代表什麼？這代表他在心裡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單寧瞬間明白了這一點，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他緊盯著桌邊那兩人，冷冷哼了一聲，正要拂袖而去，顧青園突然抬頭向他招手：“主席，你來看看這裡，協會打算怎麼設置機關巨獸，你似乎已經有了一定的方案。”

單寧停住腳步，狐疑地看向顧青園。

王上這是什麼意思？

打一巴掌給個棗兒？還是說，他想兩邊討好，兩邊的方案都要用？

但這樣一來，預算就會成問題了哦……

預算嗎……

想到這裡，單寧猶豫半天，下巴一抬，臉上浮現一抹冷笑，竟然真的往案邊走去。

顧羅莉驚訝地看著他，注意到他的表情時，頓時警惕起來，同時對父王又有一絲不滿。

單寧要走就讓他走好了嘛，為什麼還要把他叫回來？他加入討論，肯定會想辦法破壞進程的！

她氣鼓鼓地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片刻後，不知不覺被他們的討論內容吸引到了桌邊，也輕蹙眉頭，細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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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容錯率



常鳴是機關戰爭新方案的發起人，從前期討論到後期的戰爭沙盤，全部都是他一手主導。

他對這個方案再熟悉不過，說起它來侃侃而談，無論顧青園問到什麼問題，他都能立刻解決，幾乎都不需要考慮。

顧青園拿到手的方案還是一早顧青庭帶給他的最初版，也就是常鳴剛剛逃進閩嶺山脈時，他回都城帶來的。這套方案比較初級，之後常鳴在這個基礎上進行了細緻考慮，用整個戰爭沙盤將其進行了完善。

顧青園問到的問題，多半都是早期這個方案沒完成時，留下的細節空缺，也正是戰爭沙盤的內容。常鳴講起來胸有成竹，系統而又細緻。

常鳴在講的時候，單寧就皺著眉頭，滿臉鄙視不屑，不時還打量顧青園一眼。好像常鳴講的都是無稽之談，他很疑惑顧青園怎麼聽得下去。

當常鳴講到偷襲戰法時，單寧終於不滿地開口說：“這樣做太小家子氣了，到時候就算贏了，也嫌丟人！”

常鳴瞥他一眼，只扔了一句話過來：“贏了再說。”

單甯一窒，顧青園也輕咳一聲，點頭道：“是，贏了之後，如果對方或者機關神殿有什麼不滿，我們再做應對。但這一切，必須建立在贏的基礎上！”他注視著常鳴，問道，“使用這套方案的話，贏得機關戰爭的機率有多少？”

常鳴攤了攤手：“您這就是強人所難了。打一場戰爭的因素很多，我怎麼能保證勝負一定屬於我們？別的不說。我們方案訂好了，但是有人拼命在後面扯後腿怎麼辦？有間諜潛入進來。把我們的方案洩露給別人了怎麼辦？有人反對，方案執行不利怎麼辦？這些都是可能導致失敗的因素！假如一切都能完成得很好的話，最終結果我不用說，您也能看得出來。”

說話的時候，他不時瞥單寧一眼，單寧怒道：“小子，你在針對誰呢？”

常鳴說：“沒啊，我沒有特別指向。只是泛泛而談而已。單主席，你也覺得這些有可能發生吧？”

他目光灼灼，盯著單甯，單寧一揮手，冷冷地說：“這些都是藉口！”

常鳴沒有回答，只是對著顧青園聳了聳肩。他明明沒有說話，但不知道為什麼。單甯卻越發惱怒了。他惡狠狠地盯著常鳴，片刻後垂下眼睛，仿佛在心裡盤算著什麼。

顧青園脊背挺直，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地叩著椅背，仿佛在思索著什麼。

突然間。房間裡就陷入了一片沉默，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顧羅莉左右看看，突然嚷了起來：“我覺得小常哥這個方法特別好！而且我們已經輸了這麼多年了，一直用的都是同一套方法，西鉑州和南煬州也習慣了我們這套戰法！假如我們換一套方法。別的不說，對方絕對想不到。肯定也不知道怎麼應對。在這個空隙裡，我們就能佔據一定的優勢！”

顧青園輕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保密工作得格外做好了。”

他前面斥責顧羅莉，後面卻贊同了她的話，一聽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顧羅莉笑了起來，腦袋在顧青園的肩膀上蹭了蹭，嬌聲說：“我只是提個建議嘛，這方面，父王肯定比我想得更清楚。”

顧青園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髮，點頭說：“你說得不錯，小常也說得不錯。這套方案勝在新穎細緻，但最大的缺點也是新穎細緻！”

常鳴沒想到這點，坐直了身體，側耳傾聽。

顧青園望著他說：“你這套方案環環相扣，非常巧妙，中間有許多出人意表的地方。但是越是精緻的機關，就越容易出現問題，一個環節出錯了，就會連帶到其他環節，讓整套系統出現紊亂。”

常鳴的笑容消失，沉默片刻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顧青園說：“而且，你這套方案牽扯到的人比以前更多，每個人都要處在特定的位置上。這些人能瞭解自己做什麼嗎？如果中間出現問題，某個人沒有跟上怎麼辦？如果這些沒有考慮到，這套方案還是不能使用！”

常鳴再次點頭。

顧青園把手上這疊文件推到他面前，說：“所以，我要你把它拿回去，好好再修改一番。第一，讓它變得粗糙一點，容錯率高一點！機關戰爭這麼大的活動，必須要求一定的容錯率！第二，精簡人員，再給我一套人員的訓練方案！後面這個，要越早越好！訓練的時間越多，我們就能做得更加精確！”

顧羅莉的臉上露出喜色，她還怕常鳴不明白顧青園的意思，連忙跑把常鳴身邊，把檔塞到他手上：“小常哥，這些都交給你啦，你一定行的！”

常鳴深深地注視著顧青園。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顧青園的意思？

顧青園這是在表示，明年的機關戰爭的最終方案已經確定了，就按照他這個來！

常鳴接過那疊文件，笑著說：“行，我的售後服務，做得那是相當的好！”

他嘴上這樣說，心裡其實的確非常高興。

顧青園這可是拍板人，也就是說他才是方案最終的確定者！也就是說，現在常鳴這套方案不再是一個建議參考方案，而是最終決定方案！能夠被人這樣認同自己的勞動成果，他的心情非常激動！

而且，剛才顧青園提的那兩點他也非常認同，人這種生物不像機關，你做好配件，設定好程式就可以運行。人的變數太大了，不安排好足夠的容錯率，也就是應變的機會，只會把事情搞得一團亂！

常鳴撓撓頭說：“嗯……還有件事，我今天就要動身回金檀城去了。明天就是最後一場拍賣會了。”

說到拍賣會，雖然他一點兒也不心虛，但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這次他可是從戰爭委員會身上賺了一大筆錢！這樣說起來，顧青園也是他的大金主呢！

