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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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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7 23:54:16
  第三十三章  安頓II

  「是二爺喜歡的那個段大夫嗎?」青兒輕輕的問道,那個段大夫對她來說,已經是如雷貫耳了,現在沒想到二爺不在了,沒緣份的二奶奶竟然伸手拉了她一把。

  「別瞎說,顧掌櫃人很好的。」程槐忙噓著,緊張的看看外面,現在他也明白,段大夫已經嫁了,嫁得還挺好。顧掌櫃看著挺疼段大夫的,出出進進的都跟著。昨天,若不是顧掌櫃,他其實也出不來。想想,可能現在自己都被他們打死了吧?

  「不管怎麼說,段大夫也算救了咱們,以後……」鮑大娘還真不能說綺羅錯了,只是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難受的。心好像都空了一般,也不知道哪不對,但是就是覺得難受。

  青兒默默的喝著水,她理解這種感受,自己都覺得難受。更何況,是家生的這一家子了。好一會兒,抬起頭。

  「鮑嬸子,對不住……」

  「行了,先得想想將來!你們看到了,段家就這麼點地方,是用得了這麼多人嗎?段大夫在長春堂也只是媳婦兒,好些事,其實也做不了主的。」鮑大娘馬上就滔滔不絕起來。

  青兒怔怔的看著鮑大娘,在程家時,她們接觸其實是不多的,跟他們真的不太熟,現在看,鮑大娘的眼光是厲害,剛剛一來她也就是想清楚了這些事,還知道不能總想著過去,要展望將來,顯就是比程槐來得聰明了。不過再想想,這是段家的地方。這麼無所顧忌的說話,青兒真的有點服了她了。

  而鮑大娘根本沒想那麼麼多,她其實從昨晚開始。就努力的調試著心情了。她再不捨程家,卻也知道,她們回不去了。兒子小名木頭,槐可不就是木頭嗎?誰曾想,這小子還真是木頭一個,蠢得死。看看辦的什麼事,原本不用的。結果,現在好了,全家被發賣了。其實這在他們的圈子裡。也是很丟人的一件事。

  不過她也看出來了,這個青兒不錯,當初在二爺的房裡,也是說一不二的主。若不是兒子捨了一家子。只怕她想也不敢想這事的。所以現在她當青兒是兒媳婦的,大家一塊商議。

  青兒其實也茫然了,二爺死了,若二爺娶了妻,二房可能還能保留一點體面。好歹,二房還有主子,二房就得還得維持二房的規模。但現在,二房沒主子了。所以二房其實就算是散了。

  她幫程槐,其實也是因為之前的香火之情。她們都是二爺的心腹之人,一主外,一主內。之前外頭的事,也得程槐知會她,她好在內應對。但說私情,還真的談不上。不過,現在程槐為了她,一家子捨了出來,她倒是真有點感動了。看看此時,程槐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還有什麼可矯情的。

  「咱們都是跟二爺的,沒想到老天爺不長眼,二爺就那麼去了。段大夫人好,都不認識,還肯出手相救。對咱們一家子也算是救命之恩了。您說呢?」青兒字斟句酌的說道。

  她說了『一家子』,也說了『咱們』。顯然她已經把他們視為一家了。但是其實她也沒說啥,綺羅對他們有救命之恩,其實就算沒有,他們是下人,她們還能怎麼著不成。不過是,主子說啥是啥罷了。談什麼將來,她們的將來是握在上頭人手上,不管是國公府,還是藥鋪的少東,握著他們的賣身契,就是主子。只是這話,現在還真不好直說,只能陪著笑臉,說些不痛不癢的。

  鮑大娘哪有那種心思,聽到『一家子』,『咱們』就點頭微笑起來,輕輕握著她的手。好吧,差事丟了,就丟了,得一漂亮媳婦,也成,「正是這樣。」

  綺羅其實那會已經在門口了,前世裡,青兒成婚之後,每每跟她抱怨,她就只能聽著。因為她雖說是主子,但是不能管丫頭屋裡的事的,只能勸著青兒算了。但也因此,她一直不太喜歡鮑大娘的,覺得她事多,為人太尖刻。

  此時看看,又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鮑大娘明顯腦子沒青兒這麼好,不過也是,就算腦子不好,她也是婆婆,刺媳婦幾句,媳婦還不是得聽著。側頭看看顧仁,顧仁對她笑了笑,伸手敲敲門框子。

  程槐母子忙起身,而青兒也慌忙放下碗爬了起來,雖說這裡面只有程槐認識綺羅,但都是大家子出來的,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綺羅倒也沒讓開,只是擺擺手,示意青兒坐下,自己給她號了一下脈。再摸摸她的額頭,已經退燒了,「雖然退燒了,但是你該知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不要急,再吃三天藥,方可下地。」

  「謝謝,夫人。」青兒其實內心也糾結著,她該叫這位什麼。明知道,誰手上有賣身契,誰就是主子,可是真的看到這個美麗的年輕女子時,她突然明白,二爺為何那麼鍾情於她了。

  除了美之外,她此時安靜的坐在那兒,柔柔的說著話,她此時的風度,跟太君都不逞多讓了。這氣質,真的不像是一個藥鋪家的姑娘。

  「才兒我和大爺也聽到一點,其實昨兒我和大爺也商議過,事發突然,長春堂和仁心堂其實也要不了這麼多人。程槐可以先跟著大爺,我身邊四個大丫頭的缺也都滿了。你們呢,有什麼想法?」綺羅示意大家坐下,像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是她言語之中卻也表達了,除了程槐,其它人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

  顧仁心裡快笑翻了,明明在綺羅心裡最重要的,就是面前這個病著的青兒,但是她卻說得好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程槐一般。不過這也是對的,這裡面。她原則上只該認識程槐的。當然也是想替程槐在青兒面前賣個好。

  鮑大娘看看青兒,她之前在程家其實也只是二等的婆子,連管事都沒做過。若不是使了門路讓程槐跟著程安,其實他們就是程家再普通不過的家生奴才罷了。所以在這裡,腦子最好使的,就是青兒了,她自然要看青兒了。

  「小的們,自然聽從大爺、大奶奶的調遣,不敢置喙。」青兒低頭。說得中規中矩。

  顧仁點頭,果然不錯,能跟在綺羅身邊那麼多年。的確是有過人之處。看看,剛剛叫綺羅為夫人,而聽綺羅叫自己大爺後,馬上跟著改了口。這份心智。若不是綺羅說她是忠僕,顧仁只怕還要不敢用的。他寧可喜歡程槐那樣的,雖說笨一點,但勝在不費心。

  「大奶奶身邊四個大丫頭的缺是滿了,不過呢,大奶奶這一兩年身子一直時好時壞,她又忙碌,有些事。我也顧頭不顧尾,我正想著給她再找個懂事的。在她身邊照顧她。看你也是個靈巧的,你身子好了,就還是跟著大奶奶吧。」顧仁擺擺手,說道。

  青兒俯身應了,她本就是伺候人的,現在讓她去伺候綺羅,也沒什麼好糾結的。而且她也鬆了一口氣,這是二爺真心喜歡的女子,她能伺候她,二爺應該在地下很高興的,所以她接受起來,並沒有多為難。

  「至於說程伯和程嬸子,才我跟岳父母商議過,他們在鄉下剛買了一個小莊子,不過我岳父母平日也忙,這莊子還真一時顧念不到,不如請程伯程嬸費點心,先撐起來?」顧仁看青兒點了頭,回頭看向了鮑大娘。

  「管莊子?」鮑大娘眼睛一亮。

  「要不要把程伯請來,你倆位再商量了。」綺羅雖然知道程大夫婦,做主的一定是鮑大娘。但是總得給程大一點面子。表達他們此時是很尊重他們的意思的。

  「沒事,這事我說了算。」鮑大娘馬上說道,「就是說,大爺讓小人夫婦幫著親家老爺、太太管事?」

  「是,那一個很小的莊子,那是親家老爺太太的養老之地。親家老爺太太都是慈善人,兩位只要好好幹,日子定然差不了。」顧仁笑了,這家人有意思,看看鮑大娘的稱呼,他們叫段鼎夫婦為親家老爺太太,鮑大娘一下子就把自己歸於顧家了。

  這讓顧仁真心的覺得,果然有些下人,就得從大戶人家弄出來,這腦子就是比一般人來得快,他覺得,過些日子,若是他們在岳父莊子裡做得好,他不介意把他們弄回家幫忙管家了。看著就比顧甲家的靈巧得多了。

  程槐就跪坐在最下首,他跟誰無所謂,看母親開心了,他就覺得好,不過看看青兒,他又有點遲疑,四個大丫頭的缺都滿了,那就是讓青兒去做二等丫頭嗎?他覺得不能忍的,忙急急的說道,「段大夫,青兒的針線可好了,做飯也好吃。是我們中間最能幹的……」

  綺羅笑了,唉,現在綺羅知道為什麼青兒和鮑大娘能處成那樣了,剛剛鮑大娘還拉著青兒的手的,現在好了,鮑大娘直接改瞪兒子了,什麼叫青兒是他們中間最能幹的,合著你鄙視完自己,順便把爹娘一塊鄙視了。沒有這麼做兒子的!

  現在她覺得,顧仁最好的是,從來不在自己面前說他娘怎麼說。而他也不在公婆面前誇自己,看著冷淡,其實滿是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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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8 16:07:59
  第三十四章  寒心

  「合著跟著我,是委曲她了嗎?」綺羅瞪著程槐,這個笨蛋啊!不知道這樣,是讓青兒幾頭不是人嗎?

  「大奶奶!」青兒真的是一臉血啊,罵程槐,鮑大娘在。況且,此時兩位新主子也在。罵了,對程槐,對自己好像不太好。不罵,心裡鬱悶啊,一時間,青兒恨不能自己去死算了。只能跪坐著,對綺羅急急的磕著頭。

  程槐看青兒這樣,也知道自己又錯了,但他倒也不很害怕,他忙跪直身子,跟著青兒一塊磕頭。卻不知道該說啥,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綺羅看他們倆這樣,噗的笑出聲來。唉,這兩人怎麼就配成對了?所以也不知是程槐之幸,還是青兒之福。

  顧仁喜歡看到綺羅開心,她笑,他就高興。輕拍了綺羅的手背一下,換了一個話題。

  「對了,你們本姓什麼?我們家不興賜姓,你們離開程家,再姓程,好像不太好。你們改回本姓,回頭我去衙門好辦手續。」

  顧仁很不喜歡他們姓『程』,說是不姓賜姓,他們家的管家顧甲怎麼來的?不過綺羅也不想明說。不過在坐的,都不是傻子,看顧仁輕拍綺羅,但眼中的寵愛,也不難看出,這位大爺心裡對逝去的二爺還是有芥蒂的,雖說能用他們,但是意思很明確,他們到了顧家,就不能姓程了。

  「聽老頭子說,他們本姓衛的。」鮑大娘忙說道。「小的替我們老頭子謝大爺恩,總算認祖歸宗了。」

  「衛這姓好,我喜歡。以後我叫你們夫婦為衛伯、衛嬸。槐哥兒叫衛槐也好很是響亮!」顧仁笑看著綺羅。

  綺羅給了他一個白眼,心眼得多小,才這樣啊。不過看看剛剛改回衛姓的衛槐,「以後還是叫你槐哥兒吧,姓什麼不重要。」

  「是!」衛槐還真的無所謂了,反正對他們來說,姓什麼都是主子們一句話的事。沒讓他們改姓顧,而是回歸了本姓,倒也便宜。

  看看此時。大家都挺高興的,綺羅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一早出來,她心裡多少是有些糾結的。頭天跟顧仁談這四人的安頓,時。其實她並沒有說實話的。

