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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0 11:46:02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一章 召見(上)

    省城西文府

    這恩科甚急,先去家中見了母親何氏,又交了文書,把母親樂的高興無比,又把白銀留了三百兩給母親,何氏問清來歷後,也就收了,說正好是聘禮之用,稍住了幾天,到了正月十五,方信就登舟,沿運河水路直抵省城西文府東門外。

    就這稍稍耽誤了一些時日,到了郡城,已經是二月初了,而考試正是三月一日,到了省城中,一下船,還是覺得寒風刺骨,只是岸上,再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

    西文府是一省名城,水旱碼頭俱全,為大路要沖,自然來往人等不計其數,方信進了城,找了一個下午,都沒有見得合適的客棧,忍著,再尋了段時間,終於找到了一家小客棧可住。

    裡面果然還有一個單間,先定了錢,店老闆就帶著幾個夥計,一起搬著行李,這種小客棧,沒有多少好菜,方信也就馬虎的吃了,幸虧沒有多少時間,夥計又送來了一桶的熱水,洗過之後,才覺得舒服些,就拿出一本書來看看。

    就在這時,聽到院邊,有人在說些話著,時而大聲著。

    方 信有些不耐,出來,叫了夥計,這伙計答著,過來伺候著,聽見了問話,他嘆了一口氣說著:「是一個秀才,去年考試時,就來到城中,結果沒有中,卻也沒有回 去,後來給人騙了盤纏,老闆想著,這總是讀書人,又馬上考試,就逼著要房錢了。可他總要吃飯,出去借了些銀子,如今有人來逼債,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 也說不上話。」

    方信也無可奈何,看了一眼,卻見這旅舍十分低矮,一小間挨一小間,這裡如果不額外出錢。連蠟燭也沒有。每間房點著麻油燈,賭的賭,喝酒的喝酒,磕牙的磕牙,其中一間就吵鬧著。

    這事,方信也管不著,回去躺著,出錢買來一束蠟燭。有十支,雖然細,但是一支也可點上一個時辰,換著讀書也就足夠了。

    躺了下來,換了二支蠟燭,就睡了過去,明天早上,又聽見聲音。有人喊著:「張老闆,他是讀書人,多少也是個秀才,如死在這裡,你可脫不了關係。」

    方信皺眉。穿衣出來,過去看看,果然,房間中圍著一群人,再朝裡面一看。只見一個潦倒的中年人正躺在那裡。牙關緊閉,臉色鐵青。

    當下上前一摸。卻是滾燙,知道這種高燒如不治療,在這種天氣中,怕會轉重,甚至傷了腦子,當下就說著:「快叫大夫來吧!」

    「可是,他還沒有錢!」

    「錢我來出吧,大小是個秀才,總不能見死不救!」方信說著,摸了摸口袋,卻是沒有帶錢:「先去叫,我隨後就拿給你!」

    有了這句話,張老闆就立刻派了一個夥計去叫大夫。

    有錢好辦事,這旅店附近,來來往往,總有個毛病,誰家沒有相熟地郎中?因此沒有多少時間,一個郎中就過來了,大概五十上下。

    給這個落魄秀才診脈,這個老郎中很快就鬆開了手,緩緩說道,「無妨,我開一方藥,出一身汗,就會好的,不過要是拖著了,就嚴重了。」

    方信這時說著:「你只管開著,錢算我的!」

    這郎中不禁一笑,話說,桌上正有著筆墨,稍加磨了,就拿筆寫了一張方子:「拿去吧,就此抓了,吃過二貼,如是不好,再來找我!」

    這事用不著方信動手,出了一百文銀子,送了郎中出去,又按照方子抓了藥,半小時後,喂著這人喝了下去。

    方信見他喝了,就吩咐說著:「等他醒來,給點粥吃,錢算我的。」

    說完,就回去了。

    方信也就繼續讀書,到了下午,才吃過了中餐,就見夥計通知著:「這人醒了,要想見相公你呢!」

    方信也就過去,發覺他的確醒了,只是很明顯還是無力,炕上還有著散發的那種特殊的汗味,方信也就上前,說著:「這位兄台,好些了嗎?」

    「原來也是一個相公,還真是幸虧了你,我寧博秋感恩不盡。」這人虛弱的說著,想起來,掙紮了一下,被方信一把按住了,說著:「別,你的身子虛著,躺著說話,而且這算什麼,小事而已,兄台不必放在心上,不過兄台為何落到這個田地?」

    寧博秋感激的望著方信,說著:「我也懂點醫術皮毛,我這病來地急,雖然不大,但是如果沒有人救,也就要去鬼門關,你真是我地救命恩人……」

    方信連連謙虛,又命店家送來粥喝了,兩人就融洽了起來,說著,寧博秋遂將自己底細說來聽聽,原來,雖然中了秀才,但是他不懂得經營,每年錢米都花的乾淨,去年考舉,還是把房子抵押了,又借了族中的錢財,不想名落孫山。

    無顏回去的寧博秋,本想在城中讀著,順便作些寫信之類的活,靠著還有些銀子,還可以苦度,不想又被騙去了銀子,無奈之下,又借了些高利貸銀子,結果被人逼債。

    方信說著:「寧兄,這事無妨,一共欠了多少銀子?」

    「本借了十五兩,利滾利,就有了二十八兩了。」

    方信也不說話,回房,沒有多少時間,就取了半封銀子過來:「小弟也總共只帶了一百五十兩銀子,這是五十兩,你先還了債,剩下的好好養著身子,下月初就要恩試了,不養好身體怎麼行?千萬別推辭,誰沒有落難的時候呢?」

    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寧博秋心裡不禁一酸,眼淚就下來了,還是推辭了幾句,方信有些不高興,於是說了幾句,把銀子給他,又見他神色疲倦,也就告辭了。

    人走了,寧博秋躺在了床上,一時睡不著,思潮洶湧著。

    時間過地很快,到了第二天,方信才又叫了些酒和小菜,無聊的一邊讀書一邊喝著,突然房門一響,敲了門。

    「進來吧,原來是寧兄,看樣子精神多了,來,夥計,再上幾個清淡的菜,酒也上些溫和的來,別,別推辭,我不是說,這點實在不好。」

    兩人於是坐了,方信仔細打量,發覺對方頓時精神多了,衣服也洗過,這才發覺對方其實才三十歲左右吧,只是昨天憔悴了,還以為是四十多歲的人了。

    「怎麼樣,事情完了吧?」

    「完了,還要多謝賢弟的銀子,畢竟我還是秀才身份,他們收了銀子也就是了,想詐唬還差著遠著,不然,王法就是為他們而設。」說著,獰笑了一下。

    幾句話,就知道這個寧博秋的性情,方信略皺眉,但是也沒有把顏色放在臉上,與他談論著,寧博秋雖然有點陰狠,但是卻還是知道恩情的,對方信非常客氣,兩人談論些經文,但是過了一些時間,他驚訝地發覺,這個少年相公,還真是有真才實學的。

    一時也不知道心中什麼味道,兩人喝了一些酒,就嘆息一聲:「……現在想來,我當年是荒唐了,早日如此,多多認真讀書就好了,不過,這事已經沒法補救,現在努力就是,希望這次能中個舉人,明年也去京中取個進士,賢弟如此才華,也真是了得,當一起進京才是!」

    方信見他如此說,也就笑了:「當然,希望如此!」

    才說著,外面就來一個夥計,說著:「李相公,有人找你!」

    方信有些驚訝,出了門去,卻見到一個人,這人雖然穿著便服,但是看那種樣子就知道不凡,他打量了下,說著:「你就是李睿?」

    「正是,不知你來有何見較?」

    「奉嚴先生的令,前來邀請你去前汊澗園。」這人一看就是公差或者軍人之類,說話口氣就露了出來了。

    「嚴先生?難道是嚴敏先生?」前汊澗園在什麼地方?方信並不知道。

    「正是。」

    方信想了想,說著:「也好,那我馬上就來。」

    回到房中,卻見到寧博秋有些異色,當下也不以為意,說著:「寧兄你儘管吃著,我換件衣服去去就回。」

    說著,就換了一件新的青衫,這青衫也不過是絲綢所制,但是簡單大方,穿在身上真是風流瀟灑。

    寧博秋神色陰晴不定,問著:「賢弟可認識前汊澗園?要不然為兄帶你去?」

    「不必了,來人自會帶路。」方信頓了一頓,說著,這時已經有些悔意,他決定這事就此了斷,這個寧博秋,並不是朋友,剛才他的靈覺,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嫉妒,甚至因為拒絕還帶著些惱恨。

    一個對救命恩人都如此的人,還有什麼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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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一章 召見(下)

    前汊澗園,卻是省城東面,隨著來人去了,穿過三處大街,就到了。

    大門是以五楹,又有石獅,非五品之上官員,或者貴胄不可有此宅,才進去,就聽到隱隱傳來的笙蕭琴瑟之聲。

    穿過幾道迴廊,就看見此處大園,中有一人工湖,遠遠望去,一片波光,中間還是走廊,於木製,曲曲折折,湖心一廳,隱隱可見十數個人。

    就在這時,一女正在彈琴,方信走到中段,就止住了腳步,隔水聽音。

    這時三月春風似剪刀,雖還不算春,也是冬盡,音符行雲流水,化作美麗的樂譜,挖掘著每個人心內至深處的感情。

    等到一曲完畢,稍等片刻,方信才進來,卻見到了當日的那個老者,嚴敏先生也在座上,其它幾人都著便衣,但是氣度不凡。

    「學生拜見老先生,見過嚴先生,見過各位大人。」方信拱手作禮。

    「你就是李睿?怎麼,見得侯爺,還不行大禮?」在座一人不愉的說著。

    「這位大人,學生才從縣中出來,實是不知此是何地,在座又是何等貴人,還請指點,以好讓學生大禮參見。」方信深深一拱手,說著。

    「哦,李睿,我等相識多時了,我來說吧,這是開國侯魯侯爺,這是宣政使傅大人,這是西文府知府曹大人,這是府同知錢大人,你來見禮吧!」嚴敏提點的說著。

    方信凜然,雖然秀才可見知縣不拜,但是也僅僅如此,六品以上,還需大禮參見,這是級別相差太多的緣故,在場諸人,至少也是正六品。

    至 於爵位。本朝太祖規定。男等於六品,子等於五品,伯等於四品。侯等於三品,公等於二品,郡王等於一品,而親王為超品,而有「開國」這二字,更是意味著與當 年太祖一起打天下的開國功臣之後,世襲不替,更高一品。所以這魯侯,就算其它全部沒有官職,也相當於正二品之官,幾可與宰相平等。

    當下,就恭謹大禮參拜,又向在座大人參拜。

    等參拜完畢,魯侯才擺了擺手,說著:「起來吧。你才學不錯,上次考得秀才的卷子,我也看過了,中這一榜十名,還略委屈了你。」

    說完。又對著周圍人說:「此處在我家,不必公堂,你就也坐吧!」

    受 了這命,侍女就取個小墩過來,在下座放好。方信這才留神。發覺魯侯的桌幾上,有一卷卷子。當是他當日考得的卷子,卻也不先坐,謝恩後,說著:「回稟侯爺, 學生才學疏淺,又太過年輕,中這一榜十名,已是惶恐不己,怕是負了朝廷之恩了,哪敢稍有自大自持之心?當日就沒有繼續考這省試!」

