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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琳達.霍華]麥肯雷的任務(麥氏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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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1 01:26: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麥肯雷的任務(麥氏系列)作者:琳達.霍華

喬尹.麥肯雷,《寂寞的狼》中男主渥夫認識柏瑪莉前,與前妻所生的兒子,
從小喜歡飛行的他,長大後,最於成為一名出色的飛行員上校,
是第二代高級戰鬥機秘密研發計劃的負責長官。
卡洛琳愛維斯,這次研發計劃中激光小組的替代者,
擁有火爆脾氣的她,令喬尹充滿渴望,當兩人及亂情迷,無法自拔之時,
突然之間落入一場陷害的陰謀,她是否能取得喬尹的信任?如何擺脫這場叛國陰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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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1 01:26: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尤物,有著敏捷,平滑而致命的魅力,光是望著她就讓他心跳加速。儘管還停在機庫裡,引擎未熱,滑輪受牽,她仍舊給他完美的速度感。
  
  喬尹.麥肯雷上校伸手輕觸機身,修長的手指如同愛撫情人般輕柔。機身暗色的金屬外殼觸感平滑,不同於他所飛過的任何戰鬥機,這份差異卻令他癡迷。他知道機身是種革命性的新型化合物;主要成分是熱塑性塑料,石墨和一種強度與延展性都遠勝於鋼材的人造蛛絲,這意味著她能經受更強的外力,優於任何以往建造的飛行器。他能理性地理解這一點,可她是如此鮮活,感性上他也能意識到她的優越。她的觸感不像金屬,可能是因為蛛絲的關係,可摸起來真的不冷,不像其它的飛行器。
  
  研發計劃的代號通常總是跟計劃的實質內容沒什麼關係,比如,早先SR-71黑鳥的代號就是「牛車」。這架特殊的黑鳥是第二代高級戰鬥機,有個別緻的代號:夜翼。或許當她正式投入生產時會得到個更男子漢的名字,例如飛鷹F-1S或獵鷹F-16。而對於麥肯雷上校來說,她還是個「寶貝兒」,事實上,他把目前所有的5架原型機都叫做「寶貝兒」。他麾下的飛行員們抱怨說她——無論哪個「她」——總是在他們手裡調皮搗蛋,因為他早就寵壞了她們。聞知此言,麥肯雷上校那傳奇般的冰藍色眸子直視著他們,回應道:「我所有的女兒都這麼說。」他面無表情地說完這句話,完美到他的手下們無法確定他到底是陳述事實還是在開玩笑,不過大家都猜那是真的。
  
  喬尹麥肯雷駕駛過很多熱門機型,但是「寶貝兒」是與眾不同的,不僅在於其整體架構與動力系統,更在於其武器裝備。她的設計是革命性的,而他,擁有她。身為pm,他的職責就是摸索出她的操作方法,讓她完全投入生產。當然,前提是國會能通過這個項目預算,但Ramey將軍確信這不會有任何問題的。首先,製造商嚴格控制預算,不會發生十多年前A-12因為超預算而慘遭否決那樣的事。
  
  長久以來,秘密行動技術一直受限於戰鬥機的敏捷度與動力問題。航空母艦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動力不足的缺陷。「寶貝兒」兼具隱蔽性與敏捷度,加上無線電導航輔助後,她比以往任何戰鬥機都更精密更迅速。同時她的巡航速度達到二倍音速,在加力推進後甚至突破3倍音速。武器裝備方面,她配備了激光武器,ALF(某種將來能給戰爭帶來革命性發展的東東的縮寫)。
  
  麥肯雷知道自己正參與創造歷史的時刻。激光過去一直用於導彈製造,即激光光束引導導彈發射到目的地,但有史以來第一次,激光本身成了武器。科學家們已經解決了X射線激光束的能量源控制問題,並用複雜的光學原理將之集束。飛行員頭盔上的傳感器讓他可以發現來自任何方向的導彈,目標或敵機,然後定位系統就會根據來自傳感器的信號進行追蹤,無論敵機如何轉彎做假動作都無法甩脫,除非這個被盯上的傢伙能跑得比光還快,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寶貝兒」構造非常複雜,只高手中的高手才能參與她的設計製造,而且安全措施非常完美,就算是只螞蟻也別想越界一步。
  
  「能為您做點什麼嗎,長官?」
  
  喬尹轉身,招眼看向Dennis Whiteside上校——綽號「白鬼Whitey」,有關火焰般的紅髮,滿面雀斑,以及在飛機設計領域無與倫比的天賦。他把「寶貝兒」視如已出,如果無法制止,他絕對不會容忍飛行員們碰她。
  
  「只是在換班前再檢查一遍。」喬尹回答道,「幾小時前你不就換班了嗎?」
  
  Whitey從褲子後袋中拿出快抹布,輕輕擦拭喬尹剛剛碰過的地方。「我想確認所有的工作都做對了」,他應道,「您明早會試飛,對嗎,長官?」
  
  「對。」
  
  Whitey低聲咕噥,「至少您不會像另幾個傢伙一樣猛拉她。」語氣中有抱怨。
  
  「如果你發現我的手下中有誰對這些飛機動作粗野的,就告訴我。」
  
  「呵,也不是真的粗野。只是他們沒人能有你的謹慎。」
  
  「都一樣。我說話算話。」
  
  「是,長官!」
  
  喬尹拍拍Whitey的肩膀,朝自己住處走去。Whitey久久地注視著他的背影,毫無疑問,任何飛行員如果被逮著沒當心操作夜翼原型機,或者飛行時神思恍惚,那他會祈禱寧願去死甚至下地獄也要逃開這位上校的怒火。麥肯雷上校以苛求飛行員的完美表現而惡名遠揚,與此同時,他視其手下性命高於一切,而且他手下弟兄們的收入也是最高的,這也是Whitey早過了服役期限卻還待在機棚的原因。麥肯雷要求計劃中的每個人都做到最好,沒任何借口可循。地上維護過程中的小小錯誤就可能導致價值八千萬的飛行器的墜毀,甚至使駕駛都丟了性命。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勝任的工作。
  
  荒寒的夜色中,喬尹注意到某間辦公室還亮著燈,於是轉身走向金屬大樓。他不反對有人加班工作,但是所有人第二天必須保持清醒和警覺。某些參與「夜翼」項目的工作狂就算他不拿著鞭子催促,也會一天工作18個小時的。
  
  他走起路來悄無聲息,並不是因為他想偷襲誰,而是從學會走路開始,他就是這樣走的。辦公室裡沒人注意到他的接近。空調設備嗡嗡作響,試圖驅走七月末的暑氣,不過不怎麼成功,金屬活動屋似乎吸收了太陽的所有熱量。
  
  除了左邊的一個小格間,整幢樓都是暗的。這是民用激光瞄準小組的辦公室之一,他們被派駐在這裡工作,以解決嵌入新系統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小故障。喬尹記得按計劃,新的技術員今天會抵達,以接替原工作小組中某個一星期前得心臟病的成員。那人幹的不錯,但是他的醫生禁止他在華氏100多度的環境下繼續工作,所以公司派來個替代者。
  
  喬尹對這個替代者有點好奇,她名叫卡洛琳愛維斯。他聽到小組其他三名成員對她的牢騷,他們都稱她為「美人女皇」,語氣可不怎麼讚賞。這支工作小組雖然都是平民,但他也不會允許小組內的摩擦影響到整個工作。如果成員不能和睦相處,那麼他就不得不讓公司出面換掉這個替代者了。他想跟熬夜工作的小組成員談談,無論哪個都可以,弄明白愛維斯女士抵達後的問題是不是偶發事件,還有他們究竟為什麼不願與她一起工作。
  
  他無聲地走向敞開的門,站在門口觀察。辦公室的女人顯然是那位「美人女皇」本人,因為他該死的從未見過她,不然他肯定會記得。
  
  要注意到她簡直太容易了。他的身體發緊,慢慢僵硬起來,彷彿每塊肌肉調整到了警戒狀態。他明明已經很累了,但突如其來的腎上腺激素充斥軀體,所有的感官瞬間敏感起來,跟他加大推力時入彈道的感覺一樣。她身著紅色及膝直筒裙,鞋子已經脫掉了,背靠椅子,裸足輕翹於桌上。喬尹肩靠門框,從容不迫地欣賞著露出的小腿部分,平滑而有線條感。毫無疑問,那樣的衝動下他們看起來簡直不可思議。美腿!比漂亮還更上層樓,近乎奇跡。
  
  她的膝蓋上擱著一疊打印資料,她正在逐項檢查,偶爾參考一旁的工具書,輕煙裊裊的綠茶在她觸手可及範圍之內。她的髮有著淺淺的卷,全部向後梳成典雅的髮式,長度剛好及肩。他看不到也全部的臉孔,不過也足以注意到那高高的顴骨與豐滿的唇。
  
  突然間,他想讓她轉過來跟他面對面,他想看到她的眼睛,聽到她的聲音。
  
  「該下班了。」他出聲提醒。
  
  她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強抑住驚叫,綠茶灑了出來,一邊的資料也未能倖免。她的長腿飛速溜回地面,身後的椅子打著轉撞向文件櫃。旋身面對他,她一手壓住胸口,彷彿這樣就能緩下急促的心跳。胸型很漂亮,他注意到了,是因為她的動作正好讓棉布襯衫貼合了身體曲線。
  
  怒氣閃現在她臉上,又在她杏眼圓睜的同時突然隱去。「老天,原來是GI喬尹。」她語氣平靜。
  
  他捕捉到她低柔嗓音中那絲微妙的諷刺意味,於是揚起濃眉:「是GI喬尹上校。」
  
  「我知道。掌管一整個機團的上校,徵兵招募員。」卡洛琳語帶欽慕,指著他的軍校戒指,以一種對軍校畢業生不算恭維的語氣補充道,「除非你偷襲了某個陸軍上校,偷走他的徽章,又做了個完美無缺的整容手術外加染黑了頭髮,要麼就是你不個重量級的後台老闆讓你快速晉陞到這個級別。」
  
  他面無表情地說:「或許我該死的還真擅長我的工作。」
  
  「因功受勳?」她問道,彷彿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不怪!」
  
  他習慣於女性對他的各種反應,從癡迷到倍受威脅,無論如何總是基於他強烈的存在感,就算有人不喜歡他,也總會非常尊敬他。但卡洛琳的表情不包括以上任何一種,她的目光堅定敏銳得像個槍手,對,就是這樣的,她把他當對手看待。
  
  他離開門口筆直走向她,伸出手,忽然決定把當前狀況轉變成正式會面場合,讓她知道現在面對的人是誰。「喬尹麥肯雷上校,這次項目的負責人。」社交禮儀規定,握手的決定權在於女士,但他想要知道她的手在他掌中的感覺,同時也想看看她會不會也伸出手,儘管那不合禮儀。
  
  她毫不猶豫緊握住他的手,「卡洛琳愛維斯,激光小組Boyce Walton的替代者。」快速晃了兩下,就放開了手。
  
  她沒穿鞋,這讓他可以準確估計出她的身高大約是4尺4寸,她的頭頂跟他的鎖骨齊平。體型上的差異並未嚇到她,她甚至敢迎視他的目光。她的眸子是墨綠色的,他注意到,深色的眉睫說明她的金髮是染出來的。
  
  他朝地板上的打印材料點了點頭,問道,「為什麼你工作到這麼晚?尤其是今天還是你第一天上班。有什麼我需要知道的麼?」
  
  「就我所知,沒有。」她答道,邊蹲下收拾紙張,「我正在複查某些項目。」
  
  「為什麼?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給了他個不耐煩的表情,應道:「我有強迫症。我總是仔細看爐子是不是關了,熨斗是不是斷電了,門是不是鎖了,過馬路之前我把馬路兩邊都看兩遍。」
  
  「你發現什麼錯誤了麼?」
  
  「沒有,當然沒有。我不是已經說了麼。」
  
  確定瞄準系統沒問題,他立馬放鬆下來,繼續對卡洛琳悠哉愉快的審視。她正從抽屜裡拿出一卷衛生紙,扯了幾格擦拭灑出的茶水。她彎腰曲身的優雅線條讓他覺得很性感。事實上,她的所有動作,包括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挑戰,都讓他覺得很性感,他的腰部因此緊繃。
  
  卡洛琳把擦過的紙巾揉成團扔進垃圾桶,穿上鞋,看也沒看他一眼,說道:「很高興見到你,上校。明天見。」
  
  「我送你回去。」
  
  「謝了,不用。」
  
  她如此直接而漫不經心地拒絕他的好意惹火了他,「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單身一人(不安全),我送你回住處!」
  
  她停下來轉身面對他,手插腰上,「謝謝您的好意,上校,可我不需要『那種好意』。
  
  「『那種好意』?你以為我們在說什麼?」
  
  「那種弊大於利的好意。你瞧,你是老闆,如果有人看見你送我回去,不出兩天我就會聽到一堆閒話,說我是靠你調情才繼續呆在小組裡。而這是可以避免的。」
  
  「哈」他以一種瞭解的語氣應道,「你碰到過這種事兒,對吧?沒人相信你長成那樣還能那麼聰明。」
  
  她挑釁地盯著他,「你什麼意思?什麼叫『長成那樣』?我長什麼樣了?」
  
  真是刺蝟脾氣!不過喬尹不得不抑制住把她抱在懷裡告訴她從此以後他會保護她的強烈衝動。她可不會欣賞這樣的姿態,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衝動,她看上去就是那種能贏得自己戰爭的女人。如果他夠聰明,就該玩得有把握點,說些無關痛癢的話別再踩到她痛腳了。不過他可不是為了安全飛行才成為殲擊機飛行員的
  
  「迷人!」他應道,眼神堅定明亮而又充滿渴望。
  
  她眨了眨眼睛,彷彿驚呆了,後退一步,語氣溫柔而迷惑,「哦。。。」
  
  「你知道,你很有吸引力。」他指出。
  
  她又眨了下眼,「容貌不代表什麼。你看上去像徵兵海報裡的人物,但這不會有損你的事業,不是麼?」
  
  「我不是想為歧視做辯護,你問我,所以我回答了。你看上去很迷人。」
  
  「哦。」她謹慎地望著他,向旁邊悄悄邁了一小步。
  
  他握住她的手臂攔下她,掌心是她光滑而溫暖的肌膚,這項認知讓他快爆炸了,可他控制住自己。「卡洛琳,如果有誰對你嚼舌根,就告訴我。」
  
  她快速瞥了一眼他抓她手臂的手,「呃——這個,當然。」
  
  「就算是你的組員也一樣。雖然他們是平民,但在我的項目裡,如果有人惹麻煩,我有權換掉他。」
  
  他的碰觸讓顯然讓她不安,打量了她一會兒,他眉頭微微皺起,才放開她。「我說話算話。」他溫柔地說,「如果有問題就來找我吧。我明白你不希望我送你回去,可我本來也要朝那個方向走。我給你30秒時間先走一步,這樣我們就不算一起走了,可以了麼?」
  
  「30秒太短了。」
  
  他聳聳肩,「足以在我們之間拉開30碼的距離了。要不要隨你。」他看看手錶,「從現在開始計數。」
  
  她立即轉身開溜,這是唯一恰當的描述,她幾乎是拎起裙子飛奔。喬尹的眉頭默默地打了個結,30秒到了,他離開大樓,瞥見她苗條的背影,在夜色中幾不可見,不過還是疾步如飛。同住所這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是什麼把亞馬遜女戰士變成了害羞小妞。
  
  卡洛琳一回到住所就關門落鎖,背靠著門才長長噓了口氣。虎口脫險了,空軍的長官們到底在想什麼啊,居然對這種男人不加以警戒!他該被關在五角大樓的某處,那樣才能在把他作為宣傳人物的同時,確保意志不夠堅定的美國女性的安全。
  
  或許是因為他的眼睛,跟她研究的激光一樣蒼藍而具有穿透力;或許是他塔一般的站姿,又或許是他蘊藏力量的強健體魄,或許是他低沉的嗓音,他說她「迷人」的時候有種特殊的情調,還有可能是他碰觸她時的熱度,他的手瘦削而滿是老繭。也可能是以上所有因素的總合,但真正讓她驚惶的,是他看著她時那充滿渴望和掠奪性的目光。
  
  直到剛才她一直偽裝得很成功,既傲慢又不屑一顧,用這招把男人隔離到安全距離以外還從沒失敗過,與此同時,這也讓她沒機會與同事結交,不過至少把性騷擾扼殺在搖籃裡了。她一路奮戰,突出重圍,從讀大學,讀研到剛開始工作那會兒的經歷讓她學會先下手為強。她總能保持冷靜,可「鐳射眼」上校麥肯雷的一個眼神,一句小小的讚揚就讓她的泰然自若和經驗常識都潰不成軍。她可恥地任人擺佈。
  
  好吧,你為父母讀博的時候這種事情就發生過。他們很早就發現自家女兒有超群的智商,立馬就送她進了相應的學校。從小學到高中,她一直是班上最小的學生,這都歸功於她的速成學習。在高中裡她從來沒約會過,比她的同學晚兩三年進入青春期讓她顯得怪異,瘦弱而笨拙。
  
  這樣的情況到了大學裡也毫無起色。她剛16歲就成了大一新生,有那麼多到了法定年齡又唾手可得的可愛女郎可選擇,那些只用右半腦思考的大學男生願意約個未成年的少女麼?
  
  孤單而寂寞的卡洛琳於是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了課業上,結果18歲那年就畢了業。那時候,班上的男生才意識到愛維斯家的小姑娘或許成績優異,不過非常容易得手。這下可沒年齡這個借口能保護她了。從未從同齡人身上學過交往技巧的她完全不懂得如何跟這些。。。這些甩也甩不掉的章魚相處。她又驚又怕,於是更沉浸於學習研究,也為保護自己而裹上了多刺的外殼。
  
  她成年後的轉變不大,至少不足以讓她從醜小鴨變成美麗的天鵝,她只是從個瘦高個兒的女孩成了女人。她的生理期開始得晚,似乎為了平衡她超常的智力,真是個糟糕的轉變。當她的同學開始進入青春期,她還是個只會玩洋娃娃的小女孩兒;等她邁入青春期,他們已經開始約會。無論在生理發育還是心理成熟方面,她總是比他們慢一拍。當她準備開始約會,卻發現身邊的男生早已習慣於某種更複雜的親密方式。
  
  所以最後,最簡章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全趕跑。
  
  於是成就了現在的她;28歲,擁有天才智商,是光放大與光學瞄準方面的頂尖專家,有個物理博士學位,可是碰到個說她「迷人」的男人就退化成白癡,又驚又怕的女人。
  
  真是討厭呀!
  
  還有點讓人心慌,她感覺得出麥肯雷上校並未因她的不友好而退縮,相反,他看上去就是那種熱愛挑戰的男人。
  
  她輕拍自己的額頭:自己怎麼這麼蠢?上校曾是個飛行員,老天呀,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們這種人都是從挑戰中成長起來的。讓他對自己沒興趣的方法就是表現得順從溫柔,或許還要對他癡笑。問題是,她不會癡笑啊……她真該去上女子學院而不是研究院,那她就可以反覆練習101號傻笑,直到牢牢掌握。
  
  或許還不算太遲,她可以裝著甜美無助的樣子騙過他,不——這會是項邀請,如果他真的喜歡這樣個性的女人。不管她裝不裝,該死的,她都被困住了!
  
  看來能做的就是準備好打場硬仗了。
  
  一回到住處,喬尹就扯了制服去沖涼,直到他覺得他又再世為人。七月的沙漠真tmd可惡,一刻不停地從他身上搾取水分,連他的眼睛也乾澀得不得了。「寶貝兒」需要高度警戒,而內華達的Nellis空軍基地的確能保證這一點,所以儘管這裡斯巴達式的環境和諸多不便,他還是對安全度很滿意,一點兒也不希望公開「寶貝兒」——國會預算投票後「寶貝兒」就要公諸於眾了,媒體會注意到她的。她革命性的改變並不體現在外觀上,看上去跟F-22的差異不大,這也是她能在Nellis而不加州的Edwards進行試飛的原因——通常情況下,試飛總是在那兒進行的,好事者也會到那兒去窺探。但是在Nellis,有那麼多不同型號的飛機作掩護,她就不那麼顯眼了。
  
  駐紮在這兒的飛行員肯定會注意到他們正試飛的飛機與F-22在性能上的差異,不過不在這個項目組的人絕對沒機會細看夜翼原型。總之,在這裡,安全警戒是生活的一部分。「寶貝兒」的特異之處在於她的外殼,電子設備以及武器裝備。一旦神秘面紗被揭開,她會勾住世界上所有敵方情報處的注意力。到時安全級別會更高,不過他懷疑還能高到哪裡去。
  
  他一直想著「寶貝兒」,突然間,卡洛琳的身影浮現在腦海中,他咧嘴一笑,想著該怎麼馴服這隻小刺蝟。儘管水很涼,他的皮膚突然變得又熱又繃,於是他關掉籠頭走出沖淋房。要是他倆一起淋浴,說不定這裡的水會變成蒸汽!
  
  他站在空調前,讓冷氣撫過他潮濕的裸體,享受那份戰慄。不過這對平息他腰部的衝動沒多大幫助,於是他冷冷地把愛維斯女士驅逐出腦海。等身上不再滴水了,他赤身走進小小的廚房,做了個三明治。除去衣物的束縛讓他某部分內在放鬆下來。他在軍隊裡呆了半輩子,被規章和制服包圍著,在家的時候還蠻享受這樣的生活,但內心最原始的那部分有時會說「夠了!」,他就受不了衣物的束縛了。
  
  他在懷俄明的牧場長大,一有機會就回那兒呆個一兩周,騎牧場上最野的馬,藉以滿足他內心無法平息的狂野。可現在他被困在認翼的項目裡,沒時間回去,衣物自然得退位。唯一捨不得的就是他的飛行服,如果能在天上呆一輩子就好了。
  
  該死的,他升得越高就飛得越少,職責與文書工作佔據的時間也就越多。他接下「夜翼」的pm職位只是因為老闆保證他能試飛「寶貝兒」。空軍高層希望「寶貝兒」成為新機型之中最棒的,所以所有派來的飛行員都是頂尖高手,更甚者,她需要高手中的高手來評判性能。喬尹麥肯雷上校從各方面來說都遠遠優於他人。
  
  不是喬尹自負他的飛行技巧,他花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天。的確,智商,視力和閃電般的反應速度都是天生的,其它就是學習,操練的無數小時凝結而成的,他在飛行模擬艙裡反覆演練,直到每個動作都形成條件反射。就算他現在已經35歲了,他的反應速度仍然優於剛從飛行學校畢業的小伙子,視力超過2.2,他還可以飛好久,如果軍方同意的話。他陞遷得很快,說不定再過一年就能得到他第一個星(美國高級這軍官的軍銜標誌),如果能爭取到足夠的飛行時間就好了。
  
  還有種選擇就是退役,到飛機製造公司那兒找個試飛員的工作,放棄他在軍隊的這些資歷。他喜歡空軍的生活,不想離開,可做地勤實在太難受了。他享受對身體反應和飛機操作的控制,知道如果沒做對哪步就會命懸一線。沒有這樣的挑戰,生活暗淡無味。
  
  卡洛琳的身影又滑入他腦海,她眼中的敵意是另一種顯而易見的挑戰。他能毫不費力地描繪出那對眼瞳的色彩:幾乎是墨綠的,帶點藍色,深處是眩目的金色斑點。他覆在她身上時這樣美麗的眸子就會仰望著他,這個想法讓心如擂鼓,他會這麼做的。
  
  他要讓這隻小刺蝟像貓咪那樣咕嚕咕嚕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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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1 01:27: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卡洛琳對衣物舒適度要求很高,這意味著有時她搭配衣服要花點時間。如果某天哪件衣服讓她不自在,她就會脫掉另換一件。每天早晨要去上班前,她都會坐一坐,伸展一下,扭扭腰,前後甩甩手臂,把手高舉過頭頂,看看她的衣服會不會妨礙工作。她可受不了為條不舒服的接縫或者不合身的剪裁而心煩意亂。
  
  女性時尚是她的痛腳。為什麼設計師都是男人呢?她覺得讓男性設計女性衣物簡直太沒天理了。從少女時代時,她就認為男人通常既不知道也不在乎女人的時裝有多麼不舒服,因為沒人要求他們也每天花n小時中蹬著讓小腿緊繃的高跟鞋,裹著悶熱的絲襪,還要根據不同場合利用文胸或緊身衣提升或者擠壓胸部來製造溝壑。
  
  在大多數辦公室和飯店空調溫度那麼低的情況下,又是為什麼,女性衣物的質地都那麼輕薄呢?這樣穿著外套的男士們會舒服點麼?一、為什麼男士們都必須穿外套呢?——領帶這種胸革帶的衍化物如絞索般纏住他們的脖子,連呼吸和吞嚥這樣的基本動作都會妨礙,還有比這更可笑的東西麼?——為什麼對男士們不可或缺的外套,女士們卻不能穿呢?時尚,在她看來不過是愚蠢加精神失常。在理性世界裡,人們應該穿實用的衣服,比如牛仔褲,T-恤,便鞋。
  
  她不能改變世界,至少可以掌握她自己小天地,堅持穿著舒適。今天她選了件到小腿的白色百褶裙腰部有彈性腰帶,上套寬鬆的白色T恤,深粉紅和水綠色的兩根絲巾交錯著繞在腰部作為裝飾,外加白色平跟鞋。涼爽,舒適,搭配合宜,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昨晚她試圖分析究竟是麥肯雷上校身上的什麼東西讓她那麼困擾。那麼多男人發動過攻勢,她都順利應付下來了,她還算溫和和評價不怎麼溫和的目光為什麼會引起她那麼大的恐慌呢?就是那種目光,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眸,在古銅色的臉孔上如蒼藍色的鑽石般閃閃發亮,如此有穿透力,彷彿看透了她身體。她能感覺到這雙眸子的主人也跟她以往見過的男人都不同。
  
  是有幾種可能性,不過沒一種能真正解釋她的反應。她只能盡量控制好自己,武裝好自己,無論何時碰到上校,最好確保身邊有其他人。昨天他幹嘛不早點來?那時候其他小組成員還在呢。如果他來早點,她的睡眠也不會那麼差了。
  
  她環視四周,確定所有的電器都關了,然後拍拍裙子口袋,確認鑰匙在那兒。口袋是必須的,她的所有外出服都有口袋,因為手提袋是她唾棄的另一事物。為什麼女人就該拖著她們的五件套呢?為什麼不能像男人那樣穿有口袋的衣服?因為時尚說那樣會破壞衣服的「線條」,因為人們覺得女人都是虛榮愚蠢的,因為男人們總是漫不經心地把東西扔給女人,「把這個放你手提包裡去」意味著「你帶著它吧,這樣我就不用拿了」。她認為,女性真要解放,首先就該燒掉她們的手提袋而不是文胸,接著該燒掉的就是她們的高跟鞋!
  
