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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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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4-13 22:07:02
第七百三十六章 後院的兩位大人

    拳出!

    沒有多大的聲響,也沒有多麼絢麗的光影。

    在這些境界低微的戍衛軍的普遍認知中,厲害的招式,那肯定要光彩奪目,要聲勢浩蕩、氣場逼人。路平這一拳看上去卻那麼普通,普通到他們想笑,尤其是正迎著路平這一拳的那位士兵笑得最為開懷。

    但是馬上他那嘲弄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的身後,身後的身後,身後身後的身後,一直到人群的最邊緣,一溜的士兵都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似的,全都不動了,表情全都停留在了上一刻。

    許多人還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還把攻擊朝著路平身上招呼。路平隨手化解,邁步朝前走去,攔在身前的士兵他隨手上去一扒拉就倒了下來。

    緊接著他的身後,一個接一個的士兵都像是了沒了骨頭似的,齊刷刷地倒了一溜。

    還在哇哇亂叫著要讓路平好看的人這下全呆住了。

    這一溜是……全死了?

    就憑剛剛那一拳?

    那一拳,哪有這麼厲害啊?

    這些普通的士兵實在是太弱,路平的魄之力出得太快,消失得也快,憑他們那點遲鈍的感知,根本就沒法察覺路平剛剛那一拳轟出的鳴之魄。

    “餵!”不信的人抬腳踢了踢倒在腳邊的隊友,哪裡還有半點氣息。就這麼剎那的功夫,人就已經死透,連一點掙扎喘息都沒有。

    “走了。”路平邁步向前,飛快跨過了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大多數士兵都在面面相覷,但終歸有極少數膽子大腦子慢的,看到路平要走,傻乎乎地還出手去攔。

    路平再不多話,隨手打發這些阻礙,打死還是打傷也沒去上心,只是看到前方街口又有戍衛軍小隊沖出,遠處的街口同樣也有,不由地皺了皺眉。

    路平抬頭,看向了半空中那輪沖之魄凝聚成的彎月。

    彎月灑下的光亮中,有一道細線,從半空牽連到了他身上。路平早就感知到了,只是沒發現有什麼影響,所以暫時沒顧上去理會。但是現在,看到一隊又一隊戍衛軍小隊如此快速地趕來攔他,他總算知道這細線連接,便是對所有人的指引了。

    路平一邊繼續朝著衝著,一邊朝空中揮出了一拳。同樣是弱者都感知不到的高速鳴之魄,他們最終看到的,就只是半空中的彎月忽然就消散了。

    路平的人這時也已經衝出了層層包圍,那些初來乍到的戍衛軍看到那麼多同伴全都傻站在那裡不去攔截,一邊大呼小叫,一邊上前攔截路平。

    但在幾拳之後,他們馬上學會了做人。如同先前他們呼喊的同伴一樣,十分乖巧地讓到了兩旁,眼裡全都是畏懼,大氣都不敢出。

    只要沒有上來阻攔,路平也都不去理會,很快就將這些人都甩到了身後,而他們直至路平的身影在前方街口轉彎消失後很久,才終於出了口氣,才終於開始有點交流。

    “這是……什麼人?”

    “他是怎麼做到的?”有人開始檢查那一拳後就全部斃命的士兵。

    “太可怕了……”一個本想盡忠職守去攔截路平,卻因為路平速度太快而錯過的士兵,此時有些後怕地說道。

    “可我完全感知不到他的魄之力。”

    “是因為我們太弱了吧……”

    “一定是那種好幾魄貫通的高手。”

    “城主都在逃啊,我覺得他應該有四魄貫通。”有士兵自信地分析著。

    “大概只有後院的那兩位大人才能對付得了他了。”

    這些士兵又哪裡知道,後院的兩位大人,有一位已經被路平一擊秒殺;另一位則在北出口站了一上午,不久前終於迎來了她恭候許久的一行人。

    “老師!”劉云飛快地迎了上去,峽峰城裡那些見過劉云的人,一定都不想到這個高冷女人居然會有這樣開心的笑容。

    “嗯。”一行人最前的一位,微微笑著。他的年紀看起來也沒有多大,一身酒紅的長袍,左肩上用金線繡著一個“南”字,卻是彰顯著他有些不同的身份。

    在南天學院,有資格繡上這個“南”字的人並不多,據說算上南天院長以及四門主,一共也只有二十八人。這二十八人無疑都是南天學院最傑出的佼佼者,他們所說的話在某種程度上就代表著南天學院的聲音,是真正不可被輕視的南天學院的象徵。

    沈木炎正是這二十八人之一,他沒有參與兩個月前三大學院的大動作,而是帶著門人四處遊。衛天啟是他今年新收入門下的門生,於是也就把衛天啟統領的峽峰區當作了這次遊的一站。否則像這般偏遠人稀的山區,平時都是甚少有修者踏足的。

    “葛冰和天啟呢?還沒有忙完嗎?”沈木炎問道。

    “應該也快了,咱們現在去府上,或許剛剛好和完事的他們匯合。”劉云說道。

    “那就走吧。”沈木炎邁步便朝峽峰城內走去,劉云這才開始和沈木炎身後跟著的,她的這些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打招呼,卻不料就在這時,一道光華升上半空,凝成了那輪彎月。

    “月華指路?”沈木炎看了眼那彎月後說道。

    “天啟師弟是用這異能當作他峽峰城的最高訊令的,難道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劉云急忙又回到沈木炎身邊說道。

    “有葛冰師兄在他身邊,會有什麼麻煩啊?”沈木炎的一名女門生不屑地說道。

    “有一夥賊人聚集,要在今日鬧事的,說不定師兄、師弟他們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劉云說道。

    “這只是峽峰區誒,大陸學院都只有一家,叫什麼來著,總之是在風云榜上都倒數,這樣的地方能有什麼人物是葛冰師兄應付不了的?”又是那女門生說道。

    這其實也是劉云心中的想法,不過在老師面前她卻表現得異常謙恭,並不多話。

    “既是放出了這樣的訊令,總歸是有事發生。劉云,你帶著李柱和樂兒先過去看看。”沈木炎說道。

    “是。”劉云立即應聲道,身後同門中被點到的師弟李柱也已經站了出來。樂兒則正是那個話很多的女門生,她全名杜樂兒,入沈木炎門下不算晚,年紀卻比衛天啟還要小些。20不到的年紀,已經在向四魄貫通突破,如此驚才絕艷就是四大學院裡也沒幾個。小姑娘倍受沈木炎寵愛,在同門中儼然小公主一般。此時聽到老師讓他一同去查看,不敢拒絕,卻是擺出了一臉的不高興。

    “老師,我們去了。”劉云對沈木炎又招呼了一聲後,領著兩位同門快速朝著月華指路點出的位置趕去。

    “衛天啟真是夠笨的,一城之主,又有葛冰師兄幫忙,現在還要發出求救信號?真不知老師覺得他哪好了,要把他收入門下。”杜樂兒追在劉云身旁,不住地埋怨數落著。衛天啟的城主身份,她是完全不放在眼裡的。

    素來高冷驕傲的劉云,聽了杜樂兒這番話也只能苦笑。她現在的境界縱然比杜樂兒要高些,可也不敢把這小丫頭放在眼裡。一來她太受老師寵愛,二來憑她的修煉進展,後來居上超過他們這些同門看來已是必然,甚至未來會超越他們老師沈木炎的成就也說不定。所以對杜樂兒她多是表現出一些關心愛護。

    “我們一起去瞧瞧。”劉云笑著說道,“要真是他太笨的話,你就好好教訓他一下。”

    “哼,那還用說。”杜樂兒不以為然地說道。

    遲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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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還有嗎

    衛天啟轉過了兩道街,看到路平已從身後消失,而戍衛軍小隊卻是接連不斷地朝著路平所在的方向衝去。即便如此他也沒敢放慢腳步,繼續朝著北出口拼命狂奔。跑了好一段,衛天啟心裡才稍稍踏實一點,結果就在這時頭頂上空突然一股魄之力的波動傳來,仰頭一看,他的月華指路赫然是被打散了。

    衛天啟心頭頓時一驚。

    月華指路屬於定制系異能,定制系異能要被破解,通常是要找到這個定制異能的法則來瓦解。否則就算是強於施展定制的魄之力也無法抹殺定制。可衛天啟的月華指路就偏偏是被種方法給破解掉的,魄之力連同定制法則一起被碾壓了個乾淨。繼葛冰被一擊秒殺後,衛天啟這是再遭重錘。

    太強了!

    怎麼會這麼強?

    一年前的路平,雖然在志靈區的點魄大會上給他留下了相當恐怖的印象,可在後來摘風學院的聚會場上,他父親衛仲一人,路平他們一隊就統統敵不過,能逃命全拜那個神秘出現的盜所賜。

    他的父親因此喪命,仇恨就落在了這些人身上。衛天啟心中暗暗起誓,一定要手刃這些仇人,哪怕是那個有大後台的西凡,他也默默地記在心裡。

    因此他不敢有絲毫懈怠,在進入南天學院,擁有了四大學院這樣頂尖的師門指導和人脈後,他也沒有就此鬆懈,他沒有一天不在努力提升著自己的力量。

    這樣的資源,這樣的努力,衛天啟每一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進步,他迅速登上了三魄貫通的境界,他本以為自己手刃仇人的時候已經到了,開始著手剷平夜鶯,利用行刑來吸引夜鶯餘孽的時候,他盼望著路平這些人可以出現。

    結果倒是沒讓人失望,但是也給了他個大大的意外。

    他以為自己的進步神速,可路平實力的提升,卻是誇張到了他無法想像的地步。葛冰這樣四魄貫通的強者,居然抬手就殺?他三魄貫通,五級異能月華施展的定制月華指路,竟然被暴力破解。

    這人在這一年裡到底遇到了什麼大機緣?竟然比自己進入南天學院得到的進步還要驚人?

