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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戀愛內失調【愛情病房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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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 00:38:09 |倒序瀏覽
戀愛內失調(愛情病房之三)作者:丹菁

內分泌失調?這是哪門子的文明病!
胸悶、發胖、失眠、心悸、耳鳴、抽筋、長痘子!
這下子竟連每個月準時拜訪的「好朋友」也避不見面了……
難道這一切都跟焦念要說她變胖、變醜有關?
是啊!他就是她的心魔、病因。該死!
把她害得這麼慘,他居然還放話要追她姐姐,
這下子她不只胸痛、眼睛痛,連心都痛起來了……嘖!
老天爺根本是故意在整他嘛!
頂頭上司的婚禮可是被她破壞的,
為什麼所有矛頭都要指向他呢?
被莫名其妙的甩了一個大嘴巴後,
上司還睚眥必報的「加壓」!
嗚嗚,他自己也是受害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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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 00:38:35
  楔子

  「都已經幾點了,人怎麼還不來?」

  焦念要瞪著教堂前的大街,眉頭都快要打結了。

  說好了十點,瞧!現在都已經幾點了!新郎和新娘住在同一間飯店,他們可以一起來教堂,又不是分住兩地要新郎過去接人,怎麼會拖到現在還看不到人?

  更何況這裡又不是台灣,根本就不會塞車,為什麼會遲了將近一個小時?

  千萬別跟他說,新娘還在化妝!

  「說不定今天結婚,兩方都太緊張,所以……」革終礎靠在他身邊,一起享受溫暖的陽光。

  「所以怎樣?我們要出門時,亦全已經準備好了,新娘子也在化妝了,我就不信還能出什麼意外。」有本事就跟他說,他們在路上被外星人襲擊了!

  「你也知道寧倩爾愛漂亮,這又是她的婚禮,可以想像她會把自己裝扮成什麼樣子。」

  「愛漂亮也要有個限度吧?觀禮的來賓都到場了。」

  其實他也不是生氣,只是受不了這種事而已;又不是他結婚,他當然不能體會他們的心情,但是不過是結個婚,不過是到教堂裡聽神父證婚而已啊!

  真是的!台灣也有教堂、神父,為什麼偏偏要跑到法國來?

  害他一度完假就得馬上飛到法國,他相信這絕對不是危亦全的主意,百分之百是寧倩爾的堅持。

  「一生一次嘛,當然想隆重一點,更何況寧倩爾可不是一般的大小姐,前來觀禮的人都是大有來頭的商業鉅子,你有空在這裡看街景,倒不如到裡頭瞧瞧有沒有什麼可以讓你少奮鬥三十年的對象。」

  焦念要挑了挑眉。「有啊!剛才不小心瞥見了一個,可惜的是,並不合我的喜好,所以我才會故意來這兒看街景。」

  「喂!還有什麼合不合的?」革終礎輕拍了他一下。「只要長相過得去,身材不要太誇張,年紀不要太嚇人,你有什麼好嫌棄的?」

  「至少要讓我有感覺嘛!」比如說在夏威夷邂逅的「洋娃娃」。

  唉,他是內疚啊!他不是有心要當色狼的,但實際上是因為她的挑逗,才會教他一時控制不住自己;老天為證,真的不是他主動的,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有點意亂情迷,才會……

  天曉得他有多後悔,尤其在發覺她還是個處女時,他簡直後悔到想要給自己一個巴掌;雖然往後他們不太可能會再見面了,但是他總覺得自己像是佔了她的便宜,覺得自己好卑鄙。

  「念要,你到底是怎麼了?打從你度假回來,我就覺得你怪怪的。」

  「哪有?」只有他知道自己倍受良心的譴責;遠遠地看見一輛禮車駛近,他只好暫時把自責丟到一邊。「喂!來了。」

  見到禮車停在大教堂前面,焦念要趕緊回頭催促著司儀叫所有的賓客先列隊歡迎,再安排小花童趕緊撒花瓣。

  回頭迎接新郎和新娘時,焦念要卻突地發現新娘身旁有張極為熟悉的臉。

  好眼熟啊!像是洋娃娃一般的臉,可是這女子的皮膚似乎差了一點,氣色也差了一些……

  新娘寧倩爾在伴娘的攙扶之下下了車,才踩上紅地毯,伴娘一抬眼便對上焦念要的目光,愣在原地。

  「你是……」李之窈捂著嘴。

  「你認識我?」果然!他真的見過她,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她是誰。

  「你不記得我?」李之窈瞪大了眼。

  他居然不記得她!是她的改變太大,還是他的記性奇差無比?

  「咦?」不不不!她瞪大眼的模樣,他可眼熟極了,好像前幾天才見過,他是不是曾經在哪裡搭訕過她?

  不對!要是他主動搭訕的,他應該有印象,他既然會不記得她,惟一的可能就是她搭訕他。

  「你上個月還在夏威夷,不是嗎?」李之窈握緊拳頭。

  虧她還對他念念不忘,不斷地回想他的溫柔,幾乎要把那一夜當成是此生最珍貴的回憶,想不到他根本不記得她!倘若他當時的安慰只是逢場作戲,他的演技也太高明了。

  然而她就像個傻子,自以為那一夜浪漫美麗得像是夢一般;原來眼前這一切才是事實,冰冷而痛苦的事實!

  「你怎麼知道?」他又是一愣。

  不對!他到夏威夷搭訕的女人全都是外籍女子,惟—一個……

  「我當然知道!」李之窈咬著牙,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瞪著他。

  焦念要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到身旁有人輕咳了幾聲,他才想起新娘和新郎正要走進教堂,他擋在這裡動也不動,實在是太殺風景了。

  焦念要乾笑著。「這件事等一下再說,我們先讓婚禮進行下去,待會兒再談。」

  他想起來了,他知道她是誰了,但是她的改變會不會太大了?

  要是他沒記錯,在夏威夷和他共度春宵的女人應該長得像娃娃,有著令男人血脈憤張的玲瓏身段;但眼前這個女人,除了那一雙大眼睛沒變,臉變圓了,身子也變圓了。

  才一個月,不至於有這麼大的改變吧?

  「你到底想起來了沒有?」

  「我、我想起來了,不過你的改變可真大,害我無法立刻想起你是誰,不過你一提起夏威夷我就想起來了!」他真的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誰知道一個月後會在異國相遇,他們可真是有緣啊!

  啪!熟悉的巴掌聲及嬌嗔聲又一塊兒地在他耳邊響起。不對!這一次不是巴掌,是拳頭……

  「別再讓我見到你!」李之窈一跺腳,壓根兒也不管婚禮正在進行,甩頭便走。

  「喂!」打了人就想走?可惡,他最近是倒了什麼楣?怎麼老是有女人動手打他?而且兩次都是同一個人?

  「我能請教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危亦全走到焦念要的身旁詢問。

  「我、我不知道啊!」

  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初次見面這女人就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巴掌,接下來他還照顧了她一整夜,雖說他也佔了便宜,但她也沒必要在第二次見面時又給他一拳吧?倘若還有第三次,她豈不是要拿刀捅他了?

  他們之間有這麼大的仇嗎?

  他對她原本還滿心愧疚,但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他不會再內疚了,內疚只會浪費他的時間、他的腦筋。

  「你把我的伴娘氣走了!」寧倩爾扯著喉嚨尖叫著,氣得直跳腳。

  「我……」他回神睇著她。

  嘖!老天爺根本是在整他嘛!

  「我們等一下再慢慢地談。」

  危亦全勾著嘴角,青筋在額際跳動,焦念要見狀也只能賠著笑臉。

  談?有得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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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 00:38:56
  第一章

  一個月前

  「唉!在這種景氣之下,要白手起家真的很難,如果無法攀附權貴,就得娶個可以讓自己少奮鬥三十年的老婆。」瀟灑地大口喝著啤酒,革終礎睇向身旁的人。「你說對不對?」

  焦念要拿起啤酒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說得一點都沒錯。」簡直是有道理到無法反駁。

  雖然不想讓自己變得那麼孬種,可是雖然現在已經是高科技時代,想要當科技新貴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除了天時地利,還得要有人和,想要單打獨鬥闖出一片天,等於是虐待自己。

  「咱們家的董事長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焦念要扁起嘴,很用力地點頭附和。

  可不是嗎?當初他們三人各自拿了一筆錢,趁著年輕想要學人創業,誰知道創業竟是如此困難。

  三個人懂的只有技術層面,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管理公司,更不知道原來創業是需要人脈和大筆周轉金的。

  結果就在公司幾乎要宣佈倒閉之際,他們的好友兼董事長危亦全,偏偏那麼好運地遇上「銳巖集團」總裁的表妹,於是輕而易舉地解除危機,甚至依附在銳巖集團底下後,公司的業務更是蒸蒸日上,這也就是為什麼他這個業務經理可以逍遙地跑到夏威夷度假的原因。

  瞧!雖已入夜,然而一望無際的海岸多的是燈火通明的露天酒吧,到處都是身材惹火的美人,不分人種、國籍,美得教他的視線打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停留在革終礎的身上。

  他正在休假,而且假期非常短暫,當然不想再把目光放在已經看了好幾年的死黨身上。

  這是他的福利,誰都不能剝奪!

  「依我看,我們也來傚法他好了。」革終礎一口氣把剩下的啤酒喝完。

  「難哪!還得看咱們有沒有那種命。」搖了搖頭,焦念要把沉甸甸的啤酒杯擱在桌上,漂亮的眼睛對著隔壁桌的外籍美人兒放電。

  要有顯赫的身家背景,又要長得好看、合得來,最重要的是還得讓對方先愛死自己,遇上這種人的幾率比中樂透綵頭獎的幾率還低;他不是危亦全,他沒把握自己能夠幸運地遇上另一個像寧倩爾那樣的花癡。

  與其把心思花在那種奇思異想上頭,還不如想想該怎麼安排今天晚上的節目;一段發生在異國的一夜情,感覺上似乎滿不錯的。

  「咱們回台灣再找啦。」革終礎緩緩站起身。「那麼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去約會。」他笑得很得意。

  「我們今天才到夏威夷,你就已經有約了?」有沒有搞錯啊?他們是一起行動的,他有約會他怎麼不知道?

  「我手段高明嘍!」革終礎驕傲地挑唇笑著。

  「你要拋下我一個人?」他扁起嘴,漂亮的眸子裡有一抹哀怨。

  「拜託!兩個男人到了這麼開放的地方,如果還一起在飯店裡看電視、自怨自艾,那多可悲呀?況且回台灣之後,我們還要籌備亦全的婚禮,屆時不累死才怪,現在不玩什麼時候才玩?」革終礎搖了搖頭。「我快來不及了,不跟你聊了,明天再聯絡,沒事不要敲我房門。」

  「喂!」他對著革終礎的背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可惡!手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利落了?」

  他的「節目」都還沒有著落,他倒是都已經安排好了。

  啐!他長得又不比他醜,條件也不比他差,為什麼就是找不到美人兒做伴?早知如此,方才在機場被搭訕時就該向對方要電話,可有什麼辦法?他這個人很在乎感覺,感覺不對想做什麼都難。

  再抬眼看向隔壁桌的美人,孰料她已被人邀走,焦念要不禁更加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算了!乾脆回飯店吧。

  他一站起身要走,眼角的餘光便瞥見一道身影朝他撞來,他連忙用兩隻手支撐著衝撞而來的人,避開兩人一起跌倒的糗態。

  「哇!」雖然沒被撞倒,卻被撞得胸口有點痛。

  不過,怪怪的,他碰觸到的是……

  「不要臉!」

  啪的一聲伴隨著嬌嗔聲一起在他耳邊響起,他甚至還來不及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就被打得眼冒金星。

  哇!他是招誰惹誰了?

  焦念要沒好氣地瞪著眼前那位身高只到他胸口的女人。「小姐,是你來撞我的,我好心扶住你,不讓你把我撞倒,不讓你和我出糗,你不但不感激我,還給了我一個巴掌!」

  他是好脾氣,對女人更是禮讓,但再有禮,也不可能在對方賞了他一個巴掌後還不吭聲,對吧?

  不過,她長得還真像洋娃娃啊!

  白皙的肌膚仿若吹彈可破,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直挺的鼻子、瓜子臉,大小適中的嫩唇正緊抿著,加上一身典雅的紗質娃娃裝,還有一頭烏黑微卷的長髮;她真像洋娃娃啊,還是個非常漂亮的洋娃娃!

  「誰教你要站在這裡!」李之窈抿嘴嘀咕。

  可惜她一開口就變成劣質洋娃娃了。

  「我一開始就站在這裡。」他硬是跟她槓上。

  美人,他不相信有男人會不心動,可是教養這麼差的美人他有點受不了,不給她一點教訓他會覺得對不起自己。

  「可是你可以走開呀!只要你走開,我就不會撞上你了。」李之窈緊抿著粉嫩的唇,隱忍眼中的淚水。

  這個人怎麼這麼煩啊!她難過得都快掉淚了,他怎麼這麼不識相?

  「啥?」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走開啦!」

  她揚手要推開他,他連忙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有點生氣地瞪著她,才要開罵,卻發覺她的眼……

  「你怎麼了?」這女孩的大眼似乎閃動著淚光,他該不會是瞧錯了吧?

  「我……」話還沒說出口,豆大的淚水已先流下。

  「喂!你到底是怎麼了?」焦念要有點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勸她,還是乾脆別理她算了。

  「我……」李之窈緊抿著唇,卻止不住淚水。

  焦念要斂眼瞅著她強忍悲傷的粉臉,不由得將她摟進懷裡。「哭吧,如果你真的很傷心,就哭吧……」

  雖然他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麼,但瞧這個潑辣美人如此倔強地忍著淚水,這讓他覺得……心疼哪!

  「你說什麼?我又不認識你。」她愈想忍住淚水,淚水便更加難以遏止。

  「就是不認識才好,你想哭就哭我不會笑你,等到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各走各的,你也不會覺得難堪。」不認識才好,要是真的認識,安慰起來才麻煩呢!

  「我哪有想哭?」她執拗地低吼著。

  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居然摟著她,還緊摟著不放!

  可是……好溫暖,溫暖得教她更想掉淚了。

  「隨便啦!哭不哭都無所謂,只要你覺得舒服就好。」反正他今天晚上沒有節目,胸膛免費出租。

  他這個人就是見不得女孩子掉淚,明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子定是被寵壞了,但一見她掉淚,憐香惜玉之心就自動跑出來了;反正人在異鄉,語言又剛好相通,他就當是做善事吧。

  要不然眼前正好有一片大海,說不定她一時想不開就往裡頭一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已經好久沒行善了,今天就做點功德吧。

  「我……」她的嘴一扁,淚水決堤。

  嗚嗚……這個人怎麼這麼雞婆?她又不認識他,他沒事摟著她,沒事拍著她的背哄她作啥?