  為了不帶包包,她總是提前一天就把隔天可能用到的化妝品放到桌上。畢竟,不喜歡手提包不代表不用唇膏。她有她自己的標準。
  
  她總是第一個到辦公室的人,那天早晨也不例外。她喜歡清晨。沙漠的黎明別有風味,一切都輪廓鮮明。稍後,日間的熱浪會模糊地平線,現在正是最完美的時候。她邊煮咖啡邊哼歌,不管天氣多熱,所有的辦公場所都少不了咖啡。
  
  她撕掉蜂蜜麵包的外包裝,把它放進微波爐加熱10秒,早餐大功告成了。她坐下開始重讀關於定位系統最終性能的報告,一邊心不在焉地咬了口點心。
  
  半小時後,Cal Gilchrist來了,看到她在位子上似乎讓他很驚訝。「你來得好早,」他說著徑直向咖啡機走去,「我沒在食堂看到你。」
  
  「我在這兒吃了個蜂蜜麵包。」她把看完的報告扔在一邊。小組的其他三個成員中,Cal是最好相處的一個。坦率的說,她得承認他比她親切多了。他溫和友好,而且能力足,大約三十歲,單身,社交生活活躍。他們以前就見過,不過這是他們第一次身處同一個項目級,事實上他們分屬不同公司,她在Boling-Wahl Optics,就是設計定位系統的這家公司,他則來自DataTech,這家公司與Boling-Wahl Optics合作研發定位系統的計算機程序。
  
  「八點會有另一次測試。」Cal呷了口咖啡,「等Adrian和Yates來了以後,我們一起去控制室監聽這次飛行,麥肯雷上校今天會試飛。他每次飛完都會回控制室,到時我介紹你們認識。」
  
  「我們已經見過了,」卡洛琳回答道,「昨晚我離開前他來的。」
  
  「你覺得他怎麼樣?」
  
  她想了會兒,試圖找到恰當的詞形容,最後總結為「恐怖」。
  
  Cal大笑,「是呀,我也不想跟他打交道。我發誓那些戰鬥機飛行員誰都不服,但是絕對會尊敬他,不管是在天上還是在地上。某人說過麥肯雷是空軍裡最棒的飛行員,就是這樣。那說明了很多,想想,這個隊伍時在可沒有懶蛋。」
  
  這時其他兩個人到了。yates korleski是個矮小壯實,快謝頂的男人,他是這個小組裡的長者兼領隊。Adrian Pendley是卡洛琳在這個項目組裡的小小挫折。他又高又帥,離婚了,極其反對卡洛琳參與小組工作。
  
  她剛到Boling-Wahl Optisc那會兒他就羞辱了她,當然她的回敬也讓他永生難忘。不過他還是很專業的,所以卡洛琳決定要跟他好好工作,儘管那表示她得忽略這傢伙無盡的嘲諷。
  
  他走過她旁邊一句話沒說,Yates則停在她桌前,「你適應得還好吧?」
  
  「嗯,多謝關心,我昨晚見過老大了。」
  
  Yates咧嘴一笑,「你覺得他怎樣樣?」
  
  「我已經跟Cal說了,他很恐怖。」
  
  「別犯錯,否則你就會知道什麼叫真的恐怖了。」
  
  「不允許人為錯誤,呵?」
  
  「只要是他的飛機和他的手下。」
  
  Yates踱向咖啡機,卡洛琳開始覺得她昨晚的惶恐或許是正常的。Yates受聘於國防部20年了,如果他都對上校印象深刻,那麼上校就不是個普通的傢伙。她為昨晚的心理鬥爭做了個鬼臉。
  
  約好的時間到了,他們一起去了機場,飛機都在那裡受監控。進入控制室前,他們的id都要經過驗證,這讓她感受到了戒備之嚴。到處是警衛,她知道幾個正進行的項目中,只有「夜翼」是這樣的。在Nellis工作的平民都擁有最高學歷和最高安全級別。她現在能在這裡就意味著她的背景已經先入為先入為徹徹底底查過了,說不定連她孩提時代最愛的早餐穀物品牌查到了。
  
  控制室很繁忙,到處是監視器和操作它們的人。與過去設計的飛機相比,夜翼幾乎每個部分都作了根本的改變,所以這裡有許多公司和國防部負責人在工作,以確保一切運轉無誤。這兒還有一群飛行員,有些穿飛行服,有些穿一般的軍裝。一看到卡洛琳,口哨聲就來了,一個笑得開懷的飛行員甚至把手按在胸口。
  
  「我墮入情網了!」他大聲向同伴們宣告。
  
  「別理他,女士。」另一個飛行員說,「這是本星期第三次了,今天才星期二,他是個反覆無常的傢伙,非常薄情。」
  
  「可是夠帥,」第一個人辯解說,「怎麼樣,美女?想結婚麼?想住在栽滿玫瑰的房子裡生漂亮寶寶嗎?」
  
  「我對玫瑰過敏。」她說。
  
  「對男人也是。」Adrain在她身後低語,聲音又恰好可以讓她聽到。她當沒聽到。
  
  「別管玫瑰了。」那個飛行員自負地說。他的襯衫名牌上寫著他是Austin Deale少校。「我的適應力很強,還很有趣。我說過我們在一起會有很多樂子嗎?」
  
  這是揚聲器傳來一個低沉的嗓音,像是關上了某個開關一樣,所有的飛行員停止逗笑,轉向監視器。卡洛琳過了會兒才意識到這是機艙內置攝像機,可以讓他們看到飛行員正在做的事情以及他所看到事務。
  
  「今天有四架飛機上天。」Eric picollo中尉說,向他們解釋(試飛的)大致情況,「兩架夜翼兩架F-22。F-22是唯一在速度上可與原型機媲美的(成熟)機型。夜翼要做重力對抗演習,然後測試定靶系統。」
  
  這低沉的聲音又從揚聲器傳來,言簡意賅,彷彿聲音的主人不是呆在正以超音速飛越沙漠的飛機上似的。卡洛琳顫抖著,手上起了雞皮疙瘩。
  
  「達到MIL。」
  
  「正在到達。」另一個聲音回答道。
  
  「這是指軍用功率節流閥設置。」正站在卡洛琳右邊的Cal小聲告訴她,「全部或者大於一個發動機比率的衝刺。」
  
  她點頭表示明白,注意力又集中到監視器上。她只能看見麥肯雷上校戴手套的手和長長的腿,以及他兩腿間的節流閥,但她就是知道她看到的是他而不是另一架夜翼上的飛行員,可能是他的某些動作吧。
  
  飛行員們做了一系列演習,嵌在飛機外殼上的傳感器傳回機身承受的壓力級別數據。
  
  「迎角二十度,」那低低的嗓音道,確認他們正從電腦屏幕上看到的數字輸出。「三十度……四十度……五十度……六十度。」
  
  「該死的!」她身後的某個飛行員不安地咕噥著。
  
  「迎角是指機翼剖面與相對氣流的角度,」注意到卡洛琳迷惑的表情,Deale少校悄悄地說,他神色緊張,「大多數高性能飛行器在失速前只能到大約二十度。『寶貝兒』能做到50度,因為她的無線電導引推動力控制力更強,但就算是X-29到了七十度也是難以控制了。」
  
  「七十度,」那個冷靜的聲音說,「七十五度。」
  
  少校臉色發白,他瞪著電腦屏幕上跳躍的數字,彷彿光憑意志力就能控制它們。
  
  「七十七度……七十九度……八十度……調節裝置有點發軟。現在夠了,開始恢復水平位置。」
  
  「『Mad Cat(瘋貓)怎麼樣了?」有人問道。
  
  「六十五度,」另一個人回答,一群人吃吃地笑起來。
  
  「你指他的迎角還是他的慌張度?」
  
  「我到五十度就開始冒汗了。」
  
  「我們得用拖的才能把『瘋貓』弄出機艙,他肯定腿軟得不行。」
  
  「我賭『Breed』的心跳都沒加快過。他血管裡流的是冰水,夥計們,純冰水!」
  
  接著「寶貝兒」要做正負加速度測試,揚聲器中飛行員的呼吸加重了,這樣能讓他們吸入更多氧氣,不至於休克。受過專門訓練的飛行員一般可以自身承受六倍的重力加速度而不灰朦,用特殊的呼吸技巧則忍受力可以短暫提高到九個重力加速度。
  
  上校現在拉到十個重力加速度了。
  
  「恢復水平,恢復水平。」某個上尉壓著嗓門說。
  
  Deale少校緊張得冒汗,「別這麼做。」他喃喃自語,「嗨,『Breed』,別再推進了!」
  
  「正在恢復水平狀態。」終於那個冷靜的聲音在無線電裡說。卡洛琳聽到好幾個人悄悄舒了口氣。
  
  「那個混蛋真是個怪物!」之前說話的那個上尉邊搖頭邊說,「應該沒人能做到的。他堅持了多久?」
  
  「沒多久,」監視器旁的第二個中尉回道,「他在10G差不多十分之四秒。他以前就做到過。」
  
  「我在9G也只能忍這麼點時間,而且他說話的時候還很清醒。我告訴過你,他是天生的怪胎!」
  
  「上帝啊,想想看他十年前該是什麼樣子!」
  
  後面的一系列測試包括了激光瞄準。卡洛琳朝監視器靠近了點,她奇怪地感到虛弱,不過她試著集中精神。知道被選中成為Walton在這兒的替補後她就臨時惡補了一堆噴氣式飛機的知識,加上她的技術常識,她知道那些演習有多危險。在那樣的迎角下他完全可能失去控制,也很可能在猛拉那麼多G時發生灰朦,不省人事,一頭栽到沙漠裡去,其他飛行員在吹他們自己的經歷。
  
  Adrain切到她前面,他人高,正好擋住她的視線。她把思緒拉回現狀,毫無疑問,他是故意這麼做的,如果她叫他讓位,下次他只會做出更過分的事。「Adrain不好意思,」她有禮地說,「因為你比較高,所以讓我站你前面吧,這樣我們兩個人都能看到。」
  
  Yates抬頭一笑,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故意忽略Adrain的臭臉,說道,「好主意,到前面來吧,卡洛琳。」
  
  瞄準測試進行得很好。他們盯著固定的指標看,所有的部件運作值都在可接受範圍內,數據流過屏幕,他們飛快地對照著帶來的打印資料核對每個項目,記錄下來。
  
  四架飛機平安著陸,控制室內氣氛瞬間輕鬆起來,鬧哄哄的。激光小組站在Picollo中校身旁跟他一起複查剩下的結果。卡洛琳才驚訝於他這方面的專業,馬上又意識到她沒必要驚訝,畢竟,他跟其他飛行員在這個項目組呆了段時間了,只有腦死亡了才會一點兒也沒學到。「上校可能有更多問題要問,」他最後說,「不過我們似乎可以開始測試系統命中率,以及追蹤活動目標了。」
  
  一條胳膊環上她的腰,卡洛琳頓時僵硬起來。她轉頭,Deale少校朝她露齒而笑,手臂收緊了,他身後是其他嘻笑觀戰飛行員。他們看上去像是牙醫協會廣告上的人。該死的,又來了!
  
  「那麼,美女,今晚想去哪兒吃飯?」少校問。
  
  「放手,『Daffy』(笨蛋),」身後傳來溫和的嗓音,很有欺騙性,「愛維斯博士今晚會跟我一起。」
  
  聲音的主人不容錯認,就算她聽不出這平穩低沉的語音,也會從她心臟狂跳,呼吸困難的反應知道。
  
  他們同時轉身,麥肯雷還穿著飛行服,手上夾著頭盔,黑髮盡濕,貼在頭上,眼睛因重力加速度試驗而充血。他看著他們,表情平靜而疏離。
  
  「我先看到她的,」Deale少校抗議道,不過他的手放開了卡洛琳,「該死的,『Breed』,你不能只看一眼就——」
  
  「我當然能。」麥肯雷說,然後轉向Picollo連珠炮似的發問。
  
  少校轉過身,給了卡洛琳意味深長的一眼,彷彿他第一次認真看她——也許真的是,就在剛才,她還只是張漂亮臉蛋,一項小小的娛樂,現在他把她當人看了。「我從沒見『Breed』這麼做過,我都認得他十五年了。」他若有所思地說。
  
  「我還根本不瞭解他呢。」卡洛琳刻薄地回答,「我是說,我昨晚才第一次見他,他總是那麼獨裁麼?」
  
  「『Breed』?『獨裁』?」少校噘起嘴。
  
  「專制,」卡洛琳仔細解釋道,「獨裁,專橫。」
  
  「噢,那種獨裁啊。你是問他有沒有強迫女性與他共進晚餐這樣的習慣?」
  
  「這是狹義的講法。」
  
  「當然不,這是第一次。他通常都得用棍子才能把周圍的女人趕走,他們愛死他了,這就是職業的魅力,你知道,那種野性的誘惑。女人愛制服,不過制服底下的他其實又遲鈍又無趣。」
  
  「『Daffy』……」那個沉著的聲音帶著耐心和一絲警告。
  
  少校從卡洛琳肩膀上望過去,露出微笑,「我正為你唱讚歌呢!」
  
  「我聽到了。」
  
  卡洛琳就在她手肘旁,不過她沒膽子瞄他。她頭天晚上還專門要求他千萬別給她任何特殊待遇的,可第二次見面他就差沒在她脖子上掛個牌子標明「麥肯雷所有物」了。她努力壓抑自己一拳轟上他肚子的衝動,因為暴力很少能解決問題,而且他是PM,對他做這種事簡直自毀前程,再者,他看上去就像淬過的鋼筋一樣硬,很有可能到頭來傷到她的手。於是她謹慎地把注意力集中在Deale少校身上,「『Daffy』?從『duck』(鴨子)而來?」
  
  「錯,」麥肯雷無情地說,「從Petunia(矮牽牛花)而來。」
  
  「從……花骨朵來。」剛剛一起看監視屏的一個上尉補充道。
  
  「來自……盛開的白癡」其他幾個聲音齊聲合唱。
  
  「喇叭花,」卡洛琳重複道,「花,Daffy Deale,Daffydeale,Daffodil(水仙花),」她銀鈴般笑起來。
  
  少校給了麥肯雷個臭臉,「我曾有個響亮帥氣的綽號,簡明,煽情,挑釁:『Big』。真是個好名字,不是嗎?Big Deale(與大人物big deal同音)。女士們會想,這只是名字上的文字遊戲,還是另有深意?然後……這個掃興的傢伙開始叫我『daffy』和『喇叭花』,我就跟這個綽號粘一塊兒了。」
  
  麥肯雷笑了,卡洛琳從眼角偷瞥到這個笑容,她一直努力試圖忽視的身體反應瞬間捲土重來,冰火兩重天,寒顫攀上她後背,肌膚暈紅。
  
  「愛維斯博士,半小時後能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嗎?」上校正在問她,她痛恨他明明用的是問句,語調卻是命令式的。
  
  她轉身朝他燦爛一笑,「如果您堅持。」
  
  他瞇起眼,意識到她正逼他說出徹底的命令,不毫不猶豫地遵從了,「是的,我堅持。」
  
  「那麼半小時見。」
  
  激光小組一起回辦公室的路上,Adrain停在卡洛琳跟前,「幹得真漂亮,」他說,敵意顯而易見,「靠上老大,你搞砸工作了都沒事兒。」
  
  她直視前方,「我不會搞砸工作。」解釋她跟麥肯雷沒任何曖昧根本沒用,所以她也不去費這力氣了。
  
  Cal回頭看到Adrain跟她一起走,於是放慢腳步好讓他們趕上他。「移動靶才是複雜工作的開始,幸好目前為止項目還沒什麼問題,測試順利得讓人驚異。」
  
  Adrain一句沒說走在前頭。Cal輕輕吹了聲口哨,「他不喜歡你,對吧?我們知道你會成為替代者時,你對你有些不實的評價。不過我不認為這是公開衝突,怎麼回事兒?」
  
  「個人牴觸。」卡洛琳回答,試圖推卸責任是另一件無意義的事。
  
  他看上去有點擔憂,「作為一個小組我們得合作無意,否則麥肯雷上校會把我們會換掉的,這對我們的紀錄可不發。他們給測試都定了最終期限,希望在預算投票時給國會和媒體譯個小印象。我想只剩下幾周了就到期了。」
  
  「我可以無視Adrain的。」她向他保證。
  
  「希望如此。只要我能,我一定盡力作你們中間的緩衝器,但有些時候你們必須一起工作。」
  
  「碰到工作,我想我們都很專業,會把我們的分歧暫放到一邊。不過謝謝你的好心。」
  
  Cal點點頭,然後開始對她擠眉弄眼,「呵,我們的好上校對你興趣,表現得很明顯哦。」
  
  「毫無理由。」她陰鬱地說。
  
  「或許這只是你的想法,他可不這麼認為。」
  
  她真蠢,不過她真的開始期待麥肯雷上校辦公室的會面了,可惡的pm,她要好好教訓他一頓。到點了,她徑直穿過停機坪,朝活動屋走去,怒火高漲。
  
  Vrska軍士坐在外面的辦公桌前,他是個壯實的年輕人,看上去職業足球隊比辦公桌更適合他。他愉快地跟卡洛琳打招呼,把她引導上校的私人辦公室。
  
  麥肯雷已經衝過澡了,換上了夏日制服,衣服的藍色更襯出他淺藍色的瞳孔。他背靠在椅子上,平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的爆發。
  
  卡洛琳想過要爆發,儘管麥肯雷顯然是在期待她這麼做,原因之一是,這樣能讓緊張的氣氛減輕點,而且她發脾氣只會對他有利。他沒邀請她坐,不過她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蹺起腿靠著椅背,她的策略是讓他主動開話。
  
  「我讀了你的檔案。」他說,「讓他印象深刻。求學期間你總是超前於同齡人,十六歲上大學,十八歲大學畢業,十九歲成為碩士,二十一歲獲得博士學位。Boling-Wahl公司視你為不是全世界也是全國最聰明的物理學家之一。」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但是顯然不是她一系列的成就。她憂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
  
  「你從沒約會過,」麥肯雷繼續道。她的警報拉響了,於是她坐直了,大腦急速運轉,猜測他接下來要說什麼。「在高中階段沒有,考慮到你的年齡和學業負擔,那還能理解。但在大學和研究院期間也沒有。你從沒有過男友,就是這樣。總而言之,愛維斯博士,你對跟我手下這樣粗魯的男士們怎麼相處毫無經驗。Deale少校的手環著你的腰時你手足無措。」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繼續盯著他看。
  
  「我們得在一起工作,因為還有很多事要做,也沒多少時間了。我不希望(組員之間的不友善)影響到整體士氣,同時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我手下的舉動而感到不適。他們是男人,在危險邊緣生活飛行的男人,狂野而傲慢,他們需要減壓,通常的方式就是酒、女人和惡作劇。不讓他們撲到你身上的一種方式就是把這個基地變成戰場,讓每個人都討厭你,不與你合作,但這樣對工作毫無益處。另一種方法就是讓他們知道你是我的」
  
  她不喜歡他的措辭,「太粗魯了,尼安德特人至少還有頭髮!」
  
  「這麼做他們才不會來打擾你,」他繼續說,無視她的評語,「事實上他們會反過來徹底保護你。」
  
  她站起來,開始在辦公室裡踱步,「我只想一個人呆著好好工作,這也不行麼?為什麼我必須躲在一段不存在的感情後面?」
  
  「因為,他們都認為你肯定有同齡女人通常會有的經驗。」
  
  她對麥肯雷怒目而視,不喜歡這句話的措辭,又是她的「年齡」!他說得好像聽起來她才剛到領社會保障卡的年齡。
  
  「她們可不會被我手下的行為嚇到,」他繼續說,「他們的試探有時候就不是那麼好玩了,有些人的行為會很過分,等你反抗的時候甚至變得醜惡至極。我承擔不起『夜翼』項目的瓦解,如果我必須對我的手下進行懲戒。我需要他們,也需要你。就算他們知道你沒經驗,這也阻止不了他們的衝動,你未經人事的事實只會讓情況更糟。假裝你已經跟某人在一起是讓他們遠離你的最好辦法,而基地裡唯一他們不敢覬覦的就是我。所以從現在開始,在他們面前,你就是我的(女人)。你需要做的就是在他們面前對我友善點,別一副想把我的腦袋裝在餐盤裡的樣子。」
  
  「你的頭放餐盤裡算什麼,我還要加配料呢。」卡洛琳喃喃自語。他提到的細節部分真的說中了,她羞憤難當地盯著人,杏眼圓睜,兩頰通紅。該死的,為什麼他說她還未經人事時她不嗤之以鼻呢?現在否認已經太遲了。
  
  喬尹還是平靜地看著她,表情疏離,不過他的眼睛微瞇,有著奇怪的緊張。
  
  卡洛琳受不了這樣明察秋毫的注視,她幾乎受不了她的窘迫,勉強鎮定下來說,「好吧。」然後,這是二十四小時內第二次,她向從他身邊逃走的迫切衝動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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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1 01:27: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她從辦公室落荒而逃後的幾分鐘內,喬尹一直保持著背靠椅子,雙手枕在腦後的姿勢沒變,堅毅的嘴角露出一抹小小的卻滿足的微笑。
  
  這麼說她的確是處女人。他只不過是猜了一下,居然猜中了。有經驗的女人絕不會如此窘迫,茫然不知該如何應答。可憐的小東西。相對她的智商而言,一碰到男人和性,她就成了森林裡的無助嬰兒,來自少女時代的經驗——可能是某個強攔過她的白癡嚇到了她——成了她解決男人對她注目的標準行為方式。
  
