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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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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10-12 22:36:04
第七百九十六章 試探

    “這個,誰知道呢?”對李香君拋來的疑惑,坐在上首位的方倚注聳了聳肩後說道。

    於是房堂內響起一片哄笑,都覺得方倚注這是沒法自圓其說了。對提出這個一針見血疑惑的李香君紛紛投來讚歎的目光,方倚注也很合時宜地露出幾分尷尬的神情,彷彿真是被人戳到了要害。

    “多謝公子。”李香君微微一笑,也不咄咄逼人,聽到這回答後就和蕭全又回到座位。她重點在意的人是路平,可這一桌四人,就只上首那位一直在說話,與其他三人她沒有直接接觸的機會。李香君也不著急,至少眼下算是已經完成了亮相,過分深入的接觸,倒顯得唐突了。時間還有,不急,她心中這樣告訴著自己。之前的一點冒失,讓她此時愈發的謹慎起來。她甚至幫著路平四人留意了一下眼下留在飯堂的眾人,看起來所有人都只是把四人,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上首位說話那位當是個笑話了,全都沒有認出這幾位可就是剛剛大家議論的中心。

    那麼接下來,這四人的行動應該也會更加大膽,自己該怎麼和他們發生接觸呢?李香君一邊思考,一邊與蕭全隨意聊著。這時飯堂裡剩下的這些人也開始逐漸散去,李香君想多留一會,看看那四人的房間,結果四人卻也不急著離開。李香君眼見再留下去,蕭全怕都要把這當成是某種暗示了,只好起身告退。

    “我送小姐回房。”見李香君陪坐到最後,蕭全以為對方對他頗有好感,越發地殷勤起來。

    “打擾了公子一晚,不敢有勞,公子先請吧!”李香君道。

    “何需如何客氣?”蕭全笑著。

    李香君不語,只是站旁微一欠身,蕭全見狀便也不再勉強。道了別後便朝自己房間走去,離開時路過何值那桌,看到獨自喝了一晚上悶酒的何值已然酩酊大醉,趴在桌上微微打著鼾,不由丟下一道鄙夷的目光。

    等蕭全離開,李香君這才也向房間走去,同樣路過何值那桌時,似是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停下了腳步。

    “何公子?何公子?”李香君輕喚了兩聲,沒有反應,伸手輕推了兩下,何值依然不醒。抬頭看向左右,房堂裡就已經只剩那一桌四人,除此連跑堂都不知道躲哪歇息去了。

    “幾位,能不能勞駕一下。”李香君朝四人那邊喚道。

    四人看過來,就見李香君朝醉倒在桌上的何值示意著:“能不能幫我將這位朋友送回房間?”

    四人扭回頭,互看了一眼,上首桌的方倚注隨意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坐在他對面的路平當即起身,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果然!

    李香君心下暗道。

    她當然不是真的在關心何值,只是發現何值醉倒後便心生此計。瞧那四人裝扮,上首那位主人模樣,左右一男一女扮了兩個貼身侍從。而她最關注的路平則是苦力模樣,眼下自己這請求,他們若不拒絕,自該支使苦力來幹。

    一切如她所料,路平被支使過來,也不多話,將把醉倒的何值架起,望向李香君。

    “多謝。”李香君道了一聲,便在頭前帶路。何值的房間,她沒問過,但何值很主動地就告訴過她。眼下卻是佯裝不知,假稱先扶去她的房間醒酒。路平也不多問,只是跟隨,一直進到李香君的房間,才說了第一句話。

    “放哪?”他問。

    “這邊。”李香君往床上一指,身子讓向一旁。

    路平架著何值往桌上放去,後背徹底亮在李香君面前,絲毫沒有戒備。在李香君眼中這已是相當好的機會,換是任何一個目標,這麼一個剎那足夠她殺死對方幾次。

    但是眼前這位可是讓她手下一位竹尖都無還手之力的強者。背後偷襲,不過是占得一點點先手,對感知敏銳的高手來說這點先手甚至都未必存在。

    這樣一想,這個念頭就立即被李香君給拋棄了。她拎起桌上茶壺,等路平把何值放到床上轉回身時,李香君手中已經倒好了一杯涼茶。

    “辛苦小哥了。”她說道。語氣之溫柔可是何值、蕭全兩位都未曾領略過的。這樣溫柔的謝意,也是那兩位,甚至任何人都不忍拒絕的。

    結果路平卻只是搖了搖頭道:“不用客氣。”說完就朝房外走去。

    李香君一愣,全沒想到對方竟會如此乾脆地拒絕。但她很快整理好情緒,準備再溫柔地說點什麼,結果只看到路平轉出門時殘留的半個身影。

    李香君有點懵。不知這少年是沒注意到自己的美貌,還是很認真地扮演著一個規矩家奴的身份,不敢越雷池半步。總之,她好不容易把人引入她的房間,想著見機行事的諸多佈置,因為路平的來去匆匆,瞬間已成泡影,還浪費了一杯毒茶。看著死狗一般趴在她床上打呼的何值,李香君很想將這傢伙殺了洩憤。

    飯堂里至此,便只剩路平他們四人了。先前不知躲哪去的跑堂,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守在一旁,看著四人的眼中全是哀怨。客人不走,他就沒法休息,而搭這船的客人非富即貴,他這小打雜的萬萬得罪不起,所以連催都不敢催。

    好在四人很快也起了身,跑堂的那叫一個激動,連聲的“幾位爺早點歇息”,將四人送了出去。

    不過眼下要去哪,四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只知道客艙並沒有住滿,這才混進了乘客中。本想在貨艙裡躲幾天罷了,但無意間聽到艙門外的談話,要船工整理貨艙,下次靠岸的港口船上還要裝些貨進來。

    如此貨艙自然是不敢再藏下去了。四人找了個機會從貨艙裡溜出來,暗中觀察了一番,發現這樣鬼鬼祟祟的捉迷藏,還不如混進客艙來得踏實。

    於是藉著晚飯的機會,四人混進了飯堂,堂而皇之往那一坐,果然沒人察覺,更沒人認出他們。

    雖如此,總還是低調行事的好。結果先前被人當話題聊起時,方倚注居然出聲主動博關注。路平去送何值這點時間裡,可是被莫林瘋狂埋怨了一番。

    “你懂什麼,我這也是試探。”兩人此時猶自在爭論。

    “試探個屁!你這是沒事找事。”莫林說。

    “這樣都沒有被認出,接下來幾天我們的日子會好過很多。”方倚注道。

    “萬一認出來呢,萬一認出來呢?”莫林叫道。

    “最可怕的其實並不是被人認出來,而是有人認出來,卻不動聲色。”方倚註說。

    “這話……倒也有理。你覺得有這種人?”莫林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做了那樣的試探。太沉默,太低調,也是很可疑的,我們不能顯得很奇怪,要和其他乘客打成一片。”方倚註說。

    莫林點了點頭,方倚注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他所學習的殺手守則中也有類似的觀點。

    “那麼現在呢?”莫林道。

    “現在?快點找到沒人的房間啊!路平,感知出來沒有?”方倚註說著,卻看到路平的目光正停留在方才他送人的那個房間。

    “怎麼,對美人有點心動?”方倚註一臉壞笑。

    路平搖了搖頭。

    “那你在看什麼?”莫林問道。

    “那房間裡應該有兩個人,但是我只能感知到一個。”路平說。

    “嗯?”眾人都是一驚。

    “不慌,先找地方。”一臉壞笑的方倚注忽然就變得沉穩起來。

    “這邊。”路平頭前引路,朝空著的房間走去。

    莫林回頭,又看了看那間房。

    倒在桌上的醉漢是個修者,他們早就知道。所以問題是在那個女人身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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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10-12 22:36:30
第七百九十七章 如此行事

    客艙中找到一間空房後,四人便一起鑽了進去。.植造司這客艙相對來說已算相當寬敞舒適了,可一間中擠四個人卻還是有些轉不過身。

    “還有別的空房。”路平說。

    “不急。先說下那房間的情況。”方倚注道。

    “那個女人。我感覺不到她的魄之力。”路平說。

    “沒有得很徹底?”莫林問。

    “嗯。”路平點頭。

    大家明白他這話的意思。魄之力,修者通過修煉將其不斷提升壯大,但是任何人即使不做修煉,天生也會具備些許,只是極其微弱並且無法掌控運用罷了。但也有極個別普通人在某些時刻做出超越常規的事情,比如撼動平時絕對無法搬動的巨石之類。那就是情急之下誤打誤撞激發了魄之力。

    普通人這點微弱的魄之力,一般修者的感知手段都感知不到。但路平的“聽破”太過敏銳,隨著他實力的提高,已經連普通人身上這丁點魄之力的聲音都會聽到。但是那個房間中的那個女人,路平施展“聽破”感知,卻毫無這方面的信息。

    “你這異能,即使是隱藏魄之力的異能也會被你察覺,因為你會聽到這一異能運轉時魄之力的聲音,是這樣吧?”方倚註說道。

    路平點頭。

    “所以那女人應該不是用了什麼異能,是用了某種神兵,也或者是服了什麼藥物,遮掩了她的魄之力。”方倚註說道。

    “她什麼目的?”莫林說。

    屋里頓時一片沉默,這有誰說得準呢?女人或許是沖他們,或許不是,目前還看不出什麼。

    “當心一些她。”方倚註說道,眼下也只能如此。

    “如果她不懷好意,難道先前是故意接近我們?”莫林不愧是同行,對殺手的手法還是有一點敏感度的。再想到李香君留到最後,向他們這邊求幫手……

    “在房間她有對你做什麼嗎?”莫林突然問。

    “一點曖昧,或者勾引,都算做什麼。”方倚注補充。

    “她給我倒了杯茶。”路平說。

    “下毒!”莫林一語中的。

    “雖然也可能是禮數,但我們就是要用最大的惡意來揣摩對手。”方倚註說。

    “既然這樣……”路平說著。

    “怎麼?”眾人齊看他。

    “把她抓起來問問啊。”路平說。

    “很直接。”方倚註說。

    “很不擇手段。”莫林說。

    “所以呢?”路平問。

    “很喜歡,就這麼幹!”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心下有些激動。低調?小心翼翼?伺機而動?好像不存在啊!有路平這樣的強者,他們做什麼都可以居高臨下,沒有機會可以主動製造機會,這種感覺,當真是痛快無比。