    科舉考試,縣試取童生,郡試取秀才,省試取舉人,因為都是本省本郡本縣,所以都是連著不斷,中間時間只隔半月,唯考進士,全國各省必須趕到帝都,這就麻煩了,所以必須來年再考,至少要給天下舉子進京的時間。

    「既然自知才淺,為何又來考這恩科?」那個同知錢大人又問著。

    方信有些奇怪,也是第一次見面,為何這錢大人有些敵意,卻也不懼,向他拱手行禮後,才說著:「回大人的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學生還是有些典故的。」

    當下就把去何家拜訪,又有姐妹兩女,欲是同娶,但是秀才無權一正一平,所以想取舉人地事情說了。

    才說完,那錢大人就大怒,說著:「國家取士,是為了治民安邦,又豈是給你兒女私情之用,如此輕薄,又豈堪重用。」

    方信眸子中波光一閃,笑了笑沒言語。

    這時,魯侯「撲哧」笑了,說著:「這也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封妻蔭子,朝廷法度就如此,錢大人又何必過苛?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當日你曾對我如此說,本侯深以為然。」

    這句話一說,頓時把在場地氣氛化解了,錢大人想說什麼,終是沒有說來。「正是,不過錢大人說的也有道理,國家取舉人,可不同平常,你還需拿出幾分本事出來,切讓人笑話。」嚴先生穿著一件絲綢長袍,雖是春天,還是拿著一把竹扇,當下就欠身笑的說著。

    這句話一出,方信若有所悟,當下恭謹回答:「是,錢大人和嚴先生都教訓地是,學生當是銘記在心。」

    見態度恭謹,就算是錢大人也無話可說。

    「方才蘭姬一曲傾倒四座,不過這琴雖好,還需詩詞來唱,方是相得益彰,本朝以文章盛,這詩詞的確遜色於前朝啊!」

    「文章才是聖賢正道,也可治世濟民,這詩詞雖好,只是文人遊戲罷了。」

    「話說如此,但是唱的多是前朝的,也有些失色,連皇上上次開宴,也不過借此書上名詩名詞,雖有進士,作詩也佳,到底比不得以前。」

    「侯爺,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前朝以詩詞取士,天下讀書人無不以此為要,自然名篇名作疊出,本朝詩詞也不屬大考,天下讀書人又有幾人能潛心於此的。」

    「說的也是,不過,本侯卻聽說你的詩詞還是不錯,李睿,今天如得佳句,本侯就把這蘭姬賞你,如何?」魯侯說著,突然之間笑地轉向方信說著。

    方信聽了,心中一驚,自己作詩詞,不過一月時間,怎麼就流到了侯爺的耳朵中去了,又見到各官頓時那些奇異的神色,才一細想,就說著:「侯爺,還等學生細看。」

    剛 才這蘭姬是魯侯之家姬,當然不可細看,這次說完,就仔細端詳,卻見得她十六七歲的模樣,這時二月下,還穿著紗衣,酥胸半露,容光勝雪,麗質如玉,卻已經笑 了,說著:「果是佳人如玉,學生還真要取了,就請侯爺賜下筆墨,學生已得一詞,雖未必對景,也可向侯爺交差了。」

    「哦,如此快,快拿筆來。」

    當下就有女侍送上筆墨來。

    方信謝恩之後,就自大方上前,與桌前細細磨墨,凝神集氣,這一種淡然氣度,在眾人面前,卻是的的確確,從他骨子中生出,如此寵辱不驚,在場的人都心有所思,就算錢大人,也不得不承認此子的確有幾分氣相。

    「蘭髻金泥帶,花紋玉掌梳。姬下窗階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閒妨了繡功夫,笑問連枝兩字怎來書?」凝神寫就,一邊而吟,一筆揮成,宛然天成。

    短短幾詞,閏中情暱,由此而現。

    方信也很是滿意,蘸了墨,就在下方,寫下「從江李睿」四個字。

    稍改數字,將「鳳髻」和「龍紋」這等去除,卻已描繪出少年風流,形神兼妙,其人呼之慾出。

    畫眉,其實就是古文男女之事,深淺更是傳神,「愛道」這句,已見嬌媚,「弄筆」和「描花」,更是男女結合時歡樂細節了,偏偏使人感覺,半點淫穢也沒有,這等文才,真是難以描述。

    在場人都是久經男女事,魯侯一讀,再讀,三讀,不由拍案驚奇!

    蘭姬二字已經在內,又應了「送蘭姬於你」這句話,當下魯侯就說著:「好一個笑問,正是說到了蘭姬心中,看來蘭姬非你莫屬了。」

    說到這話,眾人看去,果見蘭姬滿臉紅暈,低眉不語,卻已是默許了。

    等拿來這捲來看,又是叫絕,只見這字,嚴謹中隱含風流,飄逸中幾方規矩,神氣筆都足,區區一紙,幾如天韻,當下就連聲叫人:「將這這紙捲上制好,在座就把印信留下,也屬見證!」

    諸人面面相覷,接過了這卷,也揣摩了幾分,也覺得字詩結合,端是難得之作,當下一直沒有多說話地宣政使傅大人,也不由嘆了一個字:「好!」

    就先取出身邊私印,打了印泥端端正正蓋好,其它幾人也只有如此。

    方信放下筆,謝了恩,卻說著:「侯爺自是言出如鼎,學生向來愛色,見此絕色,今天真是非常期待,不知侯爺還有什麼賞賜的沒有?也當作蘭姬的嫁妝罷!」

    魯侯正喝一口水,聽這話,頓時大笑,指著方信說著:「這個小子,還真的猴急,就急著下口,罷了罷了,你和蘭姬一起到內院,向夫人辭行,也讓夫人見見你,蘭姬在府中長大,幾是我女,本侯還真不會虧待了你!」

    這時,蘭姬凝看著方信,然後起身,又給魯侯嫣然拜下,低聲說著:「謝侯爺,蘭姬就此別也!」

    而方信也大方的行禮,起身之後,方信在前,蘭姬在後,由幾個侍女引路,就自而去。

    見他如此從容行事,魯侯不由說了一句:「真世上奇男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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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二章 還是平妻(上)

    百金賞,千卷絲,禮盒疊,侍女麗

    蘭姬不屬明媒正娶,當天黃昏就跟著方信回到這家小旅店,當她告辭魯府時,夫人賞下了五百兩銀子,三百匹絲綢,還有各色禮盒一百多箱,甚至還跟著兩個清麗的丫頭陪來,當然,還有些家僕搬家,這些家僕是要回去。

    從馬車上下來時,她容光麗質,幾如天女,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為其所懾。

    卻見她先向方信行一禮,方信笑的說著:「你且安排就是了。」

    蘭姬應了是,叫了一聲:「小竹小築,過來把東西搬下去。」

    兩個丫頭應了一聲,先到了房間中,到了門口,卻看見了寧博秋站在門口,呆呆著望著,兩個丫頭也是不理,進了房間打量了下,然後就問店主再要了幾張桌椅,就放在那裡,才好放上絲綢和禮盒。

    來行的,還有一匹匹絲綢,這一卷絲綢,就是十金,色彩燦爛,看得人是目瞪口呆。

    三百匹絲綢,還有一百箱禮盒,把方信的房間放的滿滿的,這些加起來,沒有五千兩銀子是拿不下來了。

    方信笑,也不管她,這蘭姬是魯侯所賜,不管是何用意,其實都無所謂,自己只管享受就是了,畢竟,現在自己才區區一個秀才,也沒有資格拒絕魯侯的好意,被拉上魯家派系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想不到賢弟一去,得了美人,還得了千金,真是羨殺為兄了。」這時,寧博秋過來。對著方信說著:「如今得了貴人賞識,想必賢弟金榜提名之日不遠矣!難怪賢弟如此少年就得意春風。」

    「不過是偶遇罷了。」方信說著,這寧博秋心態還不洗練,這種半酸的口氣實在不是很好。就在這時,蘭姬已經過來了。

    寧博秋慌忙走將過來,深深拜了一個揖。蘭姬答了一個禮。卻對著方信說著:「相公,清點完畢,是不是讓來人回去了?」

    「讓他們回去吧,你看情況賞點就行,我再寫封書信,就說多謝侯爺好意。」方信哈哈一笑:「地方是小了點,等我中了舉,回去時再買些田宅才行。」

    說完。就進去看看,這時眾人也跟著看看,搬時還不覺得,到了裡面,這兩個丫頭指揮家僕放的真好,此時已是黃昏,點了蠟燭,照在房屋之內。

    外面月光皎潔。裡面燭光參差,盒中珠璣滿滿,桌上絲綢高疊,看的人都口水直咽,而在燭光下。蘭姬長鬢梳起,也是麗質天生,使在場地人,羨慕的恨不得把方信殺了,但是這是魯侯所賜。別說他們了。就是知府大人也不敢要得一絲一毫。

    參觀了些,時日不早了。這些人不得不退出,兩個丫頭就守住了門,以後就不會有參觀的機會了,畢竟房中已有女眷。

    寧博秋出門時,心中嫉恨已經充滿,剛才還笑著滿面,無人看見時,臉色已經扭曲,幾欲發狂,對著英俊瀟灑的方信,已經恨之入骨,幾欲食他地肉,他雖然也知這仇恨無端,但是卻難以克制。

    他以為無人知道,卻不知方信、蘭姬、兩個丫頭都看在眼中,方信靠的是靈覺,而蘭姬和兩個丫頭,在深如海的侯府中討生活,察言觀色已是熟到極點,不然也活不到現在,自然瞭然這人地心思。

    方信雖然一嘆,雖然他也知道世上有這種莫名其妙,不死不休的仇恨,但是也是第一次遇到,而蘭姬卻回身:「相公,以後妾身就屬歸你了。」

    方信一笑,說著:「何談妾,以後你就是我的第二個平妻了!」

    這句話一出,蘭姬頓時大喜,眸中發亮,深深拜下:「夫君大恩,妾永世不忘,只是……不知相公父母之意?」

    兩個丫頭也連忙上前慶賀,這平妻和妾,可完全不是一回事,說極端點,妾是可以隨意送人的貨物,而且正妻殺之也可減罪數等。

    方信笑了,把蘭姬摟將過來,這裡沒有什麼可坐的,就坐在床上,說著:「你夫君胸無大志,也沒有想著要結親豪門,這還有一個平妻,就你拿了,而且你如此麗人,當妾豈不是太過委屈了,這事等我稟告了母親,就來迎你罷了。」

