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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可蕾只覺心跳仿佛停止了,體內的所有活動皆告靜止,等候再度開始的時刻到來。她無法呼吸、無法出聲、無法動彈。然後,稍稍一震後,她的心臟恢復運作,將她從短暫的麻痹中喚回。“結婚?”她無力地說。
“如果你願意嫁給我,我媽媽一定會樂昏了。”他說,手指沿著她的下唇勾勒著它的曲線。“你知道,她對我已經完全絕望了。嫁給我,為我生小孩吧!我發覺我非常想這樣做。今晚看到你抱著傑德,覺得你更美了。我希望躺在你懷中的是我的寶寶。”
在他的求婚獻詞中,完全沒有提到愛。不過可蕾也覺得不一定非有不可。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的事實,她會接受他的任何提議,傾全力使他快樂。
“好的。”她低聲說。
他的肩膀微微一鬆,隨即從她身上翻下來,挨著她躺下,把她擁在懷裏。他心不在焉地撫摸她光滑的臂膀,俊俏的臉龐若有所思。“這表示你已經原諒我了?”
她真希望他沒有提起這件事。這句話觸及一道尚未癒合的傷口,使她想起依然流連不去的痛苦。她不願想起過去,尤其在她剛剛同意跨進人生另一階段的此刻。 如果馬克只是個凡人,也許她不會如此心意彷徨;然而馬克卻是各方面都顯現超凡的人,使她滿心疑慮,不知自己是否能夠令他滿意。
“我似乎非得如此,不是嗎?”
“我從來就無意傷害你,我只是想早日把公事結束,好讓自己能夠全力追求你。打從一開始,我就非常渴望得到你。”他苦笑地承認。“你摧毀了我的控制力,不過那很明顯,對不?”
她把頭靠在他的肩凹處。“為什麼那很明顯?”
他短短一笑。“他媽的!你真相信我通常都是在衣帽間的桌子上對女人下手嗎?你熱情回吻我,真使我快發瘋了。除了想進入你的體內外,我別無思想。”
她也是一樣,情感的爆發湮滅了整個世界,她的思維中只有那一刹那和這個男人。初次做愛的記憶將使她終生為之靦腆,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浪漫、激狂。自此後,每當他碰她,她即期望內在的火焰再度燃燒。
她歎了一口氣,突然覺得疲累得睜不開眼睛。馬克吻吻她,然後下床來。可蕾睜開眼睛,困惑地看著他穿衣服。
“如果你不是已經進入半睡眠狀態,我們可以計畫結婚的事宜。”他說,彎下腰把床單蓋在她裸露的胴體上。“可是你累了,我們明天又得上班,而且我的衣服都在我住的地方;所以,我最好還是走。”
也許有一千零一個問題待解決,有大有小,可是她現在一個也想不起來。她困極了,身體也已得到滿足;雖然他不能留下來陪她,難免令她失望,但她還是諒解了。他吻她,一隻手則佔有性地撫摸她的身體。
“我希望你喜歡大型的婚禮。”他喃喃地說。
她眨動睫毛。“為什麼?”
“因為我有好幾百個親戚,如果沒有邀請他們參加我的婚禮,後果會不堪設想。”
她咯咯笑著蜷曲在床單下。馬克又吻她,千萬個不舍使他想放棄明日的工作而重回床上。她看起來那麼嬌媚、慵懶,他曉得那是由於做愛的關係。知道自己使她 滿足,那股溫馨感是筆墨難以形容的。在她冷漠的面具底下,是一個熱情的本性;其他人看到的只是那張面具,然而她卻為他燃燒,熱情的火焰在他的心靈留下一道 烙痕。
她已然熟睡,呼吸和緩均勻。馬克柔情地再望一眼,輕輕熄了燈離開臥室。他們很快將共同擁有一間臥室,他的戒指也將套在她的手上。
可蕾第二天醒來,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夢,一場美妙但似乎不可能是真的夢。馬克真的向她求婚?或只是她的幻想而已?然後她翻個身,驚覺到自己竟光裸著 身子,昨夜的一切這才歷歷浮現在她眼前。他與她做愛,接著向她求婚,而她答應了。驚惶的情緒在她的腹中翻攪。如果沒有結果,該怎麼辦?如果他們結婚,而他 發現她並不適合他,又該怎麼辦?如果她無法滿足他,就像她無法滿足傑夫一樣……如果他已經後悔提出結婚的要求……男人常常在激情中說些日後必悔的言語。
身旁的電話響聲使她嚇了一跳,猛然抓起話筒,卻差點將它滑落。“喂?”