    “走著!”莫林豪氣乾雲,第一個邁出了門。當殺手也挺久了,這樣的行事作風,他還是第一次體會。

    同是殺手的李香君能當上殺手聯盟的粉頭,那自然是一個遠比莫林要資深得多的殺手,本事不小。但是殺手不需要揚名,所以在大陸享有盛名的修者名錄中不會有殺手聯盟任何一個粉頭的名字。

    久經考驗的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這一次的目標只憑一點若有若無的猜忌,就會對她直接出手。她那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風風光光地上船,一來是用美色引誘一下目標人物,再來,也是給自己加一層保護色。這樣一個在船上倍受關注的人,有人想對她做點什麼的時候難免會考慮一下會引起的關注和後果。

    這些都是她的經驗,是她經過周密思考後的部署。除了想藉取酒探一下貨艙以外,李香君自覺沒有任何失誤,甚至取酒這一點冒失都被她及時叫停了。

    於是當她的房門被強行破開,她從床上驚起的剎那就被擊倒,然後被人蒙頭摀嘴時,她整個人都懵了,她幾乎忘了自己是修者,忘了想辦法去抵抗,然後就被人拎走了。

    是的,拎。

    她這樣一個大美人,落入敵手,對方卻連一點趁機揩油的心思都沒有,就像拎著一箱雜物似的,將她從房間拎出去了。

    李香君口不能言,但蒙頭的卻只是一塊破綿布,還不足以阻擋她的視線,耳中也有對方輕微的腳步聲。

    一、二、三、四……

    四個人。

    被突然襲擊得連人都沒看清,眼下從腳步確認了人數後,會是誰,倒也一點也不難猜了。

    自己暴露了?

    李香君不敢相信,結果也沒有給她細想的時間,四人腳步一停,竟然已經到地了。

    這距離……這根本就沒出客艙啊!李香君被放到了地上,隔著蒙臉的綿布看了一圈,她只是被換了一間房,然後在她面前的,果然就是那四位。

    “所以我說,你弄這塊破布有什麼用?”一人說道,正是四人當中扮主人的那位。顯然是瞧出這塊綿布對李香君的視線影響不大,因此說著。

    “萬一有用呢?”一人一邊答著,一邊將綿布揭下了。此時的李香君,頭上帷帽早被摘出,綿布揭下的一瞬露出真容,令剛起爭論的二人眼前一亮。

    “嘖嘖。”方倚注感嘆了兩聲後,注意力就轉向了手中,正是從李香君那裡摘下的帷帽。

    “現在呢?”他先問了一聲路平。

    “有了。”路平說。

    這是指自己的魄之力?所以他們因為感知不到我的魄之力,就起了疑心?李香君心思細密,一點簡單的對話就被她推斷出許多信息。但這結論她還是無法理解,感知不到魄之力,這很稀奇嗎?自己普通人的氣息又不會被這神兵給遮掩,這不就說明自己是普通人一個嗎?船上無數普通人,每個都被他們這樣懷疑?

    李香君哪知道路平的“聽破”感知敏銳到連普通人近乎不存在的魄之力都可以察覺,只覺得困惑不已,這邊方倚注卻已經將那帷帽扣到了頭上。

    “如何?”他問路平。

    李香君不由翻了個白眼。這可是神兵,只是做成了帽子造型。方倚注只是這樣拿著就能發揮功效了,根本不需要戴頭。

    果不其然,路平也馬上指出了這一點:“不用戴,拿著就有用。”

    “是個好東西啊!”方倚註說著,這件神兵,當然是毫不猶豫地被他沒收。

    然後四人一起審視著李香君。李香君此時尚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暴露,所以一直做得都是一副驚恐不解的神情。這點表演對她來說小菜一碟,心思的起伏,都不會影響到自己的神態。

    “先搜搜身吧!”莫林忽道。

    “說得對,讓我來。”方倚注點點頭。

    “還是我來吧!”

    “你還小,讓我來。”

    “我來!”

    “我來!”

    李香君是帶著施展美人計的心思來的,對於相關的狀況自然早有準備,就算真的發生些男女之事她也不在乎。能成粉頭的殺手,早把這看成是自己的一件武器。此時看著這兩個傢伙猥瑣爭執,竟有些不耐煩。這幫傢伙,都把自己重傷綁架了,這會就是把她扒光了她又能怎樣?結果卻是很克制地在這玩小聰明,顯然就不是什麼做壞事的人。

    “還是我來吧!”凌子嫣終於主動出聲,打斷了二人的爭執。兩人一看這個人選只能訕訕退下。

    於是凌子嫣上前,將李香君里外仔細搜了一遍。李香君繼續惶恐的神情,但心下卻很鎮定,一個合格的殺手不會在執行任務以外的時候在身上攜帶暴露身份的東西,偽裝就是他們最好的保護。

    一無所獲的凌子嫣朝三人搖了搖頭,方倚注和莫林互望了一眼,搜不出,那就只能問了。

    方倚注略施手段,給房間施展了一個隔音定制。李香君這才想起來,她那房間,她也有布下防衛定制,晚上睡下前是開啟了的。結果無論警示還是防守,她那定制居然一點作用都沒起。破那扇門對修者來說很容易,可破她這定制竟然也是三秒之內一蹴而就的事。這路平,到底什麼實力?

    正想著,口中的另一塊綿布已經被莫林揪了出來。

    “說吧,你什麼人?”方倚注開始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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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章 兇手

    川平境內,盈丘。.

    五禽兄弟中的老大、老二,老四、老五守了一天又一夜,直至天空泛白,他們要等的人沒有出現,他們當中前往未知小鎮查探的老三也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回來。

    不詳的預感開始在四人心中瀰漫,四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沒有了老三李翼,他們忽然發現對於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都有些拿捏不定。

    就在這時,遠處地步線上忽然出現了一人一馬。

    “是三哥的馬!”老五易勳叫道。

    他只說了馬,卻沒有說人,其他三人的神色頓時黯然陰沉下來。老大張洪揚手示意了下,四人隱忍著,依照先前的部署各自找位置隱蔽起來。

    這套路還是老三一手安排設計的,可現在他的馬正在回來,人卻不見。牽著老三馬匹的人又是誰?路平?可他們不該是一行四人才對嗎?

    一人一馬,朝著他們埋伏的樹林筆直走來。待到又近些時,他們終於看清,不只是一人一馬,那馬背上還馱著一人,面目向下,看不太清,但是服色卻與他們四人相同無異。

    老五易勳幾乎就要衝出去了,卻被老大張洪一個眼神制止。他們基本已經可以確認,馬背上馱著的是他們的老三李翼,眼下生死未明,更不知來人意圖為何,四人繼續等待,等來人進入他們的埋伏,不管怎樣,先佔據主動再說。

    只是再近些,來人的眉目也終於清晰起來。

    不是路平四人當中的任何一位,牽著老三坐騎過來的,赫然是川平城主餘若。

    什麼情況?

    四人心下都在疑惑,互望一眼後,卻還是不動聲色。餘若牽馬繼續前進,卻在踏入四人埋伏範圍外十幾步的位置停了下來。

    “幾位大人,和我也要打埋伏嗎?”餘若叫道。

    四人的身影從林中浮現,目光卻是齊齊落在被馬馱著的那個身影。

    “節哀。”餘若說道。

    四道人影頓時飛出,齊齊落到了馬前,圍上一看,果然被馬馱著的正是他們的老三李翼,卻已死去不知道多久。

    “是誰?”老大張洪咆哮著,四人的目光齊齊鎖在餘若身上。

    “不知道,發現的時候,就只有這一人,一馬。”餘若道。

    “是誰發現的,在哪裡?”張洪接著追問。

    “盈城東郊,路過的客商發現的。”餘若道。

    盈城!

    四人恨不得插翅就飛,不過眼下他們還是需要獲取更多一點信息。死人不會說話,但是動物在他們這些仿生系高手眼中卻與人無異。殺人不殺馬,這是對方犯下的很大一個錯誤。

    但是四人的神情很快就變了。

    與動物溝通是仿生系中的小手段,可眼下,他們與這馬兒的溝通卻一無所獲,所知道的,便只是他馱著李翼的屍體,漫無目的地走著,直至被人發現。

    “這馬被人動了手腳了。”老二於剛沉聲說道。

    “對方是仿生系的高手。”張洪點頭道。

    “那應該不是路平幾個?”老四許元疑惑著。從他們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路平這一行人中並不具備仿生系的手段,這也是護國會派出他們五兄弟執行這任務的原因之一。

    說完,四人齊齊看向了余若。對於他們對馬兒做出的判斷,餘若並未露出什麼神情,他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川平境內,據我所知沒有什麼仿生系的高手。”迎著四人的目光,餘若說道。

    “餘城主有什麼看法,不妨直說。”老大張洪說道。

    “死因有一點奇怪。”餘若道。

    “死因?”張洪扭頭看去,其他三人此時也正在檢查李翼的屍體,結果也確實露出不解的神情。

    “是窒息。”老四許元說道。

    “沒有任何傷勢,只是窒息。”老五易勳補充了一點。

    “看起來像是沒有任何反抗,就這樣活活憋死了。”餘若說道。

    這確實很值得奇怪。

    窒息死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尤其對修者而言,這個過程可能做太多事,創造太多可能。所以無論是遇到偷襲,還是中了什麼陷阱,毫無掙扎反抗的痕跡都太不正常,讓人完全想不出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況。