    「既然如此,那妾身就不能立刻侍奉夫君了。」平妻是明媒正娶,自然要保留著處女身子才算上好。

    「無妨,就如此罷,若我剛才就向侯爺和夫人提出,說不定就可在侯府迎娶於你,這就更是風光了,但是你相公還不想冒著太明顯的依靠侯爺的帽子。」方信說著。

    「妾身明白,妾身已經非常滿足了。」

    「那好,晚上你整治一個酒菜,慶賀一下,恩,就邀店主和寧博秋好了。」

    「寧博秋,就是剛才那個秀才?」

    「正是。」方信說著,見她有些猶豫,就又笑的說著:「我知道此人有些不正,不過無妨,你夫君是明白人。」

    蘭姬頓時微笑,低聲說著:「是!」

    「還有,你也是平妻,我會給你買個宅院,一些田地,你以後就可掌管了。」方信淡然說著,這其實是早早分割出份額,畢竟平妻地兒女也有繼承權。

    蘭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低著睫毛,說著:「那老夫人和姐姐的意思?」

    「這不用管了,這家還是我來作主。」

    「是,夫君!」蘭姬柔聲說著,稍加溫存了一會,兩個小丫頭在房中靜靜聽著看著,也不由情動,滿臉紅暈。

    雖未上床,但是兩人都是情動,蘭姬整理了一下衣裙,發覺兩鬢都亂了,急急起身,低喘的說著:「如是夫君情動,可以小竹小築侍奉之。」

    兩個丫頭本看的眸中全是水,聽了這話,更是身體顫抖,方信啞然失笑,說著:「也好,不過,你們先整治菜餚吧!」

    這蘭姬很明顯身具武功,根據方信的初步感應,也差不多處於三階的程度,而兩個丫頭,也有著二階,這個心意,侯爺還真是有趣,其實答應平妻,也是不得已,如是真把蘭姬當成妾,就不知道侯爺心裡怎麼樣想了。

    「是!」蘭姬將裙衣整好,這才出去,兩個丫頭也自跟了出去,小竹見四下無人,就說著:「恭喜小姐,恭喜小姐,成了平妻。」

    「是啊,小姐正是福氣,如是其它人家,不過是妾罷了,那日子就難了。」

    「你們兩個丫頭,還不去作事?明早我就讓你們兩個休息一天。」蘭姬卻含笑的呵斥著說著。

    兩個丫頭聽了這話,卻羞地不敢回話。

    就在這時,寧博秋正是出來,見了三人,覺得有些異樣。

    蘭姬見了,卻微微行禮:「我家夫君說,今晚請寧相公來喝酒。」

    說著,就帶著兩個丫頭,就去整治酒席去了,寧博秋呆呆著看著這玉女一樣的少女遠去,心中猛然想著:「看她的神情,難道在裡面就作出了事?真是可恨之極!」

    也不過去,就回到自己房間中轉來轉去,心中不知道轉過了多少念頭,但是卻無一法可想,畢竟方信也是秀才,又獲得侯爺的賞識,一些小小的詭計根本沒有用,既然如此,心中反而更加惱恨。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又聽見聲音,他連忙就著門口一看,見店主呵呵笑著,命人抬著一席精美地宴食,由於房中已經放滿了東西,實在放不下這大桌,就放在了門外的院子中,一時間香氣四溢。

    寧博秋平了平心氣,出來笑的說:「好香。」

    「快快入座,蘭姬,斟上些酒。」方信笑的說著。

    「是,夫君。」片刻時間不見,卻見蘭姬又換了一件家常衣服,但是侯府出來,就算家常也是上佳,相比起來,方信的那件青衣真是不起眼,不過在燭光月光之下,方信卻一點也不遜色,兩人靠在一起,正是相互映照。

    當下,幾人就喝酒,說著,就說著了平妻地事情,店主說著:「我看也是當然,這閨女如此漂亮,也應該是平妻,當妾實在太委屈了。」

    寧博秋聽了,卻覺得心頭一陣鬱悶,又見得蘭姬眼波嫣然,情意盡在方信身上,更是只有一杯杯地喝著,沒有多少時間,就喝的大醉。

    店主來往地人見多了,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意,有些尷尬的說著:「寧相公顯是酒淺,先扶著回房罷。」

    就有夥計上前,把他半是用強的扶到了他的房間。

    到了房間中,寧博秋卻反而醒了,他沒有吃多少菜,過了一會,就聽到外面笑聲,然後就是入房關門的聲音,雖然聽不到了,但是他心中如點上了一把火,翻來翻去,就是睡不著,直到明天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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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三章 還是平妻(下)

    這幾日中,且不管寧博秋的心思,方信卻在思考著考取舉人的事情。

    帝國上百萬讀書人,卻只有數萬秀才,大多數讀書人都是在取得秀才之後,就一輩子也就停留在秀才這道檻上了!

    而舉人,全國就算三年一考,每省錄取名額按朝廷指定數目來錄取,少者只有三十,多者也只有五十,因此取得舉人的地位相當不易,全國三年也不過取一千舉人。

    不過,考取舉人甚至進士,都有一個潛規則,如果相同水平下,越是年輕越是容易考取,原因很簡單,第一就是年輕人就達到這水平,潛力大,以後還可發展,中年之後就難以再進了。

    其次,從舉人開始,學政和考官,和學生之間的關係就非常密切。

    由於舉人就可直接授官,因此中舉就等於正式進入了官場,而官場莫過於派系,派系莫過於師生,哪個官員不希望自己派系中有足夠學生加入呢?

    因此,主考官都會提拔自己主考時的人才,而這一時中舉中進士的人,都要尊稱一聲「房師」,或者「座師」,可所謂恩重如山。

    無論房師還是座師,在封建官場上,這門生關係緊隨在血親關係之後,甚至有時候比血親關係還要重,這句話的確不虛。

    兒子出賣老子的比比皆是,但是很少有學生出賣老師的----賣師求榮這個罪名,就算有天子照顧。只怕在官場上,也是寸步難行。

    出於這個想法,所以儘量無論房師還是座師。都提拔年輕人,這不但好控制,而且潛力大,以後可相互照應幾十年,如果是中老年了,嘿嘿,你想想還有多少價值?而且就算出於朝廷地想法,你四五十歲才中進士。又能為朝廷當幾年差?這不是朝廷白白養你嘛!

    所以四十不中舉,五十不進士,很少有人能超越這個規律。

    不過。這次有些不一樣,去年才考了舉人,今年又考了恩科,等於雙倍的名額,這舉人就比較好考了。

    想明白了這點,方信也不急,自己這樣年輕,就算是正常省試,也有人看中自己潛力而收於門下,何況現在?

    當下就悠閒的度日。有時和兩個小丫頭在床上作些好玩地遊戲,有時又吃著蘭姬精心整治的菜色,當然,不忘記把又娶一個平妻的消息告訴給母親何氏,想想這個就好笑。幾個月前,自己這身體還是一個窮的無人上門聯姻的人,現在卻一下子娶幾個,還有幾個漂亮的小丫頭伺候著。

    這次主考官,方信也打聽了出來。姓趙。名陽斌。

    這 是朝廷派來的翰林學士,正五品官。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方信地房師了,不過,由於沒有考試,因此考生和考官都不能來往,以免閒話,所以兩人都相互默默 注意著----趙陽斌也聽說了一個十五歲中秀才,又獲得侯爺賞識的少年,如果把他歸到自己門下,也等於和侯爺拉上了關係,自然用心著。

    這樣的日子過地很快,很快就到了三月一日,方信一大早就起身,然後就是去了省貢院,進去考試,這裡和秀才考試的過程大同小異,也就不多說,只是房間更好一些,而監督更嚴一些,甚至送來的籃子中的菜也更好一些----還是不允許私下帶進,怕夾帶東西。

    到了房間之內,這次考試還是考三天。

    第一天是帖經和墨義同時考,這就是考核基本功,方信自然下筆有神,一筆揮成,但是這次,時間到了,也沒有人來收,而且也沒有考官進來看你寫什麼了----這是忌諱,舉人考試時,是要彌封抄錄的,主考官都不許進考房看貼,怕看了記住了內容來作弊。

    第二天,就是考經義,這是圍繞書義理展開的議論,就是以經文的核心解釋來看高低,而方信這時學業大進,稍一凝神,論文就寫的精妙之極,連自己也覺得比當日中秀才時更進一步,找不出半點錯意來。

    第三天,就是策論,多半是出於經書又聯繫著實際,這對考生的要求很高,不但要基本功夫好,文章水平好,也要深刻理解其中的要意。

    如不是現在方信學業大進,寫這個還可以寫,但是把握卻是少上了許多,不過此時,也自洋洋灑灑,寫了一篇。

    檢查了一下,發覺地確沒有錯字和出格(就是沒有犯了忌諱,或者寫錯了格式),方信搖鈴表示寫完,立刻,有一個穿著八品官的人進來,後面跟著二個九品官的小吏,三人都不出聲,小吏上前,當著方信和其它人的面,進行糊名彌封。

    按照朝廷法度,舉人和進士考試時,地方學政和朝廷派遣的主考官是相互監督地,地方學政的官員主持糊名彌封,並且抄錄,抄錄的考卷,才可以送到主考官那裡,這是以防從考生筆跡中洩露考生的身份。

    「既已考完,你就可以出去了。」這八品官見糊名彌封完畢,就冷淡的說著:「三月六日就可放邦,你可在貢院前觀看。」

    「是,大人,學生告辭。」方信恭謹地拱手行禮,然後就離開。

    一考完,他就感覺到,自己這次中了,這種感覺類似第六感,是玉如意升級後自然產生,已經經過了數次事件,確定靈驗。

    回到了自己店中,就看見蘭姬帶著二個丫頭已經焦急地等在門口,見他進來,卻反而沉住了氣,說著:「夫君,你累了吧,先來喝口茶。」

    方信很是高興,喝了茶。就說著:「蘭姬,和我一起出去吧!」

    「去那裡?」蘭姬想不到他現在卻有這一說。

    「去看你的宅地,我已經聯繫好了。看過了幾家,現在讓你再從中挑個!」

    本來省城,房價自比縣下貴上許多,但是也有一個好處,就是魯侯府就在這裡,靠地近,想必沒有人敢於騷擾蘭姬,蘭姬出於魯府。也可受到些照應。

    當下,吩咐店主把門關上,就帶著二個丫頭和蘭姬出了門。蘭姬麗質過人,不得不雇了一輛馬車,在馬車上看著四周景色,到了中裡巷,就有中間人過來引路,看過的三處住宅都在這裡,三個看過了,方信就笑的說:「就取第二個罷!」

    這是一個大宅子,有五進房,面積也有上千平方米。只是太過破舊了一些,方信仰臉看看彩漆剝落地簷斗,說著:「這裡怎麼這樣?這是哪年建的?」

    「相公,這裡只建了十一年,原本是個七品官的府第。後來獲罪流放了,此地就荒蕪了下來,你別看舊,其實還結實著呢,修一修就立刻是上等宅子!」這人連忙說著。

    方信又指了指西面的小樓。問著:「那樓是做什麼的?」

    聽了這話。這人有些緊張,說著:「這是原本那家小姐的閨樓。也是極雅緻的!」

    方信一聽便笑了,其實他已經感覺到了裡面存在的一股陰氣,大概又是小鬼之類,說不定還是一個女鬼,只是別人或許怕了,但是方信卻毫不在意,當下也不出聲,看著這人一路走一路指

