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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玥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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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玥沁雪】越愛越寂寞(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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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6 18:10:23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7

  秋天,是個逐漸轉涼的季節,同時也是感冒率大幅增加的時期,因為早晚溫差太大讓身體吃不太消。以前,四季裡我最喜歡的就是秋天,因為不冷不熱的溫度恰恰好,但隨著這幾年全球暖化而導致氣候都有點不正常,秋天一點也不像秋天了。就好比過去來說,十二月份已是進入冬天的季節,基本上每個人走在街上都會戴著圍巾、毛帽諸如此類的保暖物品,但近幾年卻熱得像個夏天似的,還得穿短袖讓自己涼快些。

  看來人類再不認真探討這樣的議題,有一天一定會死在自己手上。

  時間很快,自與唐璟御結婚已過了六個多月,原以為大家會漸漸淡忘我們兩人的事,但時間一久許多問題都浮上檯面。除了外界對我們的疑惑外,有時候上班我也總能聽見其他人的竊竊私語,而不外乎的都是有關做人這一塊。

  起初我並不是很在乎這樣的事,但聽久了卻覺得越來越不安。正常來說結婚後一年內懷孕都屬正常現象,但因為我們身為公眾人物,所以正常都會變成不正常,況且六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對我們這樣忙於工作的人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

  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確實沒有那樣的計畫,而到現在我們也都是分房睡,畢竟我們之間本來就不是外界所想像的那種關係,只是我很害怕,害怕到最後我們被現實逼到無路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做著那些我們不願去做的事。

  「映雪到底在忙什麼?最近超難約,每次都說有事!」以青一臉不滿的看著手機。

  「她找到新工作了嗎?」

  「我不知道,沒聽她說過。」

  「那麼應該是忙著找工作、面試之類的吧。」我淺淺一笑。

  其實我和映雪也有好一陣子沒聯絡了,感覺她最近很忙。以往三人的群組她總是回的最快的那個人,但最近卻總是過個好幾天才回應,而且回的也不多,少少幾句。她本來就是個脾氣古怪的人,雖然很單純但內心的卻是令人難以捉摸。

  以青冷哼了一聲,接著坐下來開始飲酒,一開始我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只是默默的吃著碗裡的白飯,但後來我卻發現不大對勁,與其說是飲酒倒不如說是在酗酒。抬起頭來,只見以青滿臉通紅,雙眼濕潤了眼眶,我開始感到驚慌失措,因為我不曾看過以青在我們任何一個人面前哭過。

  某一點她和我很像,很堅強但僅此於表面。

  我趕緊站起身來拿著面紙擦拭著她臉中的淚水,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一直默默掉淚,酒也一杯一杯接著喝。我沒有阻止她,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明白她現在需要藉酒消愁,我更明白的是——今天我擔任的是司機的角色。

  以青很快就醉倒了,可能是毫無節制的關係,還不到十點就整個人趴在桌上。

  奮力的背起她,我將她扛在我車上,接著駛車準備回到以青的住處,看著後照鏡映出她熟睡的臉龐,眼中又帶點淚水,我不禁想著到底是為了什麼讓以青哭得這麼狼狽。隱隱約約看見她嘴中念念有詞,但聲音過小導致我聽不太清楚。

  很快的,到了以青的租屋處,我將車子停在大門口,黑暗中有一抹身影站在門外,仔細一看是以青的男朋友。

  下了車,我走到後方將醉倒的以青扶出車外,他男朋友看到以青皺起深邃的眉,問我她怎麼會喝成這副模樣。

  我沒好氣的反問他:「這種事你應該是最清楚的不是嗎?怎麼會來問我?」接著將以青交給他我便開車離開了。

  我不喜歡以青的男朋友,極度不喜歡,就連一向好脾氣的映雪也對他反感。因為他和以青交往的這幾年裡,不斷的讓以青受傷、難過,雖然以青每次見到我們總是笑笑地談論這些事,但我們知道她只是將情緒憋在心裡不願意表透,或許今天以青會哭成這副德性也是拜他所賜。

  以青的男朋友叫林佳輝,標準的菜市場名,比她大一歲。我忘記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只知道他們念同所大學,而當我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時,已經是他們交往一年後的事了。那時覺得以青很不夠意思,交了男朋友也沒告訴我們,後來以青才告訴我不馬上說是因為她害怕這只是曇花一現,畢竟之前的戀情也讓她有些陰影,待穩定後才會想說。

  穩定?但真的是穩定嗎?我有不少次看見他和其他女人一同外出,感覺很親密,或許你會說那只是感覺不能代表什麼,但是親密到接吻了呢?這樣也算是我個人感覺嗎?

  我曾經將我看到的告訴以青,她則是笑笑的搖頭否認,說對方並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她了解他。當下我聽到只是覺得好笑,認為只是以青陷入在愛情的泥沼裡,看不清是非對錯。

  「他就是一個對每個女人都好的人。」直到近期她還是這麼回答我,即使我在街上看過無數次他跟不同女人搞曖昧。

  好幾次我被以青的回應搞到快崩潰,以青雖算是我們三人中最能幹、最有個性的女人,但即使如此面對愛情還是會像個笨蛋,旁人的好言相勸完全聽不進去,認為愛情就是她內心想像中的美好。

  「我們就只能盡可能的讓傷害降到最低,因為我們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一個人。」曾經,映雪這樣對我說過。

  「都交往這麼久了,會不會有一天她跑去跟那男的結婚啊?」

  「不至於吧……但如果真的發生了我們一定要拚了命阻饒。」

  我是真的蠻害怕有一天他們會步上婚姻,然後以青就這樣嫁給了一個爛男人,毀了自己的一生。雖然我的婚姻也沒有好到哪去,但至少就以另一伴而言,唐璟御比他好了一萬八千倍;雖然女人的青春不可浪費,但我想只要以青趕快和林佳輝分手,然後趕快看見身旁有一個默默守候她、等待她的男人,那麼我想她往後的日子會比現在幸福許多。

  而那個男人,就是以青的青梅竹馬,劉見群。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劉見群喜歡以青,但以青這個大笨蛋就是怎樣都看不出來,一直以為他們兩個人是純友誼關係。劉見群也真辛苦,從小時候就喜歡以青到現在,還跟她告白過,但以青卻認為對方只是在開玩笑鬧她。也是啦,那時他們才小學一年級誰會當真啊?更苦的是,他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她交的歷任男朋友,什麼也不能做。

  「妳又跑去跟妳那兩個好姊妹聚會嗎?」一回到家中,脫掉高跟鞋,我一走到客廳就將自己跌入沙發中,瞇起眼。

  「嗯。」沒有多做回應,只覺得很煩,腦袋裡都是以青剛才哭泣的模樣。

  「我說你們這三個女人為什麼聚會就不能好好吃頓飯一定都要喝酒?」我睜開雙眼,看見唐璟御站起身來望著我,皺起眉。「幾乎每一次都是,看到妳喝得醉醺醺回來我就知道妳跟誰出去了,你們是酒鬼嗎?不喝酒會死?我第一次看見有女人這麼愛喝酒!」

  「夜店有很多。」話說回來我覺得唐璟御越來越囉嗦了,最近只要晚回家就會被唸、沒好好吃三餐也會被唸、出去喝酒也會被唸、熬夜看偶像劇也會被唸、吃麻辣鍋也會被唸、感冒也會被唸……什麼都可以唸。

  「妳要把妳自己跟那些女人相提並論嗎?」他一臉就是覺得我很怪。

  「咦?」我裝作驚訝得趕緊坐起身來,無辜得眨眨雙眼,「你不是最喜歡那種女人了嗎?」

  「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了?」

  「因為、因為……」我依舊假裝無辜,「你的秘書就是那樣的類型啊……」

  然後他無言了。

  晚上十一點,我洗好了澡,戴著黑框眼睛躺在沙發上轉電視,這時間明明就有很多談話性節目,但不知怎地今天的類型我都不感興趣,來來回回不知道從第一台轉到最後一台幾次,沒有想看的就是沒有,明明頻道這麼多但怎麼就是沒有我有興趣的?無奈之下,我只好轉到新聞台,來好好關心一下時事,順便看一下其他主播有沒有不小心凸槌。

  雖然我這樣看新聞的動機不純,但在沒什麼好節目能看的情況之下我也沒辦法,而且現在才十一點要我去睡覺也未免太早了些。

  「妳都是主播了還有什麼新聞是不知道的嗎?」

  「你都是服裝公司的大老闆了那還有什麼服裝是你沒看過的?」我朝他翻了個白眼,「不要問這種白癡問題好嗎?」

  這種問題就像是「咦?你不是中文系的嗎?怎麼這個字也不會唸?」一樣,腦殘又白癡。

  「話說回來怎麼你最近這麼早就回家了?以前你不是不在公司待到十點就不回來的嗎?」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著似乎想起了什麼,侯了一聲,「難道你是特意趕回家看我報新聞的嗎?」當然我只是亂講的,這怎麼可能?

  但是他老大竟然還給我當真,皺起眉頭,臉還脹紅,不懂他到底是在害羞什麼。「神、神經病,我沒這麼無聊好嗎?每天看妳都看到膩了,在電視上還要看,是想讓我折壽十年嗎?而且看新聞這種東西在公司就可以看了,幹嘛還要特地早點回家看?神經病!」

  「哦……言下之意是說你都在公司看我囉?」我噗哧一笑。

  「我沒有。」他撇過頭,臉上還殘留淺淺的紅暈。

  我不理他,繼續躺在沙發上看新聞,雖然腦袋逐漸放空,開始覺得有些睡意。不知道彼此沉默了多久,等到唐璟御開口問我問題,我的思緒才從遙遠的那一方回來。

  「妳身為主播應該不會不知道最近新聞都在談論什麼話題吧?」

  「你是說最近什麼情殺的嗎?」我記得這是最近吵最兇的,將近好幾個禮拜我都會報到關於這方面的新聞。

  「不是。」

  「嗯……」我努力的動著腦袋開始想,「台南某間賣肉粽的參雜什麼不實的材料,只為了減少成本?」

  「不是。」他淺淺一笑。

  「女房東敲詐大學生?」

  「不對。」

  還是不對?那到底是什麼?我記得最近新聞都一直不斷的在報這幾個。

  突然,我似乎想到了什麼,大叫了一聲,滿臉笑容的道:「我知道了啦!我知道了!就是最近很紅接了很多偶像劇的男明星,他之前交了一個什麼二十五歲小模,結果是騙人的!因為他是同性戀,所以會這麼說只是個幌子,是這個對吧?這最近新聞也一直在狂報,出門的時候還會聽見很多人在講這個新聞,一定就是這個對吧!」

  結果他竟然還是搖頭,「不是。」

  那、到、底、是、什、麼、啊?我努力的搔頭繼續想,雖然不想再猜了但是為了我那該死的自尊心我不得不繼續猜,因為我覺得只要我認輸了我一定會被他嗆說「連這個新聞都不知道那妳還配得上當主播嗎?」類似這樣的話。

  我不知道我想了有幾分鐘,但想破頭就是想不出來,當我想要舉手認輸時,唐璟御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我身旁。我皺起眉,不知道他要幹嘛,而且還裝的好像很神秘的樣子。接著,他將嘴湊近我耳邊,緩緩的開口:「我直接公布答案好了,就是最近大家都很在乎我們之間的事,尤其是生小孩這一塊。」

  眨眨雙眼,全身不停的開始燥熱,這小子現在是在亂講什麼啊?雖然我知道最近大家蠻雞婆在關心這件事的,新聞也有在報,但至少公司很識相沒有讓我報導有關這一塊的新聞。重點是……我還很努力的假裝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想不去擔憂的。

  他淺淺一笑,接著他爬到沙發上,躺在我一旁,我們兩個之間變得很近、很近,近到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親吻到對方。

  我覺得心跳瞬間變得好快,腦袋也變得完全無法思考,看著他那淺淺的笑容我竟不由得身陷其中。雖然是這樣,但重點是他一爬上來我的空間瞬間變得好小,好擠。

  「妳說,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外界都在等我們的好消息,妳說我們該不該迎合一下?」

  「你、你在講什麼啦!」我覺得我快不行了,全身越來越熱,頭也突然變好暈。

  「講夫妻間應該都會做的事啊。」

  「不、不要鬧了啦!」

  他端倪了我許久,臉上的笑容依舊是淺淺的,我們就這樣互相凝視了好幾分鐘,彼此間沒有任何交談。

  不知道過了多久,躺在一旁的他忽然噗哧一笑,接著離開了沙發。

  「開玩笑的啦,白癡!看妳緊張成那樣,真的很白癡耶!」他像個小孩一樣捧腹大笑。

  「開玩笑?」我緩緩的坐起身來,滿臉疑惑。

  「對啊,剛剛講的都是開玩笑的啦,鬧妳的而已,雖然最近確實有人再談論這件事。」語畢,他看了掛在牆上的時鐘一眼,「要一點半了,什麼時候時間過得這麼快?難怪我一直覺得很想睡。」

  雖然只是個玩笑話無須在意,但不知道怎的內心卻點燃了一陣火焰,「你們男生都是這個樣子嗎?把女人玩弄在手掌心?然後讓女人為了你們的一舉一動傷透腦筋?我真是搞不懂你們。」我一臉嚴肅的看著他,或許是因為受到以青的影響才會讓我有這般見解。

  看到我突如其然的轉變,他似乎也嚇到了。

  「有女朋友還跟別的女人搞曖昧,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看了就讓人覺得很討厭!」越說我越生氣,雖然全身和剛才一樣燥熱,但不同的是現在是我的怒氣在燃燒,「你也是啊,有女朋友的人了還對其他女人說這種話,然後還像個男朋友一樣管我的生活瑣事,你覺得這樣是合理的嗎?還是說你們男生都是這樣啊?」

  「喂喂喂……妳發什麼神經啊?這麼開不起玩笑?」他皺起眉,表情十分不悅,「不要把我跟那種男人混為一談,我跟他們不一樣!」

  「喔,是嗎?」我淺淺一笑,很諷刺。「明明就放不下依結卻跟謝安瑀在一起,你敢說你跟他們不一樣嗎?喜歡依結的成分明明就高於謝安瑀好幾倍,你真的敢說你跟他們不一樣嗎?不要笑死人了,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語畢,我站起身來直接離開客廳。

  回到房間我將門鎖起來,接著將整個人床上撲。

  比起生氣,多的卻是難過,這是為什麼呢?明明就只是一個玩笑,我幹嘛要這麼在乎呢?是因為以青的緣故嗎?還是因為我也曾經遭受過這樣的對待,覺得心有不滿呢?

  拿起放在一旁的相框,看著媽媽那幸福的笑顏,又不知不覺得哭了。

  戀愛這種事,到底要怎麼樣才算是對怎樣才又算是錯呢?我明明知道隨著死去的人感情會漸漸消逝、我明明知道人只能往前走不能向後看,就像爸爸最後和繼母結婚、唐璟御選擇和謝安瑀在一起一樣。這些明明都是合理的,但我又為什麼對於唐璟御這樣的感情而感到憤怒?

  其實他沒有錯,他和那些男人真的不一樣,但我卻滿心怒氣,我究竟是在不滿什麼?我越來越搞不懂自己。

  即便表面上憤怒地告訴他:「你明明喜歡的就是依結、明明最愛的人就是她、明明就放不下她,為什麼最後卻要跟謝安瑀在一起?」
 
  但內心裡不可忽略的卻是我一種極為自私的想法……

  希望他徹底的放下依結、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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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7 22:02:22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8

  我就這麼又跟他吵架了。

  雖然我明白自己講的也有些過分、雖然我明白是自己在胡理取鬧,但我就是沒辦法對著他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說我有強烈的自尊心也好、說我不願意低頭也好、說我愛面子也好,這些都不可否認,然而我最在意的卻是我這段日子以來,行為和想法過於異常。

  我開始會在乎他的一舉一動、他的言語、他週遭的人,還有他自身對我的看法,當然還有很多很多。我不曉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因為一開始我根本毫無意識,察覺到的時候也不過就是最近的事,這種感覺跟喜歡一個人很像,應該說簡直一模一樣,但是我不相信,因為我根本不可能喜歡他,所以我將這種感覺定義為朋友間的情感。

  我想這是很正常的,朋友間的在乎。我和唐璟御經由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對彼此的態度還有觀感都改變很多,從一開始的互不理睬到現在會關心、會聊天以及心靈上的契合,尤其是從上次他帶我到上山看夜景時開始,這改變越來越大。

  他不再那麼對我惡言相向,雖然有時候還是很會嘴砲人。

  下午兩點半,我緩緩的睜開雙眼,一臉疲憊的望著四周。

  這幾天工作量太多,除了按時上主播檯外還多接了幾個小case,例如到某幾間大學做演講、雜誌社的拍照及訪談等等,雖然我只是位主播不算什麼藝人,但只要本身有些知名度有些廠商還是會花錢跑來找你。能有這樣待遇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像林輕輕那樣的小咖更不可能會有,還記得之前有幾次她在我面前看見廠商來和我接洽氣得牙癢癢的。

  雖然工作多是好事,但除了疲憊外又多了令人感到煩悶的事,而那樣的事卻接二連三不停的在我身上發生。就好比那天要去攝影棚拍雜誌照時,廠商特別為了我請法國著名設計師替我量身打造服裝,但到更衣室準備換衣拍照時卻驚見衣服被剪得破破爛爛的。

  當時一打開衣櫃,我除了傻眼還是傻眼,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穿其他品牌的衣服上陣,畢竟照片不能拖。我最討厭這種人,對我若有什麼不滿就直接對我來就好,沒必要在我的工作上耍陰招,因為會接連影響到其他不相干的人。

  再來,要到某幾間大學做演講時有工作人員打電話告知我時間有做變動,原本是下午一點改為下午三點。一開始聽到後也沒什麼太大的想法,利用了那些空檔到外頭吃了頓午餐,但到下午一點半時晏姐卻打來問我為什麼我人還沒到學校,全部的學生都在等我一個,而我聽完後只覺得納悶,告知晏姐有人和我說時間更改為三點。

  「時間沒有變,一樣是一點啊!總之妳已經遲到了半小時了,校方一直在拖延時間,妳趕快過來!」聽完晏姐這匆忙的話語我才明白我被人騙了,飯都還沒吃完就直接拎著包包回到公司騎我的車,更該死的是我騎到一半才發現我根本不知道那間學校怎麼去。

  很衰吧?是的,我也覺得很衰。於是,我將車隨意停在附近的停車場,接著攔了一台計程車直奔學校。問我不是不敢自己一個人坐計程車嗎?是的,沒錯。但緊急之下我也沒想這麼多,能到達學校是最重要的。

  若是被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騙我我絕對會把他碎屍萬段,我在結束演講後在心裡默默發誓。

  醒來沒多久後我到浴室梳洗,梳洗完畢後我突然燃起了一股購物慾望。前幾天這麼衰這麼慘又這麼累,然後某位唐先生又把我氣得快要升天,如果我再不好好的買些東西撫慰心靈我真的覺得我活不到明天。

  下定決心後我換了一身休閒的服裝,臉上畫了個淡妝,接著拿著包包準備要出門。一踏出房門,我看見唐璟御的門沒有關上,基於犯賤心理我潛近他的房間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畢竟他把我氣成這樣總得要有什麼代價才行。

