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214|回覆: 2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維琴尼亞‧荷莉]婚姻的獎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4-10-15 03:02:1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婚姻的獎賞 作者:維琴尼亞‧荷莉

陸蕾莎從小就失去親人,由亨利三世的妹妹孟依蓮監護,而她的夫婿孟賽蒙是享譽全歐的善戰伯爵。在世故美豔的依蓮公主的教養下,蕾莎不只學到了城堡女主人應有的技能, 還有怎樣發揮女性的魅力,將男人迷得暈頭轉向。現在她已經長大成人了,這位美麗的女繼承人將必須離開她從小長大的孟家,履行她和黎杰陽爵士的婚約。
她千方百計的要擺脫這樁婚約,然而她惡魔般的未婚夫總是計勝一籌,而且愛德華王子不允許她藉故拖延,決心要將這樁婚約當作給予他最要好的朋友的獎賞……
黎杰陽使出渾身解數追求蕾莎,說服她,他愛的並不是她的產業和財產。但就在蕾莎成為杰陽的妻子,並體會到男女之愛後,她卻發現自己和丈夫被捲入在內戰立場相異的雙方中。
杰陽追隨、效忠王子、國王,和起兵反抗王室的貴族交戰,而貴族一方的領導者卻是蕾莎從小最敬愛的監護人孟賽蒙……當愛情和親情互相衝突時,他們要怎作出抉擇呢?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4-10-15 03:02:32 |只看該作者
序幕

  一二五三年肯尼衛斯堡
      
  十二歲的陸蕾莎緊抓著孟依蓮的手,跟著她的皇家監護人進入圖書室。女孩穿著樸素的灰色喪服,蒼白的臉色如同覆發的亞麻料頭巾,小臉上鐫著雙大大的紫眸,視而不見地望著圖書室裡的人。蕾莎仍處在喪親之痛中。三天前,她十四歲的哥哥剛剛在馬上長槍決鬥中意外身亡。
      
  她感覺到夫人輕掐她的手,要她向亨利國王行禮致意。國王是孟依蓮夫人的兄長,她的丈夫孟賽蒙站在國王旁邊。十五歲的王位繼承人、愛德華王子和他的朋友黎傑陽等在一側。
      
  陸蕾莎小姐和黎傑陽爵士的婚約攤放在橡木桌上,只等在場諸人簽名生效。依蓮夫人拿起羽毛筆,蘸了墨水,交給蕾莎。「簽在這裡,親愛的。」
      
  蕾莎甚至沒有多看她被許婚的對象一眼,彷彿夢遊般地簽下名字。她已撤退到內心最深處,以逃避她的兄長之死帶來的莫大傷痛。由於這名年輕的女繼承人已舉目無親,每個人都認為該為她找個合適的丈夫。蕾莎茫然地履行婚約的儀式,一切服從她的監護人的指示。
      
  愛德華王子以肘輕推他的好友黎傑陽。他走向前,在婚約文件上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他是個英俊迷人的黑髮男子,綠眸裡有著認真的光芒,顯示他對這樁婚約是極樂意的。而後國王、王子、孟伯爵夫婦逐一簽名,婚約正式生效。
      
  依蓮夫人先帶著蕾莎離開了。圖書室的門關上後,愛德華王子轉向他的朋友。「傑陽,你絕不會後悔這樁婚約。陸蕾莎是眾人垂涎的婚姻的獎賞。」
      
  這位年輕的女繼承人確實是眾人垂涎的獎賞。亨利國王原有意將她許配給自己的同母異父哥哥喬弗瑞之子。但孟賽蒙明白地告訴國王如果再有一位英國女繼承人被許婚給法國人,英國貴族將會起兵反抗。賽蒙表明英國貴族已厭倦了國王漫無節制地將土地、財富和城堡饋贈給他的法國親戚,最後亨利不情願地同意讓愛德華王子為陸蕾莎挑選丈夫。
      
  往後五年,亨利國王依舊一意孤行,忽視英國貴族的憤怒和不滿。他將政府中的高位指派給法國人,並只有在急需要錢時才召開國會,許下他從無意遵守的承諾。最後,貴族們受夠了。他們推舉孟賽蒙為領導者,對國王下最後通牒:國王必須將行政權交回給由英國貴族組成的咨政團,不然內戰就會爆發。
      