  她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出糗啊!

  焦念要抬眼環顧四周,突地發現所有的人皆往這裡看來,不禁輕咳了一聲:「咳!這裡人多,要不要我先送你回飯店?」

  「嗯!」白癡,現在才知道人多啊……

  「別哭了……」焦念要揉揉發疼的額際。

  唉!他錯了,他應該要見死不救才對,不管她要哭到眼睛瞎,還是哭到情難自禁而跳海,他都該撇下她不管。

  「你不是叫我哭嗎?」李之窈哽咽地問道。

  他很奇怪耶,一會兒要她哭,一會兒又叫她不要哭……瘋子!

  「我是要你哭,只是……」沒料到她這麼能哭。

  看看手錶,她已經哭了兩個鐘頭,難道她一點都不累?

  她是水做的啊?就算她有天大的冤情、再難言的悲傷,也不至於要哭這麼久吧?他光是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累了。

  「我難過嘛!」所以她打一開始就忍住了淚水,是因為他要她哭,是因為他的安慰,才會讓她悲傷的情緒一找到宣洩的出口後就收不回了。

  誰要他那麼多管閒事!

  「你到底是在難過什麼?」他替她倒了杯水。

  到底是什麼天大的事可以讓她哭得像是世界末日一樣?

  「我要喝酒。」她扁著嘴,洋娃娃般的臉上滿是淚痕。

  「別喝了!你已經喝不少了。」能不能有點自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旁邊還有一張現成的床,如果他有邪念的話,她現在已經被他拐上床了!

  「我只要喝醉了,就不會哭了。」

  「等你醒了還不是一樣會哭?難不成只要一哭就喝酒?你想酒精中毒嗎?」真是夠了!早知道她這麼麻煩,他就不該理她。

  「但是……」

  「你倒不如先告訴我,你究竟是遇上什麼事了。」見她的淚水再度滑落,他不捨地拍了拍她的肩。「與其一直哭個沒完,倒不如把讓你想哭的原因說出來,會讓你覺得好受一點。」

  否則她要是再不睡,他是不是也不用回去了?

  「我又不認識你。」她眨眨大眼睇著他。

  「不認識最好,反正我也不認識你,不管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可以告訴我,而我也不會去跟別人說;今天晚上把所有讓你難過的事都說出來,等到明天天一亮你就會覺得很輕鬆,而我們會回到各自的生活圈裡,說不定以後再也沒有碰面的機會了,所以你真的不需要擔心說出來的話改天又會傳回你的耳裡。」

  人在異地,況且她又不一定是台灣人,過了這一夜他們各走各的路,回到原本的生活。說真的,這一輩子想再巧遇,很難的。

  李之窈眨了眨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們根本互不認識,是我不小心撞到你……」不過是萍水相逢,為什麼他會這麼好心地想要安慰她,甚至還送她回飯店?

  「緣分啦。」是嘛!就是有緣嘍。

  「緣分?」她低喃著,淚水再次決堤。「可是我跟男人向來很沒有緣分……」

  見她的淚水掉得更凶,他再度把她往懷裡撈,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地哄著:「嗯?到底怎麼了?」倘若他沒猜錯,八成跟感情有關。

  唉!又是感情,真不懂感情怎能把人整成這個樣子!

  「你說!我長得好不好看?」她突地掙出他的懷抱,揪著他的衣襟。

  他先是一愣,隨即斂眼瞅著她。「好看,不!應該說是相當漂亮。」如果像她這樣還不算是美人,他就不知道還有誰敢自稱是美人了。

  「那……我的身材好不好?」她推開他,在沙發上站起身子,壓根兒不管娃娃裝的裙擺往上翻起一截,露出大半的腿。

  他挑起眉。「好得無話可說!」不行,他怎麼能夠起了邪念?

  雖然他並不排斥一夜情,但是她並不適合;況且她也不是在誘惑他,她只不過是喝醉了,而且醉得沒有半點防備。

  她猛地又蹲下身子,捧住他的臉。「那你說……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真心對待我?」

  「我……那是他們不懂你的好。」別再靠過來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會教他很難把持得住,他雖然不是色狼,但也絕對不是柳下惠。「那你懂嗎?」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見她的淚掉得如此凶,焦念要的心弦猛地繃緊,他突地傾身吻上她滿是淚水的粉臉,輕輕的,仿若她是個易碎的娃娃。

  唉!不過是失戀嘛,她有必要搞得好像快死了一樣嗎?

  上個男人不好,再換個男人不就得了?她長得這麼標緻,是男人就不可能對她沒興趣,會失戀只能說她是遇人不淑,倘若是他……

  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他立即瞪大眼,不懂自己怎會有這種想法。

  「怎麼了?連你都嫌棄我!」她的嘴一扁,淚水掉得更凶了。

  她的淚水仿若是落在他的心坎上,鹹澀得教他難受。

  「我沒有嫌棄你!我只是……」他還沒想要定下來,所以他選擇單身,倘若真要他定下來,對方一定要有相當程度的附加價值,而她……他看不出她有什麼附加價值,而且她也不像是可以玩玩的對象,他還是君子一點比較好。

  「只是怎樣?」她湊近他,沾著淚珠的濃密長睫輕扇著。「其實我很醜,其實我的個性很差,所以男人不會喜歡我,對不對?」

  「這……」她的個性差不差他很難下定論,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她一點都不醜,尤其當她靠得這麼近,尤其當她哭得像個淚人兒一般,尤其她身上醉人的香氣充滿他的鼻息,讓他覺得好不捨,想緊緊地把她摟進懷裡。

  倏地,她吻上他,青澀而笨拙的吻卻教他傻了眼,更教他放棄了堅持……

  他知道他不該趁人不備,但是他也是情難自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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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 00:39:27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9-3 00:41 編輯

  第二章

  那個混蛋!

  李之窈在休息室裡醒來,大眼裡沒有半點睡意,反而噙著薄怒。

  把抱枕往沙發一丟,她火大地站起身,走進盥洗室裡洗臉;可惡!她為什麼還會夢見他?

  一開始說不記得她,然後又說她變了不少……

  她會不知道他的意思嗎?根本就是拐著彎在取笑她變胖了!可她身材走樣又是因為誰?

  還不都是因為他!

  因為他,害她老是覺得胸口窒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只好吃些垃圾食物安慰心靈,誰知道吃啊吃的,臉圓了,身體也圓了……

  不過,她現在已經瘦下來了,表示她已經完全不在乎他了。

  對!她根本就不在乎他逢場作戲的溫柔和安慰,但……為何她還是夢見他了?

  從法國回來已經過了好一陣子,她刻意不去找寧倩爾問他到底是誰,因為她根本不想知道他是誰;可是白天不想,夢裡卻都是他溫柔的神情,還有他貼心的舉止,再加上那一夜的荒唐……

  唉,她是不是病了?

  瞧著鏡中卸了妝的自己,總覺得自己好像憔悴了不少;咦?怎麼長痘子了?

  她把臉湊近鏡子,不敢置信地盯著竟冒出不少痘子的臉;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長這麼大還沒長過痘子,怎麼會突然冒了出來?

  她睡少了嗎?不至於啊……

  對了!與其說她近來睡得少,倒不如說是她的睡眠品質變差了。

  每天、每天她都會夢見那張可惡又溫柔的臉,這教她的睡眠品質能不變差嗎?

  可惡的男人,他到底還要把她害到什麼地步?

  好不容易終於瘦了,可是臉上竟然開始長痘子……簡直快氣死她了!

  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能把痘子遮蓋掉,她從來沒長過痘子,壓根兒不知道要拿這些礙眼又醜陋的痘子如何是好;嗚嗚……她不要見人了啦,她不要上班了啦,她沒有勇氣頂著這一張臉在大眾面前出現。

  「阿窈,你在幹嘛?已經兩點了耶。」

  外頭突地傳來敲門聲,正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進行催眠的李之窈扁著嘴,一聲不響地打開盥洗室的門走到外頭。

  「大姐!」她衝進姐姐的懷裡。

  「怎麼啦?」林迎柔有點不習慣她的擁抱,顯得有點手足無措,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俏臉上浮現一絲慌張。

  「大姐,我的臉……」

  「怎麼了?我瞧瞧。」

  林迎柔連忙拉開她,非常仔細地盯著她臉上的每一寸皮膚。

  「沒事啊!」瞧了好半晌之後,林迎柔才輕吐一口氣。

  嚇死她了,她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

  「有事啊!我的臉長滿了痘子。」她扁著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嘎?」林迎柔緩緩地挑起眉。「小姐!充其量也只能說是兩顆吧?你用『長滿』這兩個字,實在有待商榷。」

  「可是看起來就像是長滿了整張臉。」她把唇抿得極扁。

  「那是錯覺,實際上只有兩顆。」

  不過這不能怪她,她的妹妹天生麗質,除了教人視為藝術品的五官之外,更引以為傲的便是她吹彈可破的雪脂凝膚;如今在她白裡透紅的臉上冒出兩顆相當「搶眼」的痘子,難怪她會露出一臉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表情。

  可話又說回來,誰沒長過痘子啊?

  她不過是比其他人晚幾年才長罷了,只要是正常人,在青春期或多或少都會長上幾顆作為青春的點綴吧。

  「可是我從來沒有長過痘子。」看起來就像是長滿了一張臉……

  多醜陋的東西啊!居然這麼不知羞恥地爬上她的臉……她非要去找倩爾把這一張臉給治好不可。

  「八成是你這一陣子太累了。」林迎柔輕拍她的肩。「好了!等一下化點妝,把痘子蓋過去,等你下班之後再去找倩爾,問她要怎麼處理不就好了?已經兩點了,該上班了,要不然會有人說你使用特權,繼而懷疑你的身份,是你自個兒要求不讓他人知道你的身份對吧?」

  「可是我不敢頂著這張臉到大廳嚇人,我也不認為粉底蓋得過去。」她泫然欲泣地睞著林迎柔。

  她當然知道大姐的意思,可問題是她這一張臉……

  大哥和大姐接下爸媽的事業,而她這個女卻沒興趣當什麼高級幹部,只喜歡待在大廳當總機小姐,而且不讓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

  她圖的是什麼?不外乎是一份真誠的愛。

  「雲集企業」的身家背景,只會讓她一輩子都找不到真愛,所以打從她大學畢業之後便決定隱瞞身份;當個總機小姐,除了能讓她見識到形形色色的人,更可以不讓任何人懷疑她的身份。

  迷戀上她的臉,總好過貪圖她的附加價值,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她現在已經沒臉見人了!

  「沒那麼嚴重吧?」若說太過受寵的妹任性,可真是一點都不為過。

  小妹的長相俏,活似個洋娃娃,不只父母疼愛有加,就連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叔伯舅姨都疼她疼入心坎裡,也難怪她的性子會有一點點的小任性,以及過度的浪漫……

  「就有那麼嚴重!」她篤定地說道,神情堅定得讓人不忍心再開口勸她。

  「那麼你決定怎麼辦?」如果她沒猜錯,她肯定會要求請半天病假。

  「我要請病假。」

  叮咚叮咚!正確答案,和她猜的一模一樣。

  「可是……」她有點為難。「是你說不能給你特權,以免別人懷疑你的身份,你現在這麼做豈不是自打嘴巴?」

  雖說不給她特權,但實際上這一間個人休息室就已經是特權了……有什麼辦法?誰教她上頭還有個寵溺小妹的傻大哥?

  「我當然記得我說過的話,但是今天的狀況不一樣,因為我的臉長出了不該長的東西,身為總機小姐,我等於是公司的門面,要我頂著這一張有缺陷的臉坐在大廳,我寧可辭職。」她說得義無反顧,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那……」她還能說什麼?「你就遞假條吧。」

  「謝謝大姐,我就知道大姐最疼我了,不會像大哥那麼麻煩。」她開心地給她一個擁抱,拎起手提包要走,然而才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大姐,你有沒有口罩?」

  「口罩?」

  「把我的臉遮起來啊。」

  林迎柔翻了翻白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真的不知道該拿這個妹子如何是好。

  **

  美人館造型部門的經理辦公室裡頭,不斷地傳出焦念要的吼叫聲。

  「她到底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她是你的伴娘,你會不知道她是誰?你會找一個不認識的人當伴娘嗎?這太扯了吧,你根本就是故意不告訴我她是誰。」

  他的雙手按在寧倩爾的辦公桌上,直瞪著她。

  寧情爾氣定神閒地抬眼睇著他,突地勾唇笑得柔媚。「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故意不告訴你的,那你還問?」

  「喂!」他不禁哀號一聲。「你好歹也看在我幫過你的份上告訴我嘛,口風乾嘛這麼緊?還是你以為我想對她做什麼?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沒度量的人嗎?我會專程去還她一個巴掌嗎?」

  區區一巴掌,他豈會計較?

  他計較的是,她在那麼多人的面前給他一巴掌,一點面子都不留給他,甚至還讓眾人怪他破壞了婚禮;然而新郎倌到現在還不肯原諒他,每天加重他的工作量,根本就是打算置他於死地。

  也不想想這一樁婚事到底是誰幫忙撮合的,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們多少也要感激他吧。

  可……只因為一個女人,他們就跟他反目成仇,天曉得他的心有多痛哪!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破壞了我的婚禮。」寧倩爾斂起笑容,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瞪著他,仿若恨他恨得牙癢癢的。

  「那不是我的錯,是她……」

  「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若是愛上一個男人,她最大的夢想就是和他擁有一場浪漫的婚禮?虧我把婚禮安排在法國舉辦,在那麼莊嚴又充滿愛情氣息的國度裡,應該會有一場萬眾矚目的婚禮,但是因為你……」

  「要不是那個女人,我又怎麼會……不對啊!那不關我的事,是那個女人打了我一個巴掌又突然跑了,所以……」

  「婚禮被破壞了是事實。」她突地打斷他。 「你也知道,這是一場政商名流都不敢缺席的婚筵,你就應該知道這一場婚禮是絕對不能有缺憾的,但是你非但讓這場婚禮產生缺憾,還嚴重地影響到我的心情!」

  那可是所有女人的夢想啊!也是她一生一次的奢求,但是就因為他……加深了她對那一場婚禮的記憶,她真不知道該不該感謝他。

  焦念要百口莫辯。「但是如果我有錯,那個女人也要承擔一半的責任啊!所以你先跟我說她是誰,讓我跟她好好談談,說不定……」

  他當然知道她的婚禮是破壞不得的,他的好友兼老闆是新郎,他當然得力挺到底,而她則是銳巖集團總裁的表妹,跟銳巖關係良好的數家企業的代表也都到場觀禮;他當然知道因他而產生的小小瑕疵,自然會讓他們覺得臉上無光,可是這又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要他一個人承擔全部的責任,對他而言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他就是覺得太不公平了才會天天上美人館,非要查出她的身份及下落不可,要不然教他這一口氣怎麼吞得下去?

