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史萊姆 -【異界之機關大師】《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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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白林區的第三家族



人群外，有一架天翼剛剛降落。

這架天翼的表面什麼標誌也沒有，看上去就是一架普通的民用天翼。

它剛剛停下，就從上面走下一個人，這個人的腳剛剛探出來，立刻看見前方密密麻麻的人，頓時又縮了回去。

“那邊好多人！”

“咦？迎接那姓常的小子的嗎？斬天城果然很重視他……”

“姓常的小子，就是給老大送信來的那個？”

“對，就是他……別說信的事了，我想起來就煩燥！”

“別瞪我，大家都一樣煩，不然過來這裡作甚？”

“咦，你們看那裡！”

低低的驚呼聲頓時傳遍了整個機艙，幾個人同時湊到窗邊細看，一起叫道：“老大，他就在那裡！”

“老大瘦了……”

“不過看上去氣色挺好……”

“那還用說，老大就是老大，到哪裡都能如魚得水。就是……哼！”

一陣沉默後，一個人問道：“我們現在過去？”

“現在人太多了，還是等等吧。”

“行，我們先進城裡，做一些安排，可不能這樣灰頭土臉地去見老大了！”

“就是就是！”

計議已定，幾個人悄悄地下了天翼，從另一邊迅速離開。

這時，在王室天翼附近，金曉跟常鳴小聲商量了幾句，提前離開，先去做安排。其餘人分別上了幾輛機關車，一列機關車隊依序而行。向著城內進發。

白鷺汀對常鳴使了個眼色，拉著他上了一輛車。顧羅莉本來也想擠上來的，但是白鷺汀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她老老實實地上了另一輛車。

車門關上，車裡除了駕駛員以外，只有林放歌一個人，常鳴一看就大致猜到了是什麼事。

機關車開始動了，林放歌在車內的某處按了一下，一道隔板升了上來，讓後廂形成了一個密閉的小環境。

這種設置倒是兩世通用……常鳴沒繼續留意。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是要跟我說第三家族的事？”

白鷺汀與林放歌對視。林放歌開口說：“正是。不知常兄是否有興趣？”

常鳴聳聳肩：“傀儡什麼的，我肯定沒興趣。白林區本來是三家坐大，現在西門家已經被你們兩家瓜分得差不多了，我去做什麼？樹個樣子？”

林放歌揚了揚眉毛：“常兄為何不問我們。為什麼一定要有第三家？”

常鳴說：“那還用問嗎？三角形是最穩定的結構。勢力也是一樣。皇森區為什麼一直能夠容忍你們？正是因為有三家相互牽制！一家出問題。另外兩家都會聯合進行壓制。就是因為這個，你們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一直沒對西門家下手吧？”

林放歌目光閃亮。點頭說：“繼續說！”

常鳴說：“西門家倒了，白家和林家聯合，相當於白林區已經統一，一個統一的勢力無論要做什麼，皇森都必然會忌憚。所以，白林區要想穩定和平發展，必須存在三個勢力。我只是奇怪，為什麼這第三家族，會找上我？”

林放歌微微笑了起來：“常兄果然遠見著識，說得一點不錯。西門家這麼不上進，但我們還一直容忍他的存在，正是因為這個。白林區必須三家分立，這樣才能穩定，才能讓皇森區放心！雖說為了機關戰爭，談判勢在必行，但白林區早就已經決定，談判最大的底限，就是必須保證白林區的獨立！”

白鷺汀跟著點頭說：“是的，我之前沒想這麼多，就是覺得西門家很礙眼，想搞掉他們……結果回去跟父親一說，才知道這些。”他略帶仰慕地看著常鳴，“小常哥沒人指點，自己就想到這些，真是太厲害了！”

常鳴得瑟地笑了笑，這些東西在各類小說裡多如牛毛，隨便套用一下就知道，哪裡用得著人家指點？

林放歌說：“白林區必須有三家，這第三家是誰，我們一直猶豫。直到鷺汀推薦了你……”

他直視著常鳴，微微一笑，“鷺汀推薦之後，我們仔細去打聽了一下，發現，你的確是個最適合的人選！”

常鳴眯起眼睛，向椅背上一靠：“哦？怎麼說？”

“第一，你跟戰爭委員會關係密切，但又有所隔閡。戰爭委員會有求於你，如果你成為白林區三大家族之一，就可以保證白林區在戰爭委員會，乃至將來的機關戰爭中的地位。”

“第二，你對鷺汀有恩，與他關係密切，至少不會與白林區為敵。”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的藍翔技校！”

“哦？”常鳴眯起眼睛，“藍翔技校啊，還只是一個小雛雞，我都還沒看出來，它將來會怎麼樣呢！”

林放歌哈哈大笑起來：“別騙我了，藍翔技校現在的確只是一個雛形沒錯，但你敢說你在建設它的時候，沒有一點打算嗎？到現在為止，它一步一步都走得很穩。而且，你這次去齊天城做的事我也聽說了，還聽說你請回了一個天翼俱樂部做分部……未來你也想把它往這方面發展吧？天翼比賽、格鬥比賽、機關車比賽……這是一個大型集團的雛形！”

他只是簡簡單單說了兩句，常鳴已經悚然而驚。

因為他的確就是這樣計畫的！

他現在只是稍微開了個頭，與天翼俱樂部聯繫了一下，林放歌居然就猜了個**不離十！

林放歌的眼力，果然名不虛傳！

林放歌看出了常鳴的驚訝，心道：“其實更驚訝的是我啊……居然能夠想出這樣的主意，實在太了不起了！”而且。從藍翔技校的起點就可以看出來，常鳴早就已經胸有成竹，有了全套的規劃！它的未來只需要稍微遐想一下，就令人無比震驚！

從那個時候起，林放歌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白林區的未來跟藍翔技校綁在一起，為此，現階段付出一些代價也再所不惜！

“嗯……你眼力果然挺強。不過，我為什麼一定要加入白林區呢？”常鳴攤了攤手，“我跟小白的私交歸私交。跟白林區可沒什麼關係。”

林放歌說：“當然只有一個原因……你的未來計畫太大了！”

“哦？”

“這麼大的未來計畫。要憑你一個人來完成的話，要費多少心力，不需要我說，你自己大概也有個估計吧。就算你在過程中能找到一些幫手。但要跟幫手磨合。要培養他們……關鍵是。你還是個機關師，一個天才機關師！”

林放歌緊緊地盯著常鳴，“我看得出來。你對機關的熱愛發自真心。或者說，這才是你最鍾愛的事物！藍翔技校需要牽扯花費的精力太大，你捨得把用於機關研究的時間精力分出來嗎？這甚至有可能讓你的機關研究永無寸進！”

林放歌說得斬釘截鐵，目光毫無轉圜。

隨著他的話，常鳴也沉默了下來。

沒有別的，因為林放歌實實在在地說中了他的心事。

他現在最煩惱的是什麼？

永遠都是時間不夠啊！

光是機關術這邊，他需要研究的東西就海了去了。

體術訓練、精神力訓練、機關術研究、精神力導線研究、材料研究……

懂得越多，不懂的東西就越多。

機關術的每一個細節，都是值得鑽研進去的學科，常鳴把所有時間全部變成機關房的八倍，全部耗費在裡面都還嫌不夠，哪裡分得出心思來做其他事情！

但其他事情也一樣複雜。

戰爭委員會這邊，機關戰爭的方案需要不斷深化磨合，光是顧青園給他的那份“作業”，他都還沒來得及完成呢。

一回來，就還有藍翔技校的事，天翼俱樂部的事……

各種千頭萬緒，他一想到就頭大！

雖然身邊已經有了幾個能幹人，金曉、灰鼠、岑初蝶，甚至還可以算上被鍛煉出來的發三。但人手始終不夠，還是有很多東西需要常鳴事必躬親。

這是為什麼？

主要還是因為他的家底太薄了！

他從一個人單幹做起，每一點一滴的力量都需要他親自彙聚，到現在為止也算不上深厚。

林放歌說得沒錯，藍翔技校要是要發展到他所想的那個地步，僅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是完不成的，即使能完成，也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他最好能找個勢力聯合，而現在看起來，再沒有一個勢力比白林區更合適。

白林區獨立了上百年，在當地已經盤根錯結。但他們始終不是一個州的官方勢力，會一直有強烈的自保與壯大的需求。

如果能以第三家族的身份切入白林區，在白林區紮下根，常鳴，或者說藍翔技術就有了一份實實在在的基業。

這樣，他還可以幫助整個白林區進行轉型，等到藍翔技校在白林區穩定下來，就可以以集團的形式向東梧州，乃至全世界伸出觸手……

常鳴沉思不語，林放歌和白鷺汀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再繼續打擾他，而是轉過頭去，低聲輕語地交談。

車行快速，很快，機關車就進了城，到達了之前跟金曉約定的地方。

金曉正站在酒樓門口迎接，機關車隊看見他，一輛接一輛地停了下來。

常鳴坐在靜止的機關車裡，目光一閃，緩緩地抬起頭來。他望向白鷺汀，問道：“剛才的那份帳冊，你把它拿給我看看。”

林放歌和白鷺汀的臉上同時露出一抹喜意，白鷺汀大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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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不醉無歸



金曉訂的酒樓名叫醉夢樓，是金檀城最出名的一家酒樓。

它輝煌氣派，集餐飲住宿休閒娛樂於一體，進出的人全是金檀城高層人物和來往的大商人。所以，當常鳴知道醉夢樓是灰鼠開的的時候，很是大吃了一驚。

肥水不流外人田，常鳴要做東道請客，當然還是選自家人開的酒樓最好。

一列機關車前後腳到了醉夢樓門口，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車隊在金檀城不少見，但這樣的車隊卻非常引人注目。一列八輛，全部都是六級機關車，八輛車全部一模一樣，車身裝飾也沒有絲毫不同，有一種整齊的美。

要知道，六級以上機關車就會被列為高級機關車，普通人出行，能有一輛中級機關車就不錯了。一列八輛全是高級機關車，這手筆可真夠大的！

誰這麼大氣派？

許多行人不由得佇足，好奇地看過來。

八輛車剛剛開到醉夢樓不遠處，樓裡就出來了一大群人。他們全部穿著醉夢樓的制服，迅速在門口分作兩列，明擺著排出了迎賓的架勢。

有人立刻小聲驚呼了起來：“誰啊，這麼牛逼，醉夢樓都下來接客了！”

“什麼接客，你說得可真難聽……哎哎，醉夢樓怎麼就不能接客了？”

“你很少來我們金檀城吧？”

“是是，做點小買賣的，這還是頭回來。”

“醉夢樓是我們金檀城最高檔的酒樓了。向來都是迎接高官貴人的。斬天城的人剛到時，也到醉夢樓吃過飯，那時候有人迎接嗎？絕對沒有！老實說，老兄，我在金檀城長了四十多年，看著醉夢樓從無到有開起來的，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有人下樓迎賓！”

那麼大個機關堡壘停在秦羅河上，斬天城裡是什麼人，來往金檀城的沒一個不知道的。

機關戰爭戰爭委員會！青木王室的王室貴族！還有白林區的直系代表！

這些可以說是東梧州最高端的一群人了，面對他們。醉夢樓竟然也不迎接？

這人聲音不小。周圍不少人都聽見了。於是，更多的人好奇地停下了腳步，那些人也不迎，那今天來的這些人會是誰？

機關車很快到達停下。幾個服務人員迅速迎了上來。第一輛車的人剛下。機關車就順著他們的指定前往停放地點。

“這服務可真周到啊……”