  但我左翻右翻上看下看就是沒發現什麼好東西,整間房間很簡約很整齊,沒有多餘的東西。正當我有些落寞的要離開房間時,我卻發現他的桌上躺著一張閃閃發亮的卡。就像是瞧見了什麼寶物一樣,我雙眼發亮,走到桌前拿起那張猶如黃金般發亮的卡。

  這……這、這、這不是信用卡嗎?這笨蛋,卡片就這樣隨便丟在桌上,如果哪天在外面有什麼意外需要信用卡我看他怎麼辦。

  端倪了信用卡許久,腦袋裡開始有了不太好的思想,我想是老天爺覺得我太可憐所以特地讓我來復仇的吧。剛好,本小姐今日有很大的購物慾望,這張卡片可以滿足我的夢想。我笑了笑,將信用卡塞進包包裡快樂的離開家。

  一到百貨公司,首先我先進戰的就是Chanel。在Chanel我仔細挑選了幾款香水和包包,感覺不錯後就請店員幫我做包裝,看見店員那傻掉的模樣我就覺得很有趣,我想他們這個月的業績應該是不太需要擔心了。

  「請問是刷卡還是付現?」

  「刷卡。」我瀟灑的拿出猶如黃金般耀眼的信用卡,雖然那不是我的,但就是因為不是我的我才可以這麼瀟灑的拿出來。

  哼,唐璟御,我要讓你知道你得罪本小姐的下場是怎麼樣。

  一出來Chanel後手中就多了兩袋,感覺整個人心情好上許多,彷彿前幾天發生的事都不曾存在過。

  三個小時過後,我的手中又多了好幾十袋。

  看著周遭的人用著驚恐的眼神看我就覺得很有滿足感,難道這就是人家常說的虛榮心嗎?唐璟御的卡不知道被我刷了多少錢,雖然心中還是有些良心不安,但他老大賺這麼多錢給老婆花一些也挺合理吧?況且我也被他壓榨那麼久了。

  衣著、化妝品、保養品、包包、鞋子、香水……平均一個種類我不知道買了幾樣,頓時覺得心理的怒氣也消了一大半,女人啊……果然不高興的時候出門花花錢心情才會好。

  「任君挑選。」買完後,我開車來到以青家,身為知心好姊妹有好東西就是要分享。「喜歡哪個就帶走,要多少就拿多少沒有關係。」

  「哇靠妳是有病嗎?」以青看見地上塞滿著各式各樣的紙袋不禁傻眼,「每個東西都是要上萬的吧,就算妳再怎麼有錢這未免也太……」

  「不用擔心啦,這可不是花我的錢。」我從其中一個袋子裡拿出一罐香水,「我覺得這味道很適合妳,拿走吧。」

  「這……妳是怎麼啦?怎麼突然大開殺戒?」

  「平常我有好東西不是也會給你們的嗎?」我不了解她的意思。

  「是沒錯,但妳今天這樣實在是太誇張了。」

  「不誇張啦!我看以青妳啊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想說拿點東西來讓妳開心嘛。」我又塞給她一個包包,「GUCCI包包,好看吧!」

  「我不開心……妳看的出來?」她接過包包,表情很難看。

  「對啊,那天跟妳去喝酒妳哭的可慘了,而且還酗酒。」

  「是嗎……」她苦笑。

  「所以妳到底是怎麼了?是因為那臭小子嗎?」想到林佳輝我就滿肚子氣,怎麼想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以青這女人會喜歡上這種爛人。

  「我下次再跟妳說吧。」她蹲下身,然後又恢復成以往那副大姐頭的模樣,「我說妳到底還買了什麼東西,好用的都給我,欸……這衣服不錯看耶,送我!這裙子,哇靠材質有夠好,也送我!」沒理會我有沒有開口答應,她逕自的將她看上的東西一一拿出。

  我知道她在假裝,假裝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努力的變回平時的那個她,只為了不讓我擔心。但,以青妳知道嗎?妳這樣的行為才叫人擔心,更何況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我還不夠了解妳嗎?

  「喜歡哪些都拿去吧,反正我也用不了那麼多。」

  「我說你們有錢人都是這樣子嗎?」她一邊看一邊嘟嘴,「這些東西我不知道要賺多少年才買得起,結果妳竟然一天之內全包了。」

  「廢話,又不是我的錢我幹嘛要心疼?而且妳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畢業就沒跟我爸拿錢了,所以家裡的錢有多少跟我也沒關係。」

  「這倒也是。」零零總總她不知道從我身上拿走了多少,「所以這些都是唐先生幫妳出的?他什麼時候對妳這麼好啊?妳嫁給他是對的,根本就像無底洞一樣錢怎麼花都花不完,一輩子也不愁吃穿。」

  「妳真當他以為對我這麼好?我當然是偷的。」我從皮夾裡拿出一張閃亮亮的信用卡,「他放在桌子上我一看到就立刻拿去刷!今天我總共不知道刷了多少錢,誰叫他要惹我生氣!不過我想這些錢對他來講也是小CASE吧,人家可是LAWA的大老闆耶,財力雄厚,怎麼可能會為了區區這點小錢心疼?我開始後悔剛剛不多刷一點了。」

  「妳、妳說妳偷的?」她睜大雙眼,「喂喂,妳什麼時候變小偷了?妳這樣被他發現了怎麼辦?會被罵死吧!」

  「什麼小偷啊,講的這麼難聽,這是他該補償我的,算是贖罪!」我冷哼了一聲,「誰叫他要這麼白目,花這些錢剛好而已!」

  「他又怎麼了?感覺你們每天都有架在吵,不累嗎?」

  「當然累啊!」我嘆了一口氣,接著垂下眼,「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覺得自己也變得有點奇怪,好像脾氣越來越不好了。有些事以前我根本就不在乎,但現在卻總是因為一點小事就覺得很難過、很生氣。」

  「例如?」

  我將遊樂園發生的事還有前幾天唐璟御對我開玩笑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訴以青,她一邊認真的聽一邊點著頭,像是明白了什麼。接著,她氣的大罵了一聲髒話,伸出手毫不留情地從我頭上巴下去,我吃痛的看著她,不懂她幹嘛突然間動手打我。

  「梁樂書,妳是太久沒談戀愛喔?什麼脾氣變不好,最好是啦!妳根本就是喜歡上他了啊!在那邊裝裝裝,妳以為妳還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嗎?妳都二十六了,都是個年近三十的老女人了!」她一臉表示無奈。

  「啊啊啊啊啊?」我大叫了一聲,皺起眉,「何以青,我看妳是腦子有洞吧,誰喜歡他啊?妳是有事嗎?全天下男人這麼多,那麼多人在那邊排隊等著約我,妳覺得我會看上他嗎?有病、超有病,真的是很有病!」

  真的快被何以青這女人給氣死,還以為她會說什麼有建設性的話給我聽。

  「妳那樣根本就是喜歡他的徵兆啊!」她翻白眼,接著頻搖頭,「我說大姐妳戀愛經驗可是我們三個人裡面最豐富的耶,妳有什麼樣的心情而那樣的心情又代表著什麼樣的意思妳怎麼可能不知道?妳只是不想承認妳對他有好感吧,畢竟對象是那個唐璟御啊!」

  「不要講的好像我很隨便一樣!」二十六年我只交過四個這數字還好吧?外面的女人隨便找一個起碼都六、七個以上。「況且,那些行為我對朋友也會有,根本就跟喜歡沾不上邊!如果妳真要這麼說的話那妳對劉見群那小子也有意思囉?是這樣嗎?」

  「去你的妳是被夏映雪附身嗎?這種白癡問題只有她會問!」她一臉受不了的表情,「算了啦!妳自己不想承認我也沒辦法啊,反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啦!所以,我講這麼多也沒用。」語畢,她繼續蹲在地上挑東西。

  「喂,我說妳啊,留點東西給映雪啦!不要挑到最後她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啦!話說映雪最近真的整個失聯耶,到底都在幹嘛去了……」

  「不知道,可能在忙吧。」

  在以青家待了一陣子後,我便拿著剩餘的東西返回車上。以青這女人拿的真的有夠多,全部的東西完全被她削了一大半,而且還把我自己也想要的東西都拿走,真受不了。不過算了,如果這些東西可以讓以青心情好一點那也很值得。

  我提著那些依然有好幾十袋的袋子返回家中,在外頭脫鞋時我發現多了一雙我從沒見過的高跟鞋,心裡逐漸湧起了一股不安感。難道……難道是唐璟御那混帳小子又把謝安瑀這女人帶回家來?如果真的是這樣看我不把他整張信用卡刷爆我就不叫梁樂書。

  一進家門,我就聽見了女人斥責的聲音,那聲音彷彿好像在哪兒聽過,但我想不起來,能確定的是那並不是謝安瑀的聲音。

  我拎著袋子輕輕的走上樓,到樓梯門口我這才發現那道聲音的主人是唐璟御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婆婆。

  她和唐璟御兩個人站在走廊上,面對面,氣氛十分凝重。

  婆婆滿臉怒氣,臉頰兩側似乎也因為這樣而染上紅暈,「我還想說你們兩個結婚都這麼久了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我還真是沒聽過有夫妻還會分房睡的,我說你們這樣如果讓外界的人知道要我跟你爸臉往哪裡擺?」

  「媽……我……妳也知道我和樂書並不是相愛的,妳要我怎麼跟一個我不愛的女人生小孩?」唐璟御的語氣淡淡的,沒有任何一絲怨氣,倒是婆婆聽到這句話後整個氣到臉冒青筋,雙手緊握拳。

  心裡有種莫名的難受,在我聽到唐璟御說出那段話的時候。

  為什麼要難受呢?他說的是事實啊……我們兩個根本不相愛,名分上是夫妻但實質上什麼都不是,更何況他現在還有喜歡的女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要跟不愛的人結婚、生下孩子的……我也是。但是為什麼……卻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正當婆婆又要開口怒罵一番時,他們發現了我的存在。

  突然覺得氣氛變得好尷尬,而且手上還拎著這麼多東西。

  婆婆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正在平穩著情緒,「相愛與不相愛?這些東西也早就在你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不存在,即便這些事都是被逼迫的,但你們也得在眾多人事物的考量下欣然接受,不是你們一句願不願意、相不相愛就能逃避的!」

  「但是媽……現在的社會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即便兩大公司互有利益關係但也可以採取其他的方式啊!」唐璟御看了我一眼,「當初要不是您早就向外界宣布要與A.K.I千金結婚,不然我也不會娶樂書,一切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又一擊,刺痛。好想說點什麼但為什麼我卻什麼也說不出口,突然覺得全身很無力甚至有了想嚎啕大哭的舉動。

  「有些事命中注定就是該如此。」婆婆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我則是垂下眼不敢看著她,「你們倒都是很厲害,剛結婚沒多久我和你爸來這裡借住幾晚,你們那時還睡在同一間房間,倒是我們一走了你們就立刻分房?我早就覺得不太對勁所以今天才會特別來!」

  「媽……」我看見唐璟御滿是無奈。
 
  「現在外界一直都很想知道你們兩個目前的狀況,而是什麼樣的狀況我想我也不必多說,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她冷哼了一聲,「要分房睡可以,你們要怎麼樣都可以我並不反對。但你們必須讓外界的人一一堵上嘴,沒有人能懷疑你們,若是哪一天被抓包了你們就自己看著辦,不要將我和你爸努力幾十年的事業毀於一旦!」語畢,婆婆落下狠話離開,在經過我的時候瞧了我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真的是一個很凶狠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涵蓋著使人不敢輕易得罪的氛圍,跟一開始剛結婚全家一起聚餐時的感覺截然不同,那時的我還認為婆婆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女人,殊不知……如此有威嚴。

  「別擔心。」我看向唐璟御,他的表情十分溫和,嘴角也輕輕勾勒出一抹弧度,「我會想辦法的。」

  明明就是一句令人安心的話,但為什麼我聽完後卻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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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15 00:19:49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9


  「我和樂書並不相愛,妳要我怎麼去跟一個我不愛的女人生小孩呢?」

  「當初要不是您早已向外界宣布要與A.K.I的千金結婚,不然我也不會娶樂書,一切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這兩句話自從那一天開始就一直不斷的在我的腦袋裡徘徊,心裡好悶、很差……不論做什麼事我都沒辦法提起勁。難道我真的像以青所說的那樣喜歡上唐璟御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我只是愛面子而已、所以聽見他那樣說我才會氣憤。

  我本來就是一個愛面子如性命的女人,所以我才會對他那兩句話感到在意,一般人若在他人面前說出這種「我會娶她只是看在你面子上」,一定都會覺得難堪不是嗎?沒錯,就是這樣。

  雖然我與他不相愛,但我究竟是哪裡不好需要被他嫌成這樣,我都還沒說我也是看在我爸面子上才嫁給他的,自以為清高還說什麼要我別擔心,誰需要。

  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妳又怎麼了……自從上次我媽來之後妳就變得很奇怪,不會因為是我媽的關係吧?」他整理著桌面上的資料,皺著眉,「我說過別擔心了,我會想辦法處理!妳就安心的上妳的班、睡妳的美容覺,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媽的話妳聽聽就好……」

  神經病,誰會在乎他媽說什麼,我梁樂書活到現在根本就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更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嗯,不過這樣講好像有點自打嘴巴,因為目前我就是因為唐璟御說的那些話而生悶氣……但我想還是不一樣的吧,這是面子問題,嗯……不過好像意思又是一樣的,啊算了管這麼多,遵從自己的心情走就好了,反正本姑娘我現在就是不高興。

  真的不是我在說我以前還沒這麼愛生氣,直到認識唐璟御我每天血壓都升高,情緒上也很不穩定,而且不穩定的情況還會持續很久。

  「你叫我來這裡幹嘛?」一下班就看見工作人員拿了一張紙條給我,上面寫了一句『下班馬上來LAWA辦公室找我』。還寫紙條,都多大的年紀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學生嗎?有事不會直接打電話給我嗎?嗯……話說回來我這才想到我們都沒有彼此電話,這倒也是蠻扯的。

  雖然當時覺得來LAWA感覺自己就像條狗一樣任由主人差遣,雖然很不想來、超不想來,但淺意識還是讓我來了,我到底在幹什麼啊我。

  「等等和一誠約好要在一家餐廳用餐,討論一下美國LAWA分公司的管理問題。」

  「喔,所以?」我沒好氣的回應。

  他看了我一眼,「妳要跟我一起去。」

  「……我說唐先生你不是有位貼身祕書嗎?哪還需要我?」我語氣強調著貼身兩個字,「你的秘書巴不得時時刻刻賴在你身邊可不是嗎?最好的人選是她要跟你一起去吧?為什麼要找我?我可不是你的員工,所以無法任由你差使,謝謝。」

  「因為我覺得上次的服裝發表會的企劃妳想得很好,所以才想說這次管理層面的問題妳應該也會有很好的見解。」他連頭也沒抬,雙手逕自在鍵盤上打著字,「我這是在重用妳,讓妳有更好的才能發揮,這樣妳以後失業還可以來我這裡上班。」

  「神經病,不要在那邊詛咒我!本小姐才華洋溢就算沒有主播這工作外面人人搶著要,更何況我面容姣好、能力又好,公司不可能不要我。再來……」我停頓了一會兒,翻了個白眼繼續道:「我說秘書這職位也太輕鬆太好賺了吧?也是啦,工作量這麼少又可以待在帥氣的大老闆身邊,你說這職位哪個女人不想要?嘖。」

  「……喂,妳又怎樣了,發什麼神經?」他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皺著眉抬起頭看我。

  「沒事。」我冷哼了一聲,逕自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之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說話。

  待著待著突然覺得很累,時間都已經要來到八點,怎麼唐璟御這人還沒把工作做完,哪有人這麼晚還去吃飯的啦?他難道不知道這麼晚吃飯會發胖嗎?真的很受不了,想要自己變胖也不該把週遭人拖下水吧。

  仔細的端倪著他的側臉,那有些倦怠但卻又認真的臉龐,突然覺得這人變得很有魅力,難怪人家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氣,雖然原句子應該是認真的女人最美麗才對。

  可能是因為真的太累了,我慢慢的闔起雙眼,等到再次醒來是唐璟御做完工作叫醒我的時候。我揉揉雙眼一臉疲倦,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時針指向九,原來我已經睡了一個小時了。

  「走了。」我站起身來,突然覺得身上好像多了什麼東西,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唐璟御的西裝外套,這傢伙……

  「給你。」我走在他身旁,將外套脫下還他。

  整間LAWA剩下的就只剩下我和唐璟御,其餘員工都已下班,我真的打從心底佩服他怎麼可以工作到這麼晚,真不愧是工作狂。雖然我也很注重我的工作,但也沒他這麼拼命,至少我該吃飯會吃飯、該休息就會休息。

  坐在車上他將車往某一方向駛,我開始納悶都已經九點了究竟還有那些店是開的,餐廳大部分最後收客時間也大概是九點鐘左右,我想不到還有哪間店願意收留我們。就在我一直瘋狂想著我們的晚餐要如何解決之時,他將車停下,我往窗戶一看發現是一家麻辣鍋店。

  我的最愛。

  我眼睛瞇的像個彎月,肚子開始咕嚕咕嚕的叫,待唐璟御說可以下車後我才將車門打開,接著和他一同步入麻辣鍋店,只要一想到可以吃那辣的讓人流鼻涕、嗆的讓人喉嚨痛的麻辣湯我就覺得很幸福,人生果然沒有辣就不是人生了啊。

  突然很慶幸自己跟唐璟御一同來到這裡。

  「通常來談公事會來火鍋店嗎?」

  「不會。」

  「那怎麼會選擇來這裡?」

  「因為有人看起來心情好像不大好,我不想一直看到她的臭臉只好來這了。」

  「你說的那個人不會是我吧?」

  「咦……是誰呢?」他笑了笑。

  內心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那是與以往都更加不一樣的感覺。彷彿胸口熱熱的,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迅速的在流動,蔓延著我的全身,心臟也是一直噗通噗通的跳著,聲音大的好像週遭的人都聽得見。

  其實他還是很溫柔、很體貼的,從很多行為上來看都是。現在想一想,即便一開始他對我冷嘲熱諷,但其實最基本的體貼和關心還是有的,只是他都嘴裡不饒人,就算做出體貼事但嘴巴還是會耍嘴砲,會讓人以為其實那樣的貼心並不是他的本意。

  剛結婚時肚子餓他載著我去火鍋店的時候、他將鬧鐘設到凌晨三點跑來店裡要接我回家的時候、受傷了他替我擦藥包紮的時候、夜裡我被傷口痛的流淚他輕撫我的臉頰的時候、在我無助需要一個寬闊肩膀的時候……還有好多好多數不清的。

  等、等等……我怎麼一直都在想他的事?難道說……我真的……不、不可能,我是梁樂書,不可能會喜歡上唐璟御這種人的,沒錯,不可能,完全不可能!我只是覺得他人很好,僅此而已。

  和唐璟御朝著某一座位走去,遠遠就看見顏一誠舉起手揮揮手,在他身邊還坐著一個女人,不過那女人怎麼越看越熟悉?走近一看,我不禁瞪大雙眼,腦袋遲遲無法運轉,她怎麼會在這裡?她認識顏一誠?