  「我還想問你,她為什麼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你一個巴掌?」寧倩爾好整以暇地等待著答案。

  「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回答得有點心虛。 咳咳!如果他猜得沒錯,大概跟夏威夷之行脫不了關係。

  問題是,男歡女愛的事是在兩廂情願下進行的,他又沒強迫她,事後她卻給他一巴掌,實在太不懂禮貌了。

  「真的嗎?」她瞇起眼。「依我對她的認識,她不會做出這種事,所以我就在猜是不是你……」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應道,欲蓋彌彰。

  「沒有?」

  「喂!寧大小姐、危太太,你寧可相信她也不肯相信我,你跟她到底是什麼交情?」有沒有搞錯!她不會忘了誰才是她真正的恩人吧?

  「她是我同學,我當然比較相信她。」她輕哼一聲。

  「同學?你為什麼就不先問問她為什麼要打我,反倒是問我為什麼挨打?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他不禁發噱,人格竟被質疑到這種地步,不過至少讓他打聽出對方的一點消息了,只要他天天來套話,還怕寧倩爾不多少透露一些?

  「廢話!我認識她多久,又認識你多久?」之窈不只是她的同學,還是和她一塊兒長大的死黨,她當然知道之窈再怎麼任性也不可能隨便打人。

  「想當初,我和你站在同一陣線時,你對我不是這種態度的。」唉,真是感歎啊!

  想當初危亦全避她如毒蛇猛獸時他是怎麼幫她的,如今一旦讓她「得逞」,成功當上危太太,她倒是忘了舊恩人,真是人情比紙薄,教他痛心哪!

  「要不是你破壞了我的婚禮,我也不會用這種口氣同你說話。」一生一次吶,總不可能要她重辦一次吧。

  「咱們又回到原點了。」他垂下肩膀。

  每次談到最後,畫下句點的總是這一句話;不就是一場婚禮?有什麼大不了的?女人怎麼都這麼小心眼?

  就跟那個女人一樣,無端端地害他背負了這麼大的罪名。

  其實,他想找她並不只是想要跟她理論,他更想和她談談那一晚的事,想知道讓她懷恨在心,甚至出手打他的主因是不是因為那一晚;如果是,他就得好好地開導她,如果不是,他當然得要問個明白。

  雖說那一晚她是有點喝醉了,但是他確定那一晚所發生的事都是在她尚有意識時進行的,而且是經過她同意的,如此瑰麗的夜晚,為何要讓他在日後遇上這堆麻煩?

  唉!就說了,那種女人根本就不適合一夜情,更何況她還是個不經人事的處子;沒經驗就不要誘惑他嘛,他又不是聖人,怎麼可能坐懷不亂?

  想要玩,她也要玩得瀟灑一點,是不?

  害得他現在根本沒有自己的休閒時間,還被老闆強迫加班。不管了!他一定要找個可以讓他少奮鬥三十年的女人,好讓他可以脫離苦海。

  再不然,找個可以少奮鬥二十年的對象,他也不介意啊。

  「總之你再怎麼套我的話也沒用,我不會告訴你的,然而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你不要利用拜訪客戶的時間跑到我這裡來,要不然我就跟亦全說,然後再叫他把他的工作都挪給你。」寧倩爾惡質地恐嚇著。

  「喂!」太狠了吧,他已經加班加到快翻臉了,要是再把危亦全的工作都挪給他,他保證立即遞辭呈不幹了。

  「誰教你破壞了我的婚禮!」

  焦念要百口莫辯,只能很無奈地重重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走,可以了吧?」

  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手還未摸到門把,便見到門被打開了,接著焦念要便被一個人狠狠地撞倒在地……

  哎呀!好熟悉的感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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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 00:39:51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9-3 00:41 編輯

  第三章

  「喂!你這個人長不長眼哪?」

  李之窈撫著發疼的鼻子,火大地抬眼,原本想要惡狠狠地罵對方一頓,然而一見著是焦念要,她不由得愣住了,霎時,怒火緩緩地燒了起來。

  焦念要皺緊眉頭,正要跟對方理論,然而一見到是她……

  「是你!」

  就算她戴著大大的太陽眼鏡,還戴上了大大的口罩,身材也纖細了不少,和在法國見面時大為不同,但他仍舊能一眼便將她認出來。

  要他怎麼忘得了?

  她害他吃了這麼多悶虧,他怎麼可能忘得了她?

  「你什麼你?」李之窈不禁惱怒地撥開他伸出的手。

  可惡!她是怎麼了?怎麼心頭像是有一把火在燒,又有點像是胸悶,像是一塊燙紅的石頭壓在她的胸口上?

  以為這一輩子大概都不會再次與他相遇,可世界就是這麼小,從夏威夷到法國,再到台灣的美人館……這是哪門子的孽緣啊?

  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他,害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居然在他面前愣住了。

  不過,他也太厲害了吧,她都已經喬裝成這副模樣,他為什麼還認得出她?

  「之窈!你幹嘛打扮成這個樣子?還有,你怎麼會突然跑來了?」寧倩爾不解地問。

  「我……」她扁起嘴,拿下太陽眼鏡瞪著眼前的男人;倩爾不提,她差點就忘了,要不是這個男人,她的臉也不會變成這樣。「我的臉……」

  「你的臉怎麼了?」寧倩爾想要拉下她的口罩,孰知她竟揪得死緊。「之窈,你不讓我看看,我怎麼知道你的臉怎麼了。」

  「可是……他在這裡。」

  李之窈指了指焦念要。

  她現在變得很醜,不想讓他看見,省得他又嘲笑她。

  寧倩爾挑眉睇著焦念要。「你還不趕緊回去上班?」

  「我等一下再回去。」讓他追查了快一個月的女人終於出現在他面前,他怎麼可能就這麼回去?

  誰說守株待兔一定沒用?

  瞧!現在不就讓他等到了。

  「你確定?」寧倩爾拉著李之窈的手走向辦公桌,作勢拿起話筒,笑得風情萬種。「如果你這麼捨不得走,我只好打電話請你老闆來接你回去,我相信他一定會很樂意來接你的。」

  「危太太!」真是太惡劣了,居然使出這麼沒人性的手段。

  他有很多話要找這個女人說清楚,難道她就不能撥一點點的時間給他,一定要這樣「趕盡殺絕」?

  他待她不薄啊,誰知竟換得她如此無情的對待,心痛欲裂哪!

  「電話已經撥好了喔!」她是真的撥了。

  焦念要雙手環胸睞著寧倩爾,再緩緩地瞟向始終不敢正視他的李之窈;心虛是吧?愧疚是吧?沒臉見人是吧?算她還有一丁點的良知,還不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仍想問個水落石出,想把事情搞明白,要不然他也不好過啊。

  「喂!亦全啊。」電話一接通,寧倩爾便嬌滴滴地開口。

  見狀,焦念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隨即離去,還不忘替她關上門。

  沒關係!

  山水有相逢,他們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等著吧!

  **雲集企業一樓大廳

  「李姐,你的臉到底是怎麼了?

  同是總機小姐的小沛,一見到李之窈便忍不住捂嘴輕呼。

  「呃……」李之窈仿若黑曜石般的大眼滴溜個幾圈,依舊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就是……」

  「痘子?」

  「很明顯嗎?」她扁起了嘴、垮下了肩。

  中午小小補眠了一下,然而一睡醒,臉上竟又冒出了幾顆非常顯眼的痘子,她原本想請假的,可是大姐不准。

  「要是別人應該不會很明顯,但是在你臉上就會變得很明顯。」小沛煞有其事地說著,不禁為她感到難過。「李姐,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痘子怎麼愈來愈多了?從我進公司到現在,還是頭一次看到你的臉變成這樣子。李姐,你不能這樣啦!你的皮膚這麼好,你要早點睡覺。」

  「我有睡啊!」她偷偷地拿出一面鏡子,不禁懊惱自己沒把痘子用粉蓋住。

  「有睡怎麼還會這樣?」

  「不知道啊。」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睡眠品質不好的關係。」

  這是她惟一想得到的借口了;說來說去都是他害的,更倒霉的是,那一天去找倩爾居然還撞見他!她甚至忘了他是危亦全的伴郎,會認識倩爾一點都不為過,只是他找自己做什麼?

  是想報一掌之仇?一個大男人會這麼小心眼嗎?

  要不然呢?他一臉不善、橫眉豎目地瞪著她,好像要找她興師問罪耶!肯定是為了那一巴掌而來的……然而他若是真的找著她,又想怎麼做呢?

  拜託!她都大人大量地不跟他計較了,要是他真想報那一掌之仇,她絕對會讓他吃不完兜著走;要知道,身為男人就要有承受女人撒潑的雅量,更何況她會生氣還不都是因為他!

  那一巴掌,她可是給得心安理得,一點都不內疚,是他欠她的。

  「李姐,你失戀的傷還沒好啊?」小沛小小聲地問著。

  「嘎?」失戀?什麼時候的事?

  「你不是說你跟陳先生分手了?」

  「是分手了啊!」可是這不代表她失戀了啊,她不過是痛心罷了,哪裡談得上失戀?她根本就不喜歡他啊。「也把他給忘了。」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可惡的焦念要,哪裡還記得是哪位陳先生!

  「那……你的睡眠品質怎麼會變差呢?」

  「不知道,老是睡到一半就會醒過來,然後就會覺得胸口很不舒服;有的時候腳還會抽筋,甚至有點心律不整,反正就是覺得渾身不舒服。」她省略了一小段沒說出口。

  她會覺得胸悶,甚至常常一口氣喘不過來,都是因為她夢見那張教她氣得牙癢癢的臉,就是因為氣到發火,才會教她由香甜的睡夢中醒來,直想要抓個娃娃好好發洩一頓。

  「咦?」小沛一愣。「李姐,你這症狀聽起來好像懷孕喔!」

  「嘎?」懷孕!

  「對啊!我嫂子懷孕時也有你說的這些症狀,雖然每個人懷孕的症狀不盡相同,但大同小異,況且依我看……」小沛摸了摸她的頭髮。「李姐,你這一陣子不只臉上長了痘子,就連氣色也不如往常好,甚至頭髮也快要失去光澤了,而且你這一陣子頭髮不是掉了不少嗎?」

  李之窈眨了眨大眼,心狂跳不已。

  「而且,你的眼裡佈滿血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戀愛、失戀,也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啊。」小沛不斷地舉出實證。

  李之窈詫異地睇向鏡中的自己,發覺自己真的就像她所說的一樣憔悴。

  可是……

  「睡眠品質不佳,當然會產生很多毛病,會掉頭髮、會長痘子、會氣色不佳,都很正常啊!」怎麼可能嘛,她還是清白……不!她不清白了,在夏威夷的那一夜,她在半醉半醒的情況下把自己胡亂給他了……

  不可能吧?天底下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吧?

  怎麼可能會這麼巧?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實際上,她這一陣子真的是太累了,而且也沒睡好……

  「李姐,你會熱嗎?」小沛又問。

  「啥?你怎麼會這麼問?」

  「你在流汗呢!」

  「是嗎?就說了,今天的空調好像不怎麼涼喔!」她嘿嘿嘿地乾笑著,拿起面紙輕拭著額上的細汗。

  「聽說懷孕也會很怕熱……」

  李之窈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小沛,我沒有懷孕,我只是……」她正要極力抵抗心底不斷蔓延的恐懼和不安,卻突地聽到大門口傳來一道聲響,她立即抬眼睇去,竟見著一抹極為熟悉的身影。

  「我知道!我現在已經踏進大廳了,你不要再催了好不好?」焦念要一腳跨進大廳,沒好氣地對著手機小聲低吼。

  拜託!總要讓他先喘口氣,對吧?

  要他堂堂業務經理跑業務,至少也要讓他吃完中餐再繼續跑,哪能像催魂一樣,好像他是鐵人,根本不需要休息。

  「大哥,我吃飯不用時間,我等餐點上桌不用時間,我開車不用時間哪?」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老大,你知不知道外面很熱,烤得我身上的皮都快要焦掉了?」

  他是姓焦沒錯,但他可沒打算要把自己累到變成焦炭。

  「知道了!你要是再講下去,害我遲到的話可別怪我。」

  這個絕招總算逼得電話那頭的危亦全閉上嘴,乖乖地掛掉電話。

  「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他喃喃自語著往裡頭走。

  盯得這麼緊,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他們之間有曖昧關係哩。

  都怪新上任的危太太,居然這麼狠心地想置他於死地,一點情分都不念,簡直是泯滅人性,太沒道義了!

  拜訪就拜訪嘛,時間老早就約好了,他的行程表老大也—一確認過了,居然還不相信他……真是有了太太沒了兄弟的男人!居然因為老婆的幾句話,就這樣趕盡殺絕,連一丁點休息時間都不給他。

  哼!他們以為兩人聯手,他就挪不出時間到美人館守株待兔嗎?

  錯了!等和雲集企業的總經理做過初步聯繫之後,他一樣會趕往美人館,他就不信等不到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前幾天讓他給遇見了,他有預感,短期內他們一定會再見面的,他的預感向來很準,沒有失誤過。

  「你好!我是維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業務經理,我前幾天跟貴公司的總經理約過時間見面,不知道能不能幫我……」焦念要靠在櫃檯邊,堆砌的滿臉笑意在見著一抹鬼祟的身影之後驀然斂去。「你!」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往後他再也不用上美人館,更不用無所不用其極地向寧倩爾套話了,因為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找不到位置躲藏,又不願讓自己表現得太心虛,於是李之窈倨傲地抬起尖細的下巴,瞪著他可惡的臉。「不好意思,總經理外出了,請您改日再來。」

  該死!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她是沒打算躲他,可是她也不想見到他,一想到她因為他而把自己搞得這麼憔悴,他甚至還莫名其妙地跑進她的夢裡騷擾她,害她睡不好,讓她的睡眠品質大大地受到影響,繼而冒出該死的痘子,再給他一個巴掌,應該也不為過。

  「那件事待會兒再說,倒是你……幾點下班?」焦念要直盯著她,大眼眨也不眨。

  總算讓他給找到了,這下子她別想再逃了!

  「你管我幾點下班!」不知怎地,他突然靠得這麼近,又問得這麼曖昧,教她的胸口一窒,而後莫名其妙地怦怦狂跳,跳得整個人都快要打顫了。

  她的心臟有問題嗎?要不然怎麼會心悸得這麼難受,比在做夢時還要難受?

  「我要接你下班,你當然要跟我講你幾點下班。」他捺著性子回答。

  她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跟他裝蒜?他要找她,當然是要她把所有的事都說清楚,然後還他一個公道。

  「啐!我為什麼要讓你接我下班?我又不認識你。」她嘴硬地啐道。「你走開一點,靠這麼近做什麼?"

