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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架直升機迅速地低飛,輕盈地降落,藍特和珍妮跑過去,彎腰避開那仍然急速轉動的槳葉,他們身後的人都跑出屋子看什麼東西在吼叫。珍妮咯咯笑起來,有點被勝利沖昏頭了,藍特把她推進直升機裏時,她笑得那麼厲害,連眼淚都流下來了。他們做到了!現在杜曼紐再也抓不到他們,等他召集直升機追趕時,他們早已經越過邊界了。
藍特朝她一笑,告訴她他瞭解她白癡似的笑聲。他叫她扣上安全帶後,鑽進駕駛旁的座位,給他一個拇指向上的手勢。那個駕駛點個頭,直升機再次升起。藍特和駕駛說話時,珍妮不再費神去聆聽他們的談話,反而緊抓著座位從敞開的兩側眺望機外。這是她第一次坐直升機,她真希望現在不是黑夜,好讓她看到下面的景致。
他們的航程並不遠。在他們降落時,珍妮認出那個機場並伸手抓住藍特的肩。「我們在聖荷西!」她焦急地大叫,這是一切開始的地方。杜曼紐在首都有許多部下!
那個駕駛關上引擎,吵聲開始變小。他和藍特握握手。「很高興再看到你!上面交待說你在這個地區,要我們隨時支援你。祝好運。你們最好用跑的,才趕得上那班飛機。」那個駕駛說道。
他們跳下直升機,開始跑向機場。「那班飛機?」珍妮喘息地問道。
「往墨西哥城的飛機,大約五分鐘後起飛。」
墨西哥城!珍妮又鼓起剩餘的力氣。機場裏幾乎沒有人,因為往墨西哥城的飛機早已經登機了。「蘇藍特和葛珍妮。」藍特簡單地告訴剪票員。「我們的票在你這裏。」
「對,先生,飛機正在等你們。」剪票員用純正的英語說道,遞給他們兩張機票。「請趕快登機。」
他們終於登上等待的飛機,含笑的空中小姐平靜地歡迎他們,好象他們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珍妮又想咯咯傻笑,或許他們的外觀並不像她感覺的那麼搶眼,或許他們看起來只像是一對工作過度的戰地記者。
他們就座後,飛機開始滑動,扣好安全帶後,藍特和珍妮對看一眼,現在事情真的結束了。可是他們還有一段共處的時間。下一站是墨西哥城,一個超級大都市,有許多商店、餐廳……和旅館。她的身軀渴望一張床,可是即使在極度疲憊之中,她仍然注意到藍特會和她在同一張床上。他拉起他們之間的扶手,把她拉過去,讓她的頭偎在他的肩上。「我們很快會到達墨西哥。」他在她耳邊低語。「自由的天地。」
「等我們到達那裏後,我要儘快打電話給爸爸,好讓他和媽停止擔心。」珍妮歎口氣。「你要打電話給任何人嗎?你的家人知道你在哪裡嗎?」
他的視線遙遠。「不知道,他們從來不知道我在幹什麼。我和我的家人並不接近,很久沒聯絡了。」
這真叫人難過,可是珍妮知道在藍特出任務時,他的家人遠離他是比較安全的。她把臉埋進他的頸窩,閉上眼睛,緊緊抱住他,設法讓他知道他不再孤單了。他是否也曾像她一般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孤寂地熬過一夜又一夜?