  想想。這四人的安排,看似衛槐和青兒是顧仁做的主,但是,卻也只能那麼安排;她提意,由鮑大娘夫婦管父母的莊子,其實也是有考量的。

  綺羅也是帶過兵的人,讓人忠心真的是以心換心嗎?對,那是很重要。但是那是第三步!沒有前兩步,你把心掏給他們。人家都不會領情的。
   
  第一步,就是施恩。昨天她把他們一家子買下,就是救了他們的性命,就算此時他們心裡其實是嫌棄這裡不如國公府高貴,但是,卻真的無法否認她救了他們一家人的事實。

  綺羅上一世,先是被青兒照顧的,那時青兒是主,她才是從。二房內外事物,其實是由青兒夫婦把握著。她只是跟著太君打混,完全不管身外之事。她其實也管不了。沒人,沒氣勢,她管什麼?對青兒他們來說,其實她就是個好看的擺設。一個必須的擺設。

  若不是後來,她救了程槐,又給青兒開方,懷上兒子。青兒他們一家子能不能真的效忠,還真不一定。
   
  第二步,就是重用。上一世青兒他們本就把握著二房,但是二房那時有什麼可把握的?不過就是個尊重罷了,表示她在二房還是不可獲缺的人。但後來,綺羅慢慢逆襲了。但她還是尊重青兒,重用青兒夫婦。這讓青兒夫婦真的感動,繼爾真的忠心起來。

  而這一世,他們在程家其實跟上一世一樣,是不受重視的。此時身份最高的就是青兒,她是程安身邊的大丫頭。說白了,就二房裡的內總管。但是程槐傻,青兒是內外一把抓,程槐有什麼事,都是要跟青兒匯報的。所以程安房裡的事,除了程安之外,青兒是最大的。但是就算這個最大的,在整個國公府來說,其實啥也不是。

  誰讓他們跟的是二房,但是老大程平將來襲爵,老三是小兒子,倍受寵愛,老二有什麼?更何況現在程安理論上是死了,一個沒成親,沒子嗣的二房,那些下人們還能有什麼?

  但到了顧家就不同了,他們出身國公府,他們再不濟,見的世面也是比一般的小門小戶強些,見識廣些。沒看到,此時顧仁雖說不喜他們姓程,但馬上,就被哄得這麼開心了。他們其實也不是特意的,這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本能。

  所以分配這四個人的工作,其實對他們來說要有三個態度的。最好安排的就是程槐,跟誰都無所謂,他是實心的漢子,沒有什麼門戶之見,只要覺得對他好,他就真的聽話。把他給顧仁、給段鼎都可以。

  綺羅讓青兒跟著自己,除了是多年的感情之外,更重要的,綺羅很清楚,青兒是知道自己的。程安一直當青兒是姐妹的,上一世,她們相依為命時,青兒跟她說了很多程安的事。

  當然也說了,程安當初為了娶她,而做的種種努力。所以青兒剛開始時,對她一直很好,很照顧。後來,雖然反過來,是她照顧青兒一家。她很明白,因為有程安這個紐帶,青兒維有跟著自己,才不會有被忽視的感受。算是一種感情的延續。當然,這會,就沒有上一世,自己要被她「照顧」的那一段了。

  而對鮑大娘夫婦,他們在府裡是二等僕人,熬油似的熬到了今天,結果被掃地出門了。雖說到了不如意的人家,可是一下子翻身做主,自己做了一個莊子的總管,馬上他們就會有揚眉吐氣之感,忠誠度一下子就起來。

  說以心換心真的是第三步,因為那是要時間來相處的。而不是用說的。所以看似簡單的安排,其實裡面是綺羅精心的佈局。

  當然這個她不打算跟顧仁說,雖說,顧仁很明白如何來收買人心,他是商人,他是很明白個中道理的。她要做的,只是不想讓顧仁知道,她也是明白個中道理的。

  總算,這家人安排了,綺羅也不可能真的跟青兒敘一下姐妹情,拉著顧仁去見父親了。她們今天來,除了看這家人,其實是有別的目的的。再說,主僕有別,真的沒大沒小,也不是御下之道。

  等著綺羅和顧仁離開了,鮑大娘拍了兒子一下,剛剛的氣還沒出,正好打在了他背後的傷上,衛槐抽了一口氣,但沒叫,只是咧嘴對母親笑。

  一個是衛槐的親娘,一個是心細如塵專管侍候人的大丫頭,衛槐這樣,怎麼瞞得過他們,一齊瞪著他,也管是不是男女有別,扯開衣裳,兩人淚都下來了。合著衛槐不光是臉上受了傷,其實背上的傷更重,一條條的棍痕,看樣子都是下了狠手的。

  「沒事,我有躲,加上大冬天的,身上穿得厚,看著狠,其實不痛的。對了,大奶奶給了我藥,我有吃,真的沒事。」衛槐忙扯上衣裳,還是咧嘴笑著。

  「沒給外傷藥嗎?」青兒問道。

  衛槐撓撓頭,綺羅內外傷藥一塊給的,讓他去找外頭看鋪子的藥童給他上藥,那會青兒還在發燒,他分不開身。等燒退了,藥童已經睡下了,他也就不好意思讓人幫忙了。

  「給了沒?」鮑大娘真是氣死,又想打了。不過看他背上都沒好肉了,真下不去手,「我去找大奶奶求點去。」

  「大奶奶給了,您不是沒跟著來嗎,我放邊上了。回頭讓您給我上。」衛槐忙拉著母親,生怕她跑去再找綺羅要。讓綺羅煩了,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青兒順著一看,邊上的案上果然放著兩瓶藥,她過去拿了看了一下,程安三天兩頭的受傷,她多少也懂一點。挑出了傷藥,默默的給衛槐上藥。

  「咱們也為程家賣了幾輩子命,說起來也是有點老臉的,合著,這就是老臉。」鮑大娘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主子就是主子,他們說給臉,才是臉。」青兒手顫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說道。

  自己差點就被病死在外頭,若不是衛槐,自己真只怕是用蓆子一包,扔到城外的亂葬崗上。誰又會想著,自己去哪了?而衛槐,他若沒找到顧大奶奶,他也就被人打死了吧!一個背主的奴才,真的被打死了,鮑大娘夫婦又能跟誰去說理?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命。弄不好,他們老夫婦一面要承受喪子之痛,隨後還得被清算,因為你們兒子背主,你們也不是好東西。弄不好,就被扔到莊子裡幹粗活,生生的折騰死算了。

  「顧大爺人真好,大奶奶也真的和氣。」鮑大娘看看藥,輕歎了一聲。

  「大奶奶發脾氣時您是沒看見,罵二爺罵得啊!不過……」衛槐輕歎了一聲,「所以我一直說,大奶奶是好人,昨兒,我知道她來了,我知道她一定能救你的。其實我想好了,若是你昨兒再不退燒,我就偷偷的背你出府,去長春堂找她去。結果她就來了,你說是不是二爺叫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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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8 16:08:17
  第三十五章  同病相憐

  「剛說我說胡話,現在你怎麼也說胡話了?現在大奶奶是顧家的大奶奶!」青兒看看外頭,輕斥了他一聲,「以後你跟著大爺,別說那邊二爺的事。大爺擺明了不喜歡姓程的,心裡還是介意的。不過心疼大奶奶,給我們點好臉罷了。真的給大奶奶惹了禍,不是恩將仇報嗎?」

  「知道知道,這我還能不知道嗎?我不是只說給你聽嗎?」衛槐忙說著。

  鮑大娘也懶得聽了,去找老頭子說話去了。不過此時她心裡,倒是真的定了。程家再好,可程家卻沒把他們當人。而顧家至少厚道。對只有數面之緣的小廝,都能出手相救,可見是醫者仁心。跟著這樣的主子,心裡不慌。

  而綺羅到了父母房裡,父親在他自己的院裡折騰著地呢,他還沒放棄自己種藥玩的夢想。當然,他也正在看從秦家拿回的資料,準備開了年,就去雁門關看看。

  綺羅是故意讓他春天去的,因為她很清楚,秋冬就有仗打了,還是危險,預防萬一,只當是老爺子出去旅行了。反正邊關也不是只有秋冬才有摩擦,平時總有會碰撞的時候,總不會讓老爺子閒著就是了。

  段鼎情緒不高,不然,外頭鬧成這樣,為啥他還閉門不出,連門口牌子都不掛,大大的鐵鎖,就把鋪門死死的鎖著,而鋪子門口掛的醫幡早就取了,大家一看便知,大夫不在家。不用來了。

  「你說有人故意傳播?誰這麼蠢?」段鼎果然毒舌。

  顧仁也覺得下毒的人蠢,寒冬臘月的,病毒不好傳播。這會在大戶人家裡傳這個,不是蠢是什麼?而且難度也高。完全不專業嘛。不過他不敢說,只能老實的在原地,等著綺羅說。

  「就是這樣,我開始才想不到。冬天怎麼會傳天花?!怎麼傳的?病源在哪?」綺羅看向父親,「這不合常理!」

  段鼎想想也是,若是下毒都覺得下毒的人蠢了。那麼自然傳播顯然難度更高。各家都不是小門小戶,怎麼就傳播了?他也是見過疫病的,都是從百姓開始。從一個小村落開始,然後慢慢一點點的蔓延開來,一般來說,都是有據可查的。會有很明顯的圖譜。看清傳染源現在看綺羅畫出她昨天去的幾家。不管關係的遠近,加之聽說的,這都不像是一個傳染源,感覺是遍地開花。

  「這很難查。」段大夫盯著那圖,好一會兒,才說道。

  「是啊,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替他們治療,這個是只能靠自己的。我給了些孩子用的保心丸,然後教他們消毒、灌水。只希望能靠著自己的努力,把花發了,小命也就保住了。」

  「小孩子還好,這要是大人染上,就很難好了。所以你這幾天還是在仁心堂待著吧,我已經在外說了,你又病了,不要出去。」顧仁忙說道,不然一早他幹嘛拉她出來,而顧家兩位大人都不管,就是不想讓綺羅再出來管閒事了。她那點診金,真不夠吃藥的。

  段大娘忙點頭:「正是這樣,你身子弱,萬不能再操勞。再說,我聽說出痘孩子倒是能好,大人若是得了,就不容易好了。」

  「也不存在大人、小孩,大人身子好的,不易被染上。染上的……」綺羅隨口說道,但抬起眼看著父親,「您說,目標會不是會是……」

  「別管了,只要目標不是咱們就成了。」段鼎頭也不抬。

  「誰啊?」顧仁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但應該不是小孩,弄得這麼大陣仗,只怕是為了渾水摸魚。若是過些日子,誰家大人染上了,然後,就知道目標是誰了。」綺羅真不知道目標是誰,她只是在猜想。

  「所以其實也是行刺。」顧仁現在對行刺很敏感。誰讓他是倒霉的受害者呢?

