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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雪洚]獵愛偵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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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3 00:52:23
  第九章

  原來是有那樣的過去啊!

  檀意風手指無意識的撥弄桌上擺好的餐具,望著在廚房裡頭忙著張羅晚餐的侯竺嫿背影,心裡想著他好不容易調查出來的結果。

  不管他怎麼叫自己不要那麼無聊去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醋,可是他不知怎麼搞的就是很難以釋懷。

  他總在夢中被甩棄,醒來就會忍不住搖醒侯竺嫿,不管她是否睡得迷糊,或者根本就沒有清醒,強要與她做愛,讓他強烈的感覺到這個女人是他的,方才甘願。

  他對她的佔有慾強烈到連他自己都嚇到了。

  於是他瞞著她,著手調查她那與石應天有關的「不好的回憶」,企圖藉調查出來的事實,找出方法徹底將那男人的影子從她心中剔除,再用水泥把那男人的痕跡給填平。

  然而事實的真相令他大為震驚,他不禁後悔不該被嫉妒心所蒙蔽,而私下調查他們的過去。

  視線隨著她開啟頂上櫃子的動作而往上,腕表微微往下掉,隱隱露出疤痕的尾端,他的心臟像被人用力捏緊一樣,劇烈的疼痛起來。

  他再也克制不住滿腔濃濃的悔意與愛意,站起來走到侯竺嫿身後,手攬著她的腰,一手輕扣下巴,輕柔的印上她的唇。

  原以為只是平常的一吻,可是檀意風越吻越激烈,大手迅速鑽進衣內,摩挲著乳尖,擺明著要挑起她的情慾,完全失了平常的從容。

  「你怎麼了?」侯竺嫿心覺不對,輕推開他,凝眉問著,雙眼仔細打量著他。

  「我想要你!」不由分說,他拉起裙擺,勾下輕薄褻褲,將他鼓脹的慾望緊緊靠著她的私密地帶,「感覺到了沒?」

  「等等……」熾熱襲擊敏感花唇,她心跳怦怦然,呼吸有些急促。「我在煮飯。」

  「等不及!」他伸手關掉瓦斯爐上的爐火,手往粉嫩臀上一托,將修長雙腳勾住熊腰,把衣衫不整的她抱進臥室。

  他很快的將她身上的衣物褪除,熱吻如雨點般落在她身上,滑溜的手指竄入蜜林間,押弄輕輕一碰就引起戰慄的敏感花核,輕壓慢捻,折磨人的將渴望點燃,卻又將其懸在半空中。

  他的手指和靈活的舌很快的將她體內的情慾引燃到最高點。她輕啟雙唇,喉間逸出細細的呻吟聲,體下那難以得到滿足的搔癢感惹得她無意識的扭動著下身,弓起的腰身貼著他肌肉結實的小腹,頂著他同樣鼓脹的慾望。按捺不住澎湃、幾乎將她掩沒的情潮,她索性伸長了手,握住炙人的堅挺,頂住濕潤的蜜穴口,摩挲著頂部,緩緩滑進身子。

  她熱切而直接的需求,檀意風再也難以按捺,他低低喘息,托住雪白臀瓣,腰桿一挺,快速在她體內衝刺。

  持續不斷的撞擊,一遍又一遍將侯竺嫿帶向高潮的頂端,擺動的身子令她氣喘不休,直挺的腰部也終於放鬆,檀意風仍不肯停下。

  「停……我不行了!」

  檀意風不顧她虛弱的要求,在抽離她身子的同時,將她轉過身去,早已濕透的密穴很快的又被完全佔領。和以往不同的震顫在她體內旋繞,她雙手緊抓著被褥,難以抑制的尖叫聲逸出唇瓣。她抗拒著檀意風粗魯的撞擊,身體卻違背心意的主動抬高臀部,迎合他的體位。

  「不……不要了……」她嘶喊著,手肘撐起上半身,想脫離他的箝制,不料他靈巧的手指乘機沿著小腹滑到胸前,用力揉捏腫脹的乳房,指甲刮弄著嫣紅挺立的乳尖。

  本想逃離,卻受到更大的刺激,侯竺嫿尖叫一聲,完全無力的她手勁一放,身子趺入被裡,如爛泥一般癱著不起。

  他將她翻回正面,抬高雙腳,未褪的情慾再次滑入她的體內,「你不用動,我來就好。」

  他像剛進入她身子一般,速度絲毫未減,不斷的在她體內衝刺。

  侯竺嫿體內的需求很快的又被喚起,和身子的疲累相衝擊,痛苦不已的她抓著檀意風的手,無力的搖頭,「真的……不行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暈厥的!