    線索至此全部中斷,四人本就多靠李翼來拿主意,此時頓時顯得有些束手無策。到最後目光不由地又落到了余若身上。

    “餘城主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老大張洪問道。

    “收到報告,發現是李大人,便給幾位親自送來了。”餘若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張洪問。

    “川平區我不知道的事很少。”餘若道。

    “那你知道路平他們在哪嗎?知道殺我三哥的兇手是誰嗎?”許元道。

    “所以我說是很少,而不是沒有。”餘若倒是心平氣和。

    看四人啞口無言,餘若接著道:“李大人就交給幾位了,接下來如何,還請四位大人自行斟酌,有什麼需求但講無妨,川平區一定全力配合。”

    說完,向四人略施了一禮後,轉身便沿著來時的路不緊不慢地離去了。五禽兄弟這四位心下一片茫然。追查兇手?伏擊路平一行?失了李翼這個主心骨,四人忽然覺得他們連方向都沒有了。

    “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兇手!”老大張洪,在這個時候還是站出來先表了一下態。其他三人也是鄭重點頭,可這樣的表態,目前看來也不過是句空話。

    “我們兄弟幾個近些年雖然也與一些人交惡,但還沒和誰鬧到過不死不休的局面。至少我沒有,老三是我們五人中最穩重的一個,他要有,不會不告訴我們,你們呢?有沒有這樣的仇家?”張洪看著三人道。

    “我們五人一條心,有仇人那也是大家一起的仇人,沒有這樣的私怨。”老四許元說道。

    “沒有。”

    “沒有。”

    另兩人也紛紛表態。

    “那麼兇手的動機就不難看出了。他或許不是路平幾個,但也一定和他們脫不了關係。老三追查路平他們的下落,兇手為了掩護路平他們,殺掉了老三,這是我目前可以想到的唯一動機。”老大張洪道。

    “是這樣沒錯!”其他三人齊點頭。

    “所以要為老三報仇,這事還是要著落到路平他們身上。”老大張洪道。

    “但他們……應該不會來這裡了吧?”老五易勳說道。

    一天一夜,以他們對路平一行人腳程的估算,若按他們推斷的線路早該抵達盈丘了。遲遲未到,想來是改換了線路。四人若不是在這裡等候老三李翼的消息早就不會這樣傻等了。

    “從頭開始!尋找路平一行的下落!”張大張洪一聲令下。

    “是!”其他三人應聲。這一次,不只是帝國交下來的任務了,老三李翼的血仇,也要從路平幾人這裡找到突破口。

    “出發!”從林中牽出幾人的坐騎,四人紛紛跨上馬匹,最後朝依然被馱在馬背上的老三李翼看了一眼後,竟就這樣離去了。

    仿生系的修者講求人與自然的關係。若非必要,他們對死去的屍體統統就是這樣不做理會,任由自然環境將其消亡的處理方式。老三的屍體以這樣的方式被發現,何嘗不是兇手同樣遵循了仿生系的這一傳統。

    一定要找到他!

    帶著這樣的心思,四人重新上路。

    而與他們分別的川平城主餘若,不久後就出現在了嘉陵水師的駐紮營地外。

    “許清風呢?我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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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10-19 23:14:35
第七百九十九章 逆流而上

    嘉陵水師駐紮在嘉陵城,雖屬川平境,但他們不歸川平區統御,而是由帝國中樞的兵馬司直接掌管。餘若這川平城主與嘉陵水師並無直屬關係,真要說關係和話語權,可能嘉陵城的城主反倒更親近一些。

    雖然如此,嘉陵水師方面也不至於不把這位封疆大吏放在眼裡。看到餘若親自駕到,一般的通傳步驟直接取消,一邊將餘若直接帶入營地,一邊派了人去通知餘若要找的許清風許總兵。

    最近的會面,便發生在許清風的營帳內。這邊叫一聲“餘城主”,那邊道一聲“許總兵”,一團和氣的笑容之下,卻都藏著幾分怒火和殺氣。這不是因為嘉陵水師和川平區有什麼矛盾,而是因為兩人背後的另一層身份:北斗學院與南天學院。

    兩人在各自學院中的地位都不低。對許多人來說還未傳開的消息,在他們這裡卻已都被學院親自傳書告之。餘若到訪,又是點名要找他許清風,許清風立即知道這是衝著他們這一層身份來的,與嘉陵水師與川平區無關。

    落座,看茶。許清風身後站著兩位他的門生,他也不開口,就這樣等著餘若先說話。

    “許總兵。”餘若也沒磨蹭,抿了兩口嘴後便即開口,叫得卻是許清風在玄軍帝國的官方身份。

    “嗯。”許清風應了聲。

    “近來可好?”餘若道。

    “很好。”許清風說。

    帳內再度陷入沉默。兩人彷彿兩個不善言辭的陌生人,在套路化的寒暄之後便不知從哪裡打開話題了。

    但主動找上門來的是餘若,許清風依舊不急,淡定喝茶。

    餘若也沒做任何掩飾和試探,單刀直入:“路平呢?”

    “走了。”許清風的回答也是毫無避諱,十分果敢。

    “去哪?”餘若又問。

    “誰知道呢?”許清風說。

    “誰知道?”餘若看著許清風。

    “我不知道。”許清風也看著餘若。

    無論是在學院內的身份,還是在玄軍帝國的權位,餘若比起許清風都要高出一些。論實力,論聲名,許清風也遠沒有餘若來得響亮。可眼下,他直視著餘若,卻顯得更加理直氣壯一些,甚至那份怒意與殺氣,都敢明白無誤的向餘若傳達。

    因為北斗學院的那場兩敗俱傷的禍事,就算是被人設計當了槍,也終歸是南天、玄武、缺越三大學院心有歹意,對北斗學院拔刀相見,企圖滅了北斗滿門。他們佔不到理,而北斗學院則記下了這仇,對待三大學院的人惡劣一些,也是師出有名。

    至於三大學院方面,雖然理虧在先,但這種對錯又有幾人會當真放在心上?他們更計較的是計劃的失敗,是在北斗學院的傷亡,是這一次所受到的屈辱。沒有人會真的在對錯上去反思什麼,爭權逐利的鬥爭,勝者為王,談什麼對錯?所有人在努力琢磨得只是在目前慘痛尷尬的局面下如何繼續生存、壯大,等再有機會的時候,還是該滅誰就滅誰。

    而眼下,無論是想復仇的北斗學院,還是想洗刷屈辱的三大學院,擺在他們面前很清楚的一個事實,是時候未到。

    所以在北斗學院,徐邁放走了三大學院殘餘的人。之後在聯絡像許清風、餘若這些在外的重要門人時,自然也會表達清楚學院當下的態度。

    於是個人再有情緒,總也不能去破壞學院的大方針。許清風這樣一臉的“老子就是不配合”,已經差不多算是針對余若到極致了。

    但是餘若這時,卻忽然笑了出來。

    “笑什麼?”許清風面無表情地問著。

    “玄軍方面的意思,並不代表我的意思。”餘若道。

    “你又是什麼意思?”許清風問。

    “南天學院的意思。”餘若說。

    “你剛才的簡單直接哪去了?”許清風對余若突然開始繞彎說話表示不屑。

    “路平在昨日午時,混上了川平植造司往玄軍城去的官船,這個消息,我大概在兩個小時後收到。現在已經過去十九個小時,這船依然順利地行駛在川平境內。”餘若道。

    “那我要多謝你嘍?”許清風嘴上說著,心下卻也暗暗驚訝了一下。將路平一行人送上船,他看似做得很大大咧咧,其實是因為對這港口這邊的狀況有把握,以為不會走漏。結果先是殺手聯盟,直接趕上了那船,跟著餘若這邊也僅僅是在兩個小時後就收到了情報。殺手聯盟那邊許清風並不太意外,從在殺手聯盟潛伏的門生那裡他已知路平一行進城就是通過殺手聯盟,已經與他們有過直接接觸,如此被鎖定倒也不難。

    反倒是餘若這邊,雖然掌控全區,但想鎖定要喬裝躲避,一直都很小心謹慎的路平一行絕非易事。難不成,是早猜到自己會施以援手,所以鎖定的目標是自己,一直在守株待兔嗎?

    不,也不對……這樣的話,收到情報就不會有兩個小時的延遲了。

    所以,是哪裡的問題?

    “許總兵言重了,這只是表明一個態度。”餘若這邊說道。

    如果真如餘若所言,確實是。許清風心下想著,十九個小時,以餘若川平城主的身份,足夠組織八萬次攔截了。大江之上,會更顯得無路可逃。

    “這個態度,我明白了。”許清風點了點頭。他當然清楚餘若這態度不是衝著他許清風來的,而是對路平,對他們身後共同的北斗學院。是在目前局面下南天學院對北斗學院發出的一點友好信號。而他要做的,只是把這份友好記得傳達給北斗學院便可。

    “告辭。”餘若說著起身。

    “不送。”許清風也站了起來,卻真的不准備往外相送。

    帳內很快就只剩下許清風和他的兩個門生。

    “老師,他怎麼會知道?”一位門生迫不及待地說出自己的疑惑。

    這個問題許清風一直也在思考。

    “我想,可能是殺手聯盟。”許清風道。

    “殺手聯盟?”

    “既然我們可能有人混進殺手聯盟,他們又有什麼不可以?”許清風說道。

    門生恍然,但跟著又有新的疑惑:“這個他們是指?”

    “也沒什麼區別了。”許清風道,他知道門生想問這個他們是指南天學院,還是玄軍帝國,可現在勢力交織成這樣,也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立場了。路平的事上,餘若目前表達了南天學院的態度,可誰知道他從哪一刻開始又會站在玄軍帝國的立場呢?

    餘若是這樣,自己又何嘗不是。

    他們這些擁有雙重身份的人,想徹底斬斷和哪一邊的關係,似乎都是不大可能。可若有一天,帝國與學院對立到了無法調和,必須二選其一的時候,他們這些人,該何去何從呢?

