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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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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琳達.霍華]愛的魔力(麥氏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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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0-12 00:30: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在拉斯維加斯結婚似乎要成為我們家族的傳統了,」第二天當她的新婚丈夫將她領進他們的套房時,她輕輕的說道。「我的兩個哥哥也是在那裡結的婚。」

  「兩個哥哥?你到底有多少個哥哥?」

  「五個。而且他們都很老。」她走到窗口看著窗外耀眼的紅色落日,然後回頭對著他甜蜜的微笑。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們還沒有做更多更深入的交談,還沒有分享他們各自的生活細節,而他們卻要完全融入彼此的生活了。所有發生的事情快得就像颶風來臨前的海鷗一樣飛掃過他們。

  急診醫生已經宣佈她有輕微的腦震盪,並要求她在那一天的時間裡不要緊張,保持輕鬆。他也贊成她的說法,如果她會陷入昏迷的話,她現在應該已經在昏迷中了。通過那一天的治療,她的記憶已經恢復了,填滿了頭腦中的空白點,所以她知道她現在情況不錯。

  為了讓自己放心,麥克駕車帶她返回所羅門格林,把自己的注意力轉向工作,冷靜的處理所有的資料和文書工作,完成這些後他就可以專心的來處理結婚事務。當她睡著的時候,他和牧師已經處理完了。他已經安排好時間,在經過深入瞭解得知在肯塔基州辦理結婚所需要的時間長到他無法忍受後,他果斷的預定了前往拉斯維加斯的飛機票。

  羅納德已經因為欺詐共謀罪被逮捕;他一點也不知道他的妻子和於藍迪還計劃要殺死莉絲,雖然已經被後來發生的事情給破壞了。瓊的手臂接受了外科手術,根據外科醫生的說法是神經和組織大面積損傷;醫生認為她可以恢復部分手臂功能,但是她再也不能使用右手寫字,吃東西,或者是做任何其它的需要精確運動的事。藍迪向聯邦法院告了密,他供出很多馬界中人,這些人都參與了這個為獲取保險金而殺光馬匹的陰謀計劃。他沒有因為殺死16歲小男孩被起訴。很顯然,他手裡有一些很重要的證據和信息,這些證據和信息是他留下來準備為爭取更大的寬赦而討價還價的東西。

  莉絲給母親打了電話,簡單的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以及她已經結婚了。「玩得開心點,寶貝。」瑪麗囑咐她的女兒。「你知道你父親一直都希望在你出嫁的時候牽著你的手走過長廊,所以我們還需要在聖誕節再舉行一個婚禮。我還有三個星期的時間準備。不過不會有任何問題!」

  大部分人面對要在三個星期裡籌備好一個婚禮的時候都會無法克制的尖叫。而瑪麗認為沒有問題,依據自己的經驗,莉絲知道就算別人可能有一些問題需要解決,但是她母親想做到的最終都會按照她希望的方式做到。

  麥克也和他的家庭通過了電話,他的家庭由他的母親,繼父和兩個同母異父的姐姐組成。他們將和麥家一起在懷俄明一起參加他們在聖誕節舉行的婚禮。

  在一個小時前的結婚儀式上,莉絲已經知道她丈夫的全名是威廉拇•亞歷山大•麥克尼爾。「有些人叫我威兒,」當她說她很難把亞歷這個名字和他聯繫起來起來的時候,他告訴她。「大部分人叫我麥克。」既然在她的意識中,她已經接受了麥克尼爾的簡寫麥克,那麼這就是對她最合適的。

  「五個哥哥?」麥克問道。他走到她身邊,手臂滑到她的腰上,頭傾向她用鼻子摩擦她深色的秀髮。

  「五個。還要加上十二個侄子和一個侄女。」

  「那麼假日的時候一定很熱鬧!」他咯咯的笑道。

  「騷亂更貼切些。不需要等很久你就會看到的。」

  他把她轉過來抱在懷裡。「我現在等不及想看到我的妻子和我一起在床上。」

  他抱起她把她帶進房間的,她緊緊的貼著他的脖子。當他把她放在床上的時候,他的嘴也貼上了她的,猛然間,兩人之間已經平息下來卻永不會消失的讓人心痛的激情正全力的洶湧而出。他控制的將她壓進床裡,盡量讓自己脫下她的衣服時不要過於粗魯。

  她靠著他蠕動,拉扯著他的衣服,粗糙的織物擦著她的裸體的讓她感覺幾乎瘋狂。麥克稍稍退開,充滿赤裸裸慾望的眼睛逡巡著她精緻的身體。他呼吸沉重,很明顯在努力的控制自己,他的眼睛因強烈的慾望而閃閃發光。他輕輕的用手描畫出她胸的形狀,用拇指描摹著她的乳頭,使得它們疼痛的挺立。「快點。」她低聲說,身體難受的拱向他。他短促的笑出聲,聲音裡沒有幽默;那是因為需要而感到疼痛的聲音。他脫下自己的衣服踢開它們,然後壓到她身上。當他沉重的身體固定在她身上後,她從喉嚨裡發出深刻而滿足的呻吟,她張開她的腿將他容納進來。她無法等待,只是狂野的想要他,她想要他就好像在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其它任何東西像他一樣被想過或者需要過。

  麥克擺正自己,緩慢的將自己推進她身體,用手固定住她的臉深深的親吻她。她的身體反抗著他的入侵,她氣喘吁吁,身體傳來的疼痛感覺讓她驚訝。她本來以為經常騎馬可以減輕第一次的痛苦,然而沒有障礙的甬道仍然無法容納他過大的慾望。

  他離開她的唇,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突然一下子明白了她是多麼清純。他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他的深深的凝視裡卻有著熱烈而原始的光芒。他盡可能輕柔地刺穿了她的身體,當他完全進入她體內後,他沒有移動,等待著,等待著直到她不再緊張,她的身體在他下面變得柔軟,她緊緊的包圍著他。然後他開始移動,最初是一個輕微的僅僅是反覆輕觸他的擺動,但這已足夠讓她再次氣喘吁吁,接著內欲的需求讓她主動抬高自己靠向他。