有人喃喃低語，旁邊的嘖嘖連聲，接道：“這也得分人！”

一輛接一輛機關車停下。一個接一個的人走了下來。

有些人面比較廣的頓時認了出來：“戰爭委會員的親王殿下！林家六少！”

“這兩位也是戰爭委員會的高層人物……”

“啊，迎出來的這位，是前段時間拍賣會的那位！”

“拍賣會！”

路人迅速肅然起敬，一個個都用仰慕的目光看著金曉。

每隔一天開一場的拍賣會已經變成了金檀城一樁盛事，雖然每次只拍賣一件物品，但最後的數字總能讓人津津樂道足足兩天，再滿懷期待地等待下一次的拍賣。

他們最先開始以為拍賣會是野火搞的，還在讚歎野火底蘊深厚能量強大。不久後，他們知道拍賣會是另一人組織的，正在猜測這人究竟是什麼背景時，他們得知這人不過是個代理人，背後的老闆其實另有其人。他們一直在打探這背後的物主究竟是誰，但這人極為神秘，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每次的拍賣會幾乎全是戰爭委員會拔得頭籌，只有兩次是白林區西門家的人拍得。但這兩次，戰爭委員會很明顯沒有出手，大家私下裡猜測，西門家很可能是為了表示誠意。

誰說民間沒有能人，商人對時局也很敏感，他們隨便猜測，就把事實猜到了個**不離十。

事實上，如果不是西門晴好為了促進談判，出資金參與拍賣，先後兩次把流動資金幾乎抽空，白林區兩大家族也不可能進攻得這麼順利。但是換一句話說，如果不是西門無雙辦錯事，他們也不用急著促進談判，白林區兩大家族可能也不會在這時候動手。

所以說，一切的巧合，終歸還是歸因於當初西門無雙答應齊家的那一份草率，直接導致了西門家的覆滅！

看見金曉迎出來守在醉夢樓門口接待客人，一群人發現了新跡象，又悄悄地討論了起來——

“難道拍賣會搞完了，準備慶功？”

“對啊對啊，顧親王、黃部長、林六少，都是拍賣會上的常客。拍賣會結束，舉行一次結束宴會，也很正常啊。”

“不對，我剛才在野火那邊看到了通知，明天還有一場拍賣會呢！”

“對對，連續十場，這才開了九場，還有一場！”

“咦，跟林六少一起下車的這位是誰？”

路人們的目光都彙集到了常鳴身上。

他跟林放歌乘坐的是同一輛機關車，在車隊裡大概排第五。顧青庭黃清平他們的車都在前面。

顧青庭他們下了車之後，金曉上前來迎接，幾個人卻沒有馬上進酒樓，而是明擺著擺出了一副等待的姿態。按常理，有資格讓他們等的那個人，地位一定非常重要，連身為親王的顧青庭也不敢怠慢！

林放歌下車時，顧青庭和金曉向前走了兩步，大家都以為這個物件是林放歌，還在奇怪顧青庭是不是太看重林六少了。但是沒想到，顧青庭的手伸向了站在林放歌身邊的，那個看上去比他更加年輕的年輕人，大笑著握著他的手，與他相攜走進了酒樓！

金曉淡淡地跟林放歌和白鷺汀打了個招呼。就跟在了那個年輕人的身後。

路人們對視一眼，無比好奇。大家紛紛有了一個猜測——難道這位就是金曉背後的那個人，拍賣會真正的主人？

這可真是——太年輕了！

“難道醉夢樓的人出來迎接的就是他？”

“很有可能！”

“這人——究竟是誰？！”

顧青庭拉著常鳴的手，笑道：“小常，真沒想到，你來金檀城也沒多久，竟然這麼快就能收服醉夢樓！我可是托你的福，才在醉夢樓正兒八經享受了一次貴賓待遇！”

常鳴笑著說：“什麼收服，醉夢樓是我一個朋友開的，他給我面子。我就有面子！”

顧青庭哈哈大笑：“能交到有本事的朋友。也是本事！你從閩嶺山脈回來之後，一直沒露面，就是待在他那裡？”

常鳴沒想到他竟然會正面提到這件事，有點訝異。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他給了我很大幫助就是。”

顧青庭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臉來說：“閩嶺山脈的事，是我們做得有些不對。在這裡，老頭子鄭重向你道歉！”

常鳴的目光微微一閃。微笑著說：“哪裡，各有各的立場，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誰也沒辦法說別人不對。”

雖然很驚訝顧青庭會當面向他道歉，但閩嶺山脈的事，就想用這樣一句話抹了嗎？哪有這麼好的事情？芥蒂已經產生了，就很難抹消。今後的事情，該怎麼做，就仍然還是怎麼做罷了。

顧青庭笑了笑：“總之我們還是做得不對，拍賣會，就當是我們給出的補償好了。”

常鳴搖頭：“一碼歸一碼，我拍東西，你們買東西，提什麼補償不補償的？如果顧親王覺得那東西對你們沒什麼用處，歡迎你們隨時退還給我。”

他這話就說得有點硬了，顧青庭一愣，接著苦笑了起來：“抱歉，是我說得不對。”

常鳴一點兒也沒打算放鬆：“多少還是意識問題吧。我與戰爭委員會合作，並不是附屬於你們。你們也沒什麼可補償我的，權衡利弊之下，不援手對你們更有利，那樣做也很正常。”他聳了聳肩說，“誰讓我實力不夠呢？現在大家在做生意，就搞清楚一點，各自做好各自的事，如此足矣。”

他的話說得非常硬，明擺著要跟戰爭委員會劃清界限。大家只是買賣關係，不需要向對方承擔什麼多餘的義務，但相對來說，要付出的代價就應該正常付出。

不抱什麼期待，也不留什麼可供遐想的餘地！

顧青庭注視著他，旁邊的人紛紛停下了腳步，一些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顧青庭笑了起來，再次向常鳴伸出手：“不錯，大家平等交往，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買東西付錢，禮尚往來，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常鳴也向他伸出了手，一老一少的手緊緊相握：“正是如此！”

顧青庭鄭重其事地說：“祝願我們合作愉快！”

常鳴笑了笑：“我是個有誠信的人。”

他的意思很明顯，大家現在是買賣關係，他既然已經開始跟戰爭委員會做交易，就沒打算悔約。但這個交易是不是會繼續下去，還得看戰爭委員會的誠意！

這樣也好，大家劃清了界限，更明確了權責。

雖然不如顧青庭的期望，但這樣也許更好吧……

兩人的手緊緊一握，然後鬆開，常鳴大笑道：“走走，別堵在路上，醉夢樓好酒好菜，今天晚上讓我們不醉無歸！”

“好，不醉無歸！”

顧青庭難得擺脫了優雅的架子，像年輕人一樣大喝了一聲。一群人一起笑了起來，簇擁著中間幾人向醉夢樓裡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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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酒醉之後



這的確是盡興的一夜。

醉夢樓事先得到招呼，服務得無微不至，極為周到。

大家一起舉杯暢飲，聊得熱火朝天。雖然談話間都沒有涉及到關鍵，但這一次酒席實實在在地還是聯絡了感情。

常鳴包下了醉夢樓的一整層樓，他們大約晚上六點進來的，一直喝到了淩晨，才一個個醉醺醺地倒在地上，一睡不醒。

醉夢醉夢，醉夢樓這一晚上，倒的確是盛滿了酒醉之夢。

零點過後，常鳴坐在桌邊，還舉著一個酒杯。他的眼神微微有些朦朧，但總體來說還算清醒。在他周圍的桌上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倒了一片，鼾聲如同雷鳴。

在他旁邊還坐著一個人，看上去跟他一樣，甚至比他還要清醒一點。現在整場還能正常坐著的，除了常鳴，也只有他了。

這人正是林放歌。他斜著一雙桃花眼，微微含笑，臉上微帶紅意，要這會兒還有姑娘清醒著，說不定會反過來撲倒他。

他兩根手指捏著酒杯，望向常鳴：“看不出來，你酒量倒不錯。”

常鳴低了低頭，眼睛再次抬起來時，已經完全恢復了清明。他笑了笑：“身體素質好而已。”

他說得倒的確是大實話。體術訓練之後，他的身體素質遠非常人可比，對體內各種雜質的排斥更到了一種驚人的地步。酒喝下肚子，能夠涉進血管的酒精極少。在血管裡迴圈幾圈之後，迅速就被化解了出去。

常鳴苦笑著放下酒杯，剛才的微醺已經完全消失。現在讓他喝醉，他都喝不醉了，這算好事還是壞事呢？

林放歌斜望著常鳴，搖頭說：“老實說，你這個人，我真有些看不透。”

林放歌向來以眼力著稱，大部分人他都一看即明。像常鳴這樣讓他看不透的人極為少見！如果放在平時，這句話他絕對不會說出口。但現在他看似清醒。實際上已經微帶醉意，說話比平時坦誠多了。

常鳴心頭微微一跳，淡淡地“哦”了一聲，說：“我有什麼看不透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機關師。還只是初級機關師而已。”

林放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驚動了幾個醉鬼，但他們只是在地上桌上動了一動，接著又發出了鼾聲。林放歌說：“普通機關師？哈哈哈哈。要你還算普通，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普通的人了！”

他搖頭說：“就連李原飛，也遠不如你！”

李原飛是什麼人？當初連學徒也考不上，要不是有林放歌幫忙，他說不定就此埋沒一生。但考上學徒之後，他就一年一級，現在不到三十歲，名義上只是中級機關師，卻已經能夠做出地階的機關！

這人驚才絕豔，冠絕一時，而發現他的林放歌卻斷言，就連李原飛也比不上常鳴？！

林放歌不顧常鳴的臉色，繼續道：“李原飛當上學徒一年後考上初級機關師，你呢？三個月！而且，你已經能夠做出高級機關了吧？機關傀儡，嘿嘿，高級戰鬥機關，那可是高級機關裡的高級貨！”

他怎麼知道我有高級機關的？

常鳴腦筋一轉，迅速明白了過來。

以他的眼力，不可能沒有看出來拍賣會與自己有關。順著金曉打探下去，貧民窟的事、藍翔的事，他不是之前都已經說過了嗎？

在藍翔技校，他使用機關傀儡可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機關傀儡是買的還是做的，這種事更容易查明！

另一頭，林放歌還在繼續說：“初級機關師會做高級機關，能拿到大比武的優勝，能做出完美配件……大比武上的那玩意兒，你註冊了專利吧？一個初級機關師能做到你現在這地步，可沒有更徹底的了！單是機關術已經強大得驚人，你還能拿出一個有關機關戰爭的強大方案。這方案我略略看過，我敢說，皇森區的人拿到它這麼久，都沒有搞清楚它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

他哼道：“這套方案，往小裡說，它會改變一次機關戰爭的戰果。往大裡說，它很有可能改變一個世界的格局！”

他直視著常鳴，片刻後轉過頭去，頭伏在手臂裡：“還有藍翔技校，如果發展順利，它更是……呵呵，這樣的機關師，也敢自稱普通？就沒有比你更不普通的人了吧……”

他的語聲漸低，腦袋埋在胳膊裡，好像真的睡著了。

常鳴望著他的頭頂，說驚訝好像也不算是，但的確有點震動。被人這樣把自己做過的事一件件指出來，感覺好像真的挺厲害的？

不過，太厲害了也不是好事，常鳴絕不希望引人注目，這樣會帶來很多麻煩。

他輕輕敲響杯子，發出“叮”的一聲清脆的聲音。

接下來，他要多注意一下這樣的事情，能退居幕後的，還是不要太顯眼的好！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這會兒，宴會廳裡除了服務人員，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人了。服務員們這樣忙了一晚上，一個個也都顯得有點無精打彩。

