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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殷揚]大漢帝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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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47:28
第七十九章 戰果多大

    如雷的蹄聲中。一朵火燒云快向雁門城下飄來。

    雁門城,一如既往的雄偉,固若金湯。強橫的匈奴攻打了一個多月。毫無進展,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單于雖然撤離了雁門城,然而雁門城下的屍體、殘肢斷臂、破碎的內臟卻是多不勝數。李廣動百姓清理,整整花了三天時間方才清理干淨。

    屍體堆出了几座山丘,一把火燒掉。人肉的焦糊味在數十里外都能

    到。

    李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城頭上。虎目中精光暴射,打量著這朵火燒云。只見旌旗招展,舒卷如畫,格外美麗。

    一面“周”字帥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下一今年青人。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網勁、冷毅之色,不是周陽還能是誰?

    “大帥?”

    李廣驚喜莫銘,飛身下了城頭,跳上馬背,疾馳而出,沖著周陽迎了上去。

    “大帥,大帥!”

    李廣遠遠就嚷了起來。

    “飛將軍!”

    周陽喜歡李廣的直性子,一個月未見,也是想念,一拍馬背,沖了出來。兩人相遇,不約而同的停下來,眼睛瞪得老大。打量著對方。

    “你變了!”

    兩人同時說出來,緊接著哈哈大笑,暢快不已。

    一個月不見,周陽更加穩重成熟,李廣的額頭上卻是平添几許華。這些都是戰爭折磨的結果。

    戰爭最能磨煉人,也最能折磨人,無論是勝利的一方,還是失敗的一方,都一個樣。一場大戰,要消耗多少心力。多少才智?

    “飛將軍,打得不錯!”周陽呵呵笑道:“我在几十里外都能聞到人肉的焦糊味。”

    那麼多的屍體要燒掉,那臭味沒有數日之功,是不可能散得干淨。雖然離燒毀屍體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几天,周陽仍是能聞到殘留在空氣中的焦糊味。

    “還不是大帥謀戈小得好!”李廣拈著胡須,張著嘴直樂。

    “大帥,請!”李廣一拍馬背,與周陽並肩往城里行去,問道:“大帥,你可猜透單于撤軍的用意麼?”

    這事,周陽早就猜透了,微一點頭。把自己的猜想一說。

    “好惡毒!”李廣咒罵起來:“逼我們打野戰,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漢軍善于守城,不善異戰;而匈奴正好相反,善于打野戰,不善攻城。逼漢軍打野戰。就是要漢軍棄短用長,軍臣單于這一手非常厲害。由不得李廣不惱。

    “一定是那閹禍出的主意!”李廣埋怨開了:“這個馮敬,當日在雁門城下,為何不把這閹禍給射死了?”

    當時中行說叫陣,馮敬羞辱他,用犬吠聲回答,卻沒有射死中行說。為的就是要他親眼見識漢朝擊破匈奴,狠狠的折磨他。

    “飛將軍。莫要怨馮大人,他也是要出氣。”周陽為馮敬寬解一句:“這事,對匈奴未必有利。”不等李廣相問,把自己的看法和盤

    出。

    周陽的看法與別人不太一樣,是從大局著眼,李廣聽得一愣愣的道:“大帥,你的眼睛厲害著呢。竟然能看到這一層。單于一定想不到這點,這時節,他肯定正樂呵著呢。”

    微一停頓,聲調有些高:“大帥,拼!對我們划算!我們用二十萬拼掉匈奴十萬,不會有任何問題。要是再運用得當的話,拼掉更多,也有可能。只要匈奴在五年內不能大舉犯邊,那麼,大漢就可以整軍備戰,全力打造騎兵。只要騎兵七練好了,五年之后,大漢鐵騎就會縱橫在大漠之上,哪里還輪得著匈奴橫行。再來滋擾邊關?到那時,是我們去滋擾匈奴,掘單于的祖墳!”

    越說越激動,越說聲音越高,右手狠狠一揮。

    他說得一點不錯。漢朝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要想全力打造騎兵。以前是受限于馬匹短缺,現在馬匹不再是問題。限制漢朝打造騎兵的是時間。

    要是邊關不寧,匈奴大舉擾邊。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用到抵御匈奴的進攻上去了。而不是用來打造騎兵,漢朝雖是擁有這麼多的駿馬,也不可能打造出精銳騎兵。

    若是此次予匈奴以重創,使得匈奴在數年之內不能大舉擾邊,漢朝就可以集中人力、物力、財力來打造騎兵,把最弱的短板補上來。

    騎兵一成,再配合上漢朝先進的文明、達的科技,漢朝騎兵的戰力將會遠勝匈奴。到那時,強漢鐵騎就會縱橫在大漠深處,攻入匈奴的腹地,進軍龍城,擊破匈奴大軍,挖掉單于祖墳,不是不可能,而是很有可能。

    也就是說,漢匈大戰已經攻守易勢,戰爭的主動權由匈奴轉移到漢朝手里了。一旦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這仗就好打多了。    時間!時間!時間!

    漢朝需要的就是時間!

    若是用二十大軍換得匈奴的重創。這代價是很大,很慘痛,從大局來說,還是划算的。

    “皇上說打,我們就拼皇上若說不打。就來年再戰。”周陽微一點頭。

    李廣左右一望,見沒有人,這才壓低聲音道:“大帥,若真的打,可能于大帥不利。”

    “哦!”周陽大是意外,問道:“這話從何說起?””小上局。我們可預料得漢的代價會非常大,自從燦爪丹以來。就沒有如此大的代價。到時。朝中那幫只會搖唇鼓舌的文臣,還有那麼別有用心的諸侯王,他們一定會跳出來,指責大帥指揮無方李廣的眉頭擰在一起,很是擔憂的道:“真到了那時,皇上會如何處置。誰也不知道?”

    真要到那時,景帝拿周陽做替罪羊並非沒有可能,周陽不由得一愣。這些天,滿腦子的大局,滿腦子的打匈奴,這事還沒有想過。

    “大帥放心,真要到那一步。我。李廣一定力保大帥。”李廣聲音不大,卻是不容置疑:“我想。邊關的將士們會和李廣一樣,舍生力保”。

    如今的周陽,在邊軍中的威望很高。自從周陽掌軍以來,漢軍以弱擊敵,無往而不利。對于將士們來說,誰能帶他們打勝仗,誰就能贏得他們的尊重,周陽總是能打勝仗,要將士們不愛戴周陽都不行。

    景帝若要拿周陽做替罪羊,公孫,賀、李廣、程不識、公孫建、馮敬他們一定會上書力保,對這點,周陽不會有絲毫懷疑。

    “謝飛將軍!”周陽非常感動。

    李廣笑道:“大帥,其實也不一定。皇上賢明,未必就如此。別的不說,就說命大帥為將這事,就是大出人意料。大帥,你想啊,換作別人,敢用一個尚未成年的年青人為將麼?皇上這份氣魄,是何等之大?比起高祖當年筑壇拜將毫不遜色

    劉邦當年筑壇拜韓信為大將。只不過是聽信了蕭何的話,于韓信有沒有真正的才干並不知曉。直到拜完將以后,韓信面奏十策,劉邦方才嘆服,心里真正的有了底,對韓信才有了信心。

    景帝命周陽為將,當時的周陽不過謀划了兩次勝仗,名不見經傳,歲在弱冠,景帝克然命他為將。周陽得到這一消息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事和劉邦拜弗信為大將,還真有可比之處。

    景帝有如此魄力,他還會用周陽做替罪羊嗎?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卻不大。

    周陽暗暗點頭。

    李廣接著道:“更重要的一點,大漢立國數十年來,與匈奴大戰這麼多年,就沒有出過象大帥這般對付匈奴有辦法的將軍。若是皇上拿大帥問罪,這不是自折梁柱麼?即使打敗了,傷亡很大,皇上為大局計。寧願下罪己詔,也不會問罪于夫帥。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呀”。

    漢匈打了數十年,並不乏名將,如李廣、程不識等人,與匈奴打了輩子,能斬數百就是大勝了。哪能與周陽比。周陽斬動輒數千上萬。周陽的確是漢朝數十年對匈奴戰爭中,最有成就的將領了。

    若是景帝問了周陽之罪,無異于自折梁柱,李廣這話很有道理。

    罪己詔固然讓景帝為難,卻能為擊破匈奴保持大好形勢,以景帝之賢明,相信不會選錯。

    “飛將軍過獎了。”周陽謙遜一句。

    李廣眼睛一眨,略顯調皮:“大帥。要是你能指揮我們再打一個大勝仗的話,那這些都不是問題了。”

    “飛將軍,你以為打勝仗跟放牛牧馬一樣簡單?”周陽有些好笑:“單于這是逼我們棄長用短,要和我們打野戰,能不敗,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乍一看是這樣,可是,有大帥在,那又不同了。”李廣拍著胸脯。笑道:“我李廣一輩子,很少服人,對大帥卻是心服口服。我相信。大帥一定有辦法對付匈奴。”

    說得非常認真。絕對不是信口而言,周陽心里升起一股暖意:“飛將軍,給你透過底。單于逼我們打野戰。雖然我們不善長。並非不能打。即使敗,也不會大敗,頂多一小敗。若是運用得當,說不定真能打一個勝仗。”

    “真的?”李廣的虎目中射出精芒,聲音好象炸雷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

    “我是有這麼一個想法,可是,我還沒有想清楚。”周陽微一點頭道:“等程將軍他們回來,把軍情安排好,我再靜靜思索一番,推敲的完整些。”

    “那就好!那就好!”李廣喜悅不禁,几乎是唱出來的。

    和匈奴打野戰,漢軍的勝率非常低。連三成都不到,能拼掉匈奴十萬。就是一個很不錯的戰績了。在野戰中擊敗匈奴,以漢軍目前的實力,困難比天大。

    這種事情,周陽沒有把握,他肯定是不會如此說的,李廣要不驚喜難耐都不行。

    兩人說話間,進入了城門。一進城,就有回家的感覺。周陽不由的渾身輕松。

    “大漢萬歲”。

    一片歡呼聲響起。

    城上的漢軍在城頭上歡呼雀躍,城下的漢軍揮著手臂,大聲吶喊。

    跟隨周陽離開雁門的漢軍,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回雁門,一到雁門。和周陽一般想法,那是回家了,讓人舒暢。

    城上的漢軍,熱情的歡迎他們歸來。

    一時間,城上城下,歡呼聲驚天動地,兵士們盡情的泄著。

    周陽笑笑,跟著李廣,來到帥府。不等周陽說話,李廣吩咐一聲。立時有兵士送來熱湯熱菜熱飯。

    自從離開雁門,進入緣胡山隱藏以來,熱食基本上沒有享受到。為了不給匈奴現,漢軍一般女甩赤上才燒肉做飯,白天偃炮息鼓。只能啃著冷硬的肉干    見到熱食,周陽好象大熱天見到冰激靈似的,大是親切,端起熱湯就喝了起來。喝完熱湯,吃著熱菜熱飯,那個滿足,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征戰歸來的將士。沒有過份的要求,一份熱食就是最大的享受。

    吃完飯。周陽滿足的打著嗝兒。兵士熱好洗澡水。周陽再好好泡泡。那種感覺,比做神仙還要快活。

    默默

    帥府。

    周陽,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馮敬、秦無悔他們在座,各自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周陽未著戎裝,一身燕居之服。幀頭、尋常深衣,輕松愜意。

    李廣他們也沒有穿戎裝,李廣連向來不離手的硬弓也沒有帶,閑適中透著几分清越,仿佛世外高人一般。

    他們雖未著戎裝,談的卻是兵事,開口閉口不離兵字。

    程不識、公孫賀、秦無悔他們自從和周陽分開后,各自尋找地點埋伏。伏擊匈奴。他們的情況和周陽遇到的差不多,有大股的匈奴,也有小股匈奴。他們本著能打則打,不能打則退,收獲不算太大,也不算太

    原因在于,軍臣單于命令回撤的匈奴,要集中一起,再回撤,防止給漢軍攻擊。

    那些小股的匈奴,遇到漢軍,自然是一敗涂地。大股匈奴,漢軍只能放其離去。這讓程不識他們萬分惋惜,可是,兵力不足,誰也沒有辦法。

    “自從單于不清自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一多月里,我們的戰果如何,我們這就來算算周陽的話中透著輕松。還不乏調侃。

    詳細的統計數字還沒有出來。粗略估算,漢軍的戰果應該很不錯。眾人的是歡喜。

    李廣嘴快,第一個說話:“匈奴至少折損了十萬人。雁門守城,斬一萬六千四百七十二級。”

    雁門是匈奴攻得最猛烈的地方。也是匈奴付出代價最高昂的地方。在一次攻城戰中,匈奴付出如此高的代價。在匈奴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程不識第二個匯報:“定襄守城戰,斬不多,萬把人。可是,大帥趕到,我們大破右賢王部。共計斬兩萬八千六百四十二級。

    馮敬第三個匯報:“云中和定襄差不多。守城與破攻,共計斬兩萬三千八百二十六級。”

    李廣扳著指頭一算道:“這就近七萬了,再加上伏擊的八千來人,就是七萬八千。我們深入大漠突襲匈奴營地,與單于有一戰,粗略估算。斬有一萬一兩千,這就是九萬斬。九萬斬啊!”

    除了雁門、定襄、云中這些城池。打完了可以派出百姓清點 能有准確數字外,其余的數字只能是估算。畢竟是在野外打,打完了就得撤。沒有時間清點,只能估算。雖是估算,這數字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一個多月斬九萬,這可是漢匈戰史上從未有過的事情,光是聽聽這個數字,就夠讓人振奮的了,李廣几乎是唱出來的。

    “九萬!天!”

    程不識他們盡管已有大致知道有多少斬數,乍聽此言,仍是驚訝

    。

    九萬,那可是匈奴的軍隊,不是牧民,能干掉九萬,談何容易,卻是實實在在的,他們都親身參與過,即使想騙他們,也不可能。

    “漢軍威武!”

    李廣興奮難已,一揮胳膊,用力的吶喊起來。

    “漢軍威武!”

    周陽、程不識他們猛的站起身,揮著胳膊,吼起了戰號。

    雖只數人,卻是聲威不凡,戰號聲沖天直上。

    足足吼了一盞茶時分。他們方才稍抑激動之情。若不是還有更重大的事情要做,他們真想痛飲一番。

    “匈奴缺醫少藥,受了重傷,就是死。”周陽坐了下來。開始剖析:“多了不算,算三萬重傷就是。那麼,在這一個多月里,匈奴就損失了十二萬大軍。”

    “三萬?要是算四萬,興許更好。”李廣拈著胡須,不住點頭。

    “我們戰死兩千多,受傷七千多。也就是傷亡上萬。”程不識接著算帳,很是興奮,聲調高亢:“以上萬的傷亡,換得匈奴死亡十二萬。這在華夏歷史上還沒有過。就是前朝的河套之戰。也沒有!”

    秦無悔是秦朝將士后彎,最有安言權:“河套之戰,大秦傷亡近豐萬。不能與眼下相比

    “真正不能比的是我們,不是前朝。”周陽另有看法,剖析道:“我們打勝了,固然讓人歡喜。可是。我們也要明白原委。我們是利用城高垣厚的堅城消耗匈奴。若是象前朝那般。與匈奴硬撼。我們早就不知敗過多少回了。”

    這是實情,也是周陽謀划得當的結果。眾人點頭。李廣贊道:“若無大帥謀”也不會有如此驚人的戰績!”

    周陽接著道:“如今,單于手里還有三十八萬大軍,是我們的兩倍多。而且,單于要逼我們打野戰。這對我們極為不利。切不可因初戰大勝而輕忽懈怠!”

    “諾!”

    雖只一個字,眾人卻是回答得斬釘截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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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景帝血詔

    “大帥,我們應該給皇卜報李廣虜目中精米閃閃    “對!一定要給皇上報捷。”程不識他們附和起來。

    這是漢匈奴數十年戰爭中,漢朝取得最大的勝利,要是不好好報個。捷。那不是太可惜了?

    “報捷是一定要報的。”周陽深表贊同。

    “大帥,應該派出鴻翎急使。要讓大漢的百姓都知道。

    ”李廣的聲調很高。

    報捷是必要的,沒必要派出鴻翎急使,因為鴻翎急使的動靜很大。會鬧得整個漢朝都知道。把李廣的堅決樣兒看在眼里,周陽若有所悟,他這是要趁機宣揚一番。即使接下來一戰打敗了,有人難,指責周陽,有這麼天大一個戰功頂著。他們也沒有辦法。

    可以想得到,若接下來一戰大敗。傷亡太大,被治罪的不可能僅僅是周陽一人,就是李廣、程不識他們也是逃不掉。

    這的確是一個減輕罪責的辦法。整個漢朝都知道這次大捷,即使接下來大敗,景帝也有話說,可以保全不少將領,這于將來擊破匈奴有莫大的好處。

    周陽點頭道:“派出鴻翎急使,向皇上報捷!”

    李廣擔心周陽不答應,一聽這話。歡快的應一聲。

    周陽站起身道:“軍務就由你們多擔待,我要好好思索一番,接下來這一仗怎麼打,我得想清楚。”

    程不識他們已經聽李廣說起過。周陽有把握擊敗匈奴,聞言之下,大喜過望,齊聲道:“大帥放心,我們一定盡力。”

    李廣和程不識是名將,這點軍務于他們沒有任何問題,周陽大是放心。去了里間,拔出漢劍,切削木頭,削出匈奴、騎兵、步兵、車兵、弩,在地上擺弄起來。

    時而搖頭,時而思索,時而打亂重來,”

    李廣身背大黃弓,腰懸漢劍,親自擔任警戒,不許任何人打擾周陽。

    以如今漢軍的實力,與匈奴打野戰,勝率連三成都不到。以如此低的勝率,打敗匈奴,比也不容易,若是打斷周陽的思維,那就是莫大的損失。程不識和李廣他們一商議。決定把軍務交給程不識他們,李廣專心守護周陽。

    默默

    未央宮,養心殿。

    景帝兩道劍眉擰在一起,不時踱來踱去,問道:“春陀,前方可有軍報?”

    “回皇上,未有軍報。”春陀扒心翼翼的回答。

    自從匈奴大軍到達邊關,景帝是天天催問軍報,巴不得馬上知道戰事結果。

    “沒有軍報,說明仍是原先那般,不勝不敗,戰事處于膠著。”景帝擰著眉頭剖析。

    “邊關軍報!”

    殿外傳來一個高亢的聲音,尖細刺耳,是近身太監。

    春陀小跑著過去小跑著回來,手里多出一捆竹簡。景帝急不可耐的問道:“春陀,是捷報,還是”

    后面的話沒有說,那是在問是不是敗報。雖然周陽用兵奇詭,畢竟匈奴勢大小折一陣數陣並不奇怪。誰能保証常勝不敗呢?要景帝不擔心都不行。

    “回皇上,沒有說。”春陀把竹簡遞到景帝面前。

    景帝手一伸,閃電般奪了過來,急急忙忙展開一瞧,嘴巴變成了一個圓形,神情呆滯。仿佛一尊雕像,竹簡摔在地上,出“啪”的一聲清響。

    “皇上,可是敗報?”春陀追隨景帝這麼多年,很少見到景帝如此驚訝失態,只覺一顆心直往下沉。

    “敗報?”景帝給他的話驚醒過來。目光仍是有些呆滯:“比打了敗仗還要可怕,可怕得多!快,去把周亞夫傳來,聯要和他好好議議。”

    “皇上,條侯正在長沙。”春陀小心的提醒一句。

    “哦!”這種重要軍情,景帝要是第一時間不想到周亞夫就不對了。這才明白過來,他早就把周亞夫派出去對付百越了:“把竇嬰傳來。還有,快把先生請來。一定要快!”

    在景帝的催促聲中,春陀飛也似的沖出了養心殿。景帝如此集慮失神,肯定是有天大的事情生。

    景帝彎腰,拾起竹簡,一連看了好几遍,緩緩跪坐下來,把竹簡重重砸在短案上,雙手不停拍著前額,嘆道:“定是中行說的毒計!當年一時不慎,竟給大漢埋下如此禍根!母后呀,你可是害苦了孩兒!害苦了大漢!”

    中行說得罪寰太后,才給派去匈奴。中行說死活不肯去。還放出風聲,說要是他去了匈奴,會教唆匈奴為禍。當時,朝中無一人認為這是真的,不過是他吹牛皮而已。可是,中行說到了匈奴,竟然真的教唆匈奴為禍。

    他知曉漢朝內情,才智不錯。有了他的教唆,匈奴之禍日烈。說到底,這都是簧太后造成的。

    身為人子,景帝又不能指責寰太后。只能暗中埋怨几句。

    “蹬蹬!”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那個中年人氣急敗壞的沖了進來,臉色惶急,遠遠就問道:“皇上。可是打了敗仗?”