  他異常的關注她的反應,竭力的控制住自己戳刺的力量,當預期中的快速襲向他,當他因為每一個動作而大聲呻吟的時候,他仍然保持著緩慢而舒適的節奏。她貼著她,絕望的尋找最終的釋放,盡一切可能的讓他更深入自己體內,本能引導著她試圖達到最終的滿足。她忍不住哭出聲,徹底的被兩人共享的舞蹈與戰鬥帶來的全部幸福而淹沒,被他慷慨的愛而淹沒。

  她已經無法忍耐得更久,迅速的達到了高潮。她的身體彷彿已經因如此強烈的歡愉而炸裂成碎片。她迷失了自己,被吸入感官的漩渦中,被吸入了一個只有他和她的身體而沒有腦力活動的漩渦中。很快,他也加入她,他開始抽搐,強力的推進然後激烈的釋放。

  事後,他將她擁在懷裡,用手撫摸著她,彷彿這樣才能讓自己確信她是真實的,他們兩個人仍然是一個整體。

  「這是怎麼發生的?」他有些粗莽的問。他抬起她的下巴以便於他可以看到她的臉,她看到他眼裡的閃光,那無關於慾望,那是他的眼淚。「我怎麼會這麼愛你,而且這麼快就愛上你?你究竟對我使用了什麼魔法?」

  眼淚灼燒著她的眼睛。「我只是愛你,」她有簡單的詞語說道。「那就是我所有的魔法,我只是愛你。」

  當她看到被雪覆蓋的整座山的時候,她的心也雀躍提升。「那裡,」她指著它們說道。「那就是麥氏山。」

  麥克感興趣的凝視著雄偉連綿的山脈。在這之前他從來不知道有人會擁有一座山。他非常想認識生活在山上的人,想瞭解他們的生活方式,很好奇是怎樣的人和怎樣的生活才造就出這個坐在他身邊的有魔力的小精靈。在過去的兩天裡,他們已經辦理了結婚手續,他開始驚奇的發現自己已經不能沒有她而存在著。當他還不知道是否有什麼事錯過的時候,愛她彷彿已經變成了他所有的事情。她是那麼的精緻彷彿一個可愛的仙女,深色的秀髮好像流動的溪水披散於肩上,大大的黑眼睛釋放出天生女人的味道和氣質,但她是如此的堅強,在她可愛的胸部下有一顆獅子一樣堅強的心!

  他的妻子!這個稱謂和認知讓他無法入睡。一整夜,他不斷的被這個出乎他預料的不可思議的改變而喚醒,他看著她,想弄清楚這是多久以前發生的。僅僅在三天以前,她在他的臂彎中醒來後還客氣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記得你的名字。」當時這個事實曾經讓他震驚到一下子從頭涼到腳。僅僅三天,現在他已經無法想像沒有她他將如何入睡,無法想像醒來後看不到她蜷縮在他的懷裡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對他慵懶的露齒而笑。他只有五天的休假,所以他們不得不好好的安排時間。昨天,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聖安東尼奧去拜訪了他的家人。他的兩個姐姐已經提前達到了,她們帶著自己的小孩子——每個人都有三個寶貝,拽著她們的丈夫來看他們。在這麼多人面前,莉絲顯得非常習慣,她沒有露出絲毫慌張的神情。他的媽媽一直都在發抖:對他終於結婚而高興得發抖,同時也為將於聖誕節在懷俄明州的一座雪山上舉行婚禮是否順利而擔憂地發抖。從莉絲那裡拿到他們家的電話號碼後,莉絲的母親已經和他的母親通過話了,而且從他母親提及莉絲母親說過的話的次數可以顯而易見地發現:她們倆已經迅速地成為了忠實的朋友。

  今天,他們在懷俄明州,麥克驚愕的發現他開始感到緊張,緊張到胃都開始凹陷下去了。「告訴我關於你哥哥們的事,」他低聲嘀咕道,「五個我都要知道。」他知道做哥哥的感覺,他自己就是一個哥哥。

  她微笑著,眼神變得溫柔無比。「好的,讓我想想。我的大哥叫喬伊,他是美國空軍參謀首長聯席會議的一位將軍,另外,他的妻子叫卡羅琳,擁有物理和計算機的博士學位,他們有五個兒子。」

  「我的二可叫麥可,他擁有全州最大的牧場之一。他和席雅有兩個兒子。」

  「接下來是我三哥喬許。他是一個海軍戰機領航員,後來一次墜毀事故損傷了他的膝蓋,他從海軍退役了。現在他是一個做與領航飛行測試工作有關文官。他的妻子叫羅蘭,是一個整形外科醫生。他們有三個兒子。」

  「你的哥哥除了兒子還有其它的選擇嗎?」麥克問道,他被這種詳述嚇住了,同時也產生了一絲擔憂。他盡量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讓他更放鬆的世俗的事情上。他記得莉絲曾經說過她有一個侄女,但是也許他聽錯了。

  「贊恩有一個女兒。」她的語氣裡有一絲與前面講述不同的感情在裡面,麥克揚起眉毛探詢地看著她,但是她裝做沒有看見地繼續說:「他和蓓瑞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兩個月大了。贊恩是名海軍陸戰隊員,蓓瑞是一個大使的女兒。」

  一名海軍陸戰隊員。他不禁想知道事情還會有多糟糕。

  「最後是強斯。他和贊恩好得就像一對雙胞胎。他們同年,而且他們腦子裡想的東西也幾乎是一樣的。強斯在海軍情報機構工作。他還沒有結婚。」她故意不去提及贊恩和強斯現在正在做什麼,因為這樣看上去安全些。

  「我想知道,」麥克一邊駕駛著他們租來的車子上山一邊喃喃自語,「為什麼我會希望你有一個更正常的家庭呢?」
  
  她向他抬起她精巧的眉毛「你是一個聯邦調查員的特派專中,」她指出來。「要知道,他們中可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會成天在每一個街角留連。」

  「是的,但是我的家庭很正常。」

  「好的,那麼我的家庭也是正常的。我們只是超過一般預期。」她的微笑轉變成露齒而笑。這種頑童似的笑彷彿鐐銬一樣銬住他的心,每看一次彷彿就銬得更緊。他在路中間停下車,然後靠近她親吻好。他的吻猛烈而急迫,充滿著慾望。當他放開她的時候,她眼神迷濛。「為什麼這麼做?」她喃喃道,她的手環繞著他的脖子。