  奇怪!他愈是靠近自己,她的心跳好像就跳得愈快。

  真是難過!她該不會是病了吧?

  「你不認識我?」他的音調陡然升高。「見鬼了!你長得滿臉痘子,我都認得出你是誰了,你會認不出我是誰?要不要我提醒你?"

  說真的,他一點都不介意做最露骨的提示,反正難堪的人肯定是她。

  「你!」她怒瞪著他,氣得牙癢癢的。

  他居然威脅她!

  身為一個男人,難道他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虧她還覺得他不是個很差勁的人,至少她偶爾還會想起他那一夜的溫柔……幻覺!全都是她的幻覺,他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卑鄙!無恥!

  更可惡的是,他居然敢取笑她的臉;身為一個紳土,他應該要學會視若無睹,應該要當做沒發現她的改變,進而讚美她其他優點,然而他居然如此粗俗、不懂禮節,她當初怎麼會覺得他好?

  一定是因為夏威夷的夜色太美,海浪的聲音像是魔咒,還有……她喝醉了。

  「幾點下班?」他笑得很無賴。

  這種無恥的手段,不到非常時期絕不使用,不過用在她身上還滿適合的。

  「五點。」她扁著嘴回答。

  真不想告訴他,可若是不告訴他,不知道他還會使出什麼詭計,與其如此,她倒不如先應付他,一切等下班後再談。

  「你叫什麼名字?」他咧開嘴笑得有點得意。

  原來抓到他人把柄的感覺竟是這麼舒服……太過癮了!

  「李之窈。」她把嘴抿得更緊了。

  「好!那麼……能麻煩李小姐替我聯絡貴公司的總經理了嗎?"

  李之窈瞇起眼瞪著他可惡的笑臉,粉拳偷偷地在櫃檯底下握緊,再緩緩地拿起話筒按下總經理辦公室的分機號碼。

  如果她不能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她就不叫李之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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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 00:40:13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9-3 00:42 編輯

  第四章

  「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一坐下李之窈便抬眼瞪著焦念要,一副要把他拆吃人腹的神情。

  「先點餐再說。」焦念要氣定神閒地翻著菜單。

  算她好運,他今天的心情很好,和雲集企業的總經理首次見面,感覺上雙方合作的機會即將到手,所以他可以靜下心,和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我吃不下。」瞥了一眼面前的菜單,她連翻都不想翻。

  不是因為這間小餐廳的東西太過平價進不了她的眼,而是這一陣子她的食慾一直不好;一方面是天氣太熱,一方面則是因為睡不好。

  當然,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令她睡不好的主因。

  現在要她看著他吃飯,她鐵定吃不下。

  「多少吃一點吧。」他還是習慣性地對女孩子溫柔。

  雖然他滿氣她的,可是平心靜氣地想一想,其實她會給他一個巴掌大概是跟那一夜有關;雖是你情我願,但那種事通常男方還是比較佔便宜,所以她自然會有一點點不舒坦。

  只是,在婚禮上,她忘了自個兒身為伴娘的職責轉頭就走,這一點可就有點教人吃不消了。

  「不要!」她別過頭去,不想看他。

  先前不是一副逮著她把柄的惡劣神情嗎?現在還扮什麼溫柔啊?想扮給誰看哪?害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已經瘦很多了,多少吃一點啦!」唉!女孩子就是這樣,明明身材就已經相當好了,卻老是嫌自己胖,非要把自己瘦得像是白骨精才甘願。「跟一個月前比較起來,你現在的身材已經很標準了,不要再減肥了。」

  她倏地瞪向他;他真的很奇怪耶,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看她發火他很不甘願是不是?

  「我說錯話了嗎?」他一愣。「我誇你身材好,就跟我們初遇時一樣好,這樣也錯了?」

  不是他的錯覺,她真的很難伺候。

  相較之下,她喝醉時倒坦率多了。

  「你!」她感覺臉頰燒燙了起來,不用照鏡子,她也猜得到自己的臉肯定紅了,他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取笑她?「你約我出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別再讓她想起那一夜的事,好嗎?

  那一夜是她這一輩子最放蕩、最恣意妄為的一夜,雖說她並不後悔,但現在這樣面對他,她總覺得……很奇怪。

  之前見到他都是在夢裡,而且都是稀奇古怪的夢境,然而在現實生活中,焦念要除了在大廳恐嚇她之外,他現在的一切就跟那一夜給她的感覺差不多……溫柔得會令人對他產生好感。

  焦念要睇了她一眼,隨即向等待了好一會兒的服務生點餐,接著才對她說道;「我替你點了一份餐點。」

  「我才不管什麼餐點不餐點,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李之窈沒好氣地低吼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睞著他,但不到三秒鐘,她便自動移開目光。

  怪了!以往和別人比賽瞪眼她從來沒輸過,但是她總覺得不敢跟他對望……

  怎麼會不敢?為什麼會不敢?

  「既然你這麼著急,那我就開口啦。」他輕咳了一聲,突地說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很在意夏威夷那一夜所發生的事?因為我知道你還是處子,所以……」

  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餐廳裡響起,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焦念要呆若木雞地瞪著她,沒想到她居然又動手了……她是不是有暴力傾向?

  「不要再提起那一晚的事!」 她小聲地罵著,滿臉通紅。

  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他竟然這麼不經意地便戳痛她的心……血液在逆流,心臟在緊縮,倘若他再說下去,她一定會在他面前昏厥。

  別問她為什麼會這麼失態,反正她就是受不了他老是提起這件事。

  她已經費盡心力想要忘掉那一晚的荒唐,他沒事提起想幹什麼?吃虧的她都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了,他幹嘛一再提起?

  「我……」他微張開嘴,拍拍被打僵的臉。

  他現在應該要展現君子風度,還是小小地矯正一下她的個性?

  「除了那件事,你到底還想說什麼?」她別過臉,不敢再睇向他,就怕跳個不停的心臟會不受控制地從嘴巴跳出來。

  該死!她居然心悸了……難道家族裡有心臟病的遺傳基因嗎?

  「不從那一件事說起,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到重點哩。」他沒好氣地揉了揉發麻的臉頰,強迫自己當個有風度的君子。

  算了!不跟她計較,再計較下去就沒完沒了了。

  「什麼跟什麼?」她把眉頭蹙緊,依舊不看他,忙著調節呼吸。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在法國見到我時,先是給了我一個巴掌,繼而轉頭就走。」他要不要準備準備?省得她待會兒又是一個巴掌甩上來。「你可知道你轉頭就走把我害慘了?

  他一臉戒備地睇著她,防備她又「天外飛來一掌」,屆時他真的會受不了,要是他對她動粗,他定會覺得顏面無光。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希望有這等憾事發生。

  「哼!」她冷哼一聲,依舊不看他。

  怪誰呢?誰教他不記得她,誰教他認不出她,誰教他還笑她發胖……是他自找的,怪誰呢?

  「喂!你這樣哼啊哼的,我怎麼聽得懂?他沒好氣地說道,誰知等到的又是她的沉默,焦念要不禁小心地試探:「還是說……你氣我在那一夜趁人之危?可是我覺得那次我們是兩情相悅,照道理說……」

  見她身子微微動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抬手欲擋,誰知掌風沒掃過來,反倒是一杯水淋上了身體。

  焦念要怔愣地睞著她,感覺額上的青筋正跳動著。

  她一定要這樣動手不動口嗎?真把他當成君子看待了?就算他是君子,但他可不是聖人,別以為她是女人就可以把他的尊嚴踩在腳下!

  他是疼惜女人,但疼惜可不等於縱容!

  「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提起那一件事嗎?」她好不容易才把呼吸調節得正常一些,誰知道他一說話又把她呼吸的頻率給打亂了,害她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要是不提起那一件事的話,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他火大地站起身。

  「不會說就不要說啊!」她也跟著站起身,儘管呼吸急促的她有點缺氧,但她也不服輸地吼回去:「反正那一件事就是不要提也不要講!就當做是我們雙方各自做了一個夢不就得了?」

  她都表現得這麼灑脫了,他還想要怎麼樣?

  不可能要她負責吧?

  「好,這些話是你自己說的,就當是我做了春夢,這樣總可以了吧?」他用手抹去一臉濕意,拿起西裝外套便往外走。

  「喂!」李之窈滿臉通紅又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焦念要,你這個混蛋!」

  說什麼春夢嘛!

  他這麼一說,餐廳裡的人不就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混蛋男人!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為了要報復她才這麼說的。嗚嗚……好可惡的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居然還對她發火……他明明是一個那麼溫柔的男人,她剛才打了他一個巴掌也沒見他動氣,現在不過是潑了他一杯水,他居然轉身就走……

  明明是他的錯,為什麼搞得好像是她做錯事了?

  **

  翌日

  「麻煩聯絡林總經理。」

  焦念要站在雲集企業一樓大廳的總機櫃檯前,他的雙眼直盯著小沛,連眼角的餘光裡頭都沒有李之窈的身影。

  「她不在。」他不問她,她偏要回答。

  無恥的男人!虧她曾一度認為他是個好人,但是從昨天開始,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看男人的眼光奇差無比,難怪老是遇人不淑。

  這一次賠了清白,算是給自己一個教訓,好讓她往後可以把眼睛睜大一點,要是再被騙了就是自找的,怨不了別人。

  「她跟我約好時間了,麻煩你替我通報一下。」他微挑起眉,當做沒聽見,把音量再放大一點,雖然是對著小沛說的,但也是故意要說給李之窈聽的。

  「不就跟你說了嗎?她不在!」她跟他槓上了。

  焦念要不得已以眼角餘光睨著她。

  「她跟我已經約好了時間,你聽不懂是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人,存心跟他槓上了;她該不會笨得以為沒人替他通報,他就不能上樓吧?

  「我跟你說過她不在,你聽不懂是不是?」她學著他的口吻,嘴角還揚著一抹得意的笑。

  他想上樓找大姐,她偏不讓他上樓,相信大姐不會怪她。

  不過是一家小小的科技公司,雲集又不是非得和他們合作不可,況且以往也從來沒和他們來往過。

  焦念要雙手環胸地睞著她。「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不准他再提起兩人曾有過的關係,那他就當做她不在意,既然她都不在意了,身為男人的他自然不會再和她計較她給的那三個巴掌,兩個人就當做扯平了、互不相欠,既然互不相欠,她現在幹嘛要跟他作對?

  他不喜歡跟女人計較,更不曾討厭過哪個女人,但眼前的她雖然談不上討厭,卻絕對沒有任何好感。

  再任性、再愛撒潑也要有個限度,否則也得看看場合。

  「我哪敢怎麼樣?」她突地揚起嘴角,笑得柔媚。「我只是好心地告訴你,我們總經理真的不在,你可以回去了。」

  他怔愣地睇著她娃娃般的笑臉,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夏威夷的那一夜;那一夜的她哭得像是個淚人兒,雖說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她的個性不好,但還不至於令人厭惡,況且她那一雙帶淚的眼,直到現在依舊教他印象深刻,只是他不懂現在的她怎麼會差這麼多。

  那一夜到底是她醉了還是他醉了?要不然在他的記憶裡,她怎會恁地柔弱教他不捨?

  「你看什麼看?」沒來由的,心狂跳得教她難受,難受得教她幾乎要因為心悸而渾身打顫。

  「你臉上的粉太厚了。」他輕咳一聲突然說道。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看傻眼了,他只是覺得她臉上的粉厚到有點嚇人罷了。

  李之窈突地瞪大眼,抬起右手,然而她的手只懸在半空中一秒,隨即又放了下來。「關你什麼事啊?走開啦!」

  氣死了!居然說她臉上的粉厚……他這一張嘴為什麼老是要戳著她的痛處?之前說她胖得讓他認不出來,現在又說她的粉太厚……如果他真的無話可說了,能不能請他乾脆閉嘴?

  「我是來拜訪林總經理的,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來找你的吧?」他挑唇曬笑,口吻中帶著濃濃的譏諷。

  「都跟你說了她不在,你是真的聽不懂嗎?」她火大地吼著。

  他說話一定要這麼傷人嗎?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光是看他的臉,她真的看不出他竟是一個會譏諷他人的人。

  焦念要輕歎一聲,搖了搖頭,不想和她抬槓下去。「我自己上去。」要是再跟她吵下去的話,他今天的工作都不用進行了。

  「不可以!」見他轉頭就想搭乘高級主管專用的電梯上樓,她連忙起身擋在他的面前。「你要是敢亂問的話,我就要叫警衛了!

  太不給她面子了!就算她只是個總機小姐,但她總有身為總機小姐的職責,不能讓他隨便亂闖,要不然她的臉要擱到哪裡去?

  焦念要無奈地合上眼,張開眼時他壓根兒不管她正擋在身前,依舊往前走去;然而她也真的不閃不避,在他面前張開雙臂,以為他會因此停下腳步,誰知道他對她的攔阻視若無睹,而且不偏不倚地貼上她的身子……

  李之窈霎時瞪大了眼,焦念要也愣住了,兩人就這樣僵在原地,誰也沒有先移動半步。

  「你快往後退啊!」她訥訥地道。

  他居然這麼光明正大地吃她豆腐……她應該要給他一個巴掌,不!應該是給他兩個巴掌,好讓他知道他是不能這樣輕薄她的;但是這兒是公司,她非但不能大聲斥責他,更別提動手打人了。

  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各自退一步,想要怎麼吵,也要等下班後才成。

  「你不會自個兒先往後退啊?」他聲音粗嘎地回答。

  她靠在他身上,醉人的香氣直撲他的鼻息,該死地喚起他那一夜的記憶……倘若她的個性可以稍微改一下,說不定他們會挺合的,但世事很難盡如人意。

  「你很奇怪耶,你往後退跟我往後退不都是一樣的嗎?」如果她可以保持冷靜地往後退一步,而不讓他發現她在顫抖,她早就先閃開了;可若是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撐不住顫抖個不停的軀體,昏厥過去。

  「既然都一樣,你為什麼不先往後退?」他沒好氣地反問著,正要開口嘲諷,卻突地發覺她正在發抖。「你怎麼了?」

  「我……」他發現了?