    此人一向冷靜沉著,如此惶急,卻是少有。春陀把景帝的表情一說。他是震驚無比,先想到的就是邊關打了敗仗,敗得很慘,要不然,景帝不會如此失神。

    “聯倒是寧願打了敗仗!”景帝的話讓他一下子糊涂了。

    “皇上。這話從何說起?”中年人愣愣的問。

    “先生可記得中行說?”景帝眼里閃過一絲冷芒。

    “中行說?那個不願入讀好書盡行澗書曬防o肌姍

    “他不是太監,他出息了!”景帝氣憤憤的,把手中竹簡狠狠砸向中年人:“先生自個看。”

    中年人手一伸,接住,展開一瞧,手一顫,竹簡差點掉在地上,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呃!”中年人嘴里出一陣磨牙聲,愕然半餉:“在下寧願大漢打個敗仗,死傷三五萬,也比這好啊!”

    景帝微一點頭道:“是啊!敗仗固然讓人難受,讓人能以接受,可是。和此訊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匈奴逼周陽打野戰,大漢最不善長的,就是打野戰!打野戰,就需耍大量的精銳騎兵,大漢最缺的就是騎兵!與匈奴打野戰,還不如自己抹脖子!”    越說越氣憤。聲調越來越高,到后來,都尖細刺弄了,比起春陀的聲音,毫不遜色。

    “周陽剖析得對中年人一臉的黯然:“若是不打,來年匈奴會再次大舉南下。到那時。匈奴就會有攻城器械了,北方的城池能有多少守得住?來年,大漢五十萬大軍。能不能頂愕住,都是問題。”

    景帝氣恨恨的接過話頭:“邊關不寧,大戰不斷,朝廷的錢糧、人力、物力全用光了,拿什麼練騎兵?周陽弄回來那麼多的駿馬,卻空置著,掏錢養著,這不是要人難受嗎?”

    漢匈打了數十年,在這以前。匈奴主要是滋擾邊關,還沒有進入漢朝內地的打算。自從中行說到了匈奴。匈奴此心漸長。終于在今年大舉犯邊。

    漢軍今年之所以能守住城池。憑借堅固的城池給匈奴以重大殺傷,原因就在于匈奴沒有攻城器械,不能破城。一旦匈奴擁有大量的攻城器械,將會是一場災難,前所未有的災難。

    放到來年打,就是給了匈奴制造災難的機會!

    要想打,卻又打不過,這其間的難處,可以想見了。

    “皇上,何不問詢于先生?”中年人提醒一句。

    景帝點頭道:“請先生來,就是要勞你去問問先生。接下來這一戰,大漢打還是不打?”

    “皇上,在下這就趕去!”中年人施禮告退,急急忙忙的去了。

    中年人一去。景帝無力的坐了下來。看著竹簡呆。當了這麼多年的皇帝,景帝怕過、怒過、失措過。就是沒有過呆,實在是,這事太大了。

    不打,后果不堪設想。

    打,代價太大,漢朝是付得起這個代價,可是,那是二十萬將士的性命,想想就讓人夠心疼的了。

    要別說,一旦打敗了,代價過大,朝中的那班文臣,那些諸侯王,特別是梁王,他會跳得比誰都高。

    指責的聲浪會一浪高過一浪,鋪天妾地,景帝他能頂得住嗎?萬一頂不住,就得找人背黑鍋。誰背黑鍋最合適?

    周陽,以及邊關諸將,大扛長短正好合適!

    要是把周陽和邊關諸將治罪、下獄,誰去守北方?

    即使派出周亞夫,沒有一眾將領供奔走,周亞夫再能干,也是無能為力。

    如此一來,無異于是把北方拱手讓給匈奴。

    這班將領,個個都是打出來的。與匈奴作戰,經驗豐富。

    尤其是周陽,用兵奇詭。是漢朝數十年來,對付匈奴最有辦法的將領了,把他下獄治罪,那不是自折梁柱麼?更何況,周陽還如此年輕,前途不可限量,豈能以一次敗仗就棄用?

    勝敗乃兵家常事,誰個沒有敗仗呢?勝敗就那麼重要麼?

    這事牽涉之廣,后果之嚴重,景帝不得不想清楚。

    默默

    “臣竇嬰,參見皇上!”

    竇嬰的聲音把景帝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哦,是竇嬰啊!”景帝朝面前的矮几一指:“竇嬰,你坐!坐!”

    竇嬰應一聲,坐了下來。

    “竇嬰,你幼讀兵書,深明韜略,是朝中除周亞夫外,最懂兵法的景帝的話意有些讓人摸不准:“你為聯算算,這買賣利不戈 算?”

    把竹簡推到竇嬰面前。

    竇嬰接過,展開一瞧。臉色大變,指著竹簡,結結巴巴的道:“這這這這一定是那閹禍的毒計!”

    景帝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皇上,是打還是不打?”寄嬰很是無措,努力把話說得平穩些。卻是顫抖。

    他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當年七國之亂時。坐鎮洛陽,指揮若定,就沒有如今天這般驚惶失措。

    “哎!”景帝嘆息一聲:“這事。聯還沒想好,這不正要聽聽你的看法麼?你說,這筆買賣,划不划算?”

    “利算!非常算!”竇嬰想也沒有想,脫口而答,話鋒一轉:“可是,就怕皇上下不了這個決心。

    景帝張口無言,數次欲言,卻是最終沒有說出來。

    二十萬將士的性命,用來買五年時間,算來算去,是很划算。可是。真耍下這決心,就不是一般的難,是很難!

    景帝臉色大變,虎目中含著熱淚,滾來滾去,最終沒有忍住,落了

    來

    帝王要有穆穆之威,喜怒不形于色,即僂要表露出來,也不能當著臣子的面,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偷著泄。可是。景帝實在是忍不住了。

    竇嬰不僅沒有覺得景帝此舉有失帝王威嚴,反到是感動無已,眼里滾出淚水:“皇上聖德,邊關將士們一定感泣無已!”

    景帝飲泣  。眾才擦干眼淚!,室嬰,就沒有別的辦法了。能轍聯瑰救二十萬將士的性命?只要能救將士們的性命,你要什麼封賞,聯都依你,封你為王都行。”

    劉邦刑白馬而盟“非劉氏不得王”景帝寧願破高祖之誓言,這賞賜比天大。    “皇上,臣實是無能。這事。皇上可以問問周亞夫竇嬰忤然而動,卻是嘆口氣道:“哎,若是晃錯在世,或許能有法可想。”

    “旯錯?”景帝虎目中精光暴射。盯著竇嬰道:“當年聯誤聽袁盎之言,還不是因為你竇嬰舉薦袁盎之故?。

    “皇上,臣悔之晚矣”。宴嬰忙跪下請罪。

    “下去吧!”景帝的語氣冰冷。

    錯殺晃錯,是景帝心中的痛,寞嬰一句感慨之語,舍得景帝不快,早已嚇出一身冷汗,忙施禮告退。

    望著竇嬰的背影,景帝輕笑一聲:“聯有那麼糊涂嗎?”

    “春陀,先生回來了嗎?。景帝大聲問道。

    “回皇上,還沒有。”春陀忙稟報。

    “哦!”景帝跪坐在矮几上。看著竹簡,又陷入了沉思。

    默默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景帝端坐不動,好象一尊雕像,要不是他的胸口微微起伏。

    “見過皇上”。中年人的聲音響起。

    中年人一臉的汗水,身上全是灰塵泥土,不住喘粗氣,看愕出,趕了老長時間的路。

    “先生辛苦了!”景帝朝面前的矮几一指:“先生請坐。春陀,給先生來杯茶!”

    春陀應一聲,忙去端茶水。

    “先生如何說?”景帝迫不及待。身子前傾。

    “回皇上,先生要在下轉告兩句話。”中年人接過春陀遞來的茶水。大大的喝了一口。

    “哪兩句?”景帝忙問道。

    “第一句是:成大事親  必有大痛!”中年人轉述先生的話。

    “成大事者,必有大痛?。景帝瞳孔一縮,品評起來。

    中年人解釋道:“昔年,楚漢相爭。項王得太公,耀于陣前,置于鼎錘上,語于高祖,若高祖不降。便烹太公。高祖言,與項王義結兄弟。高祖之父亦項王之父,若項王烹之,請賜一碗羹。高祖非不願救。勢不能也!”

    項羽抓住劉邦的父親太公,在陣前置于鼎鏡上,欲烹殺之,以此要挾劉邦。

    劉邦以此語反譏項羽,是楚漢相爭時很有名的故事。

    景帝若有所悟,不住點頭。

    中年人接著道:“高祖敗于楚軍,乘車而逃,路遇惠帝、魯元公主。挾之一起逃。楚軍相迫過甚,高祖推惠帝、魯元公主于地。此亦非不願救,力所不及也。”

    劉邦兵敗,逃跑的路上遇到劉盈和魯元公主,帶著一起逃亡。楚軍很快追來,為了逃命,劉邦狠心把劉盈和魯元公主推于車下,藤公忙去抱起來,放到車上。劉邦又推下去。藤公又抱起來。

    最后,劉邦火了,拔劍要殺藤公,藤公仍是堅持要救劉盈和魯元公主。弄得劉邦沒辦法。

    這是劉邦的丑事,為后人指責。細細一想,並非劉邦不想救,是救不了。正好應了“成大事者,必有大痛。這句話。

    景帝點頭道:“先生的意思,是此戰必打?”

    “正是”。中年人點頭道:“以二十萬將士的性命,換得五年時間,對大漢很有利。戈算。五年以后,大漢的鐵騎。將會馳騁在大漠上。為將士們報仇!”

    “宴嬰也是這麼說。可是,聯心痛如絞,無法決斷!”景帝一臉的堅毅:“聽了先生之言,那麼,縱然天大的痛,聯都得忍著。二十萬將士之痛,比起太公、惠帝、魯元的性命,不知道疼了多少倍!”

    景帝胸口急劇起伏,雙眼通紅,雙手緊握,几乎是咆哮出來的。

    “先生的第二句話:成大事者,必有大過!”中年人轉述完,沒有解釋,只是盯著景,帝。

    “成大事者,必有大過?”景帝的瞳孔猛的縮成一條線:“謝先生提醒!二十萬將士,奉旨而戰,為大漢舍生取義,若是戰敗之后,還要背上罪過,為后人唾罵,豈不是太過枉冤?所有的罪責,都由聯來承擔!與將士們無涉!”

    “皇上!”中年人非常感動,伏在地上,額頭觸地。

    帝王最難做的事情,就是認錯,那有損威嚴。景帝能夠把罪過攬在自己身上,任何贊美之詞都不足以贊美。

    “先生說了:只有如此,將士們才會感奮,才會奮勇沖殺,匈奴的傷亡才會更大,為大漢爭取的時間才會更多!”中年人再次轉述先生的話:“這是用哀兵”。

    “哀兵?。景帝雙眉一軒:“春陀,研墨,聯這就給周陽下旨。  ”

    春陀應一聲,開始研墨,中年人幫著展開一卷錦帛。

    景帝提筆在手。飽瞧濃墨,微一凝思,提筆就要寫。卻是停了下來。把筆放下,右手一揮,一硯濃墨潑撒得到處都是。

    “皇上”春陀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景帝不滿意,咋嗵一聲跪了下來。

    中年人不解的打量著景帝。

    “春陀,沒你的事!”景帝拔出漢劍。右手食指在劍刃上一划”一道傷口出現,在錦帛上寫了起來。

    “血詔”。中年人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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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破敵之策

    蒸帝用鮮血擬詔,傳過的是種決心,是他擔待所有罪曳

    帝王並非不知道錯誤,只能知錯改錯,卻不認錯。一旦認錯,就意味著威望大降,這是要命的事。景帝把罪責全部扛了,這是何等的胸懷?讓人感動無已,中年人眼里不由得閃現著淚花:“皇上!”

    景帝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左手。接著寫下去。

    春陀看在眼里,哽咽難言。雖然這道旨意並不是下給他的,他卻是見証人,不能不為景帝的胸襟折服。

    景帝寫完,細看一遍。微微一笑道:“先生看,可有不妥之處?”

    中年人細看一遍,有些遲疑道:“皇上,這用詞是不是有些”詞氣懇切,沒有穆穆之威,聖棄不應這麼寫。”

    “說對了!”景帝卻是點頭道:“聯這不是命令他們以死相拼。是懇求二十萬將士們為了大漢的前途,予匈奴以重創。是懇求,不是命令!”

    景帝這道聖旨好象朋友在訴求心聲,沒有任何的命令之語,這可是開了一代先河。

    “這,”中年人遲疑一陣。嘆口氣道:“皇上以誠心待人,將士們安敢不以死相拼?”

    “要是沒問題,就給周陽去。”景帝接過春陀遞來的絹帛,擦拭著手指。

    “皇上,此戰凶險難測,萬一戰敗。后果不堪設想,應該調周亞夫前去,准備收拾敗局。”中年人轉述先生的話:“這是先生的話。”

    “先生的話固然有道理。然而,聯相信,即使大敗,周陽也能重創匈奴,使其無再戰之能,何來收拾敗局之說?”景帝卻是搖頭。

    對這個一直未露面的先生,景帝是言聽計從,很少有不聽的時候。一旦景帝不聽從,那就是他有自己的主張,中年人只好不再說。

    “先生,聯有一事相托,不知可否?”景帝雙眼緊盯著中年人,一瞬不瞬。

    “皇上請說。”中年人很是恭敬的道:“皇上有命,在下自當照辦!”

    “除掉中行說!”景帝一字一頓的道:“這閹禍不除,大漢不寧!”

    “皇上,中行說身處匈奴腹心之地,要除掉他的困難太大。”中年人微一沉思。

    “貴時高手如云,謀划一次除賊,難道不行嗎?”景帝目光炯炯。

    “皇上,此事先生已經派人去做了。可是。能否成功,實無成算。”中行說身在匈奴大軍中,出入都有人隨侍,要除掉他,談何容易。中年人這是大實話。

    “嗯!還是先生料在聯先!”景帝大是欣慰。

    默默

    雁門,帥府。

    李廣身著戎裝,背負硬弓勁矢。筆直的站立在門旁,不時打量緊閉的門。他一直盼望的門開,周陽現,一直沒有出現。這兩天。他不知道打量這道門多少回拜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馮敬他們輕手輕腳而來,生怕腳步聲稍重,驚動了屋里的周陽。

    “飛將軍,大帥還沒有出來?”程不識壓低聲音小心的問道。

    “沒有。”李廣搖頭。有些擔憂:“都兩天了,還沒動靜。兩天不吃不喝,也不怕餓壞。”

    “打仗的,誰個沒餓過飯?兩天,出不事。”將軍固然威風,一旦遇到大戰,几天几夜吃不上飯,睡不好覺,再尋常不過了,程不識倒不擔心這個:“大帥有沒有想明白,要如何才能破匈奴呢?”

    這是李廣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以漢軍如今的實力,與匈奴打野戰,勝算連三成都不到,無異于送死。雖然他們拼死一戰。也能拼掉十萬匈奴,那代價太大了。若是能提高成算,減少傷亡,讓匈奴的傷亡更大些,那就太美妙了。

    這問題,誰也回答不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無言相對。

    “吱呀!”

    就在他們無言之際,開門聲響起。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不是周陽。還能是誰?

    此時的周陽,雙眼通紅,臉色疲憊,披頭散,形象很不佳。

    “大帥!”李廣他們好象見到救星似的,擁了上去。

    “我好餓,有吃的嗎?”冉陽摸著肚皮,前心帖到后背了。

    “有!有!快,給大帥上吃食。”李廣的快嘴很有用處,大著嗓子吼起來。

    遠遠傳來兵士的應諾聲。周陽走到短案前,跪坐在矮几上,李廣他們也跪了下來,眼巴巴的望著周陽。雖然沒有說話,其意思卻是很明白了。

    “我推敲了很多方法,只有一種方法,能與匈奴一戰,而不落下風!”周陽明白他們的心思。

    “不落下風?”李廣他們驚訝不已。

    原本不到三成的成算,如今卻是不落下風,那是何等的讓人歡喜,李廣他們嘴巴裂開了,樂成了荷花。

    “大帥,這要怎麼打?”李廣的快嘴,永遠有大用處,問出了程不識他們最想問的問題。

    兵士端來吃食,在周陽面前的短案上擺放著。

    周陽沒有說話,右手閃電般抓向兵士的胸口。

    “大帥!”兵士嚇了一大跳。緊張得跟什麼似的。

    “沒你的事!”周陽揮揮手,要兵士出去:“這就是我的打法!只有這種打法,勝算最高,有五成。”

    李廣、程不識他們目光炯炯。似有所悟,微微點頭。    周陽抓起筷子,狠狠對付起飯菜。兩天沒有吃東西了,飢餓程度可想而知了,大口扒飯,大口吃菜。風卷殘云,好象八戒二

    瞧著周陽那不顧形象吃喝的樣兒。李廣他們不禁莞爾。

    周陽吃完,滿足的打著嗝兒,兵士把碗筷撤了下去。周陽這才問道:“這兩天,匈奴的動靜如何?”    “匈奴還是那般,吃了睡,睡了吃。跟豬似的。”李廣笑呵呵的,不忘了貶損一句匈奴。

    “大帥。要說動靜,倒是有一樁。”程不識眉頭一擰:“單于竟然下令,要匈奴把營地周圍十里內的衰草割了。我想,他是怕我們用火攻。”

    “哈哈!”李廣大笑起來:“我們一把火燒掉數十萬牧民,數百萬牛羊,匈奴怕啦!單于破膽啦!”

    正是衰草時節,很容易著火。要是漢軍用火攻,匈奴還真不好對付。

    這話引得程不識他們大笑不已。

    周陽笑道:“單于過慮了,火攻當然好,可也不是那麼容易。他扎營那地方,衰草不多,不宜火攻。”

    “要不然,我們還不早動手的?”李廣笑得特別開心。

    匈奴可恨,能奚落仁番,那也是開心樂事。

    “大帥,你不會要用火攻吧?”李廣擠眉弄眼。

    “你想知道我的法子,就明說嘛。用得著旁敲側擊?”周陽哪會不明白李廣的用意。

    “呵呵!”李廣用笑聲來掩飾尷尬。

    “大帥,我們能聽聞否?”程不識脖子伸得老長,可以和長頸鹿一比了。

    “你們想知道,自無不可。可是,這只是我的大致想法,具體用兵。要等到交戰時才能確定。”周陽微微點頭。

    “有破敵之策,什麼都好辦。”李廣不愧是名將,一語道破用兵之要:“兵貴奇變,戰場上,一切按照事先謀划好的進行,哪有那種好事。真正會用兵的,臨機而決。”

    這話已經暗含“計 不如變化”的兵家道理了,只是沒有明確說出來罷了。

    周陽暗中贊嘆。名將就是名將,深得兵法之要。

    “我就演一遍給你們看。”周陽站起身,往里屋走去。

    李廣他們忙快步跟上。一進里屋,李廣他們忍不住驚呼起來,只見一地的木頭切削物,是給周陽切削出來的弩、戰車、步兵、弓箭手、騎兵。

    個個切削得似模似樣,周陽的切削技藝不錯,要是多練習几回,可以當雕刻家了。

    周陽坐了下來,李廣他們坐在地上。圍成一個圈子,睜大眼睛,打量著周陽的一舉一動,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周陽拿起木頭切削物,擺成兩個陣型。一個代表匈奴,一個代表漢軍。

    那些切削物在周陽的擺弄下,不時移動。不時有切削物相撞,不敵的一方,退出戰牛。

    時間在無聲中流逝,李廣他們眼睛睜得滾圓,隨著周陽的擺弄不時移動。

    整個過程,周陽沒有作任何解釋,李廣他們也沒有問。他們都是久歷戰陣之人。自然是看得明白,個個熱血如沸,仿佛正率領千軍萬馬沖殺一般。

    “啪啪!”

    周陽拍拍手,擺弄完了。

    “呼!”

    李廣長舒一口氣,大拇指一豎:“大帥,高!”

    “五成勝算,很了不起了!”程不識緊接著贊一句。

    以漢軍的實力,這一戰,連三成勝算都不到,經過周陽的謀划,能提升到五成,整整提升兩成,這是何等的不易,要程不識他們不贊嘆都不行。

    眾人用盡了言詞,把周陽狠誇一通,方才作罷。

    聽著眾人的誇贊,周陽不僅沒有喜悅,反到是眉頭擰得更緊了。

    “大帥,你怎麼了?”程不識忙問道。

    “我在想,要是我們能再提升兩成勝算,那就是七成了。七成勝算。那就是勝定了。”周陽雙眉擰成一個淡淡的川字:“可是,在哪里去找兩成勝算呢?”