亨利國王立刻就屈服了,簽下了牛津條約,同意貴族的要求。國王的同母異父哥哥喬弗瑞舍下了在英國的榮華富貴,逃回歐陸。貴族們相信他們拯救英國免於衰敗的命運。沉浸於牛津條約的勝利中,邊區男爵開赴威爾斯鎮壓叛亂。剛剛由蓋斯塔尼回來,年滿二十歲的愛德華王子也興致高昂地參與遠征。亨利國王則渡過海峽,和法國國王路易簽定有關領地爭議的合約,但亨利打算一有機會,就要重振在英國的王權——首先,他會請求教宗免除他遵守牛津條約的義務。他會讓貴族們知道究竟是誰在統治英國!而那毫無疑問是英國國王——只有國王一個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4-10-15 03:03: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二五八年十一月  肯尼衛斯堡
      
  無邊的驚恐淹沒了陸蕾莎,奪走了她的呼吸。瞧見黑馬和其上的騎士時,她拔腿就跑,直覺地知道他們會無情的追逐她!她看不到騎土的臉龐,只知道他一身的黑衣,但最令她恐懼的還是那匹巨大的黑馬!
      
  冰冷的寒意竄過她的背脊。她的白金色秀髮凌亂地披散一肩,裙擺撩高,露出了修長、纖細的玉足,急於逃脫被馬蹄踐踏而死的可怕命運。她的肺部彷彿要爆裂了,喘息不已,耳際有若耳嗚。她轉過頭,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尖叫出聲,瞧見黑色的馬蹄懸空,殘忍地將無助的她踩踏於足下。
      
  蕾莎尖叫出聲,倏地睜開眼睛,察覺到她仍在自己的臥房,安然無羔地睡在床上。她鬆了口氣,坐起身。
      
  「怎麼了,蕾莎?」孟依依問,掀開被單,越過兩個女孩共寢的房間,來到她的好友身邊。
      
  蕾莎甩了甩一頭凌亂的金髮。「沒什麼,依依。」
        
  「但你剛剛在尖叫,」黑髮女孩堅持。「你又作噩夢了?」
        
  「當然不是。」蕾莎回答,無意讓她的好友驚惶。依依比她小三歲,是孟依蓮夫人的愛女,和母親依蓮同名,一向被暱稱為依依。蕾莎強作勇敢地笑道:「我才不會輕易被噩夢嚇倒!」
        
  「我們可以點燈嗎?」依依一向怕黑,因此才要求和蕾莎同房。
        
  「很抱歉吵醒了你,依依。」蕾莎點燃蠟燭,哄依依上床。她回到自己的床上,感謝上帝她安全地在肯尼衛斯堡裡。肯尼衛斯堡距離倫敦八十哩,她從小在這裡長大,而它也一直守護她、帶給她安全感,遠離堡外的動盪紛亂。蕾莎望著牆上跳躍不定的燭影。她已經許久不曾作過被馬蹄踩踏的噩夢,原以為早已經擺脫掉它,顯然並非如此。她知道這個噩夢的原因,但從不曾告訴過任何人。
      
  蕾莎的雙親在她和哥哥契爾年幼時就去世,兩兄妹成為皇家的被監護人。契爾和愛德華王子同齡,自然是加入王子的侍衛隊,蕾莎則由國王的妹妹依蓮夫人養育長大。蕾莎是已故英國陸軍元帥陸威廉的侄女,他也是依蓮公主的第一任夫婿。
      
  由於列徹斯特伯爵孟賽蒙是愛德華王子的教父,陸家兄妹經常見面。孟伯爵被譽為全基督教國度最精於戰事的將領,皇太子也跟著他接受戰技的訓練。愛德華王子滿十五歲時就長得極高大,而隨侍他的多位貴族之子也都年輕氣盛,放蕩不羈,目無法紀。
      
  儘管亨利國王明令禁止馬上長槍決鬥,但這票年輕人卻騎到衛爾參與競技賽,而陸契爾就在那次的競技賽裡意外喪生。當年蕾莎只有十二歲,人們對她隱瞞了事發時可怕的經過,但她聽到女僕竊竊低語討論著一匹發狂的駿馬踩踏過他的身軀。一開始,她每個晚上都作噩夢,慢慢地噩夢才逐漸減少,而她已將近兩年不曾再作夢了。
      