顧青園神色不動，點頭說：“你帶著這個回去，好好考慮一下。過幾天，我會和單主席一起動身去斬天城。等我們到的時候，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顧羅莉一驚，抬頭問道：“父王，你也要去？”

顧青園說：“如果你沒事的話，最好跟小常一起提前過去。據說，白林區的人要到了……”

白林區的人要到了，也就是說雙邊談判要開始了！

談判正式開啟的話，顧羅莉身為談判代表，當然要到場。談判進入後期，幾大家族的家主，包括青木王國的王上都得正式到場，顧青園也不例外。

想到這裡，顧羅莉站了起來，向著顧青園俏皮地行了個禮：“得令！”

常鳴接下了這個任務，轉身跟顧羅莉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倆剛剛出門，單寧就急不可待地問道：“王上，你真的打算採用這小子這個亂七八糟的方案？”

顧青園看他一眼：“你也應該仔細研究一下那個方案。它對機關與人力的運用相當有水準。”

單寧哼了一聲：“有水準？機關戰爭最終還是要靠戰爭巨獸來決勝負！”

顧青園居然點頭同意了：“是的，沒錯，所以我說，你也應該看看那套方案。它並沒有徹底摒棄戰爭巨獸，反而用其它許多方法把它的戰力發揮得更大了……”

一聽說沒有排除戰爭巨獸，單寧立刻松了口氣。

前期方案算得了什麼，真正的預算大頭，必然會花在戰爭巨獸上！皇家機關師協會無論如何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試探著問道：“那我繼續派人研究巨獸了？”

顧青園看他一眼，點頭說：“嗯，你多跟小常那邊聯繫一下，戰爭巨獸不能獨立存在，必須跟整個戰場相配合。同樣，小常那邊的很多東西，也必須配合你做的巨獸。”

聽到前句話，單寧的表情陰沉，後句話一出，他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他又哼了一聲，點了點頭。

他轉身準備往外走，顧青園突然叫住了他，淡淡地說：“小真那邊的事情，你還需要做好心理準備。精神力創傷極難恢復，孩子可能會一輩子躺在床上……但不管怎麼樣，明年的機關戰爭都是第一位的，你要做好取捨。”

他的話說得非常平靜，但語氣斷然決然，絕不允許反駁。

單寧咬緊牙關，半晌才緩緩說：“我知道……如此精神力重創，就沒有一個治好的先例！我就小真這麼一個兒子，我必然要繼續追查這件事情。到時候如果被我發現兇手是誰，我絕不會顧及任何事情！”

說著，他拂袖而去，門板重重地砸上。

顧青園向後靠坐在椅子上，注視著單寧離開的方向，喃喃道：“當然，那是你查得出來的話……”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兇手是誰，但他有一種預感，單懷真的事情，就到此結束了，絕對不可能查得出來。

不過，要是真查不出來的話，就得擔心某個不會管教兒子，卻又護犢心切的人遷怒他人了……

他拍了兩下手，一抹淡淡的影子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背後。

顧青園吩咐了兩句，那人點頭之後，再次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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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夜會的後續反應



“白林區的人要回來了呀……”

從青木王的房間出來，常鳴摸了摸下巴，戲謔地對顧羅莉說：“回去以後，就可以看見小路了喲。”

顧羅莉坦然說：“是呀，說起來，我還挺想他的！他這匆匆忙忙地回白林區是幹什麼呢？”

常鳴說：“他出來得太突然，要回去見一下他父親，正一下名吧。”

他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對白林區來說，當前談判才是正事，他已經在斬天城取得了白家的代表權，何必非得回去一趟？就像顧青園一樣，白鷺汀的父親，也就是白家家主白行香不久之後也會到斬天城，那時候他拿出一份令人滿意的成績單出來，白行香還會有什麼多餘的表示嗎？

那他究竟是為什麼事情，非得匆匆忙忙地回白林區呢？

常鳴對白林區的事情不算太瞭解，他隱約有了一個猜想，但不太敢確認。

顧羅莉理所當然地接受了常鳴的話，問道：“小常哥，父王讓我們一起回金檀城，你大概什麼時候出發？”

常鳴說：“我主要是為了趕明天的拍賣會，今天之內到都可以。我就你的時間吧。”

顧羅莉說：“行，我有點東西需要收拾一下，你休息休息，一會兒我整理好了去叫你。我們坐王家天翼回去，從這裡到金檀大概需要三個小時的時間。”

常鳴和發三一起坐渡輪過來，足足用了九個小時。回去坐王家天翼，只需要三小時，果然要快很多。

常鳴點頭說：“行，我有點事情要安排一下，回頭你還是去西城的微風俱樂部找我。”

岑初蝶要帶著人一起去金檀城開微風分部，他們要帶上各種設備器具，行裝繁重，不可能像常鳴這樣輕裝簡行。但怎麼走，什麼時候走，去了怎麼接應，這些都要提前安排好。

常鳴走進微風俱樂部，立刻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工作人員不說，他們早就從岑初蝶嘴裡知道了跟常鳴的合作，也知道了要去金檀城開設分部的事情。現在常鳴相當於他們半個老闆，他們對待常鳴的態度十分尊敬。

一個年輕人立刻迎了過來，揚聲叫道：“常哥！”

常鳴四下裡一掃：“咦？今天人好像比較多？”

他只來過這裡兩次，兩次都只是稀稀落落的人，感覺非常冷清。但今天卻不一樣，櫃檯上站了四五個人。地方本來就比較狹窄，這麼幾個人站在那裡，頓時顯得房間有些狹窄。

他們聽見年輕人的呼喚聲，一起轉過頭來，看見常鳴，頓時眼睛一亮。

“喲，常哥，你來啦！”

立刻有人親熱地迎上來叫道。

常鳴看他有點面熟，但叫不出名字，愣了半天，那人立刻自我介紹道：“我姓王，你叫我小王就好了！昨天晚上我有幸在千針石林，見識了常哥的風采。常哥那駕駛技術，真是杠杠的！我實在太仰慕了，這不，今天一早就來微風報名了！”

常鳴這才記起昨天晚上的確見過他，笑著向他點了點頭，伸手一握。緊跟著，旁邊幾個人紛紛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全是昨天晚上的人，因為仰慕常鳴過來的。

他們對常鳴昨天晚上的表現大加讚美，說那會兒就打定主意了，要跟著常鳴多學兩手。

常鳴不好意思地撓頭：“抱歉，可是我今天就要回金檀城了，可能暫時都不會再到齊天城來……”

這些人裡面有一個氣宇軒昂的，聽大家稱呼，好像還是齊天城什麼有名的貴公子。他看上去比旁邊幾個人沉穩得多，這些人對待他的態度也與別人不同，有點看著他說話的意思。

常鳴一說這話，他們先是失望，接著一起看向這姓甯的貴公子。

甯公子揚了揚眉，問道：“聽說常哥跟微風有合作，微風要去金檀城開分部？”

他看上去比常鳴年紀還要大一點，但一聲常哥卻叫得非常順口。

這事不可能隱瞞，常鳴點了點頭：“對！”