  「因為我愛你。」他不認為接下來和她家人的見面會很順利,他甚至預期他們無法接受他,因此他不希望在這之前沒有讓她瞭解他是多麼愛她。她可能認為她的家庭會敞開雙臂歡迎他,但是他才是男人,他瞭解男人的心思,非常非常瞭解。他重新啟動吉普車,沿著輔滿雪的道路行駛。

  車子爬上山頂,一座巨大的牧屋舒展地矗立在他們面前。莉絲開心的說道,「噢!太好了,每個人都在。」而麥克覺得他現在就像一個呆子,不要緊!他並沒有在和她結婚之前和她睡覺;但他對他們而言是一個未知數,陌生人,而現在他每晚都會和他們最寵愛的小女兒,小妹妹做愛。她是這個家唯一的女兒,小寶貝,老天啊!他明白了。如果他活著,他和莉絲有一個女兒的話,他絕對會把所有靠近他小女兒的那些充滿性衝動的少年趕得遠遠的。

  他看著停放在房子前的「車隊」,各種各樣的車已經可以組成一個遊行車隊了。他懷疑如果他轉身離開這座山的話,他們是否會上車追趕他。

  好吧!一切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他聽天由命的停泊好他的吉普車,繞到另外一邊為莉絲打開門,用手扣住她的細腰將她放到地面上。她執起他的手,領著他走——哦,幾乎是快樂的跑——向他們。

  他們彷彿走進了一個充滿溫暖,噪音和混亂的地方。一個渾身上下一團紅的小人兒突然從人群裡「炸」出來,尖叫著擺開圓胖的小腿向他們跑過來,「莉希(絲),莉希(絲),」她幾乎是用盡了她所有的氣力在喊叫。莉絲大笑著跪下,伸出手及時地抓住這個把自己「刮」到她面前的「小旋風」。麥克低頭看著這個小女孩,她甚至不比一個小嬰兒大多少,他馬上就愛上了她。哦!他已經遺失了他的心,一切就是那麼簡單。

  她很漂亮。她簡直就是完美,絲綢般光滑的黑頭髮覆在她圓圓的小腦袋上,可愛的小臉上長著一對水晶一樣閃亮的藍眼睛,有酒窩的雙頰,薔薇花蕾一樣嘴巴和優美的手指。她是那麼的小就像一個洋娃娃,他的手臂渴望的想抱她。在這以前,小孩子和小嬰兒從來沒有這樣的對他造成過影響,而這震動了他。
 
  「這是妮可。」莉絲抱起侄女。「她是我們家唯一的孫女。」

  妮可伸出一個小手指戳戳他的胸膛,十分興奮地露出像莉絲一樣讓麥克無法抗拒的露齒笑容。「搭(他)是誰?」小天使問道。

  「他是麥克。」莉絲回答她,親吻著她柔軟的小胖臉。妮可嚴肅地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深長她的胳膊向他表達她對他的歡迎。他本能地伸手接過她,感覺到小小的身體安穩地坐靠在他的胸膛前的時候發出愉快的歎息。

  麥克注意到屋子裡開始變得沉默,就像橄欖球隊的大個子們都起身了,正嚴厲地看著他,注意著任何一個可能有的威脅動作。

  莉絲容光煥發地看著他們,但看到他們擺出的好鬥姿勢後眼睛驚訝地睜大了。

  他注視著這場較量。他的岳父有一頭鐵灰色的頭髮和一雙遺傳給莉絲的黑眼睛,他的神情看上去好像早餐吃的是釘子。他的哥哥們則給人致命的感覺。麥克熟練地評估了每一個人,費勁的想選擇出最危險的一個。但是他們看上去都像惡棍。那個有著灰白色鬢角,激光一樣的藍眼睛的一定是將軍,因為他表現得好像如果他沒有每天都投入戰鬥的話就必須要被譴責一樣。那個應該是牧場主,精瘦的肌肉,如鐵一樣堅硬,一個人如果每天都要和自然母親打交道的話就會是這個樣子。測試飛行員……讓他再看看,哦!那個應該就是的。他分腿站立著,以一種本能的極度自信的姿勢,彷彿隨時都可以沉著地投入到生死冒險中去而不會眨一下眼睛。

  麥克的眼睛望進一雙致命而冷淡的眼眸中。這個人,他想到,這個就是最危險的一個,這個有著沉靜的面孔和結了霜的藍灰眼睛的人。就是他。他願意用他一年的工資來打賭他就是那個海軍陸戰隊員。但是這個走到他旁邊站住的人看上去也很危險,儘管他看上去擁有一張不屬於世俗的英俊臉孔。他應該就是在海軍情報處工作的那一個。

  他有大麻煩了。他本能的移動著,將妮可放到莉絲的手上,然後擋在他們兩個面前,保護著她們倆。六對兇猛的眼睛注視著他的行動。

  莉絲從他的肩膀瞥了一眼,評估了一下現在的形勢。「媽媽!」她急切地喊道,她加重的發音表示她需要增加支援。

  「莉絲!」一個包含著絕對喜悅的柔軟嗓音從麥克判斷是廚房的地方傳出來,一邊輕快的起來一邊叫著莉絲的名字。一個小個子細緻優雅的女人出現在那裡。她和莉絲一樣都不高,也和莉絲一樣擁有細膩而透明的皮膚。她衝進房間,大聲笑著抓住她的女兒,緊緊地擁抱她。她也擁抱了他,即便如此他還是站得直直的,眼睛絲毫也不敢離開站在他們前面彷彿一堵牆一樣的「威脅」。
  