  蕾莎清楚地記得事故發生後那幾個月,每個人都對她特別親切。愛德華王子和他的同伴自責不已,都格外體貼照顧她。由於她在世上已舉目無親,有不少人向她提親,但在愛德華王子的堅持下,她被許配給王子的摯友黎傑陽。他擔任王子的執事,那是個眾人垂涎的職位,管理王子名下所有的城堡和產業,然而蕾莎卻無法不對王子那票損友心懷怨恨。
      
  蕾莎歎了口氣。那已經是五年前的往事了,她依舊認為皇太子和他那票朋友不過是群傲慢自大、目無法紀、被寵壞的惡魔!事實上他們也經常惹是生非。她想起了依依的兩位兄長孟亨利和西蒙。他們也曾經是王子的玩伴,而他們也沒有好上多少!男人心裡想的就只有武器、馬匹,以及和女僕上床!
      
  蕾莎不由得想起另一位值得敬重的騎士,柏裡克爵土。他是富有而有權勢的康諾特伯爵之子。裡克爵士是雙胞胎之一,傳聞他能夠看到未來。他是個成熟穩重的中年男子,而年齡更增添了他粗獷面容的魅力。他濃密的黑髮已在額際添了銀絲,燦爛的綠眸在眼角有著笑紋。他帶著愛爾蘭腔的語音低沉悅耳,深深打動了蕾莎的心弦。
      
  對蕾莎來說,柏裡克爵士就像是最高貴和英勇騎士的化身。他在依蓮公主首任婚姻新寡後,就立誓效忠守護她。傳聞他一直未婚是因為沒有任何女士能夠打動他的心,而蕾莎夢想她是能夠嬴得他的愛的女士。單單是想到這位高貴的守護騎士,就令她的一顆心如小鹿亂撞,對這名英俊的愛爾蘭戰士的仰慕已情不自禁。
      
  天亮後,蕾莎已忘了昨夜的噩夢。她和依依著裝時,得知孟伯爵即將帶領多名騎士由威爾斯回來。依依的小臉漾開了純然的喜悅,趕走了多日來對父親遠赴戰場的憂慮。蕾莎慶幸自己無須時刻生活在這種恐懼中。愛上人後再失去他們是全世界最殘忍的事了。
      
  依依急著見到她的父親。蕾莎的雙頰緋紅,衷心希望柏裡克爵士也能陪同孟伯爵回來。兩名女孩拒絕讓女侍別上面紗,撩起裙擺,迫不及待地離開女士塔,衝向大廳。
      
  就其重要性及規模而言,肯尼衛斯堡毫不遜於皇家宮廷,而列徹斯特伯爵夫人孟依蓮就是統管朝政的皇后。雖然她貴為皇家公主,亨利國王之妹,但她同樣以她的丈夫給予她的伯爵夫人頭銜為傲。儘管已育有四名子女,她依舊美艷奪目,盤高如雲髻般的黑髮插上金簪,精心撲過粉的面頰白皙如玉,點上胭脂的紅唇鮮艷欲滴,襯托得她的紫眸分外瑩亮,纖細的身材也如同未生子前一般窈窕。
  
  依蓮夫人的舉手投足間都流露著渾然天成的高貴和自信。她的丈夫深愛著她、敬重她,而她也是蕾莎心目中的偶像,以及最想要成為的女人。
      
  孟伯爵瞧見愛女,有力的手臂抱起她,轉了個圈。「這位美麗的淑女真是我的小女兒嗎?依依,我才離開幾個月,你就突然長大了。你的美麗即將媲美你的母親,而我只希望你不會像她一樣的任性、邪惡!」賽蒙伯爵的黑眸尋著他摯愛的夫人,目光交會裡傳遞著兩人昨夜共享的熱情。雖然伯爵已過五十,但他依舊精力過人,擁有戰土千錘百煉出來的健壯身軀,而伯爵的沈穩自信就像磁石般,吸引了眾多年輕貴族的崇拜仰慕。
      