  那天黎明前他一直呆在辦公室裡,滿腦都是她的身影而不是即將進行的試飛。衝動之下,他調來了她的檔案,非常有趣的檔案。
  
  自孩提時代起,她就跟她的同齡人分隔開,對於看不見的社交障礙,她的回應是全身心投入學習中,因此更加拉大了與其他學生的距離。當然,這些並沒有全然列在她的檔案裡。個人介紹部分除了詳細的安全檢查只羅列了些數據和她的成就,這些都表明她沒跟任何一位男士有私人關係,從來沒有——但她的心理測試和詳細報告上都沒有任何線索表明,她有同性戀傾向。愛維斯博士的工作記錄確確實實表明她跟同事——全都是男性——處不大好,不過在物理學這個男性主宰的世界裡,這說明不了什麼。
  
  喬尹記起她前一晚的反應,開始思考:她從小到大都是孤身一人,無論是社交方面,感情方面還是生理方面,是不是這個原因才讓她如此好鬥?她的同齡人避開她,她的同學不願與跟自己相比還是個孩子的她交往,當她身心成熟到這種問題不再困擾到自己時,與人交往的模式已經固定在那裡了,她布下無數心防,沒人能披荊斬棘靠近她。
  
  男人要想走近她的唯一途徑就是她自己打開心防,顯然這不太可能。不過後來喬尹注意到Daffy攬住她腰時也緊張的姿態,答案立馬閃現他腦海。當即他就把計劃付諸行動。
  
  她很重視她的工作,為了工作,她會忍著,假裝他們是情侶,儘管前個晚上她就清楚表態,她不想被說三道四。但他知道她在任何情況下都會被人說閒話的,因為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會遭埋沒的女人。不得不假裝跟他有私並且忍受閒言碎語和有可能不能參與「夜翼」項目,兩者之間她選了前者。這些他全算計到了。
  
  如今其他男人都不會碰她了,這讓他有了個不受打擾的空間,他絕對會好好利用自己的優勢。她得跟他一起消磨時間,逐漸瞭解他,試著在他面前放輕鬆。
  
  誘惑她會是他迄今為止最甜美的任務,在床上馴服那隻小刺蝟說不定比破三倍聲速還刺激。
  
  卡洛琳沒敢回去工作,她知道自己的不處在明明白白寫在臉上,每個人都看得出。Adrain絕對會說些像在非工作時間保重她的愛情生活之類的噁心話。她衝進最近的盥洗室,找了個小隔間尋求隱私。
  
  她一直在發抖,奇怪地覺得自己快哭了。她很少哭,因為哭除了讓她鼻塞解決不了任何事兒。更怪異的是,她又可恥地讓人牽著鼻子走了,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麥肯雷上校做的事情沒有嚇著她,是她對他的反應嚇到了她自己。如果她堅持把腦袋埋在沙子裡不承認事實,她就是笨蛋。她太高估自己用尖銳的口吻就能跟男人保持距離的能力了。不僅上校一點沒被這個嚇退——可惡的男人,他好像還蠻享受的——或許她之所以能跟其他男人保持距離只是因為她不受他們的吸引。急促的呼吸,惶恐的抨擊,怦怦亂跳的心以及膽怯的行為,種種表現只說明一件事:性吸引力。身為高智商女性,她的本能衝動甦醒了。
  
  她可以借口說她沒馬上意識到這點,因為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她第一次坐到方向盤前面不也不知道怎麼開車麼。試著去吸引異性的時候她總是有點迷惑於兩性之間狂熱而古怪的姿態,現在她終於知道最糟的情況是什麼了。老天知道,身體的某個部分成了小叛徒真讓人不安。
  
  現在她就陷在這種局面裡了,她必須得傾力應付才能想出其他辦法解決這件事,不過她的大腦似乎罷工了——很有可能過度活躍的激素的副作用,畢竟思考對交配無益(我們卡洛琳博士還真是夠科學觀點的)
  
  她試圖理清思緒。就目前情況而言,她願意假裝跟麥肯雷上校有緋聞,這樣其他人就不會來煩她,她也能安心工作,那些人也不會為她心猿意馬了。上校跟基地的所有女人都假份過情侶麼?為什麼偏偏是她呢?是她身上的什麼如此有破壞性,讓她必須受到壓制呢?她知道自己是個相當有魅力的女人,但也沒到紅顏禍水的程度啊。
  
  那麼要怎麼假裝她跟他是情侶呢?閒聊和微笑麼?她覺得她能做到。她從沒像害相思病的小鳥般唧唧地對人講情話——她見某些女士這麼做過——但那不會太難。可是如果他覺得這種假象應該包括擁抱和接吻,她就不得不立即叫停了,她的心臟可受不了這種刺激,產生的腎上腺素對健康不利。
  
  不過事情還不是不可收拾。如果她能保持清醒,記住不管他說的看上去多有道理都別相信,那麼她就沒事了。
  
  有了這個堅定的想法,卡洛琳放鬆了肩膀,離開她的避難所,穿過停機坪的時候,沙漠的熱氣直逼頭頂,手臂也灼熱不已。所有的事物都在微微搖曳,飛機起落時噴氣式引擎的持續嘶吼侵襲著她的耳朵。到處都擁著在這個大基地工作的飛行員。她喜歡她的工作,更為她身在世界上最先進的噴氣式戰鬥機工作小組而興奮。
  
  工作總是她的靈丹妙藥。她享受它,熱愛它,因為這是她生活中最出類拔萃的部分。就算Adrain Pendley一直致力於毀掉它,它還是如此令人鼓舞而親切。好吧,如果她能成功無視麥肯雷,那麼Adrain不是問題。
  
  上校黝黑硬朗而飽經日曬的臉浮現她眼前,就在一片熱浪中,她嚇得差點絆倒在停機坪邊不能保持平衡。所以說,她的無視還不太成功,不過她會做到的。為了她自己也得做到。
  
  如卡洛琳所料,當她走回辦公室,衣服汗濕,碎發粘在臉上,Adrian看著她冷嘲道:「不知道現在天氣熱得不適合速戰速決嗎?你該學著省點力氣週末到維加斯做。」
  
  Yates抬頭皺起眉,卡洛琳對上他的視線,聳聳肩表示這無關緊要。
  
  激光程序已經開發完畢,他們小組在這兒是為了發現並修理故障。那天的測試非常順利,所以沒什麼需要重做。所以他們就開始察看下一組測試計劃,也就是用活動靶的測試。下次要參加試飛的不是今天這兩架飛機——他們的瞄準系統已經接受檢查歸入常規維護計劃。這些在卡洛琳來基地前就都完成了。他們要檢查那天試飛過的兩架飛機上的瞄準系統。她,Yates和Adrian做了這些,Cal在最後複查電腦數據。
  
  「所有參與『夜翼』項目的人都處得很好,」Yates在他們步入機棚時說,「這是我參加過的關係最好的項目。」
  
  「所以別因為羞辱了別人而毀了項目。」Adrain接口道。
  
  Yates停下來轉身面對Adrain,「夠了,」他平靜地說。
  
  「這是事實,你知道她一向跟同事處不好。」
  
  「我有自己的判斷,卡洛琳不是犯渾的那個人。我想我不用提醒你,麥肯雷上校只要一個電話就能換掉組裡的任何人,一旦發現我們組裡有人妨礙到項目進程,他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你在Boling-Wahl就別混了。你們兩個都一樣。」
  
  卡洛琳把手深深插到外套口袋裡,儘管Yates是對著Adrain發火,可她知道她在Boling-Wahl的位置也很微妙,這都要怪她以前的一些工作記錄。一個就是發生在她跟Adrain之間的。或許她被派到這個項目跟他一起工作就是某種測試,只能通過了才能保住她的工作。
  
  Adrain轉而瞪著卡洛琳,「我會離她遠遠的。」最後他咕噥著,「只要她也離我遠遠的。」然後大步超過他們。
  
  Yates歎息著,繼續跟卡洛琳一起走,不過步子更加悠閒。
  
  「盡量別理他,」他建議道,「我不知道你們倆這麼水火不容。」
  
  「我對他沒敵意。」卡洛琳很驚訝。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是呀,我猜你是沒什麼敵意,不過他有。這只是因為互相厭惡,還是發生了什麼我需要知道的事?」
  
  她聳聳肩,「我不認為什麼大秘密,我剛來Boing-Wahl的時候他想追我,不過我拒絕了。」
  
  「啊哈,受傷的自尊。」
  
  「如果我們交往過然後分手了那還說得過去,不過我們從沒發展到那步。我猜他只是不能接受被拒絕了。」
  
  「只有這樣?你拒絕跟他約會?」Yates懷疑道。
  
  「不完全是,他給了我個暗示。」
  
  「那麼你……?」
  
  卡洛琳直視前方,不過她覺得臉又熱起來了,「他……好吧,那個暗示非常明顯,如果你懂我的意思,我似乎沒法讓他明白我對他沒興趣。我試過禮貌地解決,但是行不通,他根本不放過我。所以我只好告訴他,如果我想讓類人猿攪和在一起,我會到動物園找工作的。」
  
  Yates吃吃地笑起來,「不夠圓滑,不過非常有效哦。」
  
  那不是她告訴Adrain的全部內容,不過她覺得已經說得夠多了,「他覺得那是針對他個人的。」
  
  「你們倆還得相處一段時間。」
  
  「我明白。我不會對他惡語相向的。不過如果他再這麼強攔著我,」她警告道,「我就不客氣了。」
  
  Yates拍拍卡洛琳的手臂,「如果他再這麼做,用東西打他腦袋。」
  
  她正有此意。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一直在檢查那兩架飛機上的定靶系統,一切看上去都很好。維護人員在圓滑的黑色飛行器上下內外忙碌的情景讓卡洛琳想到了格列佛被小人國居民們包圍的景象,繩索,軟管蜿蜒各處,交錯於機棚地面。
  
  Adrain除了工作沒跟她說一句話,她喜歡這樣,他在工作方面真的專業,只要他專注於工作,她一點也不介意跟他一起,或許Yates的訓話起作用了。
  
  徹底完成系統檢查已經是傍晚的事了,卡洛琳很高興今天到此為止了。滿腦子都是痛快衝涼的她回到辦公室,沒費事換外套,簡單收拾一下衣物,檢查一遍該鎖的東西都鎖起來了——安全準則要求桌子上不可以留下任何東西。
  
  回到住處,她就開了空調,站在出風口,舒服地長歎起來。小房間還是有好處的,涼起來快,她覺得自己有兩個房間很幸運,就是這樣。第一個房間集起居室,飯廳,廚房於一身,內含一套說不清什麼款式的沙發和椅子,外加一張有刮痕的仿木咖啡桌,佔據了半個房間,另一半則是狹長的廚房和用舊的福米塑面桌跟兩把椅子,主色調似乎是制服綠的。帶衛浴的臥房跟前面的房間一樣大。她本該想要張雙人床,不過大小不太合適,既然她一個人睡在上面也就無所謂了。房間裡有表面斑駁的抽屜櫃,狹小的壁櫥,和小得幾乎容納不下水管的盥洗室,所以只能淋浴,沒法放置浴缸。這套房子能住人,不過她怎麼也喜歡不了。往光明的一面去想,她住進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夠瓦數的燈泡替換掉盥洗室裡原有的,這樣才能在這裡化妝。搞不好她的盥洗室是全基地最明亮的。她喜歡這個想法。
  
  像原來許諾過自己的一樣,她痛快地沖了個涼,適應水溫後就逐步關掉了熱水閥,直到灑出的水涼到讓她舒服,乾澀的肌膚喝飽水感覺像是她重生了。直到開始打寒顫了,她才關掉水龍頭,然後精神煥發地弄乾自己,穿上寬鬆的棉織長褲和大大的T恤,這完全符合她衣物要舒適的觀念。
  
  該吃飯了,她一開始就打算盡量在住處吃飯,所以在迷你廚房裡屯了不少食材。正當她站在打開的櫥櫃門前察看儲藏,試著決定她的晚飯時,有人敲門了。
  
  「誰呀?」她問道。
  
  「是麥肯雷。」
  
  他根本不用自報家門。卡洛琳脾氣暴躁地想著,大步走去開門。他只需要用低沉的嗓音念叨點什麼就行了。
  
  她堵在門上,撲面而來的熱氣快讓她窒息了。「你要幹嘛?」她想知道。麥肯雷沒穿制服,而是套著順貼的牛仔褲,腳蹬靴子,和白T恤奇怪地配,不可避免地還戴了付每個飛行員都有的墨鏡。她不喜歡這樣,她一點兒也不想跟不當值的他打交道。
  
  喬尹注意到她挑釁的姿態和尖銳的眼神。顯然她想像往常一樣武裝自己。他高興起來,在她周圍打轉可能不會太舒心,不過還真tm讓人興奮,他一點也不想改變這點。
  
  「晚飯。」他說。
  
  她雙手交叉抱胸,「我不會替你做的。」
  
  「沒關係,我來餵飽你。」他語調溫柔,「記得麼?我告訴過Daffy你今晚會跟我在一起的,如果你沒有,那麼明天每個人都會知道的。」要保持這麼溫和的聲音把目光集中在她臉上真困難,因為她顯然沒戴胸罩,薄薄的T恤讓他一覽無餘她高聳的胸部和乳頭的暗影。他全身都因為覺醒而發緊。
  
  「只是一起吃個芝士漢堡,」他以他經常用來安撫精神緊張的母馬的溫柔嗓音哄騙道,「你甚至不必換衣服。只要套上鞋,我們就可以離開基地找家漢堡連鎖店。」
  
  卡洛琳猶豫了一下,相比她原打算在兩種冷麥片中選一種來說,芝士漢堡這個想法超誘人的。
  
  「好吧,」她忽然決定了,「給我一分鐘。」於是衝進臥室,踩上涼鞋,拿梳子耙過頭髮,看著鏡子裡剛洗過的臉蛋,她想要化點妝,不過隨即聳聳肩,芝士漢堡正等著她呢。
  
  正準備離開房間,她忽然想起來她沒戴胸罩,於是匆匆穿上。她不認為他會注意到這個,不過還是當心點好。
  
  他沒進她住處,仍然站在敞開的大門外。卡洛琳轉身用力關門鎖上,然後又試著轉動門把手,確定鎖嚴實了,才把鑰匙放進口袋。
  
  他開了輛重量級黑色敞蓬小型載貨卡車。他打開車門的時候,卡洛琳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才爬上座位。「我沒想到你會是貨卡一族。」麥肯雷的長腿滑進駕駛座時她說。「我在俄懷明的牧場上長大,」他說,「一直都開貨卡。你原來以為我會開什麼車?」
  
  「低地盤,紅色,很騷包的那種。」
  
  「我把速度都用到開飛機上了,」他冰藍色的眸子瞟過她,「你開什麼車?我知道你現在開的車是租的,零時的這種不算。」
  
  卡洛琳向後靠在座椅上,她發現自己蠻喜歡坐在高處向外看的,很舒服。可能是因為貨卡這種實用的交通工具的關係吧。「你覺得呢?」
  
  「安全又可靠的那種。」
  
  「噢~~」
  
  這個單音節帶著點不滿。喬尹克制著不笑出來,「我錯了?」
  
  「有那麼點兒。」
  
  「那麼你究竟開什麼車?」
  
  她把頭轉向一邊看著窗外,「低地盤,紅色,很張揚的那種。」她一反常態抗拒穩重而保守的款式,她想要大馬力,高速度和操縱感,於是就花了筆錢買了。
  
  「多張揚?」他問。
  
  「科爾維特(雪弗蘭麾下的某款超拽的敞蓬車)」她說,忽然兩個人都爆笑出聲。
  
  喬尹重新重視著她,他情不自禁。她受過高等教育,隱遁,社交技巧笨拙,可這些都掩藏不了她內心的熱情。從她穿衣打份舉手投足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性感,從性格脾氣和她開的車款也能看出來。駕駛副座上的她坐姿如此優雅,而她卻面向著搖低的窗口,讓熱風拂過臉龐。她身上令人意想不到的狂野激起了他的興趣。他只好不安的變換坐姿減輕來自牛仔褲的壓力。
  
  他們通過了基地大門口,朝前面燦爛的日落餘暉駛去。她似乎不想開口,喬尹也安於沉默,他樂得保持現狀。
  
  卡洛琳不時情不自禁地偷瞟他一眼,然後馬上把視線轉回到落日上。那件T恤露出他強壯的胳膊,被沙漠的毒日曬得炭黑,他身上的肌肉多得讓人失神。她知道戰鬥機飛行員通常要鍛煉身體,因為發達的肌肉似乎有助於他們抵抗地心引力的作用。可他的肌肉不知為什麼有點不同,他很強健——類似黑豹或者狼的那種力量感——像是來自於體力勞動。陽光給他鍍上金色的輪廓,刻畫出刀削般的臉形,如同硬幣上古代戰士頭像般,線條簡潔而野性。
  
  她注視著他削挺的鼻子,寬大的前額,高聳的顴骨,輪廓分明而無情的唇。熱風拂過他濃密的黑髮,吹亂了短短的軍人髮型。她眼前突然浮現出他長髮飄舞於寬厚裸肩的樣子。她的心怦怦直跳,帶著一種疼痛的驚惶,於是她又猛地拉回視線,不過沒用的,他的身影已經嵌在她腦中了。只花了一分鐘,她就決定,如果閉上眼睛也不能把他的身影驅逐出去,那麼還不如放棄了,讓她的眼睛享受秀色。
  
  於是她乾脆轉過頭好好看他,飢渴的目光滑過他寬廣有力的胸膛,到達平坦的小腹,儘管沒勇氣停留在他褲襠處而是馬上撇到他滿是肌肉的長腿上,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
  
  她脫口而出:「你對機艙來說是不是太大了點兒?」
  
  他飛快地瞥了她一眼,不過沒讓她看到墨鏡後的表情。她真希望他摘了墨鏡。「有點緊,」他回復道,聲音低沉而緩慢,「不過我總有辦法擠進去的。」
  
  言下之意如大錘猛擊中卡洛琳。沒經驗不代表天真到什麼都不懂,她絕對沒誤解他的意思。現在她很慶幸他戴著墨鏡,因為她一點兒也不想看到他的表情。真想把頭埋到胳膊裡,或者跳下卡車一路跑回基地,回到她安全的小窩。她瘋啦?居然自己跟著這個男人爬上貨卡,看看他們現在的位置,孤男寡女行駛內華達沙漠中,日落餘暉都變成紫色的了。
  
  接著她想起,嚇著她的只是自己對他的反應,他什麼都沒做。她悲慘地想是不是趁他還可以的時候叫他放棄這個假扮計劃。看到她的眉目傳情,他很有可能在考慮自己回到基地的時候還能不能讓長褲保持原位。不過鑒於普通飛行員和軍隊特種飛行員聲名狼藉的性衝動,他可能不會堅決反對。或許這就是他跟其他男人的差別,還從沒人能讓外表冷淡的她產生如此強烈鬱積的衝動。或許,如果她夠幸運的話,他察覺不到她心中的混亂。
  
  喬尹很高興他的墨鏡擋住了陽光,這樣他可以在卡洛琳沒察覺的情況下仔細觀察她。她戴上bra了,該死的,幸好薄薄的布料沒法完全遮住激突的乳頭。小可愛已經被喚起了——而且備受困擾。他感覺得到她的緊張,看她僵直的身體控制不了的輕顫就知道了。他的視線又回到她膨脹的乳頭上,他不可避免地開始幻想把它們納入口中的感覺,雙手立馬握緊了方向盤。她的響應太美了,可她一定都沒意識到。如果一句露骨的話就能喚起她,那他們真的做愛時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她並不是唯一被喚起的人,他覺得如果自己在多看一眼她的胸部,他很有可能馬上把車停在路邊,而她還遠沒做好這個準備。為了避免這個錯誤,知道他們到達他最愛的那家免下車漢堡連鎖店,他都沒再看她一眼,真不好玩。
  
  他把車停在一個話筒前,熄火,摘了墨鏡放到儀表盤上。「想吃什麼?」
  
  她真希望他說話的口氣變一下。靠前看話筒邊上貼著的菜單,她板著臉把注意力集中到食物上。空中瀰漫著炸漢堡,洋蔥,薯條的美妙香味,為什麼大多數垃圾食品聞起來都那麼棒呢?「一份芝士漢堡套餐外加大杯軟飲料。」
  
  他按了話筒的按鈕,細細的聲音應答了,他點了兩份芝士漢堡套餐。接著,他半轉向卡洛琳,寬厚的肩膀頂到了貨卡邊角,隨意說:「回基地以後我打算吻你。」
  
  卡洛琳瞪大雙眼回視他,心跳如飛,「我的漢要洋蔥,很多很多洋蔥。」
  
  「別緊張,我不會緊抓著你的,」他繼續道,彷彿沒聽到她的話,「只是一個吻,在你房門外發生,這樣任何路人都可能看到,某些人肯定會看到的。如果你不願意,我甚至不會抱住你。」
  
  「我不想讓你吻,」她說,一邊撤到靠她這邊的卡車角落裡,隔著前座瞪他。
  
  「總之我決定這麼做了,這在情理中。」
  
  「我才不在乎情理中該發生什麼呢。我同意今晚跟你出來,因為看上去這的確是讓其他人不越界的好辦法。我可從沒同意過什麼吻。」
  
  「難道你不喜歡接吻?」
  
  她陰沉地瞪著他。理想的答案應該是,是的,她喜歡接吻,不過不是跟他。然而,所謂的「理想答案」是個赤裸裸的謊言。跟他接吻的景象讓她的心跳得像維多利亞時代的少女,她沒法兒應付。她發現碰到某些事,謊言,似乎更有效。
  
  另一方面,事實是是糟糕的答案。她不喜歡別人用隨便的態度吻她,她會像野貓一樣掙扎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但跟他接吻的念頭讓她目眩,她怕自己會太喜歡這個吻。
  
  見卡洛琳不語,喬尹冷靜地說:「回你的住處開門後,你轉向我,伸出手,我會握住,然後俯身吻你。不會是個很長的吻,但也不會只是輕啄一下。你覺得三秒鐘怎麼樣?然後我會放開你的手跟你道別。在這麼繁忙的基地,肯定會有人看到這一幕,消息會傳開,說我們看起來不像熱戀,不過的確是在交往。」
  
  卡洛琳清清嗓子,「三秒鐘?」聽起來不長哦,她應該能控制自己不作出丟臉的事兒。
  
  「就三秒鐘。」他向她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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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1 01:28: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芝士漢堡——最後沒加洋蔥——和薯條非常美味,讓卡洛琳想起了童年為數不多的幾次跟舅舅和舅媽共度的時光,他們比她父母小十歲左右。Lee叔叔總是請她吃最大最多法的漢堡,外加冰激凌——又是被嚴禁的食物。她父母允許她吃棒冰,冰酸奶,但冰激凌不行。如果不是Lee叔叔,她可能成年了還不知道垃圾食品的美妙,到現在她吃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有享受盛宴的感覺。
  
  吃完飯,他對她緩緩一笑,「玩過老虎機嗎?」
  
  「沒有,我從沒去過賭場。」
  
  「是時候改變一下了。」他發動貨卡。一會兒他們就到了拉斯維加斯大道,那兒的霓虹燈如彩虹般絢爛,邀請著路人進入。賭城吸引了很多人,不過大部分只是在觀望,旅行者走馬觀花,人們的服飾各異,長袍短褂都有。
  
  「你怎麼看賭博?」她問喬尹。
  
  「我從不賭。」
  
  她嗤之以鼻:「是呀,除了賭你的命外。我今天也在控制室,記得麼?衝擊仰角八十度和十倍重力加速度不是我想像當中的安全生活。」
  
  「那不是在賭。『寶貝兒』本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的仰角不受限制而造的,如果我們不知道如何駕馭她,就沒法發揮她的優勢了。我的工作就是確保她幹了該幹的活兒,全面測試並找出缺陷來。我要做的測試必須超過F-22已到達的極限。」
  
  「其他飛行員可沒像你這樣衝擊極限數據的。」
  
  他的眼神非常平靜,「他們會的。現在他們知道『寶貝兒』能在這樣的條件下飛。」
  
  「你這麼做只是要告訴他們『寶貝兒』能做到?」
  
  「不,因為這是我的工作。」
  
  還因為他熱愛他的工作。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迴盪。那天他試飛完後到了控制室,疲憊不堪,汗流浹背,眼睛充血,表情無比淡漠,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如此熱烈如此興奮,生命之火在他身上燃燒。
  