    衛天啟想不通,真的想不通。而在月華指路被破解後,他的心里頓時升起不詳的預感。他不敢在大路上筆直奔跑,他開始靠向牆角,鑽小胡同,利用地形來迂迴前進。

    這一刻,衛天啟甚至有些後悔下令在這一天讓全城山民為他父親服喪,以至於大街上人丁稀少,他連點遮掩都沒有。

    希望不要被追上啊!

    衛天啟幾乎一步三回頭,路平給他的心理壓力真的太大太大。

    可是該來的,終歸還是會來。當異常清晰而急促的腳步聲在聲後響起時,衛天啟的心裡反倒是拒絕回頭的,可身體依舊那麼誠實,扭頭看去,就見路平正在大步流星的逼近。他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行蹤的意思,盯著衛天啟,一步一步接近。

    雙方在速度上天差地別,衛天啟只是這一扭頭的功夫,路平原本還有些模糊的面孔,已經隨著逼近在他眼中迅速清晰起來。

    衛天啟幾乎要哭出來了,瘋了似的向前跑著。

    “大人!”他聽到耳邊傳來呼叫,看也不看,頭也不回一指身後。

    “攔住!”他面容猙獰,咬牙切齒地喊道,他要用態度堅定這些麾下的信心。他斷定先前的戍衛軍肯定是被路平的強悍震懾住了,否則那麼多人死戰的話路平不至於來得這麼快。

    “是!”新遇上的小隊並不知道他們在這裡被衛天啟遇到是多麼的不幸,還以為是得到了向城主邀功的機會,歡天喜地地朝著路平迎了去。他們一隊有二十人,哪裡會把一個單槍匹馬的目標看在眼裡。他們大步流星上前攔截,手中兵器還沒完全擺正方向,就覺得一陣風從他們當中掠過,所謂的目標已經從他們視野中消失。

    “啊?”二十人齊回頭,看到的已是路平的背影直朝著他們的城主衝去。城主也正在回頭看來,一臉的驚惶,似是腳下一軟,自己就摔了一個跟頭。

    “大人!”二十人齊呼,急急又要衝上來。

    衛天啟哪會把希望寄託在這二十人身上?倒地的瞬間雙掌一合,一個光團忽在他掌間凝聚,剎那間已散發出熾烈的光芒。

    “啊!”

    衝上來的二十人,有數人慘叫著丟掉了兵器,雙手摀向了雙眼。

    衛天啟這三魄貫通境界施展的五級異能月華如晝,實力再強的修者不做抵抗也難逃被短暫致盲的效果。這些戍衛軍士兵境界低微,被這異能刺到,直接就亮瞎了雙眼。

    衛天啟的身子則已在竄出。他摔下的那一跟頭才不是被嚇到腳軟,那是他故意示弱,藉機利用這個月華如晝來爭取時間逃生。如今的衛天啟,早非一年前那個會被路平的強大嚇出心理陰影的二世祖。

    滿心欣喜想要逃開的衛天啟,卻在這時腳裸一緊。

    他摔一跟頭,於是路平彎身來抓。

    他施展月華如晝,路平伸出了右手。

    他成功聚起了光團,滿心以為路平必瞎,結果明亮的光團也遮擋了他的視線,他沒看到路平的動作根本沒有因為光團的出現產生任何遲疑變化。他想竄出時,路平已經扣上了他的腳裸,隨便一甩,衛天啟已向前一旁的土牆上飛去。

    轟!

    厚厚的土牆上出現了一個人形。路平眨了兩下眼,目力已經恢復。

    衛天啟的判斷其實沒有錯,他的算盤確實已經得逞。突如其來的月華如晝路平沒有防備,那一瞬他的雙眼也受到了影響,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那些被刺瞎的士兵在慘叫,可是路平沒有,這並不是因為他清楚自己馬上就會恢復,他就算真的被弄瞎,也不會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變得驚慌失措。

    他磐石般的堅韌,已經不在正常人所能理解的範疇,這是衛天啟失算的地方。

    恢復了眼力的路平,立即朝著正從牆上滑下的衛天啟走去。

    衛天啟吐了口血出來,他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彷彿要碎了。他可是三魄貫通的境界,竟然被這樣蠻力的一擊傷到這種地步,路平的魄之力到底有多強,衛天啟這次算是有了切身的體會。他想掙扎,他想拼命,但是紊亂的魄之力卻已經根本不受他調度。

    路平幾步已到了他身前,低頭看著他。

    “蘇唐在哪?”路平一路追來,要問的依然還是這個問題。

    “呵呵。”衛天啟笑了笑。一路追來,從頭到尾,路平都在問蘇唐的去向,這份關切已經再明顯不過。

    “我不說,你能拿我怎樣?”衛天啟說道。

    “死。”路平說。

    “難道我說了就可以活?”衛天啟不信。

    “是。”路平根本一點也不在意衛天啟的生死。

    “哦?”衛天啟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似乎在猶豫,在思考。但是他的眼角,一早就看到三個身影,在峽峰城裡起起落落,以不可思議的高速朝著這邊逼近,而他們的來向,正是北出口。

    拖延時間!

    衛天啟心中早有計較,面上卻是繼續做出艱難考慮的模樣,卻不料路平就在這時突然扭頭朝右邊看了眼。

    這一眼,那三個飛速逼近的身影正落在他眼中,正做戲的衛天啟頓覺功虧一簣。

    誰想路平就只是看了一眼,然後頭就已經轉回,依舊是在看著他。

    “考慮清楚了嗎?”路平問道。

    這傢伙是白痴嗎?衛天啟真的忍不住要這樣想,可面上一點也不敢流露出來。問他考慮好了沒有,那就繼續再扮一會思考狀唄?他想著便又繼續猶豫思考狀,路平卻道:“拖延時間也沒用,誰也救不了你。”

    衛天啟大驚,路平知道他的心思,卻還是滿不在乎地放任他在這裡等救兵?他扭頭看去,三道人影突然齊齊加速,留下長串的虛影,頃刻間竟然就已經衝到了此間。

    “誰也救不了他?這話有點大吧。”劉云走在最前,傲然道。

    “衛天啟,你真是笨死了。”落後一步的杜樂兒指著衛天啟便數落道,竟是完全沒把路平放在眼裡。

    路平轉過了身,看著三人。驕傲還是無視,他都不放在心上。

    “還有嗎?”他很平靜地問著,朝三人身後的遠處又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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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 弱者

    還有嗎?

    路平這一問,先前正眼都沒看路平一下,只顧數落衛天啟的杜樂兒立即朝路平看來,像是聽到什麼了不起的笑話似的大笑起來。.

    “師姐,我沒有聽錯吧?”杜樂兒一邊笑得直喘氣,一邊拉住身邊的劉云問著,“他剛剛說什麼?還有嗎?對這三個字的意思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或許他是對我們有什麼誤會吧?”劉云冷冷說著,眼中也是各種蔑視。倒是同來的另一位同門李柱,名字樸實,人看著也憨厚,此時沒有流露出什麼多餘的神情,只是望著路平。

    “師姐,葛冰師兄死在他手上了!”衛天啟看到救兵對路平有輕視之心,急忙喊道。

    這話一出,果然三人的神色都有了變化,劉云的魄之力更是瞬間爆散開來。

    “你說葛冰被他殺了?”劉云厲聲喝道。她與葛冰關係非同一般,乍聞其死訊,此時手腳都是冰涼。魄之力爆散,並不是因為她在發威,而是心亂憤怒導致魄之力有些混亂失控。

    路平卻像是沒感受到劉云的情緒似的,目光才從他們身後收回,聽到他們的對話很隨意地插了一句:“哪個是葛冰?”

    人都殺了,卻連是哪個都不知道。路平的誠實,在劉云三人聽來那真是極大的蔑視。劉云的憤怒再度升級,但先沖上前的卻是杜樂兒。

    “師姐,讓我來。”杜樂兒喊道。

    被老師派和劉云一起她可是相當的不情願,在她看來這偏遠山區根本沒有什麼厲害人物,實在是無趣之極,所以找到衛天啟後根本正眼都沒瞧路平一下。

    直至聽到路平竟然殺了葛冰。杜樂兒沒有因為同門師兄的死而憤恨,反倒是像找到了一件新奇玩具似的有些興奮,此時更是唯恐玩具被人奪了般的搶在劉云之前出手。

    南天雲步,摘星雲手!

    兩個南天學院鼎鼎有名的異能霎時已被杜樂兒施展出來。腳踏南天雲步,身形變換如雲,變換出數個身影層層疊疊,有快有慢。但是動作卻都只有一個,異能摘星雲手,直取路平咽喉要害。

    杜樂兒年紀雖輕,兩個異能的運用卻極老辣,趴在牆角的衛天啟只覺得眼花繚亂,有被重重包圍的感覺。

    他知道杜樂兒雖和他一樣同是三魄貫通的境界,卻絕不能等同視之。在掌握的異能方面,杜樂兒比起他高出不知多少倍。就眼下南天雲步和摘星雲手這兩個異能,在南天學院除杜樂兒,就沒有人能在三魄貫通的境界時就掌握,更別說如此老辣,可見杜樂兒的天份和技巧有多可怕。尋常的四魄貫通,她都不放在眼裡,哪怕是強些的,她也未嘗沒有能力一戰。所以即使聽聞路平有能力擊殺葛冰,她也絲毫不懼。

    但問題是,路平不只是擊殺葛冰,而是一擊秒殺!