    “這個”李廣微一沉吟道:“大帥,我們現在就這麼多軍隊,要增兵已經來不及了。也不太可能。

    我們只能從軍心士氣上下手。好好激勵一番,弟兄們若是人懷必死之心,兩成勝算不是問題。”

    一番話說得程不識他們不住點頭。軍心士氣對于大戰來說,非常重要。

    周陽卻是搖頭道:“這問題,我想過了。激勵軍心士氣是必然的。問題是,世不可能增加那麼多呀。我們和匈奴的實力相差過大,雖可用軍心士氣來彌補,卻也不能有這麼大的作用,除非”

    這是大實話,打野戰是漢軍的短處,而匈奴卻是極為善長。即使軍心士氣再高昂,也可不能彌補得了這麼多。

    實力不足,即使軍心士氣再高昂,仍是敗亡之道!

    戰場上,靠的是實力!

    李廣不禁嘆了一口氣,認同了周陽的剖析。

    “大帥,除非什麼?”公孫賀馬上問道。

    “除非有很特別的事情生。使的我們的士氣高漲,或者削弱匈奴的實力,也是一法。”周陽的眉頭一軒。

    不能提升自身的實力,削弱對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兩種方法。對于目前的漢軍來說,都沒有用。

    勝利是激勵軍心士氣的最好方法。在周陽的統率下,漢軍打的勝仗還少嗎?士氣高昂,沒有達到極限,也差不了多少。

    削弱匈奴這一法,更別提,一提起來就讓人生氣。

    “那個閹禍!”李廣開罵了:“大帥謀划得好好的,利用堅城消耗匈奴,最后與單于決戰。匈奴只需要晚個三五天撤退,大帥就可以擊破更多的匈奴,決戰

    中行說那一計,正是在關鍵時刻打亂了周陽的謀划。

    若是再晚上個三五天,以周陽的謀划,漢軍會連續作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擊破各處匈奴,然后直扑單于本部。

    再打三五天,殲滅匈奴四五萬還是沒有問題,加上重傷而亡的,就是六七萬。決戰之際。軍臣單于手里不過三十來萬匈奴。

    軍臣單于現在手里有近四十萬軍隊,漢軍都有五成勝算,少掉六七萬。這不是兩成勝算?

    程不識右手緊緊握著石柄:“閹禍可恨!大帥,此人必除!”

    “說來說去,都怪我!”馮敬很是自責:“早知如此,當日在雁門城下,一陣弩矢射殺了,哪有今日之禍。”

    “你現在才明白,晚了!”李廣氣憤憤的埋怨起來。

    “飛將軍,別怨馮大人了。”周陽眉頭一皺。道:“馮大人也沒想到中行說如此難對付。我也很是意外。他竟然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李廣不滿的白了馮敬一眼,出主意道:“我們可以試試打埋伏。先伏下軍隊,再把匈奴引誘出來。一旦進入我們的伏擊,那就有匈奴好看的了。”    “這兩天,我已經試過了,卻是沒用。匈奴只管呆在羊圈里,吃了睡。睡了吃,我們罵,他們也罵。就是不出來。”程不識撫著額頭,很是無奈的道。

    李廣很是興奮:“匈奴的肉干不是太多,等到他們的肉干快沒了的時候,我們假裝運送糧草,匈奴一定會來劫糧。”

    “這辦法可以試試。不過,能誘出多少,卻是很難說。”周陽點、頭道:“若是在匈奴肉干耗光之前,我們不與匈奴大戰,單于就會退走。那就是后患無窮了。中行說能出這主意,也必然看得明白,是我們急。不是匈奴急。”

    沒有說結論,眾人都明白,匈奴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呆在營地里,吃了睡,睡了吃,除非決戰,概不出來。這引誘的辦法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

    “可恨吶!”李廣不再言語了。

    程不識緊擰著眉頭:“匈奴數十萬大軍集中在一起,抱作一團,就象一只縮著頭的王八,想咬他一口,都找不到地兒下手。強攻嘛,正好中了匈奴的奸計。”

    近四十萬匈奴集中一起,圍以寨柵。守得跟鐵桶一般,漢軍要突襲。要夜襲都不可能,還真是棘手。

    周陽夫是郁悶,早知道有今日,當初在另一時空,多學點制造武器的技巧。

    倒有一樣東西,周陽會造,那就是火藥。火藥,是中國的四大明。只要中國人都知道硫磺、硝石、木炭三成份。

    木炭不是問題,隨處可以找到。

    硫磺和硝石就棘手了。硫磺可入藥,漢朝人雖是用來治病,卻是用的粗品,根本就沒有提純過,因為漢朝還沒有這方面的技朮。只有那些方士在研究,進展卻不大。

    就算掌握了硫磺的提煉技朮。在哪里去找硫磺礦?

    要是有現成的硫磺和硝石,周陽能配出火藥來。要是給周陽礦石。對不起,周陽不會提煉,那應該是化工專業的課題。

    沒有提煉技朮,更沒有礦,火藥只能是個遙遠的夢。

    別提周陽的后悔勁了,早知道有今日,當初一定好好研究一下火藥配方,硫磺和硝石的提煉技朮。

    眾人商計了好一陣,也沒有找到辦法。

    “大帥,能有五成勝算,已經很不錯了。”李廣安慰起周陽。

    “是呀!五成勝算,我們就不會落下風。即使敗,對匈奴的殺傷也會比早先預料的十萬多得多。”程不識也來勸周陽。

    也對,這一戰的目的就是拼。爭取三五年練騎兵的時間。

    五成勝算。應該能達到目的。

    周陽微一點頭,打仗沒有必勝之事。只要自己盡力了就好,周陽自我安慰著。

    “大帥,去看看弟兄們吧!”李廣提議,他這是為了轉移周陽的注

    。

    兩天沒有去軍營了,是該去看看。周陽站起身,出了里屋。

    在李廣他們的簇擁下,周陽出了帥府。網走几步,就給人叫住了,正是趙破奴,大步而來:“大帥。皇上聖旨。”

    “皇上聖旨?”李廣他們猛的一驚。

    彼此對望一眼,那意思是在詢問:打,還是不打?

    周陽很想知道這個結果,一把奪過來,抽出絹帛,展開一瞧,嘴巴張得老大,可以塞進倆雞蛋了。

    “大帥,怎子了?”李廣急急的問道。

    周陽順手把聖旨遞給李廣,什麼話也沒有說。

    “血詔?”李廣接過,一瞧之下,雙手一顫,聖旨差點掉在地上。

    “血詔?”

    程不識他們不明所以,伸長脖子看起來。

    景帝的血詔,動之以情,讓人感動,李廣他們激動不已,齊刷刷跪在地上,面朝長安,泣聲道:“皇上!”

    唯有周陽直愣愣的站著,雙眼放光,明亮得好象九天之上的烈日。

    李廣他們飲泣了好一陣,這才現周陽的異常:“大帥,怎麼了?”

    “我們的兩成勝算有了!”周陽興奮的一握拳頭,用力一揮胳膊。

    “有了?”李廣他們再次驚訝不置。

    剛剛還在苦思不已,現在就有了,人人一臉的難以置信,打量著周陽。絕對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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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48:33
第八十二章 誓師北進

    “真有了!”周陽重重點頭。

    這種事,周陽怎能亂說,李廣他們大喜過望,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眼巴巴的望著周陽:“大帥,要怎麼做?”

    景帝的血詔,用詞懇切。讓人感動。李廣他們激動難已。可是,再感動,也不過是感動,要是把匈奴擊敗,那才實在,比起感動一萬次都更有用。

    “把皇上的血詔,一字不易。讓弟兄們知道。”周陽語不快,卻是堅定異常。

    “把皇上的血詔告知兄弟們?”李廣他們的眼睛猛的睜大了:

    “這”    周陽這手也太讓人難以想象了。古往今來,有人用皇帝的旨意激勵軍心士氣的麼?沒有!周陽又開了一個先例。

    “你們看了皇上的血詔,有什麼想法?”在他們的驚訝中,周陽問道。

    “感佩無已!”程不識激動的道:“我程不識沒少接到皇上的聖旨。就沒有如這道血詔這般激動過!”

    “是呀!”李廣他們附和一句。

    “你們沒少見到皇上的旨意。都激動成這樣,兄弟們一輩子也不見的能見到皇上的聖旨,他們能不激動嗎?”周陽反問一句。

    在這個時代,皇權至上,對于普通兵士來說,能見到聖旨,那是天大的榮耀。更別說,景帝這道旨意與眾不同,是血詔,是用鮮血寫成的血詔,這本身就夠感人的了。

    用詞懇切,感人肺腑,任誰都會感動。

    就是周陽,也是感動無已。帝王。最不能承認的就是錯誤,景帝願意擔待所有的罪責,還有比這更感動人的事嗎?

    可以想象得到,要是景帝這道血詔一出,將士們會感佩無已,他們一定會生死不計,奮勇沖殺,戰力空前,頂兩成勝算不會有問題。

    如今的漢軍,經過周陽的謀划。已經有五成勝算,再有這兩成,就是七成勝算了。有了七成勝算。就不再是血拼匈奴。而是擊敗匈奴。

    血拼匈奴,代價高昂,戰果不見得大。擊破匈奴,傷亡減少,戰果卻大,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

    “可是,大帥,這旨,是皇上下給你的呀。”李廣遲疑著提醒一句。

    “飛將軍,你讀過,你以為皇上是下給我的,還是下給所有將士的?”周陽再問一句。

    “這個”李廣有些無,語了。

    周陽接著道:“這道旨意,說是下給我的,不如說是以我的名義,下給全體將士的!”

    的確是這樣,程不識點頭道:“大帥所言極是,我也這麼認為。可是,要是以此來激勵軍心士氣。就會鬧得沸沸揚揚,皇上會怎麼想呢?”

    未經景帝同意,周陽把這道旨意公開,那是犯忌的事情,還是犯大忌,難保景帝以后不以此事做文章,找周陽的麻煩。

    “是呀!大帥,此事不可不慮。”公孫賀忙提醒一句。

    天心難問,聖心難測,誰知道景帝會如何想?

    眾人不住附和。

    周陽笑道:“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有兩點看法,你們幫我斟酌。一是,除了用血詔激勵起空前的士氣外,我們還能有其他的辦法嗎?匈奴縮在營地里,引誘不出來,強攻也不行,不能削弱匈奴,也不能增加我們的戰力,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眾人默然了。

    周陽接著道:“皇上能下血詔,能把所有的罪責擔待了,如此心胸,還會在乎這點事?”

    程不識他們不得不承認。周陽剖析得很有道理。

    景帝能下血詔,能做帝王最難做的事情,這份胸襟讓人折服,說比大海更寬廣,一點也不為過。

    “皇上聖明!”程不識他們心悅誠服。

    “大帥,用血詔激勵軍心士氣。我也沒異議。”李廣擰著眉頭道:“可是,我們不能把皇上的血詔拿出來,得修改一下。大帥,你瞧。這句拼掉匈奴,為大漢爭取五年時間的說法,這不是泄露軍機嗎?”

    這道血詔固然是激勵軍心士氣的最好之物,可是,里面提到漢軍的用意,是要拼掉匈奴,為漢朝爭取時間。這無異于在告訴匈奴,你就算打勝了,大局于你不利。

    軍臣單于知道了。他還會打嗎?馬上開溜。

    “飛將軍說得對!我們得修改一下。”程不識馬上就附和:“馮大人是讀書人出身。筆下來得,這事就給你來辦了。”

    周陽卻是笑道:“馮大人,你是讀書人,你以為此事要是單于知道了,他會如何想?”

    馮敬沉吟著道:“我想,單于不僅不會當真,反而會嘲笑我們愚蠢  ”

    “為何?”周陽再問一句。

    “匈奴缺少謀略,雖然單于是個聰明人,對于謀略之事,卻並不善長。”馮敬充分揮讀書人的特長,剖析起來:“匈奴中,只有中行說一人善長謀划。可是,這種事。任由他說破了嘴皮,單于也不會信。”

    周陽右手一揮,大聲道:“匈奴歷來只知狼吃羊,卻沒有見過羊驅狼!”

    “匈奴自詡是草原上的狼,哪會把我們象羊一樣膽小的人放在眼里。”馮敬接過話頭。

    再人一唱一和,就把軍臣單于的心思給揣摩透了。

    李廣、程不識他們都是聰明人。一經周陽和馮敬提醒,立即明白過來。對此議大是贊成。

    默默

    雁門城下,一座巨大的營盤。旗幟飄揚,正是漢軍的營地。

    此時此刻,邊關漢十,除了留下少量守城以外。都調集到雁門城         漢軍排成一個一個陣勢,整齊厚重。人如龍,馬如虎,氣勢如虹,一派肅殺之氣。

    周陽騎在戰馬上,駐馬陣前。

    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馮敬他們駐馬周陽身后。

    周陽掃視漢軍。二十萬漢軍列成的陣勢,那是何等的驚人,波瀾壯闊!要是從空中望去的話,只見漫山遍野都是紅色,好象海潮一般。

    “弟兄們:在這一個多月里。我們浴血奮戰,斬九萬!”周陽大聲開始刮話了。

    “漢軍威武!”

    斬九萬,這是漢匈奴戰史上的第一次,漢軍雖然知道此戰收獲頗豐。卻是沒有想到是如此之多,一聞此言,歡喜難言,振臂高呼。

    戰號出自二十萬人之口,那是何等的威勢,聲浪直上云霄,把天空的浮云都撕裂了。

    “漢軍威武!”

    周陽聽得熱血如沸,揮臂高吼戰號。

    戰號沖天,仿佛漢軍在廝殺一般。一聲比一聲高。直到過了許久,方才停歇下來。

    周陽接著話:“匈奴缺醫少藥,重傷而死的至少是三萬,這一個。多月里,我們干掉了十二萬匈奴!這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你們可以自豪的告訴你們的子孫:我們創造了自大漢創建以來最大的奇跡!”

    “大漢萬歲!”

    又是一陣驚濤駭浪的吶喊聲。

    等到吶喊聲停歇,周陽往下說:“皇上很高興,用鮮血寫了一道給全體將士的旨意!”

    取出血詔,大聲念起來。

    這道血詔,用詞懇切,沒有絲毫的命令語氣,仿佛朋友在懇切似的。很是感人。周陽已經感動過,再次念起來,仍是感動不已。

    李廣他們卻是聽得激動不已。不住高呼“皇上萬歲!”

    他們一吼,漢軍跟著齊吼“皇上萬歲!”

    一通血詔念完,漢軍不知道吼了多少個“皇上萬歲”更是低低飲泣起來。跪在地上,叩起了頭。

    “皇上誠心待我們,擔等所有的罪責。我們要”周陽右臂用力一揮,他后面的話就給一片驚濤駭浪之聲淹沒了。

    “誓殺匈奴!”

    “誓殺匈奴!”

    驚天的怒吼回蕩在九重天,震的大地都在顫抖。

    周陽聽在耳里,這聲音與以前不同。漢軍的歡呼聲。周陽不知道聽過多少回,卻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從內心最深處出來的聲音。

    此時此刻,要漢軍上刀山,下火海。他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在周陽的統率下,漢軍接二連三的打勝仗,士氣空前高漲。再有景帝這道血詔,行哀兵之計,二十萬漢軍人人懷著必死之心,無異于二十萬只猛虎。

    一旦與匈奴大戰。必會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匈奴的代價將會很大!

    周陽一拍馬背,策馬從陣前緩緩馳過。高舉著景帝的血詔,讓將士們看得清楚。

    血詔上,字跡鮮紅如血,字字如刀,深深的刻在了將士們的心中。

    凡周陽所到之處,必是一片驚天動地的吶喊聲“皇上萬歲!”

    周陽手持血詔。從每一個陣勢前經過。讓每一個兵士都能親眼看到景帝的血詔。

    這血詔,仿佛是魔鬼之誓似的。兵士們眼里閃著狂熱的光芒。

    對,是狂熱!

    足足用了一個時辰,周陽方才停下來。此時此刻,漢軍的士氣空前。人懷必死之心。正是大戰的好時機,絕不能錯過。

    周陽手一揮,李廣、程不識他們二人手執鼓槌,狠狠的擂在了戰鼓上。

    “咚咚!”

    驚天的戰鼓聲中。漢聳高吼著戰號,向北開去。

    如雷的戰鼓。漫卷的旌旗,沖天的戰號,遮天蔽日的煙塵”漢軍好象涌動的海潮一般,朝北涌去。

    他們的目標:匈奴!四十萬匈奴!

    他們不再是要血拼匈奴,是要擊破匈奴!

    默以

    雁門城外,一處隱蔽的山崗上,正有五個人。

    要是周陽在此的話,一定能認出其中一人,這人正是給周陽燙傷了手的厲方。

    此時的厲方,身著尋常深衣,腰懸一把劍,比起當日裝神弄鬼,多了一股清奇之氣。

    “這個周陽,膽兒還真大!竟然把皇上的血詔用來激勵軍心士氣,他就不把皇上遷怒于他?”厲方望著正向海潮一般向北涌去的漢軍。

    他身邊一個大漢,個頭比厲方大的多,高了足足一個頭,虎口闊嘴。雙眉如劍,雙眼明亮如天上的烈日,一臉絡腮胡。

    身如鐵塔,渾身肌肉虯結,好象有著用不完的力氣似的,臉上泛著特有的光輝,雙目炯炯:“皇上胸寬如海,方能下如此血詔,又怎能計較這點事。”

    產音並不大,卻是具有震人耳膜的力量,要是尋常人聽來,一定會耳中嗡嗡直響。

    “用血詔來激勵士氣,真是不可思議,也只有周陽這種有著奇思妙想之人才能想得到。”厲方不住搖頭。

    “管他什麼主意,只要有用就成。”這個大漢卻是大為贊成:“你有沒有聽出幕?在念血詔以前,與念了血詔以后,將士們的吼聲截然不同,多了一股狂熱之氣!”

    厲方雙目一凝,略微一愣道:“劇大俠好耳力,連這都聽得出來。”

    “不是我的眼力好,而是我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對將士們了解。不象你,整日里逍遙自在

    “這次我們奉先生之命前來除掉中行說,劇大俠以為,何時動手為宜?”厲方對這個劇姓大漢信心十足:“劇大俠當年千里追殺劉漆,斬其而歸,天下共贊,必是有萬全之道。”

    這個大漢竟然是名滿天下的大俠。劇孟。要是有人聽到這話,一定會很驚訝。

    “你太高看我了。

    匈奴豈是東佤所能比的?”劇孟搖頭道:“我之所以能斬下劉漆的人頭,還是東佤王提供了便利。劉漆和東既王是結義兄弟,原本以為。他兵敗之后,可以去東既暫避。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東既王怕引火上身,招來條侯大軍,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我斬其頭而歸。”

    “就算這樣,劉漆身邊就沒有死士了?他苦心經營數十載,身邊的死士何其多?你能斬其頭而歸,談何容易。”厲方仍是贊不絕口。

    這是大實話,劉漆縱然兵敗,身邊的死士沒有一百,也有好几十,劇孟能斬下其頭,其間的龍爭虎斗,必是讓人砸舌。

    劇孟呵呵一笑道:“哪里,哪里。中行說身處匈奴大軍中,我們要除他,困難重重。”

    “我們裝扮成匈奴,混進去,如何?”厲方提議。

    “可以!”劇孟點頭道:“可是。眼下即有一場大戰,我們用不著這麼麻煩,完全可以趁雙方大戰之機,再去殺中行說。”    雙方大戰時,劇孟他們暴起難,一定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厲方大是贊成:“劇大俠好算計。亂軍之中,痛下殺手。任誰也想不到。”

    “不,不是痛下殺手,是要把中行說抓回去。”劇孟的說法讓人震驚,卻是最好的結果。

    “是呀!中行說教唆匈奴為禍,因此而送命的百姓當有數十萬之多。若是結果了中行說,那是便宜他了。”厲方臉色陰沉,語氣極為不善:“若是把那閹禍抓回去,明正典刑。才是對他的最好懲治!”

    以中行說所犯的罪過,就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走!”劇孟一揮手,五人迅消失。

    默默

    長城下,匈奴營地占地數十里。

    外面是寨柵,在軍臣單于的嚴令下。匈奴做寨柵的本事大有長進,做得結實多了。寨柵外面是一道又寬又深的壕溝,里面布滿了尖刺之物。

    乍一看之下,一定不會想到這是匈奴的營地,而是漢軍的營盤。

    單就寨柵來說,匈奴做得還是象模象樣,漢軍要想象以往那般輕易攻破,已經不可能了。

    可是,寨柵里的帳幕,仍是老傳統,東一堆的西一堆,雜亂無序,不夠嚴整。

    對這事,軍臣單于倒沒有嚴令,要匈奴把帳幕擺放得整齊有序。

    軍臣單于認為住進羊圈的狼。仍然是狼!