常鳴環視四周，沒有看見金曉，奇道：“咦？這小子上哪裡去了？該不會是喝不過就逃了吧？”

他搖搖頭，正準備離開，宴會廳的大門被打開，一名少女走了進來。她四下望了一眼，奇道：“咦，來晚了！都喝醉了呀。”

她遺憾地搖了搖頭，一眼看見常鳴：“你小子還能站著，酒量不錯呀，來來，我倆繼續喝！”

這名少女紮著一條馬尾，皮膚黝黑，看上去英氣勃勃。常鳴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之前在斬天城時。參加了他們的討論會的那個少女。她之後就一直不見人影，不知道上哪裡去了。今天怎麼又出現在這裡了？說起來，常鳴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少女大步走過來，拎起一瓶酒，隨便找了個杯子倒上，又給常鳴斟滿了：“之前聽說你好像出事了，我還著急了兩天。幸好你平安歸來。來，幹了這杯酒，為了你的平安！”

她說得魯直爽快，常鳴也笑了起來：“好。為了平安乾杯！”

兩人的杯子輕輕一碰。都是一飲而盡。

常鳴放下杯子，問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女揮了揮手：“名字什麼的一點兒也不重要，來。喝喝喝！”

說話間。她快手快腳地又把酒給常鳴倒上了。兩人再次碰杯。這次少女什麼祝酒辭也沒說，就強逼著常鳴喝下去。

她一副視酒如命的樣子，常鳴苦笑著搖頭。琢磨著自己反正也喝不醉，幹乾脆脆地再次亮了杯底。

常鳴搖頭說：“你像這樣喝可不行，得就點兒吃的。”說著，他叫服務員收乾淨了一張桌子，上了些小菜。

少女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倒細心。”

說著，果然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自斟自飲，還不忘給常鳴也倒滿。

少女問道：“我之前聽說你被人追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來聽聽吧。”

這事還得從金竹村說起，常鳴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少女搖頭歎道：“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強，還是會不會做事。一飲一啄，一切都是有來由的。”

沒錯，齊家也好，西門家也好，之所以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只是因為不夠強嗎？這當然是一個原因，但是與他們同等的家族一樣生存得好好的，為什麼就他們覆滅了？

關鍵還是在於他們飛揚跋扈，不識做人做事。今天就算沒有惹到常鳴，也總有一天會踢正鐵板，得到相同的結局。

不過話說又回來，什麼樣的因結什麼樣的果，他們如此行事，所以家族始終也不過如此程度。

少女接著又問：“你一個小小初級機關師，究竟是怎麼逃脫的？”

多少害怕冒犯，或者怕觸動他的心事，還沒有一個人問過他當初的細節。這少女根本就算不上熟悉，但她直接問出來，卻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冒昧，反倒感覺理所當然。

常鳴果然說起了當時發生的事，怎麼看出黑隼的不對的，怎麼逃的……在少女的注視下，他竟然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甚至連那處機關師的遺跡與礦洞一併提到了！好在他及時醒悟，在說到朱焰城之前就住了嘴。

他收住話語，對自己感到無比吃驚。

他不是守不住秘密的人，也打定主意把這事當作機密，絕不告訴任何人。為什麼現在在這少女面前，竟然不知不覺地露出馬腳？

他說到遺跡與礦道時，少女就住了杯，停了筷，驚奇地看著他。

常鳴閉上了嘴，她思索了半天，連連追問細節。

常鳴發現瞞不住了，索性就把遺跡與礦洞的事情都講了出來。怎麼進去的，在裡面遇到了什麼，怎麼做的，都說得非常清楚。但朱焰城和那個奇怪的朱焰星，他卻是守口如瓶，一個字也沒有提到。

等他說完，少女追問道：“就這些？除了這些之外，你還看見了什麼？”

常鳴攤了攤手：“沒有了，就這些。我在礦洞裡轉來轉去，不知不覺就轉到出口走了出來，然後，就在山谷入口處碰見了紅燃和蕭幼藍。同在遺跡裡的兩個人，我再也沒有見過。”

少女沉默了一會兒，說：“知道你出事後，我進山裡去找過你的。”

常鳴一愣，坐直身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知道應不應該感謝她的關心。

大家萍水相逢，也不算熟悉，對方竟然這麼關心他的安危，還進山找他，讓他有點慚愧，又覺得驚奇。

少女說：“我找到了你說的那個山谷，也發現了一些不對。但是我找來找去，都沒有發現你說的遺跡。不是山崩掩埋，就是實實在在地消失了！你確定——你除了遺跡之外，什麼也沒看見？”

少女抬頭看他，黝黑的眼睛裡反射著他的倒影，像要把他整個人吸進去一樣。

常鳴與她對視，竟然像是呆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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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像孩子一樣成長



常鳴眼神一陣恍惚，喃喃道：“除了遺跡和礦道以外還有什麼？”

他冥思苦想一樣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至少，我什麼也沒發現。”

他說得順暢而坦然，少女盯著他看了半天，沒有發現一點不對。

她歎了口氣，向後靠回到椅子上，喃喃自語：“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整個遺跡和礦道全部被抹平，山裡一點痕跡也沒留。要不是山谷裡還有一些端倪，不然壓根就沒留一點異樣！”

常鳴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從那裡出來之後，就再沒有回頭去看過了。”

少女說：“知道你的事之後，我去那邊找你，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山谷。山谷裡大型機關活動過的痕跡，所以我猜測這附近有一個機關師的隱居地。”

這個猜測跟常鳴之前所想的一模一樣，他點點頭，問道：“然後呢？”

少女說：“我當時在想，如果有機關師隱居的話，去向他打聽沒準兒可以得到一些消息。但是我四下裡找來找去，什麼也沒找到。而且，我莫明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好像在我的周圍，曾經有什麼格外強大的東西存在過……”

她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自語道：“太奇怪了，究竟是什麼呢？”

常鳴臉上沒有現出什麼異樣，仿佛非常平靜，但心裡仿佛驚濤駭浪一樣，動盪不休！

這少女究竟是誰？！

他一向心神穩定。自從進行精神力訓練之後更是如此。他自信，無論是情緒還是想法，只要他想隱瞞，就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但剛才與這少女對視，他竟然險些不自覺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所想隱瞞的一切統統毫無保留地合盤托出！

當時頭腦正渾渾噩噩間，突然一陣熟悉的感覺襲來，猛地就清醒了過來。他頓時明白，這少女的精神力極為強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無形無跡間就對他造成了影響。還好他不是一個人。小智的精神力也極為強大，有他相助，他從少女的控制下擺脫了出來！

常鳴心裡一冷，他原本對這少女印象不錯的。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對他做這種事！

他垂下眼睛。目光冷淡了一些。但再抬起頭來，一點形跡也不顯，只是靜靜地聽著少女說話。

而且。她竟然能在山谷裡感受到一些“奇特的感覺”，難道是發現了朱焰城存在過的氣息？

這少女究竟是誰？她似乎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強大！

少女自語了許久，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能搖搖頭，感歎道：“想不明白，這世界上，不可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舉著酒杯，目光悠遠，“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世界才變得格外有趣。”

常鳴點點頭，說：“正是如此！”

少女笑著說：“來來，繼續喝！”

兩人又斟飲了幾杯，常鳴表現得跟剛才沒什麼區別，少女神經粗大，身份又不同，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接著，她又問常鳴接下來的行動。這些事情他做的時候雖然隱藏了身份，但現在已經暴露了出來，林放歌也表示他已經打聽到了，沒什麼可瞞的。

他一一說了出來，包括貧民窟、拍賣會、藍翔技校，以及去齊天城時與微風俱樂部的交往，以及那場天翼夜會。

當然，能不說的事情他都沒有說，不時還留意著少女的表情，看看她有沒有什麼異樣的反應。

少女的表現跟剛才完全不同，她不再追究細節，就像聽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有時拍案叫絕，有時眉飛色舞，有時拍掌大笑。她眼睛閃亮，笑著說：“真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多有趣的事情！你的生活真是當真精彩！”

聊了這麼一陣，常鳴也發現，少女剛才的緊張主要是針對山谷而來的。她似乎發現了朱焰城的一些氣息，也對這種氣息格外警惕。至於其他事情，她並不是那麼在乎關注。

這讓他感覺放鬆多了，他有點遺憾地搖搖頭說：“老實說，我不想要這種精彩。佔用太多製作研究機關的時間了。”

少女一愣，接著大笑起來，再次把他的杯子斟滿，贊道：“說得不錯！身為機關師，就要有機關師的樣子。你能知道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這樣很好！”

她思索片刻，說：“不過，藍翔技校我挺感興趣的，有空的話能過去看看嗎？”

常鳴點頭說：“歡迎歡迎！”

“屍橫遍野”的宴會廳裡，這時能坐著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少女的酒量並不比常鳴差，酒精經過血管時，微醺的感覺雖然短暫，但也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在這種微醺的感覺下，兩人越聊越是興奮，話題漸漸從常鳴的經歷上移開，開始聊起機關術來。

兩人先是說起之前在斬天城裡討論的內容，這段時間以來，常鳴對機關術的瞭解比那時候又強多了，許多以前的見解現在看起來，覺得有點幼稚可笑。

他一邊說一邊笑，少女卻鄭重地搖頭說：“千萬別這樣想。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的可貴之處。就算是一些可笑的想法，等到你再高一級的時候回頭來看，也會覺得是一種新的思路。這就是我之前想跟你說的，你最可貴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常鳴愕然搖頭。

少女說：“正是你推陳出新，與別人格外不同的創新思想！這種思想非常可貴，但也最難保留！很多的時候，我們在剛開始接觸機關術的時候有各種各樣的奇思妙想，等到對機關術更為稔熟的時候。這樣的奇思妙想就逐漸減少，最後幾乎消失無蹤了。這就是因為你現在這種想法，覺得那些‘奇思妙想’太可笑！殊不知，正是這樣的想法才是最珍貴，最值得珍惜的。你怎麼知道，這樣的想法不能實現？在你現階段不能實現，更高層次的時候呢？”

她表情嚴肅，難得滔滔不絕：“用你現在的思路不能實現，換個思路呢？身為機關師，永遠不要去想——‘這不可能’。你要想的是——‘怎麼讓它變成可能’！就算現在不行。將來也未必不行！”

常鳴的醉意突然間消失無蹤，他坐直身體，靜靜地聽著少女的話。

聽完之後，他站了起來。深深地向少女鞠了一躬。鄭重其事地說：“謝謝您！”

剛才因為受到精神力壓制。險些把秘密全部吐露了出去，他因此對少女產生了一些戒懼感。此時，這種感覺完全消失。他是誠心誠意地向她表示謝意！

少女說得沒錯，孩童時的天真無邪，肆無忌憚，放到大人看來也許可笑無稽，但這種感覺，是孩童最難得的財富。等到成年成熟，被許多更加“成熟”的東西掩蓋之後，這種肆無忌憚想要也不可得了！

所以，在他剛接觸機關術，還沒有被定見所束縛的現在，他要盡可能地珍惜這些奇思妙想。也許現在覺得它不可能實現，將來等他進入一個全新的層次的時候，事情又不一樣了呢！

少女的指點來得太過及時，在他剛剛出現這樣的苗頭時，就把這樣的想法掐滅了。

為此，他是真的感謝，同時也覺得無比的敬佩。

能夠有這樣的眼界，必須自身達到了一種極高的層次。

所以，他越發好奇了，這少女究竟是誰？

常鳴對這少女的感覺再次改變，態度也改變了。他趁機把之前在機關術中遇到的一些問題提了出來，詢問對方。少女跟他聊得高興，又的確非常欣賞這個年輕人，基本上就是知無不言言不無盡。