  依依喜悅地笑開,親暱地親吻她的父親。「父親,城堡裡少了你之後變得好空虛!」
        
  「等到大夥兒由威爾斯戰役中回來後,城堡就會被填滿了——特別是在你的表哥愛德華王子抵達之後。」
        
  「愛德華王子會來?」伯爵夫人挑了挑眉。她的王兄亨利和夫婿幾乎已反目成仇。
        
  「我終究是愛德華的教父,依蓮。雖然他的父親和我在某些事情上意見不合,並不意味著我和愛德華不能是朋友。」
        
  「我同意,親愛的。你對他有好的影響。我的侄子將會成為一名英明的君主,令他的父親和祖父相形見絀。」
        
  「儘管他有著專門惹是生非、狂歡縱樂的名聲,他和身邊那票年輕貴族倒是在威爾斯戰役中表現得極出色!」
        
  「真是群狂野的男孩!」依蓮寵溺地道。
        
  「別搞錯,他們已經不再是男孩……而是男人了!」
      
  蕾莎翻眼向天,依依格格地輕笑,想像那群被寵壞的男孩變成男人的模樣。事實上,蕾莎很難在心裡描繪出他們。在她的婚約簽定後一個月,王室就出發到西班牙,舉行愛德華王子和卡斯提爾的伊蓮公主的婚禮。當時公主才十歲,而這樁政治婚姻旨在確保英國和西班牙的和平。婚禮一過,愛德華就和他的同伴遠赴在法國蓋斯塔尼的領地。皇太子滿二十歲回到英國後,雄偉壯麗的溫莎堡也已經為他建造好了。傳聞王子和他的親衛隊在歐陸變得更加狂野放蕩。年輕氣盛的他堅持要率領他的蓋斯塔尼軍隊加入威爾斯戰役,在戰場上證明自己的能力。
      
  兩名女孩一起用早餐,依依坦白道:「我對愛德華表哥記得不多了,只除了他有著金色的頭髮,而且因為他很高,每個人都叫他長腿愛德華。」
      
  蕾莎一直在大廳裡尋找著某個特定的身影。她望向她的好友。「那是因為我們已經五年不曾見到他了……謝天謝地!」
      
  依依笑了。「我也不記得他的那票親衛隊了。」
        
  「那你就太幸運了,」蕾莎椰榆道。「他們全是群未開化的野獸,整天打架互毆。我唯一比較能夠忍受的是艾漢利,那是因為我們是表兄妹。他的母親是陸莎蓓,我的姑姑。」
      
  「但黎傑陽呢?」依依好奇地問。
      
  「他怎樣?」蕾莎聳聳肩,表示她毫不在意。
      
  「他是你的未婚夫!」
      
  「不會太久了!我很快就會擺脫那個醜陋的惡魔。」蕾莎輕描淡寫地說道,舔著指間的蜂蜜。
        
  「他真的很醜嗎?」依依同情地問。
      
  蕾莎格格地輕笑。「他留給我如此深刻、無法磨滅的印象,我根本不記得了!」
      
  女孩們用完餐後,接著就去上課了。孟依蓮夫人堅持女孩受教育,不容許依依因為父親返家而蹺課。她們跟著一名聖芳濟修道士學語言。兩名女孩的法語都說得極流利,不過蕾莎還對西班牙語有興趣,依依則想學威爾斯語。除了語言外,她們還學歷史、政治、音樂和美術。
      
  另外,她們也必須學習怎樣成為城堡的女主人,管理僕人和廚房。她們也跟著聖布萊的修女學習醫藥,像是怎樣處理和縫合傷口,照國負傷的戰士。
      
  但最重要的是,蕾莎學到了自信。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名荏弱、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她以孟依蓮夫人為榜樣,決心成為像她一樣高貴、迷人的淑女。
      
  次日清晨,蕾莎換上一件熏衣草色的禮服。方形的領口開得極低,和袖口同樣綴著珍珠。她喜歡穿著華美的衣服,因為那能夠帶給她愉悅和自信。她到蒸餾室觀察龍根草乾燥的情形,感到相當滿意。最近她正在研究月桂樹的果實和葉子的止痛效果,它尤其對減輕婦女分娩時的陣痛格外有用。
      
  修女們發現蕾莎竟然在研讀考多柏的醫藥書時,震驚不已。西班牙的考多柏是世上最頂尖的醫藥中心,但修女認為淑女只需要學習怎樣治療男人在戰場上受的傷,用藥物減輕分娩的疼痛是「違反自然」的行為,因為陣痛是「天主的安排」,並應該被「忍受」。蕾莎納悶如果修女知道她曬制的龍根草根有避孕效果會怎麼想。
      