    軍臣單于的王帳是尋常帳幕的十几倍大,帳頂的金鷹,振翅騰空,似欲飛去。在日光下,放著金光。格外耀眼。

    王帳中,歡聲笑語不斷,軍臣單于與一眾大臣正在痛飲。

    自從得了中行說之計后,軍臣單于的怒氣消了,心情大好,沒事時。就把一眾大臣找來,與大臣痛飲。

    戰事不順,軍臣單于心情不好,一見面罵得他們狗血淋頭,哪有酒肉。如今,軍臣單于改了性子,恢復了舊觀,酒來肉往,你好我好大家好,大臣們豈能不湊趣,歡宴其間?

    是以,這飲宴比起以往更多三分歡喜氣氛。更多几分馬屁。

    軍臣單于手中一把黃金小刀。輕輕割著羊肉,割下一小塊羊肉,慢吞吞的塞進嘴里。這等待的日子真是難以打,就連吃羊肉,也得省著點吃,要不然,三下五除二吃飽了,時間怎麼打?

    “稟大單于,漢軍向北進了!”

    親衛進來,急急忙忙的稟報。

    “好!”

    軍臣單于手中的黃金小刀狠狠扎在羊腿上:“周陽,你終于是熬不住了!”

    “漢人來人!”

    “漢人送死來了!”

    一眾大臣興高采烈,七嘴八舌的鄙夷起漢軍。

    和匈奴打野戰,那是找死,要他們不高興都不成。

    他們要是知道周陽有對付匈奴的辦法,肯定高興不起來了,問題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更不會相信。

    “大單于,漢軍在雁門城下勵軍,請出了漢皇的血詔。”親衛接著稟報:“說是要和大匈奴拼命,要拼棹大匈奴,讓大匈奴數年不能南下!”

    軍臣單于會派哨騎偵察。這點。周陽早就預料到了。下令給趙破奴。只要匈奴哨騎不要靠得太近,就由他們去,借機給軍臣單于傳達一個消息。

    當然,周陽要傳達的消息,並不是這個,而是另一個,這需要費些心思才能猜得出來。

    “和大匈奴的勇士拼命?”

    軍臣單于猛的站起來,仰天大笑:“他們那是找死!周陽拿什麼和大匈奴的勇士拼?他有大匈奴的戰馬多嗎?他有大匈奴的騎兵多嗎?長城下,一馬平”正是騎兵馳騁的好地方,大匈奴的勇士會把他們殺光!你們,要把彎刀磨利,莫要到時刀不利,砍不斷漢人的脖子!”

    “哈哈!”

    一眾大臣,開懷大笑起來。和匈奴拼命,嫌自己活得長麼?

    這是他們這輩子聽到最搞笑的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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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48:54
第八十三章 對陣

    大臣說得口沫橫飛,把漢軍貶得亢是外,仿佛是牛 任由他們去收割腦袋似的。

    打野戰,的確是匈奴最善長的本領了。長城下一馬平川,更是便于匈奴騎射的揮,要他們不自高自大都不行。連一向頭腦冷靜的伊稚斜也是興奮得說了好多必勝之類的話。

    獨有中行說一人獨踞一案,大口吃肉。大口喝著馬**,悶聲不響。一語不,好象這事沒有生似的。

    “中行說,這計策是你出的,你說,漢人能拼掉大匈奴多少勇士?”

    軍臣單于對漢軍北上一事,也是欣喜難捺,可是,他還沒有完全糊涂。明白一點,一人拼命,兩人難擋。二十萬人拼命,匈奴雖然勇悍,也不好收拾。

    此時的中行說,心里翻江倒海。難以平靜。他懂得謀略,親衛的話提醒了他,漢軍真要拼命的話,匈奴的傷損必大,不要說來年,接下來的數年很可能不能大舉南下。

    當然,這話他是不能說的,他出主意的時候,就說只要把漢軍逼到長城下,就可以大破漢軍,匈奴大勝。要是他現在說匈奴的代價極為高昂,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再者,即使他說了,也未必有人會相信。誰會相信,羊拼命能把狼踢死?匈奴自詡為草原上的狼,把漢人看作羊!

    “大單于,漢軍北上,那是自尋死路,大單于不必擔心!”中行說決心說假話。

    “哈哈!”    軍再單于大是歡喜,笑不可抑:“中行說,你說,我們就在這里等。還是做點別的事情?”

    對中行說的謀划,軍臣單于不得不服氣,他說會把漢軍逼來,還真的給逼來了。

    “大單于。漢軍行軍中,戰力最弱。若是趁此機會”中行說說到此處,停了下來。

    不需要他說,都明白該干什麼。軍臣單于和一眾大臣哈哈大笑起來。

    “漢人行軍,必是無備。我們趁此機會。大打一場!”

    “漢人燒了我們的草原,燒死了大匈奴的牧民、牛羊,他們該付出代價了!”

    “那不叫打,那是迎接他們北上!”

    在一眾大臣的譏嘲中,伊稚斜清冷的聲音響起,調侃一句,馬上就道:“大單于,我願領兵前往!”

    匈奴今年之敗,就是他從安陶開始的,后來就是一敗再敗,敗得一塌糊涂。伊稚斜的氣雖平了,仍是引以為恥。這可是報復漢軍的好機會。他豈能錯過?

    “好!本單于給你五萬人馬。好好迎接一下漢軍!”軍臣單于大是

    喜。

    “大單于放心,我一定殺得漢軍血流成河,屍積如山!”伊稚斜信心十足。

    五萬匈奴精銳,一齊沖殺起來。那是何等的威力?到現在為止,漢軍雖是一勝再勝,卻從來沒有與五萬匈奴軍隊正面硬撼過,要伊稚斜不信心十足都不行。

    默蟻

    “隆隆!”

    漢軍行進,蹄聲如雷,煙塵若云,往北開去,好象涌動的海潮。

    二十萬大軍開進,加上馬匹、裝備、插重,占地數十里。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只見數十里內都是涌動的紅色浪潮。

    波瀾壯闊。震憾人心。

    周陽騎在馬上,不時打量漢軍。于漢軍高昂的士氣、必死之心,甚是滿意。

    在周陽身前,有一個大家伙。一輛車。這車很大很重,需要八匹神駿的戰導來拉動,所占空間不這是“云車”就是漢朝的指揮車。

    在平原曠野作戰,將領若是站在地上,無法把握全局,就需要使用云車了。云車上設有望樓,可以觀察敵情,也可以用來指揮作戰。

    這次,在長城下與匈奴大戰。就是在平原之地作戰,云車必不可少了。

    “大帥,你說,匈奴會來嗎?”身側的李廣有些擔憂。

    “來也好,不來也好!”周陽倒不擔心。

    “大帥。你這話說得。”李廣埋怨起來。

    “匈奴來了,我們就好好殺上一場。若是不來。我們就在長城下再殺。當然,匈奴還是來的話,我們可以趁機多干掉一些匈奴,決戰之時,困難就小些。”周陽剖析道。

    “我們雖有七成勝算。可是。要是趁這次進軍的機會,再干掉三五萬匈奴,勝算更高。”李廣不住點頭。

    “稟大帥,五萬匈奴正殺過來。”趙破奴氣喘吁吁的沖過來,大聲稟報:“是左谷蟊王伊稚斜。”

    “真是伊稚斜?”李廣脫口問道。

    “是他!我識得他!”趙破奴肯定一句。

    伊稚斜敗于安陶,正走出于建章軍之手,參戰的建章軍都識得伊稚斜。

    “太好了!”李廣興奮得一握拳頭:“我們把伊稚斜一口吃掉,這勝算就有九成了。”

    伊稚斜本人精通兵道,若是把他給干掉了,軍臣單于無異于失去一條臂膀,再損失五萬軍隊,這兵力差距進一步拉近,頂兩成勝算綽綽有余。

    “到哪里了?”周陽問道。

    “離我們只有五十里。”趙破奴喘著氣回答。

    “五十里?一口氣的功夫!大帥。我們趕緊布陣吧。”李廣忙提醒。

    “傳令,停止前進,准備大戰!”周陽在李廣耳邊低語一陣,李廣歡天喜地的去了。

    命令一傳下,漢軍停了下來。戰車在前,騎兵護住兩翼,建章軍護住背后。糧草、格重,在中間。

    兵士把云車放了下來,先固防止摔陽下了戰了云車,站到望樓卿丁肚動絞盤,絞盤聲中,云車緩緩升高,周陽仿佛坐電梯一般,越升越高。

    升到十余丈,這才停了下來。

    周陽放眼一望,心潮澎湃,激動難已。

    二十萬大軍集結在一起,那是何等的聲威。居高臨下,盡收眼底,波瀾壯闊,讓人震憾。

    吸口氣,平抑一下激動的心情,周陽朝北一望,只見北方一條怒龍正向漢軍扑來,這是匈奴軍隊濺起來的煙塵。

    “隆隆!”

    隱隱的蹄聲傳來,雖然距離甚遠,那種震憾力卻是能讓人清晰的感受到。

    再過一陣,蹄聲清晰入耳,一條涌動的水線出現在視野里。再過一小會兒,周陽看清了,無數面狼旗在風中飄舞,匈奴排著整齊的戰斗隊形,朝漢軍壓來。

    雖是敵人,周陽也不會抹煞匈奴的優點,伊稚斜不愧是精通兵法的,這陣勢不錯,厚重穩固。匈奴馳突起來,聲威驚天,大地狠狠的顫抖著。

    “大匈奴的勇士們:漢人可惡可恨,更可憎!漢人燒了草原!燒死了我們的父母閼氏兒女!殺死了我們的牛羊!報仇雪恨的時間到了!用你們的弓箭,射穿漢人的胸膛!用你們的彎刀,砍下漢人的頭顱!”伊稚斜揮著手中的彎刀,大聲吶喊:“烏特拉!”

    “烏特拉!”

    “烏特拉!”

    匈奴大聲吶喊著,眼里射著仇恨的光芒,潑風般朝漢軍卷去。

    數次敗于漢軍之手,固然讓匈奴痛恨。可是,真正讓匈奴刻骨銘心的是把草原燒了。牧民和牛羊給燒死一事。草地是匈奴的命根,牛羊是匈奴的祖宗、情人,要他們不痛恨都不行。

    匈奴已經沖到射程內,周陽手中令旗一揮,戰鼓聲響起,漢軍的弩陣開始威了,上千架弩對著匈奴齊射。

    一片密集的箭網把匈奴罩住了,匈奴死傷不少。

    “弩陣?”

    弩是匈奴的克星,不計其數的弩集中使用,結成弩陣,那將給匈奴帶來浩劫,這可是兩次河套之戰,匈奴用數十萬人命得出的寶貴教。

    伊稚斜乍見之下,還真是給嚇了一大跳,隨即就有了判斷,漢軍的弩不多,雖然對他的威脅大,卻也不懼,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

    他當然不知道,漢軍有上萬架弩。若是萬弩齊,他這五萬人會傷亡慘重。

    弩陣是周陽最后的王牌,不到關鍵時刻,是不會拿出來的。

    用一定數量的弩來射殺匈奴。既能增加匈奴的傷亡,又不會引起匈奴的懷疑,一舉兩得之事。弩是漢軍的利器。匈奴是知道的,若是一弩不,反倒反常,會讓匈奴生疑。

    周陽的算計很准,果然,匈奴在經過了短暫的驚訝之后,繼續前沖。

    經過弩陣的打擊,匈奴的傷亡不地上多出了不少屍體。

    當匈奴進入弓箭的射程時,漢軍弓箭手放箭了,再加上弩矢,這箭網就密集得太多了,匈奴的傷亡更大。

    當然,匈奴也在放箭。騎射是匈奴的看家本領,果是非同小可,數萬人齊射的場面,非常驚人,箭矢之密集,讓人震憾,不少漢軍受傷。

    好在這些漢軍,經過李廣的調教,箭朮大有長進。尤其是那些云中弓箭手,跟隨李廣的時間最長,他們的箭朮絕不在匈奴之下。

    整體說來,還是漢軍占了上風,匈奴的代價比漢軍高得多。

    若是周陽投入所有的弩陣,那麼,伊稚斜這五萬軍隊已經傷亡高昂了。可是,周陽沒把握全殲他,一旦亮出了底牌,后果會很嚴重。

    在猛烈的弩矢和箭矢的打擊下。匈奴沖到陣前,隊形已經散亂了,對漢軍構不成多大威脅。伊稚斜指揮匈奴退出,重整陣勢。再朝漢軍沖來

    現在不過是試探性的攻擊,成與不成,都不重要,周陽也不派漢軍去阻止他重新列陣。

    陣勢重整后。伊稚斜率領匈奴騎兵猛沖而來。漢軍對付他們的仍是弩矢、弓箭,然后兩軍相交,漢軍憑借戰車,結成陣勢,阻擋匈奴的騎兵,步兵在戰車后面用戟或研或刺,弓箭手放箭。兩軍肉搏起來。

    在陽光下,只見刀光劍光不停閃爍,兩軍斗在一起。

    匈奴的砍殺凶狠凌厲,刀法變化多端,不容小視,再加上匈奴是騎兵。占盡了便宜。漢軍只能靠戰車來阻擋匈奴的騎兵,靠車步配合來殺敵。

    一時間。兩軍處于膠著狀態。難分高下。

    伊稚斜這次雖是雪恥而來,卻也不會狂妄到僅憑五萬匈奴就擊破漢軍的程度,漢軍如此表現,在他的意料中。

    “烏特拉!”

    伊稚斜揮著彎刀砍殺,大聲吶喊。    “烏特拉!”

    匈奴齊聲高呼,聲浪直上云霄。

    “漢軍威武!”

    漢軍的戰號沖天而起,絲毫不比匈奴的萬歲聲遜色。

    一時間,兩軍的吼聲此起彼伏,直上九重天。

    周陽站在云車上,打量著戰場。對漢軍與匈奴戰法兵器進行評判。

    漢軍對付匈奴騎兵的武器。不外兩種,一是弩,二是戰車。弩與戰車,卻是各走極端。弩是犀利的進攻武器,射程遠、力道強、威力奇大,是騎兵的克星。可是,弩沒有防守之力,一旦給匈奴沖到跟前,就只有任由宰割的份。

    戰車正好相反,只能防守,無法進攻。匈奴遠了,一點辦、舊…泛有。若是匈奴沖到跟前就是戰車揮的時     漢軍的車陣一成,匈奴騎兵雖然凶悍,卻也沒有辦法,不是給弓箭手射死,就是給步兵殺死,打了小半個時辰,一個車陣也沒有攻破。

    可惜的是,戰車笨重,行動遲緩,機動不便。

    盡管戰車有這些缺點,在漢匈奴戰史上,仍是揮了重要作用。

    漠北決戰時,衛青正是憑借“武網車”結陣自保,把匈奴的銳氣消耗掉,到了晚上,專起大風時。派出騎兵抄了匈奴的后路,這才上演了“單于夜遁逃”的壯歌。

    匈如的裝備並不多,皮甲、彎刀、弓箭,防御力不強,進攻的手段單一。他們的長處就在于。輕便靈活。一旦沖鋒受挫,可以迅拉開距離,重整隊形,再來沖擊。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沖擊失敗,還要以憑借四條腿的戰馬,快撤離戰場,等待戰機的出現。

    這就是騎兵的好處。

    若是漢朝有一支能征兵戰的騎兵,再配合漢朝的科技優勢,裝備精良的武器,研究出全新的戰朮,多兵種配合作戰,匈奴的優勢將會給全面壓制。

    到那時,以匈奴的裝備,他們只有給屠殺的份。

    當然,這一切,都得建立在這一仗能不能為漢朝爭取到改革軍制,練騎兵的時間上。若是能爭取到時間。只需要數年時間,漢匈戰爭的整體形勢就會大為改觀,戰爭的主動權就會落到漢朝手里。

    若是爭取不到時間,漢朝遲遲不能練騎兵,不能改革軍制,那麼這事就會拖下去,代價將會高得嚇人。

    就在周陽轉念頭這陣,場上形勢已經生了一些改變,漢軍的車陣有不支之勢。

    “時機到了!”

    周陽暗忖一句,手中令旗一揮。漢軍開始向陣內退去。

    “終于退了!”

    伊稚斜望著緩緩退去的漢軍。大是歡喜。

    漢軍有二十萬。他只有五萬軍隊,兵力對比是一比四,他沒有想過全面擊潰漢軍,只需要讓漢軍付出慘重的代價,出口惡氣即可。

    正是從此點考慮,他集中所有的匈奴。攻擊中路。經過一番血戰。漢軍的中路抵擋不住了,開始退卻。

    他深通兵道,知道若是趁機猛攻必有不錯的戰果,要是把漢軍的中路徹底擊潰,那好處就太大了。要是能把云車上的周陽給活捉了,或者殺死,那就是更美妙了!

    伊稚斜揮著彎刀。奮力砍殺,大聲吶喊“烏特拉!”

    匈奴寄吼著萬歲。好象海潮一般,對著退卻的漢軍涌去。    周陽手中令旗一展,建章軍和騎兵出動,潑風般朝匈奴背后沖去。

    李廣領著上萬弓箭手,在數千步兵的保護下,快朝匈奴后背涌去。

    周陽手中令旗再一揮,左右兩翼的漢軍開始移動了,整個漢軍變成了一輪彎月。四下去的是退卻的豐路。月牙是左右兩翼。

    一旦給漢軍左右兩翼合攏,那麼。伊稚斜五萬大軍就會給圍在中間。

    只要把匈奴圍住,就有全殲的可能。周陽就不用擔心會泄露弩陣的祕密,完全可以架起秦弩,讓匈奴去見他們偉大的昆侖神。

    這麼多的漢軍移動,那聲勢是何等的驚人,別的不說,光這聲響,就震得大地狠狠顫抖。

    伊稚斜回頭一瞧,立時嚇得頭皮炸,一旦給漢軍合攏,那可是他的四倍兵力,他就算再不把漢軍放在眼里,也不敢冒這個險。

    更別說,漢軍的車陣正是防御戰中對付匈奴騎兵的法寶。一旦給車陣圍住,匈奴能有几個活命?漢軍還有弩,再對匈奴一陣猛射。這殺傷就高得出奇。

    “退!退!快退!”

    伊稚斜久歷戰陣,一轉念頭就知道當前該做什麼,得當機立斷。在漢軍合攏之前。脫出包圍圈。

    漢軍退卻,匈奴士氣高昂,正是威的時刻,伊稚斜縱然反應快,又能有多少匈奴聽從他的號令呢?

    此時此刻的匈奴,巴不得狠狠殺一通。

    要是再延挨片時。后果不堪設想。伊稚斜大急,揮手一刀,砍翻一個匈奴,大吼道:“撤!違令者。斬!”

    他身邊的匈奴停了下來,在他的嚴令下,極不情願的朝后退去。

    有人退,就好辦了,越來越多的匈奴開始退卻。

    此時,已經有不少匈奴現漢軍正在切斷他們的退路。只要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退路給切斷,那就是有死無生,無不是大懼。

    “漢人在斷退路!”

    “快退!”

    沖鋒中的匈奴撥轉馬頭。疾馳而去,妄圖在漢軍合攏之前沖出去。

    周陽在云車上看得清清楚楚。不的不贊嘆,伊稚斜的反應夠快的。若是換個人,反應稍慢,不需要太長時間,只需一小會兒功夫,匈奴就會給圍住了。

    現在,就要看雙方誰的度快了。

    漢軍一定要把匈奴圍住,而匈奴一定要在漢軍合攏之前沖出去,雙方開始了一場追逐賽,比起了腳力。

    說到腳力,當然是匈奴占優勢了,誰叫匈奴都是騎兵呢?

    漢軍雖然是兩條腿,其度也不慢。快得嚇人,好象飄風一般卷來。

    兩支軍隊,在缺口處,轟然撞在一起,一場前未所有的血戰,就此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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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陣前相遇

    只稚斜盡管騎著四條腿的戰僅僅是一會功夫沖出去,左右兩翼的漢軍就潑風般沖到。與正在疾沖而出的匈奴轟然相撞。

    這一撞不要緊,迸濺出了無數的血花。地上多了許多屍體。

    此時此刻,匈奴急急忙忙顧著逃命。無心廝殺,而漢軍卻是士氣高昂。戰意熾烈,更別說此時正是殺匈奴的良機,無不是把十分力氣用到十二分,奮勇砍殺起來。

    匈奴畢竟是在馬上,有著天然的優勢,要麼揮刀格開漢劍,要麼不理不睬,只顧著沖就是。在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后,有几千匈奴沖出了包圍圈。

    “可惜了!”的陽暗自惋惜。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五萬匈奴的沖鋒,占地極廣,少說也有六七里。這麼大的口子要封住,漢軍憑兩腿,哪里跑得過四條腿的匈奴。漢軍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要想把匈奴圍住,還有一種辦法。就是讓弩陣的兵士騎著馬沖來。可是,那會生一場激戰,弩手會出現大量傷亡。

    大戰在即,弩手傷亡過大,對于漢軍來說,那是災難性的后果。漢軍最大的倚仗就是弩陣了,要是弩手傷亡過多,誰來用弩?