而且，她的層次比常鳴想像得更高，無論什麼問題，她都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回答，直接觸及本質。常鳴一陣又一陣恍然大悟，漸漸的，他提問的速度越來越慢，每提一個問題之前都要先想一想，搞清楚自己是真的不明白，還是繞了圈子鑽了牛角尖。

他發現，少女教給他的不僅僅是有關機關術的知識，而是一種新的思考方式。

有些東西，你不必要糾纏表面的一些現象，先想一想，它的原理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漸漸的，常鳴舉著杯子，沉吟不語。他沒再繼續發問，而是沉浸進自己的思考裡，開始全盤整理自己的思路。

少女自斟自飲，偶爾看向他時，露出了欣賞的目光。

最後，她喝了個夠，常鳴還沒有回過神來。

她沒有打擾常鳴，站起來飄然而去，只留下常鳴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宴會廳裡沉思發呆！

城裡的燈光漸漸熄滅，醉夢樓其他地方的燈光也關了大半。宴會廳裡，服務人員輕手輕腳地扶起了一些人，把他們送進先前安排好的房間裡休息。

服務員們很清楚誰才是今晚真正的主人，有一個人想走上前去對常鳴說什麼，卻被她的上司拉住，搖了搖頭。

周圍的人做事的時候非常小心，再沒有一個人打擾常鳴，常鳴坐在原地，怔然發呆，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麼事。

不久後，宴會廳裡變得乾乾淨淨。當有人上前，想扶起林放歌時，林放歌輕輕推開了他，抬起了頭。

他眼神複雜地看了常鳴一眼，嘀咕道：“這小子可真是太幸運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微微有些搖晃地走了出去。

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給常鳴造成任何影響。他渾然忘我地坐在椅子上，最後拿起的杯子也沒有放下，整個人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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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金檀商業聯盟



天色暗了又亮，常鳴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明了。

醉夢樓裡清潔工正在進行早上開業前的打掃，常鳴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跺了跺腳。

很快就有服務員迎了上來，親切地詢問他有沒有什麼要服務的。

常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一晚上沒睡嗎？可真是太麻煩你們了！”

服務員意外地看他一眼，笑容更加親切：“沒什麼，樓裡本來也要安排人值夜……”他開了個玩笑，“而且先生一晚上動都沒動，可一點兒麻煩也沒有！”

常鳴哈哈大笑起來，點頭說：“謝啦，隨便給我上點吃的吧，我馬上就走！”

廚房已經開火了，很快就送上了一些清粥小菜，常鳴吃得乾乾淨淨，走出了醉夢樓。

現在正是七月，天氣開始燠熱，但現在還早，空氣裡帶著些清涼的氣息。

常鳴愜意地深呼吸一口，眯了眯眼睛。

金檀城是商業都市，這個時間各商鋪都開始開業，城市裡一派生氣勃勃。常鳴環顧四周，越發覺得心情無比愉快。

這一晚上，他把以往學到的關於機關術的內容全部整理了一遍。

原先他東學一點，西學一點，感覺有點雜亂。人這種東西，腦子一亂，心也跟著亂了。整理了一晚上，他把腦子裡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清理了一遍，就照著少女教的辦法，遇到問題，先問自己是什麼，再接著問為什麼。他發現，有些東西並不是自己搞不清楚，而是搞錯了方法，沒有“問對問題”！

他整整思考了一晚上，也把大腦做了一個清潔整理。現在他思路清晰，無比清楚自己掌握了什麼，沒掌握的是什麼。這樣一來，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得清爽起來了，無比輕鬆愉快。

哎哎，下次見面，一定要問問這少女叫什麼名字，要好好地再請她吃頓飯喝頓酒，感謝一下她！

說起來，人家老是天才天才地叫他，弄得他也有點自滿起來了。其實自己還差得遠呢！同樣的年紀，這少女的能力，無論是機關術還是精神力，絕對都比他強多了！

哎哎，學無止境，常鳴你還需要繼續努力啊！

回到金檀城，與戰爭委員會的人和白林區的人會了面，常鳴接下來當然就是要去藍翔技校看一看。

金曉昨天喝了一半就跑了，自己還有些事情需要跟他和灰鼠仔細商量一下。

常鳴找了個空地，放出天翼，準備出城去藍翔技校的訓練基地。

他剛剛放出天翼，就有一個人跑了過來，大聲喝斥道：“停停停！”

常鳴一愣，轉過頭去，那人大約三十來歲，滿臉橫肉。本來外表就已經不像善類了，他還目露凶光，越發顯得不是好人。

他跑到常鳴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他旁邊的天翼：“什麼人？懂不懂規矩？金檀城不准飛行，你不知道嗎？”

常鳴奇道：“我還真不知道。”

正在這時，一架天翼從他的頭頂飛過，他抬頭一指：“這不是天翼，難道是機關車？”

那人眼珠子一瞪，蒲扇般的大手向著常鳴臉上揮來！

常鳴臉色微變，向後退了一步，躲開這個耳光，沉聲問道：“你是誰？怎麼伸手就要打人？”

那人一拍自己的肩膀：“我是誰？小子你少給我裝傻，這麼顯眼一個肩帶在這裡，你會不知道我是誰？”

常鳴冷冷地說：“你很了不起嗎？我必須知道你是誰？哦，說起來，我倒的確知道一件事，無論什麼時候，隨隨便便就要動手扇人耳光，這耳光很有可能扇到你自己臉上來！”

那人大怒，喝道：“我就扇了，難道你還敢扇回來不成？”

說著，他又一揮手，重重地抽向常鳴的右臉！

常鳴這次沒有再躲，他右手一格，那人的手臂立刻向一旁蕩了出去。緊接著，常鳴左手一揮，一巴掌重重抽上那人的臉頰！

常鳴心底微怒，這一巴掌沒怎麼留手，這人悶哼一聲，整個人被抽翻了出去，半張臉立刻腫得不成人形！

那人豬嚎一樣慘叫一聲，掙扎著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型機關，按了下去。

他怒視常鳴，顫聲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一定會叫你好看！”

常鳴冷哼一聲：“打都打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怎麼叫我好看！”

沒過一會兒，又跑來了兩個人，一見到這個滿臉橫肉的半豬頭，立刻驚呼道：“貴哥你怎麼了！”

老貴捂著臉，怒指常鳴：“這小子，想要城裡開天翼，我阻止他，他還抽我耳光！”

兩人臉色一沉，喝道：“小子，金檀城不許天翼飛行，你沒聽說過？”

常鳴攤了攤手：“我還真沒聽說過……”恰在此時，又兩架天翼飛過，常鳴向上指了指，什麼話也沒說。

那兩人對視一眼，原本警惕的目光瞬間輕鬆下來，不屑地說：“小子，外地第一次來的吧？連這也不知道？”

常鳴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問道：“有什麼講究嗎？”

他瞥了這兩人一眼，果然，他們跟前面那個橫肉漢子一樣，都飾有同樣的肩帶。這肩帶是金色的，上面有一個凸起和一道波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兩人其中一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大聲說：“我們是金檀城商業協會聯盟的！金檀城的規矩，無論外地還是本地的天翼，想要在金檀城上空直接飛行，都需要繳費辦證！不然，就當作無證駕駛，要被扣下天翼！”

常鳴沉吟問道：“這個金檀城商業協會聯盟是個什麼組織？”

兩人正要開口，貴哥已經爬了起來，捂著嘴，滿眼怨毒地看著常鳴，厲聲道：“跟他說這麼多幹什麼！直接把他拉去聯盟，要麼交錢，要麼扣天翼，就這麼簡單！對了，哼，居然敢毆打執法人員，還得狠狠地扣他一筆罰金！”

常鳴瞥他一眼：“毆打執法人員？我不過是自衛而已。”

貴哥獰笑：“自不自衛，可不是由你說了算的！”

常鳴到金檀城這麼久，從來沒聽說過金檀城商業聯盟這個組織。而且這個名字聽上去完全不像官方，反倒像個民間組織。

他知道，金檀城有正式的城主，由青木王室任命，統管金檀城一切事務。

新商業協會入駐、購買地皮、商業糾紛處理……這一切事情，都由城主府下屬的機構負責。

這個商業聯盟又是什麼東西？難道就是城主府下屬的負責商業事務的部門？他們又怎麼能管理金檀城的天翼了？

奇怪，太奇怪了！

常鳴略一猶豫，那兩人就要上來拉他：“走，趕緊的，少在這裡拖拖拉拉！跟我們回總部去，不辦證交罰金就扣天翼，就這麼簡單！”

兩人的手要搭到常鳴的肩膀上來了，常鳴身體一抖，把兩人的手甩脫。他微微一笑，說：“行，我就跟你們走這一遭！”

……

金檀城商業聯盟位於金檀城城西，接近閩嶺山脈那一面的城門。

三個人把常鳴夾在中間，一起走在街上，貴哥不時回頭看常鳴一眼，目光陰毒。

常鳴氣定神閑，面帶微笑，另兩人對視一眼，他們是後來來的，跟常鳴的矛盾沒那麼深，還沒被衝昏頭腦。他們開始覺得常鳴的態度有點不太對勁，心底頗有些打鼓。

金檀城是一個商業城市，主要是因為它位於閩嶺山脈與秦羅河的交匯處，交通便利。同時它又在閩嶺山脈的出口處，白林區和皇森區兩邊的人正好可以在這裡交易。

漸漸的，居住在城市裡的非商業人士越來越少，來這裡的絕大多數都是外地人，他們要想在金檀城裡做生意，必須得守這邊的規矩。

所以，城主府的各個分支機搆裡，許可權最大的就是有關商業的部門。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許可權越來越大，漸漸的隱然從城主府獨立了出來，對外統稱為“金檀商業聯盟”，成為了一個半官方半獨立的組織。

正好，連續這兩屆金檀城城主都不算強勢，默認了這種狀況。到現在為止，這個組織不僅統轄了金檀城內所有商業活動的方方面面，還脫離了商業範疇，開始插手金檀城的其他事務。

這主要就是因為一點，來金檀城的外地人，大多都是來做生意的。還是那句話，要在金檀城做生意，就得守金檀城的規矩！

這個規矩在狹義上，就是買賣中間的各種規則。但要放寬了說，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容納進來，就包括了天翼在金檀城的行駛權！

實際上，常鳴之前在金檀城拍賣戰爭沙盤的部件，這件事也是在金檀商業聯盟的許可權範圍內的。但他是委託了野火拍賣行辦事，相關事務都有拍賣行打點，所以無論是他還是金曉，都沒有跟商業聯盟直接打交道。

再以前，常鳴做的都是些相關個人的小生意，聯盟根本就瞧不上眼。

以致于常鳴到金檀城來了這麼久，還沒有跟聯盟打過交道，卻在今天因為一點點小事，突然就跟聯盟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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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交學費



“小羅小羅。”

三人緊跟著常鳴往城西走去，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過了一會兒，後來來的兩個人之一悄悄一拉另一人，向後落了一步。

“咋了？”

這人小聲說：“你不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嗎？老貴是不是找錯人了？”

小羅瞥了常鳴一眼：“怎麼就找錯了？不就是個毛頭小子嗎？進哥，你膽兒也太小了吧？”