  「求饒!」他嚙咬著她小巧的耳垂,舔舐著耳廓。

  「求饒什麼?」她徒勞無功的閃避著耳上的挑逗,呼吸急促。

  「說您真是英勇無比,小女子已經招架無力,叫我饒了你!」

  侯竺嫿聞言,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笑?」檀意風腰下更用力一撞,沒預防的侯竺嫿忍不住尖叫一聲。「求不求饒?」

  「不要欺負我啦……啊!」侯竺嫿頭往後一仰,腦中有一會兒空白。

  「說不說?」說著,他腰下又是一頂。

  察覺到再這樣下去,意識就要脫離的侯竺嫿終於鬆口,「您真是英勇無比……」說到這,她的嘴角忍不住彎起。

  「再來呢?」更強力的一擊,侯竺嫿已失了神。

  「小女子招架無力……」她憋著笑意,一口氣說完,「求你饒了我……啊……」

  檀意風突然加快了速度,直到所有的慾望傾洩在侯竺嫿體內,才伏在她身上大口喘氣。

  「你好重,壓死我了!」她推了推他的身子,他順勢倒在她身邊。

  窩在枕邊人的懷中,溫暖的體溫將她暖暖的包圍,侯竺嫿剛閉上眼,突然聽到好幾聲咕嚕聲,她倏地睜開眼,恰巧跟檀意風四目相對。


  「我餓了!」

  兩人異口同聲,緊接著又是噗哧一聲笑出來。

  「都是你啦!」侯竺嫿起身邊穿衣服邊叨念著,「也不等我煮好飯!」

  「誰教你背影太誘人。」檀意風在她細白粉頸輕輕印上一記。「別煮了,我們出去吃吧!」

  「不准浪費!」侯竺嫿轉過身來,將他拉到廚房,「處罰你,今天飯你煮!」

  「我剛劇烈運動完耶!」檀意風垮下一張苦臉。

  「我已經弄得差不多了!」侯竺嫿指指已經準備好的青菜魚肉。「你把它們弄熟就好了!」說完,她氣定神閒的走向餐桌,好整以暇的看他動手。

  「虐待……」嘴上雖咕嚷,檀意風還是乖乖拿起鏟子,和晚餐拚了。

  下腹隱隱傳來痛楚,是因為今晚太激烈歡愛所致,侯竺嫿揉揉小腹,想到他今晚異常的求愛方式,陷入沉思。

  「發什麼呆?」檀意風準備晚餐速度一向快得嚇人,沒一會兒,桌上就菜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我覺得你最近怪怪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思忖。好像是……情人節那一天。

  「我不是一直都怪怪的?」

  她曾老實告訴他,她覺得他是一個超級大怪人,思想行徑都和一般人不太一樣,但他從不放在心上,好像早就被說習慣了。

  「此怪非彼怪。」

  「也許是你發現新的怪。」

  兩個人好像在繞口令一樣,就著一個「怪」字、東拉西扯。

  檀意風知道侯竺嫿說他的「怪」意指為何。他或許可以告訴她,他吃著她過去男友的飛醋,但他卻不可以告訴她,他曾私下調查她的事。

  就算那事實讓他更心疼、更愛憐她,但他此舉傷到了她的自尊,她絕對不可能原諒他的。

  「我覺得……」她雙頰微紅,「你最近好像比較……比較激烈。」

  「那個啊……」他賊賊笑起來,「滿月時期,狼性就會比較難以控制。」

  「十五號已經過了。」

  「那可能被鬼附身了吧!」他抬起雙手,做出猙獰的表情,「現在是鬼月啊……」

  「不要鬧啦!」怕鬼的她,立刻將臉別過去。

  「開玩笑的。」他突然正經下來,「因為我在吃醋。」

  「吃醋?」

  「最近我老夢到你跟別人跑了。」他歎了口氣,「我一直以為我的自信很強的,想不到這麼沒用。」

  侯竺嫿微訝的張嘴。她大概猜出事情的起因了。

  「你在吃石應天的醋嗎?」

  他很無奈的點頭了。

  「你不相信我啊?」

  他搖搖頭,「我這叫戀愛病。」

  她忍俊不住笑了出來。「有沒有辦法治好?」

  「說你愛我就會好了。」

  「嘿……」

  「還有答應搬來跟我一起住。」

  「耶……」

  「還要來幫我數錢。」

  「嗯……」

  「我看我是好不了了。」他愁苦的垮下臉。

  「好啦!」想不到他還會耍賴,「愛你唷!」

  「再來呢?」他眉開眼笑。

  「另外兩點我再考慮一下。」

  他幾乎每天都賴在她的屋子裡頭,那有搬跟沒搬有什麼差別呢!至於幫他數錢一事,她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時兩人都黏在一起,這樣的話,無形中個人的空間就縮小了,雖然說她也沒有什麼朋友啦……