  「媽媽,」莉絲說,直接將她母親的注意力拉到了房間裡。「他們到底怎麼了?」

  瑪麗看了一眼她的丈夫和兒子們,把手放到臀上。「立刻停止這樣做,」他命令道。「我可不想看到這些,你們聽到了嗎?」

  她的聲音是甜甜的南方口音,像微風一樣輕柔,但是麥渥夫的黑眼睛卻對著她閃爍。「我們只是想多瞭解他一點。」他說話的聲音像雷聲一樣低沉而暗啞。

  「莉絲選擇了他,」瑪麗果斷地回答。「你們還需要知道別的什麼嗎?」

  「很多,」那個擁有致命而冷淡眼睛的人說道。「這發生得太快了。」

  「麥贊恩!」一個漂亮的紅髮女人大叫著從廚房裡走出來,吃驚地看著他。「我不敢相信你居然那樣說!我們僅僅互相瞭解了一天就結婚了!」她穿過「對壘」兩軍的中間空地,緊緊地擁抱莉絲,然後轉身生氣地瞪著她的丈夫。

  所以,他猜對了,麥克想到。他就是那個海軍陸戰隊員。哦!也行在他死後可以在他的墓碑上寫上:他是對的。

  「這是不同的。」將軍發話了。除了那雙發亮的藍眼睛,他簡直就是麥渥夫的完美翻版。而且看上去,釘子好像也是他平時的必備食物。

  「不同,怎麼不同?」一個脆脆的聲音問道,然後一個時髦的金髮碧眼的女人從廚房裡走出來。她用她稅利的綠色眼眸釘住六個男人。「你們都是男性荷爾蒙分泌過量的受害都,而它最主要的症狀就是讓人無法思考。」她走向前站在麥克的另外一邊。將軍看著自己的妻子,眼睛裡散發出激昂而好笑的光芒。

  另一個彪形大漢,那個測試飛行員說道,「莉絲是……」

  「一個成熟女人,」又一個女性噪音打斷了他的說話。一個個子高高,身材凸凹有致,有著栗色頭髮和安詳藍色眼眸的女人在剛才那位金髮碧眼夫人的身邊找了一個位置站定。「嗨!我是羅蘭,」她對麥克說。「剛才這個講話的男人是喬許,我的丈夫,他通常都是非常理性的。」

  「我是席雅,麥可的妻子。」另一個援軍到達了。她一頭黑髮,帶著一點甜蜜的羞澀。她站在羅蘭身邊,交叉雙手抱在胸前,平靜地看著她的丈夫。

  兩邊的人馬互相看著對方,男人們瞪視著背叛他們的妻子,女人們排成一行保護性的站在麥克身邊。他有一點暈眩地發現自己被散發著純女性香水味的「香水牆」包圍了。

  卡羅琳對她的丈夫怒目而視。「當我們每個人嫁進這個家庭的時候,其它人都敞開他們的臂膀來歡迎我們,而現在我希望你能給莉絲的丈夫以同樣的對待和禮節,否則!」
  
  喬伊思考著這個挑戰,他抬起頭,暗沉的藍色眼睛閃著光芒。「否則什麼?」他問道,低沉的嗓音像絲綢一樣柔滑,充滿了期盼。

  整個房間沉默了,甚至是孩子們也安靜下來看著他們的父母。

  麥克看著六個女人並排站在他們丈夫對面,他的臉上帶著感動的溫柔神情。「沒事,」他說道。「我理解。」

  「我很高興你理解,但是我並不理解!」莉絲咆哮道。

  「這是——」

  「別告訴我這是男人的事。」瑪麗警告地打斷他,他不得不嚥下下面的話。

  「好的,夫人。」他虛弱地說道。

  渥夫黑黑的臉一下子亮起來,他的嘴唇微微抽搐。這兩句話對他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妮可扭動著要下來,莉絲低下身將她放在腳邊。這個小女孩輕拍麥克的膝蓋說道,「麥克。」她的語氣讓人覺得她十分滿意。她快步走向她父親,舉起手讓贊恩抓住她。贊恩傾身舉起她,把她放在自己強壯的胳膊上。「難(那)是麥克」,她用指尖指著他。「我稀飯(喜歡)他。」

  突然,贊恩冷硬而致命的臉柔和下來,淡淡笑了笑,大手輕輕地撥開她臉上耷拉下來的卷髮。「我注意到了,」他乾巴巴地說。「他只看了你一眼就變成了你的奴隸,就像我們大家一樣。這才是你最喜歡的,對不對?」

  她的小腦袋非常乾脆的上下點著頭。贊恩吃吃的笑了,他的目光穿過房間找到她的母親,給她一個愉快的注視。「我想你會的。」

  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傳來嬰兒的哭鬧聲。「卡梅醒了。」蓓瑞說道,然後迅速的離開麥克走向她的寶貝們。

  「她怎麼區分的?」強斯像平常一樣期待地問房間裡的其它人。「他們只有兩個月大。她怎麼能只憑哭聲就分辨出是雙胞胎中的哪一個呢?」

  所有的女性,包括妮可,贏了。房子裡緊張的壓力消失了,大家都露出會心的笑容,強斯跟隨他的嫂子一起走向大廳,想知道她是否真的通過哭聲識別出了是雙胞胎中的哪一個在哭。在他走出去時,他以一種男人之間的瞭解對麥克眨眨眼。危機來了又走了,因為當所有的一切涉及到麥家女人的時候,麥家的男人都會讓步,他們不想讓她們不高興。女人們第一眼看到麥克就喜歡他,這就足夠了!

  過了一會兒,蓓瑞手裡抱著一個蠕動的小「包袱」進來了,強斯熟練的抱著另外一個小「包袱」跟著好民。「她是對的。」他困惑地搖著他的頭宣佈。

  麥克看著兩張小臉,發現他們完全一模一樣,就好像照鏡子一樣。僅僅看他們就想辯認出是誰根本不可能的,那麼強斯又是怎麼判斷出她是對的還是錯的呢?