    什麼廂房,馬廄,祀經堂,外出,中出,內院等等都有,雖然裡面地花園小了點,但是也算是麻雀雖小,五臟皆全了。

    方信邊聽邊點頭微笑,然後嘆的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出三百兩銀子吧!」

    「哎呀,相公,你這價可太低了,這起碼要二千兩銀子,您這回價也太狠了!」這人就立刻叫了起來,彷彿身上被砍了幾刀一樣。

    方信卻似聽而不聞,看著他喊,這人喊著喊著,見這眼光,聲音就低了下來。

    「你也別喊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宅,除了我,也沒有幾個人買下,我出這價,也算是公道了。」方信斷然說著。

    這人卻是色變,不過還是不依,苦苦哀求,終於又加了五十兩銀子,才算轉辦了文書地契,這時,才回來看著目瞪口呆的三人。

    「夫君,您這是?」蘭姬不好意思說方信簡直比商人還商人,說著:「這房子有問題?」

    「沒什麼,無非就是有隻鬼罷了,你們是去招些人,把房子清理一下吧,或者跟我一起去看看?」聽見有鬼,蘭姬還好,但是兩個丫頭就變色。

    武學不比普通,如是不達五階,對付不了鬼類,僅僅能自保,難怪她們變色,方信地劍氣是特殊,原本就通達氣質而行,四階就有殺傷力。

    「你等怕什麼,人有正氣自然鬼神不懼。」方信就笑她們,其實這話也是沒有錯,但是要養得浩然之氣才行。

    「夫君既然要去,妾自當隨從。」蘭姬一咬牙,卻如此說著。

    方信笑笑,就到了樓上,才一上去,就感覺到一黑,這個小鬼還真成了點氣候,卻不以為然,肉眼不可見,他身上放出聖光來,這聖光幾如一個小太陽,所到之處,黑氣立刻被淨化。

    上了樓去,卻見和別處不同,還是塵土不生,而桌上還有一幅素箋,秀麗端正,甚至墨跡未乾,方信就拿來看看。

    死悲小樓他鄉骨,痛來父母陰陽天。

    寥寥有詩還可讀,欲書淚下不成篇。

    這顯然就是女鬼之品,方信想了想,稱讚的說:「這女鬼還記得父母,還是不錯,你等且來看看這女鬼的詩作。」

    兩個丫頭尖叫一聲,嚇的抱成一團,不住發抖,牙齒咯咯作響,而蘭姬也是驚呆了,蒼白著臉拿來看看,說著:「這是女鬼之作?」

    「嗯,大概離開不了此樓,眼睜睜的看著父母搬遷了吧!」方信不以為意,他從懷中取出一卷后土經:「我不會治鬼,但是此經卻可治之,你等且看來。」

    說完,白光升起,三人被這白光一刺,眼睛一痛,竟然也隱隱看見,一個小姐從空氣中浮現出來。

    兩個丫頭這下子,嚇的連看也不敢看,尖叫也不敢,兩下抱的緊緊的。

    蘭姬勉強看去,卻見一團模糊的黑氣,似是人影。

    「汝詩還可以,是何姓名?可曾傷得人命?」

    「不敢,小女子姓杜名淑,雖嚇人而走,但是從不敢傷人。」這人影跪在地上說著,在她的眼中,無論是這經還是這人,都如此可怕。

    方信點頭稱賞地說著:「不錯,你死了幾年了?」

    「小女子已死十一年了,不知父母還健否?家弟成長不,故宅還在否!」說到這裡,她不由掩面,透明的淚珠落到空中,又自消失不見。

    「十一年,你如何修得這等法力?」方信有些好奇,這女鬼現在也差不多是二階陰神的修為了。

    「小女子生前,曾好經文讀書,也曾從故經中習得一些吐納之術,死後被此地所拘,卻夜夜朝拜月亮,不想還真是有效。」

    「可惜,你死了太久,怕是進了地府,也要受罰,這樣罷,我以此經,封你為家祀靈女,雖非正神,卻也不再受得鬼規,先幫我家看護,日後精進了,自然可為土地,如何?」

    「謝公子大恩!」

    方信其實也是實驗性質,當下就把后土往生經說來,然後就是一指:「以后土娘娘之名,特封你為家祀靈女,成!」

    連冊封也是隨便說的,但是心念一起,后土經立是響應,頓時一道白光飛入,落到了女鬼身上,這女鬼一聲悲嘶,在地上翻滾,片刻而起,就現一女,此女眸凝秋水,穿著華裙,舉止端詳,幾是一個美麗的官家小姐,她拜了下來:「拜謝娘娘,拜過公子大恩。」

    「去吧,你現在已可出門,去見你父母,以後自來。」

    「是!」雖是白日,但是這女還是一滾,化成一風,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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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四章 放榜(上)

    下了樓,這兩個丫頭還是顫慄,絕不肯小姐和自己住在這樓裡,蘭姬這時倒回過神來了,問著:「這事就如此解決了?」

    「解決了,以後你可多頌此經,也可獲得娘娘庇護。」方信說著,把剛才這經給她,蘭姬仔細的收了過來,剛才這事給她很大的震撼。

    雖然鬼神說在這個世界不希罕,但是親眼看見的,還是少之又少。

    方信又笑的說著:「這宅還真的不錯,其實二千兩銀子要賣,現在便宜了我家了,你把你的嫁妝都帶回來,以後這地約銀子,就全是你的了。」

    「這如何是好,理應是夫君來處置。」蘭姬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全部魯府之物,足有五千兩,一半是蘭姬本身,一半也是看在了方信的份上,一個平妻掌這樣多財富,實是前所未有,就算是大家族,也不會如此分家。

    「你夫君這點銀子還不會心疼,拿去吧!」方信到底不是這個世界人,就如此吩咐的說著:「而且,中了舉人,按例的禮銀就也有此數了。」

    舉人和秀才不同,舉人是直接可以在吏部補官的,官府授的三十畝地還罷了,關鍵是正式成為了官身後,不但縣中士紳,就是縣令也會賀喜。

    地球上,某篇范進中舉就說著,范進中了舉,就有做過一任知縣張鄉紳前來,賀儀五十兩,又送東門大街上三進三間的房子。而附近士紳,也各有賀銀,還有破落戶來投身。到兩三個月。范進家,田有了,奴僕丫鬟有了,錢米都有了,房子也有了。

    其實這倒真有幾分意思,地確,同一身份的人,按例會送一筆賀禮。雖然有大有小,有輕有重,但是集起來就不少了。這不但是拉上關係,以後同一階層,也是為了讓新舉人迅速適應,有些資產有些體面,別把舉人的面子都丟了。

    蘭姬卻是知道這點地,於是笑著:「夫君如此有信心嗎?」

    「這個自然,魯侯的眼光還有錯嗎?」方信笑的說著,於是就吩咐:「開榜還有三日,就讓人把院子清理一下吧,也好住人進去。」

    蘭姬這時已經完全鎮靜下來。看見兩個丫頭那副樣子,不由笑斥:「還不快去擦把臉,去作事,別丟了臉面。」

    這 兩個丫頭雖然上了方信的床,但是也不過是丫鬟。以後了不得就是一個妾而已,方信也是到了這個世界才知道妾的真正意義----每天必須向正妻和平妻請安,對 家裡一點處置權也沒有,被打被罵是很正常的,如是得寵還好。不得寵就是被正妻打死也沒有關係。或者送給別人玩也屬正常。

    蘇東坡就經常把自己的妾送給別人,然後一起交換著玩。這是歷史可證的事情。

    所以妾,就是一種貨物,連人都不是。

    由此才知,這一個平妻,對蘭姬地意義,沒有這個,她武功再好,才學再好,也還是一個貨物,被打被罵半點不敢還手,除非她想反出這家,並且被官府追捕,以及受萬人輿論唾罵。

    且不提這兩個丫頭被令去請人,忙碌的和蜜蜂一樣,而在貢院之中,考官正在緊張一份份挑選出卷子來。

    先看抄錄後的卷子,按照文章地水平來選拔,這選拔也不是一手遮天,是三份一模一樣的卷子,由三組考官來選,本省這次恩試的舉人名額是五十人,因此一榜十人,兩榜十五,三榜二十五。

    選拔出的卷子,卻定為六十份,這樣就有些餘地,當然,大家選出卷子,至少有一半是相同的,一般有三分之一到一半是不同的,然後集起來,也有一百份左右卷子。

    這一百份卷子,又集體觀看,先評出了一榜兩榜三榜以及補充卷。

    就在這評中,其實方信的卷子已經被發覺了:「這本卷子,了無錯誤,文才通辯,策論甚明,可以入選一榜!」

    考官拿著這份考卷評價著,當然,好的卷子,也不僅僅這份,還有其它數份也在其中,經過討論,暫定為第六名。

    而等一切整理完畢,名次已定,不但考官到場,甚至當地學政的官員都已到場,進行拆開彌封。

    這主要是查看筆跡,以及是不是有錯格。

    一般來說,如是筆跡的問題,不會導致名次相差太大,但是一旦有錯格,那就完了,哪怕寫地再好,也只有淘汰。

    第一名打開,相互檢查,字跡工整,沒有錯格,因此就還放在首頁,但是第二名,看了下去,這字圓潤有神,勝於前者,可惜就有著一個錯別字。

    「這人可惜,有錯字,只有在兩榜中安身了。」這也是朝廷規矩,如有錯字,三字之內,移到下一榜,三字之外,就不給予錄取。

    到第三名時,字也不錯,也無錯別字,但是卻抬錯了格,這個沒有話說,直接就落榜,在場的考官也非常可惜。

    「看來此人命運不濟啊,等下次罷!」主考官趙陽斌說著,就此定言。

    一下子淘汰了兩個,開到了第四第五名時,也沒有出多少差錯,開到了第六名時,打開捲軸,頓時,主考官趙陽斌就讚了一聲:「好字,真正好字!」

    見趙陽斌如此稱讚,所有的考官都非常驚訝,也拿來看看,一看之下,卻再無話說。

    「字跡工整之中又見縱意,轉折之中見性情,真是好字,我看通場之中,此子書法可為第一!這卷可再前一名。」趙陽斌說著。

    看過之後,查查並無錯別字和錯格,考官們再沒有話說,把方信的卷子定為第三。

    以後名次,自然就按照這個進行,又有七人有錯字,以及三人錯格,因此或者跌了下去,或者直接落榜,而後面的名次自然添補空缺。

    五 十個人滿了,又查了查考生地年紀,雖然有些殘酷,但是考生過四十者,如果名次還好,就跌下幾名,還算中了舉,如果名次在三榜的,就直接落榜,後面本來沒有 機會的,自然就填了上去,到了最後五十名,又有三卷差不多的,一時沒有定,主考官趙陽斌也不細看,隨手拿起一卷,說著:「就他罷!」