  「沒關係!」他的耐心一直是一等一的好。「我會說服你的!」

  「隨時候教!」

  她笑著接下了戰書,卻不知道,事情在隔天立刻有了劇烈的變化。

  ***

  調職的消息一公佈,列於名單上的侯竺嫿不由得愕然。

  她被調離開台北,分發到中部一個鄉鎮服務,那是一個她連聽都沒聽過的鄉下地方。

  靜心想了一會兒,她大概就猜到原因是什麼了。


  罷了!她從來就不是喜歡惹起爭端的人。同處在一個辦公處,難免碰面,難免尷尬,那自背後傳來的強烈眼光,就算她再會裝作若無其事,感覺仍不舒服啊!可是若她調職了,那檀意風呢?

  候竺嫿的心臟急促跳動。她捨不得離開他到遠方啊!可是她總不能叫他也跟著換地方工作吧!畢竟他跟台北多所企業簽署了合作合約,這下該如何是好呢?坐在馬桶的蓋子上,侯竺嫿兀自煩惱著。

  沒一會兒,一陣高跟鞋聲響起,一群女職員走入洗手間,洗手的洗手、補妝的補妝,興致高昂的說著八卦。

  「我聽說是因為她惹火經理的關係,才被調職的。」有人開了口,聲音很耳熱。

  「哪個經理啊?」一位櫃檯小姐好奇的問。

  「想也知道,唯一能直接左右職員陞遷的只有總裁未來女婿的杜經理啊!」

  「他們不是有一腿嗎?」有人發出疑惑之聲。

  「可能被拋棄了吧!」八卦女職員忙加一句,「杜經理被拋棄了,因為她最近交上一個長得很帥的偵探。」

  他們說的是她?!侯竺嫿這才驚覺。

  「我知道,那個人常來。」失望的聲音溢於言表,「他被那個花癡搶走啦!」

  「那個花癡的手腕厲害又不是不曉得,男人都嘛被吃得團團轉!」

  她的手腕厲害?!侯竺嫿苦笑。說不定杜樊約費神將她調職,她還該感謝他協助她離開這是非之地呢!

  「還不是靠出賣色相!」有人不屑的冷哼一聲,「她本來想利用杜經理爬上去的,這下反而更淒慘!」說完,忍不住掩嘴吃吃笑了起來。

  「反正她還有偵探嘛!」

  「那個偵探哪能比得上杜經理啊!」說話的人口氣充滿了輕蔑,「他的存款簿永遠不超過五位數,那麼窮,我看沒多久花癡又會換對手了!」

  其實檀意風不窮啊!存款不超過五位數是因為他主要往來銀行並不是他們啊!

  「想不到花癡也會有壓錯寶的時候。」訕笑聲傳了進來。

  「是啊!雖然那偵探長得不錯,高高壯壯的,不過看起來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樣子,所以徵信社的業績才會那麼差,差到沒收入!」

  笑聲傳入耳裡,侯竺嫿胸口一陣莫名火起。

  「對了!聽說鄉下土財主很多,我看哪,過沒多久她就成為土財主夫人了。」

  「那可真便宜她了。」

  「就是啊!」長長一聲歎息,「不說了,我要上廁所。咦?誰在裡面?」

  「有人?」議論長短是非的女職員臉上神色微變。

  洗手間的門緩緩開啟,是非中的女主角現身門後。

  「竺嫿?」

  所有人的臉色都比粉盒裡的粉還白。

  雖然早已習以為常在廁所裡頭聽到她們旁若無人的說人是非,但侯竺嫿總是等她們散會之後才離開,就算有人敲門她也相應不理。這一次的現身,實在是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望著八卦的禍源,平常坐在她身旁的同事明萱,她除了生氣,有更多的無奈。