  「差不多,不過這些大人物,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其實昨天青兒發生的事,綺羅都覺得有些寒心的。對青兒他們來說,程家的家主就是他們的天。而他們的天,卻一下子就放棄掉他們,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再想想,仁心堂上回也不是嗎,差點就被朝庭和那些權貴們給推出來替死。

  想到這兒,她覺得真是沒意思之極了。她們這些升斗小民,在這些權貴面前,基本上與青兒他們這些奴僕們又有什麼區別?而程家和秦家,在皇家的面前,何嘗又不是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縱是貴為天子,其實又何嘗真的能隨心所欲一回?想到這兒,又氣平了,算了,天下事,不如意本就十之八九,管別人做啥呢?又與她又何干。

  顧仁還以為要勸很久呢,結果綺羅竟然真的能閉門讀書,不管事了,這讓他真的又驚又喜起來。雖說是有點自私,但畢竟京城名醫如林,真用不著他們這麼把自己當一回事的。顧仁如是想著。

  綺羅沒真的在仁心堂住下,哪有兒媳婦沒事就回娘家的道理,她還是回了長春堂,但是對外真的宣稱,她又病了。這一年多,她病倒也是常事,大家也就派人看了一下,她也就安心的在家養了起來。

  青兒病好後,就跟衛槐一塊到了長春堂。青兒在內院,衛槐就跟著顧仁做些跑腿的事,他有點功夫,人也勤快,雖說不懂藥材,不過,這個也好學,他是很懂如何做長隨的。跟著程安那麼久,大家的規矩,還是知道些的,略看看,就能做得極好。倒也算很快站穩了腳根。可能是好久沒正經的差事了,跟著顧仁,忙得不可開交,他反而還開心不已,總算是有活幹了。

  青兒沒有衛槐那麼容易開懷,她其實對綺羅沒那麼容易放心。她對綺羅其實是有一點矛盾的。她因為知道這是二爺傾心喜歡的人,為之努力很久,但求之不得的人。所以,為了二爺,為了綺羅救過她和衛槐,她都願意好好伺候她。

  可是看到,綺羅和顧仁的關係真的極好,就是最沒眼力勁的人,其實也能看到他們之間綿綿的情誼,沒有誰多誰少,而是真的相互的時候,她又為二爺心痛起來。綺羅心裡沒有程安,她嫁了她愛的男人,過得很好。

  可是她心裡沒有二爺,為什麼要救衛槐,要救她?她這些日子看了,衛槐說了,在外已經掛了牌子,大奶奶病了,不出診。誰家遞帖子,大爺都好言好語的勸退。讓人拿藥,但根本不會讓大奶奶出門。所以大爺和大奶奶,根本就不是那隨便肯幫人的主。

  閒時問衛槐,衛槐倒是之前跟程安一塊來找過綺羅。不過在衛槐看來,其實大奶奶看著對二爺挺凶,從來就沒個好臉,可是他不知道怎麼了,就覺得,大奶奶好像就是二爺的福星,這回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二爺才沒能回來。

  青兒沉默不語,程安出征前,其實情緒是不高的。她也不敢問,畢竟,這是大事,沒有說,軍中的事,跟個丫頭說的。而程安當時就坐在外頭,背挺得直直的,也不知道想什麼。第二天一早就走了,那一夜,青兒也是一夜無眠,她那時就覺得心慌慌的,現在被衛槐一說,她倒是有點害怕了,這是怎麼意思?便不敢再想了。

  綺羅靠在春凳上曬著太陽,現在公婆不怎麼讓她到跟前伺候,晨昏定省就成了。可能這一年,病得久了,倒是把之前風風火火的性子磨去了不少。不過,她若說自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只怕也是沒人信的。

  青兒輕輕的換了一杯溫水,放到了綺羅的邊上。這是之前丫頭不會做的,綺羅只能教大概的,畢竟她是站在做主子的立場在要求,其實也就只能講講規矩,但是下人的訓練是有自己的體系的,她還真不懂。而青兒是在程家受過完整的訓練的,一出手,就顯不同了。

  綺羅也習慣了青兒的伺候,所以青兒有時覺得,在綺羅身邊,她也很舒服,不是說可以少做事什麼的,而是,自己做什麼,綺羅表現出來的,就是和二爺一樣,就像伺候了一輩子,自己無論做什麼,說什麼,他們是能瞭解,明白,然後包容的那種舒服。這讓她現在反道是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了。

  「習慣嗎?」綺羅看她的手輕輕在摩挲茶盤邊緣,便抬頭看了她一下。

  「是!」青兒沒想到綺羅會突然開口問她,倒是一驚。一時間之前受的訓練,差點就崩潰了。

  「坐下吧,這麼好的天,其實該去郊遊的。」綺羅看看外面的太陽,捧著水杯,半閉著眼,一臉的愜意。她不是想跟青兒說什麼,只是她不想辜負這春光罷了。

  青兒怔怔的看著綺羅,此時去郊遊。剛過了年,等把這春寒料峭的日子過去,就可以郊遊了。但說起來,郊遊是貴族們喜歡的遊樂之一,大家結伴,到江邊遊船、賽詩、騎馬……

  她曾經跟程安參加過,不過她只是隨行伺候罷了。看著那些貴族的女子個個鮮衣怒馬,不輸於男子的風采,讓她驚艷不已。此時看看綺羅,那慵懶的窩在陽光之下,卻也是另一種風情了。但這種風情卻一點也不違和,就好像她原本就該是那裡的一份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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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8 16:08:55
  第三十六章  下手

  「綺娘,綺娘!」外頭傳來了秦大奶奶的叫聲。還沒等青兒起身去迎,秦大奶奶就衝了進來,看也不看人,直接就過來坐下,順便順口吩咐著,「給倒杯水。」

  「怎麼急吼吼的過來?」綺羅再懶,也得起身行禮,自己下了春凳,陪著秦大奶奶坐下。看看秦大奶奶的穿著,也知道,她是出門應酬過的,應酬完了,怎麼不回家,來找自己?

  「你是不是跟燕娘說什麼了?」秦大奶奶盯著綺羅。

  綺羅一時間還真沒想起誰是燕娘,再過一會兒,才明白,她說的是程大奶奶盧氏。

  「什麼?」

  「盧氏合離回盧家了。」秦大奶奶還是盯著綺羅。

  「哦,可能想明白了吧!」綺羅笑了一下,沒說自己說了啥,也沒說自己啥也沒說。

  「喂!」

  「我只是讓她問盧老太太罷了,順便我問程平,他是不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綺羅手一攤,表明自己真的只是挑事,沒告密。

  「你……你……」秦大奶奶指著她的鼻子,好半天捂掌大笑起來。

  青兒送水進來,綺羅讓她準備茶具,還有茶點。青兒無聲的退了出去。

  「新人不錯啊!」秦大奶奶也是會看的,這明顯跟之前的幾個不在一條線上,馬上點點頭。

  「嗯,才買的。」綺羅不想多說。

  「嗯,慢慢的一點點的把下人調教起來。將來有好處的。」秦大奶奶笑著。

  「就為這個才匆匆忙忙的跑來?」

  「這還不是大事?程家怎麼著你了,讓你非當著倆口子的面戳人傷疤?」秦大奶奶過來其實也是有點心虛的,生怕綺羅把她給賣了。結果綺羅啥也沒說,當著倆口子的面,提個頭,埋個線,然後就不管了。好了,才多久,倆人合離了。這是人才啊!她特意提了。她可是當著倆口子的面說的,她擺明了就是挑唆,還就是不讓人抓她的把柄。果然是壞人啊!

  「沒啥。我讓他們離我遠一點。我對盧大嫂印象還不錯,就跟她說,若她回家了,可以找我玩的。」綺羅懶懶的說道。

  「你真是夠壞的。不過也是。他們做了那樣的事,還讓你給他們做牛馬,真夠不要臉的。真當你是好欺侮的。」秦大奶奶高興了,很有點把她當知己看的意思了。其實綺羅也明白,誰也不喜歡三心二意的人。她此時其實已經選擇了秦家,就得把程家斷乾淨了,現在算是她跟程家撕破了臉,也算是投名狀了。秦家也可以完全信任她了。

  「你有空請盧姑奶奶過來坐坐。她的身子還得調調,之前我有幫她調過。不過也過了這麼久了,不知道要不要換方子。」綺羅換著話題。

  「知道,盧老太太正給她再相人呢,有好幾家都遞了帖子,你給她調養正是時機。」秦大奶奶點頭,表明她接了。想想又呵呵的笑了起來。

  「你知道嗎?程老公爺和太太又都病了,程平和離的事,他們根本事前不知道。他們自己寫的和離書,燕娘就搬著自己的嫁妝回娘家了,她根本就沒跟程家老倆口告別。盧老太太是知道的,親自上門接,也沒見程家老公爺和程老太太。搬東西自然有動靜,程老公爺和老太太一聽說,忙出來看看,在大門口,狠狠的被盧老太太搶白了幾句。老公爺當時就吐了血,老太太也暈了過去。所以你當時撕破臉就對了,不然,你這身子骨,還真的伺候不起那倆座大神。」

  綺羅能想像盧老太太在程公府門的大發雌威,她本就不是那容人的人,估計這些年隱忍,不過是為了女兒罷了。想想那會,對女兒伸手就打,想著不僅僅是因為女兒潑了她的面子,更多的是哀其不幸,卻恨其不爭。

  「也真是,盧老太太若是之前早告知盧姑奶奶,很多事,也就不會發生了。」綺羅就是奇怪,為什麼世人皆知的事,就盧氏不知道。

  「所以你就是沒心肝的主,你娘說的話,你有幾句聽過?弄不好,還得說你娘說你婆婆壞話,挑唆你和郎君的關係。盧老太太定然暗示過,她自己軸,沒聽進罷了。你一提,其實她根本就不用問,直接就能想明白,你一個外人,又不肖想程家,幹嘛要害她,自然信你比信盧老太太多了。況且,你還當著程平的面說,這才是最重要的,這讓她相信,程家都知道,外面的人也都知道,就騙她一個傻子罷了。這才是最打擊她的。」

  綺羅點頭,上一世,母親的話,自己又何嘗聽過。吃了虧,才知道,世上最疼自己的,也就父母而已。現在盧氏的心境只怕也就跟自己當初一樣,成了一個笑話,還好,她還能回頭,離開程平,過自己的人生,也挺好。

  「衝動了。」綺羅輕歎了一聲,把沏好的茶遞給了秦大奶奶。

  「怎麼說?」

  「我說我,當時也是又累又氣,也不管不顧了。當初我勸程平振作時,說的就是讓他努力,別讓盧姑奶奶一個人,太可憐了。程平和盧姑奶奶當初的感情應該還不錯的,若不是程平對盧姑奶奶不錯,盧姑奶奶怎麼會不聽親娘的話,只信他呢。換個人,真的能對盧姑奶奶好嗎?」綺羅看著秦大奶奶。

  秦大奶奶怔了一下,想想也收回了自己剛剛幸災樂禍的笑容,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但很快振作起來,「看你說的,什麼叫換個人會不會對她好,你要知道,女為母則強,為妻則剛。燕娘之前就是太信程平,於是自己就傻了。換個人,她還能傻?女人只要不傻,想過好日子還不容易!」

  綺羅笑了,自己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是啊,自己果然還是傻。看看這些真正受貴族教育長大的主們,想法多麼理所當然。他們把盧氏的不幸歸於傻,等不傻了,就能重新出發,為家族爭光。果然自己除了形似,還真不是神似了,她永遠也學不來這些的。

  「對了。寶寶們的藥丸吃完了,還要吃嗎?」秦大奶奶也真有正經事來的。

  「別吃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對了。這些日子我也沒出去,外頭怎麼樣了?」綺羅不好問顧仁,怕他覺得自己想出去,現在正好問問秦大奶奶。

  「能怎麼樣。我公公說。只怕情況會變壞。天氣越來越暖和,若還不能扼止,傳到民間就麻煩了。」秦大奶奶馬上一擺手,「不過有病人的人家,兵部都派人圍了,連屍首都不許往外抬,只放到石灰池子裡化了。說是最近,連上朝的人少了一半。人心惶惶的。」