她睡著了,藍特也一樣。在極度的疲憊席捲他之後,他終於允許自己放鬆緊繃的身軀,而且有她在他懷中,他更容易找到必要的輕鬆。
他們降落在墨西哥城時,黎明為天空抹上亮麗的粉彩,機場裏擠滿趕早班飛機的人潮,各種不同的言語和腔調飄揚在空中。藍特招了一都計程車,快速地帶領她離開嘈雜的機場進入美麗的墨西哥城。
那家高級飯店的櫃檯服務員滿臉不情願地接待他們,並迅速地用西班牙語述說不能接納他們的藉口,黑色的眼珠則不斷逡巡在藍特青紫的臉上。可是在藍特掏出一大把鈔票後,他突然綻開滿臉的笑容,態度也完全改變了。藍特簽名後,接下他遞過來的鑰匙,但走了幾步後,又回過頭。「對了。」他輕鬆地說道。「我不要任何打擾,如果有人打電話或者登門詢問,告訴他們我們不在這裏。懂嗎?我非常疲倦,如果有人打擾我的睡眠,我會非常生氣的。」
他柔和的語氣帶著一絲威脅,那個服務員連連點頭。
藍特摟著珍妮的肩走進電梯,按下十九樓的鍵鈕,門悄無聲息地掩上。「我們安全了。」珍妮不相信地說道。
「很難相信嗎?」
「我一定要抓住那個男人,他絕對不會再逍遙法外!」
「他不會的。」藍特慢條斯理地說道。「有人會照料他。」
「我不要別人動手!我要自己動手!」
他朝她綻開微笑。「妳是一個嗜血的小女人,對不對?我幾乎要認為妳很欣賞這一切。」
「只有其中的一部份。」她回答,對他嫣然巧笑。
進入他們寬敞而舒適的現代化房間後,藍特拿起電話吩咐了兩份豐盛的早餐。珍妮邊聽邊吞口水,他們幾乎二十四小時沒吃過東西。然後,她打電話回康乃狄格,向她的父母報告她平安脫險的好消息。在經過一番激動和興奮後,她的父親詢問她什麼時候回家和最近的計畫。
「我不知道。」她回頭,朝藍特揚起眉毛。「我們下一站要去哪裡?」她拿開話筒問道。
他接下話筒。「我是蘇藍特。我們可能會在這裏待一、兩天,辦一些公文。我們進來這裏時並沒有檢查護照,可是我必須在進入美國之前打幾通電話安排一下。對,我們都很好。等有結果時,我會儘快通知你。」
他掛上電話後,轉頭看到珍妮正嘟著小嘴在研究他。「我們進來這裏時為什麼不必檢查護照?」
「有人事先交待過,如此而已。他們知道我們要通關。我會向美國大使館報失護照,重新再申請一份,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怎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安排好一切?我知道這並不是最原始的計畫。」
「當然不是,可是我們有人幫忙。」凱爾已經關照過所有人,讓他們隨時支持他。
「你……以前的同事嗎?」珍妮猜測。
「妳知道的越少越好。妳學這些事情的速度快得不象話,像發動那部卡車。妳以前偷過車子嗎?」
「沒有,可是我看你那麼做過。」她滿臉無辜地解釋。
他咕噥一聲。「不要浪費時間在我面前扮那種無辜的表情。」
敲門聲響起,服務生送來早餐,咖啡的香味頓時彌漫在室內。珍妮直流口水,那個服務生把食物放在桌上時,她一直徘徊在他身邊。
「看看這個。」她興奮地叫道。「新鮮的橘子和香瓜、土司、桃子餡餅、炒蛋、奶油、真正的咖啡!」
「妳在流口水了。」藍特取笑她,給那個男孩一筆可觀的小費,然後和她一起狼吞虎嚥,吃光所有的食物之後,他們相視一笑。
「我幾乎感覺又是一個人了。」珍妮歎息道。「現在,得洗一個熱水澡囉!」
她開始脫掉靴子,然後歎口氣,扭動腳趾頭。抬起頭時,看到藍特正帶著她最愛的那個笑容望著她。她的心跳立刻停止一拍。「你不打算和我一起洗嗎?」她問道,大步走進浴室。