    這名字,竟然就是寧博秋。

    然後就向學政為禮:「大人,你看怎麼樣?」

    學政一直沒有說話,他來是監督,不是來決定的,見這程序很正常,笑地說著:「趙大人所行甚好,那就抄錄黃榜吧!」

    這個帝國,也是以黃為貴,等閒不可用黃色,特別是明黃,但是這榜卻是例外,所謂金榜者,就是黃紙之榜。

    當下,考官中有書法好地,就磨上了墨,然後在一個同僚唱名之中,一個又一個名字寫上,主考官趙陽斌和學政,就此聽著。一榜寫完十個,又寫兩榜三榜,全部寫完,查看無誤,這考官就奉上:「還請兩位大人用印。」

    主考官趙陽斌仔細打量著這三榜,久久沒有說話,而其它人也沒有催促。

    在沒有上印前,這名次還可調整,上印了,就成定局了。

    片刻之後,趙陽斌下了決心,隆重的捧出一印,這是朝廷主持考試時,臨時發下地,考完後就必須上交,上了印泥,重重的印了上去。

    而學政,也啟用大印,上了印泥,卻是先沒有上去,而是四對眾人苦笑的說著:「這印上去,就定了命運了。」

    在場的人,都是經過這個關卡的,也都苦笑,說著:「是啊,一省,三千秀才,多少希望,就在於此,而只能取五十,進者青雲直上,不進者墮落在泥,正是太懸殊了。」

    「我等主持考試,不曲才是不可能,但是我等問心尚是無愧就可!」趙陽斌如此說著。

    學政聽見這說,也不在猶豫,將大印,重重的印了上去。

    兩印一下,命運就定,衙門頓時傳令下去,開啟大門,放出禮炮。

    聽見了禮炮,本來等候在附近的人群立刻蜂擁而上,但是有士兵攔著,靠近不了貢院的貼牆附近,只等著官員奉紙而出,貼在其上。

    這時人人都拚命張望,直把士兵趕的步步後退,士兵拚命堅持著,等官員出來,貼上,又進了去,才放開了管制。

    頓時「轟」的一聲,人群就衝到了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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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四章 放榜(下)

    自方信搬遷之後,寧博秋還是住在那裡,三日開榜,他自然知道,不過,他已經三十有三的人了,對這個前途自然看中,也知道如是再不中,只怕今生就沒有中的機會了,心中豈是不驚的?

    到了出榜那日早晨,寧博秋心中已經如火在燒,這時連方信和蘭姬的影子都不見了,轉來轉去,就是這次到底中與不中在盤旋著。

    遲疑了會,就吩咐店主說:「給我炖隻雞罷,再來一壺酒!」

    店主也知道今日放榜,連忙應了一聲,殺了自己的一隻母雞,就給他炖上,一個時辰後,這雞炖的香噴噴的,連著酒,一起端了上來,寧博秋連忙坐下,才喝了一口,就愣愣的尋思:「不知以後有沒有這福,天天吃這雞呢!」

    想完,擦了擦眼角,把筷子伸到裡面,把一塊雞肉撕了出來,慢慢的吃著。

    等貢院禮炮一響,全城隱隱可聞,寧博秋的手一抖,筷子就幾乎落到地上。

    幾次想起來,又坐了一會兒,突地發狠,就坐了下來,大口吃肉喝酒,想著:「反正這榜已經貼了上去,中與不中都已經定了,就看今生是不是有福了!」

    心口相問,不覺潸然淚下,更是發狠的吃著。

    又過了半個時辰,都已經有些酒意了,心中卻是無比清醒著,一種絕望就升了上來,苦笑的看了看還剩的湯肉,就要起身睡去。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片片鑼響,就從門外而停。

    寧博秋猛的立起,由於動作太快。竟然把桌子翻了半個,他也不理,直踏出去,就在院子中等待著。果然,一行人衝了進來:「哪位是寧老爺?恭喜高中了。」

    寧博秋頓時一搖,幾欲暈了過來,不過這人倒也有幾分本事,轉眼就強行鎮靜下來,說著:「我就是寧博秋。」

    「原來您就是寧老爺,快快接得紅紙報貼,您中了。」

    寧博秋這時。再是強行鎮靜,也不由三步並成兩步的上前,接過了紅紙報貼。手抖著,眼花了,一時間看不清楚字,等片刻之後,才看見上面寫著:「捷報貴府老爺寧諱博秋,高中康寧省恩科三榜第五十名舉人,京報連登黃甲。」

    寧博秋看了一遍,又念一遍,才笑了一聲,說著:「噫。原來我終於中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說些怎麼才好,見報信地人討要喜錢,就自房中把還剩的十兩銀子拿出一半來,發了下去。

    才發了下去。就見到平時隱隱有些不屑的店主,就帶著夥計們,一起前來,拜下行禮:「給新老爺賀喜了。」

    「起來吧,以前在店中。多蒙你照顧了。」寧博秋這時。倒清醒了幾分,說著。

    也才稍過了幾刻時間。外面又來人了,寧博秋看了過去,正是前日逼債的那些高利貸人,為首地正是惡煞一樣的燕老五,這時卻滿臉腴笑,上前拜倒:「給新老爺賀喜了,還望老爺別計較以前的事。」

    說著,就奉上了一封銀子,正是五十兩。

    寧博秋哼哼冷笑,卻也受了,淡淡的說著:「罷了,見你等這份心意,也就罷了,起來說話罷!」

    這時,不用他吩咐,夥計們自然搶著,把他的房間收的乾乾淨淨,把紅紙報貼貼到了正中,並且立刻搬來一席酒席,菜餚之類紛紛送上。

    等一陣忙碌後,寧博秋才得以回到房中,他四顧了一下,又坐了下來,拿著酒來喝著,這時心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等狂喜過來,寧博秋漸漸的真正醒了過來。

    三榜五十名舉人,不管怎麼樣,已經是舉人,從此就是官身,見了縣令可拱手作禮,見了知府深鞠躬,也無需跪拜了。

    只是他也心中有數,自己三十三歲,在舉人之中還不算老,但是也不算很年輕了,進京趕考,和集天下精英的學子舉人,爭這一百二十名進士,實是難如登天,無論是背景、年紀、才學,都基本上是不可能地事情。「如此,就只有直接授官了?」寧博秋想著。

    秀才雖說可補上從九品的小吏,但是也要排隊排資格,舉人卻是正經的官身,按照法規,一榜舉人可直接補從八品,而兩榜三榜,都是正九品出身。

    正九品,也不算小了,一縣中地巡檢(公安局長)、倉曹(財政局局長),戶曹(戶籍局局長),田曹(農業局局長),刑曹(司法監獄長),也不過這個位置。

    再上去,就是縣尉和主薄這等正八品的官員了,這二個官員,一掌廂兵,一掌文書民政,雖屬縣令管轄,卻相互牽制,至於再上,就是從七品縣丞了,這官反而無實權,等於是候補縣令,平時一般不能干涉政事。

    現在大楚一縣,少者數萬百姓,多者十萬,因此九品官來,實不是一般人想像的那樣低,當下就打定主意,等問候完畢,就去省中補官。

    想到這裡,他這才想起了方信,想到這才十六歲,就豐姿從容的少年,以及蘭姬那無限美好的身體,就不由心中一陣火熱,眼神幽暗了起來:「不知道你可中了?」

    而在這時,方信卻不得不在忙碌著,先去拜見了房師趙陽斌。

    其實到了現在,一切都有潛規則,比如說,發榜當天,能拜訪趙陽斌的,就是一榜舉人,而第二天,是兩榜舉人,第三天,是三榜舉人。

    方信很是得體,問了習規,知道可送銀子,但是不可送太重,一般百兩為極限,當下封了百兩銀子上去,又奉了二十匹絲綢,再奉上自己新的字貼一卷。

    一榜才十人,趙陽斌接見了這十個新進的秀才,是在臨時的官家府邸中。

    這是很大的一個院落,正門巨大,裡門也深,七楹殿,威嚴排列,報了名,就進了內殿,裡面上了爐子,才進去,就覺得一陣溫暖。

    既然是臨時地,自然不會太過用心,等十人行拜師禮,拜見了房師趙陽斌之後,趙陽斌淡淡的一笑,說著:「你等都是新進舉人,以後朝廷命官,起來罷!」

    「謝老師!」十人都再拜了一下,然後才起身。

    趙陽斌打量而看,第一名錢明,卻也已經三十有四,頭名舉人,進京考進士還有希望。第二名褚瑩,還是年輕,二十五歲左右,以後大有前途。

    第三名就是方信了,房師趙陽斌凝神看去,只見此子神色恭謹,卻氣度不凡,年紀才十六歲,見微可知著,就從此人送上的厚禮,就知道此子不是清高之人,再加上有貴人欣賞,看來此子是這次主持考試的最大收穫。

    至於鄒宇思、蘇凌、葛容、范語、范凡宇、袁俊靖、柳博七人,年紀相差不齊,神色也不一樣,打量之後,趙陽斌就瞭然於心了。

    不過,這時朝廷有法制,當下不冷不淡的,個個點撥了幾句,說了幾句閒話,然後就按照著小宴,這小宴真正是小宴,就是一點面條,讓各新進舉子吃過了,就拜謝而出。

    這本是太祖所定,以免師生之間過於親密,所以宴面又稱清面,只是到了現在,這當然僅僅是一些場面上地規矩了。

    方信卻是將面全部吃光的,出門之後,就上了轎。

    是的,按照大楚的規矩,你如無官身,任你財有多少,也萬萬乘不得轎,特例就是人到了七十後,為了表示敬老,就算是黎民,也可乘素轎。

    現在這批舉人,都可乘轎,不過,這時也顯出了財富區別,十人中,幾乎人人乘轎,但是第四名鄒宇思卻一時無錢,只有尷尬而笑,只得搭了同行一條路的范語地四人轎。

    「嘿!」四人抬起轎子,在路上走著,方信沉默良久,才輕輕一嘆笑著:「難怪這些人都要想當官,就這不經意之間地區別,就讓人動心的很。」

    走了一段,轎子晃了一下,停了下來,外面有人說著:「老爺,府到了。」

    這時,蘭姬也出來了,她換了新衣,滿臉喜色,雖然剛才已經拜謝過來了,但是還是再上前恭喜。

    「走吧,你也乘轎,今兒,我們還去拜謝魯侯爺去!」方信說著:「想必侯爺和夫人,看見了都會很高

    「是,老爺!」蘭姬笑著,又有轎子上來,蘭姬就上來,而兩個丫頭雖然一身新衣,但是必須跟在後面。

    大街之上,兩行轎子,就向著魯侯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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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五章 契約(上)

    明文十四年,四月初

    前後兩輛馬車,出了省城西文府,自城南門出了城,沿官道回從江府,這車隊正是回去拜見母親,並且結婚的方信一行。

    此時,正是四月陽春之時,路邊叢林樹木都已經抽出枝條,綠意濃濃,而桃花卻開的正盛,點綴著不遠處的田舍周圍,更是充滿著春意。

    方信坐在前面一輛馬車之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這次他之所以等了二十天才回去,卻是直接拜訪了省學庫。