  綺羅點頭,深深的覺得自己當年真的一葉障目了。秦老公爺雖說心眼是小點,但是,政事上,卻真的比程家強得多。太君為帥為將是不錯,但畢竟她還是女子,她為來為去,還是為了程家的傳承,為了自己的子孫。不過也是,她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秦老公爺,現為太師,自然不能格局小。他雖說圍了貴族的宅子……

  綺羅猛的一怔,圍了貴族的宅子,朝中少了一半人。綺羅明白自己果然當初又猜錯了。不是行刺,而是慢慢的消亡。

  「怎麼啦?」

  「太師做得對,傳到民間,一死就是一片,權貴們也保不住,目前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看似嚴苛,實為一片仁心。」綺羅定定神,說道。

  「正是這樣,縱是朝中頗有異聲,但聖上卻大力支持,就是出於此。還招幕了不少名醫,守在各家,希望能力挽狂瀾。」秦大奶奶點頭稱是。

  綺羅笑著點頭稱善,心裡卻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把仁心堂脫出來,果然是對的,自己閉門謝客也是對的。算是歪打正著了。

  沒了心思,和秦大奶奶再聊別的,就輕鬆了許多,倒是讓綺羅過了很愉快的一個下午,秦大奶奶離開,綺羅再次靠好,想想剛剛和秦大奶奶說的話,倒是有了更多的心得。

  永安朝的危機從來就不是對外,而是對內。之前節度史的叛亂,太子危急之中匆匆繼位,收復河山。當時秦程兩家都是有功之臣。他們都是平叛的重臣。

  只是現在,外族只是「小小的摩擦」,對朝庭來說,他們更怕的是再出一個手握重兵的叛賊,而秦程兩家上一世沒看清朝中的形態,過於自大了。不然,一個小小的鞍然,怎麼會突然擺一個爭先鋒的擂台?針對的,不過就是秦程兩家罷了。誰沒事去爭那個,反正不是程家出兵,就是秦家出兵,兩家出征,雖說會爭執一下,但不會結成死仇。所以上一世,程安打死秦修,若中間沒朝庭的影子就是鬼變的了。

  而這一世,自己的參與了,雖然沒結成死仇,但是秦家交出了兵權,程家實際失去了對軍中的掌控之力,結果其實也差不多。只不過少死幾個人。

  兵權之爭完結了,於是朝庭對著幾世門閥貴族下手了,這些門閥世家無視皇權也不是一兩代了。他們現在不對門閥下手,卻對跟這些門閥世家有牽扯的官員下手,斬斷他們的手腳,然後呢,讓這些世家慢慢自動消亡。用心不可不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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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幸災樂禍

  晚上綺羅陪著公婆吃了晚餐與顧仁一起回房,顧仁不住的看著綺羅,他覺得今天她心情不錯,不過卻不知道她為何會心情不錯。

  「今天秦大奶奶來了。」綺羅也不讓他猜,拿了衣裳給他,讓他泡澡,滿室丁香味,今天用的顯就是丁香丸了。

  「今天忙得很,兵部讓我們準備一些應急的藥品,怕開春天花疫會蔓延。」顧仁點頭,解釋了自己為何沒進來。

  「其實也沒什麼可準備的,真的傳到民間,是很難扼止的。讓人天天洗澡、天天更衣、注意飲食、不要亂竄,這對天天忙生活的人來說,不是可笑嗎?」綺羅挑了一下眉。

  不讓傳到民間,就是為此,天花沒有有效的藥品來治療。只能預防,身體素質好,家裡條件好的,注意衛生,飲食,把自己身體弄強壯了,就算染上了,也沒什麼事。可對大眾來說,衛生、飲食,縮小活動範圍,這本身就是悖論。他們要生活的,有錢當然能注意,沒錢,連飯都吃不上,這些對他們來說,怎麼可能實現。

  「做好過不做,我讓人寫了一個告示,放在藥鋪門口了。盡力讓人預防好了。」顧仁也輕歎了一聲,這些日子,盡關注誰家大人被染的事了,很快他也就看到了結果,那麼,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綺羅能想到,他自然早就想到了,只是這些,他不想讓綺羅知道罷了。現在秦大奶奶來了,想來都告訴她了。也就不瞞了。

  「讓人編順口溜。教乞兒們念熟了,去傳唱,大多數人。連字都不認識,你讓他們怎麼看告示?盡量讓人把水煮開了喝,還有就是,出門做事後,進門洗漱,外衣要放在外頭,不要跟孩子們的放在一塊洗。有條件的。燒水把衣裳都燙一下。飲食之類的,我暫時也沒其它的法子。」綺羅輕歎了一聲,剛剛的好心情就沒了。

  顧仁看她這樣。表明,心情好,跟這個無關了。輕拍了她一下,「我們只能盡力而已。至少開始準備了。總比什麼都不做強。」

  綺羅點頭,至少,朝庭有心不讓這事蔓延,總算知道輕重了。

  「什麼事心情這麼好?」顧仁換話題,剛剛的話題,實在有些沉重。而他今天在鋪子裡,其實接到通知時,心情也是有些沉重的。忙得不可開交,其實也是為了能多做準備。讓事情不要變得太糟。

  他心裡其實也茫然了,這就是朝庭?為了他們的私利,於是置百姓於不顧。就算這會提前做了準備,但這個,真的就是仁政嗎?

  原本可以用其它的辦法來消亡這些世家的,為什麼用這個。而且是用斬斷其手腳的辦法,讓他們自然消亡。只怕想這心思的,還覺得自己有多麼的高明,覺得自己是大大的仁德,不會激起世家的反彈,不動一兵一卒,平穩的讓世家慢慢的消亡下去。

  所以這些人心裡,百姓又算得了什麼?只不過是他們手中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只怕他們還要想,消耗的成本,比帶兵與世家對決要低得多,歷史只會就世家日漸式微,卻不想,中間朝庭起到的作用。

  「盧氏回娘家了,程家這回灰頭土臉。」綺羅笑了,她也不想再多想了,她管不了,她想太多,就是跟自己著急罷了。還不如當不知道,跟著顧仁換了話題。

  「唉,你啊!」顧仁給了她一個白眼,這種八卦他比綺羅知道得早,不過懶得說,他不喜歡綺羅還關注程家。不過倒也因為這個,他自己的心情也為之一振。

  綺羅是聽秦大奶奶說的,而他可是聽了很多的版本。包括來自盧峻的那版。誰讓盧峻現在不能去仁心堂了,於是天天跑長春堂,學不了醫,我學點藥總成吧。顧仁除了不能開方之外,醫學,藥學的知識也是紮實的,於是跟盧峻的關係倒是越發的好了。盧氏是盧峻的親妹妹,妹妹受了那樣的委曲,也知道中間綺羅夫婦起到了什麼作用,他自然要跟顧仁傾述一下。於是顧仁知道得比綺羅多多了。

  盧夫人之前跟綺羅想的似的,對盧氏是恨鐵不成鋼,所以盧夫人在程家時,對著程太君一向不怎麼給好臉,讓綺羅一直覺得盧夫人是嚴肅的人,其實盧夫人是用自己的態度給盧氏撐腰罷了。盧氏是自己身在局中,不解深意罷了。

  而盧氏聽了綺羅的話,回頭就質問了程平。程平對那件事知道多少,盧峻並不知情,但是盧峻覺得程平多少是知道一點的。不然也不會答應和離了。

  其實盧氏問程平,心裡對程平就是還有依戀的,她要什麼答案,盧氏自己都不知道,看程平默默無語,心也就灰了。回家找父母做主。

  盧氏現在年歲不大,而且盧夫人也知道,盧氏的身體沒有毀到底,顧娘子也說了,她能生孩子的,他們自然不會讓盧氏再在程家的這棵歪脖樹上吊死。更何況,世家的眼神也不是白來的。一看也知,程家就此敗落,趁機換個人家,為家族更添助力,這才是最合算的,自然就大力的支持了女兒的行動。

  能稱為世家的人家,存在的時間比永安建朝時間還長得多,不然,他們怎麼會藐視皇權?他們經歷的皇權時代太多,皇權更迭,世家尤在,他們當然藐視這些所謂的皇家了。很快就行動起來。

  程平若不是對盧氏心懷愧疚的話,其實跟程老夫婦商議一下,事情也沒那麼糟的,不過程平還是年輕了,他真的覺得這就是他們夫婦的事,既然事以致此,他又不能脫離家族,父母,那麼他也就只能放了她。不然,讓盧氏天天面對父母,只怕他們夫婦都會瘋的。

  他覺得自己理性的解脫了盧氏,卻不知道,盧家根本除了要回女兒之外,還要給女兒一個好名聲,好另投高門大戶,自然要往死了踩程家的。於是程平的一念之差,倒是讓程家之前還算好的名聲,被一踩到底。

  之前秦大奶奶也說了,程家的名聲是比秦家好的。程太君是個強人,在外處處顯得自己寬和大度,自己家裡和睦,家風純正,盧氏自請和離,一下子就把面具都撕開了。而程太君之前也病著,又沒人知會的情況下,一下子就被打蒙了,反擊都來不及,程家在戰場上沒倒下,結果在媳婦這兒,一下子就被打入塵埃之中了。

  顧仁當然不會想程家會如何,他想的是,程平現在只怕要恨死綺羅了。若不是綺羅,他還不至於成為京城權貴的笑柄。現在程平縱想娶妻,同層極人家,估計也沒人敢把女兒往他這兒嫁了。就算是羨慕著程家富貴的人家,只怕太君也瞧不上,畢竟程平是長子,是要襲爵的,當家的大媳婦,總不能太上不得檯面。程家一時間,只怕真的是在水深火熱之中。所以他也雖然高興程家倒霉,卻也更加暗中防範起來,生怕程平一時小心眼,對綺羅不利。

  「不能幸災樂禍?」綺羅瞪他。

  「不是,別人的事,管他們灰不灰,跟我們已經無關了。」顧仁當然不能實話實說,於是只能無力歎道。

  「還介意?」綺羅也不生氣,只是在浴桶邊上盯著他看。

  「有點,我不喜歡你關注他們家。對我們來說,他們就是陌生人了,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生也好,死也罷。隨他們去吧!」

  「總歸意難平。」綺羅輕歎了一下。

  「所以你還是怨,何苦呢。」顧仁輕敲了她的額頭一下。

  「最近我老是想之前的事,以前覺得自己過得幸福,其實就是傻。就像今天秦大奶奶說的,人傻,倒霉都是自己作的。一但聰明了,就能幸福。我雖然傻,好在有你。不然,我其實這輩子還是傻子,還得苦一輩子,給他們家做牛做馬,還要心存感激。」這才是今天綺羅心情好的原由,秦大奶奶說盧氏的話,何嘗又不是點醒了她。這讓她現在更珍惜顧仁了,若不是有顧仁一直包容,一直寵著她,她其實也走不出程家的陰影吧。

  顧仁笑了,這也是他能一直包容她的原由。上一世的自己應該是因為她的堅貞而愛她。而這一世,對她無止盡的包容,是因為他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回報。他知道,她是愛自己的,於是可以包容。

  「我們生孩子吧!我真的好了,現在懷,我就不會出去惹事了。我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小心的護著。」綺羅臉紅紅的看著顧仁。