淋浴室的門被他打開時,她已經站在蓮蓬頭下讓美妙的熱水直接噴灑在她臉上。他走進去時,她轉過身子,拭去眼上的水,唇邊已經浮著一個笑。可是在看到他青紫的肋間和小腹時,她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噢,藍特。」她低呼,伸手輕撫那醜陋的傷痕。「我好難過。」
他困惑地看她。他確實全身僵硬和酸痛,但沒有弄斷任何骨頭,而瘀血很快就會消失。他遭遇過比這更糟糕的情況。許多次,當然囉,如果杜曼紐的手下繼續毆打他,他也可能會死於內臟破裂。可是那種情況並未發生,所以他沒什麼好擔心的。他托住珍妮的下巴,抬起她的頭。「我們兩個人都有一大堆瘀傷,蜜糖。我不會有事的。」他覆住她的唇,伸舌品嘗她的甜蜜,並把她拉向他。
他們赤裸而潮濕的身軀創造出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感,燃燒他們,迅速地激起強烈的欲望,連單調而無聊的擦肥皂和沖水都變成一連串誘人的愛撫。她的手滑過他堅硬的肌肉,他的手則尋遍她每一吋柔軟的曲線和光滑的肌膚。他抱高她的身軀,親吻她的胸脯,吸吮她的乳頭,直到它們變得又紅又硬。珍妮蠕動著,纏住他的雙腿,把全身的重量交給他。
她要他,要他,要他。她的身軀疼痛地燃燒,床突然變得太遙遠了。她分開雙腿環住他的腰,他沙啞地低吼一聲,把她釘在牆上。他衝進她體內時,她顫抖著。他有力的衝刺迅速地深入,彷佛無法容忍他們之間再有任何距離。他把手指埋進她的秀髮中,把她的頭往後拉,狂野而粗暴地吻她。他的舌和她的廝纏著,熱水繼續拍打著他們。他強猛而有力的衝刺使她的意識模糊,但她緊緊抱住他,哀鳴著乞求他不要停止。他當然無法停止,甚至無法放慢速度。他的身軀急切地尋求在她體內的解放,紅色的迷霧彌漫他的腦海,擋住所有的思緒,只剩下她的身軀包圍住他的心醉滋味。如此柔軟,又如此緊繃。
她一次又一次地叫喊,幾乎無法忍受那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她緊緊抓住他的肩,顫抖的嬌軀把他逼向崩潰的邊緣。他把自己傾瀉在她體內,喘息地壓著她,感覺好象死了一回,但又如此充滿活力,使他幾乎要狂叫出來。
他們幾乎無法走回床上,擦拭身軀已經用光他們所有的精力,珍妮虛弱得幾乎無法邁開腳步。而藍特的每一根肌肉都在顫抖。他們一頭栽進床裏,再也不理會他們的濕頭髮會弄濕枕頭。
藍特伸手拉她。「爬上來。」他吼道,把她拉到他身上。她滿心歡喜地閉上眼睛,在他堅硬的胸膛上找到最舒適的位置。他調整她的腿,分開它們,再次滑進她體內。她倏地睜開眼睛,發出喜悅而滿足的低吟。可是她好想睡覺,好疲倦……「現在我們可以睡了。」他說道,雙唇在她發上移動。
他們醒來時,房間裏非常炎熱,墨西哥的太陽已經穿過緊閉的窗簾。他們纏在一起的身軀沾滿汗水,藍特把她抱下他的身子,站起來打開冷氣。站在冷氣機前吹涼他赤裸的身軀,然後回到床上,翻轉她的嬌軀讓她仰躺著。
那天,他們很少離開那張床。他們做愛,睡覺,醒來後再次做愛。她無法得到足夠的他,而他似乎也無法滿足。現在他們不必再急切地做愛。但一股深深的離情卻驅策他們盡情地享受對方的身軀。他教導她瞭解她自己的性感,品嘗她的全身,用他的唇和她做愛,直到她狂喜地顫抖,迷失在極樂中。她告訴他她愛他,再也無法保留她的愛。因為她已經給他一切,而外面的世界很快會再闖入他們之間。
夜晚來臨時,他們終於離開房間,手牽手地走進溫暖的墨西哥夜晚,尋找一些較晚打烊的商店。珍妮買了一件粉紅色的洋裝、一雙涼鞋和一件底褲,並為藍特挑選了牛仔褲、便鞋和白襯衫。「我們最好現在就換上,」她說道,把他推向更衣室。「今晚才可以在外頭吃飯。」