    太宗皇帝整編「大楚全書」,內有藏書二十六萬卷,真正包容萬有,不少是不傳不秘,而仁宗時,曾下旨印刷這全書,分賜給各省貢院,雖然只有十二萬卷外庫,沒有內庫和秘庫,但是也非常了得了。

    方信現在是舉子,有權進入省貢院,這二十餘天,他幾乎就在貢院中讀書,選擇重要的經論,以及地理歷史風情,特別是一些隱隱涉及到力量的密法之卷,一下子又記下了三萬卷,花費了三百功德。

    可以說,現在整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讀書更多了,假以時日,如能以理貫之,以仁禮穿之,學術宗師可期。

    但是,時間也差不多了,基本上就在本月,就可能隨時回去。

    自己降臨在這方世界上一年,儒學已經貫通,可以說,基本上大略已得。了無迷惑,唯有純化,這就不是一時一日之功了。

    回到主世界,考一個四階古文,看來並無問題了。

    書法之道,三階略高,四階略低,也是大收穫。

    甚至劍道,也取得了純化。與書法之道共進,了悟黃金圈奧妙。能以方寸之間,演化萬物。已達到了四階中段,並且達到四階顛峰,不過是時間地問題。

    最重要的功德,自己降臨時,是三百五十份,而當日建后土娘娘殿,當日功德就猛的增加了三百,以後還在緩慢增加,後又得了四百。

    為異類開道,總共又得了五百。總加起來,得了一千二百功德,所以自己雖然消耗掉四百,卻還有一千二百功德,事實上。如不是見功德如此多,方信也不會消耗三百記下三萬卷書,現在打開第八顆星辰,已經是稍等數日的事情了。

    不過,每想這個。方信就有些苦惱。每次來去,都需要花費蕭家龐大的能量。而且也不自由,想來想去,還終是下了決心,要真正為自己留下一個穩固的坐標。

    當然,也是怕被降臨者亂了大事,以及,受到感動的,並不想在自己妻妾之間,再插入一個人,如是有這個原本的李睿,那事情轉向什麼方向就不好說了。

    「罷了,就和他了斷吧!」方信想著,閉上眸光。

    眼前頓時一黑,就進入了這身體的腦海深處,陰神在一片黑暗中,閃著黃金色地光輝,第七顆星本就是大光明大能力,能破除一切黑暗,打開後,因此靈魂也具備這個特性,默想片刻,陰神睜開了眼睛。

    一旦眼神睜開,意識海隨方信的心意而轉化。

    方信張目四顧,只見身處一間大殿之中,這大殿極是宏偉,但是也極是清幽雅緻。

    只是滿是一架架紫檀書架,上面滿滿地,全部是一冊冊的書,滿滿地足有數萬冊,正是方信所記憶的書籍內容。

    而在大殿中間,還有一個小幾,小幾上,放著一個青瓷花瓶,插著數株不知名的花,極是淡雅。

    波光點點,轉目看去,原來正是陽光照了進來,使滿壁乍陰乍陽。

    一個少年正在書架上看書,深深入迷,穿著粗布衣衫,聞聲抬頭看來,「啊」的一聲。

    方信連忙上前,深深拱手為禮:「方信見過李兄。」

    那少年正是李睿,他愣了一愣,才明白眼前的人是誰,連忙起身相扶,說著:「原來尊神姓方名信,卻何必向我見禮?」

    卻是把方信看成了神明。

    方信稍一呆,才注意到了自己,原來自己陰神,一身紫衣,頭戴著玉冠,幾如王侯公子,最重要的是,身上滿滿是三尺金光,而腦後還有一輪金圈,顯是功德金輪。照亮了整個大殿,如此形象,不是神明,又是如何。

    方信卻又是深深行禮,說著:「無論人與神,都有其道,我未蒙你同意,就奪你身體,實是有罪,安敢不謝?」

    又說著:「如你不嫌不罪於我,不知可否徑直相呼我姓名,不作這番客套。」

    語氣十分謙恭有禮。

    李睿聽了,神色陰晴不定,轉眼之間,又苦笑的說著:「罷了,你雖奪我身體,但是卻使我母安康,達成大願,當日白留家不中秀才,其慘狀,我當是親眼,不忍目睹,只要我母過的好,只要我李家香火能傳下去,我死又有何怨,你這次來,是來殺我的吧?」

    方信卻是舒了一口氣,打開了門,大殿外面一片花園,太陽返景直映入室中來,他微笑的看著美景,這一切都是他功德所化:「李兄實是想錯了。」

    「我既已為人子,為人夫,以後為人父,又為此時地我,自然不可把身體還於你,這就太尷尬了,而且就算是還你身體,你可能作好現在的李睿?」

    「尊神氣度自生,行事坦然無畏,我每每觀之,就歎為觀之,學生哪有這個本事?」李睿也是可以知道方信作了些什麼的,黯然搖頭說著:「而且尊神既已娶妻妾,怎可破了人倫,又把此身讓給我?就算如此,我也如何面對你之妻妾?」

    「就是如此,不過,事情並非沒有轉機,我這次前來,卻是與你立個契約。」

    「立個契約?」李睿卻不想有著轉機,其實他何不畏懼害怕,只是無力反抗而已,於是就連忙問著。

    「正是如此,我奪你一身,也還你一身,我這肉身,也會生子,不如你就轉世於我子,這還是繼了李家,而且你母還年輕,你出生後,還可在她的膝下,雖不是母親,而是祖母,但是也總算彌補了部分孝道,如何?」

    這個提議一出來,李睿頓時眸子發亮,說著:「尊神如能如此?如是,當百拜謝恩。」

    誰不願意一出身,就有一個英明的父親,一個金玉滿堂地家呢?

    「當然可以,無非是耗我一些功德,還有,你讀書,可曾記得多少?」方信問著。

    「尊神讀書萬卷於數日之間,這個小子當然萬萬不能,不過一年來,小子無以消遣,當日日讀書,倒也有些長進。」李睿謙虛又坦白的說著。

    「如要得真道,破萬卷還讀,如只要取功名,百卷就足夠了,也罷,我就為你開法。」說完,方信默念玉如意,這玉如意卻隱而不見,李睿不可能看見,直啟用,頓時,十份功德就被消耗掉,而一束光就照在了李睿的身上---這是方信對四書五經的理解。

    李睿在光中一呆,片刻之後,淚流滿面,卻說著:「原來如此,聖賢教誨如此,枉我讀書十年,我今日才明白,朝問道,夕可死,李睿謝過尊神。」

    說著,真正誠心拜了下來。

    方信對仁禮的理解,是讀書人地真種子,而李睿這種求學態度,也是讀書人地真種子。

    就此一瞬間,方信似是看到一位未來的儒家宗師地誕生。

    「那我們就立此契約吧,你為我子,我為你父,舊日因果就此化解,新的因果再由我等而建,如何?」

    「敢不從命?」李睿深深的拜了下去,再無半點勉強。

    「如意如意,隨我心意。」

    「后土娘娘,請聽我願。」

    方信幾是同時祈禱,頓時,玉如意和白光同時大作,化為一條光柱,李睿深入光柱之中,他略一拜,就此消失。

    一旦李睿消失,方信就覺得一陣輕鬆,又是一陣沉重。

    輕鬆是化解一段因果,而沉重卻又是正式承擔了這身體的全部因果,以後就算方信離開,這身體所作所為,也算到他的名下。

    這時,方信才把玉如意到到手上,發覺剛才這一個轉生,雖然獲得了后土娘娘的幫助,但是也花費了二百功德,頓時苦笑。

    現在這裡,全部是他的了,他以後離開,卻還要化出一個模擬意識來操作這身體。

    方信又說著!

    「如意如意,隨我心意。」

    「后土娘娘,請聽我願。」

    又是一片光華,方信只覺得一陣刺痛,卻是分出一絲靈魂,用功德為形,化成了第二靈魂,這靈魂有著方信的一切記憶(除了地球來歷和玉如意本身),但是卻有些呆滯,不過按部就班的扮演自己卻已經足夠了。

    也罷,小節上無所謂,就按照大部分人想法來修改一下,現在沒有所謂的妻妾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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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五章 契約(下)

    回到了身體內,還在馬車中,方信卻心疼無比,這區區一個功德分身,竟然耗費了五百功德,頓時,本來滿滿一千二百的功德,現在一下子只剩了五百了。

    還算有得賺,但是卻賺的不多了。

    方信睜開了眼,見亮光有些不對,就探出頭來問著:「剛才我有些迷糊,現在是多少時候?」

    車伕回頭笑的說著:「老爺,也不是很久,現在才到午時,是不是停一會,等馬吃點草,喝點水,再走?」

    方信說著:「也好,就停一會好了。」

    此時古代,不同尋常,出了官道,就是田地,田地之外,又是叢林,這時馬車有了休息的意思,就四處尋看,至於在一處林木之前,看見一個道觀。

    這道觀,卻也是極雅,雖是初春,但是種下的草花之屬,已經發綠,車伕就說著:「老爺,就到此觀中看看罷!」

    看似近,還要走上一程,才走著,突聞一鳥嘶叫,方信連忙傾聽,並且拉開簾子觀看,卻看見二個道童,奔了出來,一人拿著一張彈弓,還有一人卻揀了一隻鳥。

    方信不由暗暗好笑,心想:「也許道觀之中,奉的是長齋,這等兒童,卻是發育之時,難怪還要偷偷出來打鳥來吃!」

    這時,馬車而過,這兩個道童嚇了一跳,連忙把鳥和彈弓。都丟在了一處隱蔽地樹下,卻端正了衣服,轉將出來,笑問著:「各位善人從何而來?」

    話談之間,竟然有幾分學識,顯是道觀主持甚是不凡,方信見他們雖然年紀小,卻一副端正的樣子,如不是方信眼神銳利。看見了剛才的事情,還真要贊上幾聲。

    卻也只作不知。說著:「道觀道長可在否,我等想在道觀中休息片刻。」

    「師傅才出現。但是不需多時就可回來,各位可在外觀休息,我等奉上茶水。」道童行禮說著。

    當下一行人就迎入外觀,這外觀雖然不大,也自整淨,裡面也是三清道像,卻再也沒有當日在主位面所見那層層不盡的清光,雖說如此,方信還是行禮,以示禮敬聖人和大道。

    讓蘭姬下得馬車來。雖然蒙著一層面紗,但是也動人之極,讓這兩個才十一二歲的道童都看的有些呆了。

    而馬解下,放其在附近吃草喝水,自然有車伕來照顧。

    這時。兩個丫頭取出了籃子,裡面正放著一些食物,當下借了鍋來,在道觀內有些失禮,於是在道觀外面架起。燒開了水。把包好的肉放入,又放入調料和香料。片刻之間,就是香味四溢。