“早安,甜心。”電話的另一端傳來馬克溫暖親昵的聲音。“我只想確定一下你是否睡過頭了。昨晚離開時,我忘了替你撥鬧鐘。”
雖然他看不到她,她還是感到渾身發燙,不自覺將床單拉到顎下。“謝謝你。”她說。
馬克停頓數秒鐘。“今晚我們去挑選戒指,好嗎?你打算今天打電話給你父母親,還是等到週末回家時再告訴他們?”
可蕾閉上眼睛,暗暗鬆了一口氣。他並沒有改變心意。“我打電話回去。如果我保密到星期六,媽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他咯咯地笑。“我媽也是一樣。我待會兒就打電話給她,她這一天將全天坐在電話機旁,打電話四處散播好消息。你想。我們多快可以把這件事辦好?可憐的迪歐,才剛剛聘用你,現在又必須另找秘書了。”
“另找秘書?”可蕾訝異地重複。
“當然啊!我們結婚後,你就不能繼續當他的秘書了。我們今晚決定婚期,你再決定何時提出辭呈。待會兒在公司見,甜心。好好保重。”
“好。”她說,慢慢掛上電話,清秀的眉頭微皺著。他要她婚後放棄工作?
沐浴時,她的心緒一片紛亂。一方面,她明白他倆不能同時在史耐爾公司服務,而由於他的薪水遠多於她,理所當然是她辭掉工作。另一方面,五年的奮鬥建立 了她目前的獨立,對她的自我價值意識來說,能繼續自給自足,或至少對他們的生計有所貢獻,是非常重要的。馬克不僅希望她辭去史耐爾的工作,可蕾有一種預 感,他希望她完全停止上班。這個念頭不禁令她打個寒噤。
一旦結婚,會是什麼樣的生活?她甚至並不知道自己是否期望他忠實。女人總是環繞在他的四周,有此機遇的男人怎麼會不為所誘?果真如此,她更不該放棄自立。她只希望他能明白這點。
這天早上,她沒有時間撥電話給母親,不過在午餐時,找到了一具公共電話,她咬著下唇,聆聽電話那端不曾中斷的鈴聲。最後她掛上電話,母親不在家,她心 中摻雜著失望與欣慰。對於嫁給馬克一事,她不知道自己的感受如何。該是憂喜交集吧!喜的是自己深深愛他,憂的是不知能否帶給他快樂。他睿智、老練又深具自 信,相形之下,傑夫就遜色許多了;而傑夫卻棄她而去,另尋更優雅的女人。
待她用完午餐,返回辦公室時,馬克正在那兒等候著。看見她,他一臉笑意如溫煦的陽光。“你回來啦,親愛的。我本想帶你去吃午餐,但事情無法及時辦完。你母親很高興嗎?”
可蕾往柯迪歐的辦公室瞧瞧,知道他尚未回來,這才放心。“我剛剛撥過電話,但是她不在。我今晚再打電話給她。”
他攬住她的腰,把她拉過來,飛快地給她一個吻。“我媽媽高興得差點在桌上跳起舞來。”他發笑道。“這個時候,大概半個英國都知道了。”
他的心情很好,閃爍的眼神像是碧波上的陽光,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又微微一震。她不安地望望門口,想掙開他的摟抱。“你應該來這裏嗎?”她焦慮地問。“如果讓別人撞見你吻我,怎麼辦?”
他哈哈大笑。“我們要結婚是一個秘密嗎?早上我向洛夫提過了,他也已經打電話告訴莎娜。然後我又告訴安森,他說我早該在郝斯頓就向你求婚,才不必大費 周章地調動整個公司為你安排工作。所以你瞧,這已經不是秘密了。這項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幢辦公大樓的。”
可蕾懊惱地瞅著他,臉頰一片酡紅。“是你替我安排這份工作的?”公司上下全都知道他是為了自己而把她調來達拉斯嗎?
“不是的,甜心,這份工作是正當的。我只是升調一些人,這些人對他們的新職恰巧非常嚮往,所以就空出這個空缺。”他輕撫她嫣紅的臉頰。“你不必覺得難為情。”
他又吻她,然後依依不捨地鬆開她。“你有沒有考慮過要什麼樣的戒指?”