  「怎麼會抖得這麼厲害?」這樣的她令他心生憐惜,就如同教他著魔的那一夜。

  「我怎麼知道?」她要是知道為什麼的話就好了。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斂眼低聲問著。

  「我……」哪裡不舒服?沒有啊,只是他靠得太近,她突然覺得心跳太過猛烈,震得她整個人也跟著顫抖,甚至還有一點點頭暈,像是缺氧一般,此外好像還有一點點耳鳴,談不上不舒服,只是……

  「你們在於什麼?」

  耳邊傳來不悅的吼聲,李之窈連忙抬眼。

  「大……」她立即改口:「總裁。」

  焦念要退開一步,直視著她剛才喚為總裁的男人。

  他就是雲集企業的總裁啊!先前一直聯絡不上,想不到竟在這兒遇上了,如果可以乘機……

  「你在搞什麼?」林貫承連忙將李之窈拉到身旁,小聲地問著。

  「沒有啊。」

  「還說沒有?我明明看到他和你貼在一塊兒。」林貫承抬眼瞪著一頭霧水的焦志要,隨即又斂下眼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妹。「你說,他是不是對你性騷擾?」

  「沒有。」她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大哥怎麼會想到那裡去了……

  「真的嗎?」他把眉頭攏緊,「他是誰?」

  「他是維摩科技的業務經理焦念要,是來找總經理的。」真是的,怎麼會碰巧被大哥看見呢?

  「哦!」他有點印象。「那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應該沒有看錯,方纔那個男人緊貼著之窈,兩人之間連一丁點的縫隙都沒有,而且之窈的臉還紅透了,他從未看過她這個模樣,這些情況在在顯示他們兩個之間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那個是……」她嘿嘿嘿地乾笑著,不知該怎麼解釋。

  如果她據實以告,她保證大哥絕對會被氣死,所以還是不說的好,就算是善意的謊言吧。

  「你好,我是維摩科技的業務經理、」焦念要趕緊遞上.名片。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和林總裁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一個小小的總機小姐到底是怎麼跟總裁搭上關係的?

  難道她和林總裁之間……

  林貫承冷眼睞著焦念要,沒有伸手去拿他的名片,反倒是一旁的李之窈趕忙接過名片,直接塞進林貫承的手裡。

  「總裁,你要外出嗎?要不要我去通知司機?」她討好地說著。

  林貫承瞅了她一眼才搖搖手。「不用了,你先回座位吧。」

  「嗄?」大哥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還是看出了什麼端倪?

  「去吧!我剛好有件東西忘了帶,我得回去拿順便帶他到總經理的辦公室,你去忙你的事吧。」林貫承不由分說地便往電梯走去,對著焦念要招招手。「不一起走嗎?」

  「一起走?」為什麼不呢?

  不過,雲集企業的林總裁和她似乎真有親密關係,否則他為何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要跟她報備?

  她不過是個總機小姐罷了。

  焦念要走進電梯,電梯門剛要關上,恰巧看見她直盯著他,令他想起她剛才的顫抖,心裡還有著疑問,卻突地見到她扯出鬼臉,齜牙咧嘴地對他挑釁,不由得搖頭興歎,唉!她幼稚得像個孩子。

  只是那一夜的她一點也不像個孩子,要不然他也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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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 00:42:43
  第五章

  「好累喔!」

  現在是下午五點,辦公大樓的門口不斷湧出下班的人潮,李之窈亦在人潮裡頭慢吞吞地走著。

  嚴重的睡眠不足讓她提不起勁來,甚至還讓她打起瞌睡。

  唉!八成是最近沒見著什麼比較像樣的男人,沒有半個賞心悅目的男人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所以她才會這麼沒精神吧。

  或許她應該要趕緊發展一段新戀情,把下班後的時間都填滿,如此一來她上班的時候才會有幹勁,才不會老是看著手錶等待下班時間。

  不過,該上哪兒找呢?

  不對!頂著這一張臉,要她怎麼有勇氣涉足公共場所?

  她可不要到處去嚇人……哼!其實也不是很難看啊,自從她聽倩爾的話去找皮膚科醫生之後,她長痘子的情況比較不嚴重了,只不過是快好了所以結痂了,才逼得她不得不用粉底掩飾……有頭髮,誰會想要當禿子?

  只有焦念要那個混蛋才會再三拿話刺激她,好像沒看到她發火,他會覺得很遺憾似的,真是……

  「啊!」

  正在心裡咕噥著的李之窈,才踏出大門往右走了一小段路,便感覺有人擒住她的手,教她不自覺地叫了一聲,抬眼望去,才剛要罵人,卻看見拉住她的人一臉怒容,比她還生氣似的。

  「你做什麼啊?」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覺手被他揪得死緊。

  他的掌心很燙,燙得她渾身不舒服;她當然會不舒服,大氣這麼熱,他的掌心這麼燙,連帶的讓她的臉頰也跟著發燙,簡直是不舒服到了極點。

  「我才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焦念要難得發火地低吼著。

  李之窈眨了眨眼,緩緩地瞇起漂亮的大眼睛。「焦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莫名其妙地來興師問罪,好歹也先把罪名告訴我吧。」

  他是先前和她吵得不夠,現在想要再戰第二回合嗎?

  就算是這樣,也該先找個有冷氣的地方坐一下吧?要不然再站下去,她很怕自己會昏厥在他面前。

  八成是因為天氣太熱,讓嚴重睡眠不足的她渾身都不對勁,尤其在見到他之後情形更加嚴重,難道是磁場的問題嗎?

  「你還裝蒜?明明就是你搞的鬼,不是嗎?」焦念要橫眉豎目地瞪著她。

  原本以為她只是幼稚、性子拗了點,然而事實證明,她根本就是任性、野蠻!

  早知道會因為認識她而讓自己發生一連串的不幸,在夏威夷時他就該對她視若無睹,管她到底是要跳海還是要哭死在飯店裡都不關他的事;沒事當好人做什麼?瞧瞧把自己搞成這麼落魄!

  如果這是佔了她清白而要付出的代價,那這個代價也未免太高了!

  「莫名其妙!」她白了他一眼,想走手卻被他握得有點痛。「喂!你要是再不放手,我要喊救命了。」

  「是你要林總裁拒絕和維摩合作的,對不對?」見她瞪大了眼他也不管,只覺得自己猜對了。「我總算明白了你這個小小的總機小姐,為何可以和總裁如此親密地對話了。」

  倘若不是男女朋友,只剩下一種可能……明人不說暗話,但有些事情若說得太明白,就顯得他太不解世事了。

  「嗄?」難道他看穿了她和大哥的關係?不可能啊,她和大哥又不同姓,這件事只有雲集的高階主管知道,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算了!我不想把話說得太白,但是我真的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如果你覺得自己的清白是被我毀掉的,如果你確實對我十分不滿,認為是我騙了你,你大可衝著我來,為什麼要針對這一回的合作案?」他把眉皺得極緊,相當氣惱。「你為什麼要叫你男朋友這麼做?」

  簡直快氣死他了!雖說他沒有明確的證據可以證明是她害這件案子失敗,但用膝蓋想也猜得到的,是不?

  原本已經談得差不多的合作案,卻因為林總裁的一句話而告吹,如果不是她的主意,難道會是林總裁自己公私不分?

  更令他不解的是,在夏威夷遇見她時她明明已經失戀了,既然是剛失戀,怎麼會這麼快又跟林總裁勾搭上?又或者是林總裁根本只是想玩玩她,所以她覺得自己受傷了,才會在夏威夷哭得那麼傷心?

  既然那麼傷心,為什麼回台灣後又要跟他在一起?

  她是白癡嗎?被人傷了一回還不夠嗎?

  「啥?」她不由得尖叫一聲,引起不少路人側目,她連忙噤聲。

  老天!原來他誤以為大哥是她的男朋友,她要不要誇他的想像力好啊?

  「算了!也無所謂了。」他突地鬆開她的手。

  「什麼無所謂啊?」

  她始終搞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不過現在她倒是有點明白了,八成是大哥誤以為他對她性騷擾,所以想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才會取消和維摩的合作案;哎呀!只要她回去跟大姐講一下就沒事了嘛。

  大哥和大姐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當然她也不是。

  「反正我們這一回算是真的扯平了,日後誰也不欠誰了。」他語重心長地道:「希望你也能把我們曾經共有的一夜給忘了,而你破壞了寧倩爾婚禮的罪,也讓我自個兒承擔就好,只希望你不要再採取這種報復手段了,如果你真的對我很不滿就衝著我來吧!」

  「什麼啊?我才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我才不會……」

  他抬手打斷她的話。「我沒有時間跟你講,我還有約,再見。」

  李之窈愣愣地睇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腦袋裡一片空白,覺得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痛苦得逼出她的淚水……

  什麼嘛?又不是她要大哥這麼做的,幹嘛要把罪名推到她身上?

  還以為他攔著她是要做什麼,想不到他居然罵了她一頓,然後又不給她機會解釋轉頭就走;呸!希罕啊,她才不在乎他把她想成什麼樣的人哩,只是不知道怎麼了、她的胸口痛得好像快要喘不過氣了。

  胸口痛,頭也跟著痛,就連眼睛都痛了……她到底怎麼了?

  渾身不對勁,像是病了……

  **

  「該死!」

  瞇起眼睛瞪著透過窗簾透進房間的陽光,李之窈火大地翻坐起身,以雙腿踹著絲質的被子,低聲咒罵。

  怎麼會這樣?

  她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閉上了眼卻還是睡不著?

  她明明困得要死,渾身無力到不想動的地步,照理來說應該很好入睡,可是今大卻失眠得更嚴重了。

  運動也做過了,睡前也特地喝了一杯香濃的牛奶,還刻意放了可以讓自己放鬆的音樂,甚至連羊也數了,為什麼還是一夜無眠?

  身體是累的,但是腦袋卻是清醒到不能再清醒的地步;更教她不舒服的是,在她腦海裡不斷出現的身影竟然是他!有他溫柔的眼神、有他微惱的神態、有他發火的狠勁……啐!關她屁事啊?又不是她要大哥這麼做的,幹嘛要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神經病!簡直是莫名其妙……她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她再不爽也不會做出那種事!

  根本就是他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跟什麼嘛!

  她先前氣他只是因為他老是說中她的痛處,跟夏威夷那一夜毫無關係;什麼溫柔安慰、深情相對,全都是假的!

  沒腦袋的男人!他除了會誤解她還會做什麼?

  「惡……」

  李之窈猛地摀住嘴,幾乎要忍不住胃裡翻騰的痛楚,一股酸意湧上喉嚨……

  她會不會是生病了?

  混蛋!全都是因為焦念要,在沒遇上他之前她不曾這個樣子!

  李之窈氣惱地再踹了一下被子,火大地跳下床,開了房門走到客廳,卻突地聽到玄關傳來開門聲,倒了杯水,順勢探去,竟瞧見了一夜未歸的林迎柔。

  「大姐,你現在才回來啊?」她詫異地睞著她。

  林迎柔抬眼,被她嚇了一跳。「小窈,你是怎麼了?"

  「我怎麼了?」她先是一愣,下意識地摸摸自個兒的臉。「痘子又長出來了?"

  不會吧!她已經乖乖的抹藥了,昨天晚上要睡之前還覺得好得差不多了,不會一早醒來又長了整臉痘子吧?

  「不是,是你的氣色很差。」林迎柔走到她的身旁,輕探她的額頭。「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我老是覺得你的氣色很差。」

  「會嗎?」她微挑起眉。「大概是因為最近常常失眠吧。」

  要不是因為失眠的話,她的氣色會差嗎?以前她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氣色差哩。

  「怎麼會常常失眠?你是不是有什麼壓力?」她連忙拉著妹妹到一旁坐下。「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拜託!當總機小姐怎麼可能會有壓力,又怎麼可能會累?」她喝了一口水,感覺酸意又湧了上來,連忙摀住嘴。

  「怎麼了?」

  「不知道,胸口很悶,好想吐。」天啊!好像有人把手伸進她的胃裡狠狠地翻攪著,讓她很想吐。

  「你該不會是低血壓吧?」

  「低血壓?」

  「你會不會是因為壓力太大,所以內分泌失調了?」林迎柔擔憂地睞著她。「你前一陣子嚴重發胖,現在卻又瘦得離譜,還長痘子、失眠、耳鳴,現在居然覺得胸口悶、想吐……我看你大概是內分泌失調了,不過還是先去給醫生診斷一下比較好。」

  「內分泌失調?」這是什麼病?

  不是她自誇,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健康寶寶,病毒細菌幾乎跟她絕緣,她自然不會知道這麼特別的病。

  「對啊!會引起這種病的原因滿多的,症狀也不少,有時候就連生理期都會因此而亂了週期,像你這種超級健康寶寶,我猜八成是壓力造成的;不過還是先去找醫生比較妥當,你今天乾脆不要上班了,我待會兒帶你去看醫生。」

  嗄?生理期?對了!這次確實也晚了好幾天,這麼看來可就和大姐推測的一模一樣,只是她到底有什麼壓力?

  她有壓力嗎?可是為什麼她一點都不覺得?

  與其說是壓力,倒不如說她像是懷孕了,就像是小沛說的懷孕……不會吧!可是好像……

  「你去準備一下。」林迎柔催促著。

  「等等!大姐,你不是剛回來嗎。你該不會一整夜都沒睡吧?」她連忙阻止她:「我記得你這幾天幾乎都很晚才回來,今天更扯了,居然天亮才回來,你去補眠吧,我自己去看醫生就好了。」當然,她是沒有什麼立場干涉大姐的私生活,但大姐還要上班耶,徹夜不歸的話,那不是很累嗎?

  既然大姐很累了,自己就不好麻煩她,就算要檢查,她也要一個人去。

  倘若發生了她最不希望發生的事,總不好讓大姐知道,讓大姐替自己擔心;屆時要是讓大哥知道,說不定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那豈不是會搞到眾人皆知?