  喬尹停好車,他們漫步於人行道上。「有沒有感到運氣來了?」他問道。
  
  卡洛琳聳聳肩,「運氣什麼樣?」
  
  「想試試看?」
  
  她停在一家賭坊門前,冷氣仰面從敞開的大門湧出。成排的老虎機呈現在她眼前,甚至人行道上也排布著,大多數機器前都有人自動自發地投代幣,猛拉搖桿。不時有人喜極而泣,他們的不懈努力終於換來了硬幣的成堆落下,不過大多數機器吞得比吐得多。
  
  「這不划算。」她研究了幾分鐘後如是評論。
  
  他溫柔地笑著,「這不是重點。如果你輸不起,永遠別賭,這才是第一條規則。第二條是玩得開心。」
  
  「他們看上去不像玩得很開心。」她有點懷疑。
  
  「因為他們忘了第二條規則,說不定連第一條都忘了。來吧,我給你代幣。」
  
  卡洛琳又等了幾分鐘,直到某人放棄了一台好久都沒吐硬幣出來的機子。常規而言,這種機子賓果的概率比剛吐過硬幣的機子馬上賓果要高。她坐下塞了幣子,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喬尹站在她身後看到這個機器強盜什麼都沒吐出來,溫柔地笑了。
  
  投了差不多五美元的硬幣還是沒贏,她開始有點情緒化了。嘟噥著警告與威脅,她又試了一次——還是輸了。
  
  「別忘了第二條規則。」喬尹提醒著,語帶調侃。
  
  她反唇相譏碰到種情況他會怎麼處理第二條規則,他大笑。
  
  她把凳子拉得更靠近機器,猛地塞入一枚硬幣,拉下搖桿,圖案開始呼呼快轉,一一歸位。鈴鐺作響,硬幣蜂擁而出,灑滿地板。她跳起來瞪著銀幣,其他的玩家擁過來向她祝賀,一個微笑著的賭場員工走來。她驚恐地看著喬尹,「我口袋裝不下那麼多硬幣。」
  
  他轉過頭大笑起來。她瞪著他強壯的棕色喉嚨突然覺得有點眩暈,該死的輕浮感覺又來了。
  
  賭場員工微笑著解釋道:「我們很樂意為您把硬幣兌換成紙鈔。」
  
  他們這麼做了。卡洛琳舒了口氣,她發現滿地的硬幣其實並不多,只有七十多美元。她還給喬尹一部分,剩下的放回自己口袋。
  
  「玩得開心麼?」他們離開賭場時喬尹問。
  
  她想了一下,「我想應該是,不過我開始有點想報復那台機器。我想我沒有賭徒的潛質。」
  
  「大概是。」他贊同,握著她的手把她輕輕拉離某個不看路的人以免撞到,不過他沒像她預料的那樣鬆開她的手。
  
  她低頭看這兩人相握的手,他的手掌大而硬實,滿是勞動產生的繭子,可他小心地握著她,彷彿深知自己的力量有多驚人。她以前從沒跟人牽過手,掌與掌相觸的感覺親密得驚人。她開始意識到恐懼讓她錯過了多少快樂的事,可惜她以前從未想過要去探索這些。對那些只想跟她有肉體關係的男人,她要麼覺得無聊,要麼完全不想招惹。她能抽回她的手,那是最完全的做法,不過她做不到,於是選擇無視,假裝她的手沒有如小鳥入巢般包在他有力得多的掌中,而實際上,她享受這種感覺。
  
  最後他們回到了貨卡上,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不情願結束這次夜遊。這是她第一次約會——如果她願意這麼歸類的話——快結束的約會。
  
  回基地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不可避免地,她想到了等會兒的吻,惴惴不安又興奮不已。對她來說,這又是個第一次——第一個她允諾,甚至期待的吻——很難決定自己該怎麼反應,害怕地逃跑,還是投入他懷抱?
  
  真相很快揭曉了。喬尹把車停在她住處前,下車繞到另一邊為她開門。好些職員正在一邊閒閒沒事做,帶著好奇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她就知道他對局面的把握很精準。
  
  她拿出鑰匙開門,然後轉身面向他,羞得頭上都要冒蒸汽了。她望向他的眼神嚴肅卻不帶防備,他的眼睛如冰晶般閃爍。
  
  「伸出手。」他柔聲指揮,她遵從。
  
  他粗糙溫暖的手覆住她的手指,傾身把她拉得更近,輕拂她的唇,流連輾轉。他微微轉過頭調整力量,不知怎麼的,這個動作分開了她的雙唇,她屈服於他的入侵。
  
  他的味道溫暖愉悅非常……男人,他的氣息包圍著她,讓她隨之戰慄,他的嘴仍在她的唇上緩緩摩挲。她能感覺到他用舌頭輕點她,挑逗她,讓她想起了過去那些不請自到充滿侵略性的吻,不過他的吻不一樣。與其說是強迫倒不如說是誘惑更多些,他的味道充滿她的感官。暖暖的愉悅從她身體深處升起,輕輕嗚咽一聲,她張開了嘴,他緩緩吻住她。
  
  這個吻如此熱烈激情,而她的反應也差不多。她聽到自己又嗚咽了,然後莫名地用力擠向他,仰起頭讓他更深入,他的深入帶著強硬的雄性統治欲,讓她暈眩。她覺得自己虛弱火熱,抵著他胸膛的乳房緊得發痛,整個人像救生索般搭在他臂膀中。慢慢的,他抬起頭,耗盡全力結束這個吻,還是屈服於繼續向這個柔軟純真的女人索取幾個輕吻的誘惑,終於他還是不得不放開她的手,退後。他答應過她的,即使自己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她推進昏暗的房間讓她躺在地板上急切地置身其上,不過克制一時將來會帶給他更多甜蜜的獎賞,所以他控制住急促的呼吸,試圖平息血管裡奔騰的血液。
  
  「三秒鐘到了。」喬尹說。
  
  她的眸子閃爍著,微微迴避,「是的,」她低語,「三秒鐘了。」
  
  卻沒動。他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進去吧,卡洛琳。」嗓音低沉冷靜。「晚安。」
  
  「晚安。」卡洛琳急忙按他說的做。踏進門檻的時候,她停下,微微偏頭用餘光看他,暗色的眸中帶著無以名狀的感情,「那比三秒鐘長多了。」
  
  旋亮燈,她關門小心鎖上。拴門的時候,她聽到他駕車離開的聲音,顯然他沒在門口多逗留哪怕一秒鐘,也沒考慮過要來敲她的門。他只是成功完成了確定他們「戀情」的任務,對他而言,既然如此就沒必要繼續逗留下去了。
  
  她坐上沙發,面無表情了會兒。她需要思考,只有靜心坐下把自己鎖在思緒裡才能讓她集中精神,或許更需要把某些東西排斥在外,比如生理刺激。
  
  根本無須分析卡洛琳就明白為什麼多年以來她在成就學業事業的同時也把自己變成個怪人,既然她對跟那些異性交往都沒興趣,又為什麼要為懂得與異性的相處之道而擔憂呢?所以她從未因為跟不上朝潮流的社會關係而後悔——直到現在。
  
  今天,有史以來第一次,她強烈地為一個男人所吸引,也希望他能注意到她,但該怎麼做呢?其他女孩兒學習這門課程的時候她投身在物理研究上,她在激光學方面是專家,調情方面則是個白癡。
  
  為什麼她就不能找個挑戰性小點兒的人呢?比如某個物理學家同僚,愛書勝於人,而且也有點社交障礙。可惜她沒有,反之,拜倒在一個刺激的戰鬥機飛行員腳下,一個只用鑽石般藍眸瞥人一眼就能讓女人膝蓋發虛的男人。她不精於吻技也知道他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且她有點懷疑自己傻得太明顯了。他只是向之前允諾的那樣牽起她的手,可她幾乎是貼在他身上了。她模模糊糊記得自己用力擠在他身上,像貓一樣在他懷裡揉搓他的胸膛,準備向他投降。
  
  今晚他對自己很好,待她如友,讓她放鬆,她玩得很開心。已經不記得上次做這種無聊事還玩得那麼開心是什麼時候了,純粹的遊戲從來就不是她童年的一部分,父母總是小心地監控著她的一舉一動,以加速她的學業進程。沒玩字母積木她就會單詞卡片了,且不論父母的反應,作為一個沒耐心的寶寶,每當事物滿足不了她如饑似渴的未知欲,她就會變得暴躁易怒。童年時代不能說不快樂,只是與眾不同罷了。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
  
  卡洛琳在未知的恐懼中摸索著,不過她解決問題的方法向來是迎困難而上,她不懂如何運用大自然給她的天賦,不過喬尹麥肯雷會發現他要面對的是什麼。
  
  解決問題的第一步就是研究課題。現在還早,許多人都沒入睡,所以很多女性空軍職員應該願意借她些有相關內容的雜誌來解決這個問題,她甚至可以在戰鬥機飛行員中做個調研。她一目十行,在椅子上一坐好幾個小時,研究雜誌中滿是雙重標題,像「他是個大壞蛋——為什麼你會愛上他?」「在廢物中尋找閃光點——不想放棄時」,還有成百張身高五尺九寸體重一百十五磅的模特兒平面照,大部分都是秀髮和胸部的特定。她學到了怎麼分辨男人在撒謊,怎麼報復,如何侵佔房地產,開展自己的事業,怎樣贏二十一點——她牢牢記住了——到歐洲哪裡去度假。非常有趣的雜誌,她大概會訂來看的。
  
  關於戰鬥機飛行員的那部分更加有趣。
  
  卡洛琳黎明前就到辦公室了,身著寬鬆輕便的跳傘服——早上選衣服的時候,誘惑性和舒適性發生了衝突,前者無聲無息地輸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今天的氣溫都衝到華氏一百一十度了。
  
  她拿起當天要進行的測試報告開始複查,默記下待會兒要問Cal的幾個程序問題。她有個計算機的第二學位,這對物理學是個很好的互補,在某些場合非常有用。她登陸計算機運行測試程序,再一次確認一切都完美無缺。
  
  「你來了多——」
  
  近在咫尺的男聲讓她驚叫出聲,她跳起來,連椅子都翻倒了。喬尹快速出掌截住她襲向他臉的右手,與此同時另一隻手握住她左拳,動作快得像閃電。
  
  「不許再這麼做了!」她大吼,踮起腳瞪他,下巴都快頂到他的了,瞳孔仍因害怕而放大著,「你到底想幹嘛?讓我心臟病突發麼?從現在開始,你到門口前就得出聲!」
  
  喬尹一個敏捷的動作把她的臂膀別到身後,仍然緊緊抓住他的手。這個動作讓她的胸部緊貼著他,這個人都鎖在他懷裡。「我沒想嚇唬你,」他溫柔地說,「不過如果你的第一反應總是攻擊,那麼你就該學著怎麼正確攻擊,這樣才不會被困在目前這種狀況裡。」從她敏銳起來的深藍色眸子裡,他看到了興趣,知道自己已成功把她的注意力引偏離他佔有性的姿勢了。
  
  卡洛琳考慮了一下現狀,用力掙扎了幾下,可他抓得很緊,她根本無法從他鋼鐵般的手中掙脫出來。同時,他也太高大了,她沒法用腦袋撞他臉。「我還有個選擇,狠狠跺你腳背然後踢你的腳踝或者膝蓋。」
  
  「不錯,但你站得太近了,用不了很大的力。你會弄痛我,不過還不足以讓我放開你。如果我是偷襲著,甜心,你現在的麻煩就大了。」
  
  她又實驗性的動了幾下,看看自己的活動範圍。他的手臂緊鎖著她,自己完全是貼在他滿是肌肉的身上。包圍在他的溫暖氣息中,不曾預料到的喜悅讓她戰慄。他真好聞,她還從沒發現有哪個男人跟喬尹有相同的味道,那不僅僅是留在身上的清新香皂味,而是種熱辣的麝香,微妙,有力,讓她想埋頭在他的肌膚上深深吸入這種氣息。她的反應如此強烈迅速;胸部刺痛,乳頭挺立,腰部發緊。
  
  清了清喉嚨,卡洛琳試圖不去想自己的身體反應,老天,他們現在是在辦公室啊。就算她改變主意打算得到些男女之事的經驗,也不代表她想在這裡就實現。
  
  「呃……那麼我該怎麼進行反擊?」
  
  「你該先學會搏鬥。」喬尹回答,鬆開她的時候飛快地偷了個吻,重重的,在唇上。
  
  她的唇因這個吻而麻癢,於是她舔了舔嘴唇。他的視線滑下她的唇,深沉了。她試著表現得冷淡,掩飾她深受震撼的事實。「那麼,你有什麼建議?」她邊說邊坐正椅子,輕快地退出計算機程序,只為讓自己有點事情做。關掉電腦後,她轉頭給了他個明媚的笑顏,「戰爭藝術麼?」
  
  「骯髒的巷戰會更合適,那會教會你怎麼不擇手段地打贏,這是搏鬥的唯一方法。」
  
  「你是說像撒灰到別人眼睛裡那種事麼?」
  
  「隨便,有用就好。目的是贏,是活下來。」
  
  「這就是你戰鬥的方式嗎?」她問道,腿抖得厲害,失望得好想坐下來,不過如果她真這麼做,他就要佔上風了,這個念頭同樣讓人不安。於是她折衷了一下,靠在桌子邊緣上。
  
  「現在空軍就是這麼訓練飛行員的麼?」
  
  「不,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是這麼學的打架。」
  
  「誰教你的?」
  
  「我父親。」
  
  她覺得這是種男子漢間親密關係。她的父親教過她微積分,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不完全相同。
  
  「我研究過典型飛行員。」她說,「很有趣,某種程度而言,你是最佳典範。」
  
  「是嗎?」喬尹回她個笑容,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可能這根本算不上是笑容。
  
  「呃,從某些角度上,你並非典型。你高得不同尋常,比起戰鬥機更適合駕駛轟炸機。不過戰鬥機飛行員通常機敏,好鬥,傲慢,跟鬥牛犬一樣堅定——可能『頑固』是個更合適的形容詞——總是想控制全局。」
  
  他雙手交叉胸前,深色的睫毛遮住善良的眸子。
  
  「戰鬥機飛行員視力敏銳,反應速度快,大部分都是藍眼珠或者淺藍眼珠,這點上你還是蠻典型的。還有個小道消息……飛行員通常都生女兒。」
  
  「實踐起來會很有趣。」他懶洋洋地評論。
  
  她清清嗓子,「實際上我覺得你可能已經有經驗了。」
  
  他抬眉,「為什麼?」
  
  「我注意到他們都叫你『Breed』。我以為那是因為你在生育方面(注)特別在行。」
  
  慢慢地,他的嘴角綻出個微笑,「我的生育能力跟那個完全沒關係。他們這麼叫我是因為我有一半印第安血統。」
  
  卡洛琳震驚到只能瞪大眼睛看他,「美國土著?」
  
  他聳聳肩,「你想這麼說也可以,不過我總自稱為印第安人。改變標記不會改變其他任何事。」他的話語很隨意,可他注視她的目光很密切。
  
  她同樣密切地研究著他。顯然,他的皮膚夠黑,她原先估計這古銅的膚色是曬出來的。他的髮又濃又厚,還很直,雕刻藝術般的顴骨高而突,窄高的鼻樑,輪廓鮮明而性感的嘴唇。不過,更怪異的是他的眼眸。她皺眉質疑道:「那你怎麼會有藍眼睛?藍瞳是隱形基因。你的眸子該是黑色的。」
  
  他一直暗自警惕她會怎麼看待他的遺傳,她的回應讓他心中的某部分輕鬆不少。除了獲取更多信息量,卡洛琳還會有什麼反應呢?她既沒被嚇到也沒有厭惡不已,像某些人知道他的血統以後那樣,甚至沒有受到挑逗,像有時候發生的那樣——不過他已經習慣如此,因為與此同時女人總是對他的職業興奮不已——不,她只是對他為什麼會有藍眼睛的遺傳性問題感興趣。
  
  「我的雙親都是混血兒,」他解釋道,「從遺傳角度而言,我仍是半個印第安人半個白人,不過我恰好從我父母那裡得到了隱性藍眼基因。我有四分之一克曼奇血統,四分之一基瓦奧血統,還有一半白人血統。」
  
  她滿意地點點頭,他奇異眸色的跡團終於解開了。她繼續追問感興趣的話題,「你有兄弟姐妹麼?他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三個弟弟一個妹妹。準確的說,都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我母親在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的繼母是個白人,她的眸子是藍色的,我的三個弟弟也是。我爸一直在想他會不會有個黑眼睛的寶寶,直到我妹妹降生。」
  
  她深深迷醉於家庭生活的掠影中,「我是獨女,小時候我一直想要個弟弟或者妹妹。」她接口,一點沒意識到自己話語中微弱的渴望,「有弟弟妹妹好玩麼?」
  
  他哈哈大笑,一腳勾住椅子轉過來,全身坐下。卡洛琳還是保持著靠在桌邊的姿勢,牢牢釘在那裡,因為他擋住了路,不過她現在沒空注意這個。
  
  「我爸娶瑪麗的時候我已經十六歲了,所以我不是跟他們一起長大的,可是另有樂趣。我已經大到足以欣賞寶寶的可愛之處,照顧他們。最好玩的就是我每次休假回家,他們都會擁在我身上,像小猴子一樣。我在那兒的時候爸和瑪麗總會單獨出去一晚,我就自己照看他們。他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過我們還是喜歡那麼做。」
  
  她試著想像這個高大,看上去充滿危險的男人放鬆下來,周圍繞滿孩子的景象。僅僅是談到他們他的表情就軟化了,看到這樣的他,她才意識到他在自己跟其他人之間樹了什麼樣的障礙,他跟他的家人親密無間。跟他們在一起,他才會放鬆一舉一動間鋼鐵般的自控,才會拋去眼角眉檔的冷淡。他跟手下軍人之間的關係又是不同的。那種袍澤之情是建立在長期共同工作互相依賴的團隊生活之上的,並非私人關係,所以需要他保持自制。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有點冷,有點失落,因為她不在他的小圈子中。她想要他對自己敞開心扉,讓她瞭解內在的他,親近他。她最近覺醒的女性意識告訴她,更傷人的是;她希望他也渴望她,渴望到失去那可怕的自制。讓人傷心的是,他不會這麼做,她就是知道。更恐怖的是她明白如果不是她投入得比她想像的多,這件事根本不會困擾到她。
  
  她意識到自己默默地注視他好久了,而他也安靜地回視著她,一邊眉毛微微扭曲,等待著她說點什麼。不知為什麼,她臉紅了。他輕鬆站起前跨,站得好近,倆人的腳都碰到一起了。「想什麼呢,甜心?」
  
  「你。」她脫口而出。他為什麼站那麼近呢?她又開始心律不齊了。到底他身上有什麼東西讓他一靠近,自己就大腦停擺,身體超負荷呢?
  
  「我的什麼?」
  
  她想應對點機敏隨意的話,不過她從來就不知道怎麼搪塞隱瞞自己的感覺,「我一點兒也不瞭解男人。我不懂怎麼在他們周圍自處,或者說怎麼吸引他們。」
  
  他的表情有點扭曲,「你做得很好。」
  
  他這話什麼意思?她還是跟以往一樣遲鈍,通常這都會把男人嚇跑。這比她想像的難多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汗濕了手掌,因為她從不曉得自己會這樣。「是嗎?還好。我以前從沒找到過我想吸引的人,有點茫然。我知道你說過,我們只是假裝交往,這樣你的人就不會來煩我,不過,如果我想讓段關係變得更真實一點,會困擾到你麼?」
  
  「你打算要多真實?」他被逗樂了。
  
  她又不知所措了,「呃,我怎麼知道?我只知道你對我有吸引力,我希望我也能吸引住你,不過我沒經驗,所以你是在叫我玩個我不清楚規則的遊戲。你會把足球交給某個從沒聽說過這種遊戲的人,然後跟他說『快來,夥計,一起玩!』?
  
  他的眸子因她嚴肅的語氣而舞動,不過他回答的聲音還是平靜而低沉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麼?」她好奇地攤攤手,「規則是什麼?如果你不介意加入遊戲的話。」
  
  「哦,我喜歡偶爾來點遊戲。」
  
  他又開始有氣無力的樣子了。她不確定地瞥了他一眼,心想他是不是在拿自己開玩笑。
  
  他扶著她的臀讓她稍稍遠離桌子。卡洛琳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掐進他發達的二頭肌。還沒人這麼碰過她的臀部,除了某個急色的大鬍子,他捏了她的屁股,結果就是被猛塞到垃圾桶裡。她指下鋼筋般的肌肉讓她懷疑,她能否也把他扔到什麼地方去。
  
  他靠得更近了,他強健的大腿甚至還擠到她腿間。她震驚地低頭,他正在她腿間,她猛地抬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輕輕地溫柔地刷過她的唇瓣。毫無威脅力的吻和他充滿威脅的姿勢之間形成強烈對比,這種對比她沒了方向。
  
  他一手捧著她的臉,緩緩愛撫著她的臉頰,指尖輕柔撫過她平滑如天鵝絨的肌膚,另一隻手滑下她的臀,用力把她拉向自己,直到兩人幾乎貼在一起。卡洛琳心心跳如喜鼓,幾乎喘不過氣來,連坐直的力氣都沒了,柔弱無骨,她向他傾倒,無意間加深了這個擁抱。他又吻了她,緩慢地卻帶著越來越多的需求。她無助地張嘴迎接他的試探。隨著舌的節奏,他的臀在她分開的腿間輕輕搖擺,長褲隆起的部分更腫了。
  
  她目眩眼花,如同前一個晚上一樣。他的舌深深探索著她的嘴,糾纏著她的舌要求回應。他的氣息熱辣猛烈,混合著香皂和強烈的男性氣息。她的胸部悸動不已,彷彿只有靠在他厚實堅挺的胸膛上才能得到安撫。這實在多得令人難以承受,除非把她扯離他的懷抱,不過她做不到。
  
  她做不到,可他行。模糊中她發現自己自由了,他溫柔地放開了她,她不在搖擺不定,他穩住了她,用他強壯的手臂握住她的手。她有點狂亂的瞪他。該死的自制力!為什麼他就不能像她那樣騷動不已?哪怕一點點也好。他的確被喚起了,毫無疑問,不過那一點也不影響到他的自制力,而她已經著火了。
  
  「規則很簡單,」他很平靜,「我們得讓你喜歡碰觸與被碰觸,從中找出你喜歡的方式。我們的進度會很慢,每次都前進一點點。今晚七點我來接你。」
  
  他又吻了她,然後,如同來時那般悄悄地走了。卡洛琳站在桌前,試著控制心跳與呼吸,以及空虛的痛楚。她有麻煩了,有大麻煩了。她開了個自己無法控制的頭,不過她本來也沒打算叫停,就算她曾認為自己能這麼做,現在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有這樣的控制權。
  
  除非她真的搞錯了,喬尹麥肯雷是打算跟她來段韻事,一段完完全全裸裎相對的風流韻事,而她也願意。她會睜大眼睛看著事情的發展,知道對他而言,這只是段韻事,不過對她則意味著更多。他總是保持自制,疏遠,漠不關心,永遠守護心中最牢不可摧的那部分,而她,正在遺失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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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1 01:28: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當天的實驗非常成功,這是好事兒。因為卡洛琳暈頭暈腦的。Adrian在他倆獨處的時候冷嘲熱諷,可她回了個曖昧的笑容,把他搞糊塗了。她意識到自己的精神渙散,這在以前從來不是問題,她的專業非常出名,曾有大學教授評論說,就算是地震,她也能安心讀書,他的評論並不過分。
  
  她沒想過會讓一個男人擾亂自己的思緒,特別這個男人並沒有特別關注她,她意識到,他的確不必。前一天人就把話說得很明白,然後故意讓大家看見他吻了她。就基地所有人看來,她,是麥肯雷上校的女人。他是這裡的老大,沒人敢挑戰他的權威覬覦他挑上的伴。她有點心驚於這種史前文明以來就沒多大改變的事實,儘管她盡了自己的責任,跟他出去了。現在是腦力時間。她跟他出去到底是因為他的意見很有建設性還是因為他是這裡的男性首領,她下意識地服從了他?
  