  「外頭的事,都不管了?」

  「是啊,你現在不讓我懷,回頭真的有疫病暴發,我一定不能置身事外的,就算我爹一定也哪都不去了,會出來救人的。」綺羅威脅著顧仁。

  「那我更不能讓你懷了,到時,你懷著孩子,還要擔心岳父,太凶險了,寧可等著事過了再說。」顧仁就算不為了要來的疫情,為了程家,他也不想冒險去刺激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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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聖命

  「師兄!」綺羅撒著嬌,她其實覺得最近日子都挺好,主要是太閒,懷個孩子,正是時候,結果顧仁偏不搭理她,這讓她很是鬱悶。

  顧仁不搭理她,自己側過身不看她。他實際也挺瞭解綺羅的,連太君病了,她再不想去,因為當著她的面被請了,她就不得不去。

  真的大疫病暴發了,段鼎一定會出來的。而那時她若懷著孩子,在家裡一定會急得團團轉的。而段鼎此時年過半百,身子骨其實已經不復當年了。萬一有事,綺羅就算不管百姓,總不能不管親爹吧!還是再等等。過了這段危機時刻再說。

  不過晚上,顧仁卻不耽誤他的軟玉溫香,這一年不是她病,就是自己被刺,他們之間夫妻溫存時刻真的極少了。她現在才好些,他們似又回到新婚時刻,當然,他覺得這時,比新婚時更好,他們心心相印,再無遮攔。對對方極盡的索取與渴望,他幾乎覺得這是他們最好的時候了。

  再說,剛剛入春,在中醫的解讀之中,冬藏、春播。這會萬物復甦,人體也正是正勃發的時候,雖說他們不打算播種,不過不耽誤他們順應四時,讓自己的身體充分發揮著自己的作用。

  而此時,綺羅倒也沒有之前那種,被顧仁折騰得起不來床的窘態。那時倒也不是體力上的不平衡,只是因為之前一個施,一個受,看著顧仁用力多。但其實也是綺羅回應不夠,顧仁不得飽足,於是力使過了。到後來。受害反而是綺羅。

  而此時,綺羅與顧仁相互依戀,這也就體現在床第之間。你來我往,相互補充著,往往一刻,便勝從前之所有。酣暢淋漓之下,各得其所。便滿是喜悅了。

  之前綺羅更喜歡前戲與溫存之後的時光,那時會溫暖而愜意,而此時。每一刻她都喜歡之極,包括激情時刻,當兩個原本兩個個體,合二為一。全身上下。再無一絲裂縫之時,她真的就覺得,他們是一體的,再也不能將她們分開。她愛極了這種熱烈的時刻,每每此時,她都會更加貼合顧仁,讓自己與他變得更加緊密一些。

  而顧仁也喜歡綺羅這樣,熱烈的親吻著她。舌與舌的共舞,肌膚之間的摩挲。而腿與腿的交纏,一次次起浮之下,感受著她每一點的反應,這都是他的摯愛。自己愛了這個女子兩世,而這個女子終於全心投入自己懷中,這種感受是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而卻可以用這種方式來傾述。顧仁一次一次的讓身體告訴綺羅,他的熱戀。

  事畢,兩人再無一絲力氣,任由黏黏的身體相互依靠在一塊兒。兩人都不說話,沒力氣說話。都累得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只是閉上眼,由著周公蒙召。不過兩人倒同一時刻想到,暫時不要孩子也是對的,他們其實挺喜歡這種只有兩個人的時刻。

  正如顧仁和綺羅想的,有些事,並不是朝庭想阻止就能阻止的,若不是發現了苗頭,怎麼會讓長春堂準備。不出半個月,京郊離亂葬崗很近的地方,開始集中暴發天花了。

  秦家又來人了,這回秦修很不好意思的看著顧老爺夫婦。

  「徵召?」顧老爺鬍子都顫抖了。

  「抱歉,老爺子。」秦修真的表示很無奈,但是朝庭現在已經在附近調集名醫了。那附近的村子全都被重兵把守住了,不許進,不許出。而亂葬崗那頭,已經濃煙滾滾好幾天了。現在誰敢進村,村裡人都要瘋了,此時朝庭卻讓綺羅去,這不是要她去死嗎?

  「行了,這是聖命。」綺羅倒是很平靜,去收拾東西了。

  「等一下,只讓她一個人去?」顧仁的臉色鐵青,朝庭再無人,也不能讓一個女子進疫病的村子。

  「顧兄放心,我會讓顧夫人跟著我的隊伍前行,她在醫帳之中,我保證。」秦修努力的保證著。

  「誰舉薦的她嗎?」顧仁還是快瘋了,就算綺羅在秦修的重兵保護之下,她還是一個人啊。

  「顧兄!」秦修低了一下頭,他雖然很混,但是有些事,不是他能公開說的。

  「知道了。」顧仁不用他說了,他這些日子一直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這就是程家的報復,讓綺羅一個人在那根本就不可能治好的地方?要麼與村人共存亡,要麼就是貪生怕死,是有負聖恩。

  「我和你一起去。」

  「仁兒!」顧太太瘋狂的尖叫著。

  「有你在外頭策應,我更安心。」綺羅根本就沒看婆婆,只是對顧仁笑了一下。

  顧仁當然不能去,倒不是擔心會出事,而是覺得,顧仁在外面能起到的作用更大。看顧仁聽懂了,她拍拍他,自己趕緊提裙去收拾東西。青兒抬頭看了綺羅看了一眼,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

  綺羅把這個當成一次出征,進宮就吩咐青兒他們分頭收拾,她取下自己身上多餘的首飾,換上一身粗布的便裝之後,就開始收拾著藥箱。這些日子,她雖說是在休息,但腦子並沒有閒著,她也擔心的外面。此時真的派了她,她倒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好吧,做自己該做的事。拿出藥箱,細心的收拾,把一些可能要用到的,一一放了進去。

  「你不用去。」綺羅準備好了藥之後,再抬頭,青兒手上卻拿著兩個包袱,顯然還有一個是她的。以為青兒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笑著解釋了一下。

  青兒咬了一下唇,把包袱抓得緊緊的,但卻沒動。

  「那種地方,你跟去做什麼,我都不一定回得來。行了,你好好的守著屋子吧。」

  綺羅笑了一下,每一次出門。她都這麼對青兒說的,只不過,這回青兒卻一直跟在她的身後。連包袱都不肯給綺羅。

  綺羅有點不明白了,之前她都會放手的。

  「放手!」綺羅有點煩了,外頭秦修等著,她倒不很擔心,對她來說,在秦修的保護之下,她的安全沒問題。只是任務不太好完成。她能看著那些百姓慢慢的在絕望中死去嗎?可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來治好這麼多的人?

  「我父母死於疫病。」青兒好一會兒才咬牙說道。

  「然後?你要跟我去,跟他們一起死?」綺羅瞪了她一眼。

  「我不會得。我活了。」青兒不抖了,挽著袖子給她看,她的手臂上很幾點很小的痘疤。

  「那你跟我做什麼?我忙著呢,用不著人伺候。」綺羅真的有點理解不了。她也是染過病的。她沒有死。然後呢。現在非要跟她去疫病的村子,表示自己沒有關係,來證明她的忠誠嗎?

  「一村人都死了大半,一個大夫都沒有。」青兒眼眶紅了,這就是原因,一個大夫都沒有,然後,她的父母死了。她不知道怎麼才活過來的,雖然那是年幼的記憶。但她有時會想,若父母尤在,她還會給人做奴才嗎?她也會在父母的身邊,盡享童年吧。現在聽說綺羅要去疫病的村子。她就偷看著她。

  這些日子青兒一直觀察著綺羅,她那天遠遠的看到秦大奶奶和綺羅親近得很,顯然,綺羅與這些權貴之家都是有交往的。所以她能拒絕權貴的邀約,她連權貴之家都不搭理,她怎麼會去疫病的村子。就算皇命又如何?辦法其實很多的,她本就一直稱病的。

  但是她沒有,她直接讓自己去收拾她的行李,點明,要輕便一點,要結實一點的常服,說特意囑咐著要準備兩雙便鞋。顯然,這位根本就沒打算拒絕,她真的要去。那麼,青兒便決定,她也要去。

  顧仁跑到前頭,準備起要讓綺羅帶上的藥材來。他知道,此時綺羅是對的,他不能跟她一起去,他在外策應她。她要什麼,就給她準備什麼,不能讓她在裡面因為缺少藥材而功敗垂成。

  在門口,綺羅看到了慌張的顧仁,她笑了。輕輕的拉著他的手,輕輕的摩挲了他粗糙的手掌,又看看自己其實也不光滑的手掌。他們就是從小這麼過來的。

  「所以你還是對的,我若這時懷著孩子,也得去。那就太慘了。」

  「你不是常做危險的事嗎?我跟上一世一樣,就在外面,要什麼支會一聲,我一定等你出來。」顧仁努力對她笑了笑。

  「我相信。」綺羅笑了,輕輕的抱抱顧仁的脖子。竟然有一種自己出征的離別愁緒,「別告訴我爹,我進去了。萬一他知道了,就讓他在外頭等我,說我還等著他救呢。」

  「我知道。」顧仁點頭,真的他們父女一起陷進去,段大娘會瘋掉的。

  「等我回來毒死程平好了,太害人了。」綺羅在顧仁的耳邊咯咯的笑著。顧仁抱緊了綺羅,一時間真的酸澀難忍。

  秦修都不忍看了,背過了身去。

  再不捨,她也得走,推開他,自己上車,青兒忙跟了進去,本來站在顧仁背後的衛槐一看嚇了一跳,馬上拉下趕車的兵士,「我們少夫人只坐我趕的車,不能坐別人的車。」

  「衛槐!」青兒厲聲制止,衛槐當沒聽見,直接一揚鞭子,就好像這一切,再正常也沒有了。

  綺羅也無奈,好吧,這就是衛槐的堅持,因為他這份堅持,才能最終讓青兒對她死心踏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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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8 16:13:51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10-8 16:15 編輯

  第三十九章  憤怒

  顧仁沒攔著,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的車遠去,心裡總算略安。有兩個人跟著侍候,顧仁也放心一點,這時,他終於相信,這兩人真的是義僕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程平很好,程平竟然真的以為自己拿他一點輒也沒有嗎?非要兩家不死不休,那麼很好,就不死不休吧。

  「大哥!」顧義過來,這一年,其實他也老誠了很多。是人總會有經歷才會長大。搬出了長春堂,真正的學了醫之後,其實他的想法比段鼎所知要多得多。雖說段鼎認為他心不正,不是學醫的材料,但是段鼎和盧峻對他的打擊卻不是不大的。

  如今他也成了親,妻子也有了身孕,做了父親,再回頭想曾經的一切,再想想大哥大嫂為家族所做的一切努力,他其實是有些觸動的。

  他永遠記得大嫂在家族的會議上一次次的挽救著家族的生意,還有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但是他很明白,大嫂根本一點也不在意家族,她在意的不過是大哥一人罷了。原來有個人,真心的愛戀著,能讓人這般羨慕。

  剛剛看到大哥大嫂不顧禮法的在門口相擁,那一刻,他真的呆了。不是妒忌,而是那一刻,他竟然覺得極美。美得讓人不能用世俗之惡來揣測。

  這就是大哥愛著的女人,而守在原地,如大山一般的,就是讓那個女人傾心相愛的男人,所以他們此時是最美的。這畫面。多少年後都一直留存在顧義的心裡,認為這是心中最美的一幅畫。

  「準備起來,村子裡缺少的不僅是藥。還有糧食,布匹。只要有吃的,讓村民安心的在村裡住著,你大嫂就能回來。」顧仁終於看不到車了,才沉聲說道。

  「知道了,我會聯絡盧家。」顧義明白顧仁的意思了。施衣,贈糧不是他們這樣的商家可以做的。而這些世家可以做。反正郊外只有幾個村子,加起來不過幾百人。對於這些世家來說,略略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