  那女人看見我後露出一抹十分可愛的笑容,表情裡沒有任何一絲驚恐,好像早就知道今天我會來一樣。「嗨嗨嗨嗨嗨!這不是超有人氣
、走在路上男人都會多看一眼的絕世傾城大美女梁樂書梁主播嗎?」

  「夏映雪妳怎麼會在這裡?妳最近到底死去哪了?聚會也不來、LINE也不回,完全就是聯絡不上!妳到底都在做什麼去了?」我一屁股坐下來就開始對映雪斥責一番,但我真的沒想過她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她怎麼會認識顏一誠?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因為工作太忙了,常常一忙就忘記了……」她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我現在在顏一誠這裡擔任平面設計師的工作,因為剛上任不久很多事都要學習,所以實在無法抽空和你們聚會。」

  「你們……認識?」唐璟御一臉疑惑。

  「對啊,她是我的好姊妹好死黨。」

  「她也是常常跟你們出去喝到掛的其中一個嗎?」

  「喂……你講這種話很失禮。」我怒瞪她一眼。

  「其實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你們認識。」顏一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映雪,「今天帶映雪來是因為她最近實在太辛苦了,所以才想說請她吃一頓飯,我也有告訴她璟御也會來。難怪她那時一直問我璟御的老婆會不會來,原來就是這個原因。」

  「夏映雪妳找到工作也都不講的,害我跟以青擔心妳是不是沒人要,還想說要幫妳介紹工作!」語畢,一位女服務生走到我們面前替我們點餐,我菜單連看都沒看就直接對著服務生說:「我的麻辣要特特特特特特特辣。」

  「小姐不好意思,我們沒有特特特特特特特辣,我們只有特辣。」服務生一臉為難。

  「就辣油加多一點不就好了嗎?」

  「呃……但我們店內規定辣油最多只能加到特辣。」

  「好吧,那就特辣好了!」

  「喂,不要吃那麼辣。」唐璟御用手肘推了我一下,皺起眉。

  「為什麼不行?來這裡就是要吃麻辣的啊,既然吃麻辣當然就要叫最辣的啊,不然還吃什麼麻辣鍋?」

  「小心妳拉肚子。」

  「要拉早拉了,本小姐吃這麼多年麻辣鍋從來沒有拉過肚子。」

  「樂書……」映雪輕輕呼喚我,我轉過頭來問她怎麼了,她則是緩緩開口:「去年我們一起去吃麻辣鍋時妳跟店員說妳要超級無敵特辣,還說至少要加十匙辣油,那時妳吃完後隔一天不是鬧肚子痛嗎?痛到平均一個小時跑廁所六次,還沒辦法去上班,那時妳還打給我們向我們求救,我跟以青還一起衝去妳家幫妳掛急診。」

  好像有怎麼一回事,不過映雪這臭女人幹嘛講出來讓我難堪,通常不是都會放在心裡嗎?只能說單純的女人真的是個害蟲啊。

  「我不記得了啦!我不記得的事就是沒存在過啦!」我撇過頭,「哼,倒是我剛剛才罵妳罵到一半,找到工作不跟我們說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本來有要說啦,只是想說當面跟你們說比較好,結果因為實在是太忙了就又忘記了。」

  「妳這女人……」完全覺得她沒救了,「顏一誠,映雪就麻煩你多擔待一些,她實在太笨了智能有點不足我很怕她被騙,請你好好照顧她。」講完這句話我發現我活像個她媽似的。

  「不會啦,她實力挺不錯的。」

  「之前問你職位有沒有空缺就是因為映雪的關係嗎?」

  「嗯對,那時映雪剛來沒多久。」

  這麼說來這女人也在F.T工作也有一段時日了。

  餐點送上後我們開始邊吃邊聊,那湯底辣到我滿臉通紅全身冒汗,還得拿一張衛生紙貼在額頭上吸汗。映雪看到我那紅的猶如鮮血般的鍋底深深皺眉,不斷的猛搖頭,說自己再怎麼想死都不會想吃這麼辣的東西。映雪是一個怕辣的人,每次跟我去吃麻辣鍋點原味的永遠都是她,就算加一小匙辣油她也會辣的狂尖叫,只能說這女人還得再多訓練。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等到全部吃完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突然想起唐璟御來這裡是要跟顏一誠談公事的,但怎麼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在閒聊?我將我的疑惑說出口。

  顏一誠咦了一聲,然後看向唐璟御,「沒有要談公事啊,今天只是純粹來吃飯聊天而已,不是嗎?」

  我也學著他咦了一聲,然後也一同看向唐璟御,「你不是跟我說你要跟他討論什麼分公司的管理問題,然後需要我的幫忙才叫我來的嗎?」

  他沉默了一會,然後才開口:「騙妳的,今天只是來吃飯的。」

  突然覺得很無言,這男的思維怎麼如此奇怪?如果只是要單純來吃飯就直說就好了幹嘛還要拐彎抹角的,根本有病。在我內心讚嘆著唐璟御這人越來越有事時,突然覺得肚子熱熱的,一陣絞痛,心裡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怎麼可能……明明之前吃都沒事的,為什麼今天吃卻會肚子痛?還是因為我太久沒吃了?這也不對啊,我記得我前幾個禮拜才吃的。

  映雪似乎看到我的臉色不對勁,問我怎麼了,我搖搖頭說聲沒事,接著告知他們想去上廁所便起身離開。

  真該死,是有沒有這麼衰啊?

  我無奈的嘆口氣,即便是上完了廁所肚子還是有些發熱。站在鏡子前,我將水潑在自己的臉上,接著經由鏡子照映我看見映雪站在我後頭,問我要不要緊。為了不想讓她太擔心,我搖頭說了聲沒事。

  「對了……以青最近還好嗎?」她一臉擔心,「前幾個禮拜有打電話給她,聽她的聲音好像在哭,問她怎麼了她也說沒事,我實在是有點擔心。會不會是她又跟林佳輝吵架了?」

  「這我也不曉得,之前我和她在外面吃飯她狂灌酒,然後也是一直在哭,但也沒有告訴我。」我這又想起了前幾天到以青家時她臉上的表情,「以青這個人本來就是這樣,習慣將事情藏在心底,等到她有一天受不了了一定會開口抒發的。」

  「老實說……」映雪垂下眼簾,「前幾天我很晚才下班,那時我在公司外等一誠,我有看見林佳輝載著一個女人,那女人還抱他!」

  「真的假的……又來?他長得跟一坨屎一樣怎麼行情這麼好?」我翻了白眼。

  「誰知道,我真的很想跟以青說,叫她趕快跟他分手!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映雪氣到整個臉皺成一塊。「以青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他們都在一起六年了,女人的青春不可以浪費啊!真的是氣死我了啦!」

  「我們也不能做什麼不是嗎?畢竟我們只是旁觀者,沒辦法替以青做選擇,能選擇的只有她自己。即便我們再怎麼說,她仍然相信林佳輝,認為我們的說詞一切都是誤解,想要終結就只能靠她自己,只要她一天沒看清那她就會一直這麼下去。」

  其實我是真的這麼認為的,一段愛情,即便是身為朋友的我們也無法去干涉。或許我們看到他的不好,所以拚了命的阻饒,逼迫他們分手,進而替以青做出選擇,但倘若那並不是以青想要的呢?又倘若其實我們的選擇是錯的呢?我們沒辦法也沒資格去干涉每個人的愛情。

  即便我們知道其實那個人並不是那麼好,但我們的角色依舊只是旁觀者,看著他們愛情起起落落的觀眾。我也想讓以青看清林佳輝的真面目;我也想好好賞以青幾個巴掌讓她看清什麼叫做現實,但做了這些然後呢?當事人不努力走出來是一點用也沒有的。

  而我們的好心可能會在她的眼裡成為了「破壞她愛情的始作俑者」。

  「我說妳和顏一誠感情很好喔,一般上司根本不會請一個小員工吃飯吧?」我笑的很惡劣,「妳這樣可以嗎?會不會被同事們討厭啊?他長的也挺人模人樣、脾氣又好的沒話說,應該很多女人哈他哈的要死吧?」

  「沒有啦!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下班還載妳回家呢,真的只是朋友嗎?」

  「咦咦咦咦咦?」她一臉震驚,「妳怎麼知道他有時下班會載我回家啊?妳是不是偷偷觀察我?好噁心喔!」

  「白癡!妳剛剛自己講的啊!說妳有一次在外面等顏一誠看到林佳輝啊!」我有時真的很受不了映雪這種白癡個性。

  「喔……對喔!偶爾而已啊,又不是常常,我們真的只是朋友啦!因為他是我的面試官啊,所以就會比較熟一點。」接著換她用著很曖昧的眼神看我,「還說我!妳跟唐先生感覺也很不賴啊,什麼時候兩個人感情這麼好啦?以前他根本連甩都不甩妳的不是嗎?」

  「我也不知道,就覺得感情昇華成朋友了。」

  「是這樣哦,感覺你們剛剛互動很不錯啊,確定不是昇華成戀人嗎?」

  「妳這戀愛白癡懂得什麼叫戀愛嗎?我跟他絕對不可能。」

  「為什麼這麼斬釘絕鐵?」

  「是斬釘截鐵啦!妳國中有沒有畢業啊,真的會被妳氣死。」我吼了一聲,跟這女人相處感覺自己智商也會變低,「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他有喜歡的人,喜歡她喜歡到把我一個人丟在鬼屋,喜歡她喜歡到把我罵到臭頭,妳覺得我跟他會有可能嗎?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

  「咦咦咦咦咦……妳這麼說的意思是妳在吃醋嗎?」

  「吃醋?誰在吃醋?天底下只有男人會為了我吃醋,絕對不可能是我!」

  「嗯,這種感覺就像妳剛才說的話一樣,完全符合。」她笑的跟一個白癡一樣。

  「哪一句話?」

  「我們什麼也不能做,即便我們再怎麼說,她仍然相信林佳輝,認為我們的說詞一切都是誤解。」

  「什麼意思啊?」這女人有時候思維也很奇怪,好像在說外星人的語言,水瓶座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意思就是說妳跟以青是一樣的人啊。」

  「我哪裡跟她一樣?我前男友們劈腿我很快就認清事實而且不拖泥帶水耶。」

  「以青是我們怎麼講她仍然相信林佳輝是個專情的人,妳呢是我再怎麼講妳在吃醋甚至是對唐璟御有好感妳都不承認,只相信自己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哎呀反正講簡單一點妳們都很愛自己騙自己啦!」說完她還不忘哈哈大笑。

  我忍不住罵了一聲髒話,這女人什麼時候口才變這麼好還懂得酸人了?

  「我自己的心情我自己知道,不用妳多加揣測啦!」我冷哼了一聲,逕自的走出洗手間。

  午夜十二點,我們這才從火鍋店裡離開,也不知道是聊了什麼一聊就是這個時間了。

  和他們兩人道別後,我站在一旁等著唐璟御開車過來,等的中途我又覺得我的肚子又開始在翻滾了,發熱、發痛,明明我就吃過那麼多麻辣了,身體應該早就要習慣了不是嗎?怎麼在這種時候鬧脾氣?

  我努力的撐住,即便再怎麼痛也要假裝一點也不痛,只要不去在意就沒事了。但、怎、麼、可、能?越不想去在意就越在意啊。終於,我痛到有些沒辦法站直,只好默默地蹲在地上,即使動作再怎麼醜我也不管了,讓肚子舒服最重要。

  撫著肚子,我祈求著唐璟御趕快開著車出現,但我始終沒看見車的身影。

  這傢伙到底在幹嘛?難道不知道本小姐我現在肚子超級痛,需要趕快回家癱在床上好好休息嗎?不需要他的時候一直出現,需要他的時候人又一直死不出來,是怎麼樣在耍人嗎?

  盯著地板,我開始數著地上有幾隻螞蟻,雖然這舉動很蠢,但也只能這樣來分散我的注意力了。

  「上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唐璟御整個人背對著我蹲在我前面,可能我數螞蟻數的太專心連他什麼時候來的我都不知道。

  想也沒想,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跳在他身上,死命抱著他。

  他站起身來,往車子停靠的方向前進,「有人直接這樣跳的嗎?」

  「那個人就是我啊。」

  「妳真的是神經病。」他無奈的嘆口氣,「我說妳這白癡,不是很厲害說妳吃這麼多次都不會鬧肚子痛嗎?」

  「人總是有失誤的時候,就像國文很強的人有時也會忘記夢到蝴蝶的人是孔子還是孟子啊!」

  「那到底是怎樣的邏輯啊?還有妳說的那兩個都不是好嗎!」

  「喔……隨便啦,管他是誰夢到的。」我已經痛到完全要虛脫了,好想趕快回家方便一下。

  「妳這麼痛還一直蹲在那裡,是不會回店家借一下廁所嗎?」

  「不要,家裡的廁所最舒服了,這種感覺就像睡在家裡比睡在路邊舒服。」我開始語無倫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妳這女人……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妳了。」

  望著他那寬敞厚實的背影,我淺淺一笑,什麼話也沒說。

  如果他的溫柔能只屬於我一個人就好了……我的心裡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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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2 21:55:38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20

  「這是什麼?」手中拿著免洗湯匙,我一臉無言的看著桌上那一碗白色湯汁、看起來稠稠、沒加任何食材及調味的食物。反之,我看向另外一碗,香味撲鼻、料多實在、上面還放了些許魚酥,若說它是天堂那我這邊就是地獄了,完全無法相比的兩種東西。

  雖說因太愛吃麻辣導致我胃出了些問題,跑廁所不知道跑了多少次、肚子痛的不知道這是第幾回,但其實也沒必要這麼殘忍。再怎麼樣一個得腸胃炎的人吃東西也不會吃得如此清淡,連一點味道都沒有。

  「稀飯。」他打開電視,捧起自己的那一碗,吃的津津有味。

  「你知道裡面就只有飯跟湯,其他都沒有嗎?」

  「知道,因為是我要求的。」

  「你這是在虐待人嗎?」看著他那碗魚酥麵,我噎了一口口水,「為什麼你就可以吃這麼好?有難同當,我吃這樣你也要吃這樣!」

  「我沒有肚子痛。」真是有夠冷淡。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也沒指望他會分那一點點的湯還是麵給我,但我自有我的辦法,無法享受美食的樂書就不是樂書了。於是我站起身來,捧著手中那碗稀飯走到廚房,將冰箱打開,拿出一堆罐頭當作我的配料,我還不忘加一堆麻辣醬在我的稀飯裡。

  別說麻辣醬配稀飯很奇怪,當初我也是這麼覺得,但後來無聊試過一次之後卻發現意外的好吃。

  我開心的將稀飯端出來,滿臉笑盈盈,準備好好坐在位置上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當我坐上沙發時,餘光發現唐璟御看了我手中的稀飯,皺起深邃的眉,表情十分難看,我瞄了他一眼,覺得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妳是在找死嗎?」雖然並不是很大聲,但語氣並不是十分友善。「加一堆罐頭當配料也就算了,妳還加辣?」

  「我只加一點點……」我無辜的對他眨了眨眼。

  「一點點?妳那湯的顏色都紅的跟血一樣妳跟我說加一點點?」

  「真的啊,那對我來說只是小辣。」不理會他,我盛了一口往嘴裡塞,雖然不及他的魚酥麵但比原本好太多了。「而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啦,我今天肚子只有痛三次、拉了五次,吃這一點點沒什麼啦!」

  「肚子痛三次、拉肚子拉了五次?」他瞪著我瞧,「妳跟我說這些還好?妳是不是真的想死啊?這麼愛吃辣妳怎麼不乾脆整個人泡在辣椒裡?趕快把那些東西給我倒掉,不準再吃了!妳聽到了沒?」他越說口氣越兇,而我也被他惹得有點不悅了。

  「不要!」我趕緊以身護住我的食物,「奇怪了奇怪了!造反啦?本小姐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是干你這個大少爺什麼事啊?你自己在那邊吃這麼好的東西有資格說我嗎?真是沒說服力,我就是要吃我就是要吃!」我怒瞪著他接著大口大口吃我的稀飯,吃到滿嘴都是。

  「隨便妳,肚子痛就不要在那邊哭天喊地!」他站起身來,瞄了我一眼後就離開客廳走回房間。

  這人真的是有病,是不是有躁鬱症啊?人很好的時候就很好,不好的時候就不好,是有沒有那麼兩極啊?算了,不理他,我繼續吃我的飯看我的電視,反正從以前到現在我吃這麼多辣也只有這次有事,我不相信對於辣有抗體的我怎麼可能還會肚子痛?

  但我錯了……當我吃完飯我在一個小時以內跑了廁所十次,拉到我整個人虛脫躺在床上,全身冒冷汗,肚子又熱又痛。我一臉狼狽且無助的看著天花板,不明白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我?是我最近造了什麼孽讓老天爺不開心了嗎?

  嗚……明顯的又感受到我的肚子發出求救訊息,要我現在馬上到廁所解決,於是我又趕緊跳下床跑去蹲廁所,蹲了大概二十分鐘之後,我望著鏡子,發現自己臉色好蒼白,感覺像是個將死之人。

  呸呸呸,我在亂想什麼?我才二十六歲,距離離開人世尚早。

  我撫著肚子半駝背的離開廁所,卻發現唐璟御站在我房間裡臉色很差的盯著我看,手中不曉得還拿了什麼。

  「活該。」他一開口就是在幸災樂禍,「後悔了吧?」

  「我不後悔,至少我有享到口服,一點也不後悔!」我爬到床上,將被子蓋在身上,「not at all。」

  「妳就繼續死鴨子嘴硬吧,我也不是很想理妳了。」他走到我身邊,在一旁的櫃子上放了一盒東西,我一臉狐疑。「這是我剛才幫妳買飯時去藥局買的成藥,如果真的很不舒服就吃一點,應該會減緩。明天我要去一趟日本,一個禮拜之後才會回來。」

  「日本……」我皺起眉,怎麼從來都沒聽他說過,「你去日本幹嘛?」

  「我要去看一下日本分公司的情況。」他蹲下身,輕輕拉開蓋在我身上的棉被,手撫著我的肚子,霎那間我的腦袋無法運轉,因為我覺得這個動作好奇怪,撇開曖昧來說我倒覺得好像是我肚子裡有小孩,但心中還是不停的在小鹿亂撞。

  明明剛才還那麼兇、還在幸災樂禍,怎麼下一秒人又變得這麼體貼?所以我說一定要帶他去醫院看看,看是不是情緒方面出了問題。

  「如果真的很不舒服一定要找人來,知道嗎?不管是妳的姊妹還是同事。」他將手離開了我的腹部,接著從口袋裡拿出了紙筆,快速的在紙上寫了些東西,接著他將紙用鬧鐘壓在桌子上,繼續道:「這是一誠的電話,如果有需要我想他會幫妳。」

  所以我有一個禮拜見不到他了?怎麼心裡有一種很苦悶的感覺?這樣偌大的房子裡,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只有我一個人?