  蕾莎在醫藥日誌裡記下龍根草的乾燥情形,接著轉向正在調製的香水。她用玫瑰花瓣、杏桃和杏仁油提煉出來的香水芳香宜人。衝動之下,她在雙峰和手腕都擦了一點。離開了蒸餾室,她決定到城垣上看還有哪些人會抵達肯尼衛斯堡。
      
  肯尼衛斯堡在建造之初,就引亞梵河水作人工湖,環繞城堡四周,成為天然的屏障,窄橋和鐵柵門是進入城堡的唯一途徑,防守非常嚴密,不易攻破。清晨的陽光灑在湖面。在蕾莎的心目中,肯尼衛斯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地方了。她以手遮擋陽光,試著看清楚抵達的人們,但遠遠看來所有的人和旗幟都極相像,根本無從得知裡克爵士是否已經抵達了。
  
  她上課快要遲到了。蕾莎只好放棄,回到堡內,急忙趕往圖書室。突然,她瞧見柏裡克爵士就在她前方約三十尺的走道上。蕾莎芳心大喜,加快腳步趕上去,屏息地喊道:「裡克爵士。」
      
  他沒有轉過頭。蕾莎猜想他沒有聽到。她略一遲疑,再次喊道:「裡克爵士?」
      
  他終於轉過身。蕾莎瞧見了一副寬闊的肩膀、漆黑的頭髮和綠色的眸子,心臟怦怦狂跳——但那對綠眸並不屬於她原預期見到的人,他正大膽放肆地望著她。她驚喘出聲,指責道:「你不是裡克爵士!」
        
  「我的確不是,」男子坦然地打量著她,綠眸流連在她蜜金色的秀髮,藍紫色的眼眸和性感微噘的紅唇上。她高挺的雙峰自開低的領口裡呼之欲出,而他可以輕易想像長裙下的曼妙玉足。他忍不住笑了。「我可以代替他嗎,親愛的?」
      
  蕾莎僵住了,傲慢地瞪著他。「你不可能的!」她極憤怒這名傲慢的惡魔竟和她心目中憧憬的騎士如此相似。「你怎麼敢用這種大膽的眼神看著我?」
      
  他的眼裡滿盛著笑意。「我只是在向你的美麗致敬,親愛的。」
        
  「你才不是!你看著我的目光彷彿——」
        
  「彷彿我想要帶你上床?如此地自負!你顯然是需要被融化的冰處女。我正要去洗澡,歡迎你加入我。泡個熱水澡應該會很有幫助。」
      
  蕾莎伸手要摑掉他傲慢的神情,但他迅若雷霆地握住她的指尖,送至唇邊。「嗯,杏桃和杏仁……真令人垂涎欲滴。」他露出一嘴白牙,似乎就想咬下去。
        
  「放開我,你這個惡棍!不然我就要尖叫了!」
        
  「希望你寶貝的裡克爵士能趕來救你?」他嘲弄地問。
      
  蕾莎的脾氣爆發了。「你這個下三濫,我不需要男人來救我!」她突然屈起膝蓋,碰觸他胯間的陽具袋,威脅之意表露無遺。
      
  想像她可能造成的傷害,男子的綠眸燃起火焰。
      
  蕾莎綻開抹最甜美的笑容,打量著他的下體。「泡個熱水澡應該會有幫助。」
      
  風暴般的綠眸一直注視著她奔下樓梯。「等著瞧,美麗的小姑娘,我們可有一筆帳要算了!」他搖了搖頭,女孩的反抗精神令他氣憤,但也令人印象深刻。突然間他笑了,好心情又回來了。
      
  下午時,肯尼衛斯堡的女士習慣在陽光室裡刺繡,兼社交、閒聊。蕾莎抵達時,發現在座的女士都興奮得很。原來是皇儲愛德華王子已經抵達了,聽她們的描述,皇太子就像是金色的神祉。據說浴室裡的女僕還為了爭奪服侍王子入浴的權利大打出手。
      
  女士望向管理浴室的貝嬤嬤求證。貝嬤嬤忍不住加油添醋一番,結語道:「皇太子甚至簡稱他的手下為陽——真是再適合不過的名字了!」(譯註:男主角之原名為Rodger,簡稱為Rod,又有棍子〔男莖〕之雙關意。)
      