  「如果我變成土財主夫人,我會下帖子給你們的!」她真懷疑自己怎麼還有心情講這種冷笑話。

  離開洗手間之後,她直接往人事部走去。

  ***

  侯竺嫿走進大門半掩的徵信公司,坪數雖然不大,卻也沒想像中的雜亂與簡陋。明亮的辦公環境,該有的事務機器一應俱全,窗幾明淨,可見主人十分的愛乾淨。

  正低頭不知在思索什麼的檀意風一聽到開門聲,立刻抬頭,展露的笑容因為來人而僵凝在唇角。

  「竺嫿!你怎麼會來?」她的突然出現讓他訝異。

  從認識至今,侯竺嫿一步也不曾踏進他的公司,表明她不願意離開現在的工作崗位的意志堅定。今天她會突然到訪,而且還是才拒絕他邀約的第二天,檀意風自然驚愕莫名了。

  「我聽說你有徵人,不知欠不欠數錢的?」她已經決定要離開那個以錢為本位的工作環境。

  巧笑倩兮的她十分動人,但此刻的檀意風心裡雖高興她突然的改變心意,卻更擔心待會即將出現的暴風雨。

  「你改變心意啦?」

  「嗯。」她點點頭,「歡迎我嗎?」

  「當然歡迎啊!」沒時間問明緣由的他攬著她的肩頭,帶著她往外頭走去。

  「要去哪?」她望著他,面有狐疑。

  「我等一下有客人來,你在可能不方便。」

  「為什麼?」她不解。

  「因為問題比較涉及到男人的隱私,我怕你在客人會不好意思開口。」

  「這樣啊!」害羞的心情她多少可以明瞭,如果要她在男人面前談論她自己的事,她也一樣說不出口。「那不就是以後我只要遇到這樣的客人,就得閃避囉?」

  他點點頭,「就像如果遇到類似這種情形的女客人,有你在是最好的了。」端凝著可人兒的俏麗臉蛋,他雖然對她突然的改變心意心有疑竇,但此刻無暇細問,他低頭親了粉嫩臉頰一下,歉意十足的說道:「抱歉,委屈你了。」

  說老實話,她是來投靠他溫暖的懷抱的,一進門就吃了閉門羹,儘管有那麼些許悵然,她還是笑著搖搖頭,「沒關係的。」

  「客人走後我再打電話給你。」站在電梯前方,檀意風輕輕握了握侯竺嫿的手,低頭吻住她。

  「老闆?!」

  尖銳的嗓音打破了美好的時光,檀意風不耐煩的一抬頭,不看還好,這一看臉都變子。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白沐兮笑得很賊。

  侯竺嫿白皙的臉蛋整個都紅了,她羞窘的對來人笑了笑,這四眼相對,兩人都覺得對方眼熟。

  「侯竺嫿?!」白沐兮首先叫了出來。

  「你是……白小姐?」她當然認得她,銀行總裁的女兒,杜樊約的未婚妻。

  檀意風這下子一個頭兩個大了。

  白沐兮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十分鐘,兩個女人的相遇可不是他樂見的。

  「你跟他……」白沐兮指向檀意風,「你們是什麼關係?」未等兩人回答,她立刻又自顧自地說下去,「我要你調查她跟杜樊約的姦情,你反而被引誘了?!」她不敢置信的瞪著檀意風,「這女人是狐狸精啊?沒有一個男人逃得過她的掌心?!」

  侯竺嫿突然明白檀意風為什麼要趕她走的原因了,因為他不要她們兩人撞見,因為白沐兮是他的客戶,因為她是他要調查的對象。

  「你真的是人盡可夫耶!」白沐兮憤怒的指控,「不論什麼男人你都可以上他的床嗎?」

  「白小姐,」檀意風沉著臉阻止她,「請不要亂說話。」

  「我是要你調查她,不是要你跟她上床好嗎?」白沐兮氣炸了,「虧我朋友還說你這家徵信公司值得相信,我看你八成也跟這個女人一樣爛!」說罷,她氣憤的轉身走進電梯。

  「你查出了什麼?」侯竺嫿臉上的表情平靜得嚇人,「查出我水性揚花的事實?」她點點頭,「我跟很多人交往過,也上過很多人的床,所以你也想玩玩?」

  「我從沒這麼想。」檀意風的表情十分嚴肅。

  「有沒有想過無所謂了。」她已萬念俱灰,抬手按下電梯。

  「我知道你並不隨便。」

  「你錯了!」

  「我知道我愛的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侯竺嫿的身子很明顯震顫了一下,卻沒有回頭。「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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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3 00:52:57
  第十章

  如果能讓人生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踏入改變她命運齒輪轉動方向的!

  煙霧氤氳的浴室裡,侯竺嫿站在鏡子前方,注視著模糊不清的自己。

  這個身子她曾努力維持著清白,即使她唯一交往過的男友要求,她仍然堅守貞操,只因為她希望自己的第一次能給最心愛的丈夫,因為她認為,只有堅守到底的人,才有資格得到幸福的婚姻。然而造化弄人,她最寶貴的寶物竟然被強取豪奪而去,那應該是最浪漫的經驗,轉而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魘。

  有什麼意義呢?