  隔天一早起床的時候唐璟御人就已經不在了。

  我走下樓到廚房倒了杯牛奶喝,望著這空蕩蕩的房子覺得好不習慣,但那樣的感覺我卻是一點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覺得奇怪?為什麼覺得不習慣?這一切都是個謎,因為我一個人住在外面這麼久了,不可能會不習慣的。

  關上冰箱,我看見貼在冰箱門上的那些便利貼,不經意的笑了。

  那是剛開始和唐璟御搬來這裡住時我們彼此貼的,因為那時的我們超級不合,很多事都分得很開,誰能用什麼誰不能用什麼都一一寫在上頭。就好比有一次我到便利商店買了三盒統一布丁,我就拿了一張便條紙在上面寫「布丁是我的,不準動!如果真的想吃一個十二塊。」

  這寫一寫少說也有三十張便條紙貼在上面。

  我走上樓想回房間換套衣服到外面走走,走到走廊時卻意外起了個想探窺他房間的念頭,與其說是探窺倒是想知道能再發現什麼我想知道的事。雖然這種行為並不好,但拿信用卡那次我都進去過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況且他也有幾次沒經過我同意跑進我房間,所以扯平。

  打開門,一陣清香竄入我的鼻頭,大約徘徊了一圈後我卻意外的發現關於蠟筆小新的東西他擁有的可真多,之前進來都沒發現。

  都二十幾歲的人了竟然還喜歡蠟筆小新……不,應該說看他的樣子根本就不會想到他會喜歡蠟筆小新。

  鬧鐘、公仔、收納盒……等等都是,真想不到他的內心裡有個赤子之心,雖然我喜歡哆啦A夢但我也沒這樣。

  腦袋裡突然閃起了一道身影……那個人,在高中拿著一把映有蠟筆小新圖案的那個男生。

  那把傘現在還在我舊家裡,而且都過這麼多年了坦白說我現在還沒在外面看過有一模一樣的傘,如果拿來送給他或許他會很開心也說不定,畢竟那很有可能是限量珍藏版什麼的。

  大約看了一陣子後發現也沒什麼好看的,待我準備要離開房門時我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個相框。

  人類犯賤就是賤在這種地方,明明知道最好不要看、明明知道不能看,但行為就是會跟思考上有出入。

  我走向前,將相框拿起,盯著照片瞧。

  照片裡是他和一個女人的合照,看那有些青澀的面貌應該還是在學時期的時候。

  照片裡的女人,笑的很燦爛,看起來很單純。

  她擁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白皙的肌膚、臉頰兩側還有很自然的腮紅,留著可愛的妹妹頭以及很符合她的短捲髮,比起漂亮她更傾向於可愛,我想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唐璟御的前女友林依結吧,而且那時候唐璟御也是傻愣愣的坐在床上盯著相框看很久。

  真的和顏一誠說的一樣,是一個很有氣質的女人,她的氣質並不是外表,而是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一種感覺,這也難怪為什麼她會把唐璟御迷得死死的,導致都過了八年他仍然放不下她。

  但我比較納悶的是為什麼他會看上謝安瑀呢?雖然謝安瑀也有臉蛋,但以類型而言她應該不是唐璟御會喜歡的類型,還是說唐璟御交女朋友都不看臉而是看個性?但論個性……感覺跟依結相比又天差地遠,還是說謝安瑀私底下跟他在一起時裝的很天真很單純?

  嗯,這倒不無可能。

  我坐在床上,和那時的唐璟御一樣盯著手中的相框。

  不知怎的,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忌妒感,彷彿在忌妒著依結擁有唐璟御的愛、溫柔、體貼……擁有他的一切。世界上的女人或許他也曾動心過,但最愛的人依舊是逝世已久的她,她仍然是他心中的第一位。

  除了忌妒外,卻又有種敗北的感覺,雖然和她沒見過面但從照片來說我卻覺得自己早就在起跑點輸給她,雖然她的容貌並不是什麼絕世大美女,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明白自己比不上她。

  我很訝異,因為這是世界上第一個我認為我會輸的女人,我更訝異的是……我竟然會和這位已經逝世的人比較,甚至忌妒。

  帶著一種很奇怪的心情我離開了家門。

  雖然身體依舊不適,但我並不想待在家裡休息,因為我覺得很無聊又很浪費生命。毫無目的性,走過每一個街頭,天氣熱的早已把我整身都曬出汗,接著我停留在了一家販賣馬卡龍的一間店。

  「這些馬卡龍都是從國外進口的哦,口味有很多種。」一踏進店裡,店員就開始熱心的替我做介紹,「有巧克力、抹茶、草莓、藍莓、香草……最受好評的是抹茶。小姐妳是要送人的還是要自己吃的呢?」

  「嗯……送人的。」想也沒想的我就說出了這句話。

  「看小姐這個樣子一定是要送給男朋友的吧!」店員的笑容很甜,甜的讓人心情變得愉快。

  但當我聽見男朋友這三個字,我愣了一會兒。

  我哪裡來的男朋友……我只有一位名義上是老公但實質上卻什麼也不是的……朋友?

  為什麼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心裡卻有股酸楚……

  忽然間,我想起了之前在誠品遇見謝安瑀她對我說的話:「我們家璟御最不喜歡吃甜的,但他說他最喜歡吃我做的馬卡龍了呢。」那副討人厭的模樣、做作的口氣我依舊沒有忘記。

  反正如果他要吃馬卡龍有謝安瑀就好了。

  「我討厭馬卡龍啦!」不由得我朝著女店員說了這番話,接著離開店裡。

  從今天開始,梁樂書討厭的甜食多了一項,那就是馬卡龍。

  「總裁好像去日本出差,要一個禮拜之後才會回來。」不經意的經過LAWA就想順便進去看一看,坐著電梯來到十三樓,隱隱約約就聽見有許多女員工在竊竊私語,評論的事情都跟唐璟御脫離不了關係,但都是好的。

  例如唐璟御公私分明,身為主管卻沒什麼架子,常常很貼心的幫女員工忙,雖然對工作能力很嚴苛,但整體來說是個會體恤員工的好主管、他只要有什麼好東西都很樂於和員工們分享、對待員工的福利不少,常常舉辦員工旅遊……等等,看來唐璟御在公司的名聲算是還不錯的,即便嚴格但深受員工喜愛的主管真的很少。

  「要不是他結婚了不然我還真想當他老婆。」

  「對哦!我都忘記妳曾經喜歡過他了。」

  「雖然現在還是有點小小小小喜歡,但我早就在他結婚的那一刻死心了。」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可不想當別人感情中的第三者。」

  「妳就算想當也當不了,妳根本沒那資質讓他喜歡。」

  「是怎麼樣?我長很醜是嗎?」

  「不,妳不醜,但就是他眼光太高,妳自己看他結婚的對象是誰?梁樂書耶,她長這麼漂亮,妳連她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也是啦!不過他們也真夠低調,結婚前都沒人知道他們有在交往,不然我感情就不會放這麼多了。」

  「但他們真的很相配。」

  我聽到這裡不禁噗哧一笑,接著他們紛紛轉過頭,看見是我後一臉很吃驚的模樣,「對、對、對不起。」

  「不用道歉。」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我搖搖頭,接著望了望四周道:「奇怪了,我怎麼沒看到那位常常待在璟御身邊的女秘書?」

  其實我來這裡也不是要來找她的,只是到現在都沒看到她的人影我覺得很納悶。

  「妳說謝秘書嗎?她跟總裁一起到日本的分公司去了。」

  「一起?」我皺眉,「秘書一起去,那誰來接洽工作?」

  「總裁不在的期間都是由副總裁來監督的。」

  我沉默不語。

  這傢伙說好聽要去日本出差其實根本就只是跟謝安瑀來個甜蜜的浪漫之旅吧?

  嘴角再也揚不起笑,我盯著那不遠處的辦公室大門,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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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9 23:51:16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21

  已經不知道過了第幾天了,只知道這幾天沒人待在家的感覺很不習慣,心情極其糟,雖滿臉笑容的工作但只要一收工嘴角的弧度總會立刻消失,在工作上我不再像平常那般隨心所欲的找人哈拉聊天,而是自顧自地坐在位置上發起呆,至於神遊到哪去了我是一點也不曉得,因為我常常在回過神來之後就忘得一乾二淨。

  腸胃還是老樣子沒有好轉的現象,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會痛得睡不著,我想不是它沒有好而是我一直持續好幾天都在吃辣的緣故。平常就算再怎麼愛吃辣的我也會懂得節制,但最近不同,一連三餐可說是都有辣椒相伴。

  常常吃飯一看到菜單心裡就會有一股想法:「我就是要氣死唐璟御、氣死他,誰叫他沒跟我報備要跟謝安瑀去日本,我就是要一直吃辣!」,然後我也不管自己的胃到底還適不適合吃就給它點下去了,但後果就是一直瘋狂跑廁所。

  「我要吃卡啦雞腿。」

  「樂書妳還吃啊?妳不是一直拉肚子嗎?」一位女工作人員手中拿著菜單,皺起眉。「等等要開錄的時候如果妳又鬧肚子痛怎麼辦?」

  「囉嗦什麼,本小姐什麼時候吃東西也要經過妳同意?」我怒瞪了她一眼,「我就是要吃卡啦雞腿,妳幫我點就對了!」

  「好……好啦!」她滿是無奈。

   開拍廣告的途中,腦袋瓜裡依舊是唐璟御和謝安瑀快樂手攜手遊日本的畫面,想到就氣,可能是因為情緒起伏太大或是剛才又在吃辣,我的胃又開始跟我抗議,但我依然忍著,因為只要熬過這一段時間,拍完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但是從開錄到現在我卻一直頻頻NG,起初導演只是溫和的告訴我要專心,到後來他的語氣有了很明顯的變化。他宣布暫停拍攝,說我今日狀況不佳要我先回家,接著拍下去也沒任何意義。

  一宣布暫停拍攝後一些員工跑來問我要不要緊,我搖頭告訴他們沒事,只不過這是我進入這行業以來,撇開新人時期第一次工作不順利。

  「喂,為什麼妳感覺整個人都很虛啊?」一收工,林輕輕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攝影棚,看著我的臉皺起眉。

  「因為我肚子很痛。」剛說完沒多久,我的肚子又是一陣絞痛,「話說妳什麼時候來的?來這裡幹嘛?妳以為來這裡就有機會代言嗎?」

  「妳這死女人,誰稀罕妳這個工作,況且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妳被導演罵,感覺怎麼樣?」她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看了就討厭。

  「沒怎麼樣啊,妳到底來這裡幹嘛的啦?」肚子痛、心情不佳的我看見她我心情更不好了。

  她翻了個白眼,表情十分不悅,「妳真以為我想來?是晏姐要我一報完新聞過來的!說妳最近臉色很不好,怕妳給人家找麻煩,倒地不起一命嗚呼所以要我來!不過看妳還活得好好的還真是有點失望,怎麼不乾脆痛死算了?」

  「妳人還在我怎麼可能先死?要死也是妳先。」我撫著肚子,走到置物櫃,將包包拿出來。「好了,妳看到人了,可以滾了。」

  「妳這女人……浪費我寶貴的時間跑來這裡妳還這樣子。」雖然嘴裡不饒人,但她善良的本性還是伸出手扶著我,「妳到底什麼時候身體變這麼虛啊?這麼說來我發現妳最近來上班好像都在鬧肚子痛,不會是得胃癌了吧?」

  「呸呸呸,什麼胃癌?別亂說話好嗎?我才二十六歲耶!」即便再不舒服我還是要瞪她一眼。

  「不然哪有人每天都在肚子痛的。」

  「我吃太多辣了啦!」

  「無藥可救……」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我在林輕輕的攙扶之下離開了攝影棚,坐上她的車,整顆心還是一樣搖擺不定,尤其是剛才工作上的不順心讓我的心情更加煩躁。

  「為什麼不叫妳老公來啊?你們吵架了?」坐上駕駛座,林輕輕繫好安全帶後便這麼開口問我,「也是啦!妳這個性……怎麼可能不吵。」

  「他去日本的分公司。」其實我現在完全不想談起唐璟御這個人。

  「是喔。」她專心開著車,隨後不發一語。

  突然間,我似乎想起了什麼,於是開口喚了她一聲,她一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依然用著那不友善的語氣開口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如果有一個人,妳會因為他而開心、因為他而難過、因為他不在而感到孤獨、因為他的存在而有安全感,甚至是因為他跟其他女人太要好而生悶氣,這是怎樣的一個奇怪現象?」望向窗外,我想也沒想的問出一直以來我很疑惑的事。「前提是,不是喜歡。」

  「天啊!梁樂書,妳不會出軌了吧?」她大吃一驚。

  「我最後一句不是說不是喜歡了嗎?」

  「聽妳在屁,那樣最好不是喜歡!妳剛剛那些徵兆都是喜歡一個人會有的感覺!」紅燈,她停下車,用著受不了的表情看著我繼續道:「妳是沒談過戀愛還是太久沒談戀愛,連這種事都不清楚?就算是戀愛白癡也會明白這些心情都是出自於喜歡一個人才會有的。」

  「朋友啊,妳對朋友不會這樣?因為太過要好了,所以他考上好學校為他開心、他分手了替他難過、他跟其他人太好而吃醋。」

  「會是會,但如果太超越出那個範圍絕對不是只有朋友這麼簡單。」一綠燈,她繼續往前開,「妳就坦白說吧妳,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那又不是我的問題。」我撇開頭。

  「不然那是誰的問題?」

  「我朋友的啦,我看她最近很懊惱我自己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所以才想問看看妳。」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妳有沒有聽過?」

  「廢話。」

  「如果是妳朋友的事,聰明如妳,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事代表著什麼樣的意思。」她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但若是自己,可就像個笨蛋一樣想也想不出來,老是用心裡的那套見解否定自己的內心而不願意正視,就像妳現在這樣。」

  「那不就很厲害,妳怎麼不去當心理醫生?」

  「話說回來我以前的夢想真的是當位心理醫生。」

  「神經病。」我冷哼了一聲,「我要回舊家,載我回舊家,前面右轉。」

  「為什麼要回舊家?」這女人真煩,什麼時候問題這麼多了。

  「回家還需要理由嗎?難道不能因為想回去而回去?」

  「妳這女人,身體明明那麼虛怎麼話還這麼多、口氣又那麼兇?」

  「妳知道為什麼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她看向我,搖頭,接著我才緩緩的開口:「因為我是美女主播,梁樂書啊!」

  她翻了個大白眼。

  回到以前的租屋處後,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或許這就是因為即使結婚我仍然不願意退租的理由吧,畢竟對我來說這才是真正屬於我的家。原本的家有繼母和梁欣欣在,現在的家有唐璟御在,如果退租了等到我受了委屈想一個人靜一靜時我就沒地方可去了。

  肚子既痛、頭又暈眩、身心又疲累……我坐在床上,望著那把掛在窗戶旁的蠟筆小新雨傘,若有所思。

  「不管妳淋雨的原因是為了什麼,這樣對待自己的身體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紓解方式。」我想起了那個男生對我說的這一句話。

  自從那時開始每一次我遇到什麼傷心難過的事亦或者失戀的時候我都不會選擇做出自己傷害的事,但現在我這樣為了氣唐璟御而不顧身體狂吃辣不就是在傷害自己嗎

  除第一任男友外其他三任即便分手我都是坦然面對,認為人生就是該為自己而活,愛情只是我的附屬品,有或沒有對我來說都沒差了,然而這一次我卻在毫無意識之下重蹈覆轍,回到了最初經過愛情摧殘而導致身心俱疲的我。

  我破了這道他給我同時也是我給我自己的這一條界線。

  難道真的如其他人所說的那樣,所以我才會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做出了那樣的行為?

  只因為他對我而言不單單只是愛情的附屬品,而是一個不可或缺的特別存在?

  又或者我已經找到了一個不只是為自己而活也能為他而活的那個人?

  這些問題,如今在我心中還是個謎。

  夜深,我肚子痛到從睡眠中甦醒,撫著自己的腹部,我從桌上拿出了唐璟御幫我買的成藥,原以為吃下肚後會紓解很多,但卻跟我預想的完全相反。我站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那陰黑的天空透出這夜晚的孤獨,看著看著竟覺得自己有些可憐。

  下雨了,那斗大的雨滴墜落地面,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水窪。

  我坐回床邊,開了房間內的小夜燈,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心裡在按下手機開關前而感到些許期待,但當我一打開,將手機解鎖,那樣的期待感迅速消失,我的心情目前只能用失落來形容。

  因為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來嗎?因為他來一封訊息都沒有嗎?不對啊,我們沒有彼此的號碼,他怎麼可能會打給我甚至是傳訊息給我?

  我真是傻了,但即便是有原因的內心的失落感還是沒有消失。

  他們現在在做什麼?他們去了哪裡、吃了什麼、聊了什麼?他們房間是分開還是一起的?不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吧?這些問題,我都好想知道,明明就不關我的事但我卻這麼的關心……

  在關上手機前,我看見LINE多出了一則訊息,打開一看是晏姐傳給我的,我一看,愣住了。

  我緊皺著眉,滿腦子狐疑。

  「今天拍攝廣告是出了什麼事了嗎?為什麼許導演說要換角?我問了其他人員好像是因為妳精神狀況不好、不夠專心是嗎?但照理來說他不是因為這點事就會換角的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盯著這幾行字許久,我的腦袋遲遲轉不過來。

  我這下才知道原來我被換角了。

  是啊,許導不輕易換角的,但為什麼我會成為了那唯一一個被他換角的人?我確實開拍時不夠專心,滿腦子都是有關唐璟御的事,但我的態度也沒有不好,該有的禮貌都有,但為什麼最後我會慘遭換角?

  向來看重工作的我、將工作視為夢想的我,這樣的遭遇實在讓我難以接受,即便是因為今日拍攝不順也是如此。隨著心境上的明顯變化,肚子疼痛的也比剛才厲害許多,難怪每個人都說心情上的變化容易影響病情。

  我咬緊牙、握著手機傳了一句「我再跟妳解釋」給晏姐,接著奮力的站起身來想到抽屜裡拿出止痛藥來吃,但一站起來雙腳攤軟無力,我就這麼的跌入那冰冷的地板。

  我好後悔我竟然因為想氣死唐璟御那白癡而糟蹋自己的身體,蠟筆小新男孩我實在對不起你,樂書食言了。

  人被逼迫到絕境時總能發揮潛能,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迅速站起,慢慢的走到抽屜前,拿出我藏放已久的救命仙丹──止痛藥。止痛藥顧名思義就是拿來止痛的,不論頭痛、經痛、牙齒痛都可以有效止痛,更何況是肚子痛?我想這藥絕對比唐璟御買來的更加有效。

  果不其然,我將止痛藥配水吞下肚後,過沒多久整個身體都舒服許多。

  睡意在這時悄悄的竄入,我看向外頭,依舊下著大雨,即便內心有再多事情綑綁著自己我也必須讓它暫時消失。躺上床,蓋上棉被,那漆黑屋子裡的孤獨感慢慢的將我包圍。

  閉上眼,我不允許自己再想這麼多,在這下著大雨的夜晚裡,只有雨聲伴隨著我。


  一大早起床,鬧鐘顯示早上九點,看著那還尚早的時間我想躺著繼續睡,無奈的是醒來過後不論怎麼翻身我都再也入不了眠。索性的我起床到浴室梳洗,準備到外頭享用早餐,開始我新的一天。

  今天肚子狀況明顯好了許多,雖然還是有些陣痛。到早餐店叫了蛋餅和奶茶後,我便坐在位置上翻閱報紙,想看看今天有什麼報導。但不看還好,一看我差點吐血,連翻面都還沒翻我就看見我的照片在報紙裡,而且還是頭條。

  那新聞標題讓我不禁瞪大雙眼。

  新聞標題是這麼下的「梁樂書被爆大頭症?吃午餐耍任性對工作人員態度不佳,廣告拍攝無心工作慘遭導演換角。」這什麼鬼東西,我大頭症?本小姐入行這麼多年對待員工態度都很好,該有的禮數決不會少,何來大頭症之說?還有無心工作是怎麼一回事?我將工作視為我人生重大的一部份,也將它視為我的夢想,我怎麼可能還無心工作?