甯公子笑著說：“那就沒事了，常哥總之還是要回來齊天城的吧？兩個月後，還有俱樂部杯呢！我很期待到時候微風俱樂部在比賽裡的表現，很願意成為它的一份子，為它鼓勁加油！”

一聽他這話，旁邊幾個人立刻恍然大悟，跟著點頭，一起表示很看好常鳴所在的微風俱樂部。

常鳴對他對視，甯公子又是一笑，問道：“另外，我還有一件事想跟常哥商量商量……”

他把常鳴拉到一邊，小聲問道：“請問還需要投資嗎？如果需要的話，一定得讓我盡一份心！”說著，他拿手拍了拍腦袋，“哎呀，忘記了，昨天兩百萬金幣常哥說砸就砸，肯定是不缺錢的。但是要在齊天城發展，得需要一定的人脈，公主地位雖高，但很少與人來往……”

常鳴打斷他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昨天晚上的技術還可以吧，但也不算是齊天城最拔尖的不是？齊天城真正的高手，昨天晚上都沒有參加吧？”

甯公子點頭：“的確，昨天晚上參加的都是二三流的駕手，但是，我看好常哥不完全是因為這個。”

他的目光閃閃，輕聲說：“那二十多架天翼，價值可在千萬金幣以上。常哥說不要就不要，這份氣魄，我平生僅見！我一看就覺得，常哥是做大事的人！”

他的目光真摯，與常鳴對視時毫不躲閃，說的的確是真話。

常鳴聳了聳肩：“那些天翼，我拿也不好，不拿也不好，索性就不拿了。老實說，就算是其他人拿了頭名，也不好意思拿這個彩頭吧。”

甯公子搖頭說：“別人是別人，你是你。而且，就算是那些人，也未必禁得起這份誘惑。這可是——價值千萬金幣的東西！”

他不知常鳴的家底，對常鳴來說，千萬金幣現在也只是一個數字，只是在原本的雄厚資本上加了一筆而已。但價值歸價值，這些天翼可不好折現換錢。而且，這份錢太燙手，還不如拿它來換些其他的東西。

不過，不管怎麼說，甯公子這份眼力倒的確不錯！

常鳴思索片刻，說：“今天的確沒有時間，你看一會兒我就要出發了。細節事情，你去跟岑小姐商量吧。原則上我不反對，但具體怎麼合作，我想需要再商量。”

甯公子能得到這個回復已經很滿意，他笑著點頭，說：“那就希望一切順利了！常哥要離開的話，肯定還有很多事情要跟岑姐商量，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回頭我再聯繫岑姐！”

幾句話後，他果然乾脆地離開了，這種決斷力常鳴倒是很欣賞，與其他人寒喧了幾句之後，走過去與岑初蝶會面。

岑初蝶外貌嬌柔，但內心十分果斷。她既然已經決定了去金檀城發展，就沒有猶豫。她從回來的那天起，就開始進行各種準備，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她開門見山地說：“只剩一些收尾事情了，三天內，我一定能出發。”

常鳴說：“嗯，越快越好。離俱樂部杯只有兩個月，技校的人都沒有接觸過天翼，得從頭教起，估計還需要費一番手腳。”

岑初蝶倒是很輕鬆：“沒事，上次去的時候，我看見技校那邊的基礎訓練做得非常棒，精神力訓練也早就開始進行了。而且這些學員擅于活動，反應很快，倒的確是駕駛的好苗子。我會儘快，儘量多增加一點訓練時間。”

常鳴沒有異議，問道：“剛才那個甯公子，你認識嗎？”

岑初蝶搖頭：“沒有見過，也沒有打過交道，但我聽說過他的名字。他叫甯則成，是寧家的當家人。”

“當家人？看上去很年輕啊！”

“是，他父親過世得很早，他十七歲就接下了一家的重任。他能力很強，最出名的是眼光好，看准的投資還沒有失敗的先例。不少人拿他跟白林區林家的六公子相比，說他的眼力不遜于林六公子。”

林六公子？林放歌？

在斬天城的時候，常鳴跟他小打過幾次交道，也因為李原飛的事聽過他的事情，沒想到他的名氣竟然這麼大，連齊天城也有他的傳說！

這個姓甯的公子哥兒能跟林六公子相比嗎？嘿嘿，說起來，他的眼光倒的確很不錯。

甯公子是甯家的當家人，寧家現在發展勢頭正好，他為人八面玲瓏，在齊天城的確有自己的一套人脈網。常鳴打聽清楚這些情況之後，對岑初蝶點頭說：“不錯，我們正需要這樣一個人。你好好跟他談談，保持合作的誠意。接下來你在金檀城，如果能把齊天城這邊關於俱樂部杯的事情交給他辦，我們倒也會省心很多。這事就交給你了。”

岑初蝶很贊同：“嗯，要說合作的話，甯公子的確是個不錯的對象。行，我會保證出發的時間的，不管怎麼說，訓練還是第一位的！”

常鳴與她討論完了其他細節之後，遞了張袋子給她。

岑初蝶接過來，剛一打開就愣住了。她也聽說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心裡忍不住升起一個念頭：難道這就是掀起腥風血雨的那個錢袋嗎？

是的，錢袋裡正正地裝著一百萬金幣的晶卡！

常鳴不以為意地說：“這一百萬就給你打點，其餘的訓練機什麼的，你都要備齊了帶過去。藍翔那邊關於這個可都是一窮二白，你不要漏了什麼。”

岑初蝶抓緊錢袋，呆了半天之後，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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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精神力結構



處理完微風這邊的事情，常鳴又去黑市那邊了一趟。

現在還是上午，還沒到黑市開門的時間。但常鳴現在在黑市的地位已經不同，沒到時間，也一樣有人恭恭敬敬地把他引到陸眠面前。

他現在是陸眠的債主，那邊還有一大筆材料沒有給到位。

這個常鳴倒是不急，早就約好了分期交貨的，這時候只是再把時間確定一下而已。

齊天城黑市的業務開展極廣，金檀城不少人都從他這裡進貨，他們與金檀城的貿易關係保持得很密切。有兩批材料陸眠會送到金檀城交給他，剩下的等兩個月後他再來齊天城，再一起交貨。

兩人都非常爽快，很快談妥。

陸眠向著常鳴舉了舉杯子：“聽說你今天就要離開了，祝你一路順風，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常鳴也舉起了眼前的茶杯，露齒一笑：“嗯，放心，一定會再有的！”

陸眠眯了眯眼睛，心想：混帳，看來這傢伙還有底牌沒拿出來，下次又要被他敲詐了！

常鳴心想：嗯……下個配方，賣什麼價格比較合適呢？

手邊的事情處理完，顧羅莉那邊的人也來了。

除她之外，她又帶了幾個人，其中還有一個熟人，正是在王宮見的那位裴叔。

裴叔還是那麼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見常鳴，矜持地向他點頭，轉頭面對顧羅莉的撒嬌耍賴卻是一臉無奈。