  「你可以自己去看醫生嗎?」

  「可以!我都這麼大了。」以為她剛滿三歲啊?「倒是你,大姐,談戀愛是不錯,可是也要注意時間,要不然你上班時精神不佳可是會被大哥罵的。」

  對對對!就是這樣轉開話題,不再讓大姐想要帶她去看醫生。

  「誰談戀愛了?」林迎柔不禁失笑。

  「要不然呢?」

  林迎柔搖頭笑著。「我是在跟某人談公事,那個人你應該也認識,因為我聽他說了不少關於你的事。」

  「我?」她微蹙眉頭。「那可難猜了,我的朋友不少,而且頗受好評。」

  「不!這個人對你可是有不少怨言。」

  「怨言?」她微挑起眉,恍然大悟。「哼!我知道了,你說的人是維摩的焦念要對不對?說!他跟你說了什麼?」

  那個不要臉的男人不會把夏威夷的事告訴大姐了吧?如果他真的把這種事給說出來,那就太無恥了。

  「沒說什麼。」她注意著妹妹的神情。「他只是說你的態度有待改善,喝了幾杯酒之後又忍不住問我你和大哥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曖昧,好笑得令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好裝傻。」

  如果說,小窈和焦念要只是在公司見過幾次面,焦念要對她不會有諸多微辭;然而他會在酒後表露不滿,教她不得不懷疑他們先前就認識了。

  現在看小窈的表情,基本上……就算她猜錯了,大概也不會錯得離譜。

  「那個白癡!」她冷哼一聲,眼珠子一轉又盯著林迎柔。「大姐,你陪他喝酒?」

  那個男人的酒品不好耶,光憑他那一夜的「酒後亂性」,她就猜得到他的人品不佳。

  「應酬嘛,喝幾杯很正常啊!」

  「難道大姐這幾晚都不在家也是因為他?」

  見林迎柔點了點頭,李之窈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仿若肺部裡的空氣在一剎那間全被抽空,快要窒息了,逼得她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然而真正吸人嘴裡的卻只有苦澀的滋味。

  停頓了半晌,她撇撇嘴,微喘地問道:「大姐,你該不會是要跟他交往吧?」胸口突地又悶了起來,擱在胃裡的無形怪手仿若移到心頭上了。

  「如果我說是呢?」林迎柔好笑地睞著她。

  李之窈頓時呆若木雞,覺得耳鳴的情況更嚴重了,嗡嗡嗡的聲音令她頭昏腦脹,覺得力氣緩緩地從指尖流出,眼前隨即一黑……

  「小窈!」

  **

  「我真的只是內分泌失凋?」

  單人病房裡,李之窈直瞪著剛幫她診療完畢的年輕醫生。

  「根據初步檢查的結果判定,李小姐應該是有多方面的壓力才會造成內分泌失調。」年輕醫生不厭其煩地回答她清醒之後的第三次問話。

  「可是……」她斂下眼簾,有點羞澀地道:「我連生理期都遲了,而且還暈倒、嘔吐……」

  皮膚變差了、食慾也變差……這不是懷孕初期會出現的症狀嗎?

  「這些都是內分泌失調時常見的現象,最主要的還是你要怎麼面對壓力。」

  「可是我不覺得我有壓力啊!」她長這麼大,還不知道壓力大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壓力是無形的,通常是屬於潛意識的感受,有時候人們還感覺不出來,但是你仔細地想想,一定有造成壓力的原因。」

  「我不知道,」她搖了搖頭.

  有什麼人事物可以帶給她壓力?

  工作?不可能。

  大哥?更不可能。

  愛情?現在正值空窗期哩!

  既然如此,她到底還能有什麼壓力?

  她衣食無虞、倍受疼愛,是個被眾人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寶貝;況且,她也沒有對現狀不滿,倘若硬要說有,或許……難道……會是他?

  會是他嗎?

  李之窈攢緊眉頭,坐在病床上仔細地思量著;她記得那些症狀好像是從遇見他之後才—一出現的,先是發胖,而後她努力減肥,也減肥成功了,最近食慾變差,體重更是直線下降……跟他有關嗎?

  「醫生,可是我先前還滿健康的,而且體重也上升了不少,是這一陣子才慢慢地降了下來,這樣子也算是內分泌失調嗎?」

  不是她不相信他的專業,只是她真的不太相信自己會得這麼奇怪的毛病,更何況先前沒有半點徵兆,更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麼壓力。

  「發胖、厭食都是常見的症狀。」醫生不厭其煩地解釋:「況且壓力也不全是導致內分泌失調的原因;當然,這也跟荷爾蒙有關,所以我建議你住院做全身檢查,這麼一來,比較能確定病因是什麼,才不會延誤治療。」

  「可是……」為了美容,除非有事,要不然她是不熬夜的耶。

  她的生活作息和村姑沒兩樣,要不是最近失眠,她還不曾晚睡哩……難怪她會聽大姐講話聽到一半便暈倒。

  對了!大姐和焦念要之間……

  那傢伙會接近大姐肯定有企圖,她非得阻止他不可。

  「我看……還是我替你安排去看心理醫生,他們可以幫你找出病因。」

  「不用、不用!我要回去了。」她掀開被子要走,卻發覺自個兒還吊著點滴。「拔掉,幫我拔掉。」

  她最討厭針了,點滴也是針,管它是硬的還是軟的,反正她就是討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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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 00:43:01
  第六章

  他是不是眼花了?

  焦念要眨眨大眼,眼珠子左轉一圈、右轉一圈,再緩緩睇向眼前依舊未散的「幻影」。

  「你在幹嘛?」李之窈沒好氣地問。

  他是打算對她視而不見嗎?

  「真的是你?」他哂笑著。「有何貴事?」

  他還以為自己是因宿醉而看到幻影哩!

  昨天晚上他喝醉了,醉得到底是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不過他還記得是林迎柔送他回來的。

  他記得她身上淡淡的惑人香氣,還有她無微不至的照料……真想罵罵自己,倘若他沒喝得那麼醉,說不定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她很快便會被他「收服」!

  然而,為何他偏偏無法對她「下手」?

  林迎柔貴為雲集企業的總經理。是林總裁的親妹妹,臉蛋、身材更是上上之選,最重要的是,她對他好……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對他是有好感的,否則她為何要接受他的邀約?

  一連二晚,她完全沒有拒絕他,甚至還照顧他這個喝醉的人,種種跡象都顯示,只要他願意她肯定會點頭,但不知道為汁麼他就是下不了手。

  昨晚是更進一步的最佳時機,但是他卻刻意地錯過了。

  說刻意倒也不是相當刻意,只不過是他在賭,反正他就多喝幾杯、如果沒醉就下手,如果醉了那就順其自然,或許是老天要他適可而止,或許是他命裡無貴人、萬事只能靠自己。

  算了!沒到手也罷,倘若他真的想要她,相信機會多的是;但……她惟有身上的香味勾起了他的衝動,除此之外便無其他能吸引自己之處。不是她不好,而是他不好,他不識貨,是他有「心魔」,然而那個心魔已經幻化成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沒事。」她扁起嘴,一臉不悅。

  幹嘛板著一張臉給她瞧?

  就算他真的很不想見到她,臉色也不需要這麼臭吧?是怕她沒看清楚是不是?

  「沒事?請回。」他拿著筆的手指了指他辦公室的門。

  「焦念要!」

  「有事請說,沒事請回!」他沒好氣地擱下手中的筆,閉上眼睛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你不用上班,我還要辦公呢。」

  「你!」李之窈氣得直跳腳,見他壓根兒不打算理睬她,她索性在一旁的沙發落座,氣沖沖地瞪著他。

  「你在幹嘛?」睜開眼時,見她坐在沙發上,焦念要不禁翻了翻白眼。

  「我坐著,你沒看見是不是?」眼睛是拿來幹什麼用的?「我坐在這裡也不行嗎?」她閉目養神,懶懶地應道。

  她都已經退讓一步了,他還想要怎麼樣?

  「這不是重點吧?」他推開椅子,走到她的身旁。「能不能麻煩你直接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什麼都不說,我實在很難猜耶,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他才不相信她只是想來他的辦公室裡呆坐著,況且他們多次不歡而散,相信他和她根本沒有友誼存在,而她如此大搖大擺地坐在他的辦公室裡,其用意真是教他百思不得其解。

  李之窈想抬眼看他,不料他正將雙手按在沙發椅背上俯視著她,倘若她的臉再仰高一點,兩人的唇恐怕就要貼在一塊兒了。

  不過光是靠得這般近就教她心跳加速,新鮮的空氣彷彿全都消失不見了……

  原來,他的眼睛是這般深邃,鼻子是如此挺直,厚薄適中的唇就在她的眼前,教她有股衝動想要咬他一口……

  「啊!」她猛地尖叫一聲。

  焦念要瞪大了眼。「你在幹嘛啊?」她的反應會不會太過遲鈍了?自己靠近她這麼久她才尖叫,她到底是在鬼叫什麼?

  「走開!」她揮著手,像是見了鬼一般。

  天啊!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的思想會這麼齷齪?

  「搞什麼?」他的脾氣再好也受不了她這麼莫名其妙的舉止。

  既然對他嫌惡到這種地步,她何必特地跑到這裡來?該死!他又何必在乎她對自己厭惡不厭惡?

  「不要再靠近我了!」她連忙手腳並用「禦敵」。

  焦念要冷眼看著她近乎歇斯底里的防禦動作,不由得惱火地探手抓開她護住身子的手腳。

  「如果不想見到我,你就不該跑到我的辦公室來!」

  多傷人的舉動啊!好似他想要對她做什麼……他需要這麼做嗎?想做的事那一晚他全做完了,她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她蹙緊眉頭,一股酸意在胃裡翻攪,直要往往上竄。

  不要靠她這麼近,她的心……她的心跳快要停止了,身子也開始止不住地發顫,胸口悶得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

  雖然焦念要的怒火燒得正旺,然而他還是察覺到她的異狀。「喂!你到底是怎麼了,手怎麼會這麼冰?身體怎麼會抖成這樣?你是不是生病了?」他眼尖地發現她手上有打過點滴的痕跡,不由得鬆開手。

  他皺緊濃眉,萬般擔憂地盯著她佈滿汗水的粉臉,不由得輕觸她的額頭。

  李之窈眨了眨眼,睇著一臉擔憂的他。「我沒事啦!」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剎那間心悸和胸悶的情況好像沒那麼嚴重了……

  「你先前去看過醫生了,是不是?」 他指著她的手腕。

  她微挑起眉。「我沒事。」眼睛這麼尖,難怪不管她的身子起了什麼變化,他總是可以輕易地發現。

  焦念要瞅著她,沒再多說什麼,而她則靠在沙發椅背上,大眼眨啊眨的,不知道為什麼,光是這樣看著他,雖然心跳緩和不少,但心臟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緊縮著。

  他剛才不是還在發火嗎,怎麼現在會對她這麼關心?

  擔憂的神情看起來很真誠,好像是打從心裡在擔心她;他先前不是老愛對她吼嗎?怎麼現下又露出了那一夜的溫柔神情?

  二人就這樣對看著,誰也沒有先開口打破沉默,彷彿在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又彷彿珍惜著這難得的和平。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互看的結果,她輸了。

  她不是故意要打破沉默,只是他一直盯著她看,令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身子又抖了起來。

  「你還不是一直盯著我,要不然你怎麼會知道我一直盯著你?」

  「我……」那他還不是承認了他一直盯著她?幹嘛拐個彎說話!

  「你今天大駕光臨,到底有什麼事?」他走到茶几旁拿起茶壺,倒了一杯白開水,潤潤自己有點乾的喉嚨。

  現在這一刻,八成是他們自夏威夷一別之後最為祥和的一刻,真教他有那麼一點點的不適應;其實,他和她之間根本就沒必要搞得這麼劍拔弩張,可是天曉得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和她為何總是怒目相向,想想自己都覺得好笑。

  「聽說你和我大……總經理在交往?」她險些說溜嘴。

  焦念要突地蹙緊濃眉。「誰說的?」

  他瞇眼睞著她,突地恍然大悟。

  「我想起來了,你和林總裁的關係匪淺,而林總經理又是林總裁的妹妹,所以你自然會知道我和貴公司的總經理近來走得比較近。」哼!事實證明她確實和林總裁有不尋常的關係;既然他們有不尋常的關係,她怎麼還特地跑來找他?難道她不覺得十分不妥?「難道是貴公司的總裁要你過來問我的?」

  聽說林總裁對林迎柔管教甚嚴,他和林迎柔一連約會三晚,他會差人來問個清楚也不為過,只是為什麼派來的人會是她?

  「不是!是……」唉!就當做是他說的那樣好了,要不然她還能找什麼借口堂而皇之地待在這裡,「不過,我先跟你講清楚,我跟總裁雖然關係匪淺,但是絕對不是你想的那一種。」

  她坐直身子,搶走他的茶杯,喝了點水,稍稍紓解喉間的乾澀。

  焦念要微怔地睇著搶他水喝的她,輕咳了一聲才說道:「如果不是我想的那一種,又會是哪一種?」

  「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一種。」她不想說……

  其實告訴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是……

  「哼!」聽到這種不是答案的答案,沒來由的,他心裡又煩躁起來。「算了!這件事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倒是我跟林總經理之間的事……就看我們有無緣分吧!

  反正未來的事誰都不知道,況且他也沒理由把林迎柔往外推吧?而且她對他似乎也不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什麼叫做緣分?」難道他真的要追求大姐?「依我看,你根本就是貪圖總經理的身家背景!

  很多男人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先前和她交往的人,不都是看上她顯赫的家世?

  可是她沒想到他也是一丘之貉!

  焦念要倏地瞇起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突地撇嘴冷笑。

  「說得對,我怎麼都沒想到這一點?林迎柔對我還滿有好感的,如果我要追求她應該不會太困難,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忘了她可以帶給我多大的好處哩。」

  聞言,李之窈一怔;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猜錯了?

  難道他根本就沒有打那種主意,卻因為她雞婆的一句話,令他興起了那種念頭?

  「沒事的話請你離開,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他火大地起身,冷冷地下逐客令。「不送了。」

  氣死他了,居然把他瞧得這麼扁!雖說維摩的規模比不上雲集,但他好歹也是個業務經理,犯得著使用那種爛計謀嗎?雖然他曾經想過要娶個能令自己少奮鬥三十年的妻子,但想歸想,他還沒無恥到拿自己的婚姻當籌碼。

  「我不走!」她悶哼一聲。

  既然他是另有圖謀才接近大姐,她當然得阻止他,而阻止他的最佳方式就是看著他,不讓他有任何機會接近大姐。

  焦念要才剛走到辦公桌前,隨即火大地撈起西裝外套住外走去。「你喜歡待在這裡,那你就待下吧,我走!"

  就算辦公室裡真有什麼機密文件他都不管了,如果她想偷就給她吧,反正他已經管不了了,他只知道若是不趕緊離開這裡,他遲早會氣得對她動手。

  他不是女權主義者,但他不能對女人動手,為免因為她而讓自己的原則受到考驗,他選擇離開,永絕後患!

  「喂!」

  她豈能讓他就這樣走了?到時候他要是撥通電話給大姐,大姐豈不是要笨笨地上鉤了?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

  「你到底想怎麼樣?"

  走進夜店,剛挑個位子坐下,便見到一道倩影非常理所當然地在自己面前落座,焦念要又氣又惱,卻又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

  「沒有位子了,我想坐在這裡不行嗎?」李之窈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焦念要暗歎一聲,揉了揉已經痛了一整天的太陽穴,雖然宿醉未退,但是他實在很想再狂飲幾杯,最好能把自己灌醉,免得被她活活氣死。

  他真的猜不到她到底想做什麼,就算她是代替林總裁來探他的口風,她也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吧?從中午跟到現在,他拜訪客戶她也跟,甚至還硬擠進他的車子裡,讓他拒絕不了。

  想不到都已經下班了,她還跟著他一道用餐,還跟著他上夜店……

  想表現她的忠心也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給我伏特加。」他點了一杯酒,故意不理睬眼前的她。

  「也給我一杯。」對了!她最近失眠得這麼厲害,怎麼就沒想到喝點酒幫助睡眠?