    這可真是個難題啊!而且這一天似乎並不太遠了。

    許清風想著,走出營帳。視線所過之處皆是滔滔江水。局勢,每個人都看在眼裡,到了需要做抉擇的時候,大部分人可能都會順流直下,做那個識時務的俊傑。但總會有些特別的人,會逆流而上,做其他人眼中的傻瓜吧!

    時代的洪流,將他們這一些人正好沖在了一個風口漩渦。

    接下來,許清風想看看的是那小子這趟玄軍城之行,會不會帶來什麼新的衝擊。

    這可是一個可以與呂沉風匹敵的強者,他的境界實力現在是眾說紛紜。

    而這種程度的強者:呂沉風一直在北斗學院閉門修煉,燕秋辭在西北割據了一塊小小的獨立王國,盜一向行蹤向迷,冷休談肆意妄為,沒人清楚他在想什麼,昭音初歌伎出身,用最短的時間達到了當世頂峰的位置,卻沒有因此改變自己的生活,此時依舊是東都的一位歌伎,普通人花費該花的銀子,都有機會聽她一曲。

    真正入世的,對大陸格局製造影響的,其實只有那一位。

    嚴松。

    當世五魄貫通的強者有六人,而他是最少被提及的,因為很多人覺得他應該已經不在人世,畢竟他突破至五魄貫通時就已經是二百一十歲的超級高齡。

    但他對整個大陸格局的影響卻遠比其他五位強者要深遠。

    他姓嚴,但他並沒有青峰皇族嚴氏那一頭標誌性的銀髮,可他與嚴家卻有著外人都道不清的關係。因為他,青峰帝國最終割據了大陸二分之一的領土,成為三大帝國當中最為強盛的一國,列國紛爭之時,被他一手屠滅的高手、家族不知有多少。他是玄軍、昌鳳兩大帝國至今都未曾擁有過的堅實後盾。

    他並非青峰帝國的創立者,也沒有皇族嚴氏的血統,但在青峰帝國,他偏偏被稱為“國父”。

    嚴松,世人眼中青峰帝國真正的奠基人,在大局穩定以後,他漸漸退隱,久居深宮不出。許多人疑心他實力消褪,甚至猜測他已不在人世。直至新的強者湧現:西北燕秋辭,五魄貫通,一人一刀,赴青峰東都挑戰這當世第一人。沒有人知道這一戰有沒有發生,更沒有人知道這一戰有什麼結果。世人所看到的只是燕秋辭這一趟離開東都後便只在西北洛城偏安一隅,甚少入世行走。

    嚴松如果還活著,那也該是超過三百歲的高齡了,作為一個頂尖強者,活了普通人壽命的三倍,也該是個頭了吧?

    人人這樣想,可青峰帝國不會公開嚴鬆的生死。他現在是還居於深宮之中,還是已經魂歸塵土,或許需要下一個敢於上門挑戰的強者來驗證了。

    而現在,一個少年,沒闖東都,沒去挑戰什麼強者,卻向著玄軍帝國,這統治著大陸東南領土的帝國中樞逆流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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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章 你會游泳嗎

    雄江,天微微亮,曦光灑在江上,隨著浪花湧動,波光粼粼。

    “嘿,來瞧瞧,那是個什麼魚?”從窗口向外看著的莫林忽然叫道。

    “哪個?”其他三人接連湊上去,朝著窗外瞅來瞅去,討論了幾句,卻終究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

    他們的身後,李香君依舊被捆在地上,她被盤問了一夜,但一點突破也沒有。路平四人的審訊手段在她看來簡直幼稚無比,又沒有什麼可以直接搜刮記憶的高端異能,他們的那些所謂套路,在李香君看來只能算是耍一些小聰明,一點都不專業。她游刃有餘地應付了一晚,委屈可憐驚慌的模樣,讓對方已經幾次懷疑是不是疑心太過,誤會了什麼。

    此時四人饒有興趣的圍觀了一會跳出江面的大魚,這才轉回身來。

    “現在怎麼辦?”莫林說道。四人裡,就他還算有點專業知識,但在殺手聯盟的粉頭面前,他那點道行也不過是個初學級別,李香君根本就沒覺得他比路平三人強到哪去。

    “我仔細整理了她的所有說辭,沒有發現什麼矛盾的地方。”方倚註說。

    廢話。李香君心下想著,這樣掩護身份的背景說辭都是她千錘百煉出的東西,怎麼可能有漏洞?

    “難道真是我們多心了?”莫林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更能洞察人心的李香君馬上看出,莫林眼下這種情緒,已經不是對李香君懷疑什麼,只是純粹的不想承認自己犯錯,拼命想證明自己正確罷了。

    於是她不說話,只是用一種可憐、祈求的眼神看著莫林,以此來軟化莫林那點自尊。

    “你們怎麼看?”莫林逃一般的避開李香君的目光,問其他人。

    “殺了算了。”方倚註說。

    “不要!!”李香君大驚失色。這次她不是在演,是真的驚到了。這幫菜鳥簡直太亂來了。因為自己掩藏了魄之力,就對自己疑心大起。可這種事在修者身上豈非平常得很?自己無非也就是用了神兵,掩藏的更加高明徹底罷了。這幫人完全不考慮影響和後果,直接正面綁架,也是沒誰了。現在沒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竟然又想殺人滅口,更加的蠻狠無理。雖然這一殺,倒還真是正確無比,但被這樣不按套路出牌的亂拳打死,這也太憋屈了吧?

    李香君一眼掃去,發現那四人之中,那個小姑娘臉上流露出了最多的不忍。可她一早看出來,這小姑娘是四人當中最沒話語權的一個,從她這裡自己尋求不到任何幫助。至於其他三人……

    “這,不太好吧?”莫林扭扭捏捏地說著。他這作派,李香君一眼看出,他是支持的,只是他的良心有些不安,有些包袱,但這時候只要隨便誰堅持一下,他肯定就會很“無奈”的妥協了,他的良心就值這麼一回合的猶豫。

    “不要!”李香君再次惶恐地叫著,眼裡真的透出幾分無助,她看向可能只是最後一點希望的路平,發現路平也正在看著他。

    “你會游泳嗎?”路平突然道。

    “啊?”李香君愣一下,方倚注和莫林也愣了下。

    “扔下船?”方倚注眼前一亮,覺得這確實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辦法。

    “她有實力,會不會游泳關係不大,就是帶著傷也不至於淹死。”方倚注飛快說著,迅速掃清路平心裡那點障礙。

    “啊”了一聲的李香君還在微張著嘴,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了。

    “那就這樣吧。”路平說著,上前將她拎起。

    “我看外面有人嗎。”莫林也意識到這個做法不錯,非常機敏地開門出去偵查,不大會回來招呼:“都還沒人,快來。”

    路平拎著李香君快步走出,莫林一路頭前打探,很快便出艙來到了船頭。

    “自己去吧,不要再回來,不然真殺了你。”路平最後說道。

    這不是恐嚇。

    從路平的雙眼中,李香君確認到的是這樣的信息。跟著就覺得身上一鬆,捆著她的繩索已被路平掐斷,跟著奮力一甩,便已真的將她拋了出去。

    江水湍急,“噗通”一聲落水的李香君,眨眼便被沖出很遠。

    “有人跳水了!有人跳水了!”莫林朝著艙內便開始大叫,等著有人聞聲衝出湧向船頭時,李香君已經只是江面上一個依稀可見的小點。

    “李小姐!”也只有蕭全這位三魄貫通的修者,憑其驚人的目力,還能認出落水者是讓他垂誕的美人。

    “還不快點回去救人!”他大叫道,如此距離,他縱然有點實力卻也束手無策。可他這句“回去救人”也不過是情急之下未經大腦的吶喊。只兩句話的功夫,落水的李香君便已經連他都看不清了,此時調轉船頭又哪裡會追得上?喊完蕭全便也知道不現實。

    “這是怎麼回事?誰先看到的?”心知已經救無可救的蕭全,望向衝出來的人群問道。

    數道目光指向了莫林,而路平早在扔下李香君後就隱去一旁,方倚注和凌子嫣更是混在人群中才跟出來。四人一起成為第一目擊者,未免讓人多想。

    “出來就見這小姐從船頭跳了下去,誰知道怎麼回事。”莫林早就想好了詞,很從容地說著。

    蕭全盯著莫林,又問了幾個諸如“你出來幹什麼”一類莫林早有準備的問題,最終也沒問出什麼。李香君終究不過是一個他在船上偶遇的美人,非親非故,雖痛惜,卻也不會因此怎樣。一片惋惜聲中,終於酒醒的何值正好這時從李香君的房間裡衣衫不整地茫然走出,眾人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麼,紛紛展開聯想。得知李香君跳水的何值也是大驚失色,全不知這一夜發生了什麼的他被蕭全不由分說就是一頓吊打,跟著竟也被扔下了船。

    這些可就全在路平他們意料之外了。不過既然矛頭沒有指向他們,他們也就全無所謂了。

    落水的李香君,被浪逐出好遠,終於吃力地爬上了岸。附近幾個漁民目瞪口呆,急急跑了過來。

    “姑娘,你這是……”一人開口剛問,便迎上了李香君冰冷的目光,嚇得後半句話直接沒影了。

    “死!”李香君嘴裡蹦出來一個字,聽起來根本不像是對眼前人說的。可是寒光一抹,眼前的幾個人頭卻已滾滾落地,鮮血澆紅了江岸。

    望著水中濕漉漉的骯髒倒影,李香君咬牙切齒,自出道以來,她何曾這樣狼狽過?