為了突出顧羅莉此去斬天城的正式感。顧青園把王室天翼梧桐一號撥給他們使用。這架天翼豪華舒適，是常鳴見過的最大天翼，也就比機關渡輪小一點。據顧羅莉介紹，這是青木王室擁有的九級天翼，飛行起來不僅平穩，速度也非常快。

上了天翼之後，一個侍衛上來對裴叔彙報：“一切準備好了。”

裴叔點頭後對顧羅莉說：“公主殿下，我到前去了。”

說著，他就向天翼前端走去。

常鳴一愣：“這是……”

“哈哈，裴叔聽說了你的事。手癢了。說去斬天城的路上由他來駕駛天翼。”

這樣一個人駕駛起天翼來，應該也是四平八穩的吧……

一行人走上天翼，梧桐一號內部的空間非常廣闊，裡面有柔軟的沙發。還有茶几水果。顧羅莉剛剛招呼常鳴坐下不久。天翼就起飛了。

梧桐一號剛剛離地。就猛地向前一沖，隨後巨大的天翼飛快地直沖雲霄，眨眼間就到了天頂！

常鳴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他的身體往前一沖，手裡的杯子險些摜自己臉上了。

顧羅莉早就把杯子抓緊了，這時指著常鳴哈哈大笑：“沒想到吧！裴叔的風格就是這樣！”

這這這，這也太癲狂了！

常鳴無奈地抹了抹臉濺上的水珠，不可思議地望向外邊。

他們還在雲層裡，氣流在外面瘋狂地流動，灰色的雲移動的速度極快。

常鳴喃喃道：“真是表裡不一……”

他望著外面，眉頭一皺，突然意識到，天翼現在平穩得不像話！

除了一早開始啟動得過於快速，慣性導致的衝力外，天翼一直表現得非常平穩！現在他們正飛在雲層裡，氣流迅猛，但天翼好像一點也不受影響一樣，顧羅莉手裡水杯的水面只有極輕微的蕩漾！

這居然有九級天翼的因素，但同時也體現了裴叔的駕駛能力！

真是看不出來，這個總是一本正經的老頭子，駕駛起天翼來竟然這麼瘋狂，這麼強大！

顧羅莉也在看著外面：“這種速度的話，估計要不了三小時就會到了。小常哥，你先休息一下吧。”

這三個小時要是純粹枯坐挺無聊，常鳴也不打算浪費這些時間。

在梧桐一號上不適應放出機關房，常鳴被帶到一個舒適的小房間裡，他躺了下來，微閉雙眼，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

他手裡握著一塊控制寶石，細細描繪揣摩著裡面的線路。這兩天，這變成了他新的功課。

控制寶石、精神力是機關術的一大關鍵，他在這方面有了新的發現，當然得好好深挖一番！

這些線條實在太複雜，要從裡面解析新結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常鳴之前解析出了一個，摸到了一絲規律，他照著那個方式，果然又發現了第二個！

研究一會兒之後，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沉吟片刻，又從口袋裡摸出了另一塊控制寶石。

先前那塊無色半透明，是一塊控制原石。而這塊火紅色，是一塊火系的功能寶石！

就像他之前知道的一樣，自然產生的控制寶石，絕大多數都是控制原石，功能寶石極其稀有。但神殿有一門技術，能夠把控制寶石加工成功能寶石，在機關公會出售。這門技術是神殿的秘密，他們一向只出售成品寶石，絕對不洩露一絲相關技術的資訊。

常鳴第一次觀察到控制寶石裡的線條，就是在一塊功能寶石裡看出來的！

兩者都是控制寶石的話，裡面的線路會有什麼不同呢？

常鳴好奇地把精神力調到極細的絲線，沿著這塊火系功能寶石的表面滲透了進去。

咦？

有趣！

火系寶石之所以是紅色的，是因為裡面所有的線條都是火紅的，在精神力的感知下，這些線條極其鮮明。在普通人看來，它可能還是表現得很複雜，但常鳴現在已經摸到了一定的規律，他一眼就看出來，這些火紅色的線條比控制原石裡的簡單多了！

它們不僅簡單，還很有規律。它反復迴圈，描繪的都是同一個結構！

常鳴牢牢地記住這個結構之後，返回到控制原石裡去摸索尋找，很快就發現了同樣的結構！

難道說，這個單一結構的含義就是“火”？

控制原石裡也找得到這種結構，難道說，一塊原石本身就包含了所有的結構在裡面？功能寶石是把其中的某個特定結構進行了強化而得來的？

常鳴索性從床上坐了起來，拿出一堆功能寶石，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擺成一排。

他一塊接一塊接著看下去，果然如同他所想。每塊功能寶石裡都有一個特定的迴圈結構。這個結構在控制原石的複雜結構裡都可以找到對應！

這仿佛就是在證實他的想法。

常鳴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描繪著。

現在可以有兩個推論。

第一，這些結構可以提出來，作為機關的精神導線使用。不同的結構應該具備不同的功能。

第二，如果能在控制原石裡提取強化特定結構。就可以製作功能寶石！

這兩個推論都讓常鳴興奮了起來。

頭一個從天倫一型裡就可以看出來。相匹配的精神導線能讓控制寶石和機關結合得更緊密。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而後一個嘛，同等大小的功能寶石的價格，可是控制原石的十倍以上！根據純淨度和強度的不同。價格還在持續走高！

常鳴突然靈光一閃，興奮地站了起來，在房間裡四下走動。

他突然間有了一個更大的想法！

每一顆功能寶石，就像一組特定的程式，能夠讓機關發揮出特定的作用。譬如火系寶石就能放火加熱，冰系寶石就能冷凍降溫……如果能破解這些程式，找到某些特定的結構進行運算，將它反嚮導入到控制寶石裡，這是不是代表，控制寶石可以變成晶片，製作數控機關？！

他抓起一顆控制原石，盯著它看了老半天，最後又沮喪地放了回去。

發現內部線條，進行研究，設法使用是一回事，提取強化結構又是另一回事……該怎麼做，常鳴一點頭緒都沒有。

“嗯，你現在的能力還不夠。”

常鳴早已習慣了腦袋裡突然發出的聲音，他極為正常地進行著對話：“咦？小智，你知道該怎麼做？”

“能夠融合引導精神力的控制寶石，當然只有精神力可以對它進行改造。”

“你是指我的精神力強度還不夠是吧？要到什麼樣的等級才行呢？”

“你現在是一級甲等精神力，至少要到二級甲等的時候，才能製作一品功能寶石。”

功能寶石是有品級之分的。不同品級的控制寶石，純淨度和強度都不一樣。

譬如，同樣都是火系寶石，一品功能寶石的最高溫度是三百度，二品功能寶石是六百度，三品功能寶石可能達到一千度。更高品級的火系寶石，還可以達到更驚人的溫度。

常鳴剛才就拿了一塊一品和一塊二品的火系寶石看過，兩者的基本結構一樣，但二品的更複雜一些，迴圈的次數更多。可想而知，要用精神力在寶石內部進行提取繪製的話，後者比前者需要的精神力多多了。