  確實,我昨天是因為個人因素導致工作不順利,即便不專心但也不能妄下定論我無心工作吧,根本就把事實放大話,還有我實在是想不透我到底哪裡大頭症……

  仔細閱讀報紙裡的文字,我看一看似乎明白了。

  「有位匿名向周刊爆料梁樂書於昨日拍攝廣告時,因想吃卡啦雞腿慘遭女員工制止,認為她現今身體狀況不佳不宜吃過辣食物。但梁樂書根本不理會,還怒嗆女員工:本小姐什麼時候吃東西也要經過妳同意?接著開拍廣告之時,疑似放空不專心,導演屢勸要她專心於工作上,不料她依然我行我素,NG數次,讓週遭人員受到牽連,因此慘遭導演換角。」

  我還真想知道這位匿名的人是誰,竟然敢這樣胡說八道,如果我不把他抓出來碎屍萬段我就不叫梁樂書,我就跟唐璟御姓。況且我與那女員工私下交情本就不錯,這樣的對話本就是朋友與朋友間的,根本就沒什麼不妥。

  什麼事都不清楚的人還敢妄下定論,我生平最討厭有人利用那一張嘴胡說八道擾亂人世間和平。

  當然,我也不是一個四處討人歡心且在乎別人想法的人,但這樣的謠言會對我工作上造成阻礙,即便我再怎麼無所謂也必須在乎。

  「樂書,那則報導……」一踏入晏姐的辦公室,我就看見她將手中的報紙擱在桌上,「大家都知道妳是怎樣的為人,妳不需要在乎。」

  「我不在乎啊。」我笑了笑,這些謠言對我來說無傷大雅,「我從來就不是一個為了他人眼光而活著的人,況且這種東西大家談論一陣子就會忘記了,只不過我害怕這樣的謠言對我的工作不利。」

  「確實……但目前倒是還沒接到任何有關退出邀約的工作,只不過最近妳的工作運似乎不太好,妳還是找個時間去拜拜吧。」

  「我知道,我會找時間的。」

  「那麼關於昨天廣告的事……這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昨天確實不夠專心,無法集中精神,這是我的問題我很抱歉。」

  「但是許導並不是會因為這種事而換角的人,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昨天就真的只有那樣而已,至於她為什麼會換角我也實在不清楚。」

  「如果妳最近有什麼事記得跟我談談,別一個人悶在心裡。」

  「我明白。」

  「我看妳臉色還是很不好,妳還是趕快回去休息吧!記得不要再吃辣了,如果還是很不舒服還是要去看醫生,知道嗎?」

  「嗯……」我微微一笑,像晏姐道謝,「那麼我就先離開了。」

  「路上小心。」

  一踏出公司,抬起頭,天空佈滿了烏雲,霎那間天氣變得陰陰的。

  看來又要跟昨晚一樣下起大雨了,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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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12 22:14:58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22

  「哆啦A夢,哆啦A夢!嗚嗚,我又被胖虎欺負了啦!」大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奔回家裡,滿身是傷的和機器貓訴苦。

  「又怎麼啦?」哆啦A夢無奈的嘆口氣。

  「他把我最新買的機器人戰隊漫畫給搶走了啦,我想搶回來可是我搶不贏啊,借我縮小燈讓我讓我把他變小啦!」

  「好啦好啦,真受不了你。」哆啦A夢從百寶袋拿出了一盞小燈,「縮、小、燈。」

  看到這裡我不禁嘆口氣,如果我也活在二十二世紀這樣該有多好?我也好想要有哆啦A夢這隻機器貓,可以滿足我的各種需求,每每看哆啦A夢的時候我總是會這麼想。但想歸想,還是得認清現實,世界上每件事都得靠自己完成而不是只靠機器貓。

  闔上筆電,我開始發起呆來,已經不知道過了第幾天了,只覺得這房子依然空蕩蕩的。唐璟御那小子明明就說只去一個禮拜,但根本就超過了,看來一定是因為兩個人玩得太開心不想回來了吧。

  好啊不想回來就永遠都不要回來,想到他們我就滿肚子火,火到我直接拿起沙發上的雜誌往旁邊扔。

  沒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看了來電顯示我皺起深邃的眉,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

  那通電話是爸爸打來的。

  心中五味雜陳,即便自己很想念爸爸但心中卻有股相當微妙的感覺。自媽媽過世、繼母入住後我和爸爸的感情瞬間降至冰點,即便爸爸仍然對我寵愛有加,但我和他早已有道隔閡。

  高中畢業後我就鮮少和爸爸聯絡,頂多半年打一通電話,其餘的什麼都沒有,就連回家也是一年回去一次。嫁給唐璟御後這樣的狀況仍然沒改變,從那次家庭聚餐過後我就再也沒和爸爸聯繫。

  其實我很想念爸爸、想回家看他,但我總是礙於家裡有那兩個人的存在而作罷。在我心中,我已經不算是那個家的一份子了,像是個多餘的人,融入不了他們的世界裡。

  「樂書,過幾天A.K.I晚上有個宴會,妳得回來參加。」爸爸語氣十分慈祥,但我聽到要去參加A.K.I的宴會時,皺起深邃的眉。

  「為什麼這次這麼突然?之前的活動有梁欣欣一個人不就夠了?多我一個人沒什麼意義吧。」

  「樂書……」電話一頭的他嘆了一口氣,「即便妳沒有繼承A.K.I這個位置,但妳仍舊是A.K.I的千金,自從妳去外面闖盪一番後所有關於公司的活動妳都不參加,這樣會讓人看笑話,我也是久久才請妳來一次……」

  「一定要去嗎?我實在不是很想……」

  「但是爸爸想看看妳……想和妳聊聊天,有時候我很想要妳回來家中吃頓飯,但想到妳的心情我也作罷,這一次就聽我的好嗎?」

  我答應了。

  放下手機,心中有說不出口的酸楚,我突然覺得我就像個不孝的女兒,這種事竟然還要請爸爸來拜託我我才接受。

  即便我再怎麼樣不想去也得看在爸爸的面子上硬著頭皮前往,只是只有我一個人實在是覺得有些害怕。因為始終在我身邊的那個人不在,跟他的女朋友恩愛的在日本遊玩,玩到都不知道第幾天了還不回來,想到這裡我又是一肚子氣。

  然後另外一本雜誌又慘遭於我的毒手。

  「來來來,開趴開趴。」一到寂靜的夜晚,我從冰箱內拿出了六瓶啤酒擱在桌上,剛下班沒多久的映雪面容倦怠,被我一通電話CALL來連拒絕都沒有的她實在讓我感動。

  「就我跟妳……兩個人?」她深邃的皺起眉,「以青呢?」

  「不知道,我聯絡不到她。」我坐在沙發上,開了一瓶酒,接著伸手拿了一塊剛才映雪特地買來的鹹酥雞,一吃下肚滿臉幸福。

  「妳這副模樣也太過居家了吧……」她無奈的笑了。

  「在家裡當然隨便穿啊,反正又沒人會看。」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我覺得挺好的,舒服清爽又簡單。長捲髮隨意綁了個包包頭,瀏海用髮箍束起,黑框眼鏡以及白T配短牛仔褲,整體方便又舒適。

  「話說唐璟御待會回來看見我們在這裡喝酒會不會不太好啊……」她望了掛在牆壁上的時鐘一眼,「都已經要十二點了,他應該差不多下班要回來了吧?我記得他好像很不喜歡妳跟我們一起喝酒的樣子。」

  「管他啊,憑什麼要他一句不喜歡就改變我們的喜好?」我嘖了一聲,接著毫無形象的拿起雞腿猛啃,「那傢伙不會回來的啦,說什麼要去日本分公司一個禮拜,妳看看現在都過多久了?我看根本就是捨不得回來!」

  「他應該是很忙所以才會延誤回台吧?」

  「才怪,我看八成是他跟謝安瑀兩個人恩愛的不想回來。」

  「他跟謝安瑀一起去?」

  「對啊,妳看他這人多欠扁?只跟我說要去日本也沒跟我說謝安瑀也要一起去,到底是把我放在哪裡啊?」我氣的咬牙切齒,拿起桌上的酒猛灌,「講這麼好聽,說什麼因工作需要,我呸!根本就是去蜜月旅行吧!本小姐我跟他結婚都多久了連個台灣之旅都沒!」

  「但是他看起來不太像是注重兒女情長的人……」

  「誰知道,我才懶的理他,他要幹嘛都跟我沒關係,不要害到我就好。」

  「所以除了這件事又遇到了什麼讓妳心煩的事嗎?」

  「妳看的出來啊?」我眨眨雙眼。

  「當然啊,平常妳會這麼臨時得把人叫出來一定是妳遇到了什麼事。」她一臉驕傲的神情對著我繼續道:「我們都當幾年的姊妹了?」

  我沒有回覆她,吃雞腿的動作也在此刻停止。

  腦袋的思緒回顧到了這幾天發生的事,一連串的,毫不讓人喘息的。

  除了拍攝廣告衣服遭人毀損、去學校演講被人告知錯誤時間以及前幾天廣告換角、負面新聞之外,我在之後又陸陸續續遇到很多不順心的事,而且我都已經找了天休假去廟裡拜拜還是於事無補。

  工作時要走下樓時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所幸要從樓梯上跌下去時前面有位男工作人員拉住了我;上主播檯播報新聞時有人掉包我的新聞稿;幫人代班跑新聞時有人告訴我錯誤的地點導致我遲到整整一小時;代言商品活動時有不明人士拿著水管往我身上噴──等等。

  一開始並不是很在意,但一口氣這些事發生在我身上我就覺得不大對勁,心裡不禁想著到底是有誰這麼厭惡我。然而最讓我崩潰的是今天下午上班時發生的事,不知道是什麼人偷偷在我衣服上鉤了一條細小的鐵絲,然後在我播報新聞至一半時狠狠的往後拉,導致我的衣服整個被撕破,我瞪大眼睛看著那破洞越來越大,腦袋一片空白,後來在導播喊卡時迅速回休息室換一套全新的衣服。

  我崩潰的在休息室內怒吼,但即便大家如何查證還是找不到那位兇手,所以我開始害怕……害怕明天上班又會發生什麼事。

  一一的向映雪訴苦,她那原本稚氣可愛的臉龐迅速皺起眉,站起身來,似乎比我還要生氣的剁起腳大吼著:「哪個王八蛋這麼沒品啊!」

  又喝完了一瓶酒,我將鋁箔罐捏扁,往旁邊一扔,「就是說啊,根本就是他媽的在那邊忌妒我能力佳、人氣高、長相美、身材好吧!」

  「我不相信查不出來是誰,難道都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

  「目前知道的是這樣,查了老半天還是查不到,不過惡人終有惡報,哪天被我知道他是誰我絕對讓他吃不完兜著走!」語畢,我氣的將沙發上的抱枕往前扔,不過只是單純這樣扔還是沒辦法減少我的怒氣。

  「那個新聞……妳不在意嗎?」

  「說不在意是騙人的,但目前我的工作沒有受到威脅這樣就好了,其他人怎麼想我無所謂。」不知不覺的,我開了第三瓶酒,「妳也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不太會在乎其他人對我的看法,反正了解我的就會了解我,我不需要為了迎合別人而改變自己。」

  「是啊,從高中開始妳就一直是這樣的一個人。」她淺淺一笑,「老實說我真的很羨慕妳,很能幹又很勇敢的做自己,不論遇到什麼樣的挫折妳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站起來,對我來說世界上好像沒有什麼事是能難倒妳的。」

  「妳也把我想得太像聖人了吧。」我將身體倚靠在沙發上,眼睛凝望著前方,「我只是很不要臉的認為,這世界上沒有我輸別人只有別人輸給我,而地球是繞著自己轉的、世界是為了自己而存在的,只要這樣想就會認為沒有什麼事是我不能克服的」

  「妳真的都是這樣想?」

  「對啊。」我哈哈大笑,「每件事都一樣。」

  「那真的是蠻不要臉的。」她一臉無奈的表情,「對了,聽說A.K.I過幾天要舉辦宴會?」

  「妳怎麼知道啊?」

  「因為顏一誠他也受到邀請,聽說是想藉由這次宴會談論各廠商的合作。」

  「好像是這樣……那天我也會去。」

  「妳也會去?」映雪瞪大雙眼,「妳不是從來沒去過嗎?怎麼突然間……難道是代替唐璟御去?」

  「不,我爸今天打電話給我,要我這次不管怎麼樣都要出席。」想到這裡我就又覺得頭痛,「他覺得再怎麼樣我也是A.K.I的人,如果不出席個幾次會讓人看笑話,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我就答應了……」

  「可是梁欣欣那女人……也會去吧?還是說唐璟御會跟妳一起去?」

  「不會,就我一個人。」

  「就妳一個人?」她驚訝的站起身來,雙眼瞪的比剛才還大,「妳這樣去會不會有危險啊?梁欣欣那女人心機那麼重……」

  「這麼大的場合我相信她不會亂來的。」我拿著叉子,叉了一條甜不辣往嘴裡塞,「況且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啦!」

  「如果妳真的不好欺負那妳怎麼會被她壓榨這麼多年?」

  「那是因為我不想跟她計較。」

  「不管,我會請一誠好好保護妳的。」

  「一誠?哇塞,你們感情真的很好耶,連叫對方都叫得這麼親密。」

  「哪、哪有,我們只是朋友!」被我這麼一說,映雪的雙頰瞬間脹紅,講話開始結巴。「妳、妳不要再亂、亂說話了!」

  「反正妳現在單身,他條件又不錯,就考慮跟他在一起嘛!」我用著很詭異的笑容繼續道:「妳都二十六了,再不找個人妳就嫁不掉了!」

  「……女人不一定要結婚啊,有一番事業也挺不錯的。」她看了我一眼,接著叉了個雞排,「再說要不是因為有唐璟御,不然我看妳現在也沒人要吧,跟我一樣都是孤苦伶仃的老女人。」

  「妳……」我瞪了她一眼,接著嘆了口氣,心中有莫名其妙的難過情緒在蔓延,「不過我想我之後應該也會很慘,如果在三十五歲以前那可能還來的及,如果是四十歲我看我也是準備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了。」

  「什麼意思……什麼三十五歲四十歲的?」

  「我們又不喜歡彼此,總不可能用婚姻這個關係綑綁住我們一輩子吧。」我垂下眼,雖然我說的是事實但不知為何卻覺得很難受,「他也說過總會有一個契機還給彼此自由,即便沒有,人為的也可以。所以說囉,如果我在四十歲離婚,那要再找男人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真的假的……可是這樣的話會引起很大的風波吧,這樣真的好嗎?」

  「我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有辦法,況且他都有女朋友了,總不能這樣下去吧……」開了第四瓶酒,可能是酒精的關係,感覺全身開始發熱,「換作是我,當得知我的男朋友因為利益政策關係和其他女人結婚我也是會受不了的……」

  「是這樣沒錯……」

  「我好像也沒那個資格動怒啊,他跟他女朋友去日本玩又沒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那層關係……」我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三個人裡面最沒那資格的人就是我,突然好像認清了這樣的事實,多餘的人是我不是謝安瑀,我才是夾雜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第三人。所以妳說,我到底有什麼好生氣的?他本來就沒有向我報備的必要……」

  「樂書,妳怎麼了……怎麼突然講這些話,很不像平常的妳。」她雙手在我面前揮啊揮的,表情十分擔憂,「妳是不是喝醉了?」

  「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很多事都是我在無理取鬧,他們根本就沒錯。」

  我覺得我現在腦袋蠻清醒的,只是想把心裡頭的話說出來而已。

  「天哪,妳好像真的喝醉了……怎麼妳今天這麼早醉?妳才喝第四瓶,平常妳都得喝上十瓶才會醉的。」

  「妳要好好珍惜妳能擁有的幸福。」沒有理會映雪的話,我緩緩轉過頭,淺淺一笑,「或許看似我擁有的比一般人多,但同時我失去的也不少,例如幸福這件事、夢想這件事……」

  「樂書,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爭取,這是妳一直以來告訴我的,怎麼妳現在就這麼忘了?」她伸出手,緊握著我的肩膀,「只要爭取,很多事都可以改變,即便是註定好的。就算總有一天你們會分開,那麼妳就不要讓那一天發生就好了,不是嗎?」

  啊?

  我愣了愣,不太明白映雪說的話。

  「妳在講什麼……妳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沒有哦。」她嘴角勾起笑容,「我相信妳心裡也很明白的,別人都懂妳了,沒理由妳自己不懂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妳真的就是笨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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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30 23:57:56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23

  反正我就是個笨蛋啊,很多事情即便我自身不懂但我也沒想懂的意思,因為我覺得就算我懂了對我的生活又沒有幫助,更可能只會造成我的困擾,所以我幹嘛要去了解一個對我生活上會有傷害的事?

  讓人不爽的是映雪那個笨蛋才沒資格說我,都自顧不暇了還在幫人釐清有關戀愛這個問題,但看她最近過得頗好的那我就也放心了,還以為她失戀了會哭個一年也走不出來。

  但現在最令人擔心的不是她,而是何以青這女人。

  自上次拿一堆戰利品給她之後我就再也連絡不上她,LINE的訊息不回也就算了,去公司也找不到人,手機不是關機就是不接,完全與世隔絕,哪一天她跑來找我我一定把她罵得狗血淋頭。看她會這樣平白無故消失想必一定跟林佳輝那小子有關係,但既然她不肯主動告訴我們那我想我也沒那個資格去過問。

  即便擔心,但我想也不至於怕她想不開,她本來就不是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那種女人,很多時候她比我還要冷靜。

  「我幫妳把整個頭髮盤起來,最上方幫妳用澎才不會顯得太過死板。」

  「好,就隨便妳用吧,我相信妳。」翻閱著雜誌,我連看鏡子一眼都沒有。

  從大學到現在我只要我有髮型上的需求就會來這間美容院消費,這位設計師從一開始幫我塑造髮型我就一直很滿意,她總是明白我的需求同時也知道哪些髮型適合我。

  每一次來我總是會帶著笑容離開,到公司上班時同事們看見我的新髮型也是讚譽有加,所以我很信任她。

  一到店裡坐在位置上我總是跟她說了一句「我想換髮型」,什麼需求也沒多說就只說那麼一句,然後她就會迅速的幫我打理好,讓我在面對鏡子時總能露出滿意的笑容,就連這一次也不例外。

  「用這麼漂亮是要去喝喜酒嗎?」

  「沒有啦,是我晚上有宴會得參加。」

  「這樣啊……」

  沒錯,今天晚上就是A.K.I的宴會,於是我上了美容院想把自己打造的美美的,雖然我對那樣的場合沒興趣,但還是不能太過樸素給人看笑話。

  想到晚上要獨自一人前往心裡就有說不出口的緊張,明明就見過很多大場面、梁欣欣的冷嘲熱諷我也聽過無數次,實在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是沒辦法免疫。

  離開美容院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開著車前往宴會的所在地,一路上我屏著呼吸,在心裡默默祈禱著今晚能夠很順利。看著放在一旁的手機,腦海中突然顯現出了一抹身影,那抹令人極為安心的身影。

  「妳在講什麼啦?」那天,映雪說完那句話後,我皺起眉。

  「還是不明白?妳真的有笨成這樣嗎?所以妳要我說的更明白一點,是嗎?」

  「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讓人想扁妳?」

  「那我問妳,妳又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笨了?」她無奈的搖頭,接著繼續道:「是因為多啦A夢看太多了,所以智商變的跟大雄一樣?」

  「夏映雪,妳這女人!」

  「妳就是喜歡他。」她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了這句,「我的樂書大美女,請問這樣說夠明白了嗎?還是要更白話一點?」

  「聽妳在邊亂說。」我撇過頭,連看也不想看她一眼。

  「妳喜歡他,妳就是喜歡他,梁樂書喜歡唐璟御!」最後一句她根本就是大喊,跟個國小生一樣幼稚,「就算妳否認,妳的心也不會否認,它是最明白的!妳以為妳的心跟了妳二十六年是跟假的啊?不過沒關係,妳戀愛經驗豐富,追男人這種事不用別人教妳。」

  當下的我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拿著一旁的抱枕狠狠的往夏映雪臉上丟去,接著我把她拉起來趕出家門,不想再看見她。

  那時的她站在外頭猛按門鈴,還不外乎的一直大喊著「梁樂書喜歡唐璟御」,這樣的行為持續了十五多分鐘,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這麼幼稚了。

  我有喜歡他嗎?我真的喜歡他嗎?這怎麼可能。梁樂書的人生裡可沒有自己先喜歡別人的道理,全世界只有男人先喜歡我,沒有我喜歡男人,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接受?