    即使抽調兵士來補充,也不可能盡復舊觀。雖然弩手易成,畢竟一個優秀的弩手,對弩的使用、把握也是需要經驗的。

    周陽哪敢把弩手派出去,只能把建章軍和騎兵派出來。

    匈奴就象決堤的洪水一般,從缺口涌出來。而漢軍就象一心要堵住洪水的民夫,只不過,他們用的是漢劍,而不是裝滿泥土的袋子。

    前面的匈奴給殺死,后面的匈奴馬上踩著他們的屍體朝外沖,潰圍而出的匈奴越來越多。

    李廣指揮弓箭手,飛也似的趕來,遠遠就放箭。有了弓箭手的加入。匈奴潰圍而出的態勢就猛然剎住。缺口一點一點在縮

    最后,兩側的漢軍,終于合攏,匈奴給圍在了核心。

    李廣暗松一口氣,總算沒有讓匈奴全部逃出去。

    按照周陽的計是要把匈奴誘入陣中,然后圍住他們,再用弩陣來射殺。只要弩陣一祭出,匈奴必然是死傷無數。一個也逃不了,就是伊稚斜也是插翅難飛。

    可是,伊稚斜的反應太快,把匈奴撤出去了。望著圍在陣中的匈奴。有一萬多人,這與預期少得太多了,總比全部逃出去了好。

    缺口一合攏,漢軍的戰車就運動起來了,結成一個。巨大的圓陣,把匈奴圍在中間,外面是弓箭手,步兵,虎視眈眈。

    只要周陽一聲令下,就會把他們殺光。

    周陽是下令了,卻不是下令攻擊陣中的匈奴,而是下令騎兵進攻。

    建章軍和騎兵奉命趕來圍堵匈奴。按照周陽的設想,只要他們一到。匈奴就會給死死圍住。可是,伊稚斜的反應太快。竟然讓匈奴在騎兵和建章軍趕到之前就潰圍而出了。

    若是建章軍和騎兵趕沖上來,固然可以殺死不少匈奴,卻也于大局不會有多大助益。是以。周陽命令騎兵和建章軍在別處列陣,准備攻擊逃出去的匈奴。    當然,周陽如此安排,主要是因為李廣率領的弓箭手來得很快,若是騎兵沖上去,兩軍攪在一起,反倒不利于弓箭手揮。

    周陽手中令旗重重揮下。

    “漢軍威武!”

    騎兵高吼著戰號,排著整齊的戰斗隊形。潑風般朝伊稚斜卷去。

    戰號沖天,蹄聲如雷,人如龍,馬如虎。氣勢如虹,雖只上萬騎兵在沖鋒,其聲威不下于匈奴的五萬騎兵。

    沖出來的匈奴有三萬人,漢軍騎兵不過一萬,他們竟然敢對著匈奴沖來,這讓伊稚斜很是惱火。

    騎射是匈奴的看家本領,就算匈奴只有一萬騎兵,他也不見得就處于下風。何況,他手里還有三萬騎兵。漢軍以一萬來挑戰,伊稚斜有一種給蔑視的屈辱感。

    “殺光漢人!”

    伊稚斜略一整頓隊形,摘下硬弓。搭上勁矢,對著漢朝騎兵沖了過去。

    對漢朝騎兵的四重打擊能力,伊稚斜已經相當熟悉了,非常可怕。可是,他手里有三萬騎兵,以三打一。要是這也打不過,還配稱匈奴的勇士嗎?

    不僅他這麼想,匈奴誰個不是如此想?

    漢朝這支騎兵數次打敗匈奴,那是在匈奴猝不及防,沒有兵力優勢的情況下做到的。三打一,要是輸了,他們丟不起這臉。

    “殺光漢人!”

    匈奴咆哮著,決心洗雪恥辱。要漢人永遠記住:匈奴才是騎射的祖宗!

    漢軍仍是老辦法,一到手弩射程。就用手弩射殺。上萬弩矢在天空飛過,帶起的破空聲驚人響成一片,匈奴傷亡不

    自信滿滿的伊稚斜對這點傷亡不放在心上,仍是指揮匈奴沖上去。要是不打敗這支漢朝騎兵,就別想把陷入重圍的匈奴解救出來。

    周陽之所以要騎兵進攻,就是因為。只有把伊稚斜打敗,才能安心殲滅重圍中的匈奴。

    經過弩矢的打擊,匈奴傷亡不地上的屍體很多。

    一進入弓箭射程,兩軍對射,空中的箭矢交錯而過,織成一張密集的箭網,尉為奇觀。

    第一輪射擊,各有傷損。匈奴勝在人多,而漢軍勝在有建章軍。除了建章軍,其他的騎兵經歷過多次廝殺,已經成長為真正的

    在馬上廝殺,不僅要會放箭。還要會躲閃箭矢,這是保命的要領。當然,這是建立在護甲的防護能力不足的基礎上,若是護甲的防護能力足夠好,完全可以無視弓箭。

    說到馬上躲閃。建章軍是一流的,其他騎兵也不差。這第一輪對射。漢軍的傷亡並不大。

    匈奴就不同,傷亡很高。原因在于,建章軍的箭朮太了得,匈奴想躲閃,沒那麼容易,是以傷亡很高。相應的,匈奴的傷亡,主要是建章軍造成的。

    匈奴悍不畏死,疾沖而來,雙方不停對射。經過几輪對射后,進入了近戰范圍。

    匈奴緊握彎刀,對著漢軍沖來。說到近身肉搏。匈奴很是善長,更有兵力優勢,不信打不過你。

    漢軍手握長矛或戟,端在身前,好象上萬條毒蛇般,對著匈奴沖去。

    對漢的軍長矛、戟,伊稚斜一點也不陌生,早就親身領教過厲害了。可是,當再次面對時,仍是忍不住一陣心悸。

    兩軍排著整齊的陣勢對沖,好象兩座大山般,轟然相撞,迸濺出了無數的血花,一地的屍體。

    這種沖撞,對漢軍太有利了。匈奴几乎構不成威脅,就給漢軍的長兵器捅于馬下。

    匈奴的陣勢不錯,沖鋒起來。就象一堵移動的牆壁。可是,一遇到漢軍,就成了被人推到的牆。動靜非常大。

    戰馬的悲鳴,匈奴臨死前的慘叫,受傷匈奴的呻吟,在剎那間響起。匯成一令人心悸的戰地之歌。

    這一沖,匈奴的陣勢完全亂了。伊稚斜知道匈奴會混亂,卻是沒有想到,會亂成這樣。

    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上萬把漢劍就出現在漢軍手里,在日下閃閃光。好象一面面鏡子。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聳聲中,漢軍奮力砍殺起來。

    就是那一沖,匈奴陣勢几乎給截為兩斷,左右不能兼顧,無法照應。而漢軍騎兵來個中央開花,從中間開始,向兩邊砍殺。

    裝備長矛的用意,主要是在兩軍相接時,制造混亂,給接下來的砍殺制造更大的優勢。至于捅殺匈奴,倒在其次。

    這亂勢一成,漢軍趁勢砍殺,混亂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可收拾。

    伊稚斜拼命砍殺。指揮匈奴聚攏,可是。漢軍根本就不給他機會。公孫賀干脆率領五百建章軍奔他殺去。

    五百建章軍,無異于五千精銳騎兵,匈奴哪里抵擋得住。伊稚斜給追得雞飛狗跳,唯有東躲西藏的份,根本就沒法指揮匈奴應戰。

    一旦失去指揮。匈奴也就全亂了,最后四散而逃。

    漢軍追殺一陣。這才收兵回去。

    以一萬騎兵,與匈奴三萬騎兵硬樓。並戰而勝之。對這結果。周陽大是滿意。這是漢匈奴戰史上的第一次。

    當然,以周陽的眼光來看,漢朝騎兵仍是存在不足。現在的不足。不再是騎射砍殺,在這方面。並不比匈奴差。不足之處,在于漢朝騎兵的盔甲,不能很好的保護他們。

    札甲雖是鐵甲,要害卻是大量暴露在外面,這對騎兵來說,很危險。

    陷入重圍中的匈奴,原本寄希望伊稚斜來解圍他們,還能拼死一戰。伊稚斜敗退。他們徹底失去了信心,在漢軍的進攻下,很快就瓦解了。

    打到最后,剩平兩千多匈奴。乖乖的做了俘虜。

    大戰在即,不能帶俘虜,周陽一聲令下。漢軍騎兵一個沖鋒,兩千多匈奴全部人頭搬家。

    這一戰,伊稚斜五萬大軍來襲。原本以為會打漢軍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傷亡過半。

    陷入重圍的匈奴有一萬一千多。這給全殲了,一個也沒有跑掉。伊稚斜的進攻,加上漢軍騎兵的沖殺,斬一萬三千多,這就是兩萬四了。    若是周陽的計划 實現,伊稚斜會全軍覆沒。可惜的是,伊稚斜的反應太快,周陽的計利沒有實現。

    這就是戰爭,總是充滿不的定性。一切按照計利來,那只能存在于幻想中。

    就算這樣。也不錯了。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道出了漢軍的喜悅。

    大戰之前,能有如此一個勝仗,這是錦上添花,漢軍士氣高昂!

    程不識、李廣他們過來,歡喜不禁。狠誇周陽。

    在雁門誓師之前專周陽就想到。匈奴很可能會攻擊行進中的漢軍,這才故意要趙破奴放走匈奴的偵騎。讓單于知曉漢軍開拔了,還士氣高昂。

    這就是周陽要給單于傳遞的信息。

    果然,匈奴真的來攻,漢軍順勢把數萬匈奴給收了。

    周陽傳下將令,漢軍略事歇息,又向北開進。

    漢軍多步兵,進軍的度並不快。卻是陣勢謹嚴,這是防止匈奴再來進攻。  雖然匈奴敗了,卻也不得不防。

    有備無患嘛!

    默默聯

    匈奴營地,王帳中。

    此時的王帳中,一片歡聲笑語。上自單于,下至群臣,個個歡喜不已。說得最多的,就是伊稚斜的突襲一定會成功,一定會給漢軍制造不小的傷亡,讓他們揚眉吐氣。

    “漢人是羊,大匈奴的勇士是狼,狼耍吃羊,羊能拒絕嗎?”

    “只要大匈奴的勇士一到,漢人定是屁滾尿滾!”

    “和漢人打了几十年,

    動五萬大匈奴勇十攻擊漢人的事情邁沒有生討,紋攢一颯桂一定會很大。”

    “周陽能不能活命,都得兩說。”    一眾大臣,你一言,我一語。盡向好的方面說。

    軍臣單于踞坐在寶座上,笑瞇瞇的撫著寶座上的金鷹,轉著黃金權技。偶爾端起金碗,美滋滋的喝一口馬**,吃一塊羊肉,等著伊稚斜前來稟報勝利的消息。

    “等待勝利的消息,和等待漢軍北上一樣折磨人!”軍臣單于在心里暗道。

    要是在以往,哪里用得著等待。勝利的消息多的是。隨便聽一條便是。

    大臣們會一一稟報,擄獲多少奴隸。抓了多少漂亮的婦人,殺了多少老弱,燒了多少房屋,屠了多少村庄,得了多少絲綢、瓷器、茶葉

    那時節,好消息太多了,軍臣單于聽得沒有感覺。

    曾几何時。他是如此渴望勝利的消息呢?

    “真是懷念吶”。軍臣單于心里感慨一句。

    自從周陽出現,漢朝一改頹勢。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敗匈奴,敗得軍臣單于盼望勝利的消息就象稀貓盼望咸魚一般。

    這種事情,在匈奴歷史上是第一次呀!上千年的匈奴歷史中,就從來沒有生過這樣的事情。

    就是趙武靈王大破匈奴,匈奴說敗就敗了,那時的單于也沒這般焦急等待勝砷的消息。

    蒙恬的河套之戰,的奴几乎全軍覆沒。頭曼單于也沒有等過。

    這是先例,匈奴歷史上的第一次!

    就在軍臣單于感慨之時,伊稚斜一頭扎了進來。定睛一瞧,伊稚斜一身的血,好象一個血人,這是血戰的明証,看來,此番突襲 收獲

    。

    軍臣單于大是歡喜,端起金碗,沖伊稚斜一招手:“左谷蠢王,來,飲了這碗酒。”

    “大單于,我受之有愧”。伊稚斜並沒有上前,而是陰沉著一張臉。

    “不!你打敗了漢軍,飲這碗酒正好”。軍臣單于依然不把伊稚斜陰沉的臉色當一回事。

    “大單于,不是我打敗了漢軍。是漢軍打敗了我!”伊稚斜大著嗓子。粗聲大氣的道。

    “什麼?你給漢軍打敗了?”

    “不可能!”

    “五萬大匈奴的真士,就是五萬只狼。咬也要把漢軍咬死!”

    軍臣單于還沒有說話,群臣就叫嚷開了。要他們相信,連突襲都失手了,不是一般的難,是很難。

    突襲呀,那可是匈奴最善長的事情了。利用騎兵的快機動能力,今日在東,明日在西,打得漢朝不知天南地北,這種事情,生過無數過。就從來沒有失敗過。

    “閉嘴!”伊稚斜厲喝一聲。一眾大臣極不悄願的閉嘴了。伊稚斜這才一五一十的把戰況說了。他是直性人,倒也沒有隱瞞。

    “左谷蠢王。你真是。”左賢王于伊稚斜監視他一事。極為不滿。終于抓住松會譏嘲了:“漢軍已經擺開陣勢了,你還去進攻,這不是找罪受嗎?是叫你突襲呀,不是要你強攻!”

    “五萬大軍,一人打一個噴嚏。就是一個炸雷。”伊稚斜很是不爽的回敬道:“漢軍知道我們去了,有所准備,有什麼好奇怪的?。

    五萬大軍的馳騁,具有天崩地裂的威勢,要伊稚斜不出一點動靜。要讓漢軍一點不覺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漢軍現了,擺下陣勢迎敵。這的確很正常,左賢王只好閉嘴了。

    “左谷蠢王,漢軍未敗而退。你跟著追擊,就是失策。”右賢王也來難了,他在定襄敗得更慘。一直憋著,終于可以出口怨氣了。

    “我失策?”伊稚斜聲音很響:“要是你,一個也逃不出來!周陽就在中路,就在云車上,離我只有四箭之地,漢軍敗退,我能不追麼?要我不追,那就是憐貓枕著活魚睡覺

    周陽在云車上,固然能觀察戰場情勢,卻也顯眼。伊稚斜早就現周陽了,這才猛攻中路,就是要擊潰中路漢軍,沖過去,把周陽給收拾了。就算不能活捉,殺死周陽。那也是天大的勝利。

    可是,他哪里想得到,竟然中計了,周陽擺明了要把他全殲。

    伊稚斜說得沒錯,若是換個人。現得稍微晚點,就會給漢軍重重圍住,一個也別想逃出來。若是一下損失五萬軍隊。那麼匈奴的兵力優勢就會縮小很多。

    更別說,這還是在大戰之前。一下損失五萬,對軍心士氣的打擊

    周陽的名頭在匈奴中極為響亮,已經不在李廣之下了。干掉周陽。一直是匈奴的夢想,周陽就在四箭之處,任何一個匈奴大臣都會有殺掉周陽的沖動,右賢王只好閉嘴了。

    匈奴今年的敗仗很多,本不足以為奇。可是,伊稚斜這一敗,與眾不同,他敗得竟然還有理。之所以有理,就是他處理問題及時,沒有全軍覆沒。

    軍臣單于有心喝斥,卻又不能無視他的處置,要是換個人,肯定是全軍覆沒了。不喝斥,畢竟是敗了,軍臣單于一下子犯難了。

    怒氣無處泄,只有泄在倒霉的短案上,飛起一腳,把短案踢飛。站起身,氣哼哼的去了。

    原本歡樂無邊的飲宴,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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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王對王

    然而,漢軍將士們一點也不覺得冷,他們眼里閃著熾烈的戰意。義無反顧的朝北開去。

    “隆隆!”

    二十萬漢軍開進,聲威驚天。腳步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周陽騎在戰馬上,放眼一望。只見一片紅色的海潮向北涌去了。

    激動!周陽的胸口微微起伏,少有的激動起來。

    周陽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成為二十萬漢軍的統帥,而且還要統帥他們與匈奴硬打一場。這是一場硬戰。是漢匈數十年戰爭中,規模最大的一場會場。

    如此大戰,由自己謀划,由自己實施,誰能不激動呢?

    “稟大帥,前面就是長城了。”趙破奴策馬而來,大聲稟報。

    “在離匈叔營地十里處扎營。”周陽微一點頭,傳下號令。

    “諾!”趙破奴領命而去。

    命令一傳下,漢軍在離匈奴營地十里處扎營。

    之所以要選在離匈奴營地十里處扎營,是要把這十里空地用作戰場。

    漢軍二十萬,匈奴三十多萬。雙方投入近六十萬軍隊進行一場大戰。需要的戰場非常大。若是戰場不夠,無法展開兵力。

    漢軍扎營是有條不紊。車兵結成車陣,步兵持戟與之配合,騎兵不住馳騁,擔任掩護,防止匈奴偷襲。

    其余的漢軍開始立塞柵。漢軍的寨柵都是做好了的,要立起一座營寨一點也不費事,只見塞柵好象是魔鬼之手在催生一般,迅增長,只用了一個時辰,寨柵就立起來了。

    塞柵一起,漢軍就具備了一定的防守能力,即使匈奴攻來,也不用太擔心。

    接下來,就是挖壕溝。寨柵和壕溝。是漢軍宿營必不可少的防御措施,不知道挖過多少回,漢軍駕輕就熟。揮著農具,奮力挖掘起來,一條又寬又深的壕溝出現。再布上尖刺之物,一座巨大的營盤就立了起來。

    最后一項,就是安帳幕芍這種野外作戰,帳幕是必備之物。漢軍的帳幕井然有序,哪象匈奴那般亂糟糟的,橫成列,豎成行,中間是寬闊的通道,四通八達。若是一處受到攻擊,會很快得到增援。

    二十萬大軍的營盤。占地極廣。周陽放眼一瞧。只見帳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頭。

    無數的漢軍旗幟,在風中飄揚。獵獵作響。

    最大的帳幕,當然要數周陽的帥帳了。不是周陽要擺闊氣,實在是奔走人員太多,還有一眾將領時不時就要來稟報軍情,領受軍令,若是帳幕太哪里裝得下。

    帥帳高大雄偉,氣勢不凡,一眼就能認出來。

    一杆帥旗,上書一個斗大的“周”字,迎風招展。

    帥帳中沒什麼陳設,除了帥案,就是矮几,還有一幅巨大的軍用地圖。

    周陽跪坐在矮几上,左手放在帥案上,帥案上擺滿了竹簡。

    李廣他們跪坐在兩廂,喝著熱茶,很是享受,不時瞇瞇眼睛。從雁門出,漢軍一連行軍三天方才到達這里,這行軍度實在是夠慢的。要是騎兵的話。早就趕到了。

    之所以行軍如此之慢,是周陽故意放慢度。要是急趕的話,行軍度固然可以加快很多,問題是,那會消耗過多的體力,于大戰不利。

    “大帥。我們接下來做什麼?”李廣把茶杯一放,眼睛一瞇。大是愜意。

    程不識他們盯著周陽,等待周陽說話。

    “大戰在即,最重要的就是偵察敵情,了解地形。我要去匈奴營地看看。”周陽喝了一口茶。

    大戰之前,了解地形,察看敵人動向。這對大戰非常重要,方便

    兵。

    不會有人反對,程不識道:“我也要去。”    “你們都要有  ”周陽微一頜。

    雖說這是長城下,一馬平川。東西南北都一個樣,是平原。可是。看看地形,了解一下匈奴,對大戰仍是有所幫助。程不識他們這些大將,更是不可少。

    “諾!”李廣他們領命。

    “馮大人,你就留下來鎮守大營。”周陽站起身,快步出了帥帳。

    帶上五百建章軍護衛,周陽和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離了大營,直奔匈奴營地而去。

    默默默

    匈奴營地,單于王帳中。

    軍臣單于與一眾大臣又在歡宴。歡宴對于匈奴來說,實在是平常得緊。政務軍情不多,時間沒法打,不聚到一起吃吃喝喝,日子怎麼過?