常鳴點頭，表示明白。

精神力的提升來不得半點虛假，它跟人的大腦直接相關。你看單懷真被小智的精神力一掃，差不多就已經腦死了。

精神力修煉和使用也有這樣的風險，涸澤而漁是不行的，危險性極高，最好還是一點一滴累積。

常鳴能夠在修煉的三個月內達到一級甲等已經很強，中間還有一些機緣巧合，要到二級甲等，那還早得很呢。

暫時放棄了製作功能寶石這一想法，常鳴把注意力放在了精神力導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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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一耳光



中級以上機關內部的線路分為兩種，一個是能量導線，一個是精神力導線。

能量導線負責把核晶中的能量傳遞到機關各處，驅動機關。

精神力導線又叫作控制導線，它是一類膠體，屬於特殊材料，提煉製作方法非常複雜。它用特製的中空膠筆把凝膠繪在機關表面，這種凝膠可以對精神力進行傳導，控制機關的行動。

為了保證它能夠順暢地傳導，在繪製時，機關師需要用精神力進行引導。所以，精神力是所有正牌機關師的必修課。

以往，機關師只是單純地把控制寶石和機關的各部分用導線直線連接。但在使用過程中，機關師們逐漸發現，有些地方加以彎曲折疊後，可以起到更好的效果。

慢慢地，機關師們總結出了一定的規律，不同的圖形有什麼樣的效果，可以用在什麼地方……都是有講究的。

初級機關通常只有一塊控制寶石，精神力導線相對簡單，排布方法常鳴早在青蘆工廠時就學會了。

但從中級機關開始，控制寶石就是組合性質，從中級到高級再到更高級別的機關，功能越複雜，控制寶石的組合也越複雜。

組合都這麼複雜了，導線呢？

每種不同的組合，必定都有不同的導線排布方式，怎麼才能排得最好？

這本來就是一個艱深複雜的課題，再加上機關師通常鄙帚自珍。任何新發現對他們來說都是自己的獨門絕活，輕易不向外洩露，更別提跟人交流。所以，精神力導線的研究進展極其緩慢，一個發現吃一輩子的情況，比任何機關專利都更明顯。

現在常鳴發現，精神力導線從原石到功能寶石，到機關排線都是一致的！

這樣一來，對常鳴來說，每一塊控制原石就相當於一本精神力導線的百科全書。每塊功能寶石則是這本百科全書的分類詳解。這些寶石裡包括了導線的所有排布情況。只要吃透了，知道哪個結構放在哪裡，這對於機關師來說的最大難關就不再是個問題。

所以，常鳴現在要做的。就是“認字”。

每個結構是什麼意思。他先要認會。還要學會寫。之後，就要把它組合成“詞語”，能夠應用！

他一個結構接一個結構地進行揣摩。手指無意識地在桌子上劃動。這時候，他的精神力就像平時修煉一樣，不斷緩慢迴圈，讓他感覺非常舒適。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常鳴的房門突然被敲響：“小常哥，小常哥，我們到啦！”

常鳴回過神來，一看時間，這才發現，三個小時竟然這麼快就過去了！

他們現在已經到達金檀城上空，顧羅莉說：“我們出來前，已經通知了斬天城，他們接到消息了。”

常鳴點頭，顧羅莉遲疑著問：“小常哥，你跟我一起出去嗎？”

常鳴答應了跟她一起回來，就沒打算再在戰爭委員會面前隱藏自己的身份，他乾脆地點頭說：“行啊，走吧。”

王家天翼這才開始降落，這架天翼太大，不可能落在城內，不過金檀城城東有一個天翼場，他們就落在那裡，再乘坐機關車進城。

和起飛時不一樣，梧桐一號降落時非常平穩，甚至可以算得上優雅。

常鳴還在跟顧羅莉開玩笑呢：“瘋狂裴叔上哪去了？”

天翼降落，艙門打開，常鳴一眼看見外面的人，頓時傻了眼。

顧羅莉掩嘴笑道：“裴叔在公眾場合，可是很含蓄的！”

的確是公眾場合，外面的天翼場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一大半都穿著正式的服裝，正殷切地抬頭望著這邊。

“這是怎麼回事！”常鳴大驚。

顧羅莉向外張望了一下：“啊，伯父親自來了，還有……咦？白林區三大家族的全部都在，小路也回來了！”

常鳴順著她的目光向外看，果然，戰爭委員會的會長顧青庭、幕僚團、秦長林，還在白林區白家、林家、西門家三家的人全部都在！

他的目力比顧羅莉好多了。他一眼就看見了西門晴好父子二人，臉色頓時微微沉了下來。

雖然他在閩嶺山脈並沒有真正遇到危險，反倒獲得了好處，但當時那種緊緊尾隨在後、朝不保夕的危機感，讓他的整個世界觀都幾乎為之傾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力量不行，沒有勢力不行！

現在這兩個人竟然出現在迎接他們的場合裡，這讓他的心微微一沉，愉悅的感覺頓時淡了三分。

戰爭委員會……這是什麼意思？

想趁機做和，把這件事情抹平嗎？

哼，怎麼可能！

不過，仔細看過去，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卻強裝出一副笑臉，不時看向旁邊的白鷺汀與林放歌。

白鷺汀神完氣足，面色紅潤，脊背挺得筆直。他的臉色真真正正有了一種自信的光彩，有了上位者的氣勢！

他正跟林放歌交談，很明顯可以看出來，林放歌對他的態度已經完全不同，徹底把他放到了一個與自己對等的位置上。

白鷺汀一邊說話，一邊期待地看著這邊，場上若說最真心等待他們到達的，他絕對能算第一個。

白鷺汀和林放歌根本就不看西門晴好，好像眼裡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樣。

咦？自己走之前還不是這樣的，他有時候偷偷地看見，白鷺汀走後，林放歌面對西門晴好時雖然微顯不耐，但多少還會敷衍兩句。現在這是怎麼了？

顧羅莉叫了他兩聲，常鳴點點頭。跟她並肩一起走了出去。

這位可是公主殿下，你一個平民，不過是個初級機關師，怎麼有資格跟公主並肩而行？！

一個護衛眉頭一皺，正準備上前阻止，一隻手突然攔在了他面前。

裴叔轉頭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護衛一觸到他的眼神，立刻不由自主地躬身，退了下去。

這時。外面的人已經看見並肩而出的兩人。歡呼聲立刻席捲而來！

……

“歡迎你們回來！”

顧青庭當前走到他們面前，滿臉笑容地大聲說著。

常鳴正準備行禮，顧青庭已經伸出了雙手，緊緊地握住了常鳴的手。

他對常鳴說：“王上已經傳了消息給我。他在齊天城與你會晤。已經達成了一致！”

常鳴微微一笑：“是。他還給我佈置了作業呢！”

顧青庭哈哈大笑：“那我可真是滿懷期待！”

落後他一步，白鷺汀和林放歌也迎了上來，白鷺汀大步走到他面前。笑著叫道：“小常哥！”