驚訝明顯地寫在她的臉上。“沒有。不過,我想我喜歡樣式簡單的結婚手環。”傑夫給她的戒指,個個都鑲滿黃寶石,她從來就不喜歡。顆顆寶石大得過於誇張,仿佛想表現何家的財勢。離婚後,她也將那些戒指全數退還,毫無眷戀之意。
他望著她,不知道是什麼往事使她神色黯然。“你要什麼都可以。”他保證道,真希望永遠不會再見到她臉上的憂淒。
那晚,當她終於與母親聯絡上時,馬克正伴在一旁。他斜躺在沙發上,帶著笑容傾聽她們的對話。電話那頭傳來愛瑪爽朗的笑聲,接著是一陣驚呼。然後她非要 與馬克說說話。他誠懇地向她保證,他會好好照顧可蕾。當他把話筒還給可蕾時,她投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感謝他如此瞭解愛瑪的心意。
“你們選定日期了嗎?”愛瑪興奮地問。
“沒有,我們還沒有時間討論。安排教堂婚禮要多久的時間?”可蕾聽著,然後轉向馬克。“你家親戚大概有多少人會參加?”
他聳聳肩。“嗯,大概有七百人吧!”
“七百人?”可蕾驚愕得瞪大眼睛,另一端的愛瑪則發出一聲微微的驚呼。
“我曾提過我有一個龐大的家族。七百人裏也包括朋友;母親會在一個禮拜左右給我們一張名單。”他指指話筒,可蕾又遞過去。“別害怕。”他安撫愛瑪。“如果我們在英國結婚,事情也許好辦多了。我們需要送多少人過去?”
可蕾思索著要邀請多少人參加她的婚禮,她的家人並不多,不過還有一些朋友必須算進去。但是,如果他們在英國結婚,有多少人能夠參加呢?而且,如果他們在德州結婚,他的親友中有多少人無法做越洋旅行呢?單純的一個婚禮突然間變得千頭萬緒!
“膳宿不成問題。”馬克撫慰地說。於是可蕾猜想母親一定樂昏了頭,想把所有家都搬到英國去。“我們有很多空房間。教堂?是的,教堂很大,足以舉行這種 大規模的婚禮。”他凝神傾聽半晌,然後呵呵笑著。“不!我不在乎婚禮在哪裡舉行。對我來說,英國和德州都沒有差別,只要能娶到可蕾就好了。多久?我的期限 是六個禮拜。”
即使坐在他的對面,可蕾仍然可以聽到愛瑪大聲地抗議。馬克只是耐心地說:“六個禮拜,我不能再等了。可蕾和我將在這個週末回郝斯頓,屆時我們再詳細討論。”
可蕾驚訝地看著他得意地掛上電話。“六個禮拜?”她重複道。“在六個禮拜之內要籌備至少七百人以上參加的婚禮,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嘛!要花好幾個月的時間計畫呢!”
“六個禮拜,否則我就帶你到法院公證結婚。對於這個期限,我已經相當慷慨了。我本打算在這個週末與你結婚的,只是,恐怕會得罪太多人,他們永遠都不會原諒我們。”
他對她柔柔地一笑,伸手將她擁過來,深情地吻她良久。“別擔心。有你母親和我母親在,這場婚禮將會圓滿舉行,決不會有任何差錯的。”
令她惶然的是,他並沒有帶她到她預期的小珠寶店去。她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間豪華的接待室裏,衣履光鮮的經理正拿出一件件熠熠發光的珠寶任她挑選。馬克究 竟存著什麼心理?他當然不是想與何傑夫比較財力。可蕾知道馬克並不窮,他的薪水相當高,但卻也不致使他成為百萬富翁。不論哪一方面,他根本不必和傑夫相 較。因為傑夫根本就是望塵莫及。
可是,顆顆大珠寶就擺在她的眼前,靜候她的選擇。“我真正想要的,是一個樣式簡單的傳統型結婚手環。”她微蹙著眉頭。
“好的。”經理殷勤地說,準備將一件件鑽石、翡翠和紅寶石拿下去。
“把這些留下來。”馬克阻止他的動作。“在你另外取來結婚手環前,我們還要再看一看。”
可蕾等經理走遠後才轉身對馬克說:“我喜歡結婚手環,真的。”
他含笑望著她。“親愛的,我們會有結婚手環的,別這麼一副吃驚的樣子。當然,我是想戴結婚戒指,我已經等得夠久了。不過,既然你喜歡結婚手環,這就當做你的訂婚戒指好了。”
“可是,我不需要訂婚戒指啊!”