  顧仁也沒閒著,快馬去了行會。每行每業每地都有一個專門的組織,就叫行會。行會的主事者,都是最大幾間大藥房的東家。當然歷史悠久的長春堂也是掌事之一。不過。真的有大的決議,也得大家一同商討決定,沒有誰家能獨斷專行的。

  行會裡也有人值守,看顧仁特意前來,人家也給如今風頭正勁的長春堂顏面,忙起身問好。見他說要請人來開會,人家遲疑了一下,還是派人去了。

  顧仁也知道。各家有各家的難處,不到會期。自己特意來招人開會,本身與禮有違,人家肯替他招集,他其實也該感激了。但此時他卻心急如焚。

  藥品準備好了,那是替兵部準備的第一批。但是,這已經是長春堂的極限了。兵部也知道,他們會向其它簽商再下單。所以長春堂目前已經沒有多少存藥了。藥材在從各地運來,這是要時間的,而這段時間怎麼辦?不能讓長春堂關門,更不能讓綺羅那裡斷藥。綺羅還指著自己在外頭幫她的。

  所以這回他深知,沒有行會的配合,當綺羅突然要求有新藥時,而那時,長春堂又沒備出來,那麼,後果他都不敢想像。他過來,其實也是圖得一個安心,他希望行會能全力的以赴的支持他。

  人最終都來了,但是過程卻十分的艱難,對這些大家來說,長春堂已經風頭太勁,他們家吃不下的,才能輪到別家喝點湯,這多少讓人有些不滿的。而此時,又臨時要大家都出來,讓大家借藥,這個就是欺人太甚了。人家自然是不幹的,憑什麼你們家領功,我們這些人就該死?

  顧仁聽著大家七嘴八舌,腦中想的卻是綺羅,她的身子還沒全好,這天雖說是暖和了,但是夜裡卻依然有些冷的,平日裡,都是她把身子偎在自己的懷中取暖的,而現在,只怕連覺都沒得睡吧。

  「顧賢侄倒真是年少有為,自然容不得我等老朽們置喙。罷了罷了,老朽們還是自己走吧,莫污了賢侄的眼睛。」某位大佬正話反說道,暗諷著顧仁的失神。

  「小侄的妻子正在往疫病村的路上。」顧仁突然說道,剛剛進來就說了,疫病流行,長春堂此時的困境,請大家群策群力,共渡難關。還沒來得說別的,這些人就七嘴八舌。顧仁其實也不想用這個來打悲情牌,但是,此時,不說卻也不成了。

  「她一個弱女子,去那要吃人的地方,皇命一下,她就收拾東西去了,一聲都沒吭。」顧仁苦笑了一下,抬起眼,「前一段,各家都有病人,她卻在家裡養病,自己的病還沒好,卻要去給人救命。宏毅不想說她如何,只想請各位叔伯,看看我岳父,看看她,至少,別讓她因為拿不出藥來給病人,而被人打死如何!宏毅拜託各位了。」

  大家沉默了,各大家最近都花大錢在請名醫就診,而只有仁心堂關門歇業,而長春堂的小段神醫臥病,不接診。當疫病在郊外暴發時,大家其實心裡也打鼓。

  一般這時,會派醫官去的。但是,現在還有些大臣家裡沒解封,醫官們出不來。那麼,按慣例,就得在民間找那有名望的大夫去。

  這是榮耀,當然,也得有命享,真的能治好疫病,活著走出村子的,是極少的。所以大家都惴惴不安起來。大家都沒想到,這回竟然是長春堂的小段神醫接了召。其實他們覺得,以小段神醫和柴御醫、和秦太師家的關係,她完全可以不用去的,但是,她沒拒絕,自己去了。大家都突然覺得有點臉燒燒的感覺了。

  「這樣吧,你說個數目,總不能讓你們家出了人,還得出藥。」會首與幾位大佬交換了一下眼神,起頭對顧仁說道。

  「我家的藥材已經在路上了,剛剛已經起運了第一批,其實侄兒也不知道裡面的情形如何,這第二撥的單子,得讓拙荊在內診治過病人之後,再來選購。小侄前來,是想請各位叔伯近期莫做大筆的買賣,就半個月,若能堅持半個月,長春堂的藥材就能全部到齊。」顧仁真的心懷感激了。

  「知道了,我們會給你們二十天,二十天內,各家的藥庫為你們而開。」會首點點頭,這個條件他們可以答應。為避免不測,他還多給了五天時間,省得說他們計較。

  顧仁真的拜倒在地,二十天內,他將不用擔心藥材不夠的問題,他終於安心了一些。

  回到家,岳母竟然在座。

  「岳母,怎麼就來了?」

  「你岳父去了疫病的村子,把我送來跟綺娘做伴……」段大娘說到這兒,又抽噎了一下,段鼎怕女兒攔他,把老妻送到門口,就走了,根本就沒進來。等顧老爺去追時,哪裡還看得到人。只能把段大娘留下,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三個老人枯坐著,等著兒子回來。

  「也好,有岳父和綺娘做伴,這樣他們就能更快回來。」顧仁強笑了一下,深恨自己沒能完成綺羅的交待,自己該先去仁心堂的,怎麼能讓岳父自己就跑了去。

  「綺娘怎麼會受皇命?城裡大夫那麼多,為何偏要綺娘?」段大娘抽噎著說道,段鼎的性子她知道,她攔不住,心中雖然痛苦,卻也能忍著,可是女兒那麼嬌弱的身子,卻要去那種地方,何異與虎謀皮!怎麼不讓段大娘傷心難過,當然她也害怕,她惟二的親人全進去了,有個好歹,她就真的活不成了。

  「岳母,沒事的,沒事的。那些世家會準備衣服食物,行會裡也答應,這二十天裡,疫病村裡要什麼藥,他們都會借出來的。只要村裡有吃的,有藥品的供應,局面不會太難看。」顧仁安慰著岳母,當然也是順便跟父母匯報了自己在忙什麼。

  「借?」顧老爺皺皺眉。

  「總不能好事全讓我們佔了,肯借就是給了我們大大的面子。」顧仁輕歎一聲,他何嘗不知道父親的意思,借是要還的,他當然想讓人捐,只是,這是兵部要的,捐給兵部,那麼之後生意還怎麼做?還不如自己借,自己還,拿著單子跟著兵部實報實消,大家都乾淨些。

  「總得想個辦法讓大家立些功勞,將來才好面對。」顧老爺皺眉說道,大家借藥,將來萬一有功勞,大家怎麼著也不能平息怒火的。

  「有什麼功勞?天花自古,便沒有有效的根治之法,如今不過是去守著,讓人安心,等著該死的死光了,活下來的沒事了,方能解禁罷了。能平穩讓百姓不怨朝庭,就是萬幸。哪有功勞?」顧仁恨恨的搶白道。

  他還是氣憤剛剛綺羅走時,母親那尖叫,父親的漠然。而此時,竟然還想著立功,還想著讓人分功。他們到底有沒想過,綺羅和岳父現在全在裡面,最大的可能不是被傳染上天花,而是被絕望的病人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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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醫官

  「宏毅,你把我也送進去吧。我能幫忙,我能幫著抓藥,我們家的藥鋪都是我在抓藥的,我能幫他們的。」段大娘這會不哭了,她也想明白了,現在也不是哭的時候,既然他們父女都在裡面,她也不想在外頭了,一家人都在一塊總好些。

  「岳母,我回頭去問問綺娘,若她答應,我就送您進去,現在您好好歇著。總不能他們沒回來,您就病了。放心,他們一定能回來。」顧仁扶著岳母,卻也笑不出來。他理解岳母,卻不能照辦。

  顧仁派人請段大娘去休息,自己也顧不得父母了,趕緊出門,盧家那邊的事,他還得跟進。不是不信顧義,而是,他要心中有數。或者說,忙起來,他就不會多想。

  而綺羅此時卻不能想太多,因為忙。一出城就被重兵給嚇到了,就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兵營之中,而這重重的兵營之內,就是那些幾近絕望的百姓。

  綺羅請秦修召來軍醫還的醫帳裡做事的小兵們,雖說這些人不是她認識的那一批,但是綺羅心裡卻是對他們充滿了親切的。她來了,重新回到了她的戰場之中。此時她內心沒有恐懼,更多的卻的興奮。

  相互介紹,分清了權責之後,綺羅在秦修的威懾之下,拿到了醫帳的主事之權,這是她必須要拿到的,沒有這個權利,她想做點什麼,都是白說。

  等她對軍醫們說明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大家還沒想明白。段鼎就到了,大家一塊看著綺羅,現在。老爺子來了,你還是主事的嗎?

  綺羅倒沒多想,只是提著裙子出來迎著。她沒問父親為何會來,自然更不會想,為何顧仁沒能攔住他。他已經在這兒了,那麼,他也就在疫病完全消失之前。不可能出去了,問這些問題,還有什麼用?

  段鼎同樣也沒問綺羅這些問題。只是看到女兒的那一刻,除了愕然之外,就一下子緊緊的鎖住了眉頭。但他最終卻啥也沒問,默默的跟著女兒進了帳篷。帳篷裡。就是一群軍醫小兵。卻沒一個病人,有些詫異。他進來可是要來救人的,雖說女兒也在這兒,他很擔心,也很難過畢竟這事不好玩。他自己來,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結果看到女兒,這種決心一下子就沒了。因為他要保護女兒,不能讓女兒死在這兒。可是真的進來了。沒看到病人,他還是覺得很詫異。

  「女兒在跟醫官們討論該如何救治百姓。」綺羅很瞭解父親,請父親坐下之後,忙對父親說道。

  「討論?」段鼎不樂意了了,這有什麼可討論的,救人是第一位的,談何討論,討論能讓病情得到緩解嗎?