  「卡梅,」蓓瑞看到他懷疑的眼神,指著她懷裡的小「包袱」微笑地解釋道。「強斯抱的是恰克。」她進來的時候還帶了兩個裝滿奶的小奶瓶。

  「但是你如何分辨他們呢?」他搖著頭,專注的看著雙胞胎,試圖找出兩人之間的區別來。

  「卡梅是兩個中最急躁的,而恰克則是最堅定的。」

  「你可以從他們的哭聲中分辯出來?」

  「對,當然可以。」她輕鬆地回答,彷彿這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的事一樣。

  妮可正在爬上她父親的肩膀,抓住他的頭發來平衡自己。

  「砍(看)哪,凡斯素素(強斯叔叔),」她大聲叫道,筆直的站起來並放開她父親的頭髮。

  贊恩伸出手抱住她,將她從自己的肩膀放下來。「嘿,這是,我們交換一下。」他說道,然後他和強斯交換了手中的寶寶。贊恩把寶寶放在臂彎處,從蓓瑞手裡接過一個奶瓶,熟練的將奶嘴放入貪婪的小嘴裡。

  妮可直直的站在強斯手上,對自己的成就發出滿意而喜悅的咯咯笑中,他牢牢的抓著她的腳讓她保持平衡。「強斯,」然後他耐心的說道,「我的名字是強斯。強斯。」

  妮可用兩隻小手捧隹強斯的臉,她低下臉靠近強斯,讓自己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在同一個水平線上,讓強斯看到她眼中不可忽視的嚴肅。「不對。」她有一種「這已經是定論」的語氣說道。「丹斯。泥(你)說錯了。」

  強斯的表情讓房間裡的人爆笑出聲。他看著這個在他手上的小個子獨裁者,然後搖搖頭放棄了。「你確定你想『嫁』進這個家嗎?」他直率地問麥克。

  麥克看著莉絲眨眨眼。「是的。」他說道。

  當小寶寶拿著奶瓶的時候,贊恩觀察著他,平靜無波的眼睛有一點算計在閃爍。「莉絲說你是一個聯邦調查局特派專員。」他說道,他的語調讓莉絲感覺到警惕。

  「不,」她堅定大叫著打斷他,推著麥克朝廚房走去。「你不能打他的主意。在聯邦調查局工作已經夠了。你絕對不能打他的主意。」

  麥克不得不應付熱情如潮的女士們,因為她們都想和他討論他的婚禮。但是,在他離開房間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看,目光與贊恩的相遇……而麥贊恩正在微笑。

  「歡迎加入我們家庭。」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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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聲

  「你真漂釀(亮)。」妮可感喟道。她的雙肘倚在莉絲的膝上,大大的藍眸緊緊盯著她的姑姑。籌備婚禮的整個過程讓這個小姑娘非常著迷。她熱切的關注著家裡每一個女人,她們忙碌著做了成百上千個小網袋,裡面裝上鳥食,然後用緞帶紮好。席雅做的蛋糕美味無比,當她用糖霜做了許多小玫瑰花點綴莉絲的結婚蛋糕時,妮可踮起腳尖,攀著桌邊,仔細地觀察。沒過多久,那些剛做好的玫瑰花上就留下了細小的、試探的指印。一旦妮可發現它們是可以吃的,那些花越來越少,而她臉上的斑斑點點洩露了花兒的去向。

  莉絲的婚紗讓她完全沉迷於其中。長裙、蕾絲和面紗,所有的一切讓她狂喜。當莉絲最後一次試穿時,妮可雙手托著腮,雙眼閃耀著羨慕。「泥細(你是)公主。」

  「你也一樣漂亮,親愛的。」莉絲回答。妮可是她的花童。贊恩曾嘟嘟囔囔提醒,她在給自己找麻煩。妮可只是三歲大,莉絲做了全面的準備,包括應付妮可到時候可能拒絕上場。但是,前天晚上婚禮預演的時候,妮可昂然走在禮堂的甬道上,手裡捧著小花籃,驕傲地灑著玫瑰花瓣,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注意著她。無論她是不是由於引起眾人的關注才表現得如此出色,這是另外的問題,但她穿著粉紅色長裙,如絲的黑髮上紮著絲帶和花朵的確是非常可愛。

  「我知道。」妮可用就事論事的口吻回答。她離開莉絲的膝頭,對著鏡子欣賞自己。蓓瑞為她穿好禮服後,她每隔五分鐘就照一次鏡子。

  蓓瑞和卡羅琳是麥家公認的時尚專家,她倆負責莉絲的髮型設計和化妝。她們沒有用厚重的髮卷和濃妝掩蓋住莉絲精緻的臉蛋,相反,她們採用了簡潔的妝容。蓓瑞完成了髮型,在婚禮開始前退加到搖椅上給雙胞胎餵奶。她已經開始給他們添加牛奶,但母乳能讓他們堅持的時間長一些,她可不願意在婚禮進行到一半時給他們餵奶。

  瑪麗很快想到,儘管麥家的房子很大,還是不能容納參加婚禮的賓客。因為聖誕節在星期三,魯斯的教堂已經在星期日舉行了聖誕彌撒,為樣就為婚禮提供了足夠的場地。九尺高的聖誕樹還立在教堂一角,樹上遍佈閃爍的小燈,冬青和常綠的松樹裝點著窗台,空氣中飄浮著怡人的清香。拱頂、窗戶、聖壇和通向聖壇的台階都用燈帶勾勒出了輪廓。成排的蠟燭發出柔和的光芒。頂燈沒有打開,但聖誕樹、小燈和燭光交相輝映,烘托出仙境般的氣氛。

  今天是聖誕前夜,這個時間大部分魯斯的居民通常是各自團聚或者為明天做準備,但今年他們來參加婚禮。隨著越來越多的客人到達,莉絲在門廳邊的休息室聽到一波又一波越來越響的聲浪。

  瑪麗安靜地站在一旁,注視著準備婚禮的女兒,灰藍的眼裡噙著晶瑩的淚水。莉絲和麥克已經結婚了,但那並不重要,這次的婚禮才算數,她可愛的女兒身著銀白色的婚紗,棕灰色的頭髮呈現出深銀灰色的光芒,看上去精緻而美麗。瑪麗記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她才剛來到這個世上不到一秒鐘,那麼小,那麼可愛,用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嚴肅地打量著這個世界,那是一雙和她父親一樣的眼睛。瑪麗記得渥夫抱著莉絲,黑眸中閃爍著淚光,他擾包著嬰兒的小包裹摟在胸前,彷彿她是他所見過的最珍貴的東西。

  還有成百上千的其他記憶。莉絲第一次長牙,第一次學步,她發出的第一個單詞「馬兒」。莉絲第一次坐在小馬上,渥夫用一隻手臂圈住她,她欣喜得瞪大了雙眼。像她的哥哥們一樣,莉絲也成了爸爸的小尾巴。在學校裡,男孩子之間發生激烈的爭鬥她都會積極參與,她衝出來用小拳頭保護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的體型是她的兩倍。當她的老馬死去時,莉絲很傷心,而當下一下聖誕節來臨,渥夫送給她一匹「真正的」馬時,她又快樂無比。