    這一點衛天啟還沒來及交待,此時心中甚是不安。抬眼看去,被踏著南天雲步踩出的重重人影的路平,臉上未露任何驚慌的神色,只是向著右邊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實在有些不夠快,數道人影遞出的手掌頓時按到了路平身上,可轉瞬就已穿身而過,化為淡淡的虛影。結為實體的那一掌,卻恰好從路平閃出的空當拍了過去,落了個空。

    一擊不中,杜樂兒沒太意外,畢竟是能擊殺葛冰的人,總得有些實力。可是躲這一擊如此輕鬆卻讓她吃驚不小。杜樂兒慌忙調整步伐,拍空的手掌掃出,摘風雲手掌風所罩之處聚集起了一團極強的吸力,讓對手無法輕易閃開。

    結果這一掌卻還是落了個空。杜樂兒目光跟上,就見路平的身形已在兩米開外。

    就在這一剎那移出了兩米?

    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杜樂兒終於震驚了,這是什麼異能?什麼步法?

    路平這時卻在嘆息:“為什麼你們總要讓弱者平白犧牲?”

    弱者?平白犧牲?

    剛來的三位有些不解,衛天啟卻是秒懂。那些被派上阻攔路平的戍衛軍對路平來說確是沒有任何威脅的弱者。但要說平白犧牲,衛天啟當然不會這樣認為,那些人的犧牲,可是幫他爭取到了很多時間,如果個個死戰的話,此時的他說不定都已經擺脫路平了。

    不過眼下……弱者?

    衛天啟想著,頓時汗都下來了。這弱者,不是在指杜樂兒吧?雖然她的境界確實只是三魄貫通,但只剛剛那一擊,足以看出她這三魄貫通非比尋常了吧?路平這是沒看出,還是說這樣的加分項,在他眼中依然不堪?

    弱者?

    杜樂兒聽到路平這話也有些茫然。從踏入修煉一途開始,哪怕是南天四門主那樣的人物都不會把她視為弱者,在她身上人人看到的都是充滿可能性的未來,以及當下遠超同年齡,同境界水準的實力。她做夢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別人視為一個弱者。

    可眼下,杜樂兒看了一圈。

    路平的目光,是落在她身上的;衛天啟的眼神對她有一些欲蓋彌彰的迴避;這種種跡像都點明了,路平口中在說的弱者,就是指她,杜樂兒,南天學院首屈一指的新一代天才。

    “你這傢伙,自我感覺真是好得過分啊!”杜樂兒瞪著路平說道。

    “自我感覺太好的是你吧?”路平說。

    “到底是誰,我們很快就會知道。”杜樂兒道。

    “是你。”路平說。

    路平這十分篤信一口咬定的模樣,氣得杜樂兒牙都癢癢。她承認路平剛剛表現出的速度讓她有些驚訝,但是她更注意到了路平的年紀,看起來比她還要小些。有年齡擺在那,實力再強也該有個限度。自己的天分和才華,可是讓整個南天學院都感到震驚,眼前這個山野少年,怎麼可能比自己更出眾?

    “我現在就讓你明白,什麼叫人外有人!”杜樂兒喝道,一抬手,一條金色的長繩,彷彿一道閃電一般從杜樂兒的袖裡鑽出。

    “這是……”劉云看後神色大變。

    “縛龍索。”李柱沉聲叫出了這件神兵的名字。

    “老師竟然把這件神兵給了她!”劉云繼續震驚中,只是聲音壓低了許多。

    “這件神兵,怕是老師都無權隨意處置。”李柱搖頭說道。

    劉云恍然。

    縛龍索雖非超品神兵,卻是神兵中的頂尖極品,更重要的是,他不是沈木炎的個人藏品,而是南天學院世代傳承下來的神兵。這樣級別的神兵,雖然這一代是傳到了沈木炎手中,但若沒有學院允許,卻由不得他個人隨便處置。縛龍索到了杜樂兒手中,肯定是學院都同意的決定。將一件學院頂尖的神兵,交給一個三魄貫通的丫頭,可見對杜樂兒給予厚望的,不只是沈木炎,更是整個南天學院。

    而這樣的頂尖神兵,想駕馭也是極難。看到杜樂兒三魄貫通的境界,卻對這件神兵掌控自如,有關她的天分,劉云也只有嘆服的份了。

    這件神兵一出,路平神色終於變了變。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感受到了與呂沉風對敵時,他手中神劍誅神流露出的氣勢,雖然殺意沒有那麼重,但是路平已經可以肯定這是一件可以與誅神劍比肩的神兵。如誅神、縛龍索這樣的頂尖神兵,落在真正強者手中,可製造的破壞力甚至可能比超品神兵更加可怕。畢竟超品神兵的價值,其實並不是體現在強化魄之力這方面。

    可是眼下,縛龍索那擒龍捆神的無敵氣焰,卻只在飛出杜樂兒袖口的那一瞬澎湃了一下,路平隨後感知到的便已是龍遊淺水般的抑制。

    “好厲害的神兵!”即便如此,路平卻還是表示了驚嘆。

    “現在知道害怕了?”杜樂兒冷笑。

    “可惜人差遠了。”路平感嘆。

    他所見識過的是五魄貫通的呂沉風駕馭這等頂尖神兵。杜樂兒再天才,再可與四魄貫通比肩,與五魄貫通相比那依舊是天上地下。縛龍索能提升她的實力,可她想充分發揮縛龍索卻遠遠未夠。

    但是杜樂兒哪裡感受得到路平的誠懇,她只覺得神兵在手,天下我有。

    “死到臨頭,還要嘴硬。”她冷冷說著,甩出的縛龍索,已朝著路平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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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4-17 20:48:09
第七百三十九章 放飛

    金光一道,朝著路平當頭砸去。.

    三魄貫通的杜樂兒確實不足以將縛龍索的威力發揮到全部,但以她這個境界能駕馭這件頂尖神兵不被排斥甚至反噬就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事了。縛龍索汲取著對它來說並不足夠的魄之力,最終爆發出的卻也是足以擊殺四魄貫通的威力。站她身後的劉云都禁不住微向後退了半步,像是生怕被這金光捲了去似的。

    路平向後急退,金光眼見就要落空,這邊杜樂兒卻是手略一抖,正向下落的金光頓時昂首立起,像毒蛇出洞繼續朝著路平鑽了去。

    路平一看,順手就朝金光上抓了去。

    “找死!”杜樂兒一看,不由地冷笑道。

    縛龍索這頂尖神兵不只是對魄之力的強化,自身也帶點效用。只聽它這名字,便知道這神兵就算你有硬碰硬的實力,最好也連粘都不要去粘。但是路平卻只直接徒手去抓,在杜樂兒看來自然是無知到了極點。

    啪!

    明明是路平抓上了縛龍索,但結果卻像是他被縛龍索用力抽到了似的發出一聲響。被路平握住的鞭梢陡然長出數寸,轉眼便已經纏上路平的手腕。

    杜樂兒的笑容這時已經變得有幾分殘酷。被縛龍索纏上,那管你什麼境界,有什麼異能,都只有被她任意宰割的份了。

    “來,飛一個。”杜樂兒不准備馬上殺死路平,好容易到手的玩具,怎麼也要擺弄到無趣再丟。她手握縛龍索的另一端,手腕向著一邊偏轉著,就要把路平給甩出去。可是她的手腕轉出剛不過寸許,剛把縛龍索繃了個筆直,忽就一點也動不了。回頭看去,就見路平被縛龍索纏上的右手,沒有移動絲毫。

    “你……”

    “你想飛?”路平說著,抬手向上用力一甩,縛龍索飛向了半空,連同握著另一端的杜樂兒,帶著一肚子的難以置信,風箏一般飛上了天。

    “怎麼可能!”劉云和李柱也都驚了。

    被縛龍索纏上,是會被抑制魄之力的,這是它被稱為“縛龍”的緣由。可是路平明明被纏上了右手,卻絲毫不受影響,反倒是扯著這邊的杜樂兒把她給放飛了?

    他們哪裡知道縛龍索這點抑制對於常年受到**鎖魄禁錮的路平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那能將**鎖魄甩開空當的高速魄之力,面對縛龍索這點抵制騰轉幾個來回都有富裕。縛龍索的這一特別效果碰上路平不說遇到剋星,卻也是碰上了應對它的專家。

    被甩上半空的杜樂兒很快隨著路平的拉扯直墜下來。她此時想脫身其實十分容易,鬆開縛龍索就是。可就頂尖神兵她哪敢這樣輕易放手讓其落到路平手裡?帶著滿腹驚訝,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不撒手。

    杜樂兒施展著魄之力想要奪回縛龍索,可從另一端傳來的魄之力雖混雜,卻充沛浩蕩彷彿迎面拍來的巨浪。杜樂兒天資驚人,對魄之力的控制許多四魄貫通的修者都遠不如,這也是她能夠駕馭縛龍索的原因。可在這彷彿滔天巨浪的魄之力面前,她那些被她發揮到極致的魄之力瞬間已被淹沒。縛龍索來傳來的力道她根本抵擋不了,更別提奪回了。而當魄之力傳到她手時,她是奮盡全力才沒有被迫撒手,都無暇去調整自己的身形了。

    轟!

    身形急墜的杜樂兒筆直地摔在了石板鋪就的街道上,石塵飛濺,硬生生砸出了一個大坑。

    衛天啟看得目瞪口呆,猛然回過神來,急忙朝著劉云、李柱那邊喊了起來:“師兄、師姐不要大意,他只一擊就殺葛冰師兄!”