    不殺那幾個傢伙,誓不罷休!她的殺意,絲毫沒有因為濫殺了幾個普通人而降低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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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 一躍入城

    三天兩夜,植造司的官船沿途沒有任何停歇,經過一些河港時也沒有受到任何盤查。許清風為路平他們選擇的這條船已經完全考慮到了他們的需求,是最合適不過的。

    在把那位最終也沒能確認是不是對他們有威脅的美人扔下船,引起了一點騷亂後,船上一直相安無事。玄軍城終於在三天兩夜後開始露出它的輪廓。

    還被稱作立江城的時候,這座城池被雄江一分為二,寓意是立江之上,可感覺卻總是一座城被江切成了兩半。可現在,卻再沒有這樣的感覺。寬達兩千米的江面上,已經更名的玄軍城,高聳的城牆猶如飛龍一般橫跨其上。這絕非普通的人力物力所能達到的事,定然有修者中的大能參與。一股非常強勢的魄之力瀰漫在這橫跨兩千米江面的城牆之上,俯視著雄江。

    船上的普通人感知不到魄之力,卻能感受到這股居高臨下的氣勢,站在船頭遙望,只覺得整條大船不過是一隻向前匍匐的螻蟻,再沒有乘風破浪的暢快感覺。

    “快去收拾行李嘍!”不知是誰招呼了一聲,眾人便紛紛以此為由退進艙內,似是被這道城牆的氣勢壓迫得很不舒服。

    只有路平一人還站在船頭,臉上盡是迫不及待的神情。他仰頭看著那橫在江上的城牆,看著它越來越近,看著上邊插著的旌旗隨風招展,獵獵作響。

    留在艙內莫林、方倚注和凌子嫣注視著路平的背影,隨著船漸行漸近,各自伸出了手,往身旁所能找到的船身結實處扶了上去。

    路平的雙腳微一頓,啪嚓一聲響,腳下甲板已然碎裂。這股雄厚的力道並未就此打住,向下、向四周繼續傳導著。江面迅速擴散出一圈接一圈的浪花,植造司的大船,在一片驚叫聲中船頭猛然向下沉去,船尾則飄離水面,竟是翹了起來。

    擴散開的巨大的浪花很快就把周圍其他船打得上下起伏,驚叫聲也隨著這浪花,如瘟疫般在江面擴散開去。在這接連的巨變中,路平的身影早已沖天而起,朝著跨過雄江的玄軍城牆上跳去。

    身處局中者驚慌失措;旁觀者目不暇給。城牆之上的守衛者以及這道城牆的定制卻都馬上感受到了來自這道身影的衝擊。

    “敵襲!敵襲!”

    由鳴之魄急傳的訊令迅速在城牆守衛軍中傳遞,但這道身影卻比這訊令的傳遞還要快些。所有人急忙操起兵器時,那道身影已經躍上城牆,立在他們面前的竟然不過是個少年,一身苦力打扮,看起來就是一個生活在底層的窮困少年。

    怎麼會這樣?

    守衛軍士都驚呆了。他們不是強大的修者,卻也知道負責守衛江面上這道城牆的不只是他們,還有一個修者大能所下的定制異能,這定制異能的作用可能比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都要大許多。

    可現在,異能在哪?為什麼沒有發動?

    闖入者已經踏上城牆,可他們在接受訓練所聽過的,看到的定制發動的景象卻完全沒有出現。他們哪裡知道,那定制不是沒有發動,只是發動的剎那就已被路平撞碎。

    落地,掃了一眼四下。兵士人數眾多,但包括這定制大內路平沒有感受到任何威脅,他信步向前走去,卻聽到一聲呵斥傳來。

    “大膽狂徒!”

    伴隨著這聲呵斥的,是如風般呼嘯而來的一記刀光。

    “統領大人!”軍士們齊聲叫著,歡欣鼓舞,士氣大振。今天當值的這位護軍統領境界三魄貫通,在他們這些普通軍士眼中已經是無敵強者了。況且他的出身極不簡單。衛秦梁顧,玄軍四大家族,以衛家為首,這固然是顧氏一族故作姿態,但衛家的實力也確實不容小窺。

    秦家擅劍,一手流光飛舞傳承過千年。

    衛家用刀,血繼異能刀嘯風吟,在西北燕秋辭突破五魄貫通之前那可是與之齊名的兩把刀,聲名更在流光飛舞之上。

    如今比起西北燕氏,衛家是有些被比下去了。但在玄軍帝國,衛家這把刀終究還在秦家那柄劍之上。

    這樣的身世和背景,自然更加增添了大家對這位衛家子嗣的信心。而他本人更是如此。他不是尋常兵士,看得出路平能從江面一躍登城,撞破定制,實力不容小覷。但自己這一手刀嘯風吟可是赫赫有名的絕技,再加上其中透露出的身世背景,即使因為自身境界有限制不住對方,卻也足以讓對方嚇破膽。

    可是這一次,他終究想錯了。

    向前邁步的路平根本就沒停下他的腳步,只是揚手一揮,依稀是朝著他所在的方向。

    然後那飛掠出的刀光就只剩下風聲了。光似是被掐滅了一般。人則口噴鮮血倒飛出去。

    “統領大人!”

    一樣的四個字,一秒鐘之前,喊得軍威大振;一秒鐘之後,是滿滿的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路平卻根本沒有被發生在這一秒裡的事給打擾,他幾步掠向前,到了城牆的內側,向著玄軍城內望去。在衛家這位統領大人“噗通”一聲無比響亮的落入雄江時,他找到了莫林給他在地圖上講過的,玄軍院監會所在的大概方位。

    蘇唐就在那裡!

    路平的臉上少有地露出期待。他一秒鐘都不想耽誤,踩在牆頭一步蹬出。有著定制加固,橫擴兩千米江面的堅固城牆瞬間崩起了一個坑,路平的人已如箭一般射出,朝城內墜去。

    這……算是在飛嗎?

    城牆上的守衛軍們望著那身影面面相覷。運用異能御風行走,如鳥兒般遨遊天際的修者他們也不是沒見過。但路平這手段在他們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他這好像只是用腳踩地發力後的一次跳遠吧?只是他跳出來的真是無敵的快,無比的遠。

    過了幾秒,直到路平的飛影掠過江面落入城中,城牆中的守衛軍才如夢初醒。

    “敵襲!敵襲!”

    “闖入!闖入!”

    這一次訊令不再只是在城牆上傳遞,而是向著城內方向散佈。所有人都覺得這應該是要有大事發生了,可眼下應該朝哪里報告卻有無頭蒼蠅之感。因為守衛玄軍城這道關口的最高長官,在敵襲抵達的第一秒鐘就被擊襲了。他們這玄軍城的第一道防線,阻攔了對方一共大概三秒鐘左右……

    城牆上徹底亂了,雄江江面上卻也沒消停。

    路平那一腳起跳踩得植造司官船如蹺蹺板一般,湧出的巨浪也把周圍其他船隻打得七上八下,除了一開始就牢牢扶穩的莫林三人,無數人都已經東倒西歪。

    三人看著路平一躍上城牆,看著他一躍跳進玄軍城,雖被這船搖晃得快要吐了,心中卻還是振奮不已。

    三天兩夜,送走那美人後,他們就一直討論到了玄軍城該怎麼做,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如此:交給路平自己去處理。

    這裡是玄軍帝國的都城,有玄軍中樞的各大部門,有護國會,有護國學院,有藏龍臥虎的各種勢力、高人。莫林心知肚明,他那點微末的道行在這座城裡怕是一點都不好用,他已經無法再完成幫助路平掩藏行蹤的職責。

    方倚注、凌子嫣也同樣是,他們的實力從闖進這裡開始,對路平而言就是拖累大於幫助了。

    所以從這裡開始不如讓路平單槍匹馬,這樣他更能心無旁騖。

    “記住,你很快!”做出決定時,方倚注鄭重地向路平交待著。

    “嗯。”路平點頭。

    “所以打不過的時候,就跑。”方倚註說。

    “靠。”莫林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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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10-19 23:15:33
第八百零二章 闖入者:路平

    “敵襲!敵襲!”

    “闖入!闖入!”

    由鳴之魄傳播的聲音,已經不是在某一範圍內傳播,而是開始在整個玄軍城的上空迴盪。

    玄軍城地處玄軍帝國的西北,與青峰、昌鳳兩大帝國的交界線都不遠,無論與哪國爆發戰爭,玄軍城都會很容易演變為前沿陣地。但是換個角度來說,無論與哪國開戰,玄軍帝國也能在最快的時間集結最強大的力量,直搗黃龍。將國都定於此地,很體現玄軍帝國彪悍強勢的性格。

    所以這玄軍城從定都更名那天起,就沒想著要過太平日子。這種響徹全城的音訊也因此被開發出來,全城經常會在一些特別的日子進行演習,但是這一次,卻是真的有人觸發了這全城警訊。

    經歷過多次演習的平民百姓很清楚這種時候應該怎麼做。沒有人特別驚慌,反倒是好奇多一些。但無論再怎麼好奇,警訊響起的瞬間,所有人都已經就近躲入房中,關閉所有門窗。一座繁華無比的大城但短短的幾分鐘內就變得一點生氣都沒有,連天色都好像隨之黯淡了。

    黑衣甲士開始走上街頭,御風飛行亦或是在房頂上跳躍穿梭的修者也多了起來。他們各得其令,開始執行所屬的任務。這當中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負責玄軍城全城防務的九門巡捕司。

    會被人闖進城來觸發全城警訊,巡捕司已經先失了一分,九門提督衛平一收到報告時,直接就把桌給掀了。

    “是哪個廢物被人直接闖入的,讓他自己提頭來見我!”衛平一咆哮著。

    “是……南江口那邊。”屬於略遲疑了下,沒說出負責這段守衛的統領的名字,似乎知道這不需要他說出來。

    “南江口……”衛平一聽到是這段後愣了下,看起來已不像之前那邊震怒。

    “衛良呢?讓他馬上來見我。“衛平一道。

    “衛良統領……已經殉職了。”屬下回報導。

    “什麼?”衛平一頓時一呆。在得知敵人是從南江口闖入時,他第一時間所想的已是怎麼替這侄子彌補過失。哪想根本不用他操心,這位親侄已經做出最好的交待。

    沉默了一會,衛平一的神情徹底不像之前那麼暴跳如雷,變得如寒冬一般。

    “起九營,追拿闖入者,反抗者格殺勿論。”衛平一沉聲道。

    “是!”屬下領命,立即前往調集巡捕司的全部人馬。衛平一坐回位置上,又是沉吟了片刻後,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衛府。