他們在一家燈光幽暗的餐廳用餐,閒聊著,啜飲著美酒,並想著回去飯店後要做什麼。藍特驚訝地瞭解現在他已經全然放鬆,甚至沒想到四周的陌生人,接受他們的存在但沒注意到他們。因為他的眼中和意識中只有珍妮。
他想起自己過去的孤立,即使在退休後,他仍然把自己埋在農場中,有時候好幾個星期都沒看到其他的人類。而在被迫進城採購補給品時,他也總是直接去店裏,買完後又直接回家,無法忍受其他人在他身邊。
可是珍妮卻完全改變他了。他凝視著她,感覺她煥發的神采和蓬勃的活力。她深棕的眼眸閃亮有神,古銅的肌膚亮麗耀眼。清脆的笑聲奔放有力。她的胸脯頂著薄薄的衣料,緊繃的乳頭清晰可見,欲望再次在他體內騷動。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很快會回美國,而他的任務也就結束了。太快了。他還沒有得到足夠的她,仍然需要她狂野而甜蜜的身軀,更需要她的笑聲來消除他所有的緊張。
他們回到飯店,回到床上。他狂野地和她做愛,想要儲存足夠的回憶去熬過未來空虛而漫長的歲月。孤獨是他的習慣,雖然他要她,卻不能帶她和他一起回那座農場。而他又完全無法適應她的世界。她喜歡被人羣圍繞,而他卻希望遠離人羣;她外向奔放,他卻內斂沉靜。
她也知道一切快結束了。躺在他的胸膛上,黑暗像毯子般包圍住他們時,她娓娓告訴他她的童年,在哪裡上學,喜歡的食物和音樂,以及愛看的書,好象希望在臨別之前送他一件禮物。因為她敞開胸懷,所以他發現說話並不是難事。他用低沈而沙啞的聲音告訴她他在喬治亞州南方度過的童年,幾乎在學會走路的同時學會打獵和釣魚,而那片沼澤是他奔馳的天堂。他也告訴她他在高中踢足球,追求啦啦隊隊長,醉酒和胡鬧,然後設法溜回家而不被母親抓到。
她把玩著他的胸毛,注意到沈默突然降臨。因為他的故事已經接近他這一生的轉捩點,再也沒有輕鬆的情節。
「然後發生了什麼?」她低聲問道。
他的胸膛起伏。「越戰爆發。我十八歲時應召入伍,因為太擅長於叢林中的技巧,所以他們就把我放在那裏。我回過一次家,雖然家裏的人都和以前一樣,但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我們甚至無法交談,所以我又回軍隊去。」
「然後一直待在那裏嗎?」
「對。」他的聲音完全沒有起伏。
「你怎麼會當上情報員?」
「戰爭結束後,我回家,但沒有適合我的工作。我該做什麼呢?拿我所受過的訓練去雜貨店回答別人雞蛋買多少錢嗎?我猜我終究會安定下來,可是我不想徘徊在那裏尋求答案,我使我的家人尷尬和為難。因為對他們而言,我根本是一個陌生人,所以在老同事聯絡上我時,我就加入了。」
「可是你現在退休了。你回去喬治亞州了嗎?」
「只回去住了幾天,讓他們知道我在那裏。我無法在那裏定居,太多人認識我,而我只想一個人安靜過活。所以我在田納西的山腳下買了一座農場,一直隱居在那裏,直到妳老爹雇我把妳弄回家。」
「你結過婚嗎?或者訂婚?」
「沒有。」他說道,低頭吻她。「問題到此為止。睡覺吧!」
「藍特?」
「嗯?」
「你覺得他真的放棄了嗎?」
「誰?」
「杜曼紐。」
「蜜糖,我向妳保證,已經有人去料理他了,」他帶笑地說道。「不要再擔心,現在妳非常安全,他再也碰不到妳了。」
「誰會去料理他呢?」
「睡覺吧!」
她聽話地閉上眼睛,綻開一個滿足的笑容。他的手臂安全地環住她。