  蕾莎的唇角微揚。「男人應該是用他的聰明才智來衡量吧?」
      
  蕾莎的侍女蘭恩眨了眨眼。「在夜裡,我會偏好體力勝過腦力。來吧,小姐,你該著裝了。今晚你必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蕾莎回到房間,瞧見依依已換上了深紅色的禮服,映襯她的黑髮分外搶眼。她轉了個圈給蕾莎看。「今晚母親要我陪在她身邊;我必須快一點。」
        
  「那是因為她想要炫耀你。今晚的你美極了,一定會艷驚四座!」十四歲的依依已散發出女性的魅力。
      
  蕾莎挑選了件孔雀藍的禮服,蘭恩將她的金髮梳得閃亮富光澤,綴以鑲海藍石的銀緞。
      
  蕾莎遠遠就聽到大廳的人聲喧嘩。但儘管在滿廳的人海中,她一眼就可以認出英國的皇儲。高大金髮的皇太子正在和依蓮夫人及依依說話。他穿著繡有三頭金獅的深紅色外套,英氣勃勃,風采懾人,藍眸炯炯有神。他已不再是蕾莎記憶中放蕩的年輕人,而是個寬肩、健壯、結實的大男人了。
      
  依蓮穿著代表皇室的紫色禮服。瞧見蕾莎,她揮手召她過來,將她介紹給王子。「信不信由你——她是陸蕾莎。」
      
  蕾莎斂裙為禮。愛德華驚訝地望著她。「老天,花蕾已經盛開了!」他俯身握住她的手,扶她起身。「當年那個用髒話罵小廝的小丫頭哪裡去了?」
      
  「必要時,我還是會罵髒話,王子殿下,但我必須說,您的改變就像奇跡一般!」
      
  依蓮仰頭大笑。「的確,現在的他耀眼得足以證明君王就是神祉的化身!」
      
  「怪不得賽蒙會迷戀你,一定是因為你有著蜂蜜般的巧舌,」愛德華攬住蕾莎的纖腰。「我可以偷走她一會兒吧?」
      
  他帶著她走過大廳,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們。「我真等不及看到他第一眼瞧見你時的表情了!」
        
  「誰?」
        
  「當然是陽。」
      
  蕾莎的雙頰緋紅,想起了貝嬤嬤的描述。一群年輕人圍在孟賽蒙身邊,瞧見皇太子走近,立刻讓出路來。蕾莎的身軀一僵,看到和孟伯爵談話的正是稍早她遇到的綠眼惡魔!她早該猜到他就是女僕們口中的陽。
        
  「陸蕾莎小姐,很榮幸為你重新介紹你的未婚夫,黎傑陽爵土。」
      
  兩人震驚不信地望著彼此,但傑陽比她更早由驚震中恢復。他的表情顯示他很高興這個事實——他看起來就像剛剛在蚌殼裡發現珍珠的男人!蕾莎知道自己一直瞪著對方,但她無法克制自己。他幾乎和愛德華王子一樣,穿著繡金鷹的深綠色外套,足蹬長靴,和王子並立毫不遜色。
      
  蕾莎茫然地看著他彎腰行禮,執起她的手,送至唇邊。他的綠眸裡閃爍勝利的光芒,閃動的白牙彷彿要咬她。「夫人,我深深為你傾倒。」
      
  這個大膽的惡魔在嘲弄她!她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打掉他得意的表情!「未婚夫?噢,不,我無意強求傑陽爵士履行五年前、為了安慰個失親的小女孩所許下的婚約。那真的是很高貴!」
      
  他的綠眸瞇緊,有力的手指充滿佔有慾地握緊她的手。「夫人,我不能背棄我的榮譽感。」
        
  「爵爺,我解除你出於榮譽感許下的誓言。」蕾莎抽回手,以示決心。
      
  愛德華的笑聲在她身後爆開來。「這名小丫頭在玩弄我們,傑陽!她知道這個遊戲能夠取悅我!」
      
  蕾莎挫折不已,望向孟伯爵求助,但伯爵卻保持沉默。蕾莎知道她不能和王子爭辯,只好道:「諸位大人,請容我告退,我必須找到我的表哥漢利;恐怕我太過忽視他了。」
        
  「你可以離開,蕾莎,但稍後你必須加入我們一起用餐。」這是出自王子的命令。
      
  蕾莎加以婉拒。「我應該和漢利一起用餐。」
      
  「你忘了漢利也是王室的一份子,我的堂弟。他會在高台上和我們一起用餐。」
      
  蕾莎知道無法違抗愛德華的旨意。她的心中氣憤不已,但只能行禮回答道:「稍後見了,殿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4-10-15 03:03: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孟賽蒙一有機會就將傑陽拉到一旁。傑陽從小就崇拜孟伯爵。他被譽為全歐洲最偉大的戰士,而且他追求理念的執著深深打動了年輕人的心。比起軟弱無能的亨利國王,孟賽蒙就像是騎士的典範。英國貴族一致推舉他為領導者,連忠於王室的卡洛特伯爵雷利查也在最近轉向支持孟伯爵。
        