進哥有點猶豫：“可是我覺得這個人淡定得有點不對勁兒！你想想平時，要是誰被聯盟找上了，是這個態度嗎？”

小羅不客氣地呸他：“你覺得你是越老越膽小！這一看就是個毛頭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不然怎麼敢對上貴哥？”

進哥搖頭：“我還是覺得不對勁。你要知道，現在金檀城可不如以往！”他悄悄地向後，指了指城市的東邊，小羅問道：“你是說斬天城？對，你說得沒錯，斬天城停在秦羅河來，城裡的情況比以前複雜多了。不過你也瞅瞅，這小子這麼年輕，怎麼可能跟斬天城拉得上關係？”

進哥還在猶豫，他低著頭，一邊走一邊想，半晌之後搖頭說：“算了，我不跟你們一起去了。老貴什麼脾氣咱都知道，以前大家都笑話說他遲早要挨打的。今天可不映證了？我覺得這事不太妙，我先走了！”

他說完了，轉身就走，小羅想拉他都拉不住。

貴哥沒聽見他們說話，只看見進哥突然就走了，疑惑地問道：“什麼情況？”

小羅“呸”了一聲：“這老貨膽子忒小，他怕惹事，不跟咱一起去了！”

“怕事？嘿！哈哈！”貴哥大笑兩聲，不小心扯動了被扇破的嘴角，疼得直咧嘴。他捂著嘴角，恨恨地瞪了常鳴一眼，“怕事？怕什麼事？就這小子？哼，來我們金檀城，還敢不服金檀城的管？看我非把這小子的皮活剝一層下來不可！”

說話間，常鳴淡淡瞥過來一眼，貴哥的臉頰一疼，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他這純粹是自然反應，完了立刻反應過來，覺得實在丟人，頓時惱羞成怒！

他一轉身，指著常鳴斥道：“你看什麼看？我說了活剝，你就給老子等死吧！不行，老子實在氣得慌！小羅，你給老子拉住他，老子先把這一耳光抽回來！”

小羅卻沒有動手，把貴哥一拉，湊到他耳邊竊竊私語。他以為自己聲音極小，但常鳴什麼耳力，每個字都清晰得如在耳邊：“貴哥，不是我說，我們現在只有兩個人。這小子看上去還挺能打，一個不妙，我們說不定還要吃眼前虧！我們先把他帶回去，一會兒到了自己的地盤，那不是想怎樣就怎樣？”

貴哥琢磨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小羅回過頭來，對著常鳴冷哼一聲：“算你小子識相，我們大家都是斯文人，不隨便動手動腳。走吧，到了聯盟總部，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常鳴沖著他微微一笑，不知怎的，明明他笑得親切，小羅卻硬生生地打了個寒戰。

這兩人都是地頭蛇，對城裡的地形熟悉得不得了。很快，三人就到了城西，看見了一幢獨立的大樓，裝修得非常豪華。

大樓前面有一塊金色的銘牌，上面陰刻著“金檀城商業聯盟總部”九個大字。這塊銘牌前正站著一群人，中間一人正在大喊大叫：“你們憑什麼要罰我的款？我的許可證還沒有過期！”

他前面不遠處站著一人，抱著手臂陰森森地說：“沒有過期？你好好看一看吧！那邊的公告欄上寫著什麼？”

那人沖到公告欄前面仔細搜尋了一番，終於看見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紙片：“更換許可證？限時七天？以前的作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沒有通知我們？！”

旁邊幾個人跟著一起叫了起來：“就是，我也沒有接到通知！”

“我也沒有！”

“就在這裡貼了個小通告，誰看得見啊！”

銘牌正前方那人冷冷地說：“你們沒有看到，不代表我們沒有通知。總之，這就是商業聯盟的決定。你們沒有及時更換許可證，代表無證經營，理應繳納罰款！”

“這不公平！”

一群人一起怒喝起來。

那人冷冷地說：“有什麼不公平的？又不是所有人都沒有看見，不是還有人及時過來辦理許可證了嗎？”

常鳴聽見旁邊有些圍觀群眾正在小聲嘀咕：“一看就知道，這些人在金檀城做生意的時間肯定還不長。”

“就是，做得久一點的，誰不知道商業聯盟三天兩頭發通知，就是要用這種辦法坑錢！”

“嘿，你小聲點！”

“嗯嗯，商業聯盟就是在用這種手段欺生，被坑個幾次就學會了！”

“就是就是！”

被坑個幾次就習慣了？

金檀城身為商業都市，就是這樣對付來這裡做生意的商戶的？這可真是太新鮮了！

到了自家地頭，貴哥的膽氣更足了一些，他不耐煩地推了常鳴一把：“在這發什麼呆呢？進去進去！老實跟你說，像你這樣違反規定，要過來繳罰款的人天天都有！被罰個三次五次，你就知道金檀城的規矩了。你就知道，在金檀城，誰說了才算！”

他的話稍微說大聲了一點，又扯動了傷口。他怨恨地看著常鳴，不客氣地說：“快滾進去！”

他又伸手想推常鳴，常鳴輕輕格開他的手，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你們不都是‘斯文人’嗎？”

這一眼瞥過來，貴哥頓時打了個冷戰，小羅連忙打圓場說：“是是，您請進，請進！”

不知不覺地，他竟然對常鳴用上了敬語！

常鳴走進聯盟總部，果然看見不少愁眉苦臉的人。他們走進去的時候，拿著重重的錢袋；走出來的時候，手裡只剩下了輕飄飄的紙張。

大樓一層有不少房間，每個房間門口的情況都大致相同，好像這個所謂商業聯盟的主要業務就是為了收罰款。

常鳴被帶進了其中一個房間，房間的最前端有一張極其寬大的辦公桌，桌子後面有一張極其寬大的辦公椅，椅上極不成比例地坐著一個瘦小的中年人。有趣的是，光是坐在椅子上就看得出來，他瘦小得幾乎有侏儒的嫌疑，但周圍的一切物品都反常的大，讓人想說不是補償都覺得不好意思。

他一見貴哥和小羅帶著人進來，立刻尖聲叫了起來：“又有不長眼的來送錢了？甚好甚好！”

常鳴瞥他一眼：“事情是怎麼樣，還沒確定呢，這麼早就敢說是要送錢的了？”

小個子根本不理他，眼睛一眯，原本就細的眼縫幾乎眯到了沒有：“阿貴，你這是怎麼？你的臉腫成這樣，難不成還有人想拒捕？”

拒捕？

常鳴一聽這詞就樂了：“拒捕？你們是員警不成？”

幾個人的反應瞬間讓常鳴以為自己變成了一個透明人，阿貴捧著臉，點頭哈腰：“就是就是，這小子妄圖在城裡無證駕駛天翼，被我阻止了兩句，就敢向我動手！您看，他就把我打成這樣了！武叔，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做主都出來了，常鳴一樂，抱著手臂笑嘻嘻地站在旁邊，就跟看熱鬧似的。

小個子武叔眉頭一皺：“商業聯盟管理條例裡寫得清清楚楚，妄圖在城裡無證駕駛機關車，罰款十金幣；妄圖在城裡無證駕駛機關天翼，罰款一百金幣！小子，趕緊把罰款交上來，然後去把證辦了吧，不然，想在金檀城上空飛行？沒門！”

阿貴提醒說：“還有我這臉！”

武叔點頭：“聯盟成員執行管理時，言出不遜的，罰款翻倍；動手拒捕的，罰款翻四倍！無證駕駛天翼以及拒捕，那就一共是四百金幣的罰款！”

他斜著眼睛瞧著常鳴，一拍桌上厚厚的一本書：“這都是有據可查的，不信你可以查查看！”

“好啊。”常鳴爽快地說。

三個人齊齊一愣。阿貴和小羅剛一進來，就給武叔打了個手勢。這是聯盟的通用手勢，表示對方是個外鄉人，還是個初來乍到，不懂規矩的外鄉人！

這種人他們見多了。往往一個新來的商戶來到金檀城，都要先被敲上幾筆，這幾乎已經成為了慣例。老商戶對此感覺非常無奈，半嘲謔地戲稱這為“交學費”。漸漸的，聯盟自己也開始這樣認為。

初來金檀城，可不得交交學費，學學規矩？！

但新來的都是不懂規矩的，大多不能理解這種作法。對交學費這種事情，他們通常抗拒得不行，得讓聯盟費好一番口舌手腳。越是年輕的越是這樣，所以他們看見常鳴，都覺得要費一番工夫，說不定還要上什麼手段……哪裡知道，他竟然這麼好說話，答應得這麼爽快！

省事了！

他們剛剛一喜，常鳴又笑了起來：“好啊，不是說可以查查看嗎？來來，把那本書拿給我瞧瞧！”

**，耍老子呢！

三個人同時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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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自家人打自家人



辦公桌的對面有兩把椅子，常鳴隨便扯了把椅子坐下。他向後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看著對方，伸出手說：“來呀，拿過來我看看。咦，這書挺厚的，不會太重了你搬不動，讓我親自拿吧？”

以前來這裡的，要麼驚惶失措，要麼憤怒不平，三個人哪裡見過這種的！他們本來也不是什麼聰明人，一時間目瞪口呆，竟然不知道應該做何種反應！

常鳴搖頭歎氣：“果然，還是得我自己動手，早說嘛，搬不動就是搬不動，我也好自己拿了！”

他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走到桌邊去抱那本厚書。路過武叔身邊時，他還同情地看了武叔一眼！

武叔天生半畸形，心理因此也有點扭曲。平時沒事他都在疑神疑鬼，覺得人人都在嘲笑他的體型，何況是常鳴現在明明白白的一個眼神！

他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尖聲大吼：“來人啦，有個來受罰的想抗拒執法！”

轟隆轟隆，門口迅速跑來了四個人，呯地一聲推開門擠了進來。

武叔向著常鳴一指：“就是他！先把他拿下來再說！”

常鳴已經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捧著書翻看。聽見武叔的話，他搖了搖頭說：“你坐著說話，感覺沒什麼氣勢啊……”

剛來的四個人有兩個噗地一聲笑了起來。

武叔大怒：“我已經站起來了！”

常鳴端詳了一陣：“我還以為你坐得縮進椅子裡了呢……”

笑聲更大了，武叔的臉時青時紅，吼道：“你們還在等什麼，快把這人拿下！”

常鳴向後擺了擺手：“慢著慢著，我坐這坐得好好的，怎麼就說到抗拒執法了？我這不是在看書嗎？”

他的氣定神閑形成了一股格外強大的氣勢，那四個人覺得有點不對，遲疑著不敢上前。

武叔更加暴跳如雷，叫囂道：“你們還在等什麼？快上啊？膽小鬼，全是一群膽小鬼！”

常鳴不理他們，翻開書快速流覽著。他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這一條條一列列，金檀商業聯盟的手幾乎已經伸到了金檀城的各個角落，下手之黑、心之狠，簡直不像是做生意的樣子。如果不是外面明晃晃的一個銘牌掛著，常鳴簡直會以為自己進了土匪窩，在面對一幫想要撈一票就走的土匪！