    “怎樣的一擊?偷襲?”一直看起來都很沉穩的李柱此時急切地問道。一擊擊殺,那和擊敗完全是兩回事。

    “偷襲……那也不能算是偷襲吧?”衛天啟回憶當時那一幕。路平出手雖然突然,但總是與葛冰面對面站著,葛冰也不可能毫無防備,那一擊真的不能算是偷襲。

    李柱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許多。

    “通知老師。”他沉聲說道。

    “啊?”劉云卻好像還沒有回過神來。

    “一擊就殺了葛冰,師門之中,恐怕就只有老師有這個實力了。”李柱沉聲道。

    劉云望著路平,神情中已多了幾分畏懼。她先前還急切地想要將路平手刃,對於杜樂兒搶在她之前出手甚至有些惱火。可眼下,她卻在慶幸,慶幸杜樂兒搶在了前頭,否則此時丟人現眼的一定是她。她已經衡量過了,施展縛龍索的杜樂兒,實力比她只高不低。路平殺葛冰只用了一擊,敗杜樂兒,豈非也就是一招之間?

    劉云急忙發出訊號,李柱在旁十分緊張地戒備著,唯恐路平出手打斷他們呼救。哪想路平根本連看都沒看他們兩人一眼,只是望著街上被砸出的那個坑,看著杜樂兒從坑里十分狼狽地爬起,一手卻還死死攢著縛龍索。

    “還要飛嗎?”路平問她。

    杜樂兒咬牙,頭破血流的她臉上全是憤怒,卻不敢再答。她既是天才,剛剛交手這一合對路平實力的感受就比尋常人等都要明確幾分。那摧枯拉朽碾壓了她的魄之力,她可以肯定無論自己控制魄之力的手段多麼精妙,也絕對無法匹敵。

    驕傲自負的少女,此時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再多的不甘、忿恨也只能忍著。她現在就只是怕,怕路平把縛龍索搶了去。

    誰想路平看她不再言語,竟然隨手一甩,就把纏在他右手上的縛龍索給丟了回去,然後就再不看杜樂兒,轉看向了這邊的劉云、李柱。

    “你倆有什麼想法?”路平問道。

    劉云這時給老師的傳訊已經送出,可沈木炎不可能瞬息而至。他們人終究還在這裡,面對路平,不由地額頭見汗,咬了咬嘴唇,愣是也沒說出話來。

    倒是李柱,之前在劉云、杜樂兒身後一點都不起眼,也不出聲。此時眼見路平的實力暴露出來,他卻還是不卑不亢,顯然才是三人中實力最強,心志最穩的一個。

    “敢問尊駕與我師門有何過節,要這樣趕盡殺絕?”李柱道。

    “師門?”路平愣了愣,隨後指了指衛天啟道,“我不知道你們什麼師門,我只找他。”

    “衛天啟便是我等同門,導師沈木炎!”李柱一字一頓,念出了沈木炎的大名,一旁的衛天啟卻像是不忍看到接下來一幕似的閉上了眼。

    他知道,李柱是與葛冰、與他一樣,自忖南天學院的名頭,自忖沈木炎的威名,就覺得任何人對他們都會有所忌憚。可是現在衛天啟已經知道,就算整個大陸的人都會對南天學院有所忌憚,也絕不包括眼前這位,他聽到這名頭,肯定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一切正如衛天啟所想,路平聽到那一字一頓的大名後,也只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南天學院的,你們還要攔我嗎?不攔就走開吧。”路平說著,一副不願意再和李柱、劉云浪費時間的模樣,朝著衛天啟逼近。

    “師兄師姐救我!”衛天啟大叫。

    “告訴我蘇唐在哪,我不殺你。”路平對他說道。

    “誰敢殺我沈木炎的門生?”一句話,如雷音貫耳,聽的人耳中嗡嗡直響。劉云幾人臉上,都露出狂喜的神情,想不到老師竟然來得這麼快,發出訊息,這才幾句話的功夫,這就已經要到了?

    路平扭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見沈木炎的身形彷彿一道火光,由遠及近飛速燒至。

    “他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就不殺他。”路平很平靜地說道。

    “你再多說一個字,你就死。”聲音近到身前,卻再不似之前那般如雷貫耳。火光褪去,沈木炎彷彿一直就在這條街上似的,信步走來。劉云、李柱兩人躬身讓到了兩旁,那邊還半趴在坑里的杜樂兒,更是帶著哭腔叫了出來:“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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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4-20 11:16:04
第七百四十章 以為是玩耍?

    沈木炎來得很快,為此他不惜用掉了一枚火行符。.這種能臨時提升修者某方面能力的消耗型道具都是很珍貴的。尤其這枚火行符,能讓沈木炎瞬間就走完這幾乎半城的距離,稱得上是頂級製作。若非重要關頭,沈木炎都捨不得輕易使用。

    但在收到劉云的傳訊後,他果斷捏碎了這枚火行符。

    尋常門生的安危,他可以不會特別在意。但是杜樂兒,還有她手中的縛龍索,卻連沈木炎都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心裡清楚,他與其說是杜樂兒的導師,其實不如說是杜樂兒的監護人。南天學院對這位天資驚人的門生看重之極,對她抱有極高的期待。僅僅是為了讓她免遭意外,南天學院兩個月前參與的大行動,竟然就沒讓沈木炎這一門參與,可想南天學院對杜樂兒重視到了何種地步。他們全部被留下來,確保杜樂兒絕不會有任何意外。

    所以在收到劉云傳訊的時候,沈木炎可是嚇了一大跳。杜樂兒要被培養成材,總不能一直呵護在溫室裡,總也是需要一些歷練的。不敢派去參與凶險的大行動,但在峽峰區這樣的地方,沈木炎卻沒想到會遇到自己這三位門生都解決不了的麻煩。

    趕到近前,看到杜樂兒無大礙,沈木炎心思便已大定。不過看到她半趴坑里的狼狽樣,心中還是後怕不已。他冷冷注視著路平,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想聽。

    路平也在看著沈木炎。

    他能感知到這人比眼下其他人加起來還要強大,但他的神情依舊沒什麼變化,還是不喜不悲的模樣,對沈木炎那句威脅完全沒往心裡去。看了沈木炎兩眼後,他的目光還是回到了衛天啟身上。

    “你……”

    路平想問你說不說,但剛說了一個字,沈木炎言出必行,立即出手。一掌拍出,空氣中溫度驟升,眨眼就已跳起朵朵火焰,如飛花落葉般在空中跳躍飛舞,卻是以路平為中心。

    路平看了眼,但還是把要說的話說完了。

    “說不說?”

    這後三個字開口的瞬間,朵朵火焰早已朝他衝去,沈木炎也根本沒在等他說完話,只是在那個“你”字時已經攻擊,只是沒料到路平居然無視他的手段,居然還在繼續說話。

    轟!

    一朵朵的火焰在路平身上聚集,剎那間已燃成一團大火。衛天啟、劉云等人都是面露喜色,正要開口讚歎老師這手火樹紅花,火焰已消失。

    是的,是消失,而不是熄滅,或者別的什麼。那些火焰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一樣,剎那間就完全不見了。只有衣服的左肩,布料破損磨起的一根線頭像是燭芯般,燃起了一盞火焰,不過路平已經偏過頭去,輕輕一吹就把這盞火給吹熄了,看起來自然極了。

    然後他看向沈木炎,沈木炎的神情早已大變。

    火樹紅花的火,是他用魄之力催生出的火焰,消失的干淨徹底,因為控制著這些火焰的魄之力在剎那間就被抹殺乾淨。

    這是什麼手段?

    沈木炎神色不變,藏在袖中的左手卻是暗暗一彈。

    尋常的感知在路平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現,沈木炎這是又施展上了他的另一個異能:種木奴。

    木奴被種植到目標身上後,可以汲取目標的魄之力來成長,對方魄之力越強,木奴成長得就越快,最終會讓對方身體中彷彿多了一組經脈,最終通過控制這組經脈來擾亂,甚至控制對方的動作。而眼下,沈木炎尚沒想到這麼多。他用尋常的感知手段,根本感知不出路平的深淺,種木奴雖非感知系異能,但從對木奴成長的反饋中,一樣可以獲取到對手魄之力的很多訊息。

    可是沈木炎眼看著暗算得手,木奴命中了路平,可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幾乎是木奴命中路平的同時,他與木奴就失聯了。

    連木奴也給滅了?沈木炎更驚訝了。木奴命中後會馬上與對方的魄之力融為一體,幾乎沒有被察覺的可能,直到他這邊會通過木奴開始施加控制。可眼下,木奴卻像是種進了有毒的魄之力裡似的,一下子就死掉了。

    沈木炎瞪著路平的氣勢明顯萎了幾分,但他隨即現路平臉上也閃過一絲詫異。

    路平當然不會沒察覺到沈木炎對他的暗算,他十分嫻熟的利用著**鎖魄,將暗算過來的魄之力給封殺了。只是他沒想到這被**鎖魄封起的魄之力竟然還有變化,似是要強裝成路平魄之力的模樣,再以路平的魄之力為食模樣。這讓路平覺得新鮮有,但是很快,這魄之力就爆散掉了。給路平的感覺則像是吃多了撐炸了。

    “這是什麼?”路平饒有興地問向沈木炎。

    沈木炎臉色鐵青。他兩個最拿手的異能都已經施展過了,對方以為是在玩耍嗎?

    對手很強!自己需盡全力,最好還有配合。

    沈木炎想著,暗暗給了幾位門生暗號。幾位門生滿以為老師來了路平立即就得死,結果眼下卻收到老師讓他們見機行事的暗號,心下又驚又慌,神情都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沈木炎藏在袖中的左手,雙指微動,向著這邊勾了勾。杜樂兒死攢著的縛龍索,頓時像是得到什麼感召似的,忽然精神一振,翹向半空。

    杜樂兒也是心領神會,馬上放手,縛龍索從杜樂兒手裡剛一脫出,就與沈木炎的魄之力有了聯繫,彷彿浴火重生般飛向了半空,頭尾相接,光芒比起太陽還要來得刺眼奪目。

    “落!”沈木炎一聲輕喝,頭尾相接成環的縛龍索便要朝下降去,才只這麼一個起勢,街道上鋪就的硬石就已經有了道道裂紋,不斷有碎屑濺起在半空。路平正處在縛龍索圈起的區域內,只覺得千道萬道力量朝自己墜來。雖都被他用**鎖魄禁錮、化解,但是降下的力道卻好像無休止。他腳下的石板轉眼已經粉碎,路平想要邁開一步,卻覺得有千鈞之力壓著他無法抬起腿。

    “四魄貫通,就是不一樣。”路平讚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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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 倍感壓力

    四魄貫通就是不一樣?