  「傑陽,謝謝你說服愛德華拜訪肯尼衛斯。」
        
  「他需要你的引導,爵爺。他擁有天生的軍事才能和過人的精力。你教導他成為偉大的戰士,如果他肯虛心受教,你將可以教導他成為偉大的國王。」
        
  「只要他走對了路,堅定不移,愛德華有能力成為全英國最偉大的國王。」
      
  傑陽笑了。「他絕不允許任何事礙著他的路;他會不計一切,達成為自己設定的目標。」
        
  「那才是成功之道,」賽蒙打量著傑陽。「我猜你們兩個很相似。」
      
  傑陽滿懷戒意地望著賽蒙。「我不計一切,娶到蕾莎的決心令你不快嗎,爵爺?」
        
  「當然不!我從不責怪任何有野心的男人想娶到女繼承人,我自己也是這樣。陸蕾莎是個婚姻的大獎,她的嫁妝有兩座城堡,而且收入會穩定增加。我衷心恭賀你。」
        
  「謝謝你,爵爺。」
        
  「你和蕾莎打算盡快完婚嗎?」
      
  「我會很樂意在明天結婚——如果她願意。但恐怕她還需要一些說服,不過我打算在回到倫敦前,讓她成為我的妻子。」
        
  「既然亨利國王遠在法國,愛德華王子回到首都也是明智的。身為王位繼承人,愛德華有必要在國會召開前,熟識牛津條約中推舉出的十五名咨政團成員。」
      
  傑陽很清楚孟伯爵和國王間的政治角力。明顯地,伯爵想將王子拉攏到他這一邊。「愛德華王子是個精明的人;他會採取最明智的作法。」
        
  「你對愛德華的忠心極為可敬。」
        
  「謝謝你,爵爺。」
      
  蕾莎看到漢利正在和他的姑母孟夫人說話。她鬆了口氣,發現她的表哥並沒有改變。比起體格已經成熟的愛德華,漢利紅撲撲的雙頰和栗色的鬈發就顯得格外稚氣。在容貌上,漢利酷似他的亡母陸莎蓓。漢利的父親是國王的弟弟艾理察,領地在康瓦耳,最近他才又娶了位外國公主。
  
  「漢利,感謝天戰爭已經結束,你安然無恙!」
        
  「什麼話!我是個戰士,熱愛戰鬥!我現在帶領康瓦耳的軍隊,而戰爭最能夠讓年輕人轉變成男人。你見過愛德華吧?」
        
  「是的,他變了許多,但還比不上黎傑陽……我根本談不上認識他!」
        
  「傑陽比愛德華年長兩歲,比我們其它人都更早成年。女土為他瘋狂——她們無法抗拒那張黝黑、危險的面容。」
        
  「我就可以抗拒得了他,我根本不要他來招惹我!我要你晚餐坐在我旁邊,讓他無法接近我。」
        
  「你一定是昏了頭,蕾莎。每個人都愛傑陽,他的朋友到處都是。他有種令人真心喜歡他的特質,也是我們這伙單身騎士的首領。你應該很榮幸他對你有興趣。」
        
  「我才不!我想要取消婚約。」
        
  「你的腦袋被蟲吃掉了嗎?他可以擁有他想要的任何女人,無須將就於你,蕾莎。」
        
  「將就於我?」她抬起下顎。「漢利,你仍然說話不知修飾。我真該摑你一巴掌!」
      
  他靦腆地笑了。「是的,但你晚餐時需要我。」
      
  卡洛特伯爵雷利查拍了拍漢利的肩膀。「規矩一點,小弟,我會盯著你!」利查和漢利是同母異父的兄弟。陸莎蓓先是嫁給了前卡洛特伯爵,生下利查,寡居後又嫁給王弟艾理察。利查比漢利年長十二歲,雖然兩人都遺傳了母親皎好的容貌,利查卻以脾氣暴躁著稱。(譯註:本書中有許多同名的歷史人物,例如依蓮(Eleanor)公主和她的女兒同名,和愛德華結婚的西班牙伊蓮公主在英文中也發音為Eleanor。卡洛特伯爵雷利查和王弟艾理察之英文名字同為Richard。賽蒙伯爵和其子西蒙同名Simon。為了避免讀者搞混,在書中盡量譯為音近義異的字。)
        