有人已經再次扯動那根線,可能是她父親,或者是藍特那個神秘的朋友。總之,他們在第二天下午就拿到護照,也可以在當天下午搭上往達拉斯的飛機。可是他們反而在那裏又共度一夜,鎖著門不斷地做愛。她不要離開,只要他們仍然在墨西哥城,她就可以假裝一切還沒有結束。可是她的父母在等待她,而藍特也要回去過他自己的生活。她必須另外再找一份工作,並交還那個導出這麼多麻煩的小東西。他們不可能永遠待在墨西哥。
可是,在他們登上飛往達拉斯的噴射機時,淚水仍然灼傷她的眼睛。她知道藍特已經準備在達拉斯和她分手,她將從那裏轉機飛往紐約,而他則飛向諾克斯維爾。他們將在龐大而忙碌的達拉斯機場道別,而她無法忍受這一切。如果她不緊緊控制住自己,一定會像小孩般哀號,而他絕對不希望她那樣。如果他要她繼續跟隨他,一定早開口了,因為她已經清清楚楚地表明她願意給他他想要的一切。可是他沒有開口,表示他並不要她。她早知道這一刻會來臨,也接受它,並冒險地抓住她能夠得到的幸福。現在償付代價的時刻已經來臨。
她控制住淚水,視而不見地看著機上的雜誌。用餐時,她放開他的手,點了一杯琴酒,一飲而盡後又點了一杯。藍特瞇著眼睛看她,但她給他一個燦爛耀眼的笑容,決定不讓他看出她的心已經碎為片片。
他們很快降落在達拉斯,太快了。珍妮緊緊抓住那個骯髒而破損的背包,首次瞭解他的靴子和衣服還在她的背包裏。「我需要你的住址,」她緊張地說道。「才可以把你的衣服寄給你,除非你想在機場裏的商店買個袋子。喏,就在那裏,在登機之前,我們還有許多時間。」
他看看手錶。「妳只有二十八分鐘,所以我們最好快去找妳的登機門。妳的票在妳那裏嗎?」
「在,就在這裏。你的衣服要怎麼處理呢?」
「我會和妳父親聯絡,妳不必擔心。」
是啊!她父親還得付錢給他,謝謝他把她拖出哥斯大黎加。他堅毅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琥珀的眼眸一片冰冷。她伸出手,沒有注意到它在顫抖。「那,再見了,很——」她停下來。她能說什麼呢?很高興認識你?「很好玩。」
他注視她伸出的手,然後抬頭注視她,冰冷的眼中露出一絲不相信。「鬼才會覺得好玩。」他緩緩說道,握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裏,熾熱地覆住她的唇,並伸舌緩緩探索她的口中,彷佛他們不曾被一羣好奇的人圍住。她顫抖地挨向他。
他拉開她。「去吧!妳的家人正在等妳。一、兩天後,我會和你們聯絡。」這些話是最終的告別,可是她深棕的眼眸寫滿悵惘和痛苦,而她的唇如此饑渴地吻他。所以他再次沉醉在她的甜蜜中,最後的一次。
她退開身子,決定不在他面前崩潰。他幾乎希望她會哭,希望那樣他就有藉口再次擁抱她。可是她很堅強。「再見。」她說道,然後轉身離開他。
她幾乎看不到她要去哪裡,只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可是她頑固地眨眨眼睛咽回淚水。她又孑然一身了,雖然他說他會和她聯絡,可是她知道他不會。一切都結束了!她必須接受事實,並感激上天賜予她這麼幸福的一段時光。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蘇藍特不是一個會被綁住的男人。
有人碰她的手臂,那只手強壯而溫暖,是男人的手。她停下腳步,狂野的希望在她心中迸裂,可是她轉過身子時,卻發現阻止她的人不是藍特。那個男人有黑色的頭髮和眼睛,膚色也很暗,有一張拉丁人的臉龐。「葛珍妮嗎?」他禮貌地問道。
她點點頭,猜想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並認識她。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臂。「請妳跟我一起走。」他說道,雖然聲音仍然禮貌,卻是命令的語氣。