    作為大陸赫赫有名的家族,衛家人丁興旺,自然不可能獨脈相傳。但會被稱為衛府的,自然是衛氏這一代家主,衛平千的府邸。

    衛平千這一輩上,衛家現在比較有名的有兄弟四個:衛平一、衛平十、衛平百、衛平千。都在玄軍帝國身居要職。兄弟四人當中,衛平一為長,衛平千最幼,但這一代的衛家家主,偏偏就是最小的這位,可見衛平千的能力、實力是多麼的拔尖。

    全城警訊戒嚴的消息,衛府當然也收到了。不過這種事自有相關的部門去處理,不至於他們這樣的家府攙和什麼,衛平千倒也沒太放心上。直到下人過來說衛平一上門,他才微微動容。

    “這個時候他還有時間過來?”衛平千意外的自然是這一點,卻也沒多問,轉眼的功夫,衛平一就已經到了他面前。

    “發生什麼事了?”衛平千問道。

    “闖入者,是從南江口強行沖進來的。”衛平一說道。

    “哦?良兒的轄段?他怎麼搞的。”衛平千微皺了皺眉,對衛良的失職同樣也是先不滿,隨後想得便是如何降低責任。可如果是這樣……

    衛平千猛然看向衛平一。如果只是這樣,衛平一就足夠能處理好,哪需要親自跑到他這裡來商量?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這樣簡單,衛平一難看的臉色已經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發生什麼事了?”衛平千問道。

    “良兒他……殉職了。”衛平一似是用了全身力氣,終於說出了這句話。衛良是他的親侄,不過與他談不上親密。但眼前他的這位弟弟,隨身揣著的那枚虎符足以調動天下近三分之一兵馬的玄軍帝國兵馬司總長大人,卻是衛良血濃於水的親爹,對衛良的喜愛之情府上誰人不知?

    果不其然,衛平一努力說完這消息後,屋子里頓時變得極靜。一股殺意如寒氣瀰漫開去,半晌後他聽到衛平千冷聲問道:“是誰?”

    “目前還未確認,但天下敢這樣做的人,應該不多。”衛平一說道。他在過來衛府的途中,已經了解了一些南山口城牆上的具體情況。闖入者從江面船上直接躍上城牆,定制被直接穿破,而衛良則是剛一出手便被人擊殺,全過程沒超過三秒。

    直闖玄軍帝國都城,引得全城戒嚴。

    面對衛家人出手,一擊打殺。

    有這樣膽量,這樣實力的人,會是誰?

    在聽衛平一介紹完詳細情況後,衛平千陷入一樣的沉思,他沒有被兒子被殺的悲痛情緒給完全左右。

    “會不會是衝著衛家來的?”衛平一看衛平千的情緒還是能聊聊事的,隨即說道。

    “應當不會。”衛平千搖搖頭道,“這樣的舉動,簡直是衝著整個玄軍來的。”

    “我會盡快查出這人的身份和下落。”衛平一道。

    “嗯,你去忙吧。”衛平千說著,已站起身來。

    “平千……”衛平一叫著,私低下,他們兄弟並不會以相互官職相稱。

    “我去和後面說一下良兒的死訊。”衛平千的口氣平靜極了,幾乎已經聽不出多少悲痛。至於後面,那自然是指得衛平千的家眷們。

    衛平一點點頭,跟著衛平千出了他的書房,跟著卻是一個朝前,一個朝後各走了一邊。走到踏出府門時,衛平一修者的敏銳耳邊,聽到了來自後院的悲泣聲。

    這人,是衝著玄軍帝國來的。可這仇,卻是先落在衛家頭上了。衛平一如此想著,匆匆離開了衛府。他這九門提督接下來可是有的忙的。

    不過除了他的九門巡捕司,玄軍城大大小小但凡是有戰鬥力的部門,此時都沒閒著。甚至包括植造司這個非相關部門,眼下都是雞飛狗跳——據前方消息,闖入者入城的跳板,可就是他們植造司的官船。是他們的船,將這人從不知哪裡載來的。

    “查,快點去查!”

    “查身份,查蹤跡,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翻出來!”

    各部各下下達的命令大抵是相同的。正如衛平千所說,直闖玄軍城的舉動挑戰的不是某個家族或是某個人,這是對整個玄軍帝國的挑戰。立都於此,號稱要親為子民守國門的玄軍都城,被一個人這樣貿貿然就闖進,這讓玄軍尊嚴何在?所有人都清楚,眼下宮裡是還沒有旨意下達,但這個事,肯定已經傳到玄皇耳朵裡。目前護國會那邊的動作還不算太大,等護國會開始全力出擊,那就是玄皇親自下令,也從側面反應了他們這些人的無能。

    玄軍城內多少兵馬?各部司多少能人強者?目前就只一個闖入者,這要都解決不了,要他們何用?

    “闖入者落處確認是西東岸西合碼頭方向。”

    “西合碼頭有目擊者稱闖入者沿岸向北行。”

    “江東沿岸有闖入者行蹤。”

    “老陳雜貨舖有發現。”

    “徐記剪刀舖有發現。”

    “瑞祥綢緞莊四舖有發現。”

    這傢伙……

    接連不斷的下落報告有如雪花般送到各部各司。以為要挖地三尺的各位大佬頓時發現這位闖入者原來沒藏也沒躲。他衝進城,落了地,便沿著主幹道一路前進,一邊製造傷亡……

    是的,接連不斷的行蹤報告之後就是未間斷的傷亡報告。普通民眾都已經戒嚴,但各部各司的強者好手卻全都在貢獻力量。當中有九門巡捕司的護城兵士,甚至有幾間學院跑出來的見義勇為的優等生,等等等等。

    他們大多是修者,境界有低有高,唯一相同的便是與闖入者交手後的下場。

    敗!

    全部都是敗,至於傷還是死,那不一而足,似乎全看運氣。闖入者看起來並沒有趕盡殺絕不留活口的意願。

    而闖入者的身份經過多方信息匯總比對,也終於得到確認。

    闖入者: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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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10-19 23:15:57
第八百零三章目標:院監會

    闖入者:路平。

    五個字的一條音訊,轉眼間便已在玄軍城內各部各司傳遍。

    “還真的來了。”秦府內,秦家家主秦川收到這條消息時,雖對路平的到來有一些心理準備,卻還是免不了要驚訝。他沒想到路平來得會這麼快,而且還是這樣直接的一個方式。

    “還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秦川對身旁的手下說著。

    “自尋死路。”手下馬上附和道。

    秦川笑著,但跟著便又意識到了一點什麼。先前對闖入者行蹤的不斷報告串出了他的路線,此時又知來者身份,秦川猛然回頭,望向廳中央掛著那副友人相送,取玄軍城實景所作的《東河圖》。

    “院監會!這小子是要闖院監會。”秦川霍然起身。

    “把人都叫上,跟我走。”他大步流星走出廳,一邊又問左右:“公子、小姐都在府上吧?”

    “都在,但好像……”左右你看我,我看你,都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怎麼回事?”秦川看向左右。

    “六小姐好像說她要親自去會一會這個闖入者。”一名手下說道。

    “胡鬧,簡直比那個路平還不知死活!苦竹!”秦川一邊氣一邊高聲叫道。

    沒有回應。

    這個他最貼心的手下平時幾乎不需要他吩咐便知道該去做什麼事。至於這一次,看來也是的。任性的秦桑誰也沒法阻止,苦竹看來只能跟去暗中保護了。

    想到有苦竹在旁,秦川總算稍稍放心了些。但路平在北斗學院的那些壯舉他可是心中有數的。苦竹雖然可靠,但真要與路平正面對敵,怕也難討得好來。一邊是院監會那邊急需防範,另一邊是自己女兒的安危。上一分鐘還在笑看負責城防的衛氏焦頭爛額,這一分鐘卻已經開始換他提心吊膽了。

    “你你你你!綁也給我把這丫頭給我綁回來!”秦川揮手指了四人,全是他身邊的貼身高手。

    “是。”四人領命,之後就是眨眼消失,身手可見一斑。

    “剩下的跟我走。”安排完秦桑那邊,秦川自己還是要去院監會坐鎮的。事實上他本人並非院監會的什麼人。但這院監會是他秦家一手創立扶植的,在他看來潛力十分巨大,尤其於他自己所掌管的吏監司相得益彰,無論如何也要盡全力去維護。

    自己本人朝院監會這邊來了,那麼不在他親自掌控範圍內的,自然就是秦桑那邊,免不了又要牽掛一番。

    這丫頭,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趟完得狠狠教訓下她了。秦川心下琢磨著,卻不知自己這次,卻是有點誤解秦桑了。

    眼下的秦桑,大小姐的任性,那一時間是改不掉的,但像以前那樣的驕傲自大,在她身上卻已經徹底沒影了。

    她已經完全清楚自己這點能耐其實是多麼的不夠看,再也不敢妄自尊大。她和府里人說要會一會這個闖入者,那意思真的就只是去見識一下,看看這個直闖玄軍城的是個怎樣的人物。至於跳出去和這樣的人物交手?秦桑一點這樣的心思都沒有。

    所以苦竹也不是暗中相隨,暗中保護。他乾脆是被秦桑叫著一道,護衛著她去看熱鬧的。

    苦竹深感小姐是懂事多了。換是以前,怕是真要領著她的背劍丫鬟就要親自上陣捉敵了。現在呢,知道自己只有資格看看熱鬧,也知道主動找苦竹來保護了。

    只可惜出府轉了好一會,卻啥也沒見著。此時秦桑站在一座高樓頂上,身後跟著苦竹,四下眺望,看到的雖是玄軍城往日不會有的景象,但秦桑想見識的那位闖入者,卻不知眼下跑去哪裡了。

    正無奈,忽見一個眼熟的身影,正從兩條街外的大道上跑過。秦桑驚喜莫名,縱身兩個起落後,已經在那大道旁的房頂,立即朝那身影揮手叫了起來:“嘿,路平!”