常鳴笑著說：“白大少，你年紀比我大的吧？怎麼還叫我哥呢？”

白鷺汀理所當然地說：“年紀根本不算什麼，你對我的教導，我永遠不會忘記。”

他說得非常平靜，但話語裡飽含著堅定，神態極為從容。但這從容只維持了幾秒，下一刻，他就轉向了顧羅莉 ，耳根子立刻有點泛紅：“小莉……”

顧羅莉像哥兒們一樣拍著他的肩膀：“喲，小路，你可是大變樣了！要是換了其他地方，我說不定都認不出來了！”

她眼神坦蕩，表情裡一絲扭捏也沒有，目光清澈見底。白鷺汀耳根的紅意漸漸散去，他歎了口氣，也笑得坦蕩：“那是，你們都跑得這麼快，我也得跟上才行！”

顧羅莉轉頭跟林放歌寒喧起來，常鳴一拉白鷺汀，小聲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白鷺汀又歎了口氣，看了顧羅莉一眼，搖了搖頭。

這邊交談得其樂融融，無形中西門家兩父子就被冷落了。這父子倆有點訕然，沒過一會兒，西門晴好就邁開步子，走到常鳴身邊，叫道：“小常……”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鷺汀冷冷打斷：“西門家主請稍安勿躁，一會兒會給閒雜人等安排會談時間的。”

西門晴好臉色一變：“你說誰是閒雜人等？”

白鷺汀淡淡看他：“無論是談判還是機關戰爭，核心組織都是青木王室和白林區三大家族，其他人……當然是閒雜人等。”

西門晴好怒道：“豎子小兒，你也知道白林區三大家族？你難道不認識我是誰了？！”

白鷺汀淡淡地說：“西門家族家主，縱子行兇，迫得我小常哥險些亡命閩嶺山脈的人……我當然不會忘記。”

常鳴站在一邊，臉上帶著一絲幾乎看不見的笑意，靜靜地聽他們說話。聽到這裡，他臉色微沉，無形的壓力突然讓西門晴呼吸為之一窒。片刻後，他才勉強應道：“過去做錯的事情，我不會不認帳，我也會認真向常鳴先生道歉……”

他轉身，向著常鳴微微躬身。

“老爸，這種卑賤的小子……”

西門無雙哪裡見過父親做這種姿態，他恨恨地瞪了常鳴一眼，急急地叫道。

他話音未落，西門晴好突然轉身，一個耳光重重地抽在西門無雙臉上！這一巴掌比上次還重，西門無雙姣好如女子的臉頰瞬間腫了起來，他的腦袋嗡地一聲，眼前一黑，整個人被抽得翻了出去！

西門晴好再次向常鳴躬身：“我教子無方，還請常鳴大人見諒！”

西門無雙捂著臉，掙扎著爬起來，眼眶頓時濕了。他這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父親！

他從小到大飛揚跋扈，仗恃的全是家主父親的威勢，何曾見過父親這樣子卑躬屈膝！

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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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你有興趣嗎？



西門晴好畢竟身份不同，能向常鳴低頭已經極為難得，絕對不可能持續下去。

他只微微一躬身，就再度直起身子，轉頭冷然對白鷺汀說：“做錯的事情就是做錯了，我們會設法彌補！但是西門家是白林區三大家族之一，這點，還請白大少不要忘記了！”

白鷺汀懶洋洋地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地說：“哦？過去了的事情，幹嘛還要拿出來說？抱歉，所謂親者痛仇者快，你傷害的可不止是小常哥一個人，還有他的親朋好友。就算小常哥能原諒你們，不好意思，我們也不能原諒。”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但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放歌沒有轉頭，唇畔掛起了一絲微笑，顧青庭表情凝重，顧羅莉卻滿臉疑惑地看著這邊。

西門晴好的表情極為陰沉：“白鷺汀，你什麼意思？”

白鷺汀說：“我的意思很簡單啊，彌補不彌補的，我們不需要！報仇這種事情，還是自己做比較痛快——不是嗎？”

西門晴好與他對視，白鷺汀的眼神冷酷堅定，完全不像他記憶中那個軟弱內向的小子。看著這樣的白鷺汀，他不禁產生了一個疑問——

前幾天，這小子去哪裡了？

都說他是回去白家重新樹立繼承人的地位，但是用時這麼久，不像白家雷厲風行的風格！

除了重樹地位之外，他還做了什麼？！

想到這裡，西門晴好的心裡不禁升起一絲濃濃的不安。

這時，人群突然分開一條通道，一個人匆匆忙忙從外面擠了進來。他的頭髮衣服散發著餿臭的味道，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清洗過了。

西門晴好一見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再也維持不住表面上的架子。他幾步沖了過去，抓住這人問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你怎麼這個樣子，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一見到西門晴好，立刻淚流滿面：“家主大人，西門家完啦！”

“什麼意思？！”西門晴好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那人緊緊地抓著西門晴好，大聲說：“家主大人，在白林區，白家和林家正在展開行動，他們正在分割侵佔西門家的家業！他們的動作快得驚人，我被關起來之前，已經有一小半被他們瓜分了！”

他抹著眼淚，哭訴道：“我們不斷地往這邊派人，但怎麼樣都聯繫不到您，最後我親自出來，也被抓住關押了起來！”

他的手抓得太緊，讓西門晴好的胳膊感覺一陣生疼。他茫然地聽著這人的話，他的腦袋好像變空了，什麼也沒有，只有這一句句話在腦子裡來回撞擊：“白家和林家準備了很久，現在一擊致命。我們的礦山、商鋪、機關工廠……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他們快速侵蝕！”

西門晴好呆然轉頭，望向不遠處的白鷺汀和林放歌。

這兩人一人冰冷，一人微笑，正用睥睨的目光看著他，一點異樣的表情也沒有，仿佛這一切他們早就知道了。

是的，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一個是白家的繼承人，一個是林家的實權人物……

他呆然問道：“事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人毫不猶豫地說：“從我被抓開始過了十七天，事情是從二十三天前開始的！”

他對西門家族忠心耿耿，在那些被關押的日子裡，也一天一天地計算著時間。他滿心只想著一件事——趕緊把這個驚人的消息告訴給家主大人，越早越好！

他被關起來已經有十多天，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只有最微薄的水和食物果腹，整個人早已極為虛弱。今天他終於被放了出來，在人群外，他一眼就看見了自家的家主大人。

現在他太過虛弱，根本就沒辦法再注意周圍的一切，勉強提起氣，把心裡全部的話告訴西門晴好後，他癱軟在地，眼前一陣陣發黑。即使如此，他還是緊緊地抓著西門晴好的褲腳，喃喃道：“家主大人，快想個辦法……”