  她抬起手來望著手腕上猙獰的疤痕。

  她一心求死,一刀劃下去毫不猶豫,手腕動脈的血將醫院浴室的牆壁噴灑得血跡斑斑,可她還是被救回來了,回來繼續面對殘酷的世界,可怕的人心。

  他們以為她沒有長耳朵嗎?

  子虛烏有的事也被渲染得像真的一樣。他們在她背後說她是花癡,還說所有追求過她的男人全都跟她上過床。而那些男人呢?每一個都跟杜樊約一樣,最終目的仍是上床,一旦得手,拍拍屁股走人。雖然她不曾如他們所願,但他們卻已把她說得不堪。

  她沒資格被人愛嗎?

  即使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仍然沒有人真心愛她嗎?

  因為她的身體已經骯髒,即使她不說,冥冥中神明卻看著啊?

  想起巧心幸福的笑臉,夏雲生對她的呵護,說不羨慕,是騙人的。她也希望能得到幸福啊!可是她沒有資格啊!就算她心裡告訴自己,她沒有錯,但她還是認為自己已經喪失了幸福的資格了。

  連夏雲泱都要結婚了,她卻還未得到寬恕。

  好不容易愛上一個男人,身子也心甘情願給了他了,他追她卻也是因為她容易上手!

  怎麼說難呢?認識不過短短幾天,她就主動要他跟她做愛,就算道貌岸然,也會被說成隨便啊!

  她不怪誰,她沒有資格怪誰!

  明知龍蛇混雜,不是她能應付的地方,她還是去了,被強暴,她能怪誰呢?因為這樣,男友離她而去,她又怎能怪他呢?易地而處,她也不見得能坦然接受說不介意啊!

  低頭瞪著雪白無瑕的胴體,她的眼神黯了下來。

  如果得不到寬恕,那麼就算了吧!

  既然沒資格獲得幸福,那就別追求了吧!

  人們愛說就隨他們說去吧!

  她的心,真真正正徹底死了!

  ***

  離職的生效日期是下個月初一。侯竺嫿慣例早上八點起床,瞪著床頭櫃上的鬧鐘,頭枕著軟軟的枕頭,一點起來的意思也沒有。

  當隱藏在背後的醜惡面目被揭穿、正視了之後,同事們那虛偽的嘴臉感覺特別的令人憎惡!

  她不想到銀行去看到那些同事的臉,不想看到明萱,不想跟她同坐在一個櫃檯裡頭……她誰都不想見,都不想見!

  時間流逝,家裡電話響過、手機響過,可她都彷彿沒有聽到,如爛泥般躺在床上,靈魂、意識皆已脫離了她。

  夕陽西斜,在窗簾上渲染晚霞的風采,一抹霞光透過窗簾投射在她臉上,在床前直立的筆直長腿上。

  「不舒服?」大手罩上她的額,輕柔撫摸。「你今天沒有去銀行上班。」

  她想對他視若無睹,她想不去理會額上粗糙的觸感,可她辦不到,所以她閉上了眼,將臉整個埋入了枕頭裡。

  檀意風歎了一口氣,「我想過了,我不認為我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錯事,讓你說出不願再見到我。」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狡辯嗎?她暗裡咬住了唇,淚水鎖在眼眶裡。

  「因為我調查了你?」他搖頭,「我的工作只有調查你跟杜樊約是否在一起,你的過去、你的人際關係,都不在我的工作職責之內。我是拿錢辦事的,拿多少錢做多少事,懂了嗎?」

  他並沒有說謊,後來會調杳她過去一事,則是出自他個人的嫉妒心。

  不只因為這樣!她縮著身子,沒有任何動靜。

  「還是你以為我是因為方便調查才來認識你?」他無奈的歎口氣,「上次你跟我去賓館跟蹤小白兔的時候,我有跑到小白兔面前打招呼嗎?」

  他曾經說過不同的有不同的辦案方式,說不定她這一種的,就是要從認識開始啊!

  「沒錯!如果不是因為這宗,我不會知道有你這個人。但那又如何,難道只有在街上的偶然相遇才有資格展開愛情嗎?」

  他的確表現得好像他們是偶然相遇的啊!濃濃被騙的感覺盤據她心頭,氾濫的淚水終於逃脫眼睫的禁錮,透入了被褥。

  「還是你以為我應該在一開始就告訴你,我們認識的原因?」

  本來就是!