  莉絲第一次赴約會,渥夫皺著眉,緊張地走來走去,直到他的寶貝女兒安全地回到家。瑪麗最喜愛的記憶這一是贊恩、喬許和強斯和他們的父親一起走出來,如果喬伊和麥可在家,他們也會一起走出來。約會回來時在前廊上遇到四個麥家男人,足以使那個有勇氣約莉絲出去的男孩子嚇得再也不敢來約她,這種狀況持續了幾年才有所改變。莉絲一定是忘了自己第一次約會的情形,否則當她帶麥克回家時也不會對他們的反應顯得那麼吃驚。男人。瑪麗愛她家的男人,但他們有時候真的很過份。一旦他們克服強烈的保護欲,他們就喜歡上了麥克。如果莉絲不把他看好了,贊恩很可能會像招募強斯那樣把麥克也納入自己的陣營。

  贊恩哪兒去了?瑪麗暫時停下回憶四下觀望。一般他都會至少帶著一個嬰兒,或者讓妮可騎在他的肩上,而現在他的三個孩子和蓓瑞都在房間裡,這就說明贊恩可以自由行動,而她相信這絕非偶然。

  「贊恩不在。」瑪麗宣佈。因為她真的認為莉絲應該知道。她女兒的頭一下子抬起來,可愛的眼睛裡噴出怒火。「我要活剝了他的皮。」她氣憤地說,「我可不讓麥克像強斯那樣一離家就是幾個月。我才逮到他,我不讓他走。」

  蓓瑞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她也意識到三個孩子都和她在一起。她為丈夫的精明而抱歉地搖搖頭說:「現在做什麼都太晚了。他有充足的時間和麥克私下裡談話,你知道贊恩的,他計劃得很周密。」

  莉絲皺起眉,卡羅琳收回眼影刷責備道:「你把眉毛都擠到一起我就沒法弄了。」莉絲趕緊放鬆了表情,卡羅琳又開始一邊工作一邊說:「我可不願意讓那些愛荷爾蒙驅動的男人們攪了婚禮。你可以明天再剝他的皮,在他最不防備的時候給他一擊。」

  「贊恩總是防備著任何事。」蓓瑞露齒一笑。然後看向她的女兒,小姑娘正在鏡子前旋轉搖擺,自我欣賞。

  「除了妮可。」她補充道,「他沒準備好。」

  「難道別人準備好了嗎?」羅蘭微笑著看著小女孩低語道。妮可正在做足尖旋轉,聽到有人說她的名字,便停下來給了她們一個天使般的笑容,但這並沒有騙過她們。

  「麥克被她迷住了,」莉絲說,「就算妮可用記號筆塗滿了她的靴子,他都沒生氣。」

  「如果我能看到這一幕,我會說這是真愛的又一力證。」卡羅琳乾巴巴地說。她在莉絲本已濃密的睫毛上又刷上了屋睫毛膏,然後向後退了一步,欣賞自己的傑作。「就這樣啦!麥克除非發瘋了,才會離開你跑到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去,既沒有衛生設施也沒有商場。」卡羅琳的人生哲學就是要過得舒適,而她竭盡全力要達到這個目標。為了找一雙舒適的鞋子,她寧可走上幾英里。這對她很重要,因為她的工作要求她每天站好幾個小時,如果她連腳趾頭都伸不直,還怎麼集中精力呢?

  「我想麥克可能不會太在意商場。」席雅插嘴。她哼著活潑的旋律一把抱起妮可在屋裡旋轉著,小姑娘咯咯直笑。

  有人敲了敲門,約翰探頭進來。「時間到了,」他說。他灰色的眼睛落在卡羅琳身上:「哇,老媽,你看上去棒極了。」

  「聰明的小子。」卡羅琳讚許地說。「我會把你留在我的遺囑上。」

  他咧嘴一笑,消失在門外。莉絲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時間到了。儘管他們已經結婚三周,在全鎮居民的見證下,現在才算修正成果。

  席雅把妮可放下,從架子上取下花籃,她們把花籃放在那裡,是不想讓妮可把花瓣灑得到處都是。她們已經拾過一次花瓣了,那柔軟的花瓣拾一次就足夠了。

  蓓瑞把扎克放在卡梅旁邊,兩個嬰兒都恬靜地睡著,小肚子漲得鼓鼓的。婚禮進行時席雅的一個十幾歲的侄女可以照看他們。

  音樂響起,她們準備進入禮堂。

  在麥家男人的護衛下,她們魚貫而出,來到為她們保留的座位上。當贊恩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門口時,莉絲衝他大叫:「不行。」而贊恩笑了笑,向蓓瑞伸出手。

  「等一下。」蓓瑞走到妮可面前,把她頭上的絲帶理好,最後才把盛滿花瓣的籃子交到那雙急切的、佈滿酒窩的小手中。「就像昨天那樣灑花瓣,好嗎?你記得吧?」

  妮可點點頭。「我把它們掄(扔)在地上。」

  「對了,甜心。」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蓓瑞站起身走向贊恩。贊恩用手臂環住她的腰,緊擁著她走向他們的座位。

  渥夫來到門口,穿著黑色禮服的身軀格外挺拔。「是時候了,寶貝。」他對莉絲說。他用手臂圈住她輕輕的搖晃,目光變得異常柔和。這是他做了一輩子的事。莉絲的頭靠在父親胸口,心裡剎時間湧起對父親無比的熱愛。她有這樣的雙親真是幸福。