“嚴格說起來,沒有人需要任何珠寶。訂婚戒指就如結婚手環一樣具傳統性,是用來警告其他的男人別打你的歪主意。”
儘管滿心憂慮,可蕾仍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哦,你就是想以戒指驅走那些想向我示愛的男人?”
“沒有人知道潛藏在絲綢襯衫底下的野蠻人本性。”
可蕾知道。她凝視他,憶起隱藏在他那張冷靜面具下的狂野性欲。大部份的人永遠不知道他其實非常原始、野蠻,因為慵懶、溫和的外貌將之密密隱藏起來。
“這只是開玩笑的。”他輕聲說,輕觸她的臉頰以驅散她出神的目光。“在那個可憐的傢伙送來另一批首飾之前,你再看一看這些戒指,好嗎?”
她又審視一番,然後搖搖頭。“都太昂貴了。”
他開懷大笑。“甜心,我不是窮人。根本不是。我向你保證,買下任何一隻戒指都不致使我負債。如果你不選,我來替你挑吧!”
他彎下身,仔細地端詳每一隻戒指。“我實在不喜歡鑽石。”明知他心意已定,可蕾仍想堅持。
“當然不喜歡。”他附和道。“它們不適合你,甚至與你那件性感的黑色絲絨晚禮服也不搭配。珍珠比較適合你。試試這個戒指。”他從天鵝絨墊上拿起一隻戒指,套入她的手指中。
可蕾低頭瞧瞧,是一顆乳黃色的珍珠,四周環繞著亮晶晶的方形寶石,戴在她修長纖細的手指上,顯得格外清新高雅。
“我想就這只好了。”他滿意地對重返接待室的經理說。
當他們離開時,可蕾一路保持緘默,一面在心中努力想適應這場婚約在她生命中引起的改變。馬克愛憐地環著她,仿佛想為她拂去使她神色黯然的憂愁。
“怎麼啦,甜心?”他問,伴她進入她深深喜愛的小屋。這幢小屋結果卻只是她生命中一個短暫的停泊港而已。
“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什麼樣的問題?”
“婚禮本身就是一件。那似乎是不可能的,繁縟的雜事一大堆,又包括距離的問題,接送親友、膳宿等等。還有結婚蛋糕、禮服、鮮花、接待。不僅如此,我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即使在教堂結婚,也不可能被白紗。”
他舉起手,阻止她神經質的言詞。“你剛剛說什麼?”他客氣地問。
她歎口氣,揉揉自己的額頭。“你非常清楚我在說什麼。”
“那麼讓我向你保證兩點。第一,我們將在我們的家族教堂裏舉行婚禮;而且,沒有人會在意你是否結過婚。第二,你當然可以穿白紗禮服。”
“完全不適合嘛!”
“這個問題我們留待與你母親商量,好嗎?我想,她一定會贊成的。”
“當然你會這麼想!有哪個女人曾經反對過你?”她歎息道。
“你呀!甜心。”他揶揄地說。“還有什麼事令你困擾嗎?”
她坐下來,深色的眸子幽幽望著他。“我一直在想我的工作問題。我知道婚後我理應離開公司,而且,我到職的時間並不長,還不致對這份工作依依不捨,但是我真的很想在別處繼續上班。”
他沉默凝視她半晌,仿佛想洞悉她的思緒。“如果那真能使你快樂的話。”最後他溫柔地說。“我希望我們的婚姻能帶給你快樂,而不是讓你困在籠子裏。”
她不語。他從來沒有嘗過缺乏自信的苦楚,所以她怎能告訴他,她並不擔心自己是否快樂,卻是憂心自己無法使他快樂?他挨著她坐下,把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別擔心這些事,甜心。讓我們的媽媽去為婚禮操心吧!我們只要看著她們忙東忙西就好了。”
每當偎著他,可蕾就覺得安心不少。她的手滑到他的胸前,心不在焉地撫摸那身結實的肌肉。他的心跳在她的耳畔怦怦作響。
“我相信我們找到另一個需要討論的話題了。”他喃喃說道,緊緊擁住她。“經過昨夜之後,懷孕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先是一驚,然後默默在心裏計算著。“現在不太可能。”
他的嘴唇移到她的耳朵,找到柔軟的凹處,想用無數的吻將之填平。可蕾屏住氣息,閉著眼睛任喜悅開始在她的血液中奔流。她的胸脯逐漸發脹,渴望他的撫摸,而奇妙的感應也適時地催促他探手愛撫。
“那麼,在結婚之前,我會更加小心;可是,六個禮拜的時間多難捱呀!”他的嘴在她的唇邊,兩人的呼吸交互混合著。可蕾盲目地轉過頭迎向他的吻,伸出雙臂環住他的頸子。
良久後,他下床來,一面輕聲咒駡。“我不喜歡老在半夜離開你。”他不快地說。“你為什麼不搬去和我一塊兒住?”