  「那你也看到了,結果就是某人不想再見到我!」

  那是當然的!事前告知,跟事後被發現,一定是兩種不一樣的感覺啊!

  「!就算今天我們認識的原因不像一般人一樣在路上不小心相撞,你的蘋果滾到了我的公文包裡的發展好了,但我一直以為,男女的感情重點應該是我愛不愛你、你愛不愛我,而不是相愛的開始吧!」

  胡扯!他就愛胡扯!連這個時候都還要胡扯一通!

  「天啊!」對於她的無動於衷,他終於崩潰了,誇張的叫喊,「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拘泥這種無聊小事!重點是我愛你,我真的愛死你,為什麼你要拿我愛你這件事故意來折磨我呢?」

  她突然感到心虛了。是啊!她在拘泥什麼呢?

  「其實你只要稍微用心的想一想,就會知道,不見我的理由是很無聊又任性的!」看她還是沒反應,檀意風又續道:「我一直覺得,像我這樣的對象根本是打著燈籠也很難找著的,錯過了可是你的遺憾啊!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懂得珍惜呢?你以為每個男人在床上都像我一樣厲害,都像我一樣把你疼在手掌心,都像我……」

  「!」大小姐終於忍受不住開口了。她側過頭來看他,髮絲擾亂著她的視線,眼前的他有些模糊。「你明知我私生活很亂,為什麼還要來追我?」

  「亂?!」他揚眉,「我比誰都還要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人好嗎?」她怎麼老愛在這事上作文章?「在認識我之前,你是性冷感不是嗎?」他再樂觀開朗,也總有一天會被她逼瘋!

  她無語沉默了好一會兒,「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會得到這種病?」

  這會兒,換他不說話了。

  「你看過這個,」她抬起子,拔掉手錶,露出腕上醜陋的疤痕,「不好奇嗎?」

  「如果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要我離開你的話,那就請你不用再說下去了。如果你是想找人傾聽,我會注意聽你的話。」

  他知道過去的真相,也知道要她親口說出是多殘忍的一件事。傷太探,造成了精神上的排斥,他慶幸自己能夠讓她接納了他,重享愛情的喜悅,他可不想讓她墮入自怨自艾的泥淖。

  熱淚瞬時湧入她眼眶,滴入枕裡。

  「唉!」他歎息,「你總愛讓我違背誓言。」

  她搖頭,「不是你想的那種……不是因為難過而哭。」她深吸了一口氣,「抱著我,好嗎?」

  他直接以行動回答,張開雙手將她擁入懷裡。

  「我曾經……被強暴過,當時的我有一個男朋友……就是你也見過的石應天,他對這事耿耿於懷,無法不介意,所以跟我分手了,當時的我……」

  「不用說了。」他將她的臉埋在胸前,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胸腔上下劇烈起伏,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這不是什麼光彩的過去,如果你心裡會有疙瘩我不會覺得怎麼樣,」可她的手在發抖,「我不會因為承受不住而再次割腕……」

  「我不是叫你不要說了!」憤怒自他胸腔爆開,直接感受到的侯竺嫿全身一僵。「我不喜歡聽到你這樣自悲的語氣,你以前的男朋友是雜碎、孬種,但你以為我是嗎?什麼叫我心裡有疙瘩不會覺得怎麼樣?那又不是你的錯,為什麼我要有疙瘩?!我說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你全沒有放在心上!」

  她從沒看過他生這麼大的氣,嚇得臉都發白了。

  「對不起!」他歎一口氣,放柔了嗓音,「我不是故意對你凶。」

  「我……」她捂著嘴,無法阻止淚水狂流,「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錯,我一直告訴我自己我沒有錯、我沒有錯,可是我就是無法擺脫那陰影!人際關係的不順遂、愛情的不順利,我都不自覺的會將責任推到因為我曾經犯了錯,所以才會受到處罰……」

  他乾脆以吻封住下文,凝視著她的眼眸溫柔得彷彿可以滴出水來。「我眼中的你純潔無瑕,是我值得用一輩子去疼愛、去憐惜的好女人。別再做無謂的自責了,已經擁有我的愛的你,還需要對自己這麼的苛責嗎?如果你不相信你自己,那就相信我吧!相信我的眼光,我所選擇的,絕對是這世界獨一無二的完美女子。」