  不,她沒有被迫服從任何人的感覺,不管是下意識的還是其他的。她跟他出去的是因為他讓她心跳如狂,就那麼簡單。繼續為自己找借口一點用都沒有。
  
  當他們回到辦公室複查當天的測試結果,為明天的試飛作準備,Cal把椅子轉向她的,「嗨,跟老大的約會怎麼樣?」
  
  不僅是她的身體,她的手立即開始顫抖,連手中準備讀的資料都撒了。「很隨意,很低調。為什麼那麼問?」
  
  讓她驚訝的是,他友善的眼中滿是關心,「我從沒見過你約會過,只是想確定他沒有強迫你。他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有很大的權利,不僅僅是在基地範圍內,而是包括五角大樓。」
  
  她深受感動:「你覺得我有可能為了留在小組中而不得不跟他約會?」
  
  「類似那種事,就是這樣。」
  
  她拍拍他的手,微笑道:「多謝,一切都好。」
  
  「很好,Adrain沒再煩你吧?」
  
  「我完全沒注意到他,所以,我猜沒有吧。」
  
  Cal笑著滑回他自己的桌前。
  
  卡洛琳看看時間,還有三個半小時就到七點了。她總是覺得她的工作引人入勝,不過在這種注意力無法集中的情況下,她都快變成老看鍾等下班的人了。沒人告訴過她跟男人交往會那麼降低工作效率。
  
  幾乎是人生第一次,她在別人都還在工作的時候下班了。她急著回到家,打開空調最大檔,衝進淋浴間。等她從裡面出來才突然意識到她不知道今晚他們要去哪兒,她該怎麼打扮。
  
  瞪著電話,她知道自己可以打電話問他,不知道電話號碼沒關係,因為基地接線員會知道。直覺告訴她這麼做,她又是直覺的信徒,於是在她坐在床邊,在常識跳出來抗議前開始撥號。第一聲鈴響的時候喬尹就接了起來,「麥肯雷。」
  
  老天,他的聲音在電話裡似乎更低沉了。她深呼吸:「我是卡洛琳,我們今晚去哪兒?」對的,就是這麼說。開門見山,不發傻,簡潔地要求獲取信息。
  
  「穿裙子過來,」他的回答讓人惱火,燒過她嚴肅的問句給出隱含的答案,「可以讓我的手探進去的那種。」(噢噢噢~~~喬尹發欠扁啊!)
  
  對方掛機的聲音傳來,她盯著電話,該死的男人居然敢掛她電話!她的心臟又開始狂跳了。可惡可惡可惡!太不公平了。她誠怕誠恐,喜憂參半,而他的心跳估計穩如磐石。
  
  裙子?他發表過那樣的意見後她沒火山爆發就算他走運了,別指望她會跟他上卡車讓他火熱結繭的手滑上她的大腿,想都別想。如果他閉嘴什麼都沒說,她還可能會穿衩赴約,因為那樣比較涼快。但是如果她現在這麼做,就意味著她默許他摸她大腿,天曉得還有其他什麼事兒。不是她不願意讓他這麼做,只是,他說過要慢慢來的,可聽他口氣簡直是坐噴氣式飛機,就算事實如此,她還是想要稍微掌控一下局面,真想打破他的全權掌握,讓他也感到火熱煩躁,像她那樣瀕臨崩潰邊緣。
  
  她坐在床上深呼吸幾次。也許修女的信條是對的,男人對女人的精神健康顯然有害。
  
  她穿上卡其長褲,配上剪裁合體的襯衫,她很想穿上裙子……好吧,並不是那麼想。
  
  喬尹七點整的時候過來敲門了,她開門的時候他開懷大笑,「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他問道,還是笑個不停,「我會像大灰狼一樣撲上來狼吞虎嚥麼?」
  
  「不是沒想過。」
  
  他看著她反覆檢查小小住處的各項物品,然後鎖門,再反覆檢查門是否鎖上了。她真是個謹慎的女人。走向卡車的時候他的手環在她腰上。「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安撫她,「我不會吃了你的。」停頓三秒後,他咕噥,「至少現在不會。」
  
  他感到卡洛琳驚跳起來,她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混合著純真與性感,正慢慢地讓他瘋狂。他吻她的時候,火辣熱烈的回應都把他逼到狂熱的邊緣,與此同時,他也發現,她隨時準備逃跑。這提醒了他,小雌馬第一次遇到牡馬必然會緊張不安,除了踢就是咬,但它散發的氣味確是在告訴牡馬,它已完全準備好應付它的騎乘,而它絕對會狂野地試圖完成這個任務。好吧,他成功安撫過不少母馬,不管是用來騎的還是服役的,他知道該怎麼做。
  
  他在她改變主意前就把她抱上貨卡,然後走到駕駛座去。她早上的提議在他腦袋裡轉了一整天了,連同她直率不做作的表達方式。卡洛琳不懂調情也不會甜言蜜語,她就這樣冒險,連自尊都賭上了。他真想擁她入懷好好告誡她要好好保護自己。她毫無防備,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危險中。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澈見底,沒有陰隔沒有托詞。他還從沒遇見哪個女人這麼要求他,讓他在男人和性方面教導自己。他一整天都處於半喚起狀態,無聲地詛咒著制服的束縛。
  
  現在,如往常一樣,喬尹套著他不當值時才穿的牛仔褲和靴子,不過褲子顯然很緊。他不舒服地變換坐姿,試圖伸展長腿獲得更多空間。該死的,他現在有兩種選擇,要麼擺脫他的褲子,要麼解放他的勃起——最好魚與熊掌兼得,不過得按順序來。
  
  「這次我們去哪兒?」卡洛琳問,撥開臉上被風吹亂的髮。
  
  「喜歡墨西哥菜麼?」
  
  她眼睛都亮了,「煎玉米卷,」像貓咪般地咕嚕起來,「玉米餅,油炸蜜糕。」
  
  他大笑:「就是這個。」這時她又把頭髮推回原位,「要我關上窗開空調嗎?」
  
  「不,我喜歡風吹亂頭髮的感覺。」她微微停頓,「我的科爾維特是敞篷的。」
  
  他輕笑著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路況上。她的名字應該叫Paradox,因為她是個矛盾綜合體。
  
  他們抵達喬尹最喜歡的維加斯墨西哥餐廳,那兒有著卡洛琳嘗過得的最棒的玉米餅,外加冰凍瑪格利特,讓她悠閒自在忘記拘束。他的晚餐飲料是白開水,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我以為飛行員都是酒鬼。」
  
  「大部分人都會喝光他們的飛行員飲料。」他懶洋洋的回答。
  
  「你除外?」
  
  「不是。因為有時間限制,如果明天要飛行,今天就不該喝酒。我覺得已經快到這個時候了。我想完美的操控自己和飛機。兩倍音速下的物理學原理和空氣動力學規律可不是那麼寬容。」
  
  他舉起杯子作了個敬酒的姿勢,「不僅是這樣,我是個混血兒,不酗酒,就是這樣!」
  
  她點了下頭似乎贊同他的論調,「如果真的那麼危險,為什麼其他飛行員都喝?」
  
  「為了放鬆。那麼長時間下都保持緊張狀態,腎上腺素在血管裡奔騰,你不可能從那麼高的狀態裡恢復平靜。我們的生命每分鐘都暴露在危險中,就算是例行飛行也是。md,還沒有例行飛行呢。」
  
  她想問個關於「夜翼」的問題,不過馬上記起來身在何處,於是按下不提。安全戒律是她不敢輕忽的東西。
  
  晚飯後她問:「接下來幹嘛?」話一出口她就希望自己什麼都沒說,如果沒喝瑪格利特就好了。她瞭解他要全權掌控的想法。
  
  「現在,甜心,我們要去玩。」
  
  他說要玩就是要玩。十分鐘後他們站在一個迷你高爾夫球場裡。
  
  卡洛琳試探著掂掂球桿,「我從沒玩過這個。」
  
  「看來跟我在一起你有了很多第一次。」他的嗓音還是平靜得讓人發瘋。
  
  她皺著眉,像舉棒球球棍一樣拿起高爾夫球桿,「或許不。」
  
  他給了她蜻蜓點水般一吻,迅速地從她手中拿走球桿,速度快得她只看到個影子。真不爽,她覺得如果他活在舊西部時代,可能是個快槍手。
  
  「第一課,」喬尹說,擁著卡洛琳,背靠著他的胸膛,手把手示範如何揮桿,平推小心控制著力量擊球,力量不是這項運動的重點,正確判斷與身體協調才是。
  
  他在第一塊果嶺進洞了。「你以前玩過這個,」她譴責他。
  
  「隨便學過。」
  
  「新規則。暗諷一句就加你一桿。」
  
  「可以。加桿就要加時間咯。」
  
  她真想拿球砸他的臉,在果嶺上跺腳。不過她卻尖聲大笑,堅決往他的分數上加了一桿。規則就是規則。
  
  讓她驚訝的是,自己似乎對判斷距離力量方向有天賦,雖然是第一次玩卻能挑戰喬尹。他天性好勝,不願輸她,為此精神高度集中,眼手合一。卡洛琳也非常堅定要贏,比賽在靜默中進行,平局。他指出這是因為她在他分數上的處罰桿數造成的。
  
  「那我們換種方式比,」她挑釁,「這局不算,接下來三局兩勝定勝負。」
  
  「成交。」
  
  他們得玩五局,因為有兩局和了。喬尹贏了第一局,卡洛琳勝了第二局,接下來兩局平了,最後喬尹以一桿之差獲勝,結束比賽。
  
  還球桿的時候卡洛琳悶悶不樂,喬尹回憶起她前一晚的表情,當時老虎機不斷吞她的硬幣卻不吐錢出來,最後終於開始吐硬幣出來前,他都懷疑她已經打算把機器給拆了。毫無疑問,她不喜歡輸打算隱瞞這一點假裝是個好脾氣的人,她就是不喜歡輸,他能理解,因為他也不喜歡輸。
  
  開車回基地的路上,喬尹降低車速,在沙漠裡滑行了大概四分之一英里後車停了下來。他關了燈熄了火,夜的寂靜從敞開的窗瀰漫開來。
  
  「準備好面對下一個第一次了嗎?」
  
  卡洛琳有點緊張:「什麼類型的第一次?」
  
  「親熱。」
  
  「謝了,我拿駕照的時候就過了停車考試。」
  
  他為這句不耐煩的話輕笑,不過也由此覺察出她的不安。「這是我們親熱的規則,第一,我沒打算跟你做愛。你的第一次該發生在床上,而不是貨卡前座。第二,我們得讓大部分衣服保持原位,否則,你的第一次就得在車前座上了。」
  
  她輕輕喉嚨,「聽上去有點挫。」
  
  「的確。那就是停車親熱的重點所在。」他開懷大笑,從方向盤後滑出,把她移到大腿上,稍稍借位,背靠著乘客座的門,長腿伸展到座位上。而卡洛琳半斜在他身上,從他肩頭微微仰首,任他從容不迫的吻著。
  
  如果車窗是開著的,他們一定會像霧氣一樣在空中飄散。他有嘴緩慢卻熱切而需索地吸吮著她的,讓她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愉悅的感覺侵襲入她的血脈,她忍不住抬起雙手環繞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得更近。
  
  他的手掌猛地握住她的乳房,她不禁渾身一顫,(清醒了一些)掙扎著試圖後撤,分開他們黏著在一起的雙唇,而他卻無情地向前重新叼住她的唇,扼殺掉她本能的抗拒。她只能在他的嘴裡發出低低的嗚咽。接著她的抗拒消失了,她又重新愉悅地呻吟起來。乳頭也在重重衣料之下堅硬地挺立起來。
  
  「你喜歡我這樣嗎?」他在她耳邊低歎,「還是希望我停止?」
  
  她喜歡,或許喜歡得不得了,她一點也不想他停下來。她的胸房脹痛悸動,那股熱流一直竄到她小腹,他用強壯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揉捏著她的乳房,不會太用力傷到她。接著他注意到她腫脹的乳頭在襯衫上凸現出痕跡。她喘息著弓身迎向他。
  
  「卡洛琳?」他不得到回答誓不罷休,「你是要停,還是要更多?」
  
  「別,別停。」她的聲音緊繃,上氣不接下氣,「求你,別停。」
  
  他吻她讓她放心,「我也不想停。讓我解開你的衣服摸你,好不好?」
  
  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迸裂成無數碎片了,她該如何是好?而他這麼一說,她立刻就明白她需要他的雙手愛撫自己沒有遮掛的裸體,阻隔在他們之間的那些衣料已經使她無法容忍得幾乎要發狂。「好的,快。」她急切的低語,雙手同時忙著解開他衣服上的鈕扣。她像渴望他愛撫自己一樣迫切需要感受到赤裸的肌膚。
  
  他修長的手指終於侵入到她敞開的衣襟內,沿著胸衣的邊緣輕輕探索,最終停止在前面高聳的中心部位。「哦,你好美。」他一邊向她呢喃,一邊熟練地解開她胸衣的掛鉤。突然而來的輕鬆感讓她覺得無比脆弱,接著他的手滑入其間,她所有的神經都爆炸了。他的掌心炙熱而粗糙,佈滿老繭的手指磨挲著挺翹腫脹的乳頭,溫柔地揉捏並用指類輕夾。她聽見自己在呻吟,連忙把臉埋進他肩窩裡,試圖遮蓋住這令人眼紅心熱的喘息聲。
  
  他在座椅上調整身體以便她躺得更舒服。她覺得自己像個玩偶,無法阻止他按照自己的意願擺弄她的身體。他將她的襯衫敞得更開,將她的胸房展現在滿天星光之下,她只在電影裡才看見男人對女人這樣。毫無預料的,他低下頭不用嘴唇吮住她的乳頭,舌頭在上面畫圈。卡洛琳在這細緻的折磨中瘋狂得弓起背,她的整個身體都因這敏銳得無法承受的感覺而微微顫抖。
  
  他用他強壯得不可思議的雙手抱住她,而滿是肌肉的鐵腿也擠壓著她,她被壓向座椅,接著他就到了她上面。
  
  他心跳加速,血脈賁張。她柔弱地依附著他,在他的體重和堅硬的碾壓下喘息。這種陌生的碾壓感牽動了另外一種更深沉、更原始的敏銳感覺。他分開她的大腿,把自己安置在她雙腿之間,他的堅挺擠按住她柔軟的褶皺。「我們就是這樣做愛。」他輕聲耳語,在她的脖頸鎖骨之間印上一串輕吻,並一路往下到她的胸房。他狂亂地吮吸著它們,接著揚起頭,留下她濕潤的乳尖在夜晚的空氣裡綻放,敏感得幾近疼痛。然後他又用炙熱的胸口揉搓它們,以舒緩乳尖上的那陣涼意。
  
  他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低沉地沙沙作響,「我開始會這樣動,很緩慢很簡單,直到我們快到高潮。」他的臀從容不迫地擺動,有節奏地將他的堅挺按向她柔軟的私處。卡洛琳的身體隨著這樣的廝磨而前後移動,她苗條的臀部伸展拉伸,她想開口說話,請求他做些什麼以舒緩她身體裡那股無法忍受的緊繃。但她只能喘息著,將指甲深深陷入她的寬背,試圖這樣讓他明白她迫切地需要他。
  
  「接著,時機到了,當我們都無法忍受這樣緩慢的速度,我就會更快更猛烈地插入,一直抵到你的最深處。」
  
  她狂野地高聲呻吟,懇求他,張開雙腿環繞在他腰上。她的腳踝撞到了方向盤,這輕微的疼痛疼痛稍微轉移了一下她的注意力,但是那一點都不夠,她在他向下扭曲,為身體深處那股火熱的需要和空虛的疼痛而狂亂不已。看到她在他的身下展現出如此純真美麗的風情,以及毫不掩飾的需求,喬尹不禁下意識地摒住了呼吸。只有星光印射在她的臉龐上,她的胴體是那麼炙熱,不能抑制地繃緊,需索著她還不瞭解的滿足,而那種誘惑已經使她接近崩潰的邊緣。他渴望褪下她的褲子,接著將他赤裸的碩大挺進她裡面深處,猛烈迅速地進出,就像他告訴她的那樣。他渴望赤裸著,躺在床上,在他面前伸展開,承受著他狂風暴雨般的戳刺。他渴望跟她猛烈狂野地做愛,他從她背後貫穿她,讓她漂亮的小屁股不停在啪啪撞擊著他的腹部,他們邊做愛邊享受這性愛的肉搏聲。祖先的血脈在他身體裡翻湧沸騰,那是屬於勇士的血,如此簡單明瞭。他看見他帶著她在陽光下赤裸著身體,他們身下只有堅硬炙熱的土地。她依附著她,一個勇士的女人,她的表現就像現在一樣熱情飢渴。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看穿了她狂野的天性,它們被壓抑和控制著,一直在等待著爆發的時機。
  
  他不是有意這麼做的,但她在他懷裡純真毫不掩飾的反應就像是一把火,直接焚燒了他。他的碩大的牛仔褲下痛苦的伸展,要求著被釋放,但他隨即知道他不能再繼續下去,他不能在卡車的座椅上奪去她的童貞,這裡太過狹窄,太過難受也太不便,而且他也答應過她不會在今晚和她做愛。卡洛琳需要明白她能夠信任他。所以他痛苦地壓抑住自己,這真不容易,他已經接近高潮了。而終於在費勁全身力氣之後,他鋼鐵般的意志力贏得了勝利,他放鬆自己的懷抱,從她的手臂和雙腿環繞中退出來。
  
  「我們必須停下。」他喘息著說,努力使語氣平靜,這比他的預期花去了更多力氣,「如果我們不停下來,你就會在這裡失去你的第一次。」
  
  「沒關係。」她低語,接著伸手再次抱住他,她並不在乎是在載貨卡車上完成自己的第一次,她的身體燃燒灼痛,她迫切地需要被他佔有。
  
  他捉住她的手,堅定地制止她的動作,「停下,現在時機地點都不對。」
  
  她挫敗地瞪著他,怒氣猛地爆發了,她推開他,努力把自己從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肢體裡解脫出來,爬離他。「如果你不打算完成它,幹嘛還要進行得那麼深入?」她咆哮,「你……你這個偽君子。」
  
  挫敗同樣磨折了他的脾氣。該死的,難道她以為半途而廢對他就容易嗎?「因為我也投入得快失去控制了!」她暴怒。
  
  「哈,我看出來了。」她冷笑,「真明顯,你的呼吸快了一點點哦。」
  
  怒氣衝天中,喬尹一把抓起她的手用力摁在自己賁張的褲襠上,「或許這對你來說沒什麼影響,可該死的你該知道我有多投入了。」他的嗓音粗嘎狂暴,這讓他更加惱怒——他自制力崩潰的佐證在此。
  
  她猛抽回手,儘管那樣的觸感讓她著迷,不過還不足以分散她滔天的火氣,「我說不了麼?到底此時此地有什麼不對?」
  
  他咬緊牙,同時跟自己滔天的怒火和叫囂的慾望作鬥爭。把她的手摁在他的小腹真是失策。「因為這裡沒有床,時間也不夠。如果現在就要你,我堅持不了很久。速戰速決不是你該得的,也不是我想要的。」
  
  她雙手抱胸,還是惱怒地瞪著擋風玻璃。
  
  他也同樣沉默地控制著脾氣和嗓音,讓他引以為豪的冷靜重新回到頭腦中,多麼令人驚奇,她居然自那麼短時間裡就惹火了他,他從孩提朝代就跟這種事情絕緣了。他會生氣,但是失去自製是他決不允許發生的事情。卡洛琳似乎能輕易挑起他的原始衝動,更讓人不安的是,她根本就不是故意的。跟女人的關係中,他總是掌握主動權,她們只能在他允許的範圍內親近他,什麼時候結束關係由他說了算。見到卡洛琳的第一個晚上他就沉著地決定要她,不過得按他的計劃走。可她不僅破了他的規矩,居然還讓他需要抗爭一番才能重新控制住自己,這太恐怖了。
  
  「我住在BOQ,」他終於氣息均勻了,「我不能帶你去那兒。同樣,你的住處也不合適。明天是週五,我這周不用值班。我們到維加斯訂個房間共度週末。」
  
  他居然還認為她會願意!卡洛琳火大不已,鬱悶地發現這的確是事實,可他的意思表露無遺;要麼按他說的做,要麼什麼都沒有,他才是老大。
  
  「好。」她從牙縫裡迸出這句話。
  
  回程路上氣氛詭異,同車的與其說是兩個剛剛決定要來段韻事的人,倒不如說是兩個敵手。抵達了卡洛琳的住處,她開了車門直接跳下去也不等喬尹。
  
  喬尹放任引擎繼續轟鳴,在她開門前逮住了她,捉著她的手把她扯向自己,「我的晚安吻。」他提醒她,拉她入懷。
  
  旁觀者絕對不會把這樣的親吻當成禮節性友好性或者「剛認得」階段那種性質的吻。兩人的胸部到膝蓋完全貼在一起。她的腦袋因為這個重吻被壓得後抑,他的唇火辣狂暴,無可抵擋地宣誓者他的主權。有幾秒鐘她試著推開他,不過又突然屈服於他突圍的舌,甚至用力抵向他硬挺的胸膛,接受他的入侵,與他糾纏。
  
  突然,他放開她,眼睛閃閃發亮,「不必收拾睡衣了。」
  
  她默默地凝視著他走向卡車的背影,「本來就沒這打算。」他開走的時候她輕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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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1 01:29:1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第二天清晨卡洛琳到處都找不到她的ID卡,她翻了梳妝台——通常ID卡都是放那兒的——料理台,櫥櫃頂,傢俱底下,髒髒的洗衣房——她昨晚換下的衣服都放這裡了——甚至是垃圾筒也找了,都沒有。她坐下,回想把東西放哪兒了,昨天她肯定是戴過ID卡的,不過毫無頭緒。喬尹對她的影響力那麼大,搞不好她把卡片吃了都不自知。
  
  沒有這張ID卡她進不了大樓的。所有的識別卡都編了號,大樓入口處有電子掃瞄設備,如果有人沒帶相應的ID卡要進入識別區,就會觸動警報,馬上荷槍實彈的保全人員就會帶上膛的武器蜂擁而至。她好苦惱沒有妥善處置ID卡啊。這裡的安全監察級別非常高,識別卡根本無法複製,一旦丟失或者損壞就會從電腦系統中註銷掉,新的卡必須要有新的編號,相應的信息業要重新輸入電腦。基於安全原因,重新授權和發生更改要填好多好多表格,都要一式四份。可能連基地司令官Tuell少將都得驚動。
  
  她前一天的確戴過它,不然不可能進入大樓,她清楚記得它夾在一個文件夾上,但是只是剛剛好夾在上面,有沒有可能鬆掉了而她沒注意到?非常可能。喬尹的吻讓她癱軟如呢,那晚,除了他,她什麼都看不到。
  
  如果ID卡在辦公室某處,為什麼她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警報沒有響?會不會是電子門只掃瞄大樓的人?照此說來,只要進樓的人全都戴著識別卡,就沒必要擔心出樓的人了。這個推理符合邏輯,肯定是這樣的。她的問題在於該怎麼確定她的ID卡在辦公室呢?
  