  「我剛開始猜測你是不是能把馴馬的事放下一段時間去戀愛,」他說,「但現在你已經結婚,我覺得我們擁有你的時間太短了。」

  她在他的胸口悶笑。「我也是因此才知道的。」她抬起頭,眼裡滿是喜悅和淚水。「我總是忘了索爾,總是想著麥克。這就是愛了。」

  他吻了吻莉絲的前額。「既然這樣,我會原諒他。」

  「牙牙(爺爺)!」

  稚嫩而又專橫的聲音從渥夫的腿邊傳來。他們低頭看去,只見妮可正在拉渥夫的褲腿。「我們要快一點。我要掄發(扔花)在地上。」

  像平時一樣,她的口齒不清引起渥夫大笑。「好的,小寶貝。」他彎下腰拉起她的小手,防止她撲到他們前面在一切就緒前「掄發」。

  他帶著莉絲和妮可走向前廳,莉絲彎腰吻了吻妮可的臉蛋問:「你準備好了嗎?」

  妮可點頭。她微微吊起的藍眼睛睜得大大的,盛滿了興奮,兩隻手牽牽地抓著籃子。

  「那現在輪到你了。」莉絲輕輕地將妮可推到前面,走進正中的甬道。在燭光的映襯下,好像有數百人對著他們微笑。

  妮可在人們的注目中緩緩前行,好像美國小姐走在成功慶典上。她左右環顧著微笑,優雅地伸手到籃子裡拿花瓣。一片。她拿出來扔下。然後又拿出一片。一片接一片,她花費了不少時間準確地把花瓣扔在地板上,甚至有一次彎下腰重新調整一片花瓣的位置,因為它離另一片太近了。

  「噢,天哪。」莉絲感覺到身旁的渥夫笑得直發抖。「她玩得太高興了,你到半夜都無法走到甬道盡頭。」

  人們看到妮可如此認真地執行任務都禁不住大笑。蓓瑞砂埋進贊恩的臂膀裡格格笑個不停。贊恩咧開嘴,而強斯大笑出聲。站在甬道盡頭的麥克快樂地注視著那個讓他滿心歡喜的小淘氣。鋼琴師向周圍看了看,知道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於是很有技巧地繼續演奏。

  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使妮可很開心,她開始即席表演。她把下一片花瓣往後扔過肩膀。牧師為了忍住狂笑,臉憋得通紅。

  她用足尖旋轉,把花瓣灑向四周。有幾片灑到地毯外,她皺著眉,彎下腰把它們撿了回來。我不能笑。莉絲提醒自己。她感覺到大笑的衝動不斷湧上來。如果我笑了就會笑得流眼淚,這樣我的妝就毀了。她用手捂著嘴,想把笑聲按回去,但沒用。她的胸膛收緊,喉嚨發癢,突然控制不住大笑起來。

  妮可停下來轉過身興高采烈地注視他們,等著他們告訴她,她做得有多麼好。

  「地板,我是說,把它們扔到地板上。」莉絲在大笑的間隙費力地說。

  妮可歪著小腦袋問:「像價(這)個樣子?」她抓起一把花瓣扔向空中。

  至少這是一把,不是一片。「就像這樣。」莉絲肯定地說,希望這樣能加快進度。

  的確快多了。又扔了一把花瓣,妮可加快了腳步。最終她走到甬道盡頭,給了麥克一個甜美的微笑,告訴他:「我把它們都掄(扔)了。」

  「你做得對極了。」麥克笑著勉強說出這幾個字。她的任務完成了,於是大搖大擺地走到贊恩和蓓瑞的座位,伸出胳臂讓他們把她抱上去。

  鋼琴師終於鬆了一口氣,彈起大家熟悉的《婚禮進行曲》。渥夫和莉絲莊嚴地走上甬道。所有的人都起立,微笑地注視著他們。

  由於時間倉促,沒有女擯相和男擯相,也沒有伴娘和伴郎,所以只有麥克在聖壇上等候莉絲。麥克溫柔看著她走近,他的藍眼睛還因為剛才的大笑而閃閃發光。她一走到他身邊,麥克立刻輕柔地握信她的手,在他們身後,麥克的母親快樂地嗚咽了一聲。因為莉絲和麥克已經結過婚,他們決定跳過前面「誰賜給你這個女人」這段。渥夫傾身吻過女兒的面頰,輕輕地擁抱了她,與麥克握了手,然後坐回到瑪麗身邊。

  「親愛的來賓……」牧師開始主持儀式,這時又一聲輕喘從他們身後傳來。聽出了那時蓓瑞的聲音,莉絲一聲也不意外一個小小的身影擠過她和麥克,站在他們前面。

  「我也要。」妮可尖聲說。她的童音傳遍了教堂的每一個角落。

  從她的肩膀上望去,莉絲看到贊恩正站起來準備把這個逃跑的孩子抓回去,她微笑著搖搖頭,贊恩眨眨眼,又坐下了。

  於是當牧師主持婚禮時,妮可就靠在他們的腿上。他們可以感覺到她的小身體因為興奮而顫抖。麥克不著痕跡地把她接近,這樣在,一旦她要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比如偷看牧師的法袍底下穿什麼,他就能及時抓住她。她早就對牧師袍表現出深厚的興趣,但這一刻她很滿足。儀式、燭光、閃爍的聖誕樹和美麗的衣服深深吸引了她。當牧師說:「你可以吻新娘了。」麥克立刻照著做,妮可只是歪著腦袋看。

  「我們離開的時候怎麼安置她呢?」麥克在莉絲唇邊低聲問。

  「把她抱起來交給贊恩,」她回答,「他準備好了。」

  鋼琴師彈奏起大家熟悉的旋律,麥克一手抱起妮可,另一隻手摟著莉絲在音樂聲、笑聲、淚水和掌聲中匆匆走下聖壇。當他們經過第二排座位時,一個穿著長裙的小女孩被迅速地從一雙強壯的手臂傳遞給另一雙。

  招待會是一個盛大的聚會。莉絲不停地與她的丈夫、父親、哥哥、幾個侄子、姐夫和一大群老朋友跳舞。與她共舞的有安警長、蓓瑞的父親尹大使、還有席雅的父親和祖父、農場主、商人以及袈裟加油站的服務員。最後,麥克要求一支舞,他緊緊地擁著她,臉頰貼著她的臉頰,他們隨著音樂旋轉。

  「贊恩和你說了什麼?」她突然問。

  她感覺到他在笑,儘管他沒有抬起頭。「你知道他說什麼。」
 
  「不管我知道什麼。他說了什麼?」

  「你已經知道他說了什麼。」

  「那你怎麼說的?」

  「我很感興趣。」

  她咆哮道:「我不要你每年有好幾個月時間在國外。我只是勉強忍受你給FBI做調查,但我一點也不喜歡。我想要每天晚上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幾千英里之外。」