  「你是這樣想我的嗎?」

  「我眼光很高的!」

  「你不嫌棄我……」

  「再說,我把你嘴巴縫上拉煉,只有接吻的時候才打開。」

  她哭倒在他懷裡,內心的激盪久久不能停止。

  「這是最後一次了。」他抱著她,大手愛憐的撫摸細柔長髮,「最後一次讓你在我眼前掉淚了。」

  ***

  侯竺嫿回到銀行上最後的幾天班,背後說她壞話被抓包的明萱一看到她,立刻低下頭去,一直到下了班,都不敢直視她。

  侯竺嫿也沒有跟她說什麼,她現在心裡只想著這難耐的最後幾天能趕快過去,她能夠早一點到檀意風的徵信社去幫忙。

  想到心上人的身影,就算面對著令人輕視的杜樊約、惹人厭的八卦婆,她的心情也不會受到影響。

  本以為日子該是如此平順過去,不料在離職的前一天,卻爆出了一件始料未及的大醜聞。

  白沐兮與杜樊約解除婚約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勁爆的,解除婚約的最主要原因不是因為杜樊約花心在外、四處拈花惹草,而是他盜用了公款被黑函給舉發。

  一時之間,銀行同事的討論話題盡在杜樊約身上,還有對黑函的舉發者身份的臆測。

  侯竺嫿對於八卦一向不熱中,遇到討論的小團體時,她臉上都是帶著莫測高深的笑意走過。

  她知道是誰做了這事。

  記得前兩天檀意風就曾告訴她,雖然白沐兮害他們兩人吵了架,卻解開了她的心結,所以他要送白沐兮一份禮物。

  當時她還死纏著他要答案,他卻僅肯說:「人生的伴侶一定要謹慎選擇,我要賜給她一次開眼的機會。」

  她立刻就猜到此事必跟杜樊約有關係。

  「你要把他花心的事跟她說嗎?」

  他抿唇一笑,神秘兮兮的。「你會知道的。」接著他小聲在她耳邊說道:「他敢欺負我的女朋友,我絕對會讓他下地獄!」

  下地獄呵!杜樊約經過這一重擊,就算出獄之後也不可能在金融界立足了。想不到她的偵探不是只會跟在小白兔屁股後面抓奸,不是只會如小偷一般的如入無人之地闖空門而已,他還是真材實料的呢!

  對了!等她開始上班,她一定要他教她「草上飛」的功夫,還有使用百合鑰匙的方法。

  當偵探,似乎也不錯呢!

  ***

  「她有沒有來?」夏雲泱走到喜宴的入口,詢問擔當接待一職的夏雲生。

  夏書生搖搖頭。

  「我想她大概不會來了。」尹巧心強忍想歎氣的衝動,「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當初強暴她的人的婚宴,能得到她獲知真相時的原諒已屬不容易,怎能強求她出席呢!

  「也許我不該結婚的。」夏雲泱低下頭去,「至少,我應該等到竺嫿獲得幸福,我才有資格結婚。」

  「你怎麼能這麼說?」尹巧心不與苟同,「難不成你要讓晴晴肚子裡的孩子成為私生子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

  「巧心,你曲解雲泱的意思了,他是因為對竺嫿心有愧疚才會這麼想的。」夏雲生打圓場道。

  「我知道。」她難為情的一笑,「對不起,我急躁了點。」

  「沒關係。」

  「要不要我去打個電話問問?」尹巧心提議,「說不定她只是路上塞車遲到了。」

  「不要!」夏雲泱阻止她,「如果她來了會難過,又何必強迫呢?」他笑笑,「我去招呼一下其它的客人。」

  夏雲泱的背影有些落寞。數年來,他一直認為侯竺嫿並不是真的打心裡原諒了他,所以才會連他家的大門都不肯踏進一步。

  他曾那麼喜歡侯竺嫿,但不論他用了什麼方法想補償,她都婉拒了。

  夏雲泱心想,說不定能讓她忘懷的最好方法就是從她生活裡撤離吧!於是他打定了主意,等婚後,他要搬出與大哥共有的房子,至少他這樣做,可以讓尹巧心跟侯竺嫿的友情回到最初!