    飯糰子也放在火邊烤著,不久就熱了,分給所有人,每人一個,而且還可以喝著肉湯。

    當然,兩個主人,還有著肉來吃著,在行路途中,能吃到這個,已經算不錯了,果在這時,方信見到了兩個道童饞的口水成河。

    方信不由忍笑的說著:「兩位可要吃點?略表寸心。」

    這兩個道童先是不要,但是過了會,見大家都吃地很香,卻越來越忍不住,相互討論了起來:「師傅現在不在,不如我們就吃點。」

    「是啊,已經過午,也沒有見到師傅回來,不如我們先吃點。」

    方信再次說著:「兩位可要來點?」

    一語還未落地,說時遲,那時快,這兩個道童就過來了,接過了飯糰,就自開口,又拿過了一碗肉湯,盛了些肉,頓時吃的舔嘴咂舌,意猶未盡。

    原來這兩個道童,平時雖有心打些鳥兒,但是偷偷摸摸,因此滋味只是不好。此時吃到美味,哪裡捨得放棄,連喝了數碗,才個個飽了。

    才收了些鍋碗筷子,休息片刻,兩個道童向外一看,卻是臉色大變,說著:「師傅回來了。」

    連忙洗了洗嘴和手。

    果然,一個道士正在過來,方信上前一看,卻是身著道袍,道髻上略有霜絲,清俊身材,而走了過來之時,卻飄飄然有出塵之意,年紀大概五十左右。方信就上前,拱手:「李睿見過道長,沿途而過,中午而息,實是打攪清修了。」

    「無妨,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貴人來此,也是緣分。」這道人說著:「還請貴人入內說話吧,清風明月,還不煮茶去!」

    說著,這道人目光在這兩人嘴上一轉,嚇地兩個道童,連忙奔了過去。

    兩人於是入內,端坐在一室,陽春四月,道觀附近又種著大批桃樹,這桃樹不但可以驅邪,也可收穫果實,因此此時正是桃花最盛的時刻,一片桃花燦若紅霞,時見蜜蜂蝴蝶飛舞其上。

    明媚地陽光灑過走廊,方信聞著這香,一時間,竟然靜如一水,只是遠遠看著,看著蘭姬正取出一簫,迎風緩緩吹奏,飄飄然幾如天女,大有仙意。

    「此方景色,雖是繁華,都屬虛妄啊!」這時,道士說著。

    方信撲哧一笑,回過神來。

    「貴人笑什麼呢?」這道士也不生氣,說著。

    「我笑你身為道士,卻偏離大道,看得不穿,反入歧途了。」方信說著。

    「哦,如何說來?」

    「道士,我想問你,人生來會死,是不?」

    「自是如此。」

    「道士,你想問你,這樹上開花結果,年年開放,又年年凋零,是不「自是如此。」

    「道士,我想問你,你吃來飯,吃來菜,總變成糞土,是不?」

    「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明知是死,為什麼還要生?寧知凋零,為什麼還要開花?」方信笑了:「前面先不說它,我們說最重要最近的一點,你且回答與我----寧知化糞,那為什麼吃飯呢,你知吃飯化糞,可以吃糞嗎?或者可以不吃嗎?」

    「糞自不可吃,而人不吃飯,自是餓死。」道士只覺一點靈光閃現,一時卻看不清楚,只是喃喃的回答的說著。

    「那就對了,你還不悟嗎?」方信就此一句,笑了,然後就想起身,不再準備理著這個道士,但是這時,猛的一震,方信不由變色----蕭家的引導器來了。

    「正巧,就在這裡!」才這樣想著,龐大的能量就瞬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方信沒有抵抗,直接啟動了功德化身,接管這個身體,然後就與能量一合,瞬間就飛了回去。

    正在思考的道士,卻是嚇了一跳,瞬間之間,他感覺到了龐大到不可思議的能量,而對方少年貴人,也起了一個變化。

    等他回過神來,仔細打量,又看不出有什麼區別,卻見眼前少年說著:「香火錢十兩奉上,我等告辭了!」

    說完,這少年就出去,與眾人匯合,然後就是架上馬車,一行人就自離開。

    可憐這個道人滿是迷惑,對剛才地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後來喃喃的說著:「難道是上天仙人,知我求道,特來指點於我?」

    到了馬車之上,蘭姬與李睿同座,蘭姬略有些奇怪,感覺眼前的人有一絲異樣,但是仔細品味,又說不上來,就問著:「夫君,省城中來往士紳,還有官員的禮銀,一共四千八百兩銀子,如何處置?」

    李睿聽了,卻又笑的說:「以前魯府陪嫁之財,你可盡收了,這次中舉三十畝,你也收了,但是這些禮銀,卻要奉給家中,姑且由家母先處置。」

    蘭姬立時允諾,笑地說:「這本是應該,妾立刻按照夫君之意來辦!」

    李睿見狀,又笑的說著:「我可告訴於你,雖你不是正妻,但是我家長子,可是你生的,而且此子,必成大器。」

    蘭姬立刻緋紅了臉,說著:「夫君又來取笑了。」

    「不是取笑,卻是真的。」李睿說著。

    蘭姬一呆,問著:「果是如此?」

    見李睿點頭,她不由信了幾分,嘴角露出微笑,誰家女子不希望生個兒子,而且還是一個爭氣的兒子?

    眼望著道路兩旁,見疏疏密密,參差不齊,卻是各種各樣地植物,在春來之時,爭先恐後地開出,甚至看見一株芸蘿。

    遙想這些,心中充滿希望,含著笑意,憧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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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六章 特殊貢獻(上)

    方信伸一個懶腰:「好夢好夢,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一年時光,轉眼就過,在地上不過二十八天,洗過之後,穿衣出來,看著五月二十七日的日期,不由怔怔的發呆。

    「噫,怎麼,還沒有從夢境中醒來?」蕭冰就在眼前,笑靨如花。

    就穿著一身充滿著女人味的裙裝,簡潔而高華的款式,高領微波,自上而下,勾勒出高聳的曲線,腰束的有些緊,裙裾佔了大腿膝蓋以上的三分之一,顯出誘人之態。

    方信的心頓時動了起來,他上前,吻了吻蕭冰笑靨的酒窩,然後就很自然的摸了摸她的酥胸,蕭冰不由橫了他一眼,這眼神明媚動人。

    出了這間B區的房間,蕭冰就問著:「方信,你在那裡過的還好嗎?」

    「很好,我要立刻參與考試,古文四階,書法四階,劍道比賽,我更有把握了。」

    「那好,你把經歷寫張報告好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蕭冰露出了微笑,提點的說著,一直以來,她就是如此照顧自己。

    如果是職員,當然要全數報告自己在投影位面的所作所為,由於有測謊儀,甚至更加霸道一點腦細胞投影成像(這會損害大腦),自然不敢有所隱瞞,而且隱瞞也沒有意義,在投影位面上的一切,帝國都不是不計法律的,既然如此,又何必隱瞞呢?

    當然,方信就可保留自己的個人隱私了。

    方信心中露出喜悅,反手將她的手握住。

    「方信,你對我這樣好,我一時還不能習慣呢,是不是背著我作了一些事?所以來討好我呀?」蕭冰白了他一眼,說著。

    「哪有的事情,只覺得人事皆非。對身邊的人,更要把握才是,以免留下了遺憾。」方信淡然說著,眼神溫和而專注,坦然如一。

    蕭冰的靈覺。卻感覺到溫暖而強大的靈魂,沒有任何波動,她不由有點惆悵,去一次,這少年,越發強大和成熟了。

    方信卻拉住她的手,用力一埝,說著:「我會全部講給你聽。」

    「真的?」蕭冰用明眸看他。

    「真地!」方信說著。

    「既然如此,那我們不要去那裡記錄了。直接去我的房間。」就說著,兩人改變了方向,走到出了地下層。反而上樓,第四樓上,有蕭冰的辦公室。

    「其實這裡,離我的公司並不遠,有時,我也會來看看,只是我為蕭家事實上的現任家主,卻真地很難有時間作這些遊戲,離開權力中心一個月,就不太行了。」蕭冰有些遺憾的說著。

    此時。卻是黃昏,在夕陽下,陽光灑下萬點金光,叢林、湖水、道路,都隱隱可見。一眼望去,萬里綠色連綿,而倒影拉的很長。

    主世界,論景色之美,已經不遜色於那些社會中沒有開發過的世界。而隱藏在綠色之中。卻是無比先進的科技力量,可以飛天。可以入海,可以穿越星球。

    穿過走廊,門自開著,當兩人進去,方信就是覺得全身一涼。

    這間房間,是以大理石走廊,而裡面卻以新木地板,透著這種淡淡的清香,雖然蕭冰並不經常來,但是這裡還是照顧的很好。

    一株天使鈴鐺,兩公尺高,正開花,那花如拳頭大,雪白純淨。

    見到他的眼神,蕭冰說著:「我最喜歡這種花。」

    一個穿著類似古代侍女服的女性職員,上前倒了茶,然後靜靜地退出,兩人就此坐下,同坐在一個有茶幾的沙發上。

    「我的故事很長哦!」

    「沒有關係,對你,我有地是時間。」蕭冰喝著茶。

    這時,一曲鋼琴曲如水一樣流了出來。在房間中流淌,讓人心同感之,音樂,就是有著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通過某種節奏,來使人領悟一些很神秘很本質的東西,所以孔子才把樂定為四藝之一吧!

    換句話說,有的咒語,也是同樣的原理呢!

    喝了一口茶,方信就開始述說著自己在那個位面的故事,從化身李睿開始,和原本職員沈夏接頭,又怎麼樣在沈家作事,並且開始整理書庫,聽到這裡,蕭冰不由笑。

    然後就又是考取秀才,又建立后土神殿,印刷后土經,又去何家求學,路上遇到狐狸精,並且聯姻,最後恩科考試,中了舉人,魯侯又賜了蘭姬。

    聽了,蕭冰不由死擰了他一把:「那何家姐妹,狐狸精一家,還有蘭姬漂亮不?」

    「當然漂亮,不過不及冰冰漂亮,我的妻,必是你,我在那裡,經常想你呢!」方信說著,用力一拉,就把她拉到懷中,開始親吻:「你有沒有想我呢?」

    「花語巧言,我才是真的想你!」蕭冰稍有些黯然的說著,卻並不拒絕,兩人吻了一會,不自覺,方信溫存了一會,才把紅暈淡淡的她放下,還是抱著。

    「我很喜歡被你抱著地感覺,很溫柔很舒服。」蕭冰低語著,她深深伏在他的懷中,享受著這一片時光。

    到了最後,她覺得自已徹底的醒來時,已經是黃昏已過,月光已出了。

    「狐狸精啊,你一上來就遇到,還真是難得,我家派遣的,就沒有遇到,它們很是敏銳很是知機的,不過這種傳說地東西,也只有那裡才存在,可惜無法帶回來,不然帝國會很是高興。」蕭冰說著。