    路平這口氣頗有些居高臨下讚賞的意味,作為南天學院頂尖的二十,沈木炎已經不知多久沒有聽到有人用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了,下意識地就有些慍怒。可是看到路平在他全力施展的縛龍索圈禁中神色絲毫不變,這點慍怒最後也成了心驚。

    這到底是什麼人?

    沈木炎這才有些認真地打量起了路平。年紀輕輕,看著可能比杜樂兒還要小些,可這展示出來的卻不是杜樂兒那樣充滿無限未來的潛能,眼前這少年已經擁有實打實的力量,如此力扛縛龍索,連沈木炎都自愧弗如。

    更尷尬的是他完全看不出路平用了什麼手段,總不可能是用肉身或是魄之力直接硬扛吧?那得怪物到什麼程度?

    不過無論怎樣,縛龍索終究還是限制住了路平,只是無法給他重創。沈木炎看不出路平還能堅持多久,他也不想做這樣的持續消耗。這樣全力施展縛龍索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

    “李柱。”沈木炎暗中給門生李柱傳音。他派出的這三位門生:劉云來峽峰城有些時日,熟悉這邊情況;杜樂兒則是想多給她些歷練的機會;其貌不揚的李柱,其實才是他心目中真正靠譜,派出來解決問題的門生。眼下他需要幫手,自然是託付給這位門生。

    李柱收到沈木炎的訊息,立即有了動作,這樣的配合他們師生有過多次,早有默契。李柱幾步踏上前去,縛龍索圈禁的區域中適時出現了一道縫隙,那是沈木炎有意開啟留給他攻擊的空間。他們師生二人用這樣的配合早年曾多次戰勝過實力遠在他們之上的對手。如今的沈木炎,當世能穩壓他的人已不多。施展頂尖神兵縛龍索還要門生這樣協助的戰法他已經許久沒用,想不到在這偏轉山區竟被這麼個不起眼的少年給逼了出來。

    “留他個活口。”沈木炎對李柱暗暗吩咐著。在路平身上他看到了太多的不尋常,不免有些好奇,想從他身上挖出些有價值的東西出來。

    “是。”李柱很懂老師心思,立即留了幾分力,看準沈木炎開出的空當就要做出攻擊。

    轟!!

    魄之力的震盪在空間傳遞著,縛龍索圈禁著的域場彷彿生了爆炸,高度凝聚著的魄之力有如巨浪一般向著四面湧開,強大的衝擊讓沈木炎都站立不穩,急退了數步這才卸盡力道。

    “搞什麼,不是叫你留活口嗎!”沈木炎被這幾步連退弄得有些沒面子,對李柱也大為不滿起來。這一擊竟然直接轟爆了縛龍索圈禁的域場,身處最中心的路平,將受到來自四面八方頭頂腳下魄之力的全面衝擊、擠壓,此時怕是早成一團血霧了。

    結果答他的,卻是劉云的一聲驚呼。

    “李柱師兄!”劉云驚叫著。沈木炎這才轉眼看去,就見李柱整個人已嵌入牆中。沈木炎心下一驚,扭頭再看域場正中,哪有什麼血霧,路平正好端端地站在那裡,只是抬起了一隻手,似是剛剛出過手。

    所以剛剛打爆縛龍索域場的並不是李柱,而是這傢伙?

    自己自己給李柱開出的空當,李柱都沒來及用,竟然被這傢伙搶先了?

    沈木炎瞬間理清了狀況,越想越是心驚。他先前尚有些不願意,但現在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少年的實力,恐怕更在他之上。

    可他已經是南天學院頂尖的二十了,在如今修界,拋開那幾位五魄貫通的強者不談,絕對已經是一等一的人物。能和他一較高下的,不是四大的頂尖人物,也得是豪門世家的家主一級,即便是這些人,能讓沈木炎心甘情願自認不如的也沒幾個。可眼前這少年,他已經不是自愧不如,而是心生一股無力。頂尖的神兵,默契的學生都已經全力施為了,還是被對方輕易破去,自己還能做什麼?還能怎麼做?

    要逃嗎?

    自打從學院接掌縛龍索以來,沈木炎經歷大戰小戰無數,再未退卻過。今次,路平還沒直接對他出手,沈木炎竟已經承受不住壓力。

    “你到底是什麼人?”沈木炎忍不住問道。他已經有些有些懷疑眼前這位是那幾位五魄貫通強者偽裝的吧?

    “我叫……哎呀!”路平剛要說,忽然驚叫了一聲,一個箭步掠向了衛天啟。

    衛天啟死了!

    縛龍索的域場被打爆,高度凝聚的魄之力湧向四面八方,連沈木炎都抵受不住這衝擊,傷倒在地,躲不開也擋不住的衛天啟會是何等下場那還用說?堂堂峽峰區城主,雖說實力沒有很強,但地位著實不低,在玄軍帝國是堪比中樞大臣的二品大員。玄軍帝國為什麼會對路平他們下達那麼嚴厲的通緝令?並不是因為覺得他們多有威脅,而是他們的膽子太大,擊殺轄區城主,這可相當挑釁帝國的權威和統治,這是玄軍帝國絕對無法容忍。

    可現在,又一位轄區城主,分疆大吏,竟就這樣被波及誤殺,連個遺言都沒留下。

    箭步上前的路平確認了衛天啟的死亡後,一直不變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他不在乎衛天啟的生死,可他在乎蘇唐的下落。眼下的他看起來比沈木炎更加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他轉頭,目光掃過劉云,也掃過了沈木炎。

    “你們知道蘇唐的下落嗎?”他問道。

    無論眼神還是語氣,都有些咄咄逼人。可眼下的沈木炎卻已經怒不起來。他只想路平關心的問題趕緊有個答案,讓眼下這一幕快點有個收場。可這蘇唐的什麼下落他確實不知,只好看向劉云。劉云在剿滅夜鶯的過程中出過大力,但那隻是幫衛天啟的忙,她和葛冰本身並不關心這些事情。活捉後的夜鶯成員怎麼處置他們壓根就不會過問。要不是路平這樣追問,她都不知道蘇唐現在已經不在峽峰城主府,面對老師投來的目光她也只能搖了搖頭。

    這樣的答案當然不會讓人滿意。沈木炎小心戒備著路平,他已有退意,可是看到被路平擋在身後的杜樂兒卻又無法就此離去。有天賦的修者有很多,可像杜樂兒這般驚人就難能可貴了,不到萬不得以實在無法放棄。

    杜樂兒眼下總算也知道怕了。雖然路平再未對她出過手,但是眼看老師駕馭的縛龍索也被路平輕鬆打垮,她若再體會不到路平實力的可怕可就枉稱天才了。

    看到劉云搖頭說不知的路平立即轉身,就在他身後的杜樂兒條件反射般的縮了縮身子,像是一隻要自衛的刺蝟。

    “你知道嗎?”路平看著她說道。

    杜樂兒急忙搖了搖頭,然後就見路平向她走來。杜樂兒身子縮得更緊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沈木炎。沈木炎也是各種糾結,想不出什麼周旋的辦法。正心焦,卻見路平目不斜視地已從杜樂兒身邊走了過去。

    就這樣走了嗎?

    沈木炎心下還捏著把汗,但是路平度很快,轉眼已從街尾消失,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望向兩位門生,還有兩具死去的屍體,竟不知該如何安撫得好。

    杜樂兒此時卻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飛快跑到了沈木炎身邊,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被南天學院奉為掌上明珠的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被人壓制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老師,要不要叫其他人快些過來?”劉云湊上來說道,臉有不甘。

    杜樂兒聽了這話,頓時也臉現期待的神色。有那十幾位同門一起,總不至於還對付不了那個可惡的小子吧?

    沈木炎心有猶豫,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沒底氣過了。有那十幾位四魄貫通的學生一起聯手,這天下還能單槍匹馬讓他們為難的,理照也就那幾位。那少年再強,還能比得上那幾位不成?可不知為何,沈木炎就是有些下不了決心。

    “老師!”正這時,一聲呼喊傳來。沈木炎回過頭,就見一位門生正急匆匆趕來,他的身邊還跟著一位,一看到這位,沈木炎頓時喜上眉梢,對路平的忌憚瞬間已經煙消雲散。

    “紀云。”他返身迎上,卻是先沒理喊他的門生,反倒是朝隨他門生來的這位打起了招呼。

    紀云與他同是南天學院頂尖的二十,若說帶著所有門生沈木炎心裡還沒底的話,多了這位老友相助,那沈木炎真覺得便是遇到那幾位至強者,他們也未嘗沒有能力一戰。

    “你怎麼會在這裡?來得可真是太好了!”沈木炎先是疑惑了一下對方的出現,但跟著卻也顧不得聽答案,立即就要對手出手相助,“我這兩位學生被殺了,對方有些古怪,你隨我一起追上看看。”

    “兩個門生?”紀云掃了一眼李柱和衛天啟的屍體,眉毛都沒動一動,神色卻早在聽到這消息前就已經凝重的可怕。

    “怎麼?”沈木炎看紀云神情,聽他語氣,總算察覺有異。

    “回學院。”紀云道。

    “生什麼事了?”沈木炎問道。

    “大事,比你死兩個門生糟糕一百倍的大事。”紀云說道。

    “難道……”沈木炎神色頓時大變。

    “我們敗了。”紀云的神情一片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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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 23:33:44
第七百四十二章 假寐