恐慌竄遍她的全身,猛地把她拉出愁雲慘霧之中。她朝那個男人嫣然一笑,然後揮動背包擊中他的頭,他立刻往後退了幾步。她知道是藍特的靴子擊中他。
「藍特!」她大聲尖叫。「藍特!」
那個男人穩住自己撲向她,珍妮開始推開人羣跑向她原來的方向,並看到藍特也一路排開人羣跑向她。那個男人趕上她,抓住她的手臂,藍特也在這時候趕到。所有的人尖叫著並散向四方,機場的警衛則奔向他們。藍特摔倒那個男人後,抓住珍妮的手臂跑向最近的一個出口,鑽過圍觀的羣眾,不理會後面叫停的聲音。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吼道,把她拉進德州耀眼的陽光下,濕熱的空氣包圍住他們。
「我不知道!那個男人走過來問我是不是叫葛珍妮,然後就抓住我的手臂要我跟他走。所以我用背包擊中他的頭,開始尖叫。」
「莫名其妙。」他喃喃低語。他招來一部計程車把她推進去,然後坐在她身邊。
「去哪裡?」計程車司機問道。
「城裏。」
「城裏的哪個地方?」
「我會告訴你在哪裡停。」
那個司機聳聳肩。他們離開機場時,好象有許多人衝出來。可是珍妮沒有往後看,仍然顫抖著。「不可能又是杜曼紐,對不對?」
藍特聳聳肩。「如果他有足夠的錢,就有可能。我得打個電話。」
她以為她安全了,他們兩人都安全了。在墨西哥度過平靜的兩天後,突如其來的恐懼似乎更加尖銳,她無法停止全身顫抖。
他們沒有進入達拉斯市區,藍特指示那個司機在一家購物中心放下他們。「為什麼停在這裏?」珍妮問道。
「這裏有電話,而且比站在街邊的電話亭安全。」他環住她的肩,抱她一下。「不要這麼擔心,寶貝。」
他們走進購物中心,找到一排電話,可是每一具都占線。他們等待一個少女和她母親爭辯她可以多晚回家,然後終於占到一具電話。藍特用身子擋住電話確定沒有人看得到,然後開始投幣,按鍵,再投進更多的銅板。珍妮一直站在旁邊注視他的一舉一動。
「蘇藍特。」電話終於接通了。「她差點被抓走。」他聆聽一會兒,然後斜瞥珍妮一眼。「好,我懂了,我們會去那裏。對了,那個行動很愚蠢,她有可能宰掉那個傢伙。」他掛上電話,撇撇嘴。
「怎麼樣?」珍妮問。
「妳剛剛攻擊了一個情報員。」
「情報員?你是說,他是你朋友的手下?」
「對。我們得做一次短程的旅行,有人要聽取妳的報告。他們本來決定派人在我們分手之後接妳過去,因為我已經脫離他們,剩下的事和我沒有關聯。凱爾會訓他們一頓。」
「凱爾?他就是你的朋友嗎?」
他低頭朝她一笑。「他是其中之一。」他非常輕柔地用指背撫觸她的顴骨。「妳必須忘記這個名字,蜜糖。妳為什麼不打電話給妳爸媽,讓他們知道妳今晚不會回家?大概明天吧!等我們確定後,妳可以再通知他們。」
「你也要去嗎?」
「我不想錯過。」他微微一笑,已經在期盼凱爾對珍妮的反應了。
「可是我們要去哪裡呢?」
「維吉尼亞。可是不要告訴妳爸媽,只要告訴他們妳沒趕上飛機。」
她伸手去拿電話,然後又停下來。「你的朋友一定是相當重要的人物。」
「他有點勢力。」藍特輕描淡寫。
那他們一定知道那捲縮影片的事。珍妮拿起話筒,很高興有這段枝節,至少她可以再和藍特相處一天。只有一天!這是一個好消息,可是她不知道她是否有力量再說一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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