  她考慮著可選的路。如果向安全人員報告他們進行檢查,就意味著一堆報告和解釋,這正是她極力想避免的。所以她準備打電話給Cal,讓他到辦公室幫她找。如果他沒找到,再報告安全部面對這些麻煩也不遲。
  
  鈴響了幾聲以後Cal才接起電話,他聽起來睡意朦朧。
  
  「喂,Cal,我是卡洛琳,抱歉吵醒你了,我想我昨天可能把ID卡拉在辦公室,在我報告遺失卡片前你能不能先幫我去找一下?」他咕噥。「什——?」聽起來還是半夢半醒的。
  
  「卡洛琳?」
  
  「對,是我。你醒了麼?知道我在說什麼?」
  
  「嗯,恩。我醒了,我明白了。」他在電話線那頭打了個哈欠,「找你的ID卡。老天,卡洛琳,你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錯地方?」
  
  「我想我是把它夾文件夾上。」
  
  「下次拿掛掛在脖子上,別再用夾的了。」
  
  既然是她攪了人家的清楚,得到這樣不爽的建議也是正常的。也許是有心理障礙,她不喜歡在脖子上掛東西,就算是所謂的項鏈也一樣。於是她暗暗在需要重複檢查的物件上加了一條ID卡。
  
  「你需要多久才能穿好衣服?」她問。
  
  「給我五分鐘。」他哈欠連天,「現在幾點了?」
  
  她看看表,「5:43。」
  
  他大聲呻吟,「我就來。實際上,我正要撥開眼皮。你欠我份情。這種忙我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幫的。」
  
  「多謝!」她誠懇地說。
  
  五分鐘後兩人在大樓外碰到了。Cal還沒刮臉,頭髮亂七八糟的,仍舊睡眼惺忪,不過他穿戴整齊,他自己的ID卡就掛在胸前。他刷卡進門的時候還在打哈欠,卡洛琳站在外面,不到三分鐘他就回來了,拿著她的識別卡,她連聲道謝。
  
  「它躺在你的桌子底下,」他表情嚴肅,「你這麼早來幹嘛?」
  
  「我一直這麼早的。」她有點驚訝,一直以為其他人都知道她早出晚歸的習慣。
  
  他忽然又恢復常態,懶懶散散地朝她擠眉弄眼,「我要修正對麥肯雷上校的評價了,顯然他沒能讓你起不了床。我有點失望啊。」
  
  她揚起眉毛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你覺得他會是公私不分的那種人?別開玩笑了。」
  
  「開個玩笑啦,笑一下嘛。我要回去淋浴刮臉再灌點咖啡了。今天有好多移動靶的實驗,我們得小心謹慎點,我的腳都不敢沾地了。
  
  她在Cal滿是鬍渣的臉上飛快吻了一下,「多謝了,Cal。如果不是你,我不知要花多久才能拿到新卡,更別說那堆表格了。」
  
  「我也這麼想。」揮揮手,他一路踱回住處,卡洛琳長噓一口氣,把識別卡牢牢夾好。
  
  六點半時卡洛琳正埋首運行測試程序,一陣低柔旋律優美的口哨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開懷笑起來,抬頭一看,兩秒鐘後,喬尹靜靜出現在門口了。
  
  「又一個第一次,」他觀察後得出結論,「沒有飛舞的杯子紙張,也沒有揮來的拳頭。」
  
  他穿著他的飛行服,儘管還不是全副武裝。她的心快跳出喉嚨口了,還沒有什麼試飛或者測試讓她如此緊張過,但這次,她覺得快被擊昏了,無力呼吸。她第一次那麼在乎一個人,所有她引以為豪的客觀判斷都崩潰了。
  
  成為空軍飛行員的要求非常高,做戰鬥機飛行員的標準就更嚴了。儘管女性也開接受培訓,男性,仍舊是占壓倒性的地位。據分析,女性飛行員具有某些男性飛行員的特技,比如在壓力下鎮定自若,不過很多方面,兩者的區別還是巨大的。男性通常生性傲慢,自信心膨脹過頭,而只胡這樣性格特徵的人才能成為戰鬥機飛行員,傲慢讓他爬上飛機,以三倍音速翱翔天空,血液中的自信讓他相信什麼事是他罩不住的,他天生就是幹這行的。戰鬥訓練只會讓他的自信心更加膨脹。
  
  她凝視著他,但到的不僅僅是他眼中的冷靜自信,還有對「寶貝兒」致命誘惑的急切衝動。他熱愛速度與力量的魅力,享受危險和那份極致的挑戰。他有那份自信,讓「寶貝兒」的性能在他手中到達極致,並安全帶她返航。
  
  可是除卻他出人的技巧與優秀,他還是人,一個人。人總是會死的。
  
  「今天你要去飛。」卡洛琳的喉嚨堵得幾乎無法擠出話來,「你沒告訴我。」
  
  喬尹一邊的眉毛挑出探詢的表情,「我今天試飛,」他溫柔回應,「怎麼了?」
  
  她要怎麼告訴他,自己正應他選擇的職業而擔驚受怕?那是世界是危險的工作之一啊。她沒有權利把自己的恐懼強加到他身上,他們倆沒有這種承諾,至現在還沒有。愛上他,並不是他的錯,就算他願意回饋這份感情,她也不會告訴他自己的恐懼,因為她不能冒險讓他該全神貫注於工作時因為她而分心。
  
  所以,她默默吞下自己的恐懼,努力找回自控,「你也太……唔,我覺得難以抗拒比較適合你穿飛行服的樣子。你底下穿了什麼?」
  
  這個策略成功了,他另一邊眉毛也揚了起來,「T恤短褲,你希望我什麼都不穿?」
  
  「我不知道,還從沒那麼想過。」她揮手噓他,「快走快走,你讓我沒法專心了。你昨天幹得好事,我後來幾乎無法工作了。今天早上不許來煩我。」
  
  話中出口,她就知道說錯話了。喬尹走向她,挑戰在眸子中閃閃發亮。她剛剛給了個大挑戰,統治如此之強的他不可能不響應。
  
  卡洛琳仍然坐著,他俯身扣住椅子扶手,牢牢把她鎖在其中不容逃脫。無所不在的吻籠罩著她,他的唇用力壓著她的,帶著徹底的破壞性,她的腳趾都忍不住蜷縮起來,甚至都沒有抵抗的意圖,她就投降了,熱情,毫無防備地迎接他的入侵。
  
  戰慄著,喬尹馬上硬起來了,表情嚴酷,帶著不容錯認的慾望,「你今晚會穿什麼?」
  
  她努力集中精神,他的碰觸太容易讓人分心了,「不知道,有關係麼?」
  
  她從沒見他的眼睛如此蔚藍熱情,「沒關係,我們check-in五分鐘之內你就會被剝光。」
  
  這個景象太震撼人心了。她只能無助地閉上眼,口乾舌燥,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如果她對他的影響有反過來的一半就好了,那他就沒法飛那該死的飛機了。恐懼讓她作嘔,她用盡意志力才強壓下來,因為知道,真的要開始飛行時,喬尹那種冷漠的自制力會驅走一切不屬於飛行的雜念,飛行,是他一生之戀,真相令人傷心,但她還是希望如此,儘管不好受,但是至少這能保他平安,她別無所求。
  
  Cal本打算比Adrain早到的,但是她打亂了他的計劃,所以Adrain到的時候辦公室裡只有她一個人在,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給了她一個厭惡的表情,自顧自倒了杯咖啡一言不發。Adrain沒來煩她,事實上這個早晨她都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幾乎沒有察覺到他。坐在桌前,她的恐懼中混合著期待,一邊擔心試飛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危險,思緒又不時溜向晚上即將到來的性感場面,真不敢不相信,她居然在期待。是的,她要喬尹,想得發狂,原始的本能如骨刺般讓她坐立不安。
  
  可她先得搞定今天的試飛再說。
  
  「又在想你的情人了?」Adrain的話總是刺耳的。
  
  卡洛琳回神,「什麼?哦~是的。抱歉,你剛剛問我什麼?」
  
  「只是你的愛情生活。我有點驚訝,真的,你看上不像喜歡男人的樣子,有沒有試過其他物種?」
  
  沒經驗不代表無知,她知道他在暗示什麼,直接給了他個衛生眼,忽然間想到個好辦法脫離這種糾纏不清的局面。「你知道麼?從小到大我總是比同班的男生小很多,甚至到了大學畢業我都還是個孩子,後都沒什麼人會注意。」
  
  這個問號似乎令他震驚,英俊的臉龐上佈滿疑雲,「然後呢?」
  
  「然後等他們注意到我了,就開始熱烈密集地追求我,認為我知道一切規則,可我對於約會和男人一竅不通,我從沒同齡人在一起過,從沒被吻過,從沒受邀去過舞會,對於其他女生從派對,四人約會裡學來的技巧一無所知,那些男人的攻勢猛烈到讓我害怕,我只好趕走他們,無論說什麼做什麼,只要能趕走他們就好。你能想像這種情況麼?」
  
  他想像不出來,至少一開始想不出來,顯而易見無法理解,不過頓悟消弭了他臉上的敵意。他瞪著她,眼中儘是不可置信,「你是說你以前怕我?」
  
  「呃,還有其他解釋麼?」她腦中閃現出當時的情景,「你抓著我不放,擺明了不接受拒絕。」
  
  「老天,我又不是強姦犯!」他大吼。
  
  「我怎麼知道?」她站起來朝他揮揮拳頭,「如果你該死的不是那麼自信沒有女人不會拜倒在你腳下,或許還有可能注意到我有多害怕!」
  
  「你看上去一點也不害怕!」
  
  「只有在受到威脅時我才會變得好鬥挑釁。」她站在他面前,美麗耀眼,平靜優雅,「告訴你吧,麥肯雷上校是第一個注意到我不自在的人,他可沒像飢渴的章魚那樣撲過來。」是呀,他所做的只是帶著令人髮指的自製跟她做愛,讓她暈頭轉向的同時自己卻神智清醒。不過這些都跟Adrain無關,「我受夠了你的冷嘲熱諷,明白麼?從現在起閉嘴,不然我親自拿襪子堵了你的嘴。」
  
  他臉上的震驚褪去,敵意回歸,「難道我該為你的社交恐懼症而自責?小姐,你又不是唯一碰到難關的人。我當時剛剛結束掉一場災難性的婚姻關係。我老婆跟某個混蛋跑了,那傢伙掙的是我兩倍多。我需要點自負來修補我的自尊。所以別把沒注意到你纖細神經的責任全推我頭上,因為你也沒注意到我的!」
  
  「那麼我們扯平了。」她開口,「以後不許嘲笑我了!」
  
  「悉聽尊便!」
  
  卡洛琳回到位子上猛坐下來,盯著報告看了半分鐘後小聲說了句,「關於你妻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前妻!」
  
  「她現在非常可能不幸福。」
  
  Adrain回首板著臉說,「我也很抱歉嚇到了你,我不是故意的。」
  
  有進步,不過她還是滿腹牢騷,「沒關係。」
  
  他咕噥著什麼繼續工作去了。
  
  不過,看來Adrain跟她之間的氣氛應該會雨過天晴了,至少問題解決了,這個方法還是起作用了。
  
  
  ****************
  
  Yates和Cal結伴而來,Cal看上去還是萎靡不振的樣子,不過他對卡洛琳眨眼微笑,然後一行人一起到了控制室。飛行員已經到了,四個全副武裝,皮帶,氣管,氧氣,面罩都戴好了,穿著高速服。喬尹和Bowie Wade上尉駕駛夜翼,Daffy Deale和Mad Cat Myrick坐F-22做追蹤。喬尹全身心投入工作中,正如卡洛琳想的那樣,眼見為實讓她放鬆不少。
  
  她試著不去看他,不過實在是誘惑難擋。他就像怪吸鐵石,讓她不由自主地為他神魂顛倒。不只是他高大魁梧的身材或是輪闊分明的兩旁,更因為他的氣質。喬尹麥肯雷是個戰士——野性中透著冷靜,慵懶,致命的吸引力,無數戰士代代相傳的血液在他身上奔騰,經歷過無數血戰的本能蘊藏其中。其他飛行員也有類似的本能,類似的氣質,但是在他身上,這些東西縮了淨化了,身,心,能力合而為一。其他人都明白這一點,從他們看他的眼光中就不難發現那種發自內心的尊敬。不僅是因為他是上校,還統籌項目,他的軍銜的確有其震懾,但他們對他的尊崇更是以一個男人一個飛行員的角度來的。有些人天生就鶴立雞群,喬尹麥肯雷就是其中之一,他永遠成不了商人,律師或者醫生。他就是他,他尋求的職業能讓他把自己的本質發揮到極致。
  
  他是個戰士。
  
  他是她熱愛的男人。
  
  莫名的,她無力呼吸,頭暈目眩,無法再欺騙自己了,她的弱點就在他面前,已經無法掩藏了。多少次,她警告自己絕對不可以愛上這個男人,因為她真的會遺失芳心,她心存僥倖,以為只要不承認就不會太晚,現在真的晚了,無論如何只要他碰她,她都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這本身就是個警告。唯一的借口就是,她初涉愛河,不懂這樣的信號。
  
  幾個飛行員一起離開控制室時,她無法直視喬尹,如果他跟她的眼神交匯,她所思所想都在臉上一覽無餘,這正是她想避免的,如果他在不恰當地時刻思考這些問題就糟了。她已經覺得無遮無掩飾去了情感保護,每根神經末梢都暴露在空氣中。
  
  四架飛機都上天了,技術人員圍繞在終端前,緊張地研究從夜翼機殼傳感器上傳來的信息。
  
  半小時內,四架飛機都到了預定測試地點,他們要瞄準移動靶測試激光設備。卡洛琳等待著問題的出現,按她的經驗,試驗階段的新系統沒有不出問題的,不過目前為止測試都很順利,她可以樂觀估計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然而她對麻煩的預感是準確的,樂觀估計出錯了。瞄準系統無法鎖定標靶,儘管他們昨天已經做過這個測試了,另兩架飛機就在那兒停著,不過討厭的pm還是要求當天測試作廢,所有戰機返航對瞄準系統進行徹底檢查。
  
  喬尹沒有發脾氣,不過回控制室,他的不爽顯而易見,摘了頭盔,滿頭是汗。
  
  「飛機都在停機坪,」他語調冰冷,卡洛琳作為激光小組的成員也在他的火力範圍內。「這兩架週一早晨還要飛一次,也就是說你們還剩大半天來搞定這個。」說完轉身大步邁出控制室。Cal軟軟地吹了聲口哨。
  
  Yates歎息,「好了,大家,穿上工作服去停機坪吧,我們要幹活了。」
  
  卡洛琳早開始在心裡做排除法了。激光系統不是第一次測試,這次的設置沒變過,問題可能出在頭盔上,那些光學發射物上,或者是激活開關上。不過麻煩的是,兩架飛機都出現了相同的問題,可能表示這是製造甚至設計方面存在的問題。她看向Cal,他也眉頭緊鎖,可能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兩架飛機同時碰到同一個問題也有可能是機上電腦程序方面的問題。他們從不同角度考慮問題,不過都想到了其中的牽連。
  
  這只是peachy-keen day之始,如果晚上跟喬尹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延續現在的模式,她非常可能變成性冷感。
  
  小組持續工作著,錯過了午餐。他們不斷運行電腦程序對傳感器進行分析,試圖找出問題所在,不過沒有任何跡象。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完美。他們在其他三架沒問題的戰鬥機上也跑了一遍測試程序,拿結果進行比對,然而還是找不到原因,所有的結果都是匹配的。根據電腦分析來看,激光系統沒有理由不能鎖定移動靶的。
  
  那天傍晚,停機棚的溫度已經到了讓人受不了的溫度了,空調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Cal同時在某架故障飛機和某架無故障飛機上重新測試武器裝置,不知為何,或許是小鬼顯靈,這次,電腦顯示觸發裝置上有個電流斷路。問題太簡單了,他們快把自己逼瘋了還忘掉了午餐,最後才發現,其實只要不到一個鐘頭問題就能解決。
  
  卡洛琳而在正牌超級適合羅曼史發展的情緒裡:疲倦,飢餓,火熱,暴脾氣。離開大樓,她用力扯下夾在袋口的ID卡,朝住處行去。
  
  長長久久沖了個爽快地浴後她覺得舒服多了,不過收拾衣服洗漱用品得時候她還是火氣十足。如果喬尹不是那麼一板一眼,他們就不用那麼趕著解決問題,她也不會沒吃午餐,當然也就不會那麼不高興了。如果她呆會兒拒絕同游也是人咎由自取。
  
  不過,她不是傻瓜。比起吃飯,她更願意要他,勝過其他一切。
  
  ***********************
  
  六點整的時候敲門聲傳來。她打扮好了,不過頭髮還是濕的,肚子還是癟的。摔開門,她萬分不爽,「我們錯過了午餐。直到——」她轉身看鐘,「35分鐘前才幹完。沒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只是開關有個斷路——花了我們幾乎一輩子時間找到這個問題,就因為我們餓得沒法集中精神了!」
  
  喬尹悠哉地靠在門框上,如有所思地望著她,「你餓了脾氣總是那麼壞嗎?」
  
  「當然,難道大家不都是?」
  
  「唔,大多數人都不是。」
  
  「噢。」
  
  他朝她伸出手,「來吧,讓我來餵飽你。」
  
  「我的頭髮還沒乾呢。」
  
  「這種天氣裡乾得很快的。你收拾好了?」
  
  她拿起過夜的包包,快速例行公事般檢查了下所有的電器都關好了。喬尹接過包趕她出去,順手關門,她讓在門外意味深長的盯著門把手看,他只好歎息,試著轉動它,親手演示給她看不門已經鎖好了。她這才滿意地走向卡車。他放好包,把她舉上貨卡就坐。卡洛琳身著長袖襯衫外配背心裙,既然更過分的事都答應讓喬尹做,她也就不在乎他會不會把手伸到她裙子底下了,不過當他溫暖粗糙的大手溜過來摸上她赤裸的大腿時,她還是嚇得幾乎心臟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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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他們完全沒有注意晚餐吃了些什麼。後來她唯一記得的就是那家餐廳氣溫涼爽並且光線昏暗,紅葡萄酒嘗起來滋味不錯。他坐在她對面,巨大,充滿了男性氣概,藍寶石一樣的眼眸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也在想著接下來的夜晚,他的「性」趣毫不掩飾。他直接了當地向她暗示著他的那些念頭——他注視她的目光裡滿是赤裸裸的慾望,他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的胸部瞧,他的聲音緩慢低沉,溫柔得充滿了誘惑。
  
  他們食不下嚥,等待像粗羊毛織物一樣磨損著她的神經,裙子的衣料讓她惱怒,乳房也陣陣脹痛,她忍不住衝口而出:「為什麼我們還在等?」
  
  她的乳頭直立,不斷擠壓著胸前的衣料,而他還在從容不迫地研究著。他的目光羞紅了她的臉,藍色的火焰讓她燃燒。「因為你需要平靜和放鬆,」他低聲說,「我們有整晚的時間,而我希望你能感到更自在。」
  
  「我不在乎,」她站了起來,容顏熱烈,頭髮幾乎變成白金色,就像神話裡的女神,「也許你可以用別的方式來讓我放鬆。」
  
  慢慢地喬尹也站了起來,他的臉因強烈的慾望而緊繃。他結帳,然後他們一起返回卡車。他們之間的緊繃感更強烈了,週遭散發的熱力幾乎可以讓人窒息。彤紅渾圓的太陽緩緩降落在遠方的地平線邊,給世間萬物都蒙上一層深紅的光芒。落日的餘暉同樣照射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他兇猛原始的血統在這一片光芒中清晰可見,與他白上衣黑長褲的城市人裝扮格格不入。他實在應該穿著鹿皮褲和鹿皮軟鞋,上半身赤裸著,濃密黑色的長髮隨意披散在強壯有力的肩背上。
  
  她想起了早晨的恐懼,他可能會在某一次試飛中受傷甚至死亡,但她知道她會忍著永遠不把她的這種恐懼告訴他。
  
  他們在希爾頓飯店定了一個房間,還是默默地,他們乘坐電梯向上,旁邊服務生提著他們兩件小小的行李。
  
  喬尹定的套房只有一間臥室,服務員把他們的行李提到臥室,告知他們如何使用各種設施,並拉開窗簾讓落日的陽光照進來。喬尹給了他5元小費讓他離開。
  
  卡洛琳站在臥室裡,雙腳幾乎在地毯上生根,她努力不去瞪視著那張超大尺碼的豪華大床,接著他聽風喬尹關上大門並落了鎖。他步行進房間,冷靜地重新拉下窗簾,房間頓時變暗,只有外屋的燈光淡淡地傾渾進來。屋內的氣氛忽然緊張起來。他打開他的黑皮箱拿同一盒避孕套,放在床頭櫃上。
  
  「一整盒?」她的聲音變得黯啞,完全不若平時。
  
  他走過來站在她身後,熟練地解開她的裙子。當她的裙子鬆開並緩慢滑落下她的肩膀時,他說:「如果用完了,我會下樓去再買。」
  
  她緊張得渾身顫抖,裙子下面除了一條內褲什麼都沒穿,沒有內衣,沒有麻煩的結或勾扣,也沒有絲襪。裙子落下,在她的腳踝邊形成一個圓圈,她在他前面已幾乎完全赤裸。她胸部緊繃,乳頭因近乎疼痛的需要而猛然綻放。他將她抱起,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留在她的裙子上面。
  
  他一隻膝蓋抵在床上,將她的身體放低至床面,接著就非常有效率地迅速扯下她的內褲。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她是多麼需要那一小塊布料的保護。她覺得毫無遮掩,無比脆弱。她抗拒地低喊並試圖坐起來,她已經全身赤裸,而他依然衣冠整齊。他伸手固定住她,他眼中的熱切光芒使她停止了掙扎。
  
  喬尹停了一下,專注地欣賞著她的模樣,她在她面前赤裸著,柔軟在身體一絲不掛,一種原始的滿足感襲遍他全身。他注意到她的身體已經覺醒,她的蓓蕾挺立,嫣紅的頂端顏色變深,而她更不自覺地夾緊雙腿,任何一絲細小的碰觸都會使她敏感地扭動並顫抖。她的四肢因長時間繃緊而變得有些蒼白,只比那小山丘上的毛髮的顏色深一點點——他唇邊掠過一絲無法掩飾的微笑,現在他知道她的髮色是天生的了,因為她私密處那個無法辯駁的證據。那些白金色捲曲的毛髮是那麼誘人,突然間只是看著已經遠遠無法使他滿足。
  
  他的手罩上她的胸房,溫柔地揉捏並輕扯,他粗糙的拇指撥弄著她的乳頭,讓它們綻放更劇烈。她禁不住屏住呼吸,而這又使乳房在他的手掌中更加漲大。他另一隻手滑下她的小腹,來到兩腿之間。他的手指無情地擠壓著她柔軟的褶皺,閃電般的快感貫穿了她,她無意識地抬起臀部拱向他,要求更多。他拇指的粗糙觸覺在那個私密的地方變得更加敏感,一些細微的移動都會讓她狂野地顫抖。
  
  事情開始變得無法忍受,她突然推開他,在床上跪坐起來,胸房在呼吸之間變得更加沉重。喬尹站了起來,開始解開衣服的鈕扣。
  
  他強壯的上半身露出來,古銅色的胸膛上佈滿柔軟黑色的胸毛,呈菱形向下逐漸消失在結實的腹部附近,小粒黝黑的乳頭在胸毛中堅挺出來。他不耐煩地踢掉鞋子,解開腰帶拉下拉鏈,彎腰將外褲和內褲一起脫去。這麼做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她,當他直起身子,他已經和她一樣一絲不掛。
  
  他的身體充滿了令人驚駭的純然男性陽剛的力度和美。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可以毫不費力地淹沒她。一塊塊的肌肉佈滿他的小腹、胸膛和大腿。他的男性不可思議的粗大厚重,有力地向上挺起,正充滿慾望地悸動著。即使她已經全身充滿渴望,讓這樣碩大的男性進入到自己的身體裡,仍然顯得很不可能,她不禁發出懷疑的低呼。
  
  「噓,蜜糖,」他柔聲安撫著,「別害怕。」他結實的大手撫上她的柔肩,然後她就發現自己又躺回到床上,而他躺在她身邊。他把她拉進懷裡,巨大身體散發出的熱量烘烤著她,他的軀體讓人無法抗拒,原始狂猛的男性再無遮蔽,沒有衣料覆蓋,也沒有所謂的文明道德。他低聲喃喃地誘哄著,手指在她身體印下一連串炙熱的火苗。
  
  卡洛琳挨近他,無法相信自己身處在這樣瘋狂的情形裡。但說起愉悅……啊!它先是如此緩慢危險地來臨,讓她思想麻痺,身體發軟;然後,當她沒有一絲抵抗力氣的時候,它又像狂風暴雨一般刷過她的全身上下,直抵靈魂深處。她纖細的身體因為這快感而顫慄著,像弓一樣繃緊。
  