  「目前我們不是急著看病人,而是讓病人不再增加。所以醫帳之外的事更加重要,所以我請錢醫官去負責對村民的疏導,讓他們學會基本的防護,注意衛生、消毒;我也請張醫官負責配發每日的藥湯,讓每位村民每日都喝一碗,以達到增強體質,預防病症之用;至於說醫帳裡的病人,自然是我們父女負責,您看成不?」綺羅瞭解父親,輕言細語的說道。

  段鼎在醫術之上是執著的,但之外的事,他卻是很明白自己的弱勢,於是,除醫術之外的事,他一向不怎麼會多管。於是點點頭,由著她來安排。

  醫官們被一個女子來管,本就有些不平的,若不是一開頭,秦修就宣讀了聖旨,知道綺羅是由聖上欽點的醫官,他們還真的就直接拂袖而去了。

  不過安靜的聽她開口說話了,便又覺得,雖說她年紀輕輕的,說起話來,卻也頗有條理,他們心裡也就多了幾分敬重。但他們這些人在軍中也多年了,結果,被個女娃兒壓住,那份不平,其實是一份聖旨壓不下去的。也不是綺羅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壓下去的。

  現在段神醫來了,雖說不認識,但他的醫術與人品,這些醫官們也是敬重的。現在看段神醫在女兒面前也沒說什麼,於是大家也就不說啥了。人家當爹的都聽調了,他們還有啥可說的。

  綺羅先開了要先給村民們喝的藥方,其實這些都是老方,不過綺羅改了幾味藥,並非原方了。她從天花的流行之初,其實就開始關注這事了,她很清楚,這不是一個容易的控制的疾病。所以會流行起來,這是必然的。一個醫者的本能,讓她不得不多想一點,真的大規模的流行時,應該如何應對。

  她和顧仁一致的認為,這病其實沒有真正的特效藥可以治療。醫生們能做的,就是讓病人自己的身體變好,能抵抗病體。對於沒感染上的,也是如此,增加本身素質,讓病毒沒法入侵。那麼說是預防的藥湯,其實就是增強體質的藥湯罷了。

  當然,這個用保心丸最好,但保心丸實在太貴,這麼大規模的,她不是捨不得,而是,朝庭能幹嗎?好吧就算朝庭能答應花這價錢,那麼,她們要做的,也許就是上交藥方了。不然,誰又能抽得出這麼大把的時間來做這麼大量的藥丸?況且,也沒有這麼做的,她能做的,就是把貴的藥材換成便宜的,也許藥效差點,但是,一天喝一碗,總能有點用。

  段鼎安靜的看看方子,這方面,綺羅是他教出來的,點點頭,想想改了兩味藥。綺羅也不用思索,父親的習慣她也同樣的瞭解。他不是稟承著他的醫者仁心。他啥時也不會下剛猛的藥劑,讓人身體留下隱患。自己卻在軍營之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跡,凡事求快,對她來說,時間總也不夠,她要做的就是最快時間內,達到目的。縱是有隱患,這也不是不可調和的。但是真的這麼求穩求全,真的黃花菜都涼了。父親果然是在和平的地方太久了。根本不瞭解時間的緊迫。不過,她也不會為這個跟父親爭執,讓人拿了藥方去大鍋熬藥。現在病區與村子已經隔開了,目前村中能傳播病源的東西都被軍方給清除了,目前,慢一點,應該也成吧。

  「還不去看病人?」段鼎看藥方開了。醫官們各自領了差事,就離開了,結果女兒還是一付沒打算去看病人的樣子。有點急了。他進來是救人的,而不是看著女兒在這兒慢慢悠悠的做醫官總管的。

  「爹,等會,我們一塊去村裡看看。總得知道哪有不足。不能讓更多的孩子得病不是。」綺羅笑了笑。收拾了一下,提起藥箱,站起。

  青兒忙過來要幫著綺羅拿藥箱,她倒還知道自己的身份,要跟著綺羅的。

  「你去幫著熬藥,分藥,你得過,以後都不會再得了。這活適合你。」綺羅卻笑著制止了,重新給她派了一個新活。

  青兒其實知道。更適合她的是讓她去病區,但她也明白,若是她去了病區,衛槐就會跟著去的。衛槐家裡可就只有他一個的,真有什麼事,她真的無顏見衛大夫婦了。她也不敢,真的看到衛槐把趕車的小兵扒到邊上那一刻,她真的感動了,這回的感動甚至更甚於之前那次。因為這回她很清醒的看到了衛槐的心,這份心意,她此時真的受了。

  綺羅倒也沒工夫想青兒怎麼想,對她來說,青兒和衛槐都不能進病區,不管青兒是不是免疫了,但對她來說,那就她的戰場戰場之上,沒有主僕的,她上戰場還要人伺候,這讓病人們怎麼想?讓其它醫官如是想?所以規矩就是規矩,沒瞧見,連秦修身邊除了副將之外,也沒人。平日雜事,也就是隨行的小兵罷了,萬不能用長隨的。

  「嫂子,你和段神醫還是不要離開軍營。」秦修忙上前一步,根本不讓她們出去,開什麼玩笑,讓她進疫區,他已經很內疚了,現在若真的讓她進村,萬一被那些憤怒的百姓給衝撞了,他如何向顧仁交待。更何況,段神醫也在這兒,真有事,父女倆都完了,他萬不敢讓他們這樣冒險的。

  「總得讓人知道朝庭不是要把他們圍起來,讓他們等死的。朝庭是要救他們的。」綺羅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阿士亞當初也用病毒的,當時邊關的村子全村也都跟著中毒了。那時,可沒有這樣的重兵把守著,他們沒有那個兵力,兵士還得守城呢。而她那時,功夫還沒這麼到家,也是經過了重重的危機。

  那一次,太君和她一直在一起,柱著拐,就在村中的高台之上,指天用程家的列祖列宗發誓,他們程家萬不會拿百姓之安危玩笑。她就在這兒坐著,死一人,她就割自己一刀,她告訴大家,她與大家感同身受。綺羅那一刻也被太君感動了,她拚命的救人,而太君就跟她的誓言一樣,就坐在村中,雖說還是死了幾個人,但是有太君的坐陣,總算大家情緒都沒那麼激憤,那次的危機也就那麼過去了。太君當然真的當著大家的面,死一人,她就在手臂上劃上一刀,讓百姓看到她血流如注,平靜是用她的血換來的。

  而因為那次的危機,程家在邊關的村落之中有了神一般的地位,以後就算是朝庭再怎麼為難,程家在那塊地方的影響力是無人能撼動的了的。

  綺羅自認她做不到太君那樣,但是,她得知道,此時軍隊能不能控制得住,她好想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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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選擇

  「那也不成,怎麼也不能讓你離開軍營的,真出事了,我怎麼對顧兄交待。」秦修堅持著。

  綺羅也知道,自己離開了這個軍營,安全真的就保證不了了,就算秦修搶回她,傷了村民,難免不會被朝庭所彈劾,只是真的只能在躲在軍營裡嗎?回頭看看父親,他會如何想。

  「你留下,我去村裡看看。」段鼎想也不想,對他來說,綺羅的命比千萬百姓都重要得多,他也不想讓綺羅涉足任何的危險之中。但是,不去村裡看看,他又不安心。

  「凡事我們就該一塊的。」綺羅笑了,自己雖然很想回家陪顧仁,但是想想看,她已經在這兒了,她就不能尸位素餐。況且還有父親,父親沒有經驗,他一人去,反而更危險了。

  秦修看看這情形,只能自己親陪了,只要自己在,真的出了事,大家都會努力救他們的。不過綺羅卻不能讓秦修去,秦修可是秦家的獨子,真有事,她一切就白幹了。秦老公爺的憤怒,會讓所有相關的人陪葬的。

  「讓劉副將跟我們去就可以了,說不定他的情況更瞭解。」綺羅指指邊上的劉副將。

  秦修還想堅持的,劉副將也不敢讓秦修真的以身犯險的,忙點頭,「您快點去巡視軍營吧!這點小事,由小的陪段神醫和段大夫去就成了。」

  說著就推著段鼎往外走,綺羅笑著跟著出去。秦修也只能眼看著她們離開。

  村裡真的是死一般的寂靜了。綺羅慢慢的走在村裡,連狗都沒一隻,連段大夫都覺得很悲傷了。綺羅並沒有一家家的敲門。她進村,只是看看,真的讓她去敲門,像太君一樣去安穩人心,她也知道自己做不到,看看情況就好了。

  「真沒想到會這樣。」段大夫輕輕的歎息了一聲,他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好讓人相信,他們父女都會努力的救治每一個人,結果。走了一圈,就好像進了一座死城裡,面對這個,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力。

  「這樣比較好。真的是一群憤怒而絕望的人。才可怕。」綺羅笑了一下,只要病區時裡死一個孩子,那麼不安情緒就會被擴大,此時就不是寂靜了,而是絕望與憤怒。

  段鼎默默的和女兒一起在村裡巡視了一圈之後,默默的跟著女兒回了營帳,對他來說,他真的是想不到一個疫病的村子。會給人這麼壓抑的感覺,壓得他都喘不上氣來了。

  「現在去看看病人吧!」綺羅輕輕歎息了一聲。她一直沒讓父親去病區,就是讓他明白,疫病村子,最可怕的不是病區裡的那些孩子們,而是外面的世界。

  而父親就是那種執著的醫者,他完全是那種眼裡只有病人的大夫。真的進去了,只怕就只想著那些病童了,她不是說病童不重要,只是她覺得,讓父親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更重要。

  「想過什麼對那些病童沒?」段鼎覺得自己真的不是那種能想得多的主。他決定聽聽女兒的意見,看看怎麼對待那些病童們。

  「我想過,能不能撐過去,只能靠他們自己!我們能做的,其實只是照顧他們,讓他們自己堅強起來罷了。」綺羅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這就是進來之後,她一直沒去看病童,卻關注其它的原由。

  她在這之前,讓父親看看村子,再聽他們的安排,最後進病區,因為他們必須要面對的就是病童的死亡,不是他們不眠不休,就能換來全部的人都活著,這個她們努力沒用。她能做的,就是讓父親能平常心罷了。

  段鼎也知道女兒是對的,讓他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明白,真的看到病童們,他會亂的。亂給病童吃藥,是醫者之大忌,只不過,總要做點事吧。真的束手無策時,他真的會覺得自己白來了。

  父女倆默默的一塊走進了守衛更為森嚴的病區,不得不說,秦修這回腦子比較清醒,病區在村莊的另一邊,中間隔著軍隊,而村民們在另一邊,遠遠的隔開他們,村民就算再怎麼害怕,其實也不敢做什麼吧。

  走到密閉區的門前,綺羅遲疑了一下,回頭看看送他們進去的秦修,想想,「從今天起,我們就不出來了。煮的湯藥這些守門的戰士也要喝的。」

  「小心。」秦修也知道,她們一但進去了,就不能隨便出來了。

  「別攔著想看孩子的家長,只要你們可以讓他們輪留在外圍看著,讓他們知道,我們都在裡面,我們正在努力,也許我不能挽回每個孩子的命,所以想想看,如果他們鬧事,我就不能救人,那麼他們就是殺死孩子的兇手。」綺羅嚴肅的說道。

  秦修第一次認真的看向了綺羅,綺羅一直沒給過他什麼印象,就是一個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怎麼笑的女人,雖說不是貴族,但她長得比妻子還像貴族。至於說醫術的問題,段神醫的女兒,醫術高不是正常的嗎?而剛剛,他好像真的第一次認識了她。

  而感覺第一次認識她的還有段鼎,他真的好像覺得自己從來就沒認識過女兒一般了。

  默默的走進了病區,穿上反罩衣,戴著口罩,走進了醫帳,一共四個帳篷,每個帳篷裡都住了十個孩子。她默默的和父親一塊給每個孩子都號了脈,邊上的小兵負責記錄著每個孩子的情況。時間太短,之前的醫官們能把孩子們集中,一塊照顧,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所以綺羅也不指著他們做那麼多了,從自己開始做起就是了。

  檢查完了,回到大夫們休息的營帳,兩人交換著病歷默默的看著。

  「重新分帳吧!按病情分,這樣照顧起來比較方便。」

  段鼎點頭,這樣是比較容易照顧,不過他不知道的是,綺羅分帳的原由是,最嚴重的那些,放在一起,由小兵們照顧,他們全力照顧那些有可能治好的。這不代表她不管這些重症的孩子,而是,她不能讓目前還不嚴重的孩子,因為疏於照顧,而變得更加沉重。

  分帳還算順利,現在她是這裡的老大,誰還能管得住。最重的八個孩子一個營帳,綺羅看了一眼,開了方子,就讓小兵給每個孩子擦澡,把他們的衣服拿去燒了,不用給他們穿衣服,因為要隨時給他們擦澡,要關注他們的體溫變化。有事再叫她。

  吩咐完了,她就拉著父親離開,指定了一個營帳給父親,從此那十二個孩子就歸父親了,他不用管其它人,他的責任就是這十二個孩子。

  「那其它人呢?」

  「我自己也會負責十二個,其它孩子由別的醫官跟進。」

  「我是說,那重症的八個孩子!」段鼎看著女兒。

  「我每天去看他們,我會在湯藥裡加保心丸,能不能活,真的只能靠他們自己了。」綺羅咬著牙,看著父親。

  「是放棄嗎?」

  「不,只是我選擇更有希望救活的。」綺羅坦然的看著父親,「爹,之前我跟您說過,在瘟疫面前,選擇很重要。這就是我的選擇!」

  段鼎想到了上次他們之間的爭執,那一次對段鼎的刺激還是挺大的,雖說後來綺羅說是認了錯,不過,那次,他真的想得挺多的。自己教錯了嗎?或者說,這個真的不違背醫道嗎?可是現在看到這些病童,他遲疑了,自己該同意嗎?這麼做,無異於放棄了。可是真的一個都不放棄,可能嗎?