  因為我的人生裡沒有這種事,所以當然喜歡唐璟御這件事也不會成立。對,沒錯……就是這樣,即便我的姊妹有多了解我也不可能比我自己還了解,只有自己才更明白自己的心。

  來到餐廳門口,我將車子停靠在停車格裡,接著走下車。

  待在外頭,我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往裡面走。

  裡面很熱鬧,大家都穿著正式的服裝,手中拿著高腳杯和身旁的人交談,看到這樣的場合真想翻個白眼,因為我覺得很做作。明明跟對方就不熟,甚至連見面都沒有怎可能交談甚歡?彼此之間一定都有某種利益存在。

  「樂書……妳來了?」熟悉低沉的嗓音傳入我耳裡,我轉過身看見爸爸和繼母手挽著手站在我身後。

  「嗯。」我淺淺一笑,沒有多餘的言語。

  爸爸好像又蒼老了些,白頭髮似乎比上次家族聚會時還要多了數根,看到這心裡不免起了些酸楚。

  「好久不見了。」繼母看著我,面容微笑,但那臉色卻不甚以往,即便用妝蓋掉還是能看的出來她臉色很慘白。

  「璟御沒跟妳一起來?」爸爸望了望我的四周,滿臉疑惑。

  「他去日本分公司一趟。」

  「這樣啊,你們相處的還好嗎?」

  「還不錯……」

  「凡事都要禮讓一些,妳本來個性就倔,很多時候還是要懂得退一步。」

  「嗯……我明白。」

  和爸爸聊沒幾句後,就有另外一位其他公司的老闆來和他攀談,接著他們走到一旁說話,我則是靜靜的待在原地環顧著周遭。

  沒多久,我看見穿著紅色火辣低胸禮服的女人走上台,她手中拿了杯紅酒,朝著全部的人敬了一杯。接著,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麥克風,滿臉笑容的開口道:「非常感謝各公司來此,我身為A.K.I的負責人感到十分欣慰,請各位今天一定得玩的盡興,這才不枉我邀請大家前來。」

  那有自信的神情、口吻,正是我的妹妹──梁欣欣。

  我轉過身,從桌上拿了杯紅酒後,想跑到角落裡待著,不想讓任何人發現。但等到我正要邁開步伐向前走時,我卻感受到有人點了我的肩膀,轉過身一看原來是顏一誠,他臉上依舊露出了那抹猶如陽光般的笑容。

  「騎士來囉。」

  「啊?什麼騎士啊?」

  「妳的騎士啊。」

  「什麼跟什麼啊……」

  「我接受到命令說今天要好好保護妳。」

  「給你這個命令的人是夏映雪,對吧?」我翻了個白眼,這兩個人真的蠻有事的。

  總覺得一開始見到顏一誠的時候是個陽光大男孩,因為不管什麼時候總是能在他臉上看見那抹溫暖的笑容,但就算這樣他的行為舉止還是很穩重,不會像個小屁孩一樣耍腦殘,可是怎麼好像認識越久……卻覺得好像有在往腦殘的方向發展?

  是我多心了還是真的就是如此?

  運用我的腦細胞開始研究這個問題,忽然我的腦袋裡多出了一盞燈泡。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認識夏映雪的關係。

  映雪這傢伙本來就是腦殘,做事不經過大腦每次都很愛做丟臉的事,雖然長的很可愛,笑起來傻呼呼的,但其實看久了就會覺得她笑的很啟智。所以……顏一誠會往那方面發展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他們一整天就有八個小時待在一起。

  「妳表情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沒有回應我的話,他盯了我的臉許久,淡淡地吐出這一句。

  「不會啊,還好。」

  「妳應該很不想來吧,聽映雪說妳好像很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我愣了愣,又再度翻了個白眼。

  映雪這女人竟然把我說的事都說給顏一誠聽,難道說……她連唐璟御的事也都跟他說了?

  內心突然湧起了一股不安全感。

  不過那又不是事實,所以我應該也不需要擔心太多,所謂清者自清。

  「你和唐璟御最近有在聯絡嗎?」不自覺的我又提起了他的名字。

  「沒有耶,他不是去日本嗎?」

  「嗯,是啊。」喝了一口紅酒,我微笑。

  「他應該很忙吧。」

  「嗯,是啊,忙著跟女朋友一起玩。」

  「妳……」他愣住了幾秒,接著開口繼續道:「這段期間妳沒有和他聯絡?」

  「沒有,完全沒有。」我伸出手隨意的夾了一塊蛋糕往嘴裡塞,「我們連對方的手機號碼是幾號都不知道,要怎麼聯絡啊?」

  「真的假的啊……你們也太扯了,都半年多了不是嗎?」

  「有跟沒有又沒差,反正也打不到。」越說我火氣又逐漸上升,「說去一個禮拜,都已經第二個禮拜了,我看他是捨不得回來吧!」

  「嗯……怎麼說?」

  「跟女朋友出去度蜜月怎麼可能捨得回來,一回來就不能享有兩人時光了啊!」

  「他去那邊一定是真的在辦公事啦,會延誤回台應該也是事情還沒辦完。」

  「誰知道?我看應該是玩瘋了。」

  「樂書。」他輕輕了喚了我一聲,我看了他一眼,表情佈滿疑惑。接著,他走到我身旁,將嘴靠在我的耳畔,輕輕的說了一句讓我很想掐死他的話。「妳……喜歡璟御,對不對?」

  毫無意識下,我不自覺得轉過身手指著他大吼:「才沒有!你不要亂說話!你跟夏映雪這兩個情侶檔是怎樣啊!莫名其妙!」語畢,場面瞬間安靜,我這才發現我不小心吼的太過頭,導致許多人的視線都注目在我身上。

  我尷尬的笑了幾聲,接著惡狠狠的瞪著顏一誠。

  只見顏一誠依然用著他那平常溫柔的笑容看著我,隨後便轉身離開。

  好幾分鐘後,場面才開始恢復喧鬧聲,我嘆了一口氣,想走到外頭吹吹風,好好整理我腦中的思緒。只不過當我又要往前跨出一步時,又有人點了我的肩膀。

  到底又是誰?怎麼我一要跨出腳步就有人要點我的肩膀?一個走了又來一個到底是想怎麼樣?最近已經衰到讓我想罵髒話了可不可以不要又遇到一些講話白目的人來觸我眉頭?

  滿腔怒火在我心中逐漸蔓延,即便如此我還是努力撐起笑容轉過身想看看是誰,但一轉身我就後悔了,那穿著火辣的低胸禮服,充滿自信的臉龐及眼神──是她。

  我的臉垮了下來,很迅速的。

  「好久不見了,姐姐。」她咧開嘴笑著,但天知道這抹笑容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妳會來參加公司的活動我很意外呢,怎麼今天只有妳一個人來啊?妳的老公呢?還是說你們又吵架啦?我就說姐姐妳的個性要改一下嘛!」

  「他去日本分公司處理公事。」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語氣也十分平淡。

  「處理公事?確定不是跟其他女人亂來嗎?」

  「怎麼會……妳太多慮了。」

  「哦,是嗎?」她拿著高腳杯,喝了一口後又繼續道:「希望你們這一輩子能夠恩恩愛愛的,什麼事也沒有。」

  「我也很希望,謝謝妳的祝福。」不想和她有多餘的談話,我直接轉過身想離開此處到外頭吹風,但不料跨出一步她又喊住我了。

  我一臉納悶的轉過身想看她又要幹嘛,但一轉,眼前有好幾杯高腳杯朝我眼前飛過來,我還來不及反應,紅酒灑的我滿身都是,就連高腳杯也因為碰撞而形成一堆碎玻璃,劃傷了我的肌膚。

  看見那漸漸滲出血的肌膚以及身上的紅酒味,我傻愣愣的盯著站在我眼前面容奸詐的她。

  又和剛才一樣,場面瞬間靜止,所有人的視線又再度回到我身上。

  「姐、姐姐對不起……」她用著愧疚的神情看著我,但想也知道那是裝出來的,「我、我剛剛不小心扯到桌巾,所以才……對不起。」

  我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直盯著她。

  沒多久,我感覺到有一股力道拉住了我的手腕,迅速的將我帶離這個會場。

  心裡彷彿被觸動了心弦,一陣一陣的。

  難道是他?他回來了?

  但仔細的看著對方的背影後,我才發現是我想多了。

  失落感又在這一瞬間一擁而上。

  外面的風很大,吹的我傷口隱隱作痛,但我仍然連喊一聲痛也沒有。

  整身紅酒味以及碎玻璃。

  他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接著用手將我髮絲上、禮服上的碎玻璃一一取下,那溫柔的模樣讓我想起了遠在日本的他。

  怎麼我又在這種時候想起他了?

  「對不起,說好要保護妳的,結果還讓妳遇到這種事。」

  「不會啦,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佯裝不在意的微笑,接著聞了聞自己的禮服,皺起眉,「好噁喔,全身都是紅酒味,超想吐!」

  「樂書……」他表情十分嚴肅。

  「幹嘛?怎麼了啦?為什麼要那樣的表情啊?」

  「怎麼妳被這樣對待妳還能這樣笑嘻嘻的?」

  「因為……」我頓了頓,接著才又繼續道:「我也不知道,可能習慣了,又可能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妳……」他盯了我許久,接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璟御去日本前有交代我,說他有給妳我的手機號碼,只要妳需要幫忙妳就會打給我。」

  「嗯,是啊。」我稍稍點頭。

  「只是這段期間妳好像都沒有打給我過。」

  「因為我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所以就不用打,即便有,只要我自己能解決的我就不想依靠任何人。」

  「但適時的依賴還是好的。」

  「哎呀,你不用擔心我啦,與其擔心我還不擔心映雪!她才是真正需要擔心的人!」

  「還是很對不起。」他看著我,滿臉愧疚。

  「不要跟我道歉啦,不是你的錯!」我將西裝外套脫下來還給他,臉上掛起笑容,「我覺得我很臭,所以我想回家了,拜拜。」沒有等到他的回應,我轉過身來直接往停車場的方向跑去。

  但殊不知一轉過身,我再也揚不起笑,直到上了車,情緒才在這個時候得到解脫。

  慢慢的、慢慢的,我感受到有股溫熱的液體滑過我的臉龐,而那哽咽的啜泣聲伴隨在我的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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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8 00:15:57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24

  我又來找媽媽了。

  盯著那墓碑上嵌著媽媽的照片,我嘴角勾起笑容,想像著媽媽此時此刻就在我身邊。原本還明亮的天空逐漸變為黃橙色,夕陽照耀著整座墓園,我不知道自己來到這裡過了將近多久的時間。

  從包包內拿出了一張照片,裡面是小時候的我和媽媽的合照,我總是像護身符一樣把它待在身邊。照片中的我們笑得燦爛,年紀尚小的我雙手抱著媽媽,臉上佈滿幸福,而媽媽也是,那精緻的五官配上笑臉實在迷人。

  如果媽媽現在還在我想她一定還是位令人讚嘆的大美人吧,我想。

  將照片放回包包裡,我向媽媽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包含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雖然表面上看似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但我著實感受得到媽媽現在就在我身邊,拍著我的肩膀告訴我不要灰心,大雨過後必有溫暖的太陽出現。

  只不過……媽媽,我不知道妳口中說的太陽到底什麼時候會出現,至少在我失去妳之後我都還沒見過。那猶如一片廢墟的城市、那原本有許多色彩繪製的世界,瞬間轉為黑白,霧氣瀰漫、大雨落下,彩虹與太陽不復存在,周而復始。

  我總是認為只要努力是我的就會是我的,我認為只要朝著目標邁進,即便是再怎樣灰暗的世界終有一天會填滿色彩,只不過當這些努力被人毀於一旦、積極詆毀後,剩下來的又會是什麼?剩下殘骸,還是一點都不剩?腦中甚至認為了,若努力的東西這麼容易被人撕碎,那麼又有什麼用?你可能花了幾十年的時間而有的成就,別人可能用一小時就讓你跌入谷底,再也爬不起來。

  對於人生,我真的不像以往這麼樂觀;對於人生,我多了太多的感慨,或許這不是叫悲觀,而是看清現實。現實總是促使我們長大,讓我們能多了些體會,但這其中的殘酷卻是讓人無法想像的。

  閉上雙眼,嘴角依舊勾起淺淺的微笑。

  接著有一道聲音觸進我的心弦,那再也熟悉不過的嗓音就在此時此刻傳入我的耳裡,即便只是單說了一個喂字,卻也使我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原本緊閉的雙眼瞬間睜開,我緩緩的轉過身,他表情複雜的看著我。

  原來他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他為什麼會知道這個地方?又為什麼會知道我人就在這裡?

  我與他互相凝望好幾分鐘,沒有任何一個人先開口打破這層沉默。沒多久,他緩緩地走向我,越來越近,接著停下腳步,那眉頭緊鎖,帶點責備卻又不失擔心的口吻開口道:「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多事妳到現在卻仍然不肯跟我說?」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又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沒有直接回應,我先將我的疑惑問出口。

  「我先問妳話的。」

  「……」我沉默不語。

  他似乎覺得無奈,接著才開口解決了我的疑惑,「我昨天還在日本的時候就接到消息,說妳昨天去A.K.I的事、還有工作上的事。我很擔心妳,所以回來的時候就先回家一趟,但發現妳不在,我以為妳去上班了,但去到妳的公司我才知道妳今天休假,之後去了很多妳可能會去的地方但都找不到妳。」

  看了我一眼,原本停在原地的腳步又逐漸向前,「後來我想到妳朋友在一誠公司上班,想說她可能會知道,所以我就跑去問她了。她告訴我妳應該會來這裡,因為只要妳心情不好、受了委屈,妳第一時間就會來這裡。」

  映雪這王八蛋一直不斷的在出賣我,連我最僅存的秘密地點也被他知道了。

  站在我面前距離不到幾公尺,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細瞧著我那被玻璃割傷而有些疤痕的手臂,「為什麼妳就是不會好好保護妳自己?我還聽說我去日本的隔一天妳還大肆妄為的狂吃辣,導致肚子痛丟掉了工作機會。妳到底在幹什麼?」

  甩開他的手,我撇過頭,臉色鐵青,「這些事到底跟你有什麼關係?」

  「妳……怎麼會沒有關係?」

  「不要講的好像我什麼事都應該告訴你!你是我的誰啊?」我朝著他大吼,「你自己也是啊!說要去日本又有什麼事都告訴我嗎?說要去一個禮拜請問今天是第幾天了?說要去分公司處理事情我看你是跟你的小情人去度蜜月吧!」

  「妳在講什麼……」

  「要我講得更明白一點嗎?別跟我說你去日本只有你一個人去,鬼才信!」

  「我確實是跟安語一起去,但我去那就真的都在處理公司的事啊!喂──妳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他皺起眉,接著繼續開口:「會拖延一個禮拜是因為剛好那一週是他們新品發表,所以我也留下來監督,去那裡我根本就是在工作,哪裡去度蜜月了?還有度蜜月也不是跟她,是跟妳吧!妳才是我結婚的對象,妳沒去我怎麼度蜜月啊?」

  「什、什麼……」為什麼我覺得這句話好像有哪裡不太勁?