  不過,她相信今天晚上肯定會很好睡。

  為了要看住他,她從中午忙到現在,一雙腿酸得快要斷了,全身更是酸痛不已,相信今天只要一躺上床,她肯定會一覺到天亮,要是現在再喝點酒,呵呵!說不定她可以睡到隔天中午。

  「不會喝酒的人學人家喝什麼烈酒?」他知道自己管不著她,但若是可以,他不希望她重蹈覆轍。

  「反正喝一點酒會好睡些。」她悶聲回答。

  哼,不就是他害的嗎?若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失眠得如此嚴重,甚至還得了什麼內分泌失調……什麼古怪文明病嘛!

  「要喝就待在家裡喝,也不想想自己喝了酒之後會變成什麼德行。」他可沒忘記那一晚她只喝了兩杯紅酒。

  不過是兩杯紅酒就可以讓她那麼失態又主動地誘惑他,喝下一杯伏特加的話,她該不會跑到舞池大跳艷舞吧?雖說不關他的事,但是他不想看見那種情況。他今天的心情已經夠差了,可不希望到時候還要由他充當護花使者。

  「哼,就不知道到底是誰趁人之危。」她粉頰紅艷地道。

  就說了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他為什麼老是要提起?要不是這裡人多音樂又夠大聲的話,她肯定會發火。

  「是誰趁人之危?我可是經過你同意的!」

  狠狠地將服務生送上來的伏特加一口飲盡,再微惱地把她面前那一杯拿到自己面前;就知道不能沾惹這種不解世事的丫頭……瞧!他現在把合作案給搞砸了,對他而言就是殺傷力最大的報應,更是教他永難忘懷的教訓。

  「我不記得了!」無恥,居然偷她的酒!

  「你不記得,我記得!」混帳,他的好脾氣都不知道被她逼到哪裡去了。

  「那是你單方面的說辭。」反正這裡的音樂吵得屋頂都快要掀開了,她吼得再大聲也無妨,說不定還可以減壓,釋放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壓力。

  「我不想跟你講了,你現在馬上離開!」不能再面對她了,他真的很怕自己會在無法控制之下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來。

  「偏不!」不等到他回家,她也不回去。「這裡是公共場所,你沒有資格趕我走。」

  反正太早回去也只是盯著天花板到天亮,她倒不如窩在這兒,至少這兒還滿熱鬧的,不會令她胡思亂想更加難受。

  「你!」他狠狠地把面前的酒一口飲盡,正要起身,立即有一雙柔軟的手放在他的肩上,他剛要惱怒地撥開,卻聽見對方溫柔的耳語,抬頭一探,綻放笑容。「是你啊,你怎麼會在這裡?」

  「找你啊!」女子笑得極為嫵媚。

  「找我?那我們可真是有緣了。」他膘了對面的李之窈一眼,笑得更加張狂。

  李之窈眨了眨眼,覺得酸意又從胃裡慢慢翻騰而上,有一股作嘔的衝動;不要臉的男人,居然跟其他女人勾搭上了!

  就說了,他接近大姐肯定是為了大姐的身家背景,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大姐;倘若他真的喜歡大姐,就不會跟其他女人勾三搭四,更不會任那個女人的一雙手在他身上游移。

  可惡!她非但想吐,就連胸口都悶了起來,好像是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下午明明好多了,怎麼現在又難受起來了?

  「她是你朋友?」女子指著李之窈。

  焦念要輕瞅李之窈一眼,冷冷地道:「不是。」

  胸悶的感覺霎時化為銳利的刀劍,狠狠地劃開她的心臟,痛得她得大口大口地喘氣,要不然她就快要窒息了。

  「哦!那咱們要不要找個地方『敘舊』?」女子暗示的意味濃厚。

  他豈會聽不懂?微揚濃眉笑得不羈,再偷覷了對面的李之窈一眼,見她的神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本想開口問她,但一想起她的惡行惡狀,他一咬牙狠下心不理她,摟著身旁的女子起身。

  「我們走吧。」

  他刻意繞過李之窈,然而昏黃的燈光卻讓他瞧不出她的臉色有多蒼白。

  李之窈抬起剔亮水眸望著他,見他狠心地摟著身旁的女子離開,痛楚的淚水無助地淌落……

  他真的不理她……見她這麼難受,他也不理她……

  不要臉的男人,她絕對不會讓他和大姐在一起的,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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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 00:43:30
  第七章

  維摩科技

  「念要,艷福不淺喔!」革終礎笑道。

  一大早,焦念要拎著公文包才踏進公司裡,迎面而來的便是好友的訕笑,令他不由得緊蹙眉頭。

  「你在說什麼?」

  他今天的心情和昨天一樣差,不!應該說比昨天更差,現在的他仿若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面對男性好友,他向來不易控制脾氣。

  「還裝?」革終礎笑咧了嘴。「你一早就擺張臭臉想嚇誰啊?」

  「終礎,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他發出第一次警告,表示他的耐性已經快用完了。

  「是因為你辦公室裡的那個女人?」

  「我辦公室裡的女人?」

  「對啊!她一大早就來找你了,看她一臉憔悴所以我不好意思叫她走,只好把她請進你的辦公室。」革終礎挑起眉,指了指焦念要的辦公室。「長得相當不錯,但臉色十分蒼白,滿嚇人的。」

  聞言,焦念要一怔,連忙走進辦公室,果真瞧見窩在沙發上睡著的李之窈,不由得看傻眼了。

  她盡責得教他覺得可恨!

  「她應該是你的女朋友吧?」革終礎走到他身旁。

  「不是。」他回答得咬牙切齒,隨即將好友推出門外。「不准靠近這扇門。」

  革終礎微挑起眉。「明白!」

  管不了革終礎會怎麼想,焦念要當著他的面把門摔上,沒花半點力氣解釋,而後緩步走到李之窈的身旁坐下。

  她究竟要把他逼到什麼地步?

  因為擔心她,害得他昨晚心神不寧,甚至還跑回夜店找她,當他回到夜店時她已經不在那裡了,然而當他回到家時,理應可以享受一個旖旎夜晚時,他的女伴也失蹤了,只好喝悶酒灌醉自己。

  以為這一切應該要到此為止了,誰知道她居然一大早就守在這裡……

  睇著她瘦削而蒼白的臉頰,他的眉不由得緊緊攏起,看來不是他的錯覺,她是真的瘦了許多,臉上也長出了不少顯眼的痘子;她該不會是生活作息出了問題吧?居然在短短的十幾天內把自己搞得這麼憔悴。

  在法國遇見她時,她的身材還挺豐腴的,怎麼現在會瘦成這個樣子?

  就算是吃減肥藥,效果也太快了吧?她的身體受得了嗎?

  唉!難怪終礎會認不出她來,畢竟她現在的模樣和在法國時實在相差太多,虛弱憔悴得教他心疼。

  不是對她有什麼企圖,純粹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心疼。

  誰教他天生就不忍見女子如此憔悴。倘若他沒見過之前的她,或許他還不會有什麼感覺,可他偏是見過她絕美的俏顏,儘管當時她哭得像個淚人兒,但她惑人的美麗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就算她想監視他,也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吧?

  他的濃眉攏得極緊,那股心疼的感覺差使著他的長指探向她的額頭,輕撫著她額前的髮絲,再緩緩地探向她滑嫩的臉頰;輕觸著粉嫩的唇,感覺有股熱流自指尖傳人像野火般地燒向心坎,他忙不迭地收回手,不自然地輕咳一聲。

  「喂!醒醒。」

  該死!這般羸弱的她居然也會勾起他的慾望,他該不會是哪裡出問題了吧?

  「唔……」她翻了個身,沒打算睜開眼。

  「醒醒啊!你以為這裡是你家啊?」不得已,他探出手輕推著她。

  李之窈把眉頭皺得極緊。「人家好不容易才睡著,不要吵啦!」她好不容易才睡得這麼舒服,他為什麼要吵她?

  「要睡回你家睡。」他沒好氣地推大力些。

  李之窈疑惑地睜開眼,睇著焦念要的俊臉,他不悅的神情令她猛然跳起,驚慌地左看右看後才想起自己因為睡不著,所以一大早就到他的辦公室「盯梢」。

  「早啊!」不知道瞼上的妝有沒有花掉。

  「不早了,已經快要九點了。」別過臉,他強迫自己別去看她睡眼惺忪的嬌憨模樣,硬生生地將那個異樣的慾望壓至內心最深處。

  「哦!」她傻傻地點了點頭,感覺有股酸意湧上喉頭,逼得她連連乾嘔。

  「你怎麼了?」本想走向辦公桌,然而一瞧見她的異狀,他的腳像是生根了一般,站在她身旁動也不能動。

  「不知道,大概是這一陣子都睡不著所以血壓偏低,想吐!」雖然醫生說過這些都是內分泌失調的症狀,不過說真的,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懷孕了。

  「為什麼會睡不著?」

  「不知道。」她又不是醫生!

  呃……全身酸痛極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跟著他到處跑的緣故,可是她的身體應該沒有這麼虛弱吧?腳酸就算了,為什麼連肩膀和雙手都會酸痛?

  焦念要揉著有點痛的太陽穴,突然問道:「要不要吃早餐?」

  「啥?」她詫異地抬眼看他。「不用了,我吃不下。」

  他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好?他昨天不是狠心地把她一個人丟在夜店裡,讓她一個人孤單地回家嗎?現在怎麼突然問她要不要吃早餐?很多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她才要說男人心難懂。

  「你就是不吃早餐,才會把氣色搞得這麼差。」

  其實他可以不用理她的,可是……連他都不懂了。

  「哪有?我只是今天吃不下。」一想到他昨晚摟著個女人離開,她的胸口又悶得令她呼吸困難。

  好難過!

  她該不會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了吧?

  說什麼內分泌失調,說不定醫生只是在安慰她,說不定她是得了什麼絕症,然而醫生不好跟她開口,才會要她住院檢查。

  「瘦得跟什麼一樣……」他喃喃自語著。

  都已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天曉得女人怎麼會認為骨瘦如柴是一種美,至少要有點肉,抱在懷裡才舒服。

  「你說什麼?」她小聲地問著。

  「沒什麼,你回去睡覺吧,我今天很忙沒空理你。」他坐到辦公桌前,打開計算機,佯裝忙碌地翻開昨天未看完的文件。

  「不要!」她說得斬釘截鐵。

  「你說什麼?」他再度皺起眉頭。

  「我說不——要。」

  他以為她一大早就來到他的辦公室是想做什麼的?她當然是來監視他的啊!

  **

  「小窈?」

  宋湛耒有些訝異地看著李之窈。

  焦念要愕然地盯著眼前的銳巖集團總裁秘書,再回頭睞著笑容可掬的李之窈,隨即恍然大悟。

  她是寧倩爾的朋友,然而銳巖的總裁是寧倩爾的表哥,所以宋湛耒身為總裁秘書會認識她也不會讓人感到大意外,只是他不稱她為李小姐而暱稱她為小窈,聽在他的耳裡總覺得有幾分不舒服。

  「宋大哥!好久不見。」她笑瞇瞇的喚了他一聲。

  「咦?你最近是怎麼了,瘦了不少呢!」宋湛耒輕輕地將李之窈拉到身邊,非常仔細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像連氣色都不太好,怎麼啦?」

  「大概是最近比較忙吧。」她笑得有點心虛。

  「真是的!你大哥大姐是怎麼照顧你的?」

  「沒有啦,那是我自己的問題,跟大哥大姐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們站在總裁辦公室外閒聊,然而原本要向銳巖總裁報告這一季銷售量的焦念要,則是站在一旁雙手環胸,瞇起深邃的魅眸睇著看似親密的二人。

  可以提到對方的家人,這就表示宋湛耒和她很熟,難不成他就是之前和她分手,讓她淚流夏威夷的男人?

  但是看起來又不像,依她的個性,他不相信她會和一個拋棄她的男人這麼親密地有說有笑,可是單憑寧倩爾和她的交情,也很難讓他們這麼熟稔吧?

  「你喔!」宋湛耒揉了揉她的頭,才發現焦念要陰沉的目光直瞪著他,他輕佻起眉,賊賊地笑問:「小窈,你今天怎麼會跟念要一起到這兒來?」

  「我……」這該怎麼回答?

  她不知道維摩和銳巖有合作關係,更不知道他居然會到銳巖做演示文稿;唉!有時候認識太多人也是挺麻煩的。

  「我懂了。」他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道。

  她轉過頭睇著他賊賊的笑臉,明白他話中涵義,小臉不爭氣地泛紅,掄起粉拳追著他打。「沒有、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十麼都沒說啊。」宋湛耒笑得可樂了。

  焦念要冷眼旁觀一切,兩人過分親密的舉止似針般地扎進他的心裡,挑戰著他忍耐的極限,噬咬著他週身神經,直到他忍無可忍地探出手,將她擒回身邊。

  「宋秘書,我等著要找總裁呢。」他僵硬地冷笑道。

  這是什麼情形?

  當他死了不成?好歹也尊重他一下。

  「我差點忘了。」

  宋湛耒依舊滿臉笑意,大刺刺地推開門,領著他們走進辦公室。

  「總裁,瞧瞧是誰來了。」

  「不是焦念要……」晁央弦的目光自計算機螢光屏上移開,見著焦念要身後的李之窈,不由得微瞇起眼。「小窈?」

  一見是她,他隨即起身繞過辦公桌。

  「好久不見了,晁大哥。」她嘿嘿嘿地笑著。

  「你怎麼了?氣色不太好哪。」

  晁央弦擔心地盯著她,把她身旁的焦念要給丟到一旁。

  「還好。」她愈笑愈心虛了。

  唉!她應該在外面等著就好,實在沒必要硬跟到這裡來……

  焦念要一頭霧水地睞著晁央弦,他關切的話語令他傻在原地;晁央弦討厭女人是眾所皆知的,但是他卻破例對李之窈如此關心,實在是古怪極了!讓他無法合理地解釋他們之間的曖昧。

  難道晁央弦就是先前和她分手的男人?可是晁央弦和他的新婚妻子感情好到嚇人,不可能擠得進第三者。

  但是聽他小窈、小窈地喚著,實在是刺耳地令他覺得渾身不對勁。

  眼前這情況實在教他不舒服極了。

  「總裁,這是第一季的銷售報告。」

  焦念要硬是擠人晁央弦及李之窈之間。

  晁央弦側眼睞他,不由得微微蹙起眉。「你們兩個為什麼會一起過來?」真是古怪的組合……千萬別告訴他,小窈看上焦念要了!就算小窈真的看上了他,依小窈的個性也不可能追著他跑。

  「是她……」

  「沒有!我是順便來看你的。」她笑得頭有點暈……都怪她,沒事硬跟進來做什麼?真是自找麻煩。

  渾身酸痛得快要站不直身子了,頭又暈得快要站不住腳,她這是在幹嘛?就算是要盯著他,似乎也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吧?可是一想到昨晚他當著她的面挽著別的女人離開,她就火大,她就……

  「惡……」

  「小窈,你怎麼了?」晁央弦連忙扶她到一旁坐下。「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見狀,焦念要也趕緊湊到她身旁。

  「不都跟你說了要吃中餐,你偏是不吃!」焦念要氣惱地駕著。

  早餐不吃、中餐不吃,她到底想做什麼?既然要盯梢,見他吃中飯的時候為什麼不一起用?