“二十三天前……”西門晴好喃喃自語。

他死死地盯著白鷺汀。

二十四天前，他出發回去白林區。

二十三天前，西門家開始變亂。

這二十三天時間裡，自己逗留在斬天城，竟然一絲一毫消息也沒有得出來！

西門家的暗衛一向素有名聲，為什麼這次一個暗衛也沒有傳來消息？

哦，對了，從無雙派出黑隼去斬殺常鳴之後，他一波又一波地派出人去，幾乎派出了暗衛的全部精銳人馬！而且這些人仿佛被閩嶺山脈吞吃了一樣，一個也沒有回來！

暗衛的精銳部隊沒有回來，常鳴卻萬眾矚目地回來了。他看上去毫髮無傷，精氣神十足，好像不斷的追殺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傷害，只增加了他對西門家族的仇恨！

原本常鳴一點消息也沒有傳出來，四處搜尋無蹤，西門晴好還抱著一絲微薄的希望，希望這個人已經死在閩嶺山脈了！

他還派了不少人在斬天城周圍，只要常鳴一出現，立刻不由分說地把他幹掉！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去了齊天城，回來的時候還有公主陪同，戰爭委員會幾乎全員迎接！

西門晴好得到這個消息時，王家的天翼已經快降落了。他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再也來不及！

現在，西門家族莫明其妙樹立起來的這個敵人正站在眼前，他竟然又得到消息說，西門家族已經將要被徹底摧毀？！

這是什麼樣的世界？

事情怎麼會變到現在這個情況的？

早在西門無雙離開家族領地時，自己還特地囑咐提醒過常鳴的事情，讓西門無雙注意交好這個年輕人！

結果只是一個誤會，對，只是一個誤會，就讓整個西門家族因此而毀掉了？！

這時，白鷺汀踱了過來，微微一笑，說：“哦，對了，順帶一提，這個人是十七天前被我們抓住並且關起來的。那時候，我們剛動手不久，大概拆掉了西門家族30%的產業。現在嘛，過了這麼多，也差不多了吧？我們白家總共拿了40%的樣子……”

林放歌也走了過來，不緊不慢地說：“林家拿了30%吧。”

白鷺汀不滿地瞥了他一眼：“才30%？你們這是客氣呢，還是弱小呢？”

林放歌慢悠悠地說：“事情是你們發起的嘛，我們總得客隨主便，讓著你們一點。”

百分之四十加百分之三十，西門家的產業這就去了百分之七十！

少了百分之七十的西門家族，還能算得上白林區三大家族之一嗎？難怪白鷺汀之前那樣大放厥詞！

這兩人有可能撒謊？

不，西門晴好可不會想得這麼樂觀。

以這兩個人現在的地位，他們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是事實！

他腦中靈光一現，大聲說：“你們這是圖謀已久了！白家和林家，早就在打我們西門家的主意了！”

白鷺汀不屑地說：“現在才想到啊？嘖嘖，有你這樣的家主，難怪西門家不行了呢。你說說看，這幾十年來，西門家族哪裡配跟我們平起平坐了？不思進取，只看著過去的榮光，現在才倒，已經算是便宜你們了！”

緊接著，一行人擠過人群，到了西門晴好面前。

西門晴好一見他，臉色立刻大變：“宗長老，你……”

宗長老看他一眼，搖了搖頭，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走到白鷺汀面前：“家主大人派我過來，把這個交給大少。”

說著，他捧著一疊帳本，遞給白鷺汀。

西門晴好怒吼道：“宗長老，你的家主在這裡！”

白鷺汀拿起一本帳本，翻了翻：“嘖，這總帳比我想像得少多了。”

宗長老說：“慚愧。”

白鷺汀說：“你慚愧個什麼？一家之主，可不是你啊。”

西門晴好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宗長老：“原來你是白家的臥底？！”

宗長老搖頭：“不，我只是覺得，你不堪為西門家之主，西門家的子民，值得過更好的生活。”

也就說，他不是臥底，而是叛徒？

宗長老在西門家族的地位，沒人比西門晴好更清楚。他都叛了，西門家還有什麼希望？難怪消息一直沒有傳出來，除了管道被掐斷之外，還有這個因素！

混帳，混帳，混帳！

西門晴好覺得一陣又一陣的絕望。

他回頭怒瞪西門無雙：“孽障，如果不是你……”

白鷺汀再次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西門家主，直到現在，你還沒搞清楚事實嗎？哦，我知道了，逃避啊，還真像你的做法。”

是的，常鳴這事，只是一個導火索，關鍵在於，白家和林家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把西門家從三大家族裡踢出去！為此，他們已經準備了很久，所以才能在這短短二十多天裡，拿下整個西門家！

白鷺汀和林放歌對視一眼，開口說：“不過，白林區仍然需要三大家族。”

西門晴好灰暗的臉色突然一亮，他猛地抬起頭來，正準備說話，白鷺汀已經轉過身去，把剛剛從宗長老手上得到的帳冊捧到常鳴面前：“小常哥，這件事，你有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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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新勢力的誕生



周圍所有的話聲都是一頓，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這邊。

顧青庭的表情尤其意味深長。

常鳴正在旁邊笑嘻嘻地看熱鬧呢，這會兒也愣住了，“啊”了一聲，迷惑地問道：“你說啥？”

林放歌走了過來，微微一笑：“就是白家表弟所說的那個意思……不過現在似乎不是說話的場合，我們回去之後再詳談吧。”

白鷺汀點頭，西門晴好在旁邊呆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明白了過來。他不可置信地問道：“等等……你們要無視我西門家族，把西門家族從白林區三大家族裡趕出去，讓這小子頂替我們的位置？”

白鷺汀冷冷地說：“西門家主，你好像還沒弄清楚一件事情。”他的身量足足高過西門晴好半個頭，與他對視時很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西門家族，現在已經不配跟我們站在一起了！”

他拍拍手說：“事實上，等你回到白林區的時候，西門家族存不存在，還兩說呢！”

西門晴好如遭雷擊，木立當地。他有些惶然地四下望去，觸及到的目光無一不流露出幸災樂禍的意思。

他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我西門家，我西門家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說到後面，各種過往的蛛絲馬跡浮上心頭，他赫然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在以前有所跡象！

自己為什麼沒有發現呢？

不，還是像白鷺汀說的那樣，自己是在逃避。因為無能，因為無法力挽狂瀾，所以只好在事實面前逃避！

而現在，就是自己逃避的結果！

西門晴好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狂呼一聲，再也不顧自己道貌岸然的風度，不顧自己蜷成一團呻吟的兒子，擠出人群，向著另一邊狂奔而去。

他奔去的方向正是西門家的天翼，顯然，他馬上就要回去白林區，親眼見一見實際情況，以便主持大局！

白鷺汀比了個手勢，旁邊沒人阻攔，反而分開一條道路。沒過一會兒，天翼飛起，向著西邊直飛而去。

白鷺汀手搭涼篷，看著西門晴好離開，轉頭抱歉地看著常鳴說：“小常哥，不好意思，暫時沒辦法徹底收拾他了。”

常鳴擺擺手：“沒事，老實說，還是這樣比較解氣。不過，其實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哦？”