    「它們也是智慧生命,在我看來,凡是有智慧的生命,都可歸於人。」方信說著:「拿來研究,實是一種褻瀆,當然,可能這是進步的必需吧!」

    「嗯,也許吧,你侍奉后土娘娘?」

    「侍奉這兩字,也許不貼切,應該說,是某種認可,她的大願,我當敬之。」方信想了想,考慮了一下字句,說著。

    「你也可交差了,你在華夏宗教聯合會的任務,就可交了。」

    「你怎麼知道地?」

    「我家本身就是華夏宗教聯合會地成員啊,湘江女神是我家世代侍奉的,當然,也是到了改革和進化地階段了。」蕭冰從容的說著,她的聖光,在身上如水一樣波動。

    「哦,原來如此,難怪你知道,恩,這一年,我學到了許多東西,不知道有多少,是可以補充資料庫的?」方信這時,想起了,說著。

    「那你學了許多東西?」

    「嗯,不錯,雖然侷限於我現在的身份等級,還沒有接觸到那個世界的核心,但是還是學了許多東西。」方信說著:「我幾能過目不忘,所以日日讀書,倒也記下了許多卷。」

    「多少?」蕭冰坐起,上衣半解,嫣紅兩點,在月光下清晰可見。「一千卷!」

    「這樣多?」蕭冰吃驚的說著。

    人的記憶是有限的,就算一輩子頌讀和記憶,也難以真正把一千卷記下來,所以,一次位面投影旅行,一個職員,一輩子記下的經,也不過幾百卷,也不知道有多少是帝國原本就有的,那就價值不高了。

    因此,位面旅行職員,事先都是選擇一項,無論是武學、茶道、經典、歷史等等,然後深入研究,記憶和提純,回來之後,就可補充到帝國資料倉,有的甚至可以允許推廣,成為技能樹中一個新的分支。

    方信這次去,自然不算是職員,所以也沒有任務,但是記下一千卷,還是了不得。

    「等一下,等我打開光腦系統,連接帝國資料倉,並且進行智能模糊系統鑑定。」蕭冰輕聲說著,在房間中,她稍把上衣整理一下,看了看,才晚上七點,因此就打開了系統:「我就不把你的加到蕭家系統裡了,直接連接上你的帳號,你背誦一篇吧!」

    方信想了想,就背誦一篇,才一千一百字,背誦完畢,就有系統聲音出來了:「這篇與帝國資料庫一下羅苑篇類似,相似度百分之九十,可作補充,評價價值E,請添寫來源,位面編號!」

    據蕭冰解釋,才知道評價程度,分為S、A、B、C、D、E、F,各有積分,至於F級,純粹是安慰獎了。

    等方信添寫完畢,就又有帝國系統聲音傳來:「叮噹,方信,您向帝國政府貢獻一次,評價F,獲得社會信用為50點,您的社會貢獻值為120點,以及10點金融 點,特殊帳號建立,您現在有社會信用為1095點,您的社會貢獻值為1760點,您的特殊帳號有100點,您自動獲得位面探險家1級稱號,此是特殊職 業。」

    「這100點金融點是?」

    「可兌換1萬元,但是實際上別有用途,沒有多少人會把它變成普通金錢,你持這些貨幣,可向特殊部門購買一些特殊用品。」蕭冰解釋的說著。

    「哦,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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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七十六章 特殊貢獻(下)

    「當然,你這次記了一千卷,你就全部背下吧,應該能獲得不少特殊金融點,這也會提升你在社會上的權限,不過,下次,就還是必須按照規矩來了,位面旅行的消費太大了!」蕭冰有些抱歉的說著。

    方信想了想,又背了一篇,這篇也是一千多字。

    「與帝國資料庫連接搜索,並無發現類似程度超過百分之五十者,確定為原創篇,程序進入帝國內部系統進行專門評價,請添寫來源,位面編號!」

    等 方信填寫完畢,帝國系統的結論已經出來了:「叮噹,公民方信,經過帝國內部系統評價,您貢獻的文稿屬於原創,填補了帝國空白,本身價值確定為E級文稿,獲 得社會信用為50點,您的社會貢獻值為500點,以及300點金融點,您現在有社會信用為1145點,您的社會貢獻值為2260點,您的特殊帳號有400 點。」

    蕭冰不由小小的吃了一驚,E級就是一般有文才,有研究價值的東西,D級,就必須是名家名作的作品這個層次才行,當然不侷限文學方面,C級就是隱含一些力量線索,或者類似文豪大家之類的作品,而B級以上,全部是有關力量和規則方面的描述才可。

    這次獲得的收穫不錯,一般來說,一個職員旅行一次,耗費的能量大概在一百萬元左右,現在已經賺回了四萬了,這還僅僅是二篇。

    方信覺得每次填寫太麻煩了,於是問著:「阿冰,能不能免了次次填寫,反正來源都是一樣。」

    「當然可以,等會就是了。」蕭冰上前,稍微操作就好。

    這時,方信也就不管,不斷的背誦。一篇又一篇,其實方信記得四萬五千卷,從中挑選出一些冷僻,不太可能被報上去的,應該不成問題。

    雖然只是背誦。而且古文大多短小,一篇不過數百上千,但是也念的口乾舌燥,不得不大量喝水,然後繼續。

    不知不覺,已經是早上了,方信的喉嚨都快啞了,也不過背誦了一百五十篇左右,而且裡面還有一些是類似或者已經報上來。但是就算這樣,方信的積分一下子變成了這個。

    「叮噹,公民方信。您現在有社會信用為8145點,您的社會貢獻值為25260點,您的特殊帳號有35000點,您現在獲得位面探險家6級稱號!」

    而蕭冰已經從開始時的吃驚,轉為麻木了,見他停了下來,問著:「已經背完了?」

    「沒有,累了,休息後再背吧!」方信有些嘶啞的說著。

    「是嗎,你可知道。位面旅行,帝國政府可是補貼六成成本地,你到現在,就差不多成本出來了,還有的。就已經是贏利了,方信,你真是了不起,我真的很開心,真的!」蕭冰說著。突地撲入他的懷中。

    方信站在那裡。低下了頭,抱緊了她。心中在想,如果自己告訴她,自己已經背誦四萬五千卷,她是會變成什麼樣子,想到這裡,他露出微笑。

    不過他當然沒有這樣傻。

    「而且,帝國行政總共三十六級,你這個位面探險家六級,也是相當於行政六級呢,這也算是資歷,你以後進入仕途或者議會,都會獲得不少好處。」

    「原來如此,可惜地是,越到後面,越是難啊,要求的資源點太多了。」方信感慨的說著,然後又說著:「阿冰,下面,就歸於蕭家資料倉好了。」

    開始時蕭冰是為了他好,所以才給他開個獨立帳號,現在就不一樣了,這已經有相當多資源在了。

    剛才蕭冰如何對他,他現在就如何對待蕭冰,蕭冰點了點頭:「嗯,那你就住在這裡吧,這裡也可以比賽!」

    「也好,叫來些東西吧,我餓了,吃過後就休息。」方信說著。

    「裡面有小廚房,我給你作點吧,排骨麵行不?」久從營養倉中出來,胃臟都必須有一個適應的過程,吃麵就相對好了。可以了!」方信躺在了沙發上,打了個哈欠說著。

    蕭冰開了電熱,現在基本上不用明火了,然後放入了水,拿出一包特製麵湯包,又從冰櫃中取出蔥葉,再加一大塊大排,沒有多少時間,一碗麵就端了上來,用精瓷碗盛面,澆上麵湯。

    方信就拿來吃著,大口喝著,吃著,蕭冰靜靜的看著他,含著笑意。

    等吃完了,自動洗碗機來處理,方信就到了裡面休息室,上了床,蕭冰為他上了一條薄薄的毯子。

    只過了幾分鐘,呼吸連綿,就睡著了。

    蕭冰站在那裡,看著他,過了一會,才下來親吻一下,輕輕關上了門,到了下面,又吩咐了下面工作人員幾聲,才上了一輛紅色跑車,去公司大樓上班。

    當車子,穿過柵欄,上得公路時,她不由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才躺著,其實她也一夜沒有睡,不過當然到了她這個境界,再加上年輕,精力一點沒有疲倦,等直到轉角處,後面被林子遮掩,才回過來。

    早晨的陽光,將周圍的松林竹子,帶來了一片的安靜。

    「我稍睡一下,到了地點,再來叫醒我!」蕭冰吩咐地說著。

    「是,大小姐!」

    車子到了大廈,卻直向地下停車場而去,停了車,然後司機才叫醒她。雖然才睡了二十分鐘,但是她又似乎完全恢復了精神,容光煥發,起身之後,就從地下室向一處門,門自動開了,她就進去,然後按鍵。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一層,才從米黃色的門口進去,就看見了一個已經預約地人,他起身,微微鞠躬,正是周華宇。

    「周先生用過了早餐了嗎?不如和我一起,如何?」

    「蕭小姐有命,我哪敢不從?」周華宇笑的說著,其實他已經知道,蕭冰每天,都是到了大廈,才用早餐,所以這次來,就沒有用早餐。

    兩人進入一間簡潔的休息室,就在一張桌子上,面對面坐了下來。

    一個女性職員,奉上一碗粥,以及幾處小菜和點心,兩人就喝著,並且稍微用點。

    「味道真是不錯。」周華宇才喝了幾口,就輕笑著說。

    「那您多喝點!」

    蕭冰客氣的說著,她慢慢喝完一碗,又取了一杯茶,掛著淺淺的笑意,房間中有著一種安詳的安靜。

    周華宇看著她,心中閃過些一絲迷茫!

    但是轉眼之間,他清醒了,吃完,然後擦手,洗過,兩人到了辦公室。

    「蕭小姐,這次來,就是想和你討論一下方信的宣傳計劃,我方有意投入資金來宣傳方先生,畢竟十六歲的四階劍手,帝國也寥寥無幾,這是我方的計劃書。」

    「嗯,請稍等。」蕭冰並沒有拒絕,她取過來,擦入,屏幕上顯出計劃來,當下仔細閱讀著,這計劃很仔細。

    蕭冰自然知道選擇重點來看,了明大略就可,至於細節,如果接受的話,自然可由自己地班子來具體討論。

    蕭冰看完,閉上眼,一時在沉思。

    周華宇並不敢打攪,這個蕭家繼承人,據說一旦結婚,就會轉移帝國子爵爵位,這等於是正式轉移家主的地位,而她這幾年來,也成功建立了自己的權威。

    他敬畏她背後的盤根錯節的力量。

    蕭冰沉思地,卻不僅僅是這個,其實她選擇了他,就準備培養著方信,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這幾代,蕭家人才輩出,比如現任家主蕭紅琴,就四十一歲時,突破五階,以後壽元,可達到三百歲,就算肉體不能再繼續突破,其神也可能轉化,正式成為五階神靈。

    而蕭冰如今十九歲,就已經是四階,雖然四階和五階,裡面簡直是天地之別,但是這樣的年紀,幾有一半把握進入五階,因此本來找丈夫,總的原則,是讓方信具備一定的資質,這樣的話,才可以繼承蕭家政治上地地位----入得帝國上議會。

    以後就可讓蕭冰空出時間來,進軍更高地境界。

    可是現在,方信各方面成就,都已經具備突破的潛力,還是安排他忙這些,就不太適宜了,她不由嘆息了一聲,張開了眼,說著:「這個計劃我認可了,具體事宜,你可和我地辦公室來討論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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