  「新郎倌怎麼好像不太快樂啊?」

  關心的聲音傳入耳裡,夏雲泱忙打起笑臉,卻在看到來者的一剎那,整個人呆然。

  「恭喜你結婚了。」侯竺嫿巧笑嫣然,不見任何昔日陰影。

  「竺嫿……」他還沒回過神來,淚光竟已閃爍。

  「竺嫿,你來了!」尹巧心不顧一顆大肚子,急急忙忙衝過來,「你真的來了!」

  「聽起來好像不太歡迎我喔!」

  「你是頭號上賓,誰敢不歡迎你!」尹巧心笑著白她一眼。

  「我有帶一個伴喔。」

  「你就算帶一打……咦?我是不是見過你?」尹巧心從頭到腳力量著檀意風。

  「你在跟我搭訕嗎?」檀意風瞪大眼。

  「誰跟你搭訕啊!」油腔滑調的,感覺真不好。尹巧心轉過頭去問侯竺嫿,「他是誰啊?」

  「我男朋友。」侯竺嫿笑道。

  「男朋友?」尹巧心瞪大眼,「你確定?」

  「我很確定。」侯竺嫿點點頭。

  尹巧心一把拉過侯竺嫿到一旁講悄悄話,「其實你不用這麼做,你能來我們就很高興了,不需要找人來演戲。」

  侯竺嫿的善良尹巧心曉得,對於她的用心良苦,她只覺得心疼。

  「他是哪一點讓你覺得他是來演戲的?」

  尹巧心的心思侯竺嫿猜得出,一向是心直口快的她心裡的想法總寫在臉上。

  「對啊,是哪一點?」

  檀意風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尹巧心立刻轉過頭去瞪人。「女生講悄悄話,你吵什麼吵?」

  「我關心我女朋友啊!」

  他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一副很靠不住的模樣,尹巧心怎麼想都不相信這男人會是侯竺嫿的男朋友。

  「你以為我是演員公司的人啊?」

  看起來還真有點像。尹巧心點點頭。

  檀意風拉住侯竺嫿的手,低頭印吻,「這樣相信了嗎?」

  侯竺嫿的性子尹巧心明白,受到事實強烈衝擊的她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

  「他雖然看起來好像痞痞的,但熟了之後你就會知道他的好了。」侯竺嫿露出甜蜜的笑顏。

  就算親吻手背是演戲,但甜如花蜜的微笑卻是做假不來的。

  「喔……那你是幹嘛的呢?」不得不接受事實的尹巧心問道。

  「我開徵信社的。」

  「徵信社?」

  「對!」他壓低聲音,「如果你懷疑你老公有外遇,可以找我。」

  「胡說八道!」尹巧心怒斥,「你不要隨便說我老公壞話。」

  好辣的女人!尹巧心的喜怒形於色讓檀意風忍俊不住笑出聲來。

  侯竺嫿知道檀意風愛逗人,偏偏個性率直的尹巧心對這種人是最招架無力的。

  「你別鬧她了。」侯竺嫿笑道:「誰敢說她老公壞話,當心她拿刀子砍人喔!」

  「那如果有人說我壞話,你會怎麼樣?」

  「我會先調查他說的是真是假。」

  「你不相信你的老公喔!」他又是一號的受傷表情。

  「這是你教我的啊!」她眨眨眼,「我可是最佳學生呢!」

  「呃……」一旁的尹巧心有點聽不下去了。「我想,我可以幫兩位找位子坐,方便你們打情罵俏。」

  「竺嫿的朋友果然貼心!」

  油腔滑調!油腔滑調!尹巧心做了個鬼臉,手招來夏雲生,「幫竺嫿跟她男朋友找個位子坐。」

  「沒問題。」夏雲生對兩人露齒一笑,「請跟我來。」

  坐定位子之後,夏雲生誠摯的對侯竺嫿說:「很高興你能來。」

  侯竺嫿笑道:「我也很高興我出席了。」

  面對著和夏雲泱面貌相似的夏雲生,她已經不會再有任何無措的感覺了。胸口沒有重擔的感覺真的好輕鬆。

  「你比較喜歡在飯店開喜筵還是那種流水席?」

  「沒有特別的感覺耶!」

  「我還是比較喜歡流水席那一種。」檀意風眉心微凝,「這種飯店的節目都差不多,如果是流水席的話,還會有豪華歌舞秀。」

  「有的飯店也有啊!」

  「也可以辦猛男秀。」

  「節目是主人安排的,我聽說真的有人辦猛男秀喔。」

  「還有路過的騎士、行人會為我們祝福。」

  「路……」她莞爾一笑,「你是在跟我求婚嗎?」

  「我只是在問你喜筵的方式。」他有些誇張的聳聳肩,「我可是檀意風耶!求婚的方式當然與眾不同囉!」

  侯竺嫿難掩內心的喜悅。「喔,說來聽聽。」

  「說了就不好玩了。」他那對靈活的眸子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

  桌子上頭漂浮著兩顆心形汽球,緊緊地相依偎,侯竺嫿忍不住也將頭移了過去,輕靠在檀意風寬厚的肩上,手握住他的,心滿意足的彎了唇角。

  未來的夜晚,不會再有夢魘的出現了,有的,將會是這雙將她緊緊握住的大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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