可蕾拉起床單罩住自己,同居的念頭令她有點不安。婚後他們當然要住在一起,但是她得以六個禮拜的時間去習慣這個念頭。她早已習慣獨居,也喜歡這種自在;隱私權的喪失不是一件容易適應的事情。“我要把傢俱放在哪裡?”
“不要擔心這些小事,”他懊惱地說,一面扣上襯衫鈕扣。“他媽的!我們還有其他細節需要解決,是不是?你要住在我的公寓裏,或是我們再另找房子?”
“我還沒見過你的住處呢!”她指出。
他聳聳肩,“我想我們應該開始找房子,因為我們終究還是需要的。”
是為了孩子打算吧!她心想。她躺在床上看他穿衣服,她的身體裸露著,仍悸動於适才做愛的激昂。“你想要幾個孩子?”她低聲問。
他低頭看她,看到床單底下柔軟、纖瘦的身體輪廓,以及兩汪深潭。他的手停在鈕扣上。“我想要兩個,也許三個。你想要幾個?”
“那並不重要。一個或半打,我都很滿足。”是的,數字一點也不重要!
他開始慢慢解開鈕扣,又將襯衫脫掉。把衣服拋到一旁後,他拉開長褲的拉鏈,從兩腿褪下來。“你使我像個血氣方剛的青少年一樣。”他說,兩眼明亮如月。 再度躺回她的身邊使他忘卻分居的懊惱,也使可蕾忘記憂慮。當他與她做愛時,所有的煩惱與俗事都在一刹那間化為塵煙。
星期五下午,他們搭機飛抵郝斯頓,馬克在機場租了一部車。雖已暮色四合了,但是潮濕的熱氣依舊逼人,可蕾疲倦地不住歎息。這真是緊張忙碌的一周,雖然 他們其實什麼都沒做。可是,愛瑪每晚總是以電話商討必須立刻討論的一些細節,她似乎等不及週末的來臨。
她閉上眼睛,想利用這段回家的車程小憩一會兒。像母親那樣性急、興奮,決不會輕易讓可蕾在半夜前就寢;橫在他們面前的,仍有數不清的問題待討論。
“到了,甜心。”馬克碰觸她的手臂將她喚醒。
可蕾坐起來,想打開車門下車,卻又沈靠在椅背上。“這不是母親的家。”
“不是。”他替她開車門。
“你還保留這幢房子?”她跨出車外。
“是呀!我知道我一年必須到這裏出差好幾次,而且,我們會時常回來探望你的父母。在二房東回來之前,我沒有理由把它退租。”
當他們朝大門走去時,可蕾心中有股莫名的勉強。自從初次做愛的那夜後,她就不曾再來過。一跨進衣帽間,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橡木方桌,和方桌上的金邊鏡子。可蕾覺得滿臉發燙;她仍清晰記得自己的底褲被拋置在黑磚地板上的情景。
馬克放下他們的簡單行李,將門鎖上。他的眼光既明亮又灼灼。“我們明天再到你父母家。”
可蕾對那副眼神已非常熟悉了。她不禁往後退縮,一顆心如小鹿般亂撞。當她碰到方桌時,突然停止後退。
“太好了!”他輕聲說,強有力的雙手將她從腰部抱了起來。
她把滾燙的臉頰伏在他的肩上。“在這裏?”