  如此蒼白的臉色,是想激起他的罪惡感嗎?

  他才不會因此而興起罪惡感,反正本來就不關他的事,是她自個兒要盯梢的,也不是他不准她吃飯的。

  「我吃不下……」她既委屈又可憐地說著。

  她又不是不吃,只不過是一見到東西就想吐嘛!

  「你該不會是減肥減過頭,得了厭食症?」宋湛耒輕聲問著。「前一陣子你從法國回來,聽說你好像受了什麼刺激拚命減肥?拜託!你知道嗎?女孩子身上還是要有點肉比較好,你把自己變得跟骷髏一樣做什麼?」

  「沒有啦,我才沒有刻意減肥。」她真的沒有。「醫生說我是內分泌失調才會這個樣子。」

  嗚……為什麼要在此刻提到她從法國回來的事?

  她沒有刻意減肥,真的沒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食物就想吐嘛!

  「沒錯,內分泌失調也有可能引起厭食。」宋湛耒輕撫著下巴。

  「怎麼會無緣無故得了這種病?」

  「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在一個多月前,從夏威夷回來之後。」

  反正打她在夏威夷遇見他之後,所有的一切都不對勁了……對了!難道她的壓力是來自於他?

  她猛地抬眼睇著焦念要,卻見他向來溫和的眼神陰沉得教人害怕,此時他正動也不動地瞪著她。

  他的目光霎時化為兩道利劍,狠狠地刺向她的心,痛得她彎下腰,又驚又懼,不敢置信自己的病居然是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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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3 00:43:52
  第八章

  「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

  踏進夜店,一找好座位坐下,便見到眼前又飄來一抹慘白的身影,焦念要氣得大罵。

  她是幽魂啊!走到哪兒跟到哪兒,他明明已經把她甩開了,為何他車剛停好,剛找到位子坐下,她又立即飄了過來?

  看來她不只是內分泌失調,還是個偏執狂!

  「你還不回去嗎?」李之窈有點哀怨地睞著他。

  他要是乖乖地回家,她就可以回家了;回家之後,雖然不一定能舒服入睡,但睡不著也好,剛好可以讓她從頭到尾、一絲不漏地把事情想個透徹,想想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如她猜測的那般。

  然而她依舊想不通的是,他到底給了她什麼壓力?他為什麼能夠給她壓力?他憑什麼給她壓力?

  不懂耶,她真的不懂……

  難道是她怕他?沒錯!要不然為何自己一靠近他就會覺得心跳得好快,像是要衝出胸口一般;頭昏腦脹、胸悶想吐,有點害怕又有點難為情,好像還帶了點緊張和不安……總之,渾身不對勁就對了。

  為什麼呢?她為什麼要怕他?

  李之窈不解地再次抬眼睇著他,猛然發現他的俊臉就在眼前,她霎時停住了呼吸,而後身子不斷地顫抖,甚至還可以聽見心跳的聲音……

  「我什麼時候回去跟你有什麼關係?」他冷漠地低吼著。

  她煩不煩啊?真的非要這麼聽林總裁的話不可?她是不是哪根筋不對了?

  「我……」一口氣哽在喉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想要避開他,然而身子卻又抖顫得沒有半點力氣移開。

  她快要暈了,真的快暈了……

  「你什麼你?」見她的臉色入夜後愈見蒼白,他的眉頭不由得擰緊。「先前晁總裁和宋秘書要請你吃晚餐,你為什麼不去?」

  她以為她故意一整天都不吃東西,他就會感到內疚嗎?

  不會的!因為他根本沒有逼她,是她像瘋子般跟著他一整天,他往東她也往東、他往西她也往西,差一點連男廁都要闖進去了……如果只是因為他那句想追林迎柔的玩笑話,她大可以回家了。

  因為他不會去追求林迎柔,他們焦家沒能耐跟億萬富翁結成親家。

  「你又不去……」她囁嚅著,像是怕他誤會,連忙補充道:「我要是不看著你,說不定你會一溜煙地跑去找大……總經理。」

  噴!說得這麼心虛,連她都覺得自己虛偽極了。

  可是,她也沒辦法啊!一面對他,她說起話來總是容易結巴。唉!她愈來愈不相信自己了,說不定她根本就不是內分泌失調,而是真的得了什麼醫治不了的重病,只是醫生說不出口罷了。

  要不然,她怎麼可能會因為他而導致內分泌失調?

  更何況她是個健康寶寶哩,從小到大她連感冒的次數都很少,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人而把自己搞得這麼憔悴?

  太沒道理了,對不對?

  「我不去找她了,絕對不會去找她了,你可以回去了!」聽她這麼一說,他不由得惱怒地倒在椅背上。

  真是氣死他了,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合作案都告吹了,他還去找林迎柔做什麼?自討沒趣嗎?他哪裡受得了林總裁這種緊迫盯人的手段?

  不過,林總裁倒是挺相信他的,一點都不怕他會一口把李之窈給吃了。

  倘若他夠小人的話,他就該好好地將林總裁一軍,不過就算真的討回一口氣又如何?到時候還不是要由他出面收拾殘局,這麼做只會把事情弄得更僵,對他而言一點好處都沒有。

  況且,他根本沒必要在商場上多樹立一個敵人;只是,知道她對林總裁這麼順從,他就會莫名地感到火大,要是一想起她跟晁總裁和宋秘書像舊識,那把火更是燒透他每一個細胞……

  「我怎麼知道你是說真的還是假的?」她訥訥地問。

  他是說真的嗎?可是就算他不找大姐,還是會有其他女人找上他啊……他的私生活糜爛確實不關她的事,但是擱在心底就會引來一陣痛。

  「難不成還要我發誓?」他不禁發噱。

  要不要他順便簽下切結書?

  「我沒這麼說。」她害怕了起來。

  他真的很奇怪,她從未見過像他這種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男人,一下子關心她,一下子又對她這麼凶……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要是他的修養不夠好,他大概已經翻桌了。

  「我……」要他怎麼做?

  她沒想過啊,她只是想阻止他欺騙大姐的感情,所以只要他不再接近大姐,只要他保證絕對不會接近大姐,那麼她就沒有理由再這樣死纏著他不放,她可以回去過她舒服的日子……

  可是,她覺得有點失落,心底像是破了一個洞,好像少了什麼東西,悶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如果她的病真的是因他而起,那為什麼她接近他情況卻沒有好轉,相反的,好像更嚴重了?

  他的眉皺得那麼緊,她的心就像是被掐住了一般;他的口吻那麼淡漠,她的血液更像要逆流而上;他的眼神那麼嫌惡,感覺上空氣好像在剎那間被抽光,她的一口氣上不來……

  「你說啊,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驀然拍桌,焦念要一臉怒意地低吼著,聲音之大引起旁人的側目。

  李之窈一驚,淚水沒有預警地被他嚇落。

  焦念要膛目結舌,沒料到她居然被自己嚇哭了,一股濃濃的罪惡感隨即浮上心頭,敲進心坎。

  「你不要哭啦!」他不過是聲音大了一點,她需要這麼激動嗎?

  「我沒有哭……」

  她沒打算要哭,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吼她的心就痛得無以復加,像是刀剮斧劈一般,令她痛得飆出眼淚,教她難以遏止。

  焦念要無奈地輕歎一聲,走到她身旁,不由分說地探出大手,將她擁進懷裡;他的大手輕拍著她的背,溫熱的氣息自她的頭上拂過,仿若吹進了她的心底,暫緩了撕裂般的痛楚。

  好溫柔,覺得心好暖、好暖,體內的痛楚好像一點一滴的消散了;心悸、無力、疲憊、酸痛、耳鳴、胸悶……好像自指尖緩緩地散去……

  「還說你跟她沒關係!」

  耳邊突地傳來女子的嬌嗔,李之窈下意識地抬眼望去,見著是昨天晚上那個女人,心猛地再次緊縮。

  「我跟她本來就沒有關係。」焦念要笑得很無奈。

  這是事實,然而說出口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感,一種他不懂的空虛。

  「那你幹嘛摟她摟得這麼緊?」女子的雙手叉在纖腰上,突地將唇湊近他。「那你吻我啊!你吻我,我就相信你。」她可沒忘了昨晚焦念要為了他懷裡的女人放她鴿子。

  「不好吧……」

  他驀地感覺到懷裡的人顫抖了一下,才低下頭想看看她,卻突地被人抬起下巴,柔軟的唇隨即覆在他的唇上……

  見狀,李之窈驀地瞪大了眼,胸口一窒,張口想要呼吸,卻吸不到半點空氣,掙扎了一下,眼前一黑……

  「喂!你是怎麼了?」

  昏厥之前,她隱隱約約地聽見陣陣的嘈雜聲,有桌子移動的聲音,有凌亂的腳步聲,更有人高聲吶喝的聲音,然而最教她心痛的則是他既心急又擔憂的低喚聲。

  他不是討厭她嗎?為什麼會突然這麼關心她?

  他老是這樣反反覆覆,到底要她怎麼辦……她到底是怎麼了?身體病了,就連腦袋也混沌不清了……

  **

  「你醒了?」

  李之窈坐在床上,眨著大眼打量著陌生的房間,窗外透進淡淡的陽光,耳邊傳來焦念要難得的溫柔嗓音,有點遲疑地把目光往身旁探去,發現他正坐在床邊。

  衣襟敞開,微長的留海散亂,佈滿血絲的大眼、冒出鬍子的下巴,在在顯示他一夜未眠,看來極為疲憊、擔憂。

  擔憂?為了誰?她嗎?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訥訥地開口,覺得一股酸意湧上喉嚨,逼得她連忙摀住嘴,忍受由胃部傳來的噁心感。

  「怎麼了?還是很不舒服嗎?」他輕拍著她的背。「要不要吐出來?吐出來比較舒服。」

  她痛苦地搖了搖頭。「吐不出來。」

  她是不是在做夢?一覺醒來他竟然出現在她身旁,甚至還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萬般溫柔,無可挑剔的貼心。

  「你到底是生了什麼病?怎麼會突然暈倒?」見她似乎舒服多了,他鬆了一口氣,退回床邊坐下。

  「是你帶我來這裡的?」她沒回答他的問題。

  「這裡是我家,如果不是我帶你來的又會是誰?」他又好氣又好笑地睨著她,卻沒忘了剛才的問題。「你是不是有什麼病?」

  雖然他跟她認識的時間不算長,可是她這陣子的改變他可是看在眼裡,不懂原來像洋娃娃般漂亮的她,為何會在短期內憔悴到這種地步。

  「醫生說我是內分泌失調。」她斂下眼,雙手絞扭著被子,暗自思忖著要不要將自己擔憂的事告訴他。

  雖說跟他有關,但實際上他並不需要負責,可是……

  「你的回答太籠統了!會引起內分泌失調有很多原因,有的是生病了,有的是心理因素,有的是環境因素,也有的是因為遺傳,你總有個病因吧?到底是什麼令你內分泌失調的?」

  他微蹙起眉,大眼眨也不眨地瞪著她依舊蒼白的臉。

  「我……」她才一開口酸意又竄上喉嚨,她連忙摀住嘴,搖搖頭。

  見狀,焦念要連忙坐到她身旁拍著她的背。

  「啊!我的腳……」

  「怎麼啦?」他立即掀開被子查看她的腳。

  「抽筋了。」她哭喪著瞼,一手捂著嘴,一手則想去捏捏腳。

  「哪裡?這裡嗎?」

  他從她的腳指頭慢慢地抓到小腿,見她點了點頭,他才放緩力道幫她推拿。

  「啊!」

  「又怎麼了?」

  「另一口腳……」

  聞言,焦念要開始按摩她的另一隻腳,才剛要抬頭問她有沒有好一點,卻見她難受得流下淚水。

  「怎麼了?不要哭……」該死!他心疼極了。

  「好痛……」

  不想吐了,但是腳卻抽痛得厲害……

  她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見她的淚水像是潰堤一般,他將她一把擁入懷裡,既心疼又不捨地緊擁著她,大手更是不住地輕撫著她的背,不知道該怎麼傳遞他的心情,更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的痛苦減輕一點。

  這到底是什麼怪病?不過是內分泌失調罷了,會讓她想吐又抽筋嗎?

  與其說是內分泌失調,倒不如說她是懷孕了……這個念頭突地閃進他的腦袋,他的腦子空白了兩秒之後,他突地拉開她,瞇緊魅眸直盯著她好半晌。

  「怎麼了?」她是不是又冒出滿臉痘子?

  「我、我問你一件事,你不要覺得我是變態,而且一定要很老實地回答我。」他暗自抽了口氣,問得慢條斯理。

  「什麼事?」

  「你……」他撇了撇唇,思忖著要怎麼問才會比較委婉。「你的生理期規律嗎?」

  她的粉頰突地發燙,羞澀地斂下眼。「自夏威夷回來後就沒有報到了……」她先前也懷疑過,可是……「醫生說,我是因為內分泌失調才會亂了週期。」

  「真的嗎?」他半信半疑。

  對於所謂的內分泌失調他實在懂得不多,但是他記得在夏威夷時他確實沒有做好「防護措施」,況且她是個處子,證明她不是一個會胡來的女孩,照時間算來,說不定她真的……

  「你有去做檢查嗎?」還是要確定一下比較妥當。

  「沒有。」她沒時間去啊!

  「如果現在用驗孕棒的話,不知道驗不驗得出來……」他喃喃著;如果她真的懷孕了,時間大概在一個月左右,驗孕棒驗得出來嗎?

  「我不知道,我又沒用過,而且我也只有跟你的那一次,我想……應該不會那麼巧才對。」聽說偷嘗禁果的「命中率」相當高,可是……應該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吧?

  他斂眼瞅著她,突地又將她摟進懷裡,感覺心裡暖烘烘的,甚至覺得這些天壓在心頭的陰霾在剎那間全散開了。

  「而且我現在突然覺得好多了……」

  「咦?」他低頭看向她。

  「醫生說我會內分泌失調或許是因為壓力太大,然而我仔細地想了又想,身體產生變化是從我自夏威夷回來之後才開始的,所以我想……說不定你就是造成我內分泌失調的主因。」

  「我?」

  他何德何能可以改變她的體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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