像這樣下去，金檀城不可能持續發展下去！

常鳴會跟著這幾個人到這裡來，並不是閑得沒事過來玩玩的。開玩笑，他現在忙得很，恨不得能有幾個分身，哪有時間跟這種小人來玩！

這是因為，金檀城在他的未來規劃裡，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

它的地理位置非常好，正位於白林區和皇森區的交界處，交通又非常便利。

如果常鳴正式同意了林放歌和白鷺汀的邀請，成為白林區的第三大家族的話，藍翔技校的總部勢必會搬去白林區。那麼，金檀城就會成為藍翔技校向皇森區輸出的一個港口！

在規劃裡，金檀城會是一個重要的樞紐，常鳴甚至有心把它擴建重建，重新給它一個嶄新的定位！

他原以為，金檀城這個商業城市會是未來一個良好的基礎，卻沒想到，在這個莫明其妙的商業聯盟的折騰下，這個大好的基礎竟然要漸漸勢微了？

常鳴合上書本，抬起頭來。他隨隨便便地一伸手，呯地一聲，就把向他沖過來的阿貴重新打得趴地不起。好巧不巧，他這次主動送上來的是另半張臉，這下一左一右全都腫了起來，對稱成了一個腫胖子。

常鳴站起來，漫不經心地問道：“既然是商業聯盟，你們應該有金檀城近幾十年來的稅收和交易帳目吧？能拿來看看嗎？”

武叔跳腳大罵：“混帳，這是金檀城的機密，怎麼可能給你這種人看？別妄想了！你們四個還呆在那裡幹什麼呢？再不上，回頭我就找你們老大，弄死你們一個二個的！”

他的確跟保安的頭頭關係不錯，四個人被他威逼，心裡一橫。**，不過是個小子，怕個毛的怕！打了就打了，我們聯盟的人還怕過誰來？大不了回頭認個錯道個歉，這是幫武老大辦事，出了事自然有人頂缸！

這樣一想，他們的膽子頓時壯了起來，一個個亮出手裡的折疊棍，嗷嗷叫著撲向常鳴。

當先兩個人一左一右，折疊棍甩直，向著常鳴掄下去，另外兩人守住另兩邊，常鳴無論往哪邊躲，都有棍子在後面埋伏著！

四人眼前一花，棍子掄下去的時候，實實在在地砸中了肉體！

他們心裡一喜，這些棍子都是特製的，砸實了的話，直接就能把人骨頭生生打斷！

果然，四聲骨折聲響起，緊跟著，驚天動聲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這小子看上去裝模作樣，被打了之後原來也會叫得這麼慘！咦，好像這慘叫聲有點熟悉？

“武，武叔！！！”

小羅的驚呼聲跟著響了起來，四個人定睛一看，頓時大驚！

不知怎麼回事，他們明明對著常鳴掄起了棍子，但棍子甩下去，砸中的卻是武叔！

武叔瘦小的身體蜷得更小了，在地上翻來滾去，連聲慘叫。剛才聽聲音也聽得出來，四個人全部砸實，他的骨頭至少斷了四根！

四個人大驚，連忙撲上去叫道：“武叔，武叔你怎麼了，不關我們事，不關我們事！”

有兩人一轉頭，看見常鳴正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冷笑。他們也不管常鳴剛才是怎麼逃脫折疊棍的了，他們只知道，剛才這一棍子砸下去，他們幾個都沒好果子吃！

這裝神弄鬼的小子！

這兩人大叫一聲，再次撲了上去，兩人非常默契地一起跳起，揮著棍子向著常鳴當頭砸下！

“砰砰！”

這次是兩聲，兩人剛剛撲上去，身體在空中微微一頓，立刻就閃電般倒飛了回去，重重地砸在牆上！

牆邊放著資料架和花架，這兩人正正地砸在上面，兩個架子嘩啦啦地損壞倒塌，資料夾和花盆四下飛舞，砸得屋子裡亂成了一團！

常鳴的面前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它半跪下來，面對常鳴，面對著飛濺而來的物品。這些東西砸在它的背上，反彈了回去，常鳴毫髮無傷。

兩個夥伴剛上去就被砸飛，另兩人直起身子，正準備沖上去，這時腳步一頓，整個人被震得原地呆住了！

那兩人呻吟著從垃圾堆裡爬出來，一抬眼睛，一個揉著肩膀，一個捂著後腰，也完全呆住了。

武叔正在倒地翻滾，小羅和阿貴緊張地照看他的情況，兩人眼角餘光掃到這個黑影，一抬頭，下巴頓時掉了下來。

嘩啦啦，物品全部落到地上，彈了幾次之後，聲音平息下來。整個屋子裡只剩下了武叔的慘叫聲，聲音回蕩在屋子裡，越發顯得尖利刺耳。

外面的人聽見這屋裡突然巨響，明顯發生了劇烈的毆鬥，注意力已經被吸引了過來。這時聲音停止，明顯事態已經平息，他們好奇地擠過來，就著門口往裡看。

這一看，這些人也全部呆住了——

“高，高級機關！”

“戰鬥機關！”

“機關武士！”

他們一看見常鳴面前那個巨大的黑影，立刻亂七八糟地驚呼出聲！

巨大的機關傀儡半側著身體，跪在常鳴面前。它背後有一些微小的擦傷，是剛才被那些飛濺過來的垃圾蹭到的。這些蹭傷完全沒有損害它的完美，反倒讓它更具威懾力！

事實上，這麼大的一台機關傀儡，金屬四肢厚重粗大，粗拙的花紋沒讓它顯得更精緻，反倒讓它更具有蠻荒的古樸沉重感。這樣一台機關傀儡，當它面無表情地凝視著你時，你自然而然就會感覺到一種震懾！

機關傀儡緩緩直起身子，頭頂已經接觸到了天花板。

要知道，為了顯示金檀城商業聯盟總部的氣勢，這裡的房間修得格外氣派闊大，天花板也格外的高。要不然，這架機關傀儡根本沒辦法直起身體！

所有人敬畏地一起抬頭，仰望著它。

好，好厲害！

常鳴拍了拍機關傀儡的手臂，黑影一閃，巨型傀儡突然消失。

雖然傀儡已經不見了，但它剛才帶來的感覺還凝聚在眾人心底，大家用敬畏的目光看著常鳴，不約而同地心想：這人是誰？這麼年輕，能操縱高級戰鬥機關，難道他是個高級機關師？

四個護衛更是在心裡破口大駡：“**，這姓武的混帳！叫我們過來，竟然不說明對方的身份！高級機關師，是我們惹得起的嗎？！”

一直以來，常鳴見過不少高級機關師，甚至連機關大宗師他也見過，並不覺得如何稀奇。但在普通人心目裡，別說高級機關師了，中級機關師都是他們平時接觸不到的大人物！

想一想，整個金檀城，常駐居民大概有十萬人，算上來往人流的話，居留於此的約有二十余萬。二十萬人裡，只有兩百多個中級以上機關師！

一個高級機關師代表著什麼？

以機關師的特殊地位來說，就算是城主見到他了，也得畢恭畢敬！

一個高級機關師不能在城裡任意駕駛機關天翼？

開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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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捅了大簍子



不知什麼時候，武叔的慘叫聲也小了下來，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呻吟。

筋斷骨折的確劇痛，但還不至於讓他完全無法感受周圍的動靜。他也看到了那台機關傀儡，也感受到了那種強大的威懾力！

**，混帳，狗屁玩意兒！

他一邊呻吟，一邊用無比怨毒的目光看著阿貴和小羅！

這兩個混帳，竟然不搞清楚對方的底細，就隨隨便便地把人帶過來，讓他收拾？

**，這擺明瞭是來坑老子的吧！

阿貴和小羅心裡也泛出了強烈的苦澀之意——撞正鐵板了……但是我怎麼知道，這麼年輕的小子，會這麼厲害啊……

想起了中途退出的進叔，他們覺得，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這老小子發現不對，馬上就溜了！剛才他們還笑話他膽小呢，這會兒可後悔莫及了！

幾個人心裡才生出了一絲悔意，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驚“咦”：“這個年輕人看著好眼熟啊。老馮，你瞅瞅？”

說話的不是聯盟的人，而是來聯盟辦手續的兩個外地商人。

叫老馮的那個細細瞅了一下，琢磨道：“的確挺眼熟的，好像最近在見過。”

“嘿，什麼最近，就昨天！你忘記了？醉夢樓門口？”

“對對對，還是你記得清楚！就是昨天在醉夢樓門口見到的！”

昨天醉夢樓門口的事不少人看見了，這個世界的消息傳播得不算迅速，就算是金檀城，知道的人也不算太多。馬上就有人在旁邊悄悄問：“醉夢樓門口什麼事？”

這兩人昨天正好從醉夢樓門口經過，還停下來看了一陣，對常鳴的印象頗為深刻。這時稍微一認，就認了出來。

聽見有人說，兩人繪聲繪色地把昨天的情況說了一遍，大家紛紛大驚，看常鳴的目光又與剛才不同。

“跟林六少一車？攜手下來？”

“顧親王親自迎接？”

“金老闆的後臺？”

不管哪個方面，都說明了常鳴的身份地位——絕對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常鳴逕自不理，他還在翻那本書，翻到天翼管理的那一頁，果然看見了關於無證駕駛天翼的懲罰措施。

他嘿嘿笑了兩聲，爽快地說：“行，既然真有條例，那我就按這個條例辦了！”

他隨手摸出了一個錢袋，“嘖”了一聲，喃喃道：“沒什麼零錢啊……”

旁邊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一百金幣，這不是整錢嗎？”

常鳴扒拉一陣，扔了個錢袋到桌上：“這是一百金幣，就是無證駕駛天翼的罰金，我認了，就放這裡了。不過什麼拒捕什麼的……”他瞥了阿貴一眼，阿貴嚇得連連擺手：“我這是自己撞的，自己撞的！”

常鳴失笑：“別亂說了，撞能撞成這樣嗎？是我打的沒錯！”

阿貴緊跟著又說：“那是您正當防衛，對對對，正當防衛！”

常鳴點頭說：“本來就是！”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武叔，對方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常鳴說：“這人是你們自己人打的，跟我可沒關係。不過，你是這兒的負責人？收了罰款得開張單寫個收條給我吧？”

武叔滿頭都是疼出來的冷汗，他骨頭斷了幾根，這是貨真價實的。但在常鳴的目光下，他不得不忍疼說：“這錢……你拿回去吧……”

常鳴皺眉：“有條例就守條例，即使條例不規範，在修改之前，它也是生效的。我的確無證駕駛，我認罰！罰金在這裡，快開收條！”

小羅好歹還有點眼色，他連忙上前說：“好好好，武叔身體不適，我來開收條！”

說著，他麻利地找出紙筆，端端正正地寫了一條收條，拿給常鳴看。

常鳴也不接，就著他的手看了一眼：“無章無印無簽名的，這算什麼？”

小羅連忙說：“對對，是我的錯！”他連忙跑到武叔身邊，半蹲下去，“武叔，您給簽個名吧！”

武叔瞥了常鳴一眼。常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溫和的目光硬是讓他打了個冷戰。武叔強忍著疼痛，勉強提起筆，在收條後面歪歪扭扭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他又冒出了一頭冷汗。

常鳴還是不接：“印章呢？”

武叔顫抖著聲音說：“在，在右邊的，右邊第一個抽屜裡！”

常鳴當然不可能自己動手，小羅跑前跑後，又把章給蓋上了。

常鳴看了一眼收條，微微一笑，果然把它好生折疊起來，收進了口袋。

幾個人看著他的動作表情，冷汗留得更急了。他們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現在，他們就好像肉在砧板上，除了聽常鳴的話做事，什麼多餘的舉動也不敢有！

常鳴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下次的事，我們下次再說！”

下，下次？！

幾個人的冷汗留得更急，小羅踏出一步，急忙道：“常，常大人！”

常鳴壓根兒就不理他，他收起收條，無視屋內的一片狼藉，轉身揚長而去！

門口擠著的人群立刻給他讓開了一條路，常鳴對著他們笑了笑，他們也連忙回以討好的一笑。

常鳴剛剛離開，一個人帶著風沖到門口，喝道：“擠在這裡幹什麼，快滾開！”