    那身影慢了下腳步,扭頭看到,認出是秦桑後,朝她揮了下手,轉頭就要再跑。

    “誒,你跑什麼啊!你怎麼來玄軍城了?”秦桑急忙就要去追。結果這次苦竹手快,卻是把要跳下街的秦桑給按住了。

    “小姐……”苦竹一臉哭笑不得的神情,“我想,他大概就是那個闖入者吧?”

    “啊?”秦桑一愣,頓時也反應過來了,望著路平衝出去的背影發起呆來。

    苦竹此時可是連後背都濕了大片。看到是路平,看到秦桑竟然跳上前打招呼的時候,他心都涼半截了。他自忖無論闖入者是怎樣的高手,他總是可以護得住秦桑,他不是要去打,只是要帶著秦桑逃走。可是路平……這個莫名強大的變態小鬼苦竹心裡卻非常沒底。好在只是虛驚一場,路平沒有要對秦桑怎樣的意思。

    苦竹小心翼翼地看著路平的背影,看著他沖向的方向,離府前看過的那些行蹤報告此時也全在他腦海中串了起來,他彷彿親眼看到路平如何跳上城牆,跳進城,然後沿路一直跑到這裡,而他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院監會!”苦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什麼?”秦桑愣了下,但她畢竟也是個聰明女孩,在答案都被人無意點破的情況下,一瞅路平這衝往的方向,馬上也意識到苦竹說的是什麼。

    “二哥現在還在院監會!”秦桑猛然想起,大驚失色。她可一點沒忘,路平是把他那摘風學院的覆滅,以及院長身亡的賬算到秦琪身上的。他倒是一點沒有要波及秦家其他任何人的意思,但殺秦琪的決心,卻是在秦桑面前都絲毫不假顏色的。

    “他要去殺二哥!”秦桑叫著,急忙也開始朝著院監會的方向衝去。苦竹聽了,哪敢怠慢,急忙一邊追上一邊道:“小姐,院監會那邊我先去照應,你快回府上送信,讓大人速速派人支援。”

    “苦竹叔你怎麼了?這還需要親自過去送信嗎?”秦桑說道。

    “這樣最為妥當一些。”苦竹道。

    “苦竹叔你放心。”秦桑望著前方那個遠比他們要快的身影道,“路平有多強,我已經很清楚了,我不會貿然做什麼的。”

    “那……就好……”苦竹無奈地說道,心知自己不想秦桑犯險,想把她支走的心思已經全被秦桑看穿了。但即使秦桑現在已經如此識大體,他倒也覺得不用過分保護了。

    “父親收到消息,應該會親自帶人來的。”秦桑說道。

    “那是自然。”苦竹道。

    “終於還是……”

    “小姐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秦桑搖了搖頭。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她是想說。

    而且比她以為的帶來更快更早。

    她很想阻止這一切繼續發生下去,可殘酷的現實是:她的實力在這場爭鬥中連拔劍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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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10-24 22:31:04
第八百零四章 院監總會左督察

    玄軍院監總會,議事廳。

    總長秦琪時隔兩個多月第一次回到這裡。他在北斗學院受的重傷還未痊癒,但行動已然無礙,可以出來主持一些院監會的日常工作了。此時他安靜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言不發。除他以外的其他人似是不太明白總長此時的狀態,正在面面相覷,當中就有志靈院監會的會長風行夜。

    風行夜當日連續七小時施展流光飛舞親赴院監總會送信,消耗甚大,隨即留下來休養幾天。結果不過幾天功夫,路平一行竟然已經從志靈區院監會衝到這玄軍院監總會來了。

    闖入者:路平!

    這個消息一出來,院監總會這邊不用分析路線就已經猜到路平是衝著他們來的,因為他們很清楚路平來玄軍城的目的。

    片刻的安靜後,秦琪終於開口:“到哪了?”

    一直在不斷收取情報,但秦琪不問就沒敢出聲的部下急忙匯報:“已過衛林巷東口,頂多還有半個小時就會到院門口了。屬下以為……”

    “我不是問這個。”秦琪聽著這回答,皺起了眉,沒等部下說完便出聲打斷了。

    “啊?”部下發楞。

    “我是問蘇唐。”秦琪道。

    “蘇唐……”部下這才想起收到闖入者是路平的消息時,總長第一時間下達的,也是目前唯一的一道命令便是轉移蘇唐。

    “屬下估摸著……”部下開口,但看到秦琪又一皺眉,便知道自己這句“估摸著”著實有些不靠譜,連忙停止“估摸”,改口道:“屬下這就去確認。”說完他就急急退出了議事廳。

    其他部下還在面面相覷,風行夜這時已經站出來道:“總長傷勢未癒,屬下以為是不是也暫避一下?”風行夜經常出入秦府,與秦家私交甚好,與秦琪平輩兄弟論交。不過眼下在院監總會,雙方是明確的上下級關係,眾人面前他也是以上下級的身份態度說事。

    “這是什麼話?”結果秦琪未答,便已經有人出聲呵斥。

    院監總會的職位設置和分會大體是相同的。會長之下設左右兩位總督察。剛剛開口這位便是玄軍院監總會的左督察牧雲開。整個玄軍院監會,總長秦琪之下便以他為尊。此時對風行夜這建議他看起來極其不滿。

    “區區一個山區小鬼打上門,竟要總長大人退避?這要傳出去我們院監會顏面何存?”牧雲開義正詞嚴地說道。

    “這可不是一個普通小鬼。”風行夜忙道。他是分會會長,品級相當於總會的指揮使,比起左督察來說差了一級,雖與秦家關係頗深,卻也不好對牧雲開太過不敬,只是耐著性子說道。

    “我知道志靈城那邊似乎又在這小鬼手下吃了虧。但風會長也不能因此就讓總會也蒙羞,來掩蓋你們的無能啊!”牧雲開說道。

    “你!”被人這樣冷嘲熱諷,風行夜頓時有些惱怒,可看了一眼坐在上方的秦琪後,終究還是忍住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左督察口中的小鬼確實不簡單,左督察還是盡量記住他的名字,路平。”秦琪開口道。

    “記住一個將死之人的名字?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牧雲開傲然道,對秦琪這位總長竟也沒有多客氣。

    其他人聽著他與總長大人針鋒相對,都沒出聲。一來他們身份不夠,說哪方不對都不好。二來他們都很清楚這不是普通口角,而是上層人士們的勢力角逐。院監會雖是秦家一手創立扶植起來,但這終究是帝國機構,真搞成秦家的後花院未免太招人非議。所以秦家家主秦川雖掌管吏監司,卻也不可能在院監會中全安排自家親信。久而久之,漸漸也就有了各方或勢力,或個人在當中述職。

    這個左督察牧雲開就不是秦家一派的人。但他能在秦家勢力範圍的院監會內成為總長之下的第一人,自然很有些來頭和背景。在有心人的注意下,這點也不算秘密:牧雲開與被稱為“國之重器”的衛氏一族來往頗多。

    這樣的勢力鬥爭在朝堂之上可謂司空見慣。衛家在努力滲入秦家勢力範圍的同時,秦家又何嘗沒在衛家的勢力機構中佔人頭?

    牧雲開已經做到左督察的位置,接下來會謀求的自然就是總長之位。之前秦琪重傷,他便上躥下跳,好在秦川鎮得住,他終究沒能跳出花來。秦琪傷未痊癒便恢復工作,其實也未嘗沒有牧雲開這邊給到的壓力。

    志靈院監會那邊,前後兩位都是秦家的親信,屬於秦家牢牢把控的分會之一,結果接連在路平那裡吃虧,牧雲開怪話早就沒少說了。現在路平直接闖到院監總會來,牧雲開真要在這時候不跳出來針對,之前那些怪話可就算白說了。

    “那依左督察之見呢?”秦琪不咸不淡地說道。

    “人既是衝著我院監會來的,還這樣打上門來,當然是要給他迎頭痛擊。”牧雲開道。

    “我久傷未癒,看來是要勞煩左督察出手了。”秦琪道。

    “總長大人就請在這里安坐,我絕不會讓這小鬼傷到你分毫。”牧雲開大聲道。話是好話,可從他嘴裡說出來,所有人都知道意不在此。尤其之前風行夜還勸秦琪暫避,兩相對比,對秦琪一派深深地諷刺一目了然。站在秦琪一派的人還是佔據大多數的,此時就有人忍無可忍想要跳出來請戰,不給牧雲開這打臉的機會。卻不料兩位總督察中的另一位,右督察苟進一偏偏在這時候開口了。

    “那便這樣吧。”他說道。彷彿何止符一樣給這段明里暗裡的爭鬥畫下了一個暫時的句號。

    “呵呵。”牧雲開朝苟進一這邊投以一笑,在他看來苟進一是幫襯了他一下,將他這個打秦琪一派臉的機會徹底鞏固了。

    “我去了。”牧雲開轉身,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議事廳裡其餘人中牧雲開的直屬麾下自然是緊隨其後。其他一些立場模棱兩可的,不會在這時候跳出來站隊。秦琪一派卻是受了屈辱,憤恨得不行,不少人把火朝苟進一身上撒,怒目視之。這苟進一大家一直以為是個不左不右,獨善其身的人,但在這關鍵時候還是徹底暴露了立場啊!