    我們敗了。

    四個字,讓沈木炎本就大變的神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劉云和杜樂兒兩位門生不明就裡,在一旁看著兩位老師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頓時也感到有極了不得的大事發生。

    三大學院聯手偷襲北斗學院的行動非常機密。沈木炎是南天學院最頂尖的二十八人之一,自是有資格知悉。除此哪怕是他的親信門生,不參與此次行動的就不會被告知。眼下從紀云這裡得到了確鑿的結果,沈木炎卻還是遲遲無法接受。

    “這怎麼可能?”他望著紀云。這次行動計劃極其周詳,若非如此,三大學院與北斗學院又沒到衝突到無法調和的地步,何至於發動這樣你死我活的戰爭?只是考慮到這樣的大戰不可避免的會有一些傷亡,所以像杜樂兒這樣承載著學院未來的天才學生才沒有參與。沈木炎也是從未想到行動居然會敗北,否則哪會有心思帶著門生四下游歷。

    眼下乍聽這個消息,當真是一點也接受不了,比起被路平這樣一個莫名的少年給壓制還要覺得難以接受。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學院。要不是想起你收到的這個城主學生,一時間真不知該到哪去尋你。”紀云說著,掃了那邊衛天啟的屍體一眼,卻沒有太過理會,轉身就走。比起南天學院現在遭受的打擊,這麼一個身份有點高的學生已經不算什麼了。

    “大家都怎麼樣?”沈木炎也顧不理會那兩個死去的學生了,急匆匆地就跟上了紀云。

    紀云沒有回答,只是拉起了左臂的衣袖。他的左手和左胳膊頓時都露了出來,竟然整個都是焦黑狀。此時距離行動也已經過去兩月,紀云所受的傷勢竟然還是這幅慘狀,可想有多麼的嚴重。

    “這是?”沈木炎目瞪口呆地問著。

    紀云緩緩放回衣袖,只說了三個字:“呂沉風。”

    “就憑他一人?”沈木炎當然不會懷疑呂沉風的強大。但正因為他強大,在偷襲圍攻北斗學院的行動中,針對呂沉風的計劃也是最受重視的。三大學院各帶鎮院超品神兵,各有那麼多的島主、門主親自參戰,對呂沉風,他們不只一套方案。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們邊走邊說。”紀云嘆道。

    兩人加緊趕路,跟在二人後邊的劉云和杜樂兒只是聽了只言片語就已經心驚肉跳。她們看到了紀云左臂的嚴重傷勢,聽到了呂沉風這樣的名字,所以學院到底發生了什麼?

    “師姐……”

    “別多話了,快些跟上。”劉云說道。她原本還想和老師說聲,留下來收斂一下屍體,尤其是葛冰的完全不知下落。可在看到兩位老師的凝重後,連提都沒敢再提。她留意到當紀云出現,帶來了個什麼消息後,沈木炎就連杜樂兒都沒有再看一眼。她清楚杜樂兒的份量,可眼下這事,顯然比杜樂兒還要重要。

    四人很快離開了,衛天啟和李柱的屍體被留在原地。那二十人的戍衛軍小隊在縛龍索的域場被轟爆時也已經全軍覆滅了,橫七豎八地倒在街面上。

    一個人影,這時忽從房頂上躍下,徑直走到了衛天啟的屍體前,上下左右打量起來,像是在欣賞著什麼藝術品似的,竟然久久沒有離開。就這樣一直看了有五分鐘之久。

    已經死去的屍體當然不會再動,可是衛天啟這具屍體的額頭,卻不知何時起,有了細密的汗珠。

    “呵呵。”一直只看不動的這位忽然笑了出來,“再撐下去,你就真的要死了。”

    哇!

    這話剛一說完,倒地已死的衛天啟忽然長嘴,一口鮮血噴出。他睜開了眼,神情極其萎頓,但明明已死的人卻真的又活了過來。他很吃力地抬眼看向來人,卻發現是個陌生的面孔。

    “了不起,峽峰城的衛家,原來也是有血繼異能的。雖然這異能尷尬了點,不過能在那一瞬間理清形勢,大膽施展,你的心機比起南天學院那些傢伙都要強得多。”陌生人說道。

    衛天啟沒有吭聲,他依然是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模樣,但是大腦卻在飛快運轉著。眼前這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會看穿自己?而且猜得一點都不錯。

    的確,他們衛家也有血繼異能的,名字叫假寐,事實上就是裝死。這樣的異能當然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所以即便是城主府家衛,也不知道他們的城主衛氏一脈也掌握著這麼一手獨門絕技。狀況也如這陌生人所說,這異能有些尷尬。無論是用來裝死偷襲,還是如衛天啟眼下這樣裝死活命,都不怎麼體面,比起秦家流光飛舞這類蕩氣迴腸的異能真是差得遠了。

    “你不是擔心,我不是你的敵人。”陌生人似是看出衛天啟正在盤算著什麼,又說道。

    “你是什麼人?”衛天啟終於開口。

    “我叫呂徵,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陌生人道。

    對方既然敢這麼問,這個名字顯然還是有一些來頭的。可是衛天啟仔細想了想後,終於還是搖了搖頭。

    “太久沒出來走動,果然年輕人都不認識咱了啊!”呂徵嘆息道。

    “未敢問……”衛天啟小心翼翼地說道。

    “自吹自擂的話就不說了,只確認一件事,你想殺路平,沒錯吧?”呂徵說道。

    “不錯。”衛天啟點頭。他倒不懷疑這人與路平一路。顯然這人早在路平與他們對敵時就已到場,若真和路平一路,早可以跳下來戳穿自己,現在才跑出來套話那可就太無聊了。

    “所以我們是一路人。”呂徵道。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出手?”衛天啟問道,他如今思慮之周密,確實早已不是一年前的那個紈絝子弟可比。

    “因為你把路平想得太簡單了。”呂徵淡淡地道。

    衛天啟的臉色不由地變了變。

    由南天學院頂尖的二十八人之一出手,頂尖神兵縛龍索助陣,四魄貫通的門生一旁僚陣,這樣的機會還不足以趁虛而入?

    “相信我,要殺他,正面硬碰絕不是好辦法,保持耐心,暗中下手才是上上策。”呂徵說。

    “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做?”衛天啟道。

    “先送你回家。”呂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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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 23:34:02
第七百四十三章 信口胡說

    原摘風學院聚風場,城主府為今天這場行刑特意搭起的刑場,此時彷彿經歷了一場自然災害,刑台整個跨掉,護衛的城士府士兵東倒西歪,慘叫此起彼伏,只剩下那桿大旗上,峽峰城主府的家徽在風中孤伶伶的飄蕩著。

    大旗下,楚敏拎著城主府堅持到最後都不肯退卻的家衛衛,眼裡有幾分讚歎,但是拳頭卻也毫不留情地就要揮下去了。

    “等等等等等!!”遠處突然傳來連續的叫聲,楚敏抬頭看去,就見路平風一般地正往回狂奔,不大會就已經衝到她面前。

    “幹嘛?”楚敏問。

    “留個問問話。”路平說著,朝衛看去。已是奄奄一息的衛,努力抬起被打腫的眼皮,看了路平一眼,就有氣無力地又垂下了頭。

    “你不是追著去問了嗎?”楚敏說。

    “沒問到,死了。”路平說。

    “你下手不能輕點?”楚敏道。

    “不是我,是意外。”路平分辨著。

    被楚敏拎在手裡的衛耳朵可沒聾,聽這對話知道說的是衛天啟,早沒力氣的身體頓時一震,不知從哪來的一股魄之力忽然湧來,他猛得抬起頭,瞪向路平……

    啪唧!

    楚敏手上一用力,衛頓時被摔到了地上,剛湧起的那股魄之力頓時也摔沒影了。他還準備燃燒生命以死報效城主府來著,沒想到才起這麼一個決心,就被對手一手鎮壓了。

    路平立即跟上,蹲到了他身前。

    “蘇唐被帶去哪了?”依舊是這個問題,但路平此時心裡已經有些緊張。所有被抓的夜鶯成員都在這了,偏偏沒有蘇唐,難不成……

    “她死了,哈哈哈哈!”衛獰笑著。

    轟!

    魄之力彷彿看得見的火焰,瞬時在路平身遭點燃。漆黑的鎖鏈以前所未見的緊張形態出現,卻好像只是這團火焰的伴舞,隨之瘋狂扭動著。路平的臉上、手上,露在衣外的皮肉有鮮血迸出,但馬上就被蒸成猩紅的氣體。

    還準備多說幾句的衛被這股魄之力給嚇住。他已經無法衡量這魄之力有多強大,他只是瞬間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隻螻蟻,仰望著無力的天際。然後他就被狠狠踹了一腳。

    “好好說話!”楚敏對他喝道。

    “嗯?”那邊魄之力有些不受控制的路平聽到這話忽然清醒過來,火焰般燃起的魄之力頓時偃旗息鼓,可他臉上手上,迸出鮮血的傷口猶在,被衣物掩蓋住的身體上同樣如此。

    看著他這模樣的楚敏皺了皺眉,不過在迎來路平疑惑的目光後,馬上開口道:“這小子分明是信口胡說,你冷靜點。”

    “是嗎?”路平看向衛。

    他一直表現得很平靜,但那隻是把對蘇唐的關心努力隱藏著。在看到所有的夜鶯成員都在這,卻唯獨沒有蘇唐時,他心裡就隱隱有一些擔憂。雖然對於死,他們兩人很早很早就有覺悟,甚至有所約定,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在意生死。恰恰相反的是,他們特別珍惜生存的機會,沒有什麼事在他們看來是比能活著更重要的。

    蘇唐死了?