有幾個人認出這人，一起招呼道：“甘主席！”

這人後面還跟著一人，那人小心翼翼地從他身後往裡看，小聲說：“主席，就是這裡……”

甘主席排開人群，大步流星地走進去，怒喝道：“人呢？！”

小羅膽戰心驚地問道：“誰……誰？”

甘主席：“剛才被你們帶回來的那個人！”

小羅抬起手，小心指了指他身後：“他已經走了。”

甘主席一愣：“走了？”他環視四周，“他打完你們就走了？”

他的目光從武叔身上掠過，又看了看倒塌的資料架和書架，以及坐在地上呻吟的兩個護衛，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喜色。

什麼？甘主席這是在高興？

小羅和阿貴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武叔也仿佛忘記了疼痛一樣，不可思議地望著主席。

甘主席輕輕一拍手掌：“太好了，他打完你們，就走了！”

小羅說：“不，不完全是……”

甘主席喜色一斂，目光凜然掃過來：“怎麼不是？”

小羅說：“武叔是護衛打傷的，他還留下了這個……”

他小心翼翼地把錢袋捧上去，把事情的全部經過跟甘主席講了一遍。

甘主席越聽臉色越是難看：“什麼？！！他留下錢袋你們就收了？還給他打了收條？！”

他抓起小羅手中的錢袋，劈頭蓋臉砸在小羅臉上。錢袋裡裝著一百枚金幣，本來就硬，他完全沒有留力，錢袋砸中小羅的面部，他鼻子一酸，嘴唇一疼，鼻血立刻混著牙血一起留了下來。

小羅的眼淚也混在一起往下淌，他委屈地說：“不是我讓他留的啊……”

甘主席根本就不理他的話：“你們還給他打了個收條？”

小羅捂著鼻子嘴巴，悶聲悶聲，阿貴連忙接道：“是，小羅給打的，武叔簽了名，還蓋了章！”

這事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說得很快，還把小羅給供出去了。小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往旁邊走了一步，跟他拉開了距離。

甘主席“啪”的一聲隨手甩了他一個耳光：“你還敢在這裡說話？我聽阿進說，就是你得罪了他，要把他帶過來的？你的眼珠子長著幹什麼用的？不會看人的話，不如把它挖出來！”

他焦灼地四下走動：“混帳，我還以為你們得罪了他，他就在這裡出完氣就要走了。沒想到還認了罰，留了罰款，你們還給打了收條！混帳，混帳，這下可麻煩大了！”

他一跺腳，指了指阿貴等三個人：“來人，把這三個人給我關起來，聽候發落！”

立刻有幾個人上前來，把這三個人按倒在地。接到武叔的時候，正好壓在他骨折的地方，他又驚天動地地慘叫了起來。

甘主席怒聲道：“給我閉嘴！你們可給我捅了天大的漏子了！”

他向下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撿了那個錢袋，像是捧著一個燙手的山芋一樣，捧著它往外走了。

進叔回頭瞥了三人一眼，露出一抹慶倖。

還好他覺得不對，跟阿貴和小羅分手之後，回來就找到主席，把事情告訴給了他。主席一聽到他對那年輕人的形容，臉色就變了，連忙帶著他趕了過來。

他們還是晚了一步……不過，這事跟他可沒什麼關係了，他不僅無過，而且有功！

還好還好！

武叔等三個人現在人人身上帶傷，阿貴連續挨了三個耳光，比豬頭更加豬頭。他們被人拖了出去，路過的時候，其他人都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尤其是那些外地商人，他們聚成一堆，小聲說：“這下金檀商業聯盟可要倒楣了！”

“哈哈，果然捅了大簍子了……”

“怎麼就捅了大簍子了？商業聯盟是地頭蛇，在金檀城勢力這麼強，那年輕人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就算是高級機關師也沒辦法跟聯盟這種組織作對吧？更別提他這麼年輕，未必真是高級機關師呢……”

“你小子還是太年輕，看不清局勢啊！那個年輕人跟斬天城關係這麼不一般，看上去斬天城還有求於他。斬天城是什麼地方，是城主的頭頭！商業聯盟再怎麼得意，也要倚仗著城主府的官方身份。只要斬天城下定決心收拾商業聯盟，就沒有什麼收拾不了的！”

“活該！這種喝商家血的組織，早該被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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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教官也是對手



常鳴從商業聯盟出來，就沒再理會這樁事情。他已經留了伏筆，就看對方怎麼應對了。

他交了罰金，但沒打算繼續辦理證件，出來之後，直接召出天翼，走進了駕駛艙。

這會兒當然不會再有一個人攔他，有幾個眼光比較好的還盯著他的天翼，小聲嘀咕：“天倫一型耶！”

“五級天翼，好厲害！得不少錢吧？”

“至少八萬金幣！在有些店裡還不止這個價！”

“真漂亮，我也好想要……”

“去你的吧，把你賣了也買不起！”

由此可見，金檀城果然只算中部地區的一個中型城市，城裡的人見識還比較少。不然，光是看著五級天翼天倫一型，也沒幾個人敢直接找常鳴的麻煩。

能開得起這種天翼，還可能是普通人物嗎？

天倫一型拔地而起，向著城外飛去，很快就到了城郊藍翔技校的訓練場。

天翼在技校上空盤旋一陣子，降落了下來。

還在天上時，常鳴就看見了下麵的情景。幾天時間，訓練場被重新修整了一下，比原先的面積寬闊了至少一倍，除了原先的帳篷之外，還搭建了一些簡易房屋，拉起了隔離網。

平整的訓練場上，藍翔的學員正在訓練。

常鳴的天翼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降落。這裡的學員們全是貧民窟出身，哪裡這麼近距離看過天翼。一時間，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學員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教官一聲怒吼：“全體都有——”

訓練了這麼一段時間，還是有點成效的。學員們脊背一寒，迅速收回目光，一個個繼續樹立。

教官啪地一鞭，抽在一個學員的肩膀上：“看什麼呢！把學過的東西全忘了是吧？這種訓練結果，你們一輩子也沒辦法進入技術課！”

一聽技術課三個字，所有的學員一凜，站得更加筆挺，沒一個人再往天翼這邊多看一眼。

常鳴下了天翼，微笑著看向這邊。看著這些出身于貧民窟的學員們一個個精氣神十足，他心裡還是很滿意的。

結果他一出現，教官臉色一變，忍不住看了過來。這會兒輪到他違反規矩了！

但教官身為教官，還是有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

他一個右轉，向著常鳴行了個禮：“報告校長！歡迎校長歸來！”

所有學員跟著他一起轉身，抬頭挺胸大喊：“歡迎校長歸來！”

別的不知道訓練得怎麼樣，學員們的嗓門至少是訓練出來了。這一聲齊喝驚天動聲，整個訓練場都聽得清清楚楚！

簡易房裡立刻跑出來幾個人，一見常鳴就笑了起來，紛紛說：“校長回來了！”

他們的熱情感染了常鳴，常鳴笑著走了過來，站在學員面前。

教官向旁邊退了一步，大聲說：“請校長訓話！”

常鳴環視學員們，學員們一個個筆直不動，但目光卻緊緊地跟隨著他，露出了明顯的激動神情。

常鳴走之前，那一次考核測試徹底震懾了他們。現在他們閑下來的時候，逢人就說：“我們技校的第一強者是誰？那還用說嗎？當然是我們校長！”

常鳴滿意地點頭說：“不錯，看來教官們把你們訓練得非常好，我很滿意！”

這句話一出，教官越發激動，胸挺得越發高了。

常鳴問道：“我走之前，給大家許諾過，能進入測反儀隱藏關卡的，都能得到一輛機關車。那麼現在，有人通過了嗎？”

人群一陣騷動，有五個人高高地舉起了手，其他人紛紛羨慕地看向他們。

常鳴有點意外，他預料到有人可以進入，但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

他掃視了一下這五個人，其中三個正是當時就進入了高檔的。經過一段時間的習慣與訓練，他們果然又提高了一步。

土狗點頭說：“是，這五位學員已經進入了測反儀S級關卡。”

常鳴笑了起來：“好，很好！這五輛五級機關車，今天晚上之前就會送到你們手裡！”

五個人同時一喜，其餘學員越發羨慕，目光卻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另一個人。

土狗也望了過去，說：“除了這五個人之外，還有學員韋成雙，他通過了S關，進入了SS關。”

這下常鳴真的很有點意外了！

他看向韋成雙，這個學員有點面熟，但不算太熟，這表示他之前的表現不算太出眾，沒讓常鳴留下深刻印象。

常鳴卻很清楚，訓練這麼幾天，就能通過測反儀S關代表著什麼！

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具有天份！

韋成雙相貌普通，個頭中等，就是放在人群裡找不出來的那種人。被常鳴盯著，他還有點緊張靦腆，可以說完全不像一個貧民窟裡出身的混混。

常鳴贊許地看著他，指了指說：“一會兒你跟著我出來一下。”

韋成雙越發緊張，挺起胸，大聲說：“是！”

常鳴笑了笑，轉向其他人，大聲說：“前兩天，我去了齊天城一趟，給大家落實了一件事情。”

他走到天倫一型旁邊，拍了拍天翼的表面，問道：“這架天翼，大家覺得怎麼樣？”

學員們都不傻，他一說，大家就隱約猜到了他的意思，眼中露出了狂喜。

果然，常鳴接著問道：“你們想學習怎麼駕駛天翼嗎？”

學員們齊聲大喝：“想！”

這一聲中氣十足，由七十多個人齊聲吼了出來，連一邊樹樁上散步的幾隻鳥也被驚了起來，振翅飛了天空！

常鳴笑道：“土狗，你也跟著一起喊個什麼？”

學員們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教官，土狗的臉微微一紅，略略有些赧然！

土狗一向是教官中最嚴肅正經的一個，學員們時常還拿他打賭，賭他是不是真的人類，還是說是個機關傀儡！

有這種想法，可見他表情波動之少。但今天，他竟然也跟著學員們一起大吼出聲，讓學員們都忍不住有點忍俊不禁，好在懾于土狗平時的威勢，沒一個人敢出聲。

土狗赧然沉默片刻，喃喃道：“我，我也想學……”說著，望著天倫一型的目光流露出了明顯的渴望表情！

常鳴笑著向他點頭：“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學員們一時大喜，常鳴問道：“前幾天有個漂亮姑娘來基地了，大家都知道吧？”

幾乎全部學員一起用力點頭。

岑初蝶的外表實在出眾，學員們被關在訓練基地裡這麼久，見到只雌鳥都要多觀察一陣子，何況是這麼漂亮一個女人！他們當時幾乎連口水也要流出來了，這會兒一聽常鳴提起，不少人立刻露出了嚮往的表情。

常鳴說：“過兩天，她會再過來這裡，到時候就會定居在這裡！不過我得提前警告大家，必須尊敬她，就像尊敬我一樣！”

常鳴這話有點歧義，學員們心領神會的表情剛剛出現，立刻被常鳴下一句話驚到：“因為她就是我給你們請來的天翼教官！”

那麼漂亮，那麼有女人味的一個妹子，要來給我們當教官？

學員們一個個又是驚喜，又是不可置信。

這時，隊伍裡有個人高高舉起了手。常鳴信手一點：“冰渣，你要說什麼？”

冰渣大聲問道：“校長，我們之前不是分過班了的嗎？我跟怒狗都是裝備班的，我們也可以學習天翼駕駛嗎？”