    倒是秦琪,神色依然不變。

    院監會上上下下這些人的能耐,他心中自是有數的。敢跳出去向路平叫板,那隻能說明這位的消息實在不怎麼靈通,兩個多月過去了,還不知道路平在北斗學院的事蹟,看來這位左督察與衛家所謂的密切也不過如此。反倒是這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右督察苟進一,很像是知道些什麼的樣子。

    右督察想更進一步,左督察掛掉當然是個極好的機會。不過終究還是需要一番操作,到時觀察一下左右苟進一上位的能量,應該不難看出他背後的勢力是哪邊。

    不過話說回來,又能是哪邊呢?無非也就是那幾家吧!只是這個苟進一一直深藏不露,怕是連自己的真正實力都隱藏了幾分吧!秦琪想著,朝苟進一看了眼,而這位右督察也正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都是微微一笑。心裡在想些什麼,卻都只有各自知道了。

    院監總會門外,牧雲開帶了幾位親信部下,沒有再帶太多人手。對方就只一人,自己這弄得大張旗鼓,豈不是滅了威風?

    “敵人現在的位置。”他問身後。

    “已過小桂坊。”部下答道。

    “我們朝前迎迎,免得人闖到這裡嚇到了總長大人。”牧雲開說道。

    “哈哈哈哈。”部下們聽出這話裡又在譏諷,紛紛配合著大笑。而且還要同牧雲開一樣用上一點鳴之魄,將這聲音傳得遠一些。

    議事廳內的諸位自然是聽到了,可看總長還是不動聲色,也只能繼續忍著。

    又過了數分鐘,一直安靜的議事廳內秦琪的聲音終於響起:“他們差不多該遇到了吧?”

    “如果左督察迎上去的話,想必是差不多了。”回答他的竟然是右督察苟進一。兩人這一問一答中,竟讓人覺得有幾分默契。

    “蘇唐呢?”秦琪又問,他最為關心的似乎只是蘇唐的情況。

    “已經送到禁牢。”這次回答的就是另外的部下了。

    “好。”秦琪至此看起來才如釋重負了一些。部下們卻又開始面面相覷。

    他們早聽到秦琪的命令,卻始終覺得這一步是不是有些太過。院監會內確實沒有專門關押人的牢獄,比起刑捕司的地牢、天牢要差得遠。可這禁牢卻又比地牢、天牢還要誇張許多,這是護國會下屬的牢獄,關押的全是修界中人,而且全是需要護國會出手料理的,不是四魄貫通都難有這樣的資格。

    轉移蘇唐,是為了防備路平。

    這路平,竟然需要護國會來擋?

    大家都在這樣想,左督察更是直接嘲笑,認為護國會怎麼會理這雞毛蒜皮的事?怎麼會接手院監會捉來的一個境界不過雙魄貫通的丫頭?

    可現在,護國會似乎很痛快地接手了蘇唐。是因為蘇唐有他們需要的價值?還是說他們認為路平的實力有這樣的必要性。

    如果是後者……

    大家忽然覺得左督察大人離去的背影和笑聲有一些悲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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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10-24 22:31:23
第八百零五章 院監會往那邊走

    左督察牧雲開帶著四位親信部下,朝小桂坊的方向迎了去。沒過多久,他便看到一個疾馳的身影朝他們迎面而來,牧雲開不由地興奮起來。

    “是他吧?”他問著左右。

    “應該是。”左右答道,目光卻未從那疾馳的身影上移開,其中一位更是不由地自主地說了一句:“好快啊!”

    牧雲開這才細開了一下,不由也微微一驚,但還是很從容道:“是不俗,敢這樣闖玄軍城,多少還是會有點倚仗的。

    “那我們……”又一位部下剛要說話,正衝來身影驟然慢了幾分。

    兩道寒光,帶著兩個身影,從街道一側的屋頂上驟然落下。

    “狂徒休走!”

    牧雲開他們這邊都能聽到那兩位的呵斥聲,看他們的服色應當是刑捕司的人。路平被玄軍帝國舉國通緝的那張通緝令上可還蓋著刑捕司的大印呢!這樣的頭號要犯居然在玄軍都城當街行走,對刑捕司來說也是十分顏面無光的事。在確認闖入者是路平後,刑捕司馬上也加大了對這闖入者的緝拿力度。

    這兩位刑捕司的捕頭追到了路平的蹤跡,自是毫不猶豫地就出手了。

    “身手不錯啊!”兩位捕頭遊龍般的身手,引來牧雲開一句讚歎。跟著就聽“啪啪”兩聲,遊龍般的二位齊齊撲倒在地,一起摔了個狗啃屎。

    “這……”牧雲開還在盯著兩人,卻發現兩人已經不動了。

    緩了幾步的路平又開始加速,眨眼已將趴地的兩人甩在了身後。

    牧雲開的目光,也不由地沿此朝著路平的身後一路看去。這才發現在路平的身後,筆直的這條街道上,東倒西歪甚至掛到牆上、嵌進牆裡的人都有不少。

    這無疑是路平一路衝來遇到的阻礙。玄軍都城,真的不是任人硬闖進城後還能悠哉行走的。

    至於這些已經被擊倒的人……

    “巡捕六營的張悍!”一名部下忽然叫道,似乎是從這倒在街上,不知生死的人中認出了一位。

    “是那個上界魄舉,以一手劍爭鳴連奪五魁的張悍?”牧雲開驚道,他不認識這個人,卻也聽過他的名字。是玄軍帝國上次魄舉大會中被選拔出的一位高手。

    “好像是他……”部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乾澀。

    “那個,好像是刑捕司的高大人!”又一位部下叫道。

    “你說的是臥底魚龍寨,在失去外聯的情況下,憑一己之力搗毀魚龍寨,讓賊首伏誅的那個刑捕司一等捕頭高近?”牧雲開又驚,因為他聽到的又是一個了不得的名字。

    “還有那個,好像是護國學院的鎮星南導師……”

    “那個是禮監司的鐵大人吧?”

    “那個……”

    “還有那個……”

    部下們接連在路平身後的街上找到他們認得的名人。在玄軍城,他們大多是因為一些出名事蹟而揚名,而這些事則充分驗證了他們的實力。論官職的品序,他們或許都比不了牧雲開,可論修者的實力,這當中有不少連牧雲開都不敢小窺。

    可就是這些人,現在竟然無一例外地倒在了路平身後,無一例外地都被路平擊倒。

    這個路平的實力……

    想起秦琪要把蘇唐轉去護國會的命令,牧雲開發現自己這次恐怕是踢到鐵板上了。

    可現在退也已經退不了,路平速度極快,不大會的功夫的就已經到了他們身前。

    路平停下了腳步,打量著他們。

    牧雲開沒吱聲,他察覺到他的四位部下似乎都在向後縮著。沒有人是笨蛋,路平身後橫七豎八的那些人實在太能說明問題了。

    “你們是院監會的人?”路平看著五人,開口問道。這世間能讓他認出的服色真的不多,但玄軍院監會恰巧是其中之一。

    完蛋,衣服已經暴露身份了。五人的臉色剎那間都如死灰一般。

    放手一搏嗎?四位部下齊齊看向了牧雲開,然後他們就看到牧雲開的臉上,擠出了一個他們迄今為止都從未在牧雲開臉上看到過的笑容。

    “你要去院監會嗎?那邊走。”牧雲開的聲音,包括他抬起指向院監會方向的手都有一些顫抖。

    “哦,謝謝。”路平說了聲,立即就從五人當中抹了過去。

    這……這樣就混過去了?五人只覺得背心都在發涼。路平偏偏在這個時候又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了他們。

    “蘇唐在那邊是嗎?”路平問道。

    “那個……不太清楚啊!”被問到蘇唐讓牧雲開嚇了一大跳,他下意識地就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謝了。”路平點點頭,接著走了,這一次他再沒回頭。牧雲開和他的四位部下就這樣看著他的身影一直走到街口,向左轉去。

    五人長出了口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一刻連牧雲開都忘了他和四人上下級的關係,只覺得大家是剛從鬼門關一起走了一道的,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大家都沒事吧?”牧雲開問道。

    “沒事沒事。”四人連忙搖頭。

    “督察,那我們現在……”一位部下先回歸現實。他們雄糾糾氣昂昂地來收拾路平,最後卻成了路平的指路人,這個問題,好像還是有一點嚴重的。

    “快去看看這些大人們的傷勢。”牧雲開道。

    “哦哦……”部下如夢初醒,頓覺還是他們的長官反應機敏。快點找些事來說,表現得他們好像是沒顧上路平一般,多少還是能掩蓋一下的吧!

    五人說著就急忙上前查探,首先當然是剛剛從屋頂跳下啃泥的那二位,兩位部下上前翻過他們的身體,分別一探後,臉上神情,都說不清是難過還是慶幸。

    “都死了。”

    “這邊有活的!”

    “這個死了……”

    他們繼續探下去,直到又有人趕到了這條街上。

    “牧雲督察。”來人認得牧雲開。

    “秦小姐,你怎麼在這裡……”牧雲開眼下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秦家人了。

    “你們看到闖入者往哪去了嗎?”秦桑問道。

    “朝那邊去了。”牧雲開指著,完了急忙解釋:“速度太快了,我們沒來及阻止。”

    “是啊是啊,而且這裡又有這麼多傷者急需援助。”

    “這傢伙下手真狠啊!”

    部下們連忙幫腔,唯恐秦桑察覺到什麼。可秦桑眼下的心思哪會在他們身上,聽到牧雲開說“朝那邊去了”後,她的身子就已經在數米開外了。

    跟她一起的苦竹,倒是發覺了牧雲開幾個神色有異,不過眼下對他來說秦桑的安危才是頭等大事,也顧不上停下來理會他們五個。只片刻,街上就又剩下他們五個了。

    “督察,我們要回去瞧瞧嗎?”一位部下小心翼翼地說道。

    “給這裡呼叫一下救援,我們回去。”牧雲開咬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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