“這是我最喜歡的記憶,親愛的。你是那麼美……那麼狂……那麼令人難耐。我從來沒有那麼瘋狂地渴望任何女人,除了你。”
“我很恨自己那麼不知羞恥。”她輕輕坦承說。
“不知羞恥?你美得令我屏息。”
可蕾不習慣將“美”和自己連在一起,但是那晚,倚偎在馬克的臂彎裏,她覺得自己好美。衣帽間的記憶將永遠使她臉紅,所不同的是,那是一份喜悅興奮的心懷,而不再是難為情。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應該穿白紗禮服。”愛瑪說,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筆記簿,上面已記滿密密麻麻的備忘事項。“當然,不是純白的白紗,那不是你的色調。乳白色一向很適合你。”
母親和瑪汀忙得不可開交,熱心地計畫、安排一切。這是可蕾的婚禮,可是她卻是唯一沉得住氣的人。自那天早上抵達後,她即開始聆聽喋喋不休的意見,一任 她們逕自重複不斷地討論每一個已經讓人聽膩的細節。偶爾抬頭望望馬克,他眸中含笑的眼神鼓勵她保持冷靜。
“婚禮必須在英國舉行。”母親說,深思地抿緊嘴唇。“我查過了,要在那麼短的期間內預約此地一處足以容下千百人的大教堂是不可能的。馬克,你確定你那邊的教堂沒有問題吧?”
“絕沒有問題。”
“那麼就決定在英國,你要儘快通知你母親。最好是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我直接以電話與她聯絡。可蕾,你必須在這裏訂做禮服,到英國後就沒有時間了。而且,我們還得找個大衣箱把禮服運過去。不過我想,裁縫店應該會幫忙的。”
“我可以在英國買一件現成的禮服。”可蕾建議。
“萬一找不到你喜歡的呢?不行!太冒險了。讓我們想想看,我們至少必須提前兩天到達,前後大概要停留一個星期的時間。會給你家人帶來不便嗎?馬克。”
“不會的。我們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多幾十個人並不算什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來處理飛機訂票的事宜。你有名單嗎?”
愛瑪尋找她的賓客名單,抄下一份遞給馬克。他瞥了一眼,然後折入口袋裏,毫不畏於將那麼多人運送到另一個國家可能面臨的種種麻煩。身為秘書的可蕾,自然認為他的秘書可能會承辦這項任務。
“我還要添加幾個人名上去,不過他們將從達拉斯出發。我會安排讓大家在紐約換機。”
可蕾知道洛夫和莎娜可能會參加。她看過名單,對於那麼多人不遠千里迢迢地去觀賞一場婚禮,不覺驚異萬分。
她尚未來得及向馬克揮手道別,就匆匆被拉到布料店去。然後她們轉往女裝裁縫店,可蕾在那兒量身,似乎量了數小時。接著愛瑪又堅持買一雙與禮服搭配的高跟鞋,由於已近六月,凡是與婚禮有關的物品,都非經過一場激烈的討價還價不可。
待她們返家時,可蕾己疲憊不堪。愛瑪和瑪汀依然興致勃勃、情緒高昂,她不禁懷疑是什麼力量使她們不覺疲倦。馬克正等著她,他伸手環住她的肩膀,愛憐地擁著她。
“該走了嗎?”他輕聲問。
她閉上眼睛。“我已累得無法思考了,快走吧!”
愛瑪正想堅持要可蕾留在家裏過夜,但是望望馬克後,隨即又把已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可蕾現在屬於他了,他的姿態說明了一切,雖然婚期還有五個禮拜之久。
“這真是疲勞轟炸。”當他駕車回住處時,可蕾歎息道。她脫掉鞋子,扭動酸疼的腳趾,不知它們能否再恢復正常。“我想,挖壕溝也不致像逛街那麼累人。我 可以白天工作、晚上做家事,累的感覺也不及此刻的三分之一。可怕的是,我必須每個週末回來試穿啊!”
“我會陪著你。”馬克說。“如果你真太累了,我們就把它擱下來,回達拉斯。”
“那麼事情都無法辦妥了。”
“我寧願有些事情未完成,也不願我的妻子因勞累過度而崩潰。”
他的妻子。可蕾愈來愈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的確就要發生了。她看看左手上的珍珠鑽戒,然後看看馬克,一股深摯的愛意像永恆的潮水般漲滿她的心湖。
當他們並臥在床上時,她環住他的頸子,緊緊貼靠著他。疲乏的肌肉逐漸鬆弛,她舒服地歎一口氣。
馬克擁著她,喜歡她柔軟的身子依在他懷中的感覺。和平日一樣。每當他靠近她或想到她,就想與她做愛、與她纏綿。可是她實在太累了。他吻她的額頭,擁著她,直待她沉沉入睡。
“只剩下五個星期了,甜心。”他對著黑夜低語。她將成為他的妻子,而他也不用再擔心她會像陽光中的晨霧般從他的指間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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