  這一次是如此與眾不同,而他此刻勃發的雄性本能讓他沒有立即意識到其中重要的不同。他輕柔但堅定地輕輕拉開她,不是為了冷靜,而是為了更喚起她。
  
  他的嘴吻上她的乳尖,她嘬吸著,伴著懲罰式地輕咬和舌尖的撥弄,它們在他嘴下變得濕潤、渾圓,淫靡地疼痛著。她在他向下扭動著,臀部不時拱起擺動。這下意識的原始動作又馬上喚起了他。他的手再次來到她的雙腿之間,撫摸那柔軟的褶皺,並立刻發現她早已變得潮濕腫脹,正無聲地渴求著。他伸出一隻手指小心地溜進裂縫打開她,深入到她體內探索。卡洛琳逸出一聲狂野的輕呼,繃緊的身體猛地抬起迎向他的手指。他停留在她體內,迷醉地感受著她溫暖、緊炙的甬道,他的內在如絲緞一般柔滑。他恨不得將她壓碎了揉在自己身體裡,從未如此狂猛地期望他們能融為一體。
  
  他的觸摸讓他感受到她被喚起的激烈程度,同時也感受到堅韌的處女膜。這些認知讓他簡直不堪忍受,腹部一陣陣痙攣地抽痛。他已經蓄勢待發,但仍希望她能足夠溫熱,接受他進入時帶來的必然的疼痛,並獲得更深的歡愉。她是如此的緊,他懷疑自己能忍多久。但如果現在不能戳刺進她甜蜜的深處,他一定會發瘋。
  
  她已經無限接近高潮的邊緣,而他還在甜蜜地折磨著她。她無助地擺動頭部,頭髮凌亂地披散在床上。無法忍受地啜泣著,手指殘酷地緊緊抓住他,指甲陷入他寬闊的胸膛。「現在。」她嘶吼著,「現在現在現在!」
  
  他也兩樣不能再忍受。他打開她的雙腿固定住她,沉重的體重將她壓陷進床墊。他堅硬灼熱的陰莖抵在她腿間推擠,令她柔嫩的肌膚展開。猛然間他們赤裸無妨礙的碰觸感提醒了他,他強忍著幾乎發狂的衝刺慾望,稍微退縮開,伸手摸索著床頭櫃上的那個小盒子。當他終於摸到,他取出其中一個錫箔包裝袋,用牙咬開。
  
  「不要,」卡洛琳激烈地搖頭,推開他的手,「這次不要用,第一次不要用。我想要感覺到你,真正的你。」
  
  她因激情而黝暗的雙眼注視著他;她纖細、炙熱身體呼喚著他;她是如此狂野、激情四射,赤裸地躺在他身下的她更像那個女神了。她張開雙腿邀請男性侵入,結束她的處女時代。她挑戰他的自制力,邀請他和她一起加入這遠古時代的豐收慶典。
  
  喬尹用胳膊撐起身體,固定在她身體上方,他的表情變得野蠻,同時開始進入她。他的性經歷比她豐富得多,更知道這麼做他們承擔的風險所在,但是這一次,也是生平第一次,他也同樣希望沒有任何東西擋在他們之間。
  
  卡洛琳還是第一次,依然生澀,沒有經驗。
  
  他們的目光相遇了,膠著在一起。一塊微小的肌肉阻礙了他的前進,他更加用力推擠,強力的拉扯及穿刺灼燒她的身體,疼痛變得真實,但她並沒有試著推開他。她就是要他如此,對他狂猛佔有的渴望使疼痛變得微不足道。但要接納他也並不容易,他的侵入毫不留情,使她柔嫩的肌膚繃緊延伸,強迫她柔軟的甬道接納他,如刀鞘般緊緊裹住他的項長。她的臀部起伏扭動,她不能再容納他了,但接著又發現自己接納得更多,他愉悅地發出舒暢的低吼。
  
  「是的,」他低聲咕噥,聲音發緊,「就是這樣,甜心,你能容下我。繼續,就是這樣。再多一點。」她體內細緻的觸覺得如此美好,像溫熱的綢緞,並且不可思議的柔軟。
  
  她狂亂的動作著,終於他完全抵住她,直至沒柄。他堅硬厚重的佔有讓她滑下熱淚。她被擴張伸展到極限,幾乎無法承受。但她忍受著它,因為她不想選擇停止。她被一種強烈的需求所驅使,這個需要太過於本能而無法小心謹慎,太過於猛烈而無法放慢腳步。他的胸膛擠壓著她的乳房,他的手臂在她身下緊緊地抓住她的臀部,將她抬起來迎向他的戳刺,那抓握的力量幾乎使她瘀青。尖銳的愉悅擊並貫穿了她,她哭喊尖叫著挺身更挨近他,渾身濕透。
  
  同時他也咬著牙拚命抗拒著自己高潮的來臨,臀部集中力量更猛烈地衝刺著,加劇了她高潮的痙攣。慢慢地她停止了抽搐,身體逐漸變軟,向下倒在他的臂彎裡,她喉頭間發出滿足的咕噥聲,「喬尹,」她呢喃他的名字,而僅僅聽到是她慵懶愉悅的聲音,就幾乎讓他頻臨崩潰噴發的邊緣。
  
  「現在,」他勉強擠出聲音,跪坐起來,該輪到他了。他的需要狂猛得無法再控制。他雙臂勾起她的大腿向前探身,手撐在床上,她的大腿被分開推高到幾乎壓在胸前,小腿無力垂在他胳膊兩邊。她現在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無法再限制地戳刺的深度了。他完全掌控了所有有得條件。他無情深入地進入她,強壯肩背上的肌肉有力的隆起,沒有任何預示的,閃電般的快感襲中了他,他劇烈地痙攣起來,喉間發出刺耳的嘶吼。顫抖抽搐持續深而有力地拽住他,掏空了他,一股股熱液不斷注入他身下那個女人的體內。當一切終於靜止,他沉重地落下壓在她身上。他胸腔起伏,肺部拚命喘息著需索著空氣,心臟砰砰亂跳。他疲軟得無法滾離下她的身體。甚至在發支GS的時候他都沒有體會到現在有的這種快感,當然和別的女人們的性愛時更不會有。
  
  他睡著了。她全身都在抗議著他沉重的身體,但她卻將他摟得更近,著迷於他龐大的身軀將她壓進床墊的感覺。她幾乎無法呼吸也無法移動,但這就像天堂一樣美好。她渾身酸疼,尤其是雙腿之間。他沉重的男性仍然埋在她體內,她全身肌肉綿軟無力,慵懶舒服的感覺幾乎使她忘記身體的酸楚。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對,這和她以前想像過的完全一樣——一樣原始狂亂。而如果他能放下他那該死的自制力就更完美了。雖然他幾乎失去自制,但很快又重新掌控住自己。而她自己卻完全沉溺在這場瘋狂到極致的性愛中。
  
  「卡洛琳。」他吻上她的嘴,她昏昏沉沉的意識到自己可能睡著了,所以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的移動。他以一隻手肘斜撐著身體,另一隻手穿過頭髮固定住她的頭。她熱烈地回應著他的吻,張開嘴歡迎他進入,舌頭和他一起舞動。
  
  過了一會,他勉強自己放開她。她舒展著四肢,躺在床上注視著他走進盥洗室,一會兒又拿著濕毛巾回來,當他清理她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會害羞,但其實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當他清理完畢,她宛如貪睡的貓咪般打了個哈欠,舒服地蜷縮成一團,「我流血了嗎?」她的聲音迷濛,有點心不在焉的好奇。
  
  「只有一點點。」喬尹充滿佔有慾地愛撫她的臀部,十分滿意於她將全部的自己都給了他。她沒有退縮,沒有因為無知的恐懼而阻礙她達到高潮。他從沒想過能得到這麼多,從沒想過能和任何人一起攀入到那樣高的境界,沒有任何保留或壓抑,達不到邊。別的女人肯定會因為他的野蠻激烈而受驚,卡洛琳卻無限著迷。他從未這樣狂猛,從未允許自己沉溺到如此激烈的性愛狂潮中。以往,他猛烈的性飢渴總是被自己無情地壓抑著,而這一回他不僅沉溺其中,還沒有做任何保護措施。他這不負責任的行為可能會使她懷孕。
  
  他應該懊惱並指責自己,但他並沒有。純然的男性喜悅是如此強烈,他根本懊惱不起來。一副危險的圖像出現在他腦海裡,卡洛琳身體臃腫,懷著他的孩子。令人驚訝的是,這個畫面讓他強烈地勃起了。
  
  卡洛琳還在甜甜地睡著。把毛巾送回盥洗室,他重新躺回床上,掀開薄被裹住她將她抱在懷裡。她朦朧地咕噥著,當他從側面滑入她時,她也抱住他,在他懷裡扭動著尋找舒適溫暖的位置。他將她的頭捧到自己臂膀止,另一隻手向下固定住她的臀貼近他。接著也立刻沉沉地睡了過去。
  
  稍後他醒來時,長期敏銳的直覺告訴他自己已經睡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他痛苦地勃起,在他的愛撫下,卡洛琳醒了過來,同樣被強烈地喚起。這一次他勉強帶上了保險套,而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有這樣的薄膜阻礙著他們,不能毫無保留地碰觸到她。當他進入時,她抽了一口涼氣。她嬌嫩的私處還因為第一次的歡愛而酸楚,但她還是不要他慢下來,就是他想溫柔一些她也不讓。也許下一次可以溫柔地慢慢琰,但是這一回要狂猛的歡愛,巔峰的釋放。他們在黑暗中糾纏著翻滾,唯一的聲音只有他們粗重的喘息聲大床的吱吱作響。
  
  接著他們再次睡著了。那一夜他又醒來三次,與她一起。他想自己永遠也要不夠她,不知道這猛烈的需求什麼時候能減輕一些。
  
  第二天早晨他醒來時時間已超過8點,明亮的眼光穿過層層厚重的窗帷投射進房間,屋內光線黯淡,一片寂靜,氣溫舒適。他全身的肌肉都因為昨夜的瘋狂而叫囂著疼痛著。
  
  卡洛琳蜷在他身邊,背對著他縮成一團。他欣賞的目光流連地徘徊在她線條優美的脊背上。這樣一具柔軟、優美的軀體,卻在昨晚承受了他狂風暴雨般猛烈的需求,他簡直不敢置信。
  
  床上一片狼藉。床單全部被扯下來,揉成一團,一大半掉在地上。昨晚卡洛琳曾起床單的一角來遮住她的胸房。就是床單下面的薄墊褥都被他們翻滾得移了位。一個枕頭掉落在床頭的地上。他清楚地記得他們有三個枕頭,但是其餘兩個已經不知所蹤。他更清晰地記得他曾經把一個枕頭墊在卡洛琳的臀部下面,以滿足他貪得無厭的需索。
  
  他打了個哈欠,指望卡洛琳能起來,在客房服務來之間稍微整理一下房間,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從何收拾起。
  
  他感到飢腸轆轆,所以溫柔地搖醒她,「早餐想吃什麼,心肝?我打電話叫客房服務,在早飯送來之間我們可以先洗個澡。」
  
  她勉強撐起一隻眼睛,「咖啡」,咕噥了一聲。
  
  「還要什麼?」
  
  一聲呻吟,「吃的。」眼睛又閉上了。
  
  他吃吃的笑,「能具體一點嗎?」
  
  她想了一會兒。「不要蔬菜,」終於在床墊中央開口咕噥,「我早上吃不下任何蔬菜。」
  
  他被她的這個想法嚇倒,顫慄得抽了口氣。回想一下,他早上也從不吃任何蔬菜。
  
  他為他們點了胡桃餅和培根,又要了咖啡和橙汁。電話彼端機械的聲音告訴他大概需要45分鐘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能送到,對他來真是說恰到好處。他掛上電話,返回床上又把卡洛琳晃醒。
  
  「你想要淋浴還是泡澡?」
  
  「還是泡澡吧。如果淋浴的話,待會我肯定連坐都無法坐下來。」
  
  他走進浴室,打開巨無霸型浴盆的水龍頭。儘管浴缸尺寸巨大,但很快水就放滿了。他又回到臥室,抱起卡洛琳,她的胳膊自動地纏繞到他脖子上。「你酸疼得厲害嗎?」他為了自己的福祉關心地詢問。
  
  「不很疼。如果那是你真正想問的。」她的臉頰溫柔地磨蹭著他的胸毛。「我只是酸疼得無法走路。」
  
  他抱著她踏入浴池,緩緩放低身子坐下。接著將她安置在浴盆沿和他的兩腿之間,背靠著他的胸膛。溫暖的水流緩緩解開她雙腿僵硬的肌肉,也撫慰了雙腿之間的痛楚,她不禁囈出一聲舒適的歎息。
  
  她原以為她會為了昨晚他們之間親暱的行為而困窘,同樣也為了他們這樣赤身裸體地相對而不自在,但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是如此的舒適自然,她從未覺得如此身體輕盈,飄飄欲仙,也從未覺得如此充實。他是她的男人,而她是他的女人。在他面前,她感覺不到一絲困窘。
  
  他給她洗澡,手拿著香皂徐遍她柔弱身體的每一處。顯然某些更為嬌嫩之處要比其它地方更需要照料。當他終於塗完香皂,她已經渾身發熱,而他也是,他的陰莖沉重強烈地勃起,給了她充分的暗示。她轉身也給他洗澡。如果不是早餐馬上就要送到,他肯定會在浴盆裡就進入她,滿足自己的喚起。
  
  浴室的牆壁上掛著兩件厚棉絨浴衣。僅僅趕在早餐抵達前的兩分鐘,他們勉強起身穿上浴袍。服務生把早餐車推進房間,停下推車掀開蓋子,喬尹在帳單上簽名。
  
  咖啡濃郁的香味誘使卡洛琳搖晃著臥室蹣跚出來。喬尹注視她的目光變得尖銳,即使她素面朝天,頭髮凌亂,全身上下都包裹在沒有任何曲線的厚浴衣裡,他還是被快速地喚起。他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性都要迷人,和她共同的男同事都叫她冰山美人,因為她外表的冷若冰霜。但她吸引他的地方不在她的外表。她自然毫不做作的進食,他想也許是她毫不遮掩的吃飯方式讓他汗流浹背地勃起。當她吃完,她向後靠向椅背,滿足地歎息,朝他微笑。那慵懶的笑容讓他血流加速,硬得發疼。
  
  「今天我們都要做些什麼?」
  
  他黑色的眉毛挑起,眼睛裡閃爍著鑽石般燦爛的光芒,瞳孔深處燃燒起兩處火苗。「這外週末我不計劃離開房間,」他平靜地說,「直至我們用完所有的避孕套。」
  
  卡洛琳慢慢地站起來,「也許客房服務也包括外賣避孕套。」她的聲音因突如其來的覺醒而繃緊。轉眼間她已經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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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1 01:29: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那個週末她完全沉浸在純然的感官刺激中。賓館套房的兩間房間裡到處都留下他們縱情歡愛的氣味和回憶。他們果然一步也沒有離開房間,只依賴客房服務送來必要的食物。除了浴袍外,他們同樣沒穿上過任何衣物。
  
  作為她的愛人,喬尹就像根火柴一樣點燃了她所有的激情。在此之前,卡洛琳從未經歷過能比得上這一半狂猛的激情。之前她還是個純潔的處女,而現在她能好不保留地狂猛地給予她所有的一切。他也從來沒有如此放任過自己的慾望。他狂亂地愛她,要不夠她,不知滿足。每一次釋放後,飢渴總是迅速地回來,一次又一次。
  
  他無力阻止。他感覺自己又野蠻又強壯,帶著她一起攀升。他教她更多的花樣,技巧和做愛的方式,有些甚至她想也想不到。有幾次他在上面,有幾次是她在上面,還有幾回他在背後。甚至有幾次他用嘴和她做愛,同樣地他也教她怎麼用嘴讓他得到滿足。他們在任何能夠抵達的地方做愛,浴缸、躺椅、地板……
  
  他的皮帶上別著呼機,不過一直沒響,他們與世隔絕。她從未如此徹底地投入,不在乎週遭一切,不理工作不看書,只是純粹地去體會。
  
  週日清晨的原始衝動得到滿足後,他們的調情從容不迫起來,更注重長時間的耳鬢廝磨。情感遊戲待續了一個小時後,喬尹要了份遲到的早餐,兩人悠然自得地翹起腳臥在起居室裡邊享用早餐邊遊覽新聞。卡洛琳蜷在他身邊,眼皮沉重,不過心滿意足。
  
  喬尹挑起她一簇秀髮,讓它們從指間滑落,燦爛的陽光下它們閃閃發亮。「你的父母在哪兒?」他心不在焉地問,反而更專注在跟陽光的遊戲上。
  
  「你是指通常情況下還是說現在?」她的嗓音跟他一樣地慵懶。
  
  「都是。」
  
  「通常情況下他們都在南加利福尼亞,他們教書的地方。現在的話應該是在希臘作夏利文化之旅,九月中旬應該會回家。」
  
  「小時候你寂寞嗎?」
  
  「據我所知,沒有。我喜歡學習。」她解釋,「我總覺得自己學得太慢,從來就不是個讓人舒心的孩子。如果不是他們,我肯定會變成徹頭徹尾的怪人,是他們幫我解惑,讓我學習一切我想學的知識。」
  
  「你小時候真恐怖。」他乾巴巴地說。
  
  「的確。」她對他的反應很滿意,「那你童年怎麼樣?」
  
  他沒有立即回答,一絲不安滲入她的心滿意足。他可以輕鬆自在地談他的飛行員生活,他的工作,但是私人生活還是私人生活。的確,告訴她他是混血兒,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已經算懈下了部分防衛,但是還是太少了。他一點都沒提到過自己的孩提時代。當然,她告訴自己,他們倆認識時間不長,事實上連一星期都不到,這樣的交往速度和親密關係已經讓她眩暈,時間似乎也過得特別長。
  
  「不,我的童年很正常,」他終於開口了。她察覺他語氣中的距離感。
  
  「那你的弟弟妹妹們呢?」
  
  因為就靠在他身邊,她能察覺出他緊繃的肌肉微微鬆懈下來。
  
  「只有我的小妹妹這樣,不是說她很有破壞性,脾氣很壞,她只是非常堅持自己的方式,不可阻擋。」
  
  他對家族深切的愛意在話語中顯露無遺,她偎近,希望他說下去,「你的弟弟妹妹都多大了?他們叫什麼名字?」
  
  「麥可十八歲,高中剛畢業,下個月就要上大學了。他對牧場很有興趣,大學畢業了肯定會開他自己的牧場的。喬許十六歲,是脾氣最溫和的一個,不過同時也是個噴氣式飛機迷,跟我那時候一樣,他想成為海軍飛行員,不過隱藏得該死的好。贊恩十三歲,他。。。很內斂,沉靜而危險,就跟爸一樣。然後就是莉絲了,她差一百天到十一歲,跟同齡人比起來很瘦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跑,外柔內剛,比牛還倔。我們都很擅長騎馬,不過爸絕對是個魔法師,莉絲完全繼承了這一點。」
  
  「那你的繼母呢?」只要讓他繼續說就好了。
  
  安心地笑了,「瑪利,她甚至比你還嬌小。」
  
  她起身,「我個子不小。」腮幫子好戰地鼓起來。
  
  「你也不是特別高,我得說,不到平均水平。我差不多比你高一尺了。」他把她帶回身邊。他把她拉回身邊,頭枕著他的肩窩,「你還想不想知道瑪絲的事情了?」
  
  「繼續。」她嘟囔,他輕吻她的額頭。
  
  「瑪麗溫柔熱情,坦率待人,非常深情,一旦決定要做什麼事情簡直就是無敵的。她是個老師,如果不是她,我根本進不了軍校。」
  
  「那麼你一點也不介意她跟父親再婚?」
  
  「介意?」他笑得意味深長,「能把他們湊在一起的事情我都做了,當然那也不是那麼難,爸就像關在畜欄裡的牡馬,他決定要瑪麗,不管要蹬掉多少柵欄有多少障礙他都會去做。」
  
  他對他父親性感天性的描述樸素形象得讓她發笑。就她而言,她可想像不同自己爸媽會有那麼性感的一面,可能他們的天性如此。不過他們肯定上過床,證據就是她,不過他們倆都非常低調,一致投入到科學活動中而不是身體本能裡。他們的性生活估計溫柔綿長,絕對不同於喬尹帶給她的那種火辣粗俗激烈。
  
  「那你爸呢?他怎麼樣?」
  
  「堅強,危險,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就算我還是小孩子,我都知道他會為我戰鬥而死。」
  
  很奇怪的描述,不過透過喬尹,她可以想像他父親有多危險,他們大概就像鏡子裡外的兩個人。
  
  「不要再說我了。」他說得唐突,儘管他們的談話只涉及了他很小一部分生活。她能察覺出守護著他內心世界的那道門緊緊關上了。他托著她跨坐到自己大腿上,推開她的浴袍,雙手輕托起她的乳房,「我想好好探索你。」
  
  顫慄中,她低頭,他古銅色的雙手捧著她柔軟白皙的曲線,「還有什麼地方你沒探索過呢。」
  
  「可不是。」喬尹冰藍色的眸子深邃起來,升起熱情的火焰,一手滑下,探向她雙腿之間輕捻,「不過現在更加令人興奮了。之前我只能想像你會有些什麼反應,可現在,我知道你有多緊多熱,我知道這麼碰觸你,你會有什麼反應。」他以指尖的突然探入作為話題終結,狂野動作的背後隱著絲絲溫柔關切。快感來得如此之快,熱情激烈,她顫抖,她肌肉緊繃,她已為他的進入做好準備。
  
  喬尹推開自己的浴袍,他早已蓄勢待發,穩穩地迎接她的下沉。她包容著他,他則用有力的臂膀擁緊她。
  
  「現在,我知道你有多柔軟。」他低語,「我知道你會如何顫抖,該死!」最後那句話低微弱而暴躁。卡洛琳幾乎沒聽見。她開始移動,因他而渴望,為時刻誘惑著她的釋放而絕望。
  
  他的掌緊緊扣住她的臀,彷彿這樣就能定住她,她低泣,可是隨著一聲含糊的詛咒,他又一種更猛烈更快的節奏開始律動。這次不同於之前那些悠閒時光,快速無情而本能。她抵著他的肩保持平衡,開始最後的抽搐,一秒鐘後他也加入了,後仰著頭,青筋暴露。
  
  恢復的時間甚至比整個過程更多。精疲力竭中,她無力地臥在他胸口。他溫柔地拂去她臉上的髮絲,擁緊她。「我沒好好照顧你,」他平靜地說,「兩次了。」
  
  她不明白,咕噥道:「什麼?」
  
  「我沒做防護措施。」
  
  「是我讓你不要做的。」她閉眼,徜徉在那種親密感覺裡,無論是記憶還是不是冤家不現實中。「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感覺所有的事,只要是關於你的。」
  
  「第一次的確是的。可就算是那樣,也不是這次的借口。」
  
  感覺到他語氣中的緊繃,卡洛琳坐起身直視他,「我不是孩子也不是白癡,喬尹,我知道那樣做的風險和結果,責任有一半在我。我本可以說不的,但我沒有。其實風險不大。擁有強盛未知欲的好處之一就是我對一切都很好奇,所以我讀過這個,知道週期時機之類的事情。我們相當安全,安全到我不會心跳出汗狂翻日曆。」
  
  「那還不是萬無一失。我告訴過你,我不是賭徒。」
  
  「你那麼介意?」她問得平靜。
  
  「你不會嗎?」
  
  她搖頭,「不會。」聲音沉靜,堅如磐石。
  
  他給了她尖銳的一眼,她等著他問自己為什麼,不過他沒有問。反之,他說,「你的例假就算晚了一天我都要知道。」
  
  語氣中命令的意味如此明顯,她禁不住快速敬禮咆哮道「是的長官。」有時候他就是那麼的上校。
  
  他大笑,輕拍了下的屁股就把她推下大腿。她站起來繫上浴袍,「我們什麼時候得走?」
  
  「我訂好今晚六點退房。」
  
  也就是說他們待在這個私密小天地的時間不達只有幾個小時了。真奇妙,她居然已經能如此坦然自若,無論是對客房服務,對他,還是對肢體間的親密狂喜。如果這樣的性吸引力平攤到一個禮拜的每一天可能就不會那麼強烈了,不過她還是會非常享受這一周,可惜這是不可能的。明天他們都要回歸崗位了,她在地他在天。明天開始她又要面對無窮的恐懼,因為她深愛的那個男人要去涉險,而她無力阻止,哪怕是嘗試著這麼做也是徒勞無功。喬尹是天空中的鷹,只有死亡和衰老才能讓他停下。她會常年處於恐懼中,還要保持緘默,如果真能保證「常年」的話。
  