白鷺汀有點不好意思，他剛才強盛的氣勢在常鳴面前突然消了下去，慚愧地摸摸腦袋說：“西門家在三大家族裡，一直是最弱勢的一個。我當時一時氣憤，回去向父親彙報，其實是準備花更多的時間來籌謀佈局的。沒想到父親跟我說，他們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林放歌笑著插話：“是，早就有此打算，但一直沒有一個良機動手。白家表弟這次回去，姨父就把事情交給他來辦。”他欣賞地看著白鷺汀，贊道：“你這回做得很棒。行事乾脆果斷，周密細緻，果然有白家風範。”

如果放在以前，白鷺汀聽見這話，一定感動得無可名狀。但這時，他只是笑著向林放歌點頭，鎮定從容。

他轉頭對常鳴說：“這小子現在還在這裡，小常哥你要怎麼收拾他？”

事出突然，西門無雙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已經呆住了。他臉頰腫得老高，頭髮零亂，目光呆滯，跟以往的趾高氣揚判若兩人！

常鳴只掃了他一眼，就搖了搖頭：“這種小人……”

他思索片刻，說：“還是先把他關起來吧，說不定以後還會有用處。”

果然上來兩個人，把西門無雙連拖帶拉地拽走，西門無雙被拉到一半，突然醒了過來，大叫道：“放開我！我可是西門家的人！”

“省省吧少爺。”旁邊一個人不屑地撇嘴，“你沒聽到人家說嗎？現在哪還有什麼西門家？”

常鳴握住白鷺汀的手，向他一笑：“謝啦，這份禮物挺好！”

這幾天，西門父子都好好地呆在斬天城，今天卻突然雷霆萬均地被收拾掉了。很顯然，這是專門留到今天的，就是為了給常鳴送上一份禮物！

白鷺汀與他回握，意味深長地說：“為了以前，以及以後，這是應該的！”

以後……

是指剛才說的三大家族的空位什麼的嗎？

常鳴正在思忖，顧青庭突然向前張望一下，笑著說：“小常，你看是誰來了！”

常鳴順著他的指點看過去，頓時一陣意外：“老闆！老文！”

果然是青蘆工廠的這兩人，他倆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顧青庭的身邊。面對親王，這兩人倒是不卑不亢，但看向常鳴時，卻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常鳴笑著迎了上去：“說起來，老闆，你還欠我一份獎品呢！別是想賴了我的吧？”

老闆“嗐”地感歎了一聲：“你這小子，這麼久不見，也不說親熱一下，開口就管我要東西！”

常鳴嘿嘿了兩聲：“不見外，才叫真親熱！”

老闆無奈：“你這可是真不見外！”

常鳴哈哈大笑，見到這兩人，他是真的很高興。

白鷺汀和顧羅莉蹭過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老闆搖頭說：“您二位可是真夠隱姓埋名的，上我這兒來微服私訪了！”

顧羅莉親親熱熱地倚在老闆身邊：“人家在的時候，可是好員工一枚，每天都是老老實實幹活，勤勤懇懇工作的！”

白鷺汀一下子像是又被打回了“路丁”的原形，囁嚅著說：“我……我也是！”

老闆看著他們倆：“嗯，這話倒也沒有說錯。好，好孩子！有空還是可以回我們青蘆工廠去走走玩玩！”

顧羅莉清脆地“哎”了一聲：“一定去！”

常鳴笑著看幾個人閒談，他回過頭，觸到顧青庭的目光，與他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他知道顧青庭這是什麼意思，他這是在表示斬天城的誠意。

斬天城是真的想與常鳴交好，也是用了心的。過去雙方也許有一些令人不滿意的地方，但接下來的合作還長，斬天城希望能夠友好地維持下去。

常鳴並沒打算跟斬天城翻臉，不然也不會在齊天城跟顧青園會談了。所以，他對斬天城的示好給予了充分的回應，主動表示：“各位都是好久不見了，不如一起聚一聚。今天晚上我作東，還請大家光臨！”

他面對的是青木王國的親王和公主，還有白林區兩大家族的實權人物，以及戰爭委員會的各位高層，可以說是現在金檀城最高級的一波人。但他這句作東說得不卑不亢，好像眼前這群人，真的就只是與他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最先響應的不用說就是顧羅莉，她大叫一聲：“好啊好啊，我還沒吃過小常哥請的飯呢！”

常鳴毫不客氣地翻她一個白眼：“胡說！小白眼狼，以前在工廠請的那些客都白請了不成？”

顧羅莉叫道：“食堂的飯怎麼能叫飯嘛！”

老闆板著臉說：“哦，原來我給你們提供的都不叫飯！”

顧羅莉臉色一僵：“老闆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常哥你陷害我！”她撲到常鳴身邊，整個人吊在了他的胳膊上。

常鳴嘿嘿地笑了兩聲，把她提了起來：“要去就去，別胡亂加些有的沒的，多說多錯懂不懂？”

顧羅莉哼唧一聲，嘀嘀咕咕：“也就是你這種yin險小人……”

接著，她對上常鳴瞪過來的目光，裝出抱頭鼠竄的樣子，笑成了一團。

旁邊的人驚奇地看著他們，尤其是顧青庭，表情極為古怪。

別人不瞭解，他卻非常清楚，顧羅莉絕不是那麼好相處的人！

以往，在王室宮廷裡，她向來以脾氣古怪著稱。她自小聰明，又是獨女，備受父王寵愛，甚至來說，顧青園還有些把她當繼承人的感覺。

但是她小時候還算可愛，越長大脾氣越是冷淡，特別不喜歡跟齊天城裡地位相當的貴公子貴小姐們打交道。久而久之，古怪孤僻之名傳遍整個京城。

就算是顧青庭這個伯父，又什麼時候看見過她這樣隨和撒嬌的樣子！

可要說她跟常鳴有男女私情，看上去又不像，這兩人神態親密，卻毫無狎昵之色，感覺就像兄妹一樣。

老闆他們和白鷺汀當然是要去的，林放歌也爽快地答應了。

一圈表示下來，人人都沒有異議，只有顧青庭表示，斬天城算半個東道主，由他們來請客會不會更好。

常鳴卻微笑著搖頭拒絕了。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人站在他們不遠處，正大步走過來。

“金曉！”

有幾個人叫出了聲，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顧青庭看了看金曉，又看了看常鳴。

他們不是沒有猜到金曉就是常鳴的人，常鳴會就這樣大大咧咧地讓金曉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這是什麼意思？

顧青庭年老成精，只暗問了這麼一句就已經明白了過來。

常鳴這是正式要把自己的勢力拿到台前來，要以一個勢力，而非一個人的力量加入！

一時間，人群裡明顯出現了四個群體。

以顧青庭為首的一波，是青木王國戰爭委員會的人。

白鷺汀和林放歌，是白林區的代表。

常鳴，和他身邊的金曉，甚至還有老闆和老文，則代表著一股新興勢力的興起。

而看著白鷺汀與顧羅莉所站的位置，這幾個勢力裡，竟隱然以常鳴這邊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