    雖有伊稚斜突襲失敗,軍臣單于的怒氣很快就消了。不能在行軍途中突襲漢軍,等漢軍扎下營,再和漢軍大戰一場,憑借匈奴騎兵的優勢。還收拾不了漢軍?

    到那時,就不是打敗漢軍那備簡單了,而是要讓漢軍付出高昂的代價。用他的話來說“打得漢軍一個不剩”

    不是他吹牛,從大勢上來說。確實有這種可能。一是匈奴占有兵力優勢,二是在城長下,與匈奴打野戰,正是匈奴鐵騎揮的良機,要是還打不過漢軍,打死他也不信。

    是以,軍臣單于很快就又高興起來,召集一眾大臣接著飲宴。

    一如既往,一眾大臣談得最多的就是此戰必勝。

    “漢人是羊,大匈奴的勇士是狼。五十萬只狼,還吃不下二十萬只羊?”

    “漢人一到,

    “不,要讓漢人扎下營盤,讓他們歇夠了,再來大戰一場。要讓漢人知道,和大匈奴打野戰,那是找死!”

    說來說去,仍是老調重彈。匈奴必勝,漢軍必敗,因為匈奴的優勢是明擺著的。

    軍臣單于聽得很是高興,大笑一聲,接著道:“本單于以為,此戰。大匈奴的勝算不是十成,是九成九。你們知道,為何是九成九嗎?”

    “為何?”

    一眾大臣的好奇心給提起了。

    “我們得向漢人學學,學學漢人的謙遜,留一分余地!”軍臣單于說到此處,自己都忍不住了,仰天大笑起來:“哈哈!”

    “哈哈”。

    王帳中笑聲一片,一眾大臣好不快活。

    一個親衛急匆匆的進來,向軍臣單于稟報:“大單于,漢軍已經扎下營盤了。”

    “漢軍扎下營盤了?。軍臣單于一直盼望著漢軍北上,可是,當漢軍真的到來時,他仍是喜不自禁:“漢軍是來送死了!”

    “漢軍的營盤如何?有大匈奴的營盤結實嗎?”

    “他們的帳幕有沒有大匈奴的大?”

    一眾大臣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不時譏嘲漢軍。

    親衛略一遲疑,如實稟報道:“大單于,漢軍的營盤很結實,比起我們的寨柵牢靠得多。還有,他們的帳幕井然有序,橫成行,豎成列,道路暢行無阻。哪象我們的營盤,亂糟糟的,要騎馬馳騁都難

    末了還嘀咕一句:“那才叫營盤!”

    “你胡說!”

    立時有大臣鼓噪起來:“漢人只會住他們的羊圈,城池,哪會用帳幕?大匈奴的營地,那才叫營盤。”

    匈奴在帳幕里生,在帳幕里死。要他們相信,漢軍的帳幕比他們更有秩序,很有些難度。

    匈奴雖然壓著漢朝打了數十年。很少遇到漢軍的野外營地。

    即使冒頓的白登之圍,那也是把漢軍誘入埋伏,使得漢軍沒有營盤。倉促應戰。

    “大人不信,可以去看。”親衛回敬了一句。

    這話到是有理,軍臣單于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去看看”。

    一眾大臣哪肯落后,前呼后擁,隨著軍臣單于出了王帳。軍臣單于下令,調來兩千兵士隨行護衛,率領一眾大臣,前去查看漢軍營地。

    軍臣單于騎著追風寶駒,出了匈奴營地,帶著一眾大臣,直朝南行去。

    此時的營地外,不少匈奴正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說著漢軍營盤的事兒。

    漢軍到來的消息,以最快的度傳到匈奴耳里。對于匈奴來說,他們是時時盼著漢軍北上,因為偉大的單于說過了,此戰匈奴必勝,漢人是來送死的。

    是以,匈奴兵士人人盼著早點砍下漢人的頭顱,一聽說漢軍到來,無不是大喜,三五成群的離開營地,前去漢軍營盤窺視。

    以他們想來,漢人的羊圈城池堅固。難以攻破。漢人的營地不算什麼,尤其是帳幕肯定不如匈奴,人人帶著一顆蔑視之心,靜去窺視。    哪里想得到,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不由得頓生三分羞愧之心。雖然匈奴的羞愧之心並不多,卻也不得不冒出三分,那是因為漢軍的營盤比起匈奴的有章法得太多了。

    有漢軍巡邏,他們不敢靠得太近,無法詳細看清寨柵與壕溝的情形。可是,帳幕他們能看清,漢軍的帳幕安放得整整齊齊,橫成行,豎成列,秩序井然,要不服都不行。

    匈奴一輩子住在帳幕里,這都給漢軍比下去了,由不得他們不羞愧。

    這一來,問題就大了,這消息象風一般傳了開去,匈奴給好奇心驅使,三五成群就去看個究竟。不要是說兵士。就是那些將領、軍官。也趕去看了。

    匈奴沒有嚴格的軍規軍令約束。要禁止也禁止不住,軍臣單于也不去理睬,只管策動追風寶駒馳騁便是。

    這事要是讓周陽知道了,一定會惋惜不已,早知道能有如此轟動效果。何不趁其無備之際,大戰一場。

    周陽會用兵,會打仗,卻不是神仙,沒有未卜先知之能,錯過一次好機會。

    軍臣單于往南馳騁,騎在追風寶騎上,平穩異常,不愧是寶駒,心情不錯。沒有了赤電,有這追風寶駒也不錯,等打敗了漢軍,騎著追風寶駒,打進長安,把赤電奪回來,這恥辱就洗刷得一干二淨了。

    遠遠的望見一條黑色的水線,那是漢軍的寨柵。寨柵是否結實、壕溝是否又寬又深,離得太遠,看不太清楚。

    放眼一望,只見不計其數的帳幕,一座連一座,不知道有多少,一直連綿到天崖盡頭。

    帳幕擺放得整整齊齊,橫行豎列。各有章法,中間的道路四通八達。一處遭襲,別處可以迅增援。

    軍臣單于通曉兵法,看得暗自點頭,想起了親衛的話“這才叫營地匈奴的營地,與漢軍營盤比起來,只能叫豬圈,太亂了,一點 章法也沒有。

    一眾大臣,指指點點,議論不休。

    伊稚斜雙眼炯炯有神,打量著漢軍的營盤,不住點頭,竟然大聲贊嘆一句:“這個周陽不簡單,深曉兵略,我敗在他手里,不冤”。

    “左谷蠢王,你不必長漢軍志氣,滅大匈奴威風。”

    “進了狼窩的羊,還是羊;住進羊舊…良,懷是狼!漢人的營磊再也是漢人,膽小如皇心”

    一眾大臣鼓噪起來,以他們的傲氣,絕對不能接受伊稚斜的點、評。

    “都閉嘴!”軍臣單于手中的馬鞭指點著漢軍營盤:“漢人雖然膽有些東西也不錯,我們何不用用?回去以后,馬上傳令,帳幕就照漢軍這辦法來擺放,要橫成行。豎成列!”

    “大單于,那是我們大匈奴的傳統,不能改!”

    “大匈奴怎能向漢人學?”

    馬上就有大臣反對了。數十年積累的傲氣,不是一時三玄就能耗 光的。

    “漢人的茶葉、絲綢、瓷器、織錦衣衫。是不是好東西?你們為何愛不釋手?”伊稚斜清冷的聲音響起:“漢人的營盤比我們的強,變變又何妨?”

    “左谷蠢王說得對!”軍臣單于手中的馬鞭重重一揮:“若是不聽從號令者,就不用得到漢人的絲綢、茶嘆、瓷器、織錦衣衫、漢人奴隸與婦人!”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毫無,商量余地。一眾大臣,萬分不願,只得領命。

    “中行說,你以為漢軍的營盤如何?”軍臣單于輕輕一馬鞭抽在中行說身上。

    中行說一臉的笑容,幸福萬分的領受軍臣單于的賜打,聲調頗有點高:“大單于,若說營盤,大匈奴是不如漢軍。漢人的營盤固然好,卻是趕不上漢人的城池。可是,數十年來,漢朝不是一直是大匈奴的倉庫麼?大匈奴予取予求,無不如意!”

    “哈哈!”軍臣單于大笑:“討人歡心的奴才!”

    “漢狗的吠叫,還是有几分悅耳!”

    一眾大臣得意的笑了起來。

    中行說身子弓得更低了,奴才相更足。

    軍臣單于帶著一眾大臣。遠遠觀察起來,一邊看,一邊點評。說的更多的,當然是匈奴的得意事,他們認為匈奴此戰必勝。

    “大單于,有漢軍靠近。”

    中行說尖細的聲音響起,朝西邊一指。

    軍臣單于一瞧,只見西邊濺起一片煙塵。來的漢軍應該不少。

    “殺了漢人!”

    “漢人送死來了!”

    大臣們手按刀柄,氣勢威猛,吼聲四起,殺氣騰騰。

    兩軍已經營地相望,遇到巡邏的漢軍,很正常。要是把漢軍的巡邏兵士給殺死,可以借機出口惡氣。

    軍臣單于念頭一轉,立時就決定了:“沖上去,把漢人殺光!一個。不留!”

    這話正是一眾大臣心里所想。無不是大聲叫好,揮著彎刀,撥風般沖了上去。兩千護衛兵士跟隨,濺起漫天的煙塵。

    “隆隆!”前方隱隱傳來蹄聲。漢軍聲勢不凡,來的人數不少。

    漢軍來得越多越好,軍臣單于這兩千兵士,可是本部精銳,有不少射雕者,漢軍遇到他們,那是找死!    軍臣單于意氣風,一拍追風寶駒,寶駒嘶鳴一聲,驟然加,沖了出去。追風駒的度太快,只一口氣功夫,軍臣單于就甩開眾臣十几丈,一騎絕塵,對著漢軍沖去。

    一道流暢的紅色水線出現在視野里。這支漢軍不過數百人,軍臣單于手里有兩千精銳,漢軍必敗無疑。軍臣單于信心十足,摘下硬弓,搭上箭矢,潑風般沖了過去。

    沖了一段距離,與漢軍更近了。可以看清漢軍的情形了。

    漢軍個頭高大,騎在馬上,好象移動的鐵塔。胯下戰馬。神駿非凡。是少有的良驟。軍臣單于是何等的眼光,他一眼便看出,這支漢軍與眾不同。騎朮極為了得,就是比起他的本部精兵,絲毫也不遜色。

    不用想也知道,這支漢軍非常精銳。要是給吃掉了,對漢軍士氣打擊非常大,這種機會哪里去找,絕對不能錯過。

    右手猛揮,要后面的軍隊快點趕過來。軍臣單手一拉馬韁,追風寶駒停了下來,說停便停,仿佛早就站在這里似的,不愧寶駒之稱。

    伊稚斜他們趕過來,匯合在一起。軍臣單于右手重重一揮,兩千匈奴馳騁起來,對著漢軍沖了過去。

    “飛將軍!”

    “程不識!”

    立時有匈奴大臣認集了李廣和程不識這兩員久在邊關的名將。

    “大單于,大單于,那就是周陽!那今年青人!”伊稚斜的目力不錯。手中的馬鞭指著周陽,激動得微微顫抖。

    漢軍之所以能夠接二連三的打勝仗。就是因為有周陽謀划,要是把周陽給殺掉,這仗不用打了,不戰而勝。周陽就在眼前,要伊稚斜不激動都不行。

    “他就是周陽?”雖是屢次敗于周陽之手,軍臣單于與周陽還沒有真正面對過。上次火燒草原,兩人僅是在戰場上匆匆一面,軍臣單于忙著逃命,也沒仔細瞧過周陽。

    細看之下,冉陽挺年青,很俊朗,長相很不錯嘛。

    就在軍臣單于打量周陽的同時。周陽也在打妾他們。

    李廣驚喜無已:“那是單于。左谷蠢王,中行說,左賢王,右賢王。天吶,匈奴的君臣全在這里。我們大了!干掉他們,一個不留!”

    要是把匈奴君臣給干掉,這仗還用打嗎?

    雙方都是打著這主意,一場王對王的碰撞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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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落荒而逃

    “射雕者聽令!對准周陽齊射,殺死他!”軍臣單干臉聲下令。

    “大單于,周陽應該抓活的!”左賢王忙提醒一句。

    周陽是漢軍的統帥,把周陽活捉。再來狠狠侮辱泄恨,那是何等的大快人心,這話深得一眾大臣之心,大聲附和。

    “不要活的!”軍臣單于一點松動的口氣也沒有:“殺了周陽。打敗漢軍,攻入長安,活捉漢皇!”

    周陽是邊關漢軍的統帥,是漢軍的壁障,有他在,麻煩不若是把周陽給殺了,漢軍沒了統帥。這仗必勝。匈奴一勝,趁勢掩殺,攻入長安很有可能。

    要是能把景帝給活捉了,那就完美了,比起活捉周陽完美得太多了。

    活捉周陽比殺死周陽更好,可是,這種時候,還是殺了更穩當。周陽身邊有這麼多人保護,機會只有一次,一旦失去,不要說活捉,連殺死的機會都沒有了。

    軍臣單于短短之語,描繪出了一幅讓人心動的藍圖,匈奴一眾大臣轟然相應,眼睛瞄著周陽,准備砍周陽的腦袋。

    就在軍臣單于下令的同時,周陽也在下令。

    “所有人,集中所有的箭矢。對著單于齊射!殺了他!”周陽冷冰冰的下達了死亡令。

    “大帥,其他人可以殺,單于的捉活的!”李廣一雙虎目死盯著軍臣單于。

    “機會只有一次,要是一擊不能的逞,一旦給他走脫,后患無窮!”周陽絲毫沒有活捉之意。

    活捉固然是好,可是,那得看情形。如今這種情況,只能一擊成功。若是失手,再下手的機會就不多了。與其讓他走脫。還不如死活

    !

    “可惜了!”李廣深知此舉的影響有多大,仍是忍不住惋惜一句。

    周陽和軍臣單于好象心有靈犀似的。同時舉起右手,同時用力揮下。大吼一聲:“殺!”

    然后,兩人同時一拍馬背,率領軍隊朝著對方沖了過去。

    遇到敵方領的事情本不多見,更別說還是來得這般整齊。匈奴這方,單于,左右賢王,左右谷蠢王。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都尉。左右骨都侯,在營地的大臣,一個不拉。

    漢軍這一方,統帥周陽。名將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除了鎮守大營的馮敬,全來了。

    要是把對方干掉,那就是一鍋端,這種機會,一千年也遇不到一次。誰也不願錯失如此良機,根本不需要說明,雙方的兵士都明白此點。無不是大吼著,潑風般朝著對方沖去,准備建立奇功。

    隆隆的蹄聲,漫天的煙塵。卑天的殺氣,無一不是在顯示著決心。志在必得的決心!

    “手弩。射!”周陽緊握手弩。對著匈奴就射了過去。

    漢軍手弩一輪齊射,數十名匈奴中箭落馬。

    對漢軍的手弩,軍臣單于領教過厲害,耳是,他絲毫不放在心上。干掉對方領的機會太少太少,一旦錯失,會后悔一輩子,誰還在乎

    ?

    只要能干掉漢軍的腦,即使把他的兩千精銳打光了,他也樂意。不要說兩千精銳,要他拿五萬精銳來換,他也不會猶豫。

    在漢軍擊面前,匈奴傷亡不斷,卻是沒有人有絲毫的猶豫。奮不顧身的沖上來。

    經過几輪擊,匈奴終于沖到弓箭射程范圍冉了。射雕者們彎弓搭箭,對著周陽。這兩千精銳其實是軍臣單于的護衛,精銳中的精銳,射雕者有四五十人。

    再加上軍臣單于、伊斜斜他們都是射雕者,個。個彎弓搭箭,死死的對准了周陽。

    六七十名射雕者,那是何等的可怕,只要一輪箭矢,周陽就是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也別想從箭下逃生。

    五百建章軍,還有李廣、程不識、周陽他們,個個弓開滿弦,對准軍臣單于。一個個,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死死的盯著軍臣單于。

    在完成了瞄准之后,雙方好象早就商量好似的,竟然同時放箭。

    一時間,破空聲響成一片,無數枝箭矢在空中交錯而過。    “不好!這麼射雕者!”軍臣單于猛然間現,他又算錯了,這不是五百精銳漢軍,竟然是五百射雕者。

    五百射雕者,那是何等的可怕存在,光是想想就很能震憾人心了。

    給五百射雕者當作活靶子,不要說人,就是偉大的昆侖神也別想從箭下逃生,軍臣單于這一驚,非同小可,一顆心差點從胸腔中蹦出來。

    “射雕者?”

    一眾大臣驚訝不置,他們絕對沒有想到,漢軍竟然是五百射雕者。要是知道了,他們絕對不敢硬抗。盡管他們知道這支漢軍很不好對付。卻是沒有想到是如此的不好對付。

    五百多枝大黃箭帶著勁風射來,要是給射中了,軍臣單于一定會變成一只巨大的刺蝟。要想救他,已經不可能,更沒人有這本事,一眾大臣只有眼睜睜的看著密集的大黃箭對著軍臣單于飛去。

    “大單于,倒縱!”

    危急之中,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很熟悉,一時之間想不起是誰。軍臣單于想也沒有想,一拍馬頭,胯下追風駒長嘶一聲,突然到縱而出,好象給繩子拉出去似的。倒縱如飛,一縱一丈,接連

    “快,護住單于!”

    伊稚斜率先反應過來,大吼一聲。

    這些護衛,悍不畏死,一拍馬背,沖了過來,用身軀擋住了大黃箭。

    “咋咋!”

    入肉的聲響不斷響起,地上多出了一地的屍體。

    建章軍的箭矢,那是何等的可怕,要不是這些護衛非常了得,是匈奴精銳中的精銳,換作普通兵士,他們縱然想用身軀來擋箭,也不可能。

    為軍臣單于擋箭的,還有十几個射雕者,他們中箭而亡。

    望著地上的屍體。軍臣單于一陣后怕,要是稍微慢一點,死的就是他。右手微微顫,一摸額頭,入手的是亮晶晶的液體。

    深秋出這麼多汗,冷汗,是他這輩子的第一次!

    比起軍臣單于,周陽卻是更加難堪。稱為狼狽也不為過。

    周陽的身手不錯,可是,要想躲閃這麼多的箭矢,根本就不可能,世間沒有人能做到這點。真要有人做到,那就不是人,是神仙了。

    周陽自知不能依靠躲閃逃過一劫。果斷的決定棄馬。雙手在馬背上一按,雙腿狠狠在馬蹬上一蹬。騰空而起,好象大鳥一般朝后躥去,落下地來,蹲下身子。躲在馬屁股后來。

    戰馬不明所以,長嘶一聲,歡快的甩著尾巴,尾毛在周陽頭上掃來掃去,好象大掃帚。

    緊接著,戰馬慘嘶不斷。倒在了血泊中,已經給匈奴射成了刺蝟。要是周陽慢一點,就和戰馬一般無二。

    望著還在抽搐的戰馬,周陽驚集了一身冷汗。自從來到北地,與匈奴大小這麼多戰,就沒有如此接近過死亡。

    雖然周陽已經是兩世為人,當觸摸到死亡之門時,仍是讓人心悸。這不是膽大不膽大的問題,而是人的本能反應。

    這一招,伊稚斜在安陶之戰時。遭到建章軍的攻擊,就是如此逃生的。沒想到,周陽竟然也是靠這一招逃得一命。

    這就是戰爭,在戰爭中,你可以學習敵人,敵人也可以學習你。這是一個相互學習的過程。匈奴雖然可恨。也有其優點,並不可恥。

    “大帥!”    李廣和程不識他們驚出了一身冷汗,臉色煞白。

    周陽可是他們的主心骨,善于用兵。若是周陽出了事,后果不堪設悲

    “我沒事!”周陽努力把話說得平穩:“沖上去,干掉匈奴!不要活的,要死的!”

    “大帥,”李產仍有些不放心。

    “快!別讓匈奴反應過來!下手要狠!”周陽再次命令。

    五百射雕者很能震憾人心,匈奴如今還處于震憾中,趁機下手,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若是給他們清醒過來,馬上開逃,那就希望渺茫了。

    李廣只得領命,握著大黃弓。搭上勁矢,大吼道:“殺光匈奴!一個不留!”