  他目前想不到,於是他也決定不想了,默默的背手進了綺羅分配給他的那間營帳裡。綺羅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這個結果她就滿意了,因為父親至少沒怒斥自己。她相信,經過了這次,他就能理解自己了吧。

  她和其它的兩位醫官交換了意見,雖說他們一人只負責四個病童,但也是責任重大的。寫了她的建議,還有要求每個病童不穿衣裳這點,讓兩位醫官都嚇了一跳,不過總算還是聽從了綺羅的建議,各自忙碌了。

  就算綺羅說了,她們幫不上忙,只能靠那些孩子們自己,可是有人管,跟沒人管其實是不同的,綺羅溫柔的給他們擦身,給他們講故事,餵他們喝藥,精神的力量其實是很巨大的,明顯的,綺羅營帳的孩子們,發痘是最快的,真的發出了痘,看似最危險,卻也是黎明前的黑暗,從發痘到痊癒,只用了七天。而這七天裡,重症營裡也連接死了兩個病童。綺羅其實每天晚上都會去的,輕輕跟他們說話,告訴他們要努力,雖然他們病得很重,可是不要放棄。

  段大夫也會在一天的治療結束之後,去重症那邊看看,有時看到女兒抱著那些病童們說著話,他又默默的退出了。此時他真的明白了,為何女兒要這麼分了,不是她心狠,而是她不能為了這八個,放棄其它三十多個。

  可是她不是真的放棄了,她努力了,他每天也會趁著休息過來看看,保心丸比外面病童們吃的藥要好得多,如果連保心丸都救不了她,那麼還有什麼藥能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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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8 16:16:45
  第四十二章 好結果

  而就在七天內,又從外面送了幾個進來,因為救回了十二人,就算是面對著死去了兩個孩子的現實,外頭的村民也終於承認了,朝庭是派大夫來救他們了,不是要致他們於死地。

  不安的情緒終於真的安定了下來了,讓外面的秦修都鬆了一口氣。外面的醫官也積極起來了,讓人喝藥都沒那麼困難了。讓人學會每天洗澡,用洗水洗手,注意飲食的宣傳時,大家接受起來,都容易好多。真的推廣開了健康的生活方式,發病率都少了起來。

  雖然還是有人發病,不過,人數一天天的減少,而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再瞞著掖著,而是一有人發病,他們火速的就會把病人送到醫帳這邊,因為這種信任,於是治癒率也就更高了。

  而當不停的有痊癒者被送出時,大家的信心也就更足了,大家都相信著段神醫的神乎奇技,段家父女的治療是有效果的。正是很有效果,面對死亡時,大家才最終以哭泣而哀悼,並沒有真的激起大家的絕望與憤怒。一切危機在希望中慢慢的消彌於無形了。

  當第三個孩子去世時,綺羅卻奇跡般的在重症的孩子裡救回了一個。雖說八個孩子,已經死了三個了,但至少救回一個時,這給了綺羅和段鼎莫大的信心,至少他們還救回了一個。

  表示,還有其它的孩子能堅持下去。就算堅持不下去,至少。目前最嚴重的就只有這八人,其它孩子因為及時的救助,沒一個變得惡化。因為專注。於是才這樣嗎?真的跟沒頭的蒼蠅一樣,奔於奔命的去救人,也許真的會顧此失彼吧。

  他們一共在病區裡待了一個月,一直到最後一個孩子痊癒離開,而且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一個新發病例之後,朝庭終於下令解禁了。雖然還是死了七個孩子,但是這是可以接受的損耗。綺羅父女走出病區的時候。村裡的大人孩子都出來了,綺羅對大家深福了一福,好一會兒才看到頭上戴白花的村民。

  「對不起!」

  「行了行了。我們知道你們盡力了,這些日子,麻煩您了。」村長出來對他們也深深長揖了一下,「這些日子。段神醫和段大夫做的。老朽也都看到了,那些孩子病得本就重了,等不到,也是他們命不好。請段神醫和段大夫切莫介懷才是。」

  綺羅沒法說下去了,她每每面對逝去的那些士兵們的骨灰,她都會深深的傷痛著。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做出選擇,她只有一雙手,每一位醫官也都只有一雙手。面對眾多的病人時,她們能做的就是這麼有限。可是選擇完了,面對他們的家人,綺羅都會深深的傷痛著。是傷痛,不是遺憾。遺憾是有辦法而沒做,但是那個傷痛,只是心疼著一個個年輕的生命永遠的消失了。只能再福了一下,這是她現在惟一能做的。

  段鼎看著女兒,她的無奈與心痛,他也看在了眼裡,只不過,他現在真的理解了女兒了。

  顧仁就在村口,這些日子,其實他天天都來,秦修卻不能幫他帶話,讓綺羅出來見見,顧仁就只能遠遠的看著,綺羅偶爾在營帳之中跑來跑去,看得出來,她真的在努力的救助著這些窮人家的孩子們。這是她的選擇嗎?一個個孩子們活蹦亂跳的走出來時,綺羅就奔向下一個營帳,連多餘的一眼,都不會給痊癒的孩子們。不是無情,而是因為她真的沒時間。

  現在終於到了全都解禁的時候了,遠遠的看到綺羅給那些病人的家屬道著歉,因為沒能救活全部的人嗎?這就是她說的,她只是大夫,卻不是神的原由嗎?她救不了全部的人,所以她只能道歉。可是能救回這些人,她其實已經很了不起了,現在他終於明白曾經夢中她有多了不起了。

  終於,她回過頭來,看到不遠處的丈夫了,那個人就那麼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這就是他嗎?永遠像山一樣的他,默默的守候在自己的身後,所有的榮譽,都是站在前台的自己來領。他永遠不會讓人看到他的存在。

  段鼎也看到女婿,不禁皺了一下眉。

  背手走過去,一拳就打到了他的臉上。

  「爹!」綺羅驚呼了一聲,趕忙奔了過去。

  「岳父!」顧仁還是地不動山不搖,生生的受了岳父的一記之後,還是老實的抱拳站在岳父的面前,一付老實聽調的好女婿的樣子。

  「為什麼不阻止。」這是段鼎不能原諒的,他一進來看到綺羅時,他當時想的就是顧仁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不阻止女兒進入這個地方?天天抱著病童,真的有事,怎麼辦?

  「爹,這是聖命。現在不是沒事嗎?」綺羅拉住了父親。

  「萬一呢?我們父女都陷在這兒,你娘一個人怎麼辦?」段鼎對女兒吼著。

  「是啊,我們都在這兒,娘一個人怎麼辦?」綺羅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不能說父親把母親扔下不對,可是自己真的有事,就算父親沒進來,只怕他們也活不成吧!只能對父親抱歉的一笑,「可能我是知道您一定會進來,於是我先進來了,至少您不是孤軍作戰。」

  「真是的,你是女子,做這些事做什麼?」段鼎真是憤怒極了。

  「唉,誰讓您不把我生成兒子。」綺羅還是對父親笑著。

  段鼎真的無奈了,這些日子裡,他真的明白綺羅有多出色了,但是想想看,看到女兒在這麼危險的環境之中過了這麼久,怎麼能平靜得起來。他的怒火自然只能發洩給女婿,好像這全是他的錯一般。

  「好了,段神醫,陛下不日必下嘉獎令。」秦修過來微笑道。

  「給我?」

  「當然,若沒有段神醫的求助,疫情沒有這麼快控制住。」秦修對段鼎一笑,扶著段鼎的手臂的手輕捏了段鼎一下,段鼎有所醒悟,此時得到嘉獎的是綺羅只怕會有麻煩,還是由著自己頂吧。抱歉的看了女兒一眼,卻發現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放進了女婿的手中,倆人正眉目傳呢,只怕根本沒想到其它吧。

  綺羅聽到了,只是懶得想。她相信這是顧仁的意思,這些事,自己還是少冒頭為好。畢竟一個女子,真的為這個受到嘉獎,還是太扎眼了。由有名望的父親來承擔這些,其它人會好受得多吧。

  顧仁看到了綺羅的笑臉,他知道綺羅是明白她的心意的,於是也跟著微笑起來,這裡人太多了,不然他真的好想抱抱她,看著她的臉,這些日子真的瘦得狠了。

  「大爺!」衛槐和青兒就在後頭,看著衛槐竟然沒什麼變化,而青兒,顯得有些羞澀的樣子。

  「行了,回去叫你爹娘辦婚事,說我們准了。」顧仁真是看不得這個,回回來,就看到衛槐圍著青兒轉,而綺羅卻在最裡面,這倆人到底在幹什麼?虧她一直在說這倆是義僕,白信任他們了。

  「真的嗎?謝謝大爺,謝謝大奶奶。」衛槐開心的快要跳起來了。果然青兒比較機靈了,忙拉住了衛槐。

  「奶奶!」青兒小心的看著綺羅的臉色,明明自己要求來的,結果卻沒幫上忙,這些日子,她一面感受著甜蜜,但是更多的,卻也是惶恐與不安,對她來說,每每遠眺著病區少奶奶的身影,就覺得很不好意思,原本說自己能幫得上忙的。

  「千金易得,良人難覓。這些日子辛苦了,好好的休息幾天,好做新娘子。」綺羅笑了一下。

  她沒顧仁的想法,也不會理解青兒的不安,對她來說,青兒這輩子能幸福快樂就好,至少這回衛槐不是上輩子的程槐,他們的婚事是太君定的,然後進行得太順理成章了,二房的內外管事成一對不是理所當然嗎?青兒得不到婆家的認同,只怕也是因為,衛槐的身份那時是和她一樣,不存在誰比誰高或者低的情況。於是青兒被在程家根深蒂固得多的人家挑剔,這是很正常的。

  而此時,青兒和衛槐是在最困難時相互照顧的,又共過患難,他們之間的真情,與上一世相比,自然要真摯得多。而至於鮑大娘會不會挑剔成為媳婦的青兒,這個應該是無法避免的,只不過,現在鮑大娘他們在鄉下,又同樣一齊在顧家供職,而明顯的,青兒的位職還是最重要的,所以想想看,受挑剔的情形應該沒上一世那麼重了吧?

  所以青兒這一世會幸福很多,至於說其它什麼的,綺羅也不在意,這一世,她和青兒沒上一世那麼深的情感。畢竟她這一世有顧仁了,她用不著跟青兒再培養什麼感情了,大家各自珍重才好。

  車終於到了,段鼎冷哼了一聲,自己上車,綺羅只能對著顧仁笑了一下,默默的跟著上車了。顧仁對秦修施了一禮,不管秦修怎麼樣,至少這一段時間,他保護了綺羅他們。換個人來鎮守,只怕,自己沒法在外操持,而綺羅也不可能拿到醫帳的權利,結果不可能這麼好,所以他真心的感激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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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4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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