  「反正就是我沒有去度什麼蜜月,神經病!」

  忽然間覺得有些害臊,我趕緊轉過身繼續凝視著墓碑上媽媽的照片,不敢盯著他的臉,即便他那句話沒有半點意思。

  漸漸的,腦袋裡的思緒逐漸飄遠,天色轉暗,等到我的思緒再度回到身上時,夕陽已經消失在天空的另一角。

  轉過身,我發現他寸步不離的站在我後頭,頓時驚訝萬分。

  「你怎麼還在?」

  「我在等妳。」

  「等我幹嘛?難道我站在這裡十一點你也打算繼續等?」

  「也許吧。」

  「你是有什麼毛病嗎?要等我也不出一聲?」

  「我不想打擾妳跟妳媽媽談話的時間。」淡淡的,他這麼說。

  我無語,然後盯著他的臉無數秒,頓時心裡覺得感動,即使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沒多久後我們一同從墓園離開,上了他的車,我看著那因速度而快速變化的風景,不發一語。車上放著Taylor Swift的歌,聽著聽著我也不自覺得跟著一起唱,惹得一旁的他開始碎念。

  「好險妳沒去當歌手,不然我覺得妳應該會讓你們公司大賠錢。」

  白了他一眼,我懶得跟他說話,畢竟我現在氣都還沒消。

  一路上我們之間沒有過多的談話,直到車子停在一家日本料理店前。我滿腦子疑惑的問他來這裡幹嘛,而他則是一臉覺得我在問白癡問題,沒好氣的回答我:「吃飯啊!難不成是要來這裡上廁所的?動點腦吧妳。」

  然後我覺得我的火正一點一點的燃燒中,甚至有冒青筋的跡象。

  一進入店裡,我們經由店員的帶領下前往位置就坐,我翻著menu,意外的發現這間店的價格不斐。

  看了坐在對面的他一眼,他正專注的盯著手中的menu,像是在苦惱著要點些什麼。我故意乾咳了幾聲,他抬起頭來納悶的看著我,接著我開口道:「你請客是嗎?」

  「對啦對啦,妳就點妳的就好了。」他滿臉無奈。

  我笑的咧開嘴,滿懷欣喜的說好,接著拿著menu對站在一旁的服務生指著上頭的餐點,「我要這個還有這個還有那個,啊這個也來一點好了,然後生魚片也來一盤,還要花壽司!啊……味噌湯也來一碗好了!」

  「喂……妳是豬嗎?」他一臉傻眼的模樣。

  「你請客我當然要狂點啊。」

  「不好意思,我點這個和那個就好。」語畢,我們一同將menu還給服務生。

  「欸……如果我還想再吃可以再點嗎?」

  「妳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

  「我們是夫妻耶,吃飯這種事還要算這麼清楚不是很傷感情嗎?」

  「說到錢這件事我倒是想好好的問問妳。」他表情突然一沉,接著繼續開口道:「妳是不是拿我的信用卡亂刷?」

  「喔,對啊!」我回答的很乾脆,因為我根本就不害怕他能怎麼樣。

  「妳知道妳給我刷了多少錢嗎?」他似乎很努力的在平穩自己的情緒。

  「不知道,不過金額應該是蠻龐大的吧!」聊到一半,服務生來到我的位置旁,將我們的餐點一一送上。

  還蠻不賴的,上菜速度很快,不用讓我等。

  「反正再怎麼多對你來說也只是小case吧?你堂堂LAWA的大老闆,在各國都有分公司,錢這麼多花不完我幫你花嘛!」

  「妳這是什麼心態啊?如果是這樣我乾脆直接退休不要工作算了!」

  「那不然我換個方式說好了!」我夾了一口壽司往嘴中塞,嗯……這壽司還蠻好吃的嘛,接著我又塞了第二個,一邊嚼一邊繼續開口道:「老公的錢就是老婆的錢,所以我也可以花錢,這樣講是不是有好一點?」

  「並沒有!」

  「好,那我在換個方式說!老婆嫁到夫家,背井離鄉,很辛苦很難熬,所以老公給點小錢給老婆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說這樣對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用筷子夾著他剛才點的小菜,吃了一口後便開口:「第一,請問妳嫁來這裡哪裡辛苦哪裡難熬?飯也不會煮,打掃方面我們也都是各掃各的!再來,給點小錢?妳說說妳刷的那些錢哪裡是小錢?」

  「對一般上班族而言不是小錢,但對你而言那些錢根本跟一張紅色映著國父肖像的一百塊沒什麼兩樣。」

  「妳、妳價值觀簡直嚴重偏差!」他氣到整張臉脹紅。

  「隨便你怎麼說!誰叫你要讓我生氣、誰叫你自己要把卡放在桌上,不然我也不會趁這個機會拿去刷。」喝了一口味噌湯,我大言不慚地繼續開口:「總而言之都是你的錯,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你就認命一點去繳錢吧你!」

  「梁樂書,妳──」

  「吃飯啦,吵死了!這次日本的事我都還沒跟你算帳!」我在心裡默默地又起了個主意,為了能夠讓我消氣我一定要敲詐他一筆。

  吃完飯後我們又再度回到車上,唐璟御一付完錢踏出店裡時又開始不斷的對著我碎念,說什麼我的胃是無底洞嗎,怎麼吃了一輪還可以再加點這麼多輪,說如果我再不好好維持身材我以後一定會失業。

  「因為是你請客所以就算我再怎麼撐我還是會硬塞!」這是我給他的回答。

  回程路上,車上依舊放著Taylor swift的歌,而我還是像剛才一樣哼著旋律。當車子開至某一地點時,我吩咐唐璟御往右轉,他一臉納悶的問我為什麼要右轉,我沒有回答,而他則是很安分的遵從我的指示。

  接著當車快接近一棟高樓時,我要他在大門前停下,他還是滿臉疑惑。

  這間是我很常來的PUB,基本上跟姊妹們聚會或者是心情不佳想喝酒時我都會來這裡。

  下了車,我揹著包包要往裡頭走去時,唐璟御拉住我,問我要幹嘛。

  我學起他剛剛在日本料理店對我的態度,露出一臉你是白癡嗎的表情,沒好氣的道:「喝酒啊!難道是來這邊撒尿拉屎的嗎?」

  「喝酒?為什麼要喝酒?」

  「因為本小姐要喝酒所以要喝酒,懂嗎?」我翻了個白眼,「看你是要把錢留下滾回去還是要留下來付錢都可以。」

  「妳這女人……誰理妳啊,酒錢妳自己付,酒鬼一個!」他低下聲怒吼。

  甩開他的手,我不理會他逕自走入PUB。

  然後我發現他尾隨在我身後。

  我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看來他還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在這裡,還算是挺關心我的,想到這我竟覺得有些開心。

  坐上吧檯,唐璟御不知道何時瞬間走到我身旁。

  「喝完一杯就走。」他這麼命令我,想當然我怎麼可能會受他的命令而妥協?

  「誰理你。」

  「喂!那妳到底是要喝幾杯才要走?」

  「當然是喝到我爽為止啊!」語畢,當我要和酒保點酒時,我意外的發現有一道聲音傳入我的耳裡。往旁邊一看,是另一位酒保和一位短髮女人,女人的長相我看不太清楚,因為她始終趴在桌子上,手裡緊握著酒杯。

  「妳看,喝的這麼爛醉多丟人?妳想變成那樣嗎?」唐璟御看到這樣的情景後不禁皺起眉,但他應該萬般想不到他曾經也有過這樣吧?

  我繼續盯著他們兩個瞧,那酒保一直很努力的再勸她,但是那女人連甩都不甩。

  接著,可能是女人被吵的煩了,她猛的一抬起頭,朝著酒保大吼:「別管我別管我!我叫你拿酒來就拿酒,你吵什麼!」

  那樣熟悉的臉龐,我頓時傻在原地。

  那個女人……不正是何以青嗎?

  她滿臉佈滿淚痕,臉頰兩側紅的猶如蘋果般紅潤,看來真的是喝的很醉了。

  她一吼完後開始崩潰大哭,我心一驚立馬站起身來準備走過去,唐璟御拉住我阻止我向前,似乎不明白我要做什麼。我嘆了一口氣,告訴他那是我朋友後便拉開他的手走向前。

  拍拍以青的肩膀,她情緒不穩的轉過頭再度大吼:「他媽的又是誰要來煩我?我不是告訴你們不要管我不要管我嗎?聽不懂人話嗎?」

  「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妳這樣子,我記得以前妳喝醉頂多就只是很high狂唱歌而已。」

  看到是我,以青愣了,接著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落。

  「樂書……嗚嗚,是樂書嗎?真的是妳!」她緊抱著我的腰際,我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唐璟御就走到我身旁,他用著眼神問我怎麼了,我則是聳聳肩表示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說以青啊,妳是怎麼啦?怎麼來這裡喝酒又把自己搞成這樣子?」我鬆開以青,從包包內拿出一張衛生紙遞給她。

  她擤了個鼻涕,眼淚依舊沒有停止的跡象,我看著看著也覺得心疼。

  「怎、怎麼辦?樂書……我該怎麼辦才好?我看見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我、我看見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明明、明明他就曾經告訴我他會娶我的,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天啊……真是敗給妳了,妳還真的想嫁給他啊?」拍拍她的肩膀,我繼續開口:「之前我和映雪也已經目睹過很多次了,我還以為妳心裡早就該有個底了。我說以青啊……妳是一個聰明的人,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成這樣。」

  「可是、可是我很喜歡他嘛……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

  「喜歡跟適不適合是兩回事,況且只有妳單方面喜歡他又有什麼用?」

  「不要,我不要聽這一些!」她瘋狂的搖頭,「我到底該怎麼辦……他會不會不要我了……我到底該怎麼辦嘛,嗚嗚──」

  看見她這副模樣我也知道現在講什麼她也完全聽不進去。

  也是,跟一個心情起伏激烈且喝的酒醉的人怎麼能指望她會把我的話給聽進去?

  以青一直不斷的哭、不斷的哭,哭的我的衣服裙子都濕了還是沒停,無可奈何之下我也只能站在原地陪伴她,而她在下一秒時又再度抱住我的腰際,像個小孩一樣不停地尋求慰藉、啜泣。

  不知道時間過了有多久,只知道我腿站的有些痠了,當我要告訴以青我們先離開這裡時,我這才意外的發現她似乎睡著了。

  我淺淺一笑,備感無奈,看向從頭到尾站在一旁的唐璟御。和他互相凝視了幾秒鐘後,我才與他交棒,讓他背著以青離開PUB。

  看著她因為一個男人而搞得狼狽不堪,我的心裡覺得十分難受。

  女人,終究會被愛情摧殘的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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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3 23:31:54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25

  我坐在床邊緣,手輕輕撫上她那臉中的淚痕,即便是睡著了她嘴裡喊的仍舊是林佳輝的名字。我苦笑,再怎麼堅強無比的何以青,面對愛情這種事仍然像個小女孩般,還是需要有旁人在身後保護她。

  不知道以青這臭女人到底在PUB喝了多少酒,一回來家裡就瘋狂亂吐,吐了少說也有十次,等到吐完了她就開始昏睡。

  看見她把自己搞成這樣,我不禁開始納悶,什麼都不問這樣真的好嗎?我明明早就知道以青最近心情不佳,但我卻連問一句也沒有,倘若我在那個時候陪她喝酒、談心,會不會其實她現在就不會這麼崩潰了?

  站起身,因為有些睏意我打了個哈欠,接著離開房間緩緩走下樓。

  走到客廳時,原本視線在電視上的唐璟御看向我,一臉擔心的問道:「還好嗎?她有沒有好一點?」

  我稍稍點頭道:「已經睡著了。」接著走到他旁邊一屁股坐下。

  「妳臉色很差,趕快洗澡去睡覺吧,妳明天不是還要上班?」

  「嗯。」即便是這麼回答,我仍舊是坐在沙發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腦袋裡都是剛才在PUB裡以青崩潰大哭的情形。

  我很少看見以青哭,應該說幾乎沒有,而唯一那麼一次是在好幾年以前。

  和以青、映雪是在高中時代就認識了,因為我們都在同一班,三個人為了搶合作社裡賣的最後一個炒麵麵包而開始熟識。這樣的開端很蠢沒錯,但我卻深信這是上天特定安排給我們的橋段。

  以青個性相比於我更火辣許多,就連脾氣也很差,是個很容易動怒的人,但她脾氣來的快去得也快。她有一顆很堅強的心,即便是有困擾著自己的事她也不輕易表達出來,表面裝的什麼事也沒有,只因為不想讓周遭的人擔心,好幾次都是映雪自己開口問她才說,這一點她和我很像但卻又不盡相同,我也是習慣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但情緒的出口我會找個人聽我說。

  即便是和林佳輝吵架無數,她也不曾開口說一句,都是我們自己發現然後很生氣的罵他,但她總會搖搖頭說:「其實他並沒有這麼壞。」

  第一次看到她崩潰是在高二那一年的時候。以青家是單親家庭,從小父母離異由母親一人拉拔長大,但伯母因長時間壓力導致憂鬱症,在她高二那一年燒炭自殺。那時候以青還在學校上課的時候接到警方還有醫院的電話,說伯母一人在屋內燒炭自殺,送醫不治,以青那時的臉瞬間變的慘白,一握著手機就從學校離開狂奔醫院。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崩潰大哭的時候,在醫院裡。

  那時的我什麼忙也忙不上,只能靜靜的陪在她旁邊,拍拍她的肩膀,和她一起痛哭流涕。今天,是第二次,我還是一樣什麼也幫不上。

  雖然戀愛這種事本就不該由旁人插手,但面對哭泣的人卻無能為力,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差。

  即便是能讓她重振笑容,我也沒辦法做到。

  想到這,眼眶中的淚珠瞬間滑落。

  「妳幹嘛哭啊?」

  「好朋友哭,身為朋友的我也要哭啊。」

  「所以她是失戀嗎?」

  「好像是看見她男朋友跟一個女的很曖昧,詳細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從桌上拿了一張衛生紙開始擤鼻涕,「之前就跟她說過很多次了,那個男的不好,可是她就是不相信!你說是不是很氣……明明我就看過很多次了!但我自己也明白,別人的愛情我管不著,多管只是會讓自己難堪!但我真的不想看見我朋友把自己搞成那副鳥樣!」

  「愛情這種事本來遇到了就會理智不清啊。」

  「我知道,即便再怎麼樣氣她,我最氣的還是我自己……」盯著樓上的房門,眼神透露出了許多擔心,「她的事我管不著,該給的建議都給了,但我最氣的卻是沒辦法替她分擔一些痛苦,我只能在她旁邊任她哭泣,什麼都沒辦法做,就連讓她笑也做不到。」

  「會嗎?但我覺得妳待在她身邊就是在幫她分擔啊。」

  「我就只是站在那邊我哪有分擔什麼。」

  「不一定是有做到什麼才叫做有分擔,即便是站在旁邊那也是一種分擔。」他頓了頓,又繼續道:「就好比說今天妳不開心,需要有人聽妳說心事,所以妳找了我,但我也只是坐在那邊聽實質上我也沒做什麼,這也是一種分擔啊。」

  「嗯……」我稍稍點頭,接著凝視著他的臉,突然覺得內心有一股波動,「嗚嗚──你人真好,我真的是很抱歉我刷了這麼多錢,可是你真的太常讓我生氣了所以我不得已這麼做,嗚嗚──我可以抱你嗎?」

  「什麼啦?妳再講什麼啦?妳又壞掉了是嗎?」

  「我沒有壞掉啦!」語畢,我直接跳在他身上雙手擁抱著他,緊緊的。他的味道竄入我的鼻頭,沒錯……就是那令人有安心感的味道。

  我還以為他會推開我,但是卻沒有,只是在我耳邊不停的碎碎念,「妳是小孩子嗎?這麼大了還要討抱抱?還有可不可以不要用跳的?」

  「欸,謝安瑀也都是這樣抱你的嗎?」沒來由的,我突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什麼啊?」

  「你們兩個進展到哪裡了啊?」

  「可不可以不要問這種問題?」

  「應該已經上床過了吧。」

  「喂……」

  「被我猜中了?」

  「妳再吵我就把妳踹下去!」

  「好啦……不吵就不吵。」語畢,我抱緊他的力道比剛才還要重許多,像是極力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一樣,只怕一鬆開就有人會搶走。

  他的種種回答讓我的心裡感到苦澀,猶如一包爛茶葉所泡出來的爛茶一樣,好吧我知道這個比喻很爛。

  明明我明白,他是喜歡著她才會跟她在一起的;明明我明白,那種問題不用問也會知道結果的;明明我明白,我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多餘的存在:明明我都明白……但為什麼卻還是渴望著他的答案能讓我有多點希望?

  總有一天,我們會還給彼此自由之身,那不是我之前一直期望的嗎?但為什麼現在我卻有點捨不得?手中握住的線在要放開前會遲疑,會問著自己,真的就要這樣放開了嗎?更會問著自己,這真的是妳想要的結果嗎?

  我想這樣的跡象、這樣的想法,都很足夠的表達一件事。

  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了,就像之前以青和映雪說的一樣,我喜歡他。

  但我扮演的角色卻是連我自己都不喜歡且人人憎恨的第三者。


  大約早上九點鐘,我就被窗外的陽光以及鳥叫聲給喚醒。

  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的姿勢仍然和昨天一樣環抱著唐璟御,我不禁覺得自己怎麼那麼厲害,用這樣的姿勢睡了一整晚。

  他依然睡得很沉,似乎沒有因為姿勢不佳而感到難受,抬起頭,我看著他那五官立體的臉龐,想起昨天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禁覺得臉紅害臊。畢竟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能在這個時候再度踏入愛情,更沒有想過喜歡的對象竟然是眼前這位。

  盯著他的臉龐許久,那闔上的雙眼緩緩睜開,下一秒他看見了我,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凝視著彼此,氣氛十分曖昧。動也不動的,依舊環抱著,雙眼四目相對,整個空氣彷彿凝結,我突然覺得我緊張得呼吸困難。

  「我說你們是要這樣到什麼時候啊?」一道聲音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氣氛,轉過頭來,我發現以青站在眼前,一臉曖昧的笑容。「我從剛剛就一直站在這邊注意你們,怎麼有房間不睡反而來沙發睡?而且兩個人還抱得這麼緊好像怎麼拆也拆不開!你們感情什麼時候變這麼好啦?」

  「胡、胡說八道!」我迅速逃離唐璟御的懷中,「倒是妳,眼睛真的是有夠腫的耶,哭成這副德性!妳也不想想是因為有誰妳現在才不會在PUB醉倒被撿屍啊?而且妳昨天還一直吐,吐到我們整個廁所都是妳的嘔吐味,有夠噁的!」

  「我不知道也沒有印象,我只知道我現在肚子餓了。」

  「肚子餓去買東西吃不會嗎?妳以為妳現在還在讀幼稚園啊?」

  「我是客人,主人替客人準備吃的很理所當然啊!」

  「妳……」

  「好了好了,別吵了!真的是有夠吵的!」他揉著太陽穴,無奈的站起身來,「我去做早餐給你們吃,你們就乖乖待在客廳看電視。」

  「我幫你!」

  「不用了,我還不想死。」連看也沒看我一眼,他逕自的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遠後,以青用手肘推了我一下,用著一臉曖昧的表情看我道:「喂喂喂,我說你們什麼時候進展得這麼快啊?都抱在一起睡覺了耶!」

  「要擔心別人之前啊,我想妳先擔心你自己吧。」不理會她,我往房間的方向走去,想趁唐璟御做早餐的空檔先去洗個澡,畢竟昨天連洗都沒洗就不小心睡著了,妝也沒卸。

  待梳洗完畢,進到廚房桌上已有一道道豐盛的早餐,我看著看著不禁嚥了幾口口水,坐在位置上準備大快朵頤。

  「哇靠,梁樂書,妳嫁了一個有錢又很會煮飯的好男人耶!」以青吃得滿嘴都是,一邊吃一邊讚嘆,「真的超好吃,我覺得你以後公司倒了可以考慮去外面開個早午餐店!難怪人家都說夫妻都要互補,一個脾氣差另一個脾氣好;同理,一個料理白癡就要配料理天才!」

  「妳現在是在說誰料理白癡?」我不滿的叉起火腿往嘴裡塞。

  「誰答腔誰就是囉。」她笑了笑,「妳忘記妳那時候為了討好唐先生努力做菜到差點把我家的廚房給炸了這件事嗎?」

  「忘記了啦,我對不利於我的事會選擇性遺忘,吃妳的飯啦!」

  「欸……樂書。」她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望著桌上的那裝滿食物的盤子,她繼續道:「妳不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想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況且妳昨天也陸陸續續跟我說了一些。」

  「我前天下班的時候打給他,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永和豆漿,他說他很累就不去了。」她的眼眶開始泛淚,「後來我就打電話問劉見群要不要一起去吃,他說好,然後下班的時候他來接我,在停紅燈的時候,我看到他跟一個女人走在一起,還摟她的腰!」

  「這種事之前就跟妳說過很多次了……每次跟妳說妳都……」說到一半時,唐璟御叫了我一聲,眼神示意要我不要再說下去。

  「其實我已經跟他吵過很多次了,在看到他摟著那個女人之前。」她垂下眼,眼淚就這麼滴落,我看到後趕緊抽起一旁的衛生紙遞給她,她接過,擤了個鼻涕繼續開口道:「因為他最近人都聯絡不上,打給他也不接,前幾次跟他約好要看電影他都放我鴿子,每次都是我哭著打給劉見群他才來接我的。」