  現在,在不得不面對現實前,她不想浪費一分一秒在這些擔憂上。
  
  不知道這個週末對喬尹會有什麼意義,或許只是一段艷遇一段插曲,但是對她面言,這個男人這個週末釋放了她天性中的熱情,她能感到……由內而外的蛻變,更自由,更充實。如同長久以來她都是透過灰色的面紗觀察世界,忽然間那層紗被扯開了,她看到了真實多彩的世界,不再與世隔絕,而是融合其中,不再孤單寂寞,如同她的大半生,自從意識到自己的智商不一般後她就孤寂至今。把自己交給他,她獲益頗多,因為一部分喬尹是屬於她的,他給了她美好的加快,火熱的經驗……。在他強有力的守護下,她如同鮮花般盛開,深深瞭解自己的天性。
  
  忽然,她強烈希望自己的同期錯了,這樣她就能懷上他的寶寶,儘管常識告訴她這個難度很高。
  
  「怎麼了?」他開口,濃黑的眉毛挑起。她意識到自己定定地站在他面前盯著他很久了,天才知道有多久。
  
  一絲笑意浮現,如曙光般點亮她的臉龐,「我只是在思考。」她認真地說,「如果你全裸出現在徵兵海報上,女人們肯定會蜂擁而至要求參軍。」
  
  他似乎驚訝極了,接著爽朗地大笑,揪住她浴袍一角拉過她來,「你是說你願意跟美國的所有女人分享我?」
  
  「這輩子沒這打算。」
  
  「就算我的國家需要我挺身而出?你的愛國精神呢?」
  
  她探入他敞開的袍子,堅定地握住他,「只有一個地方不可以,」她甜蜜地回答,「就是這裡。」
  
  儘管他們才做過愛,他還是起了反應。「我會給你兩天時間解決這個問題,不然我就要叫警察了。」
  
  「我們沒有兩天時間了,」她指出,看看鐘,「只有八小時了。」
  
  「如果我浪費一秒鐘我就該死 。」他回答,抱起她。他喜歡在床上調情,抱她去臥室的路上,她緊緊勾住他,希望此刻成為永遠。
  
  當然,這是不現實的,她想也沒用。離開私密的空間感覺有點奇怪,六點半的時候他們回基地了。她靜靜坐著,想沉浸在過去兩親密氣氛中。今夜,以及今後的每個夜晚,她都要獨自入眠了,直到下個週末的來臨。可能還要久些,因為喬尹沒有提到明晚的事,可能不會有下個週末了。
  
  她瞄了他一眼,雖然變化很細微,但是越靠近基地他就離她的愛人更遠,離上校更近。他的所思所慮都圍繞著「夜翼」——那些光滑致命,天下無雙的飛機以及它們在他手中的反應。可能變化就在於他現在是它們的愛人而不是她的了。它們為飛而飛,讓他飛得更高更遠。她只能寄望它們能帶他平安返航,回到她身邊。
  
  她還沒準備好,他已經停在她住處門口,站在她面前,清澈無底的眸子凝視著她的臉龐,「我不想跟你吻別,」他說,「一吻你我就剎不住車,我已經習慣擁有你了。」
  
  「那……晚安。」她伸出手,卻馬上收回了。她甚至無法忍受跟他握手,共度這樣一個週末後,獨眠太痛苦了。
  
  「晚安。」他忽然轉身走向貨卡。卡洛琳快速開門步入,不想看他遠去。她小小的住處跟基地其他居所相比已經算奢華了,可是仍然荒涼令人窒息。她飛快打開空調,可是空虛感揮之不去,只是因為喬尹。
  
  她尋晚沒有休息好,一直想著他,尋找他的溫暖,尋找過去兩夜糾纏著她的男性軀體,她的身體適應了之前的饕餮,因得不到滿足而疼痛。
  
  她輾轉反側了整晚,最後終於放棄了。工作是她的萬靈藥,希望這次也不例外。她是被派來工作的,可不是垂涎項目經理來了。
  
  這招的確有用。她全身心投入當天試飛準備工作中,喬尹沒有路過探望,她很感激這點,才剛重新控制自己,如果他吻了她,她又要失控了,搞不好結局就是她躺在辦公桌上,雙腿繞在他腰間。他肯定預見到這樣的誘惑,並且極力抵抗,可她不確定自己能。正如平時,Cal是第二個到辦公室的。「週末過得好嗎?」他謹慎發問,「我找了你好幾次想問你有沒有興趣看電影。」
  
  「我在維加斯,」她回答,「一直在那兒。」
  
  「我早該猜到。那兒好玩嗎?你去賭場了嗎?」
  
  「我不太愛賭,多數玩的是迷你高爾夫。」
  
  他大笑,自己沖了杯咖啡。「看看那樣的生活也就夠了。」他建議,「刺激太多會讓人提早衰老。」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這個週末早就過百歲了,反之,她覺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精力充沛。
  
  激光小組到的時候喬尹不在控制室,飛行員全在飛機上,引擎已經熱了。今天的任務跟週五一樣,喬尹、Boie Wade駕駛夜翼,Daffy Deale和Mad Cat Myrick坐F-22。項目組全體圍繞在各自的監視器前以便在試飛過程中監視優越感器輸出信號。
  
  黑鳥上天了。
  
  開始很平衡,激光設備如預期地鎖定標把。卡洛琳長舒一口氣,她沒天真到認為不會有其他問題出現,不過至少最擔心的那個問題似乎已經解決了。他們一遍一遍調試著不同速度不同範圍下的運行情況。Yates微笑了。
  
  返程途中,Mad Cat在喬尹側翼,Daffy則在Bowie Wade下方。卡洛琳閒閒地看著監視器,突然間Bowie的定位信號燈亮起來了,「他觸發了?」她大聲問。
  
  Yates和Adrian回到監視器前,他們也同樣疑惑不解。Cal查詢他的電腦,幾乎同時電腦上的紅色開火信號開始閃爍,控制室和廣播裡滿是嘈雜的叫嚷聲。
  
  「我中彈了,我中彈了。」Daffy尖叫著,Bowie也在咆哮,「那該死的東西就這麼出去了,該死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損失怎麼樣?」是喬尹的聲音,沉著冷靜,帶著壓倒一切的權威。
  
  「無法控制,我的Hydraulics該死的被擊中了。完全動不了。」Daffy的聲音很緊張,「棄機!」Bowie大吼,「別遲疑了,Daffy,你控制不來的!」
  
  吼叫聲聲疊疊,控制室一陣騷動。
  
  飛行員們石化了,神色僵硬,等待著最終結果,他們的同伴究竟會平安回歸還是死在他們面前。
  
  接著又是喬尹的聲音,他大吼:「棄機——棄機——棄機!就現在!」
  
  鋼鐵般的權威性直接遙控Daffy的行動,電腦顯示飛行員彈出了。
  
  「我看到降落傘了。」是Mad Cat的聲音,「他太低了,他太低——」
  
  接著無線電傳來F-22墜毀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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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1 01:30:0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喬尹大步流星跨入控制室時暴怒無比,不過他的怒氣是冰冷的,冷得令人戰慄。他的眼光掃過激光小組,如蒙上藍色的冰霜。「該死的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他猛然爆發,「激光大炮根本不該被激活,更別說自動發射了。」
  
  他們全都茫然無措,週五下午系統檢查的時候明明完美無缺。
  
  「嗯?」這個單音節詞如來復槍上膛聲般尖銳。「我差點因此失去一個弟兄,價值八千萬美元的飛機現在在方圓一公里的沙漠裡支離破碎。他們當中有沒有能告訴我媽的你們到底做了些什麼?」
  
  控制室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都在等待一個答案,什麼答案都行。Yates溫和地開口了,「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我們會找出問題所在。」
  
  「你們該死的最好能找到。三十六小時內我要得到一份關於這次事故的報告,裡面得有你們的分析和解決方案。所有飛行員都要進行清查,直到我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並且保證不再出現這種問題。」他甚至都沒瞄卡洛琳一眼就轉身出門了,如他來時般怒髮衝冠。
  
  某人柔和地吹了聲口哨,Yates臉色憔悴,「我們搞清楚問題前都甭想睡了。」言簡意賅。
  
  飛行員損壞嚴重。Daffy幾乎沒命了,他彈出太晚了,降落傘沒有完全展開,著陸太快太猛,左腿斷了外加腦震盪,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Bowie幾乎失控,狂亂地發誓他絕對沒有碰過鎖定鍵和觸發器,喬尹相信他,Bowie非常優秀非常細心不可能犯這種錯,但這該死的激光大炮不知怎麼的鎖定了目標自動發射了,幾乎要了Daffy的命。電腦會精確地告訴他們發生的事情,但是喬尹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激光根本不該被激活,但是Bowie的飛行器上至少有一門炮被激活了。如果用的是極限值,那麼F-22在空中就毀了,Daffy根本沒機會活下來。
  
  喬尹的怒氣在升級,因為這次的誤傷非常可能跟週五的鎖定問題有關。卡洛琳說過只是電信號的小問題,而且已經修正過了,不過顯然問題更糟糕了,完全沒有得到修正,還差點害死一個人。他的憤怒對象也包括卡洛琳,她是激光小組的小分子,他倆之間的關係解脫不了她作為小組成員的責任,也無法為她贏得特殊待遇或者說寬恕。
  
  激光小姐不會是唯一加班工作的人,空軍不會坐視一家F-22的損毀和一個飛行員的重傷。他得向基地指揮官和五角大樓的Ramey將軍做份報告。此外,他們無法忍受夜翼的這種問題,國會的軍事預算也是。他必須完成測試,並且得出操作手冊。這個項目的重要加分點在於目前一切都是按照進度進行而且沒有超預算,而拖進度就意味著金錢付出。如果投票進行進夜翼超預算了,性能又不穩定,項目就有麻煩了。預算撥放與否取決於他是否能完成他的工作,以及項目的可行性與可靠性。
  
  *********************
  
  跟Ramey將軍的通話證實了他的觀點。「你必須找到激光大炮的問題確定永遠不會再發生這些問題。」將軍的語氣很淡,但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說話算話。「快投票了,我們承擔不起這種混亂,如果不能自由控制,首架可靠的激光大炮又有什麼用?我們必須拿下它,喬尹,夜翼項目太重要了。」
  
  「是,長官。」喬尹回答,他飛過夜翼,知道它們有多重要。飛行員在高級飛行器上的生還率更高,其他一切都一樣。夜翼的萌芽對美軍飛行員而言是一大優勢,對喬尹而言,則意味著國家安全,戰爭勝利。他三十五歲了,經歷過兩次戰爭,世界格局比期他當年在冷戰時期加入軍校時甚至更動盪。局部戰爭不時爆發,每一場都有可能引發世界大戰,與此同時,科技飛速發展。五年內,F-22不過能與其他國家的戰鬥機打平手,別說大優勢領先了。夜翼能獨佔鰲頭——很大程度上。
  
  「有沒有內奸的跡象?」將軍問。
  
  「警報從沒響過,但我已經讓安全部分析工作模式,看看是不是有這個可能了。」
  
  「你的直覺呢?」Ramey將軍及其信任喬尹的本能。
  
  喬尹停了一下,「飛來橫禍,措手不及。我們還不知道到底只有一架大炮有問題還是普遍現象,但這要麼是系統的大漏洞,要麼就是有人故意為之,可能性對半開,所以我不能排除內奸的可能性。拿到電腦分析後我會更有把握的。」
  
  「一有情況就告訴我。」
  
  「是,長官。」
  
  喬尹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思。內奸,沒人喜歡這個想法,但他承擔不起不考慮的後果。科技的日新月異讓間諜活動也與日俱增。安全部已經盡最大力保證夜翼的隱蔽性,那就是為什麼每幢大樓門口和窗戶都有傳感器的原因,這些傳感器連接到主機電腦,記錄著進出人員的身份和出入時間。晚上停機棚還有保安站崗,沒人能悄無聲息地接近飛機,可如果是內奸,那就意味著他有必須的安全證明。
  
  如果他夠幸運,激光小組會找到問題所在,那就僅僅是機械問題,還可以解釋一切。但如果不是這樣,他希望安全監察已經運作了。
  
  真他媽煩!如果他們不能馬上找出問題所在,也就是說他今晚沒法見卡洛琳了,一晚不見已經是純然的折磨了。真奇妙,他的身體居然那麼快就習慣了這樣頻繁的滿足,他對她的渴望也同樣強烈的令人詫異。他從未如此想要一個女人,簡直像持久高燒不退,他從未如此欣賞一個女人,無拘無束。她生氣勃勃,她的思想她的個性如同她的愛一樣坦率不畏。把思緒轉向她真是個大錯誤,他的褲子開始不舒服了。兄弟,快下來!他不無自嘲,現在顯然不是最佳時機和地點。
  
  *******************
  
  無論他們如何檢查,都無法確認激光系統是如何在無意間被激活的。卡洛琳的專業是激光本身,而不是觸發裝置,那是Adrian的領域,他現在正因此臉色陰沉。如果問題出在他那塊,他可能會被公司召回甚至解雇。一如既往,他又把矛頭瞄準卡洛琳。
  
  「你算什麼,掃把星?」他咕噥,一邊板著臉檢查著火力裝置的每個細部。「每一塊都運作良好,只要做些小調整,直到你出現。你一來就什麼事都不對勁了。」
  
  「我從沒碰過那個裝置,」她指出,拒絕讓他激怒自己,或者又陷入互指差錯的階段。她沒其他意思,可是Adrain把她的話當成暗指那一直是他的工作,所以顯然也是他的錯。
  
  「別吵了。」Yates出聲制止,「Cal,計算機有什麼顯示麼?」
  
  Cal看上去精疲力竭,眼睛因為長時間盯著電腦屏幕拚命看暗淡的輸出結果而充血。他搖頭,「都是對的。」
  
  他們集體站在Bowie駕駛的飛機腹部底下察看激光設備。卡洛琳盯著那個盒子,摒除雜念把故障原因一個個列推排除。看上去激光的工作流非常完美,火力裝置也是。鎖定功能運作正常,他們已經檢查過了。畢竟它所定了Daffy的飛機還擊落了它。但它為什麼會鎖定呢?誰給的命令?根據電腦記錄,Bowie的確沒有碰過開關,那麼鎖定和火力裝置就算自動運行的,它們不該運行的。連激光都不該被激活。同時出現了三個問題:激光被激活,鎖定系統瞄準了Daffy的飛機,並且自動開火。三件事沒有一件應該發生,它們同時發生的概率比墨菲法則的可能性都小。
  
  她不喜歡自己的推論。如果不是邏輯原因,那麼就是設計的問題了。激光不可能因為隨便一個碰撞就被激活,它當然沒有外部開關控制。激活命令是激光小組經過一系列精準的電腦指令才能完成的。因為安全考慮,只有他們幾個有權限做那些指令。不可避免地,邏輯指向一個事實:激光小組內的某人激活了系統。
  
  卡洛琳不信任突然跳出的結論。她的工作習慣有序精準。在她允許自己懷疑共事的其他三人之中有某人故意破壞了激光系統之前,她必須確定小組外沒人能做這件事情。現今的一切都計算機化了,儘管都有防火牆和足夠的安全措施,沒有事情是萬無一失的。事情很難沒人做過不代表沒這個可能性。如果有人得到了激活命令那麼就可行了,他或她就能切入程序加上命令,跳過飛行員對鎖定開關的物理操縱,設定比如另一架飛機靠近到一範圍之內就自動鎖定開火,對於任何一個懂電腦的人來說,這都易如反掌。可能Bowie像個定時炸彈般,等待著設定好的環境變量得到滿足。被指定掩護Bowie的Daffy運氣真背,但是被擊落的人也可能是Mad Cat,甚至喬尹。
  
  yates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她面無表情地站著,注視著激光盒子視線卻穿越了它。他幾乎能看到她媲美計算機的大腦飛速運轉列出一張清單,無情地縮小可能性。
  
  「什麼結論?」他終於等不及問出口了,「有什麼線索嗎?」
  
  她眨眨眼,視線慢慢重新聚焦到他身上,「我覺得我們應該檢查計算機程序,」她回答,「如果不是設備的問題,那麼就肯定是程序了。」
  
  Cal面容憔悴,「你知不知道檢查完整個程序需要多少時間?」他有所懷疑,「那麼長的程序啊,這是我編過最複雜的程序了。」
  
  「或許用克雷……」她低語,重新看向那個盒子。
  
  「租用一台克雷電腦?」Yates打了個問號,不過他已經開始考慮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了,「貴到死。」
  
  「不會比停止項目貴。」
  
  「要排很久隊才能租到,除非五角大樓能給我們點特權。」
  
  「是啊,這是個好主意。」Adrain毫無耐心,「不過他們大概忘記大老闆只給了我們三十六個小時,已經過去十個小時了。我不認為他會對一個可能的原因感到滿意。」
  
  「我們目前毫無頭緒。你有更好的主意麼?」卡洛琳同樣沒耐心地回嘴。
  
  他盯著她不語。事實是,他們走進死胡同了。卡洛琳沒提到她的另外一個結論,如果問題真的在程序上,他們還是行查找到底這是個基本的編程錯誤還是某人故意改動了程序。讓克雷電腦雲跑一遍程序就會有答案了。通過比對原始程序,克雷電腦會告訴他們哪段工作程序被改動過,如果沒有,那麼就要回到DataTech的畫板上,如果有,那麼他們就能找到該為些改動負責的人了。
  
  「我們該怎麼做?」Cal問,揉著眼睛,「停止查找,假設我們可能在程序中找到問題,還是通宵查找那些我們不知道是什麼的問題?」
  
  卡洛琳朝他露齒,「如果你已經到了你語氣裡那種搖搖晃晃的狀態,我不認為你能熬整晚。」
  
  他睡眼朦朧地瞧了她一眼,給了個同樣睡眼朦朧的笑容,「真喪氣是吧?我年輕時能整晚狂歡白天還面不改色地工作,然後繼續狂歡作樂。你就是我以前的翻版啊。」
  
  「真高興他們如此自在。」Adrain呵斥。
  
  「夠了!」Yates發怒了。他們都已經疲憊不堪了。他調整語調,「兩都都是。除了讓自己精疲力盡,這們得不出任何結論。今晚暫停。我認為我們已經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除了程序,我們在這兒做不了。我打算好好休息吃頓好飯,仔細考慮一下,然後我會找麥肯雷上校談談。休息去吧。」
  
  ***************
  
  安全主管ivan Hodge上尉毫無預警地開口了:「我們發現一個可疑的模式,長官。」
  
  少將Tuell稅利的目光更尖銳了。作為基地指揮官,他的責任重大,對F-22的墜毀原因他非常關心,「告訴我們你們發現了什麼。」
  
  上尉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誌,放到喬尹的桌上翻到做過記號的某頁。「這兒。」他指著一個已經用黃色高亮的條目。「這是激光小組卡洛琳的安全代碼。她上週四作為心臟病突發成員的替代者來到基地。」
  
  喬尹膽汁上湧,目無表情地等待著Hodge上尉後面的話。
  
  「她習慣於每天比所有人都早到,比所有人都晚走。」上尉說道,喬尹感覺放鬆了些。卡洛琳是個工作狂,從不停歇,他自己曾好幾次在她未察覺的情況下靠近她,沒發現過她在做什麼可疑的事……除了又一次她飛快的清掉了電腦屏幕上的內容。
  
  他想過這個問題,直到剛才才記起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長官,」Hodge上尉對喬尹說,「就這本身而言,並不代表什麼。」他翻到另外標記好的一頁,「但是這裡,週四晚上,感應器顯示愛維斯女士在12點前進入了激光工作區,直到次日4點才離開,整段時間她單獨在那兒。6點的時候按平時習慣進入辦公室,那天早晨飛機起飛,第一次出現了激光設備故障,是這樣嗎?」
  
  冰霜重新凝結在喬尹的眼中,「是的。」
  
  「當天下午她跟小組的其他同事一起離開工作區,週日晚上又再次出現,還是在12點前。這次她仍舊獨自一人。她4:30離開工作區,6點回來。這次Deale少校的飛機被擊落了。這些半夜出現事件與她抵達後才出現的問題聯繫起來,看上去不太妙。」上尉看向喬尹的時候遲疑了一會兒。上校的表情足以讓任何心智健全的男人猶豫,Hodge上尉自認心智非常健全,但他還是得說,「我理解您正對愛維斯女士有私人興趣。」
  
  「我們一起出去過幾次。」他們一起做的該死的比那多得多,他的想法很野蠻。她全力投入他懷中,讓他把從前的交往經歷忘一乾二淨,化整為零。而從維加斯回來的當晚她就溜進工作區……幹了什麼?偷偷激活了Bowie飛機上的激光系統?也激活了他的?他是不是也很可能成為向朋友開火的那個人?
  
  HOdge上尉看上去很不安,「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有提過什麼嗎?問過跟夜翼相關的問題?」
  
  「沒有。」他非常確定。提到過關於工作的話題只是最大路的。但是為什麼?她該問他什麼問題?「她不必問任何人就能知道項目的一切。」
  
  「的確。但是她是否提到過那些你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可能導致激光設備失靈的原因?例如想中止夜翼項目?」
  
  「沒有。」她不會這麼做。卡洛琳太聰明了,不會做那麼外露的事,她是個天才。卡洛琳絕對能激活激光系統,她不僅是個專家,還有權限接觸到代碼。「但她有這個學識也有機會。」他聽到自己說,「你還有其他證據嗎?例如動機,任何她過去可疑的地方,或者金錢問題?」
  
  「她的背景乾淨得像張白紙,」上尉也承認,「我們準備做個徹底的複查來確定一切正常沒有動過手腳,但這僅僅是個預防措施。每個跟項目有關的人都會被徹查一番。」
  
  「做好了告訴我。」Tuell少將說,「她能從工作區激活系統而不真實接觸它們嗎?戰鬥機都是二十四小時警戒的。」
  
  「是的,長官。」Hodge上尉說,「可以通過計算機指令。愛維斯女士擁有雙學位,一個物理博士,一個計算機碩士。她非常熟悉計算機。」
  
  「我明白了。」
  
  將軍歎息,「你們有什麼建議?」
  
  「我們不會正式起訴,長官。我們必須證明可能性,時間上的確比較可疑,但是我們沒有證據顯示程序被改動過以及操作激光系統,仍有可能是機械故障。」
  
  「但你不這麼認為?」
  
  「是的長官。問題從她來了才產生,而且都發生在她半夜潛入工作區後。她是平民,我建議通知FBI,將她禁閉在基地內,但還不到監禁她的地步。作為預防措施,我也將禁止整個激光小組進入工作區,直到事件明朗。」
  
  「為什麼這樣,上尉?」
  
  「如我所說,長官,以防萬一。她可能不是唯一一個介入的人。」
  
  「日誌並未顯示有其他人在可疑的時間進入工作區。」
  
  「這部代表沒人知道。比起失去另一架F-22甚至一架原型機來,暫停測試一段時間花費小一些,我認為麥肯雷上校會同意我的觀點。」
  
  「對。」喬尹語氣強硬,「你打算審問愛維斯女士嗎?」
  
  「是的長官。」
  
  「我希望能在場。」
  
  「當然可以,長官。」Hodge上尉有點奇怪,麥肯雷上校根本不必要求准許,基地裡任何關於夜翼項目的事情他都有最高指揮權。
  
  「什麼時候?」
  
  「我會讓我的人護送她來這裡,如果你願意。」
  
  「就這麼辦。」
  
  Tuell少將起身,「先生們,這件事我全權交給你們處理。我確定你們在正式起訴前都知道我們的立場。不過,盡一切手段解決這件事,項目太重要了。」
  
  他們一起敬禮致意,他也回禮。他離開時,Hodge上尉指指喬尹的電話說,「可以借用嗎?長官。」
  
  喬尹微微點頭。Hodge上尉提起聽筒按下某個鍵,「請護送卡洛琳愛維斯女士,到麥肯雷上校的辦公室來。確認。」
  
  接電話的那個人重複了代碼,Hodge上尉說,「正確,謝謝。」
  
  他掛上電話轉向喬尹,「十分鐘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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