最早報名的時候，根據個人意願分過一次班，報名天翼駕駛的人數雖多，但也不是全部。按理說，只有這幫人報名，應該只有這幫人可以學習的。但常鳴剛才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他分明指的是所有人！

常鳴眯著眼睛反問：“你不想學？”

冰渣的頭頓時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常鳴笑了起來：“凡是想學的，都可以學。分班是指你們到時候專精的方向，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們把這些當作基本技能掌握下來！機關車、機關天翼、機關操作……先學會了，再決定自己想要專精什麼！”

學員們登時狂喜！

之前報名的時候，有一大部分人都相當猶豫。這幾樣都感興趣，好想都選啊……最後，他們還是忍疼進行了選擇。沒想到就算沒選，也還是可以學，這可太棒了！

對於這些學員來說，絕沒有那種學習內容越多，負擔越大的想法。

無論是天翼還是機關車，以前都是他們做夢也想接觸到的東西，現在竟然可以免費學習，這簡直不能更美好了好嗎！

常鳴一番話，並沒有什麼訓誡的內容，只是宣佈了一下岑初蝶的到來而已。但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已經把學員們的激情完全鼓動了起來！

他們再次望向教官時，變得無比認真。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教官訓練他們，讓他們好好表現一番！

他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自己有一個激動人心的未來！

常鳴宣佈完，對土狗說：“行了，你們繼續吧！哦，對了，教官到時候也會享受和學員一樣的待遇。表現最出色的人，我會把這架天翼——”說著，他向著天倫一型一指，“——送給他！”

所有學員都緊緊盯著天倫一型，他們已經完全被點燃了，一個個目光通紅地盯著土狗。那眼神分明在說：“快，快來訓練我們，我們已經饑渴難耐了！”

土狗盯著天倫一型看了一陣，回望著學員們，鐵板一樣的面孔上突然裂開，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學員們齊齊打了個冷戰，突然意識到，這下，教官也變成他們爭奪天倫一型的對手了！

不過，這樣更有趣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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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ACE



常鳴對著學員們訓完話，學員們一個個熱火朝天，訓練時吼叫的聲音都比以前高了至少十個分貝。

他笑了笑，帶著從佇列裡走出來的韋成雙，信步往簡易房那邊走。

他一邊走一邊問道：“韋成雙，這名字挺文雅的嘛。”

學員們一個個出自貧民窟，很少見到這麼正兒八經的名字。

韋成雙還是很緊張，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他說：“是，是！我父母不是一開始就在貧民窟的，是離開家之後，在那裡住下來的。”

常鳴看他一眼，心道，成雙成雙，難不成你父母是私奔出來的？

他雖然很有點口無遮攔，但知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只是笑了笑，問道：“外面搬進來的，在裡面住得還好嗎？”

韋成雙滿不在乎地一笑——這一笑，才露出了一些貧民窟混混們的散漫之氣：“有什麼好不好的，不就那樣唄。”緊接著他又看向常鳴，激動地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校長，我好想駕駛天翼，不，是我一定要駕駛天翼！”

他回過頭，望向天倫一型的目光火熱得不下於土狗！

常鳴信口說：“你能通過測反儀S級，可見反應能力不弱。只要好好表現，別說駕駛天翼，擁有一台自己的高級天翼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他所說的高級天翼也就是豪華天翼，當然是指六級以上的天翼。韋成雙沒有當真，就算是機關師，又有幾個人能夠擁有高級天翼的？不過能擁有一架屬於自己的天翼，這樣的未來已經足夠讓他激動了！

他拍拍胸脯，語無倫次地表示道：“我，我一定努力！一定會好好表現！特別好！”

常鳴聽得哈哈大笑，他說：“行！我等著！”

他剛來，金曉等人就已經從簡易房裡迎出來了，後來看他在跟學員訓話，於是沒有上前。

這時，金曉走到常鳴身邊，介紹說：“韋成雙一開始在測反儀上的表現不是最好的，但他有悟性，又夠努力。你離開這段時間，他除了每天規定的訓練之外，還要給自己加練一個小時。”

常鳴問道：“機率如何？”

金曉知道他問的是什麼，簡簡單單地吐出一個數字：“100。”

常鳴一向是讓別人大吃一驚的人，這會兒也不由得吃了一驚，轉頭看了韋成雙一眼，說：“行啊小子，比我想像中厲害多了！我原以為，經過少量訓練的人，能通過一次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你次次都能通過！”

韋成雙有點不服氣地挺起胸：“我訓練得可不少量！”

常鳴嗤地笑了一聲：“行了吧，你問問金曉，他到現在這個程度，一共訓練了多久？”

上次測試後，灰鼠且不說，金曉也成為了學員們的偶像。雖然常鳴老大和灰鼠老大表現得更強，但金曉老大跟他們也差不了多遠，完全不像表面上那文質彬彬的樣子！

韋成雙仰慕地看著金曉，金曉向他一笑：“我從十歲開始訓練，今年二十八歲，一共訓練了十八年，一天也沒有停過。”

十，十八年！

韋成雙震驚地看著金曉，常鳴又是嗤的一笑：“金曉你不行啊，訓練了這麼久，還不如人家韋成雙！我記得你上次也沒通過過S級？”

韋成雙小心翼翼地替金曉辯解：“金曉老大後來又試了幾次，現在已經進入最終關卡了，不久可能就要完全通過了——灰鼠老大，已經徹底通關了！”

金曉靦腆地一笑，臉上微有點得意，常鳴毫不客氣地打擊他：“你得瑟個啥呢，到現在也還沒完全通不是？”

金曉坦然笑道：“是，韋成雙這方面的天份強我不少，也許用時會比我少很多！”

韋成雙的臉孔漲得通紅：“哪，哪裡，不可能！”

常鳴一拍他的肩膀：“怎麼就不可能了？就算不可能，你也要把它變成可能！我跟你說，我還指望著你變成藍翔的王牌飛行員呢！”

“王牌飛行員？那是什麼？”

常鳴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張ACE牌，這本來是他閑來無事，做著玩的。他把牌遞給韋成雙，說：“王牌飛行員，又叫ACE，就是最厲害的天翼駕駛員！他無論用什麼樣的天翼都能飛，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能飛！他永不墜落，即使遇到敵人，也只會讓敵人機毀人亡！韋成雙，這張牌送你，希望你能成為一個ACE！”

韋成雙怔怔地雙手接過那張牌，手劇烈地顫抖著。

厚厚的紙片上有一個怪模怪樣的小丑，它的嘴咧得大大的，穿著五彩斑斕的彩色衣服。一個詭異的笑容仿佛凝固在臉上，帶著一些陰森的威脅感。

韋成雙垂頭盯著小丑看了半天，悶聲悶氣地說：“嗯！”

他沒有別的承諾，但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就仿佛足以表達他所有的心情！

幾分鐘後，常鳴和金曉並肩看著韋成雙在測反儀場地上的行動。

一進入測反儀的範圍裡，他的表情就全變了。他眼中閃爍不定的光芒全然消失，變得無比自信從容。測反儀開啟，沒有前面的適應過程，直接就進入了S級難度。

韋成雙的身體開始快速移動。在暴雨一樣的粉團裡，他的動作看上去不算太大，但卻非常穩定。他的目光敏銳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總是在粉團襲來的前一刻做出行動。看著他的閃避過程，就會讓人有一種感覺——這個人難不成有預知能力？不然怎麼總是能拿捏得如此恰到好處？

“這小子果然很有天分。”常鳴的目光緊緊跟隨著韋成雙的動作，“反應能力強，觀察能力也強，判斷能力更強。”

金曉點頭，坦然說：“在這方面，我的確不如他。想一想，這小子以前從來沒被訓練過，隨便小試一下就能到現在這種程度。如果對他進行針對性訓練，將來會到什麼樣的程度……簡直讓人期待啊！”

常鳴點頭說：“嗯，我也很期待！”

金曉瞥他一眼，笑著說：“你剛才那張牌，真是神來之筆。”

“怎麼說？”

“你信不信，以後這張牌，你這番話，就是那小子的信仰。我敢保證，將來這小子真的上了天翼，也會把那張牌小心翼翼地供起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只要一看見它，心裡就仿佛湧起了無比的勇氣！’”

金曉笑著說出的是這個世界一出常見戲劇的經典臺詞，常鳴雖然沒看過這部劇，但這句話的確耳熟能詳。

他笑了起來：“但願如此！”

韋成雙果然再次完成了S級難度，進入SS級難度時，他似乎有點適應不了突然提升的速度與密度，很快敗下陣來。

走出測試場時，他顯得有點沮喪：“還是沒有成功，敗得好快……”

常鳴拍拍他的肩膀，滿不在乎地說：“你這才練了幾天？要是馬上就能通關的話，你要把你們金曉老大的面子放哪裡去？沒事，慢慢來，我很看好你！”

韋成雙被鼓勵了，他激動地看著常鳴，連連點頭。

常鳴說：“我之前答應大夥兒，如果有人能在我回來前通過S關，就送他一架七級天翼！”

韋成雙的目光極為閃亮，手卻已經擺了起來：“不，不用的，校長！七級天翼太貴了……”

常鳴哈哈大笑：“沒事，你家校長還算有點兒錢！不過，七級的量產天翼對你來說用處不算太大……”

去過一次齊天城，進了翼兩次，他對天翼的情況也大致有所瞭解。

六級以上的天翼，量產天翼已經變得很少，多半都以定制天翼為主，不會對外銷售。而量產的七級天翼，在性能上提高的不是太多，反而就像“豪華型天翼”的稱呼一樣，在外設上增加得比較多。

對於韋成雙來說，一架天翼更精緻更舒適有什麼用？必須要增強的，只有性能！

常鳴略一沉吟，說：“你跟我來。”

他帶著韋成雙走到外面一塊空地邊，輕輕一揮手，一架黑色的天翼無形無跡地出現。它小巧、輕盈，即使停在那裡，也讓人感覺隨時都要飛起一樣！

韋成雙的目光火熱，緊緊地盯著常鳴改造過的這架蛟龍。他的心裡有了一些預感，激動得一句話也不敢多問。

常鳴說：“這原本是一架五級天翼，我在它的基礎上進行了改裝。主要改的是能量系統和控制系統。它重量輕、能量強、速度快、操作體驗好。缺點是重點輕，很難低速飛行。也就是說，它是一架為速度而生的天翼！”

“為速度而生的天翼！”

韋成雙喃喃重複了一遍，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校，校長，你是要把它送給我嗎？！”

常鳴笑了起來：“是把它獎勵給你，為了你在反應訓練中的表現，也為了你的未來！這是一架好天翼，希望你不會辜負它！”

韋成雙覺得自己簡直像在作夢一樣……不，就算作夢，他也沒有想過，自己竟然可以擁有一架真正的天翼，一架如此美麗的天翼！

為速度而生的天翼，他只要一想，就激動得頭腦發熱！

他問道：“我可以摸摸它嗎？”

常鳴笑著說：“當然，它已經是你的了！”

韋成雙兩個大步沖上去，由於太過激動，險些被石頭絆倒。他迅速穩定住身形，沖到蛟龍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撫摸它的表面，但又有點捨不得。

過了好久，他才戀戀不捨地說：“算了，我的手太髒……”

常鳴笑著把鑰匙丟給他：“沒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韋成雙手忙腳亂地接住鑰匙，把它握得緊緊的。他愛戀地看著蛟龍，大聲應道：“是！”

他斬釘截鐵地說：“我一定會駕駛著它，成為王牌飛行員，成為一個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