  「我對贊恩也是這麼說的。記住,我不必做強斯做的事。」他擁緊好,親密地低聲問:「你的月事來了嗎?」

  「沒有。」剛晚了兩天,但畢竟是晚了,她一直是很規律的。當然她的規律很可能被腦震盪和最近的壓力弄亂了,所以她現在還不能宣佈什麼。「如果我這麼快就懷孕了你會介意嗎?」

  「介意?」他吻過她的耳朵,「介意我們會擁有自己的妮可嗎?」他的肩膀在她的擁抱中顫抖。「我想她沒打算扔掉那些可憐的花瓣。」

  「她會的,我希望。」她倚向他。感覺到她的乳房貼著他,他的整個身體因慾望而緊繃。考慮到他與她做愛的頻率,如果她現在還沒有懷孕,很快也會。

  他們默默地共舞了一段時間,麥克說:「索爾現在應該到了。」

  她把眼淚眨回去,因為麥克給了她最好的聖誕禮物。隨著索爾價值的銳減,賽馬界因它的精子數量過低的新聞而震動,購買它的訂單被取消了。索爾有可能繁育後代,但這個可能性太低,幾乎可以忽略。作為賽馬它還是有價值的,史羅納本可以得到比麥克出價更高的回報,但巨額的訴訟費用還在等著他,所以一有機會他就把馬賣掉了。莉絲一直為索爾擔心,所以麥克購買之前沒告訴她,以免萬一交易沒有成功,她會太失望。

  「爸爸等不及要騎它。」她說,「他說過好多次,他忌妒我,因為我和索爾一起工作。」

  他們又陷入了沉默,只是享受在彼此懷抱中的感覺。他們的婚禮並不像妮可認為的那麼莊嚴肅穆,但它非常完美。人們都在歡笑而且過得很快樂,數年之後,當大家想起麥莉絲的婚禮時還會禁不住微笑。

  「到扔花束的時間了!」

  歡呼聲響起,環顧四周,他們發現一大群格格笑的少女聚集到他們身邊,等候這個傳統儀式,她們甩動頭髮,眼光瞟向年長的麥家男孩。而更多的成年女性則向強斯投以評估的目光。

  「我原以為你會在我們離開之前才扔它呢。」麥克揶揄道。

  「很顯然,她們等不及了。」

  她並不介意加快一點節奏,在這支舞後,她已經準備好要和她的丈夫單獨在一起。

  妮可正在享受她的美好生活,蛋糕和薄荷糖填滿了小肚子,父親、祖父和叔叔們抱著她在舞廳旋轉。她看到莉絲拿起花束,那花束先前曾讓她神魂顛倒,上面有好多「漂醇(亮)」的花朵、蕾絲和緞帶。她扭動著擺脫山姆鉗制,跑到一個她認為能看得更清楚的位置,伸長脖子向前看。

  莉絲登上舞台,轉過身背對大家,把花束從頭頂扔出。「抓住它!抓住它!」叫聲響遍整個大廳。

  就在此時人群發出一聲驚呼。莉絲轉過身看到一大群女人眼睛看著空中的花束向前衝,期盼著花束飛向自己。而在最前面,一個穿著粉灰色長裙的小身影以同樣的狂熱衝向花束。

  十七個穿黑色外套男性身軀同時衝向小女孩,一個是麥克,另外十六個是麥家男人,從六歲大的班傑到渥夫。莉絲飛快地瞥了贊恩一眼,他嚇得臉色發白,正試圖在妮可被要踩到之前抓住她。而她自己也從講台上飛奔下來,絲毫不考慮可能踩壞了婚紗。

  兩群人向中間合攏,而妮可正在他們中間。一個女孩子低頭看到了妮可,發出一聲尖叫,想停住腳步,但後面的人不斷的推擠她。

  強斯本來站在人群的最後,試圖避免有關婚禮花束的一切事情,正因為如此,他的行動遇到的阻礙比較少。他領先贊恩兩步抓住了妮可,把她撈起來攬在懷裡就地一滾,避開了傷害。贊恩改變方向,用身體擋住了可能踩踏到強斯的人,下一秒,一排男士組成人牆擋住了他們倆。

  而花束正好砸在強斯的後背上。

  強斯小心翼翼地翻過身,妮可從他呵護的臂膀中探出頭來,看到了花束,她高興地說:「看,泥(你)拿到發(花),丹思素素(強斯叔叔)。」

  莉絲在他們身邊剎住腳步。強斯靜靜地躺在地板上,妮可在她胸前。他瞪著莉絲,明亮的金楱色的眼睛懷疑地瞇起來。「你故意這麼做。」他指揮道。

  麥可和麥家人靠攏過來,微笑扯動了他們嚴肅的嘴角。莉絲抱著雙臂反駁:「我才沒辦法設計這個呢。」在他的怒視下,她只能咬著嘴唇以免自己笑出來。

  「哼。你總是做那些鬼鬼崇崇的事。」

  妮可傾身抓住緞帶一角,把花束拉向自己。她成功地把花放在強斯胸前。「介(這)裡。」她拍了拍強斯,滿意地說。

  贊恩摸了摸鼻子,但像莉絲一樣也沒有完全隱藏住笑意。「你拿到了花束。」他說。

  「我沒有,」強斯大叫,「只是打中了我的背。」

  瑪麗走過來站在渥夫身邊,他自動地摟住她。緩慢地,一個快樂的微笑在她的臉上擴展開。她宣佈:「哎呀!強斯!這說明下一個結婚的就是你。」

  「我不是下一個。」他咬著牙擠出這幾個字,抱著妮可坐起來,小心地讓她站在地上,然後自己爬起來。「作弊不算。我沒時間找老婆。我喜歡我做的事,而老婆只能礙事。」他一邊後退一邊說,「無論如何,我不是做好丈夫的料。我……」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的褲腿。他停下來低頭看上去。

  妮可踮起腳,雙手捧著花束舉給他。「別忘了泥(你)的發(花)。」她高興地說。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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