    路平擔憂著這件事,心中準備著這件事,當真的聽到時,他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他身體裡的魄之力卻變得不聽話起來。

    早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衛,這時回過神來,對於路平剎那間流露出的恐怖卻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了。他已沒有活下去的打算,又有什麼還能嚇住他呢?不過剛剛那個死訊明顯是他報復性的說辭,眼下繼續咬定也沒多大意義,乾脆閉口沉默。

    楚敏早知這位是個硬骨頭,死都不在乎,想從他這裡問出什麼著實困難。她看了看四下,現夜鶯的人還在,於是就想去問問他們那裡有沒有人有搜尋記憶一類的異能,結果夜鶯已經有人主動走了過來。

    “蘇唐沒死。”他們說道。

    “她是被院監會的人給帶走了。”

    “院監會?”路平站起了身,已經不理衛了。

    “是的。”說話的人點頭道,“我們一起被抓後不久,她就單獨被院監會來的人帶走了。”

    “確認是院監會?”楚敏問道。

    “那服色,應該是吧……”被這樣問後,對方也不敢百分百確認了。顯然沒有人會向他們交待這事,他們僅是在旁看到而已。

    “去院監會問一問就知道了。”路平說。

    “峽峰區沒有院監會。”對方提醒。

    “我知道,去志靈城。”路平轉身,說走就走。

    “沒辦法了。”楚敏嘆息,跟上。

    跟他們一起的凌子嫣從頭到尾沒做過什麼,刑場這邊先是路平,再是楚敏,然後就徹底擺平了。此時看到兩人離開,她才從圍觀山民裡走出來,默默地跟在了後。

    三個人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弄得在場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尤其夜鶯的人。身為被劫囚的要犯,他們本該盡快離開,可現在他們一個不少地留在了現場,實在是因為場面太鎮得住了。這樣橫掃峽峰城主府,簡直是他們夜鶯組織多年的夙願。先前路平出手他們還心存疑慮,等到楚敏登台,那對他們而言就是大快朵頤的一齣戲了,不看完實在捨不得走。

    結果現在,人甩甩手說走就走,對他們也沒有過多要保護的意思,夜鶯的諸位這才回過神來,他們可是更需要快些離開啊!

    “逃走路線還用得上嗎?”華越急忙問著彌散。

    “還可以。”彌散道。

    “大家快些,走這邊。”華越急忙聚攏夜鶯的人,急匆匆奔向他們計劃中精心準備的逃走路線。到最後,也只有這路線算是真正派上用場了,之前的各種謀略計劃,在城主府強悍的實力面前輕易就被粉碎了。可在他們看來強悍的城主府,卻被路平楚敏兩個人就吊打了。

    華越回頭,望向刑場那邊的一片狼藉,只覺得一切都好像是夢一般。

    “以後有機會要當面好好謝謝他們。”華越說。

    “我覺得,他們不會在意的。”彌散說道。

    “是啊……”華越一聲長嘆,“他們何需在意我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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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力量

    換了新城主剛才一年,峽峰城又出大事了。.城主府十二家衛,這一通又去了七七八八,這還是路平、楚敏出手時並沒有太上心。一擊出去,人放倒了就行,死不死的他們並不在意。奄奄一息的衛超最後依然活著,第一個被放倒的衛揚,灰頭土臉的醒過來時,放眼一看刑場這一片狼藉,整個人都是懵懂的。

    很快他看到了旗桿下倚著的衛超,有些艱難地挪了過去。

    “對方來了多少人?”他深吸了口氣後問道。

    “多少人?”臉如死灰的衛超,聽到這個消息後竟然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又開始咳嗽,然後大口大口地吐血。

    衛揚詫異地看著他,這才又仔細掃了一圈現場,這才注意現場所有死傷全部是他們城主府的人馬,敵人的屍體,竟然連一個都沒有。

    難道……

    他腦中閃過那個身影,但堅持不肯相信,他扭頭看向衛超,卻看到衛超艱難地朝他豎起了三根手指。

    “不對不對。”衛超的目光有些渾濁,他看著自己豎起的手指,搖了搖頭後,另一手抬起,將豎起的三根手指掰回去了一個。

    “兩個,是兩個。”衛超咧著嘴笑道,“而且是你我都認識的那兩個。”

    真的只是他們?

    他們強到了這種地步?

    “葛冰老師呢,他沒有出手嗎?”衛揚問道。

    “他?”衛超像是又聽到了什麼笑話,又開始笑著,然後揚手指了指。

    葛冰的屍體卡在刑台的木板中,不僅已經死透,而且死得有些滑稽可笑。

    “你知不知道?他和你一樣,也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了。”衛超說道。

    最是自負的衛揚,平時若有人說他“一招都接不了”什麼的,那肯定是要翻臉的。可是眼下他卻一點脾氣都沒有,臉上盡是駭然。

    一旁的衛超卻已經又開始一邊咳嗽一邊吐血。

    “別多說了,我先送你回府。”衛揚著著他說道。

    “回府?哪個府?城主府?”衛超說。

    “不然還能是哪。”衛揚皺眉,衛超這神智不清的模樣他有些煩了,他本就不是特別有耐心的人。對方的實力確實令人意外,強到駭然,可至於嚇成這副模樣嗎?

    “呵呵呵……城主府?還有嗎?你知不知道,城主又死了……”衛超說。

    “什麼?”衛揚大驚,他第二次細看現場時倒是留意了,城主衛天啟並不在這裡。

    “奇怪,我為什麼要說'又'?真是奇怪。”衛超說著,連連搖頭。

    “你還是休息一會吧。”衛揚抬手,也不管衛超的傷勢,直接就把他打暈了。

    城主又死了?

    這消息可不好,非常不好。上一任城主死了,至少後繼有人。可衛天啟這一死,峽峰城衛氏這一脈可就徹底絕戶了。他們這些依仗著城主府資源的人,這下真要樹倒猢猻散了?

    不管怎樣,還是先回去看看吧!

    衛揚想著,架起了衛超,又看了看這一片狼藉的刑場,卻也無心安頓什麼,朝著城主府方向趕去了。一路上盡是無頭蒼蠅般亂竄的戍衛軍小隊,衛揚卻也無心對他們做什麼調配,有人上來向他招呼,他也不怎麼理會,就這樣回到了城主府。

    “衛場大人,您回來了!”城主府門口護衛明顯多出不少,這一聲招呼後,門裡一人急步衝出,卻是負責城主府護衛的家衛衛槐。迎出來後一眼就看到被衛揚架著的衛超。

    “衛頭怎樣了?”他急忙上前問道。

    “還沒死,快些安排人來治療。”衛揚說道。

    “醫師現在全在城主大人那邊,要不干脆把衛頭也送過去?”衛槐說道。

    “城主大人那邊?”衛揚聽後愣。

    “城主受的傷可也不輕吶。”衛槐面有憂色地說道。

    誰想衛揚聽完卻是面露喜色。衛超明明說城主已經死了,現在聽到是傷重,那相比之下,可不算是個好消息嗎?

    “我去看看,衛超你看著安頓吧!”衛揚說著就把衛超丟給了衛槐,衝進了府。片刻已到衛天啟的居處,就見數名醫師從裡魚貫而出。

    “城主呢?”衛揚急忙上前問道。

    “暫無大礙。”醫師當中一人說道,神情看來並不如何緊張,這讓衛揚暗暗鬆了口氣,心裡可是把衛超腹誹了個遍。剛從衛超口中聽說衛天啟死訊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念頭就是離開,去別外尋找出路,此時只慶幸自己沒有那麼當機立斷。能成為一個轄區城主府的親信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另尋出路,憑他現在三魄貫通的實力倒不難,可是再能謀到這樣地位可就不容易了。

    衛揚接著就想進去探望一下衛天啟,卻不料被衛外的護衛攔住。

    “幹什麼?”衛天啟惱火。十二家衛最受城主信賴,尤其他和衛超這幾個舊部和衛天啟的關係尤其深,還從來沒有人敢把他擋在城主的門外。

    “城主有要事相商,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去。”護衛說道。

    “任何人?我是任何人嗎?”衛天啟板著臉,城主府再重要的事,他和衛超幾個都不會被隱瞞。

    “城主特意吩咐了,包括幾位大人。”護衛說道。

    衛天啟愣住,萬料不到衛天啟竟然會有連他們幾個都不想去透露的機密要事。

    “城主是和誰在商量?是學院那邊來的人?”衛天啟問道。

    “那咱們也不清楚。”護衛說道。

    衛揚隨即不再糾纏,卻也沒有就此離開。屋裡是誰?他終究還是很好奇。若是南天學院的人,地位尊貴,服色明顯,護衛們不至於分辨不出。既不清楚,那便多半不是。可除了學院方面的人,衛揚實在想不出衛天啟身邊還有什麼重要人物需要把他們幾個都擋在門外的。

    他索性在院裡徘徊起來。

    護衛不知,城主也未必會說,自己就在這裡假裝碰巧撞見,那總是可以的吧?

    看到護衛對他的舉動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衛揚索性就這樣候了起來。卻不知屋裡那番談話早就已經結束。來人悄然離去,並未在正門這裡現身。而衛天啟,此時傷重躺在床上,卻沒有就此休息,瞪眼望著床帷,正想著剛剛結束的那番談話。

    地位,他有,轄區城主,哪怕只是峽峰區這個最偏遠落後的山區,總也是屈指可數的一方諸侯。

    人脈和靠山?父親留下的資源,他沒有丟下。相比之下,他拜入南天學院,成了南天最頂尖的二十八人之一沈木炎的門生,由此打開的局面,比起他父親多年的經營還要光明。

    可就在今天,他努力經營的這些看起來都是那麼渺小。地位、人脈、靠山,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城主地位,人家不怕;搬出南天學院,人也不理會。甚至他的同門,他的老師,都已經出手了。可是那又怎樣?最後還不是得虧自己見機得快,施展假寐才得以脫身?