    “殺光匈奴!”建章軍怒吼著,飛也似的沖了上去。

    周陽從兵器鉤上摘下長矛,持在手里,飛也似的沖了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此時此刻。只能一往無前,絕對不能后退半步。

    沖到一匹匈奴戰馬旁,周陽飛身上馬,加入了沖擊的行列。

    軍臣單于滿打滿算,他今天會建不世奇功,會把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一網打盡,成就匈奴歷史上的傳奇。

    然而,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竟然遇到五百建章軍,那可是五百射雕者呀。他的護衛雖然勇猛。是匈奴精銳中的精銳。卻也不能和射雕者相比,真要硬撼,吃虧的是他。

    為今之計,得撤,撤得越早。損失越若是撤得慢了,損失會很大。

    軍臣單于當機立斷,大聲下令:“快!撤!快撤!”

    即使他不下令,伊稚斜他們都知道該怎麼做,要是不跑得快點,那就是送死,無不是撥轉馬頭,飛也似的逃命了。

    打量一眼象狂風般卷來的建章軍,軍臣單于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如此。早知道今天會在這里遇到周陽他們,他就不是帶領兩千護衛了,而是率領兩萬,不,五萬,前來殺周陽。

    問題是,世上哪有后悔藥去買呢?

    不僅他后悔,周陽也是后悔不已。要是早知道會與軍臣單于不期而遇,周陽一定會把所有的建章軍,不,所有的騎兵全部調來。甚至,可以把弩陣調來,擺下弩陣,把軍臣單于君臣射殺。

    事已至此,后悔何益?

    周陽以為,有五百建章軍,即使遇到巡邏的匈奴,足以應付了。軍臣單于也是如此想的,誰都沒有想到,今天竟是撞上大運了,與敵方的領不期而遇。

    良機呀,千載難逢的良機,就這麼白白溜走了!

    匈奴逃,建章軍猛追,濺起大片大片的煙塵。建章軍的箭矢射得特准,不少匈奴紛紛墜馬,死傷慘重。

    只要能逃得性命,不要說兩千護衛,就是兩萬軍臣單于也願意付出。

    說到逃命,軍臣單于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胯下追風駒奔馳起來,象是在飛。遠遠望去,就象一朵快飄移的白云。讓人驚訝。

    “單于休走!”

    李廣大喝一聲,一弓四箭,對著追風駒就射了過去。

    武將愛馬,對追風駒,李廣是喜歡到骨子眼里去了,一!舍得射是泣事關系犬大,只有射殺了追風助,“能射殺軍臣單于,只能咬咬牙,一狠心。

    四枝箭矢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三枝直奔追風寶駒,一枝直奔軍臣單于后背。

    “飛將軍!”

    軍臣單于也是箭朮好手,一聽聲響。就知道必走出自李廣之手,要不然,天下間,不可能有人能射出如此威勢不凡的箭矢了。

    驚雖驚,並不慌亂,一拉馬韁,追風駒橫移起來,躲過兩技箭矢。第三枝箭矢擦著皮膚掠過,利出一條血槽,要是稍微慢上一點點,追風駒就會死于李廣箭下。

    追風駒之所以能逃過一劫,是因為追風駒實在是太神駿了。若是換作別的戰馬,早就死在李廣箭下了。

    軍臣單于肩頭一疼,一股大力撞來。帶得身子前傾,一頭栽下馬來。

    朝左肩一瞧,只見一枝又粗又長的在箭矢露在外面,竟然給李廣一箭射透了左肩。銳利的箭尖上不住滴下血珠。好不駭人。

    軍臣單于箭朮之精絕,在匈奴中是很有名的,這輩子,他還沒有受過箭傷。這是他平生第一次給箭射傷。還是重傷。

    堂堂匈奴有名的射手,竟是給人射成重傷,說出去就丟人。要不是這箭出自把射雕者視為無物的李廣之手,軍臣單于一定會悶郁得一頭撞死。

    軍臣單于也是個勇悍之人,雖是重傷在身,並不慌亂,死命抓住追風駒的鬃毛,一用力,騰空而起。落下來,又穩穩騎在馬背上。雙腿一夾馬肚,追風駒嘶鳴一聲。狂風一般卷走了。

    李廣一箭建功,又搭上四枝箭矢,准備連人帶馬射殺,可惜的是,已經來不及了,軍臣單于早就逃出了射程。

    “可惜!可惜!”李廣惋惜不已,不經意間瞧見正在逃跑的中行說。不由得怒氣勃,大吼一聲:“閹禍,拿命來!”

    一弓四箭,箭矢挾著勁風,直奔中行說射去。

    匈奴這些年來,為禍日烈,中行說教唆所致。軍臣單于逃脫,射殺了中行說,除掉這個禍根,也是不錯的收獲。

    李廣喝聲如雷,仿佛炸雷在耳畔轟鳴,中行說嚇礙手一顫,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強勁的破空聲傳來,中行說不會武功,根本就躲不開。不過,此人甚有急智,危急之中,一個翻身,從馬背上栽下來,摔在地上 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

    “葉葉!”

    沉悶的入肉聲,伴隨著戰馬的悲鳴聲,一匹上好的戰馬,就給李廣射殺于當場。

    要不是中行說有急智,死的就是他了。

    “救我,救我!”

    中行說在地上大喊大叫,要匈奴救他。

    可是,此時此刻。誰會為了一條漢狗停下來?一個個匈奴。打馬急奔,從他身邊疾馳而去,把他給無視了。

    更有大臣不夾時機的譏嘲一句“漢狗!可惡的漢狗!”

    中行說雖是為匈奴出了不少主意,卻是沒有得到匈奴的尊重,一眾大臣把他看作只會搖尾巴的狗,根本就瞧不起他。

    望著天神一般沖來的漢軍,此番落入漢軍之手,還不知道要受到少折磨。這些年來,他做的壞事太多。就是把他千刀萬剮,也不能泄恨。中行說天旋地轉,好象世界末日到來似的。

    “得得!”

    急促的蹄聳中。一騎快馬疾馳而過。

    中行說仿佛見到救星似的,急忙叫道:“左谷蠢王,救我!救我!”

    伊稚斜是匈奴中,少數几個對中行說欣賞的人。他是個明白人,深知中行說對匈奴的重要性,中行說熟悉漢朝內情,若是失去了中行說。那無異于匈奴失去了明亮的眼睛。無論如何,得把中行說救走。

    可是,要停下來救他,伊稚斜還沒有那個膽。情急智生,抓住馬鞭一甩:“抓住了!”

    馬鞭象毒蛇一般飛出,直奔中行說。中行說右手一伸,馬鞭纏在他手腕上,一股無法抗拒的牽引力帶得中行說摔在地上。

    伊稚斜抓住馬鞭,拖得中行說象死狗一樣,飛馳而去。

    李廣哪會輕易放過中行說,打馬疾馳而來,又是一弓四箭,對著中行說射去。

    以李廣的箭朮,雖有伊稚斜援手,中行說也是在劫難逃。

    然而,伊稚斜清冷的聲音響起:“擋箭!”

    一眾護衛立即筑起了一道人牆,用身體為中行說擋下了箭矢。

    中行說在匈奴這麼多年,對他最好的是軍臣單于,伊稚斜是第二個對他好的人。此時此刻,中行說感動不已,哽咽道:“左谷蠢王,你救命之恩,奴才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不是要你報答我,是要你給單于多出主意。”伊稚斜清冷的聲音響起,越去越遠。

    李廣一連射了几次箭,都給忠心的護衛用身體擋下了,氣得李廣哇哇大叫,這可是除去中行說的絕佳機會呀。

    論箭朮,匈奴縱是騎射嫻熟,也不是李廣的對手。可是。他們以身體來擋箭,饒是李廣箭朮獨步千古。也是無可奈何。

    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中行說象死狗一樣拖在地上,給伊稚斜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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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50:39
第八十七章 大戰之前

    軍臣單干君臣盅命的本事非常高,盡管周陽他們傾盡和止 是追之不及。這不是建章軍善不善戰的問題,而是在于匈奴君臣的戰馬,都是萬中無一的良驟,其腳程不在建章軍戰馬之下,他們打不過,逃命卻是占盡了便宜。

    一直追到快到匈奴營地,周陽這才下令停止追擊。一旦太過靠近。匈奴一擁而上,那就不是周陽他們追擊匈奴,是匈奴追擊他們了。

    這可是匈奴的老巢,一旦給匈奴擁上來,雖然不怕,卻也麻煩,周陽果斷的下令,立即撤退。周陽算計得很好,他們剛剛撤走,匈奴營地里擁出數萬人,在軍臣單于指揮開始追擊。

    可惜的是,此時的周陽他們早就去遠了,要追也追不上了,軍臣單于馬鞭指著南方,狠狠咒罵了一通,方才作罷。

    “哎!都怨我,都怨我!”李廣一路尖不住埋怨。

    先是射軍臣單于,僅僅是傷射。卻沒有要了他的性命,就差一點點啊。后是射殺中行說,要不是那些護衛以身擋箭,中行說已經死透了。

    差一點點就建立不世奇功,任誰都會惋惜不已,李廣差點把腸子都悔青了。

    “飛將軍,不必自責,你不是重傷了單于麼?”周陽寬解李廣:“單于武勇過人,一生大小上百戰,還沒有受過傷,你已經立下大功了。后世一定會流傳,飛將軍箭射單于的美談。”

    “哎!”這事肯定會流傳千古。成為不朽的傳奇,要是把單于射殺。這傳奇就更完美了,李廣仍是惋惜不已。

    “飛將軍,你不必自責,並非沒有收獲。”程不識笑嘻嘻的策馬而來。身后一隊建章軍押著一個匈奴人。

    這個匈奴身著華貴的狐裘,個頭高大,滿臉的絡腮胡,一瞧便知是匈奴的大人物。

    “你瞧,這是右大將!”程不識朝匈奴一指,歡喜無已的道:“匈奴的大臣呀!一個跑慢了,給我們活捉了。”

    右大將地位排在左大將之后,是匈奴的第七號人物,重臣中的重臣,竟然連他都給活捉了,的確是天大的喜事。

    “太好了!”周陽忍不住大聲叫好。雖然比起單于,不可同日而語。畢竟是漢匈數十年來,抓住的匈奴最高官員了,其地位更是排在左大都尉之前。

    “右大將呀右大將,你作惡多端時。可曾想到有今日?”李廣果然不再自責,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策丐來到右大將身旁,停了下來,一雙虎目在右大將身上溜來溜去,精光四射。

    右大將耷拉著腦袋,低眉順目,以前屠殺漢朝百姓的凶狠樣兒全然不見了。

    “左骨都侯給我們殺了。被殺的還有三全部落王,活捉了兩全部落王。”公孫賀喜滋的接著稟報戰果。

    活捉了右大將,殺了骨都侯。五全部落王三死兩俘,周陽他們這趟偵察敵情,收獲太豐厚了。遠遠出了周陽的想象。

    其實,周陽離開大營出來偵察時。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會撞上單于。今天還真是走大運了!

    漢軍興高采烈,押著俘虜回營。

    默以聯

    匈奴營地,王帳中。

    軍臣單于坐在寶座上,一語不。臉色陰沉,好象隨時會爆的火山。

    今天出去本是准備看看漢軍的營盤,沒想到,竟然和周陽迎頭撞上。這可是把漢軍腦一鍋端的絕佳良機。可是,自己的兩千護衛硬是敵不過五百建章軍。錯失這一大好機會。

    不僅沒有把周陽他們怎麼樣,反倒是給周陽他們追著打,個個落荒而逃,狼狽不堪,匈奴什麼時間在漢人面前如此狼狽過?

    這還不算,連右大將都丟了。那可是重臣呀。大戰之前。損失重臣。那對軍心士氣的打擊太大太大,任誰都會火。

    軍臣單于之所以沒有作,是因為他還在忍,忍得越久,作出來。越是厲害。

    此時的軍臣單于,左肩上還插著李廣的大黃箭,還沒有拔出,左半身全是血。不是沒想到,而是他火氣很大,把人給罵走了。

    不要是軍臣單于,一眾大臣人人覺得這臉丟大了,老老實實站著,大氣也不敢出。

    伊稚斜大步進來,軍臣單于陰沉著臉問道:“傷亡如何?”

    “稟大單于:右大將和兩全部落王被俘,左骨都侯和三全部落王被殺。射雕者戰死三十四人,余下的人人帶傷。護衛戰死兩百多,受傷三百多。”伊稚斜聲調沉痛。

    五百射雕者,那是非常可怕的存在。要是與之硬撼,把他們全部殺光都不是問題。要不是軍臣單于處置果斷,斷然撤退,傷亡會很高。

    縱是如此,護衛傷亡五六百。這傷亡很驚人了,卻不是軍臣單于最痛心的。    讓他最為痛心的是,射雕者死了三十四人。射雕者,千中無一。人人都是寶貝,珍若性命,不到緊要關頭,軍臣單于是不會投入戰斗的。

    在第一次雁門大戰時,他的射雕者給建章軍射殺不少,傷亡慘重,再也沒有恢復舊觀,這次再傷亡這麼多,能不叫他心疼吧?

    “可惡!”

    軍臣單于嘴里透出兩個字。雖只兩個字,卻是驚若奔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

    群臣震驚之余,又暗中松口氣,總算沒有拿他們出氣。

    “大單于,趕緊拔箭治傷。”伊稚斜提醒一句。

    軍臣單于並沒有說話,而是氣喘與,討了老陣,猛的拔出彎刀,年腕振,朵嘛冗剛刀花在背后出現,把大黃箭削斷。右手抓住箭尖,用力一拉,悶哼聲中,半截血淋的箭矢猛然出現。

    肩頭上的聳血好象水龍頭里噴出的水一般,四處飛濺,地面上一片紅色。

    軍臣單于勇悍過人。這一刻。他的勇悍得到全面展現,臉上的冷汗象水一般滲出來。卻是緊咬嘴唇,沒有呻吟一聲。

    只是,他的身子不住打顫,一張臉變成了青紫色,極力忍耐劇痛。    如此重傷,無論誰,都會大聲呻吟,他卻是一聲不吭,這份毅力讓人震驚。

    “快!給大單于包扎。”

    匈奴缺醫少藥,只能進行簡單的包扎。几個兵士過來,七手八腳的為軍臣單于包扎傷口。他們忙來忙去,就是止不住血,鮮血象水一樣涌出來,軍臣單于的臉色已經有些白了。若是不能及時止血,失血過多。后果不堪設想。

    一眾大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除了催促几個兵士外,什麼辦法也是想不出。

    他們不催促還好,一催促,兵士更是慌亂,更加沒轍。

    中行說看得直咬牙,上前一步,恭聲道:“大單于,奴才有個法子。可以止住流血。可是。這法子太過疼痛。”

    此時的中行說,一身的破衣爛衫,與其說他是在穿衣衫,不如說在穿布片。身上的衣衫破碎得不成樣兒,這都是在地上磨的。

    不僅衣衫破爛不堪,身上還有不少血痕,整個一個血人。

    雖然狼狽不堪,性命總是在的。

    “中行說,你說吧!”軍臣單于盡量把話說愕平穩,卻是微微顫。

    “大單于,要想傷口不再流血,只能用火燒。”中行說聲音有些低。

    匈奴缺醫少藥,沒哼哼效的止血之法,用火把傷口燒結疤,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就是有點匪夷所思。

    “用火燒?”軍臣單于濃眉一皺。

    “漢狗,閉嘴!”

    “大單于,漢狗的話聽不得!”

    一眾大臣喝斥起來。

    軍臣單于卻是道:“中行說,你來動手。”

    這是莫大的信任。中行說激動的眼里滾著淚花,屁顛顛的過去。要人弄來一盆升得極旺的炭火,用兩把割肉小刀夾住,按在傷口上。

    “嗤嗤!”

    讓人心悸的烤肉聲中,冒著縷縷青煙。

    軍臣單于額頭上的冷汗好象滾豆子似的滾落,雙手緊緊握住寶座上的金鷹,一聲不吭,真夠硬氣的。

    一眾大臣看得直咬牙,更有人扭過頭去,不敢看了。

    中行說不停的換著炭火,在傷口上烤炙起來。傷口一烤,結疤之后。鮮血果然給止住了,軍臣單于鼓勵道:“中行說,你放開了燒!”

    中行說精神大振,應一聲,繼續燒傷口。等到他燒完,已是滿頭大汗,放下木炭,搖搖晃晃。都快虛脫了。仿佛不是烤在軍臣單于身上。而是烤在他身上似的。

    軍臣單于一打手勢,兵士上前。扶著中行說離開。叫人把傷口包好。軍臣單于微一活動,不住裂嘴角,疼啊!

    雖然止血了,沒有醫藥,這傷口仍是疼得要命。

    “來人!”軍臣單于開始打賞了:“賜中行羊一百只,牛十頭,奴隸十名。”

    “謝大單于!”中行說踞坐在短案上,身上全是汗水。

    “侯產兒!”軍臣單于一揮手。轉向侯產兒:“本單于能逃得一命。是你及時指點本單于。

    要不是你叫本單于倒縱,本單于已經死于射雕者箭下了,你就做左大都尉吧。”

    謝大單于!”侯產兒聲調有些高,這可是高位呀,還是他哥哥的

    位。

    “你兄長是本單于的愛將,你做了左大都尉,要多殺漢人,為你兄長報仇!”軍臣單于勉勵一句。

    “大單于請放心,侯產兒一定多殺漢人!”侯產兒很是振奮。

    “嗯!”軍臣單于露出一絲贊許之色。對愛將左大都尉的弟弟,他還是不乏贊賞之心。

    “大單于,軍中物議甚多。”伊稚斜見軍臣單于一反常態,沒有怒的意思,這才稟報。

    “他們說什麼?”軍臣單于濃眉一挑,怒氣隱現。

    伊稚斜也不隱瞞,老老實實的稟報:“大單于,他們說大單于給漢人射成重傷,動彈不得。以我看,軍心不穩。”

    一眾君臣給漢軍追得象受驚的兔子一般逃回,這事是瞞不過去的,早晚要傳出去。軍臣單于受傷一事,肯定也會泄露出去,大戰之前生這種事,對軍心士氣的打擊非常大。

    這后果太嚴重了,立時有大臣吼起來:“他們胡嚼舌頭,把他們喂烈犬。”

    “不狠狠治下,他們不知道厲害!”

    “軍中都傳遍了,光殺不能解決麻煩,得另想辦法。”

    “你有辦法?”

    一眾大臣七嘴八舌的爭吵起來,有主張強硬的,有主張溫和的。一時間,爭得不可開交,卻是無善法。

    不穩住軍心,后果太可怕了,殺是不可能的。這麼多的人卷入,亂殺一氣,會導致軍心更加不穩。可是,又無善策,這讓軍臣單于很是煩惱。

    這都怨可惡可恨的漢人,他們陰魂不散,連去察看營地都要撞上他們!

    中行說跪坐在矮几上,一語不,仿佛一眾大臣的爭吵不存在似的

    軍臣單乒心念一動,喝道:“都別吵了。中行說。你有主意?”

    中行說微一欠身:“大單于。這讓奴才想到一件事。”

    “何事?”軍臣單于忙問。

    “大單于。你可記得漢高祖?”中行說反問一句。

    “漢皇的祖先?”軍臣單于大笑起來:“那個給偉大的冒頓單于圍于平城,差點做了大每奴俘虜的漢皇,誰個不記得?”

    冒頓圍困劉邦于平城,是匈奴的得意事,數十年相傳。一提起這事。群臣的頹廢一掃而光,仿佛周陽剛剛追得他們狼狽不堪的事兒根本沒生似的。

    “哈哈!”

    王帳中盡是一眾大臣得意的笑聲。笑聲響亮之極,直達九霄。

    直到一眾大臣收住笑聲,時間已經過去不短了,軍臣單于仍是帶著笑容問道:“中行說,你怎麼突然提起他了?”

    劉邦差點給冒頓活捉一事,固然讓匈奴歡喜,可是,那已經是數十年前的事兒了,中行說突然提起,必有緣故,一眾大臣盯著中行說。

    “楚漢相爭時,漢高與項王相遇于陣前。項王一箭射傷漢高胸膛。漢高卻是抱著腳叫疼,漢軍以為漢高不過是受了點小傷,軍心士氣一點不受影響中行說話有所指。

    “哈哈!這個漢高,聽說他過市貪杯,唯利是圖,是個小人,還真是不假!”

    “這就是你們漢人信奉的法朮詐力?。

    “人!卑鄙!”

    一眾大臣抓住機會,好好奚落劉邦。劉邦在匈奴中。本來就是一個笑柄,給他們奚落,又何足怪呢?