  我忍不住飆了一連串髒話,「何以青,這種男人妳還想要嗎?再不分手我就會把妳當白痴!我真不懂妳怎麼可以忍到現在。」

  「我有提啊,可是他說他還是很愛我,哭哭啼啼的要我別分手……我、我狠不下心。」

  「妳還怕他沒有妳活不下去啊?他外面那麼多妹,有只差妳一個嗎?醒醒吧妳。」我整個人氣到大拍桌子。

  「可是我也很愛他嘛……他說他那個時候公司太忙了所以才……」

  她話說到一半,我直接插話,「這種話妳也相信?妳是腦袋裝屎嗎?」

  「我……」她頓了頓,開始大哭,「我們明明就說好再一下下就要結婚的,為什麼會搞成這樣嘛……我們明明就要結婚了,嗚嗚──」

  我聽了差點吐血在餐桌上。

  「妳竟然還想跟他結婚?妳是想把妳這一身都給葬送嗎?」我瞪大雙眼,難以置信,「我告訴妳,妳如果真的嫁給他妳的人生就完了!」

  「我……」

  我深吸一口氣,用手肘推了推唐璟御,「喂!你也說一句啊,沉默什麼啊?這你們男人搞出來的耶,所以才說全世界的男人都是廢物!」

  「請不要以偏概全好嗎?世界上還是有好男人的。」他喝了一口果汁,看了哭的淒慘的以青一眼,「我覺得這種事還是要本人自己體驗過一次,旁人說什麼也沒用,因為我們並不是當事者,也不知道他們心裡真正要的到底是什麼。」

  「什麼啊……講點有建設性的話好不好?」我翻了白眼。

  「不夠有建設性嗎?」他皺眉,「我覺得妳還是好好想清楚,問問妳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愛一個人,並不代表就適合在一起,即便很愛很愛,你們彼此要的可能不同。」

  「……我知道。」她稍稍點頭。

  「妳真的知道嗎?」我一臉不相信,之前跟她說過那麼多次都沒用了,我不相信憑唐璟御的一句話可以讓她開竅。

  「讓我想個幾天吧。」閉上眼,她這麼說。

  吃完早餐後以青就回去了,問她要不要留下來吃我最近剛團購買回來的起司蛋糕,她則是以待會她還要進公司處理事情而婉拒了我,只能說她沒有福氣,因為這蛋糕天殺的好吃。

  我一邊吃一邊看電視,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現在我還可以很悠哉的享受我的人生、享受我這美好的早晨。看著談話性節目,有些對話實在是太好笑,我笑到肚子很痛,只差沒痛到在地上打滾。

  「妳真的是很悠哉……還有妳都不用管妳的身材嗎?」

  「我身材很好啊,前凸後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人講話怎麼操林呆啊?」我一邊說一邊吃,一不小心蛋糕噴的他滿臉都是。

  他無奈的用衛生紙擦著臉。

  看完談話性節目後蛋糕也吃得差不多了,只見他一臉驚訝的看著我,然後什麼也沒說。我想他心裡一定在想我怎麼可以把起司蛋糕全數吃完吧?但當然,對於甜食這種東西我可是毫不忌口的,而且又超有胃口。

  滿足過後我走向房間想再去睡個回籠覺,他看到我打著哈欠時又不免開始講話諷刺我:「妳真的很不怕死,正常有女人吃完後會立刻去睡覺嗎?不肥死才怪!就不要哪天身材走樣公司不要妳!」

  「不可能。」我回了他這麼一句話後就回房間了。

  一到房間,我的睡意又更重了,當我正要躺在床上時我卻發現好像有個地方跟平常不一樣。

  枕頭旁邊多了一隻哆啦A夢,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大隻,它的手上還拿著一個銅鑼燒。

  奇怪,這麼明顯的東西怎麼在房裡照顧以青時我完全沒發現?是我太擔心以青了嗎?

  伸出手,摸摸它的臉,我滿臉疑惑。

  接著我離開房間,站在走廊上,朝著樓下大喊:「喂喂喂喂喂,為什麼我房間有一隻特大隻的哆啦A夢啊?」

  慢慢的,我看見他從客廳走出來,一臉無言,「我昨天就放在那了,妳現在才發現?」

  「對啊!不過為什麼你會有這隻哆啦A夢啊?」

  「妳在講屁話嗎?」他一臉受不了的表情,「當然是我去買的啊!不然我去搶的嗎?」

  眨眨眼,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你為什麼會……買給我?」

  「妳不是喜歡嗎?」

  「那你怎麼知道我喜歡?」

  「妳之前發酒瘋的時候講的啊!說要我去日本記得買一個哆啦A夢給妳!」他嘆了一口氣,接著轉過身,「算了,我想妳應該也不會記得。」語畢,他轉過身準備走進客廳        。

  望著他那逐漸消失的背影,我的心感到暖暖的,雖然我真的不記得了……但他竟然會把我酒醉時說的話記在心裡,老實說很感動。

  回到房間,我抱著他特地幫我買回來的哆啦A夢入眠,臉上露出幸福又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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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9 20:27:03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26

  站在攝影布幕前,我依照導演的指示擺出POSE,來來回回已經拍攝了將近好幾百張的照片。待全部拍攝完畢後,一旁的女工作人員拿著衛生紙替我擦拭汗水,接著當我準備回到座位上喝水順便等待下一場拍攝時,我卻看見唐璟御人竟然站在那裡。

  他將提在手中的紙袋放在桌上,告訴我這是我的早餐,今天早上忘記拿了,要我趁現在休息空檔趕快吃,講完之後沒有多加談話便直接轉身離開攝影棚。

  「哇,愛心早餐耶,真好。」一名工作人員露出羨慕的表情,「你們真的跟電視上一樣很甜蜜,好羨慕喔。」

  「呵呵,是嗎?」但那只是僅存於表面。

  將早餐從袋內拿出,裡頭是一杯熱咖啡和蔬果三明治,看的出來都是他親手製作的。自他從日本回來過後我就發現他很常下廚,以往他都會待在公司直到十點、十一點甚至是十二點才會回來,但現在我一下班我就看見他已經煮好滿桌的菜餚在等我了。

  就連早餐也是,如果我早上有工作,起床的時候也會發現餐桌上已經準備好了,若是下午才有工作,他也會做好幫我用保鮮膜封起來,然後寫了張紙條提醒我要記得吃,如果我忘記了就會慘遭他的碎念,印象中有一次就是這樣。

  很甜蜜嗎?是很甜蜜啊,但那只是外表而已,我們自己心裡都知道那樣的舉動不代表什麼,即使自己已經察覺到了心意,但我的態度還是和以前一樣,只不過比起以前我有稍微收斂一點。

  因為我不想當第三者,我也不想白白浪費自己的感情在一個不可能的人身上,這不是我的作風。我只做有把握且會成功的事,投資這種風險我可是做不來。

  其實我蠻氣我自己為什麼會在毫無意識的狀況下對他產生感情,因為那真的很多餘甚至是個累贅,等哪一天我們還給彼此自由時,它會成為我無法放心展翅高飛的原因。

  「女人的自信就來自腳上的這雙鞋。」一結束拍攝,一個人走在這人潮洶湧的街道上,看著那高大的電視牆播放著近期拍攝的廣告,我不禁淺淺一笑。

  我的工作量並沒有因為那負面的新聞而削減,反而有越增越多的趨勢,以前只要沒班基本上我都可以悠閒地在家裡度過我的一天,甚至可以到外頭逛街,但現在卻不同了。

  雖然很累,卻是好事。

  「資料我都會在今天晚上傳給你。」走過一條巷子,我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反正這些都是紙本,先把這些拿給他,讓他知道運作方式還有整個企劃的內容,示意圖的部分我會再額外給。」

  我站在邊緣,看見謝安瑀和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巷子裡,兩人似乎在商討著什麼。她將拿在手中的信封袋交給對方,男子點頭示意後沒多說什麼便直接離開,而謝安瑀在轉過頭看見我時瞬間愣了一下。

  雖然我是說一下,但其實應該不只一下。

  「妳在這裡做什麼?」她一開口就沒好氣,語氣十分衝。

  「路過。」我一邊喝著剛剛隨意到一間飲料店買的珍珠奶茶一邊回應,「怎麼我經過也要被妳質問啊,難不成這條街是妳開的嗎?還是說是妳哪個親戚投資的?」

  「少說廢話,妳在這裡待多久了?」

  「我說妳是我的誰,管我這麼多幹嘛?我為什麼在這裡又在這裡待多久是有需要跟妳報備嗎?」我翻了白眼,這女人根本就是有病,「妳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為什麼這麼害怕我待在這裡?」

  「我沒有害怕。」

  「啊,我知道了。」我一臉像是發現了什麼重大事情般,她見狀後,驚恐在她臉中呈現。「妳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例如背叛唐璟御?」

  「我、我才沒有!」她大吼,我是第一次看見她這麼激動。

  「剛剛那個人是妳的小三,是嗎?」

  「並不是。」她似乎不想多加理會我,逕自從我身邊走過,我一臉像是看好戲的表情準備看著她離去,但她走到一半時卻又瞬間轉過身,「對了,我聽說我跟璟御出差的時候妳有來LAWA,雖然這種話我講很多遍了,但我還是要說,我希望這次妳可以很明確的瞭解我跟璟御之間的關係。」

  我沒有回應,手中拿著的珍珠奶茶已經因為氣溫的關係而流出水滴,淌在我的手心。忽然間,我覺得很害怕,我害怕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是我不想去聽的,我從來沒有這麼緊張害怕過。

  因為我很明白,她講出來的話我已經沒有立場回答,應該說我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心情去回應。

  「就算名義上妳是璟御的妻子,但我是他的女朋友,實質上相愛的人是我們兩個,所以就算妳用這樣的身分死巴著他不放,他也不會喜歡妳,你們更不會在一起。」頓了頓,她深吸一口氣,「講難聽一點,妳就是存在於我和璟御之間的第三者,即便你們有婚姻上的關係也是。」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所以我拜託妳不要在跟璟御走那麼近了,即便你們處在同一屋簷,也請妳記得他是個有女朋友的男人。」她的眼神十分堅定,「面對他跟妳住在一起這件事我已經忍很久了,但我也是盡量配合,畢竟你們的身分比較特殊,但我還是請妳和他的互動不要越線,這是身為人最基本的道德!」

  我垂下眼,望著地板,突然覺得雙眼乾澀想流淚,但礙於眼前這個女人在我只能逼自己忍住。她說的話都是正確的,她說的話我都是明白的,我相信明理人看見這樣的情形會幫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以前的事就算了我不想計較,不管是遊樂園還是其他的,因為在外面你們本就該保持這樣的關係才不會被起疑,但我希望在私底下妳還是要懂得保持距離,畢竟你們總有一天會還給彼此自由之身,雖然我不知道還要多久。」

  她看了我一眼,接著將髮絲勾向耳後,「所以請妳不要當讓大家唾棄的第三者。」語畢,她轉過身,高跟鞋的鞋跟與地板接觸碰撞,形成一道尖銳的聲響。慢慢的,那聲音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我耳邊。

  然後,我在這巷子裡開始不停的啜泣,直到傍晚。

  我明白我自己的處境、我明白對方的感受,曾經我也被男朋友劈腿過所以我更能理解這樣的感覺,我不想當別人愛情裡的第三者,即便自己多喜歡多愛著對方我都不想,因為我還沒這麼卑微到需要別人把愛分給我。

  即使謝安瑀多麼讓人討厭,但她也是一名為愛情可以犧牲眾多東西的女人,不論怎麼樣她自始自終為的都是唐璟御。我不能否認她對唐璟御的愛有多多,更不能否認她是真的用心在付出。

  我以為我會一直戰勝她直到永遠,然而我卻在這一次戰敗下來。

  一回到家,濃濃的菜香竄入我的鼻頭,自媽媽離開後我再也沒體會過家中有人等待自己的感覺,更沒體會過有人煮滿桌的菜等著我回家享用。

  明明我是那麼的渴望這樣的氣氛,而他也做到了,但我卻沒辦法擁有這一切。

  「妳今天怎麼那麼晚?」他從廚房探出頭,「再一下下就可以吃飯了,我剛剛有幫妳榨妳喜歡的奇異果汁,等等吃飯的時候我在幫妳倒在杯子裡,等我一下。」

  我無語,沒有回應,內心覺得刺痛,謝安瑀說的每一言每一字都傳入我的耳裡。

  「女人的自信就來自腳上的這雙鞋。」客廳裡的廣告聲使我引起注意,我將視線轉移到電視上,看見自己的身影正映在上面,那散發出來的自信使全身充滿魅力的我。「由法國知名設計師親手設計,打造人體完美比例,讓妳與男朋友約會都能夠展現獨特魅力。」

  轉過身,我頭也不回的直接上樓回房間,將房門鎖起,整個人呈大字型倒入床裡,眼中的淚在這一刻慢慢滑出。

  我開始憎恨老天給予我的這一切,讓我失去摯愛的媽媽、讓我在愛情場上跌了滿身傷痕,不管跌了多少次、痛了多少次,最終等著我的仍然不是完美結果。

  童話故事裡的公主前面過的再怎麼悽慘後面仍然有一位王子再等著他們,偶像劇的女主角也是。即便在愛情場上受再多傷的我仍然相信未來的自己能夠與最愛的人共度一生。

  但是我忘了事情總是事與願違,想要的往往得不到,而我活著的地方是現實而不是小說裡的人物更不是童話故事。

  腦袋思緒不知道飄了多久,隱隱約約得聽到房門被敲打聲音,沒多久唐璟御的聲音就竄入我的耳裡,他一直不停的叫著我的名字,說飯已經做好了要我趕快下去吃,但是我都沒有回應他。

  他似乎以為我睡著了,所以敲打的聲音越來越大聲,叫我的時候後面還加了一句起床,敲到後來我終於受不了了,直接對著門外大吼著:「幹嘛啦!你很吵!」

  「快點出來吃飯,菜都要涼了啦!」

  「我不想吃。」

  「什麼?妳說什麼?」

  「我說我不想吃!」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不想吃!」

  「妳快點出來,不要逼我拿鑰匙抓妳出來!」

  「你到底要我講幾次啊?」我氣得坐起身,拿著枕頭直接往門上砸,「我說我不想吃!我、不、想、吃!本小姐不想吃!聽懂了沒?懂了就趕快滾!離我越來越遠越好!不要再吵我了!」

  我氣喘吁吁的看著房門,門外的人沒有再回應我,但他似乎還沒離開,因為我並沒有聽到下樓的聲響。

  看著他幫我從日本帶回來的哆啦A夢,突然間覺得它沒有這麼討喜了。

  唐璟御這個人根本就是廢物,都有女朋友的人了還對其他女人這麼好,根本就是處處留情,大爛人一個。

  「喂……妳不舒服嗎?」沉默了許久後,他又開口了。

  「沒有。」

  「不舒服要說。」說完這句話後我就聽見他走下樓的聲音,而我也在這個時候鬆下一口氣,還以為他真的會跑去拿鑰匙硬闖我的房門。

  漸漸的,我似乎是累了,腦袋再也控制不了思緒,整個意識彷彿就要被黑洞給吸入,然後,我對這世界的殘酷、悲傷,所有關於人的情緒我都再也感受不到。

  睜開雙眼已經是凌晨一點的事了,看來我也睡得不少。睡前忘記把隱形眼鏡拆下導致眼睛紅腫乾澀,我一下床立刻就換了眼鏡,接著離開房門慢慢的走下樓。

  肚子開始不停的向我喊出抗議聲,抗議我不讓他們進食。

  走到廚房想倒杯飲料喝,意外的卻發現冰箱上多了一張新的便條紙,那是唐璟御的字跡。老實說,我覺得他的字很漂亮、很工整,是我目前看過寫字最漂亮的男人,連我都覺得自己的字比不上他。

  「冰箱裡有我今天煮的菜,餓的話拿出來微波就可以吃了,奇異果也已經榨好放在冰箱,沒加糖,覺得太酸就自己再去加點糖。」看完之後,我不禁覺得感動,只不過當我看到底下最後一句時,我只想把我的感動收回來。

  「P.S:請不要情緒化。」這是便條紙上最後一句話。

  我沒有把菜拿出來吃,雖然我是真的蠻餓的,但想起謝安瑀說的話我就只能忍著,畢竟角色對換過來,若是我的男朋友煮菜給別的女人吃,又在冰箱貼便條紙告知她餓了要吃那麼我一定也會不爽。

  所以,作罷。

  走上樓,想回到房間看看偶像劇,結果我卻發現唐璟御的房間是開的,而且更讓人意外的是他人竟然不在。

  所以整棟大房子裡目前就只有我一個人?而且這麼晚的時間他是跑去哪了?不可能會去公司才對。

  我再度走下樓,到客廳打開電視,整顆腦袋不斷的想著唐璟御人到底跑去哪裡?

  當我察覺到不對勁時,我趕緊搖搖頭,不想將思緒放在他身上,因為只要太注意他,抽離感情的時間會比原先預定的還要久,這樣是不行的。

  不知道看了多少節目,等到我一回過神這才發現已經要四點了,但唐璟御卻還是沒有回來。

  我開始有些擔心……明天還要上班的人這麼晚了到底是跑去哪了?

  要去找他嗎?還是不要找他呢?腦袋裡出現這兩個方向讓我選擇,但是我卻不知道該選擇哪一邊,好像不管選哪邊都是錯的。

  找他?為什麼我要找他?想要放下他那應該就是不要管他才對;不要找他?那又為什麼不找?並不是因為喜歡對方才找,朋友之間也會有這樣的動作不是嗎?

  想著想著自己都開始煩躁了起來。

  算了,遵從自已的心意就對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就好了,想這麼多只會累死自己而已。於是乎,我在心底下定了決心,迅速的在房裡換了輕便的衣服便拿著機車鑰匙離開家裡。

  秋天的夜晚很冷,一騎上車我就開始後悔沒帶件薄外套了。

  雖然是出來找他,可是我哪知道他會去哪裡啊?這樣毫無頭緒的拼命亂找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不知道騎了多久,我還是沒看見唐璟御的身影,雖然我本來就知道找到他的機率很渺小。

  走進一家7-11,點了杯熱可可後我便坐在外頭的階梯上,凝視著這黑暗且寂靜無比的城市。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三更半夜的不睡覺竟然還一個人騎車出來,只為了找一個男人?這根本就不是我的作風。

  因為他這個人我已經完全不知道打破了多少自己的原則了。

  喝完整杯可可,看著手機上顯示著時間,已經離早上更加接近了。

  坐上機車,我打算再找個一回,倘若又是沒有我就直接回家睡覺。我在心底這麼盤算。

  正當我打算發動機車時,不遠處我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從公寓裡出來,霎那間我的心彷彿刺痛了好幾下,腦袋完全無法運轉,差一點忘了呼吸,然後整個視線停留在前方。

  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男人輕輕的撫著她的臉頰,女人情不自禁的鑽進男人的懷裡,接著他們接吻了。

  我目睹了這一切。

  現實就是這麼殘忍,想得到的得不到,不想看見的就是會看見,就好比說現在。我根本就不知道謝安瑀住在哪裡,然而這麼大的一個城市我竟隨便晃晃也能晃到,這不是擺明了就是要我去簽樂透嗎?

  但是我現在卻沒有這樣的好心情。

  凌晨一點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了,想必這一段時間他都在她家裡,但是我卻擔心他明天起不來、擔心他的安危,跟個白癡一樣。

  吸了一口氣,忍著眼眶中逐漸積滿的淚水,我發動了機車,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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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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