    那個人說得對。

    只有自己擁有力量,才是最可靠的。其實這個道理他何嘗不懂?可是他自己也清楚,他的修煉天賦其實相當普通,即使入了南天學院,他也不確信自己能得到多大提升,更何況,那得要多久?

    “而我,能提供給你想要的力量。”

    這句話,才是真正打動衛天啟的,聽起來,這份力量似乎不需要苦修,是可以像月華洗魄那樣強行得到的?

    只是,自己需要付出什麼?對方總不可能無端給予他這樣的幫助。

    “這個,先等你想想清楚,為此你能犧牲什麼。我也需要由此來確認你有多大的決心和勇氣。你好好考慮考慮,我會再來找你。”

    對方說完就離開了,而衛天啟立即就開始考慮,認真的考慮。

    他真的很渴望力量,非常非常強大的力量,如果是連西北洛城那位都能拿下的力量,那他這仇才算是報得徹底了。

    但是,有可能嗎?衛天啟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這過分誇張的念頭。自己也不能這麼貪婪,不過至少,也得是可以比肩路平,不,應該是要比路平更強的力量吧?他當然不知道,這個被他定義為“至少”的念頭,比他以為太誇張的念頭還要貪婪得多。

    而擁有這份貪婪力量的路平,這時已經離開了峽峰城。走在三人最前的路平大步流星,步伐很快,但是他踏過的地方漸漸開始有一道血印。

    戰鬥沒有讓他受什麼傷,可是魄之力失控的那一下卻讓他全身上下增添了無數傷口,直至此時還時不時有血滲出,最終能在腳底匯集,可見這齣血量已是相當驚人了。

    “先停一下,我看看你這傷。”走在後邊的楚敏眉頭一直都沒鬆開過,這時終於開口說話。

    “都是小傷。”路平停下後說道。

    “是小傷,但傷有些多。”楚敏走上來,拉起路平後,將他衣袖向上擼去。

    手臂看似乾淨,但不一會,就有密密麻麻的血點冒了出來。彷彿被針細密地紮了一遍。

    “你覺得這說明了什麼?”楚敏問道,她知道路平一點都不笨,這傷勢,這情況,他肯定已經有思考。

    “這不僅僅是魄之力失控的問題。”路平說。

    楚敏點點頭。

    “這說明我的身體其實並不足以承受我體內的魄之力。”路平道。

    “沒錯。”楚敏再點頭,“如果沒有**鎖魄的禁錮,你覺得你現在會是什麼模樣?”

    “大概……就不見了吧。”路平看著手臂上細密的血點漸漸變大成一滴滴血珠後說道。

    “你清楚就好。”楚敏說著放開手,一邊走向一旁一邊招呼起了凌子嫣,一臉反胃的表情道,“子嫣,給他點藥,噁心死了。”

    “謝謝。”路平接過凌子嫣遞來的藥瓶。

    “你用好藥,我們繼續上路。”楚敏望向前方的山路。

    一年前,他們走過這條路,憑得是一腔勇氣。

    現如今,又走這條路,大家都已經有了成長。自己是,這些少年們更是。只是不知道其他的那幾位現在都是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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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5-2 23:34:44
第七百四十五章 還沒有來

    志靈城,天空微微飄落著雨滴。

    地處大陸東南的志靈區氣候溫潤,一年四季都是見不著雪的。落雨的冬天,便已是這裡最有寒意的時節了,市集街頭上的人一下子便少了許多。

    莫林站在客棧二層客房的窗邊,擺弄著手裡的藥包。竹窗被他微微開啟了一條縫,他時不時地便從這縫隙裡朝外瞅上一眼。窗外街道,時不時會有打傘的行人路邊,街邊也有一些小商小販,冒雨做著他們的小買賣。莫林的目光不會在他們身上多做停留,而是一直探到三條街外遠比窗外這條街道要寬闊平坦的青石大道上,沒有任何小攤不說,連過路的行人都是極少。

    莫林的目光多在這條大道上游走,更多的則會停留在街上那扇大門,以及門內深深的院落。

    門是志靈區院監會的大門,院落是志靈區院監會的大院。莫林已經這樣監視了足足五天,他是很有耐心的人,比這更久更艱難的等候,他也曾經歷過。可眼下和他一起的同伴看起來卻有些不耐煩了。

    方倚注躺在床上,在肚子上擺了一盤花生米,沒見他做什麼,卻時不時就會有一顆花生跳起,準確飛中他口中。

    最後一顆花生被吃掉後,方倚注百無聊賴地坐起了身。

    “你確實他一定會來?”方倚註說道。

    “一定。”莫林說。

    “那為什麼已經八天了,卻還不見他的人影?”方倚註說。

    “或許他也像我們這樣,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等待機會。”莫林說。

    “我指出一下。”方倚註一邊把還吸在肚子上的盤子取下來一邊說道,“第一,我們不是在等待機會,只是在等他;第二,以你對他的了解,你覺得這是他的行事風格嗎?”

    “所以我一直盯著院監會的正門呢!”莫林也有些不耐煩了。他可以冷靜地等待機會,但方倚註說得很對,眼下他不是在等什麼機會,他是在等人。在得知路平是去救蘇唐後,莫林立即從打探蘇唐的去向入手。他們這個圈子的情報網可是很厲害的,很快就探到夜鶯被峽峰區城主府鏟滅,而蘇唐則被院監會帶走,目前被關押在峽峰區院監會。

    於是莫林馬不停蹄趕到了志靈城,開始暗中打聽留意,如此過了已有八天,卻一直沒有路平的消息,也沒有任何其他事發生,唯一的意外,就只是方倚注居然從北斗學院一直跟著他到了這邊。對這人,莫林看不明白。但他甩又甩不開,三次下毒,兩次偷襲都沒能得手,最後也只能由得這傢伙去了。

    “我說兄弟,這樣守株待兔可不是個事啊!”方倚注嘆道。

    “我指出了一下。”莫林學著方倚注之前的口氣,“第一,我不是你兄弟;第二,你隨時可以走。”

    “我覺得你在找人方面還是很拿手的,對自己有點信心,交給你了。”方倚註說著,便又躺了回去,蒙頭大睡起來。

    莫林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真想把自己袖裡的毒釬直接捅過去。但是就在這時,總是很寂靜的院監會大道上,忽然走來了兩個人。

    路平?

    莫林急忙細看,但很快失望,不是。

    來的兩個人,停到院監會大門外,候了一會,走了進去。

    不是院監會的人。

    這個距離,莫林僅能從服色分辨出兩人並非院監會的成員。八天裡,這倒是院監會頭一次有了訪客。

    會和蘇唐有關嗎?莫林心下想著。進去的兩人在約莫一個小時從院監會裡走了出來。

    這下正對,莫林看到了對方的眉目,發現竟然認識。

    是那個什麼點魄大會的人?

    莫林想起一年前的點魄大會,那個剛剛走出的,不就是當時那個對摘風學院特別不齒,最後卻被路平一拳就給打倒的主考官嘛!

    叫什麼來著?莫林想不起名字了,只記得好像是個四大學院出身的主。

    對了,是叫丁文!

    莫林想起時,丁文正從院監會的正門走出來。對這有些寒意的南方雨天,他似乎毫無知覺。在走出正門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內那深深的庭院,忽然嘆了口氣。他的身旁,隨他一同走出的點魄大會目前資歷最老的考官穆永,一言不發的沉默著。

    十八年。這是穆永擔任點魄大會考官的年頭。在點魄大會悠久的歷史中他這點年頭根本不算什麼。不過在他任上的這十八年裡,他算是目睹了點魄大會逐步走向衰落,影響力越來越不如以前。

    今年的點魄大會,甚至連日期都沒能遵循舊例,因為去年點魄大會上發生的那些事,今年的帝國方面,尤其是院監會,一直對他們指手畫腳,導致點魄大會的舉報一拖再拖。

    在過去,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點魄大會跟帝國和院監會都沒有任何關係,它的歷史甚至比玄軍帝國還要悠久。沒有什麼人,或是勢力能對點魄大會指手畫腳。

    可是現在,這樣的狀態已成過去。三大帝國瓜分大陸以後,統治就開始朝著方方面面滲入。除了四大學院和六大強者,能超然於他們統治之外的勢力越來越少。甚至四大學院與帝國關係也開始逐漸微妙,六大強者,也從來都是三大帝國拼命籠絡的對象。

    相比之下,點魄大會又算得了什麼呢?

    很想讓點魄大會重鑄影響力,積極變通著的主考官丁文,對點魄大會未來的走向,也變得不樂觀起來。從院監會那裡,他們收到了一堆條條框框,才得以舉辦這一次;下一次呢?是不是又有一些新規?再下次,再下下次呢?

    他不排斥與帝國多些合作,也認為這是點魄大會想要擴大影響所必須的。但是,最終這樣對帝國俯首聽命,卻絕不是他的初衷。這樣的點魄大會和帝國舉辦的魄舉還有什麼區別?不也成了他們網羅人才,鞏固統治的工具?

    “沒意思啊!”丁文忽生感慨。

    穆永依然沉默,他知道丁文在指的是什麼,可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好。

    兩人離開院監會,走出大道,朝著點魄台方向走著。前方街尾,轉過來三個身影,朝他們迎面而來。

    開始並未留意,等到越走越近,丁文和穆永終於停下了腳步,兩人的神情就像是見了鬼一般。

    兩人面面相覷著,那三人的腳步卻沒停,從他們一旁走過。

    兩人又是呆立了很久,丁文的肩頭都被雨水打濕了他已經忘記用異能蒸發掉落在身上的雨水。

    “我沒看錯吧?”

    “應該沒有。”

    兩人目瞪口呆地回頭,看著三個背影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

    “路平?”

    “楚敏?”

    “秦家的那個侍女?”

    “他們這是要去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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