    伊稚斜明亮的眼里掠過一絲訝色:“沒想到,這個漢高還有如此急智!怪不得當年能讓偉大的冒頓單于網開一面。”

    “中行說,你的意思,本單于明白了。”軍臣單于明悟之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站起身道:“拿狐裘來”。

    他身上的衣衫早就為汗水浸透了。他一站起身,這才現,寶座上全是汗漬。    親衛拿來狐裘。軍臣單于在親衛的幫助下,穿戴整齊,大手一揮道:“走”。

    大步而出,率先出了王帳,一眾大臣跟著他出來。

    沒走几步,就聽見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大單于受了重傷,開不了弓。”

    “開弓?連羊肉都吃不了

    “漢軍打來,大單于受了重傷,這可怎麼辦?”

    “別怕,還有昆侖神護佑著我們!”

    “誰說本單于開不了弓,吃不了羊肉?”正在議論的兵士耳邊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響。

    兵士驚訝不已,扭頭一瞧,不是軍臣單于是誰?只見軍臣單于精神抖擻。站在跟前,一點事也沒有,哪象傳言中的受了重傷。

    “把你的弓給我軍臣單于朝一個兵士一伸手,這個兵士錯愕不已,愣愣的把一張弓遞給軍臣單于。

    軍臣單于試拉一下,突然叫力。弓開滿弦:“這算不算開弓?”

    “這個”兵士徹底元,語了。

    軍臣單于把弓拋還給他:“傳令:今晚上,本單于要與大匈奴的勇士痛飲!”

    說完,大步一邁,朝前行去,龍鑲虎步,與平常一般無二,看得一眾兵士歡天喜地去傳達軍臣單于要與全軍狂歡的喜訊。

    只有細心的伊稚斜和中行說現。軍臣單于的腳步有些虛浮 額頭上滲出了汗水。

    那一開弓,牽動了傷口,軍臣單于痛得差點叫出來,只是他勇悍過人。硬是裝作沒事。

    消息一傳開,整個營地轟動了,兵士忙著准備。

    到了晚上,匈奴升起營火,烤著肉干,猥著馬**,一時間,肉香飄散,數十里外都能聞到。

    軍臣單于沒有失言,帶著一眾大臣,四處勞軍,與兵士一起吃羊肉,喝馬**,好不快活。看著大口吃肉,大口飲酒的軍臣單于,匈奴兵士哪里會相信,他受了重傷。

    趁著酒興,軍臣單于大聲宣布:“大匈奴的勇士們:明天,我會率領你們,攻破漢營!殺光漢人!把大匈奴的狼旗插遍漢人的土地”。

    “烏特拉”。

    “烏特拉!”

    一聲接一聲的萬歲聲響起,聲浪之高昂,直上九重天。

    “我要率領你們,打到漢人的腹的去!打到漢人的都城,長安!哪里有漢人,我們就打到哪里”。軍臣單于說到激昂處,雙臂揮動。左臂一動,牽動傷口,額頭上的冷汗又冒出來。

    興奮到極點的匈奴兵士一點沒有現他的異常處,大聲吼著“烏特拉!烏特拉!”

    沖天的吶喊,震得大地都在顫抖,百要皆聞。

    與匈奴營地的喧鬧正好相反。漢軍營地鴉雀無聲,除了刁斗之聲外。沒有任何聲響。

    周陽的帥帳中,周陽與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馮敬、秦無悔他們一起商議軍情。今天活捉了右大將,逼問出了不少有用的情報。這給他們提供了便利。

    正商議間,從匈奴營地傳來驚天動地的萬歲聲。聲動天地。

    周陽猛的站起,左手按在劍柄上。眼里精光四射。

    周陽什麼話也沒有說,李廣他們卻是明白:大戰的時刻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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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8:05:38
第八十八章 曠世之戰(一)

    長城下。匈奴營地,一片人歡馬嘶景象。匈奴奔走來去,一邊忙著烤肉干、偎馬**,一邊拜日升。

    拜日升是匈奴故老相傳的習俗,千年不易,每天早上做的頭一件事。

    軍臣單于身著狐裘,手持黃金權杖,在一眾大臣的簇擁來,出了王帳,來到空地上,面朝東方,跪了下去。

    一眾大臣跪在地他身后,匈奴兵士們齊刷刷跪到,朝著東方,開始拜日升。

    “偉大的日神,請佑護大匈奴!偉大的日神,請佑護大匈奴的勇士!”軍臣單于高聲祝禱:“偉大的日神,請佑護大匈奴大破漢人!”

    額頭觸在地上,不住。頭。出咚咚的響聲。等到他叩完頭,光潔的額頭上全是泥土。一點也不在意,喜滋滋的站起身:“今日,大匈奴的勇士們:一定要殺光漢人!你們誰願意打頭陣?”

    “我!”

    一眾大臣對此戰是信心滿滿。爭著打頭陣。

    對他們的戰意,軍臣單于很是滿意,雙目一凝,目光落在侯產兒身上:“左大都尉,今日,就由你打頭陣。”

    “謝大單于!”

    侯產兒很是振奮。頭陣可是關系重大,很能影響軍心士氣,軍臣單于把如此重任交給他,由不得他不興奮,說話的聲調都有些高。

    與匈奴打野戰,漢軍必輸無疑。這戰之功給侯產兒得去了,一眾大臣眼里露出艷慕之色,卻又無可奈何。

    匈奴在必勝的喜悅中,吃了肉干,喝足馬**,略事歇息,然后集結。

    “嗚嗚!”

    如咽如訴的號角聲中,一萬匈奴軍隊在侯產兒的率領下,開出了匈奴營地。

    侯產兒胯下駿馬,雖不如追風駒。卻也不凡,不住嘶鳴,一派人歡馬嘶景來

    “可惡的漢人,你們等著,我今日就要為兄長報仇來了!”侯產兒眼里閃著怒火,望著南邊的漢軍營地。

    軍臣單于騎著追風駒,領著一眾大臣,率領五千兵士隨護,跟在侯產兒軍隊后面,打算觀看整個交戰過程。

    匈奴三十多萬,漢軍二十萬。雙方投入五六十萬大軍進行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戰,這仗一打起來,不會在一兩日內決出勝負,需要些時日。

    侯產兒不過是投石問路,試探性的進攻,試探漢軍的實力。

    雖然匈奴對漢軍的實力很走了拜,可是。近期的漢軍表現大是異常。遠遠出了匈奴君臣的意料。摸清漢軍的實力還是很有必要。

    是以,軍臣單于決定要親自觀看。

    試探對方的實力,不僅僅軍臣單于想這麼做,就是周陽也想打一仗,摸摸匈奴的實力。

    雖然漢軍打了一連串的勝仗,那是在用計,是在不與匈奴硬撼的情況下完成的。硬對硬的硬碰,還沒有過,尤其是這種野戰,在漢匈數十年戰爭中,很少遇到。即使有,規模也不大。決戰之前。摸清匈奴的野戰實力,才能排兵布陣,這點,至關重要。

    當匈奴營中傳來嗚嗚號角聲時,周陽正在帥帳點將:“今日是戰,必勝!你們誰願意出戰?”

    “末將願往!”一眾將領人人振奮。早就在盼著與匈奴一戰了,齊聲響應。

    “大帥,你答應過我,讓我打頭陣。這頭陣非我李廣不可。”李廣時刻沒有忘記周陽他們滋攏匈奴,把他留在雁門鎮守的事情。

    “就你會打頭陣,我不會打?”程不識不依了。

    “程將軍,你的美事那麼多。給我李廣留上那麼一點半點。”李廣臉一沉,有几分不悅。

    “飛將軍,這頭陣就交給你了。”周陽說話算話,臉一肅:“飛將軍,戰干系重大,務在必勝,你尊做得到?”

    “大帥放心,李廣一定不負大帥所托!”李廣胸一挺,頭一昂,聲音頗高。

    “好!”周陽激賞:“點齊一萬兵馬,與匈奴打一仗。我為你掠陣!”

    “謝大帥!”李廣聲調有些刺弄了,沖程不識一昂頭,大步而去。

    望著李廣的背影,程不識不住搖頭。惋惜不已,頭陣啊,給李廣搶了。早知如此。當日留守的時候,自己為何不毛遂自薦呢?

    周陽一甩披氅,大步出了帥帳。程不識他們緊跟著。

    李廣點齊一萬軍隊,這一萬軍隊沒有騎兵,是車兵、步兵、弓箭手。漢軍對付匈奴騎兵的辦法主要有兩種,一是利用堅城固守,二是利用戰車自保。使用戰車自保,正是為野戰而設計,此時正是戰車揮作用的時候。

    李廣騎著高頭大馬,身負硬弓勁矢,腰懸漢劍,大手一揮,一萬漢軍開出了營地。

    戰車在前,與戰車配合的步兵、弓箭手緊跟而出。

    戰車隆隆,整齊的腳步聲,好象驚雷,震得地皮都在顫抖,濺起的煙塵好象一條怒龍,對著侯產兒的軍隊迎去。

    周陽騎著戰馬,帶著程不識、馮敬、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還有兩千騎兵,隨在后面掠陣。

    李廣指揮漢軍來到空地上,朝北一望,侯產兒率領的匈奴正疾馳而來。手中令旗一揮,漢軍開始列陣。

    弩是騎兵的克星,可是,婆一時期的漢朝,對弩的使用極為有限,主要用來守城,在野戰中也在用。卻遠不如戰車重視。漢軍的車兵。練得極好,這一布陣,就顯示出了良引”練,只見戰車來夫如飛,不多會兒,個巨大的圓片就布成了。

    陣中心是李廣,手持令旗。

    戰車后面是手持長戟的步兵和彎弓搭箭的弓箭手,這兩個兵種要與戰車配合,方能揮出威力。

    還有一隊手持漢劍的步兵,他們的任務就是砍殺沖入陣的漏網之魚。

    周陽看在眼里,于漢軍的迅成陣,大是贊賞。沒愕說。這車兵練有素,極為精良。可惜的是。漢朝的戰略有問題,把大量的資源用在戰車上,而不是弩,這讓漢軍失去了最為銳利的攻擊手段。

    可是,轉念一想,這也在情理中。漢朝創建之初,極是缺馬,就是朝中大臣,只能乘牛車,不能乘馬車。在戰馬短缺的情況下,即使造出大量的弩,依然不能用在野戰。只能用來守城,原因就在于,無法讓弩快機動。

    周陽之所以能夠擺弩陣。可以讓弩陣快從一地機動到另一地,就是因為周陽手中掌握了大量的戰馬。

    對漢軍的車陣。匈奴一點也不陌生,可以說很熟悉。

    數十年的漢匈奴戰爭。在野外遇到漢軍。漢軍要麼給匈奴屠殺,要麼就是靠車陣自保。

    侯產兒看見了,直接無視掉。揮著彎刀,大吼一聲:“大匈奴的勇士們:用你們的弓箭,射穿漢人的胸膛!用你們的彎刀,砍下漢人的頭顱!烏特拉!”

    “烏特拉!”

    “烏特拉!”

    驚天的萬歲聲中。一萬匈奴騎兵排著戰斗隊形,開始了沖鋒。

    如雷的蹄聲,沖天的吼聲,漫天的煙塵,殺氣騰騰。

    與匈奴天大的動靜正好相反。漢軍卻是鴉雀無聲,車兵手扶在戰車扶手上,弓箭手緊握弓箭,步兵手中的長戟前指,乍一看上去,好象數千條毒蛇,隨時准備吞噬匈奴。

    一到射程,侯產兒大吼一聲:“放箭!”

    匈奴箭如雨下,對著漢軍射去。漢軍支起盾牌,阻擋匈奴的箭矢。

    漢軍弓箭手開弓放箭,進行還擊。

    匈奴的騎射功夫了得。還真不是吹的,這箭朮不錯,漢軍中箭者不少。可是,這些弓箭手是李廣練的,其箭朮不在匈奴之下,匈奴中箭者只在漢軍之上。不在漢軍之下。

    究其原因,主要在于漢軍用盾牌阻擋箭矢,減少了傷亡。侯產兒這一萬軍隊是單于本部精兵,人人著鐵甲。雙方的鎧甲防護能力相差不大。

    在侯產兒的指揮下,匈奴好象飄風般,朝著漢軍陣勢卷去。猛烈的箭矢,讓漢軍傷安不可是。在漢軍的反擊下,匈奴的傷亡更大。

    經過几輪箭矢交鋒,匈奴終于沖到漢軍陣前,侯產兒大喝一聲,手中彎刀划出一條漂亮的弧線,對著一個漢軍兵士就砍了下去。

    可是,他的刀未到,十几枝武就對著他捅了過去。漢軍的戟,兩丈長短,可研可刺,與戰車配合,很有殺傷力。

    一寸長一寸強,彎刀雖然鋒利,畢竟太短,給戟一捅,侯產兒不得不一拉馬韁,戰馬嘶鳴一聲,向旁閃開。

    雖然避開了,卻也把騎兵沖鋒的優勢給浪費了。騎兵的高沖鋒。威力極大,要是裝備適當的武器。會給敵人造成巨大的威脅。匈奴沒有先進的文明,達的科技。不能造出適用的裝備,只能用彎刀砍殺。這使得騎兵的威力大減。

    漢軍陣中的戟有好几千枝,齊齊對著匈奴捅去,乍一看上去,就象萬千條毒蛇在狠狠咬著匈奴一般。煞是壯觀。

    匈奴一個躲閃不及,就會給刺中,不是人受傷,就是馬受傷,墜馬者不在少數。

    一落到地上,別想活了,不是給戟研死刺死,就是給弓箭手近距離

    。

    間或有少數匈奴沖進陣中,一隊隊手持漢劍的步兵正在等著他們,漢劍揮動之下。只有授的份。

    侯產兒大聲吆喝:“殺!殺!殺光漢人!”

    匈奴大吼著,揮著彎刀對著漢軍砍殺起來。可是,有戰車的阻擋。讓騎兵的優勢揮不出來。再配合長戟,匈奴凶狠凌厲的砍殺,威力大減,戰斗處于僵持。

    要是沒有戰車的阻擋。以匈奴騎兵的優勢。完全可以把漢軍屠上十回八回,可是,有了戰車,匈奴卻是拿漢軍沒有辦法。

    “漢軍威武!”

    李廣右手中的令旗一揮,大吼一聲。

    “漢軍威武!”

    漢軍吼著戰號,與匈奴拼殺起來。    “烏特拉!”

    雖然戰事與預期相差太遠,這些匈奴不愧是單于本部精銳,砍殺更加勇猛。

    雙方的戰號響徹天地,好象在拉歌似的,你想把我壓住,我想壓住你。卻是誰也壓不住誰。隨著時間的推移,戰號依然響亮,地上的屍體卻是越積越多。不僅有人屍,還有馬屍。鮮血飛濺,地面越來越紅。

    一直打了小半個時辰,匈奴第一波攻勢全面瓦解了,付出了數百人的代價。反觀漢軍,傷亡並不大。這就是戰車的優勢。

    正是因為戰車有如此優勢,漢軍一直沒有放棄。

    侯產兒一撥馬頭,率領匈奴退出了戰斗,驅馬來到弓箭射程外,翻身下馬,坐在地上喘氣。打仗最耗體力。就是以侯產兒的身手,也是一頭大汗。

    匈奴兵士紛紛下馬,坐在地上喘氣。指著漢軍車陣,咒罵不已。

    “漢人就是羊!縮在圈里不敢出來!”

    “漢人膽小”不敢與大匈奴勇士砍殺!”

    在匈奴眼里,與他們硬拼,那就是最英勇的行動,于漢軍憑借車陣自保的作法,很是不屑,用他們的言辭大罵漢軍,把漢軍罵得一無是處。

    可是,這種罵能有多大意義呢?除了泄憤。什麼作用也起不到。

    望著在遠處歇息的匈奴,周陽大是惋惜,要是手里有足夠多的騎兵的話,完全可以趁此機會進行反擊。讓匈奴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可惜的是,周陽手里只有一萬騎兵。太少,還不到動用他們的時候。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匈奴歇息,這哪里是打仗,純粹就是觀光,匈奴也太舒服了。

    漢朝立國數十年,卻是戰馬太少,不能打造出一支能征善戰而又規模龐大的騎兵,才有如今這般給匈奴壓著打的不利局勢。

    直到漢武帝改革軍政,打造精銳騎兵。一舉扭轉局勢,把匈奴給滅了。鑄就了中國歷史的千年輝煌!

    “大帥,我們現在沖上去,給匈奴一下狠的!”公孫賀右手緊握成拳。氣憤憤的盯著匈奴,眼里噴著火苗。    當著漢軍的面歇息,那不是欺負人嗎?欺負你沒有馬,沒有精銳

    !

    公孫建、秦無悔他們都是這般想法,恨不得率領騎兵沖過去大殺

    陣。

    程不識卻是搖頭道:“匈奴就那德性,欺負大漢沒有騎兵。”

    這種事情,他是見得太多了。早就不以為奇了。

    “今天這一仗,是要看看匈奴的戰力,不必用騎兵。”周陽還沒有動用騎兵的打算。

    就在匈奴歇息的時候,車陣中的漢軍也在歇息,喝水的喝水 啃肉干的啃肉干。此時不歇好,下一次打起來,天知道什麼時間才能歇息。得抓緊一切時間恢復。

    小半個時辰后,匈奴翻身上馬。重整隊形,排著整齊的戰斗隊形。殺氣騰騰。

    “烏特拉!”

    侯產兒手中彎刀一揮,大吼一聲,率領匈奴又沖殺過來了。

    和第一輪攻擊一樣,遠了弓箭對射,各有傷損。沖到近前,匈奴揮著彎刀砍殺,漢軍依然是依仗車陣迎敵,配合長戟、弓箭、漢劍抵擋。

    這次,匈奴的攻勢相當猛烈。打的時間更長,接近一個時辰。

    打到日當正午時,匈奴累了疲了,陣形散亂,攻勢不夠凌厲,侯產兒只得下令退出戰斗,率領匈奴撤到射程外。

    匈奴紛紛下馬,躺在地上喘息。三安成群的聚在一起,吃著肉干,喝著馬**,罵漢軍膽吃飽喝足了。匈奴更是躺在地上抱頭大睡。

    瞧著呼呼大睡的匈奴,程不識都有些氣憤了,罵道:“匈奴欺負大漢沒有騎兵!可惡!可恨!可惱!大帥。出動建章軍,把他們殺光!”

    周陽卻是搖頭,笑道:“不必!讓他們打吧。其實,我們應該高興才對!”

    “高興?”程不識不解的轉著眼珠:“大帥,匈奴欺負我們沒有騎兵。還高興?”

    “匈奴欺負我們沒有騎兵,當然不能高興。”周陽笑著解釋:“我們應該高興的是,匈奴拿我們的車陣沒有辦法。”

    “呵呵!”程不識又歡喜上了:“匈奴與大漢打了數十年,拿車陣一直沒有辦法呢。”

    匈奴沒有先進的文明,達的科技。遇到戰車,只能強攻。可是。戰車對付騎兵很有效用,匈奴強攻了數十年,也沒有几次攻破過車陣。

    若是匈奴有漢朝這樣先進的文明,達的科技,就會制造出對付戰車的利器,那后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匈奴沒有對付戰車的利器,只能靠弓箭、彎刀,的確是值得漢軍歡喜而又慶卓的事兒。

    周陽微一頜:“其實,對付車陣未必就沒有辦法。若是匈奴用火攻的話,戰車就會不攻自破。”

    程不識搖手,不以為然:“大帥,戰車不會給點燃呢,就是用火箭也沒有用。要是怕火,我們還敢用嗎?”

    戰車在設計時,就考慮到火攻問題。具有相當的防火能力,這點沒錯。

    不過,周陽卻是另有妙法:“戰車雖然不怕火,用火箭也沒用。可是,畢竟是木材做的,只要長時間燒,就會燃起來。匈奴別的不多,唯獨多油脂,若是把油脂點燃,沖到陣前,砸在戰車上,那會是什麼結果?”

    “這”程不識嘴巴張大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說到油脂,匈奴多的是。

    牛羊一宰殺,能沒有油脂?油脂易著火,一旦沾在戰車上,就會把戰車點燃,這的確是攻破車陣的一個妙法。

    “還有,匈奴若是把不計其數的油脂到陣中,就算不燒戰車,我們的人還有立足之地嗎?”周陽再一問。

    油脂對于匈奴來說,要多少有多少。就是把整個戰場厚厚的涂抹一層也沒有問題。就算戰車不易著火。他不燒戰車,用油脂來燒人,還不一樣攻破漢軍的車陣?

    油脂一旦著火,很難扑滅,滿陣都是火的話,你往哪里躲?匈奴趁機攻擊。車陣能不破?

    車陣是漢軍賴以自保的利器。若是連這都給攻破了,漢軍就完全失去了自保能力,匈奴的騎兵一沖,只有給屠殺的份。

    程不識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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