  「利查表哥!」蕾莎親吻他的面頰歡迎他。「我不知道你也來了!我以為你會直接前往卡洛特。」
        
  「我來展現對賽蒙的支持。每天都會有更多的貴族抵達,聚集在肯尼衛斯堡的貴族名單將會呈報給國王。一旦國王看到貴族團結一致對抗他,他就不敢再惹是生非了。」
      
  蕾莎的綠眸黯淡了下來。為什麼人們就是無法和平共處?威爾斯戰役才剛結束,紛爭又起。她擰起眉頭。如果賽蒙伯爵和國王處於對立的局面,皇太子為什麼又會出現在肯尼衛斯堡?愛德華絕不可能和他的父親敵對。有可能他們是來偵探敵情嗎?話說回來,老謀深算的孟伯爵一定也知道這一點。他才不會讓一群年輕傲慢的小狼鬥智勝過他!
      
  突然間,蕾莎的心裡升起了希望。如果孟伯爵和亨利國王決裂了,伯爵夫婦絕不會容許他們的被監護人嫁給黎傑陽。畢竟,他可是敵方的人!
      
  自信將可以取消這樁婚約,蕾莎挽著漢利表哥的手臂,走向高台。傑陽朝她行禮致意,為她拉開椅子,但她當他是隱形人般地越過他。
      
  漢利帶著她走到愛德華旁邊,打算讓蕾莎坐在自己和王子中間。而後他瞥見了王子明顯的不悅,立刻改變了主意。「傑陽,你能代我坐在蕾莎旁邊嗎?我瞧見我的哥哥卡洛特伯爵在叫我。」
        
  「你該死,漢利!」蕾莎指責她變節的表哥。
      
  愛德華的藍眸裡閃著笑意。「儘管一身淑女的氣質,你的陸家毒舌倒是沒變,」他對他的好友眨了眨眼。「陽,看來你要管教她可不容易了。我一點都不羨慕你。」
      
  「我打賭大廳裡的每個男人都會羨慕我,殿下。」他反駁,綠眸裡的邪氣光芒顯示他期望著馴服她的挑戰。
        
  「精力充沛的牝馬需要的是強而有力的手,偶爾用上馬刺。」愛德華毫不容情地揶揄。
        
  「粗野不馴的駿馬則需要用上馬鞭。」蕾莎反唇相稽。
        
  「說得好!殿下,這位小姐有的是機智。」傑陽激賞地道,示意他的隨從格非倒酒,舉杯敬她。
      
  蕾莎啜著自己的酒,舌尖舔著唇緣。「才不!我會顯得機智,只因為我面對的是沒有頭腦的人。」
        
  「她一定是指你,陽;稱一國皇太子沒有頭腦可是幾近大逆不道。」愛德華似乎頗為樂在其中。
      
  傑陽笑望著她。「明顯地在我們初相識時,我確實沒有頭腦。畢竟,當年我才十七歲。」
      
  她今年就是十七歲!這個可惡的傢伙是在侮辱她嗎?「我已經不記得有關你的任何事。你呢,傑陽爵士?」她尖銳地反問。
      
  他的唇角揚了起來。「我記得你跟在狗群後面涉過湖岸,搞得一身的泥濘。漢利笑你是溺水的老鼠時,你用石頭丟我們。」
        
  「而且像小惡魔般罵出一長串髒話。」愛德華附加。
      
  蕾莎的臉紅透了。「既然我的禮貌這麼惡劣,那麼吸引你的一定是我的采邑了。」她看到黎傑陽因為她話裡的侮辱之意變了臉色,心中得意。
      
  愛德華的笑容逸去了。「你究竟在暗示什麼?」
      
  她豁出去了。「他為什麼想要娶我?答案只有一個:因為我是個女繼承人。」
        
  「不,你搞錯了,蕾莎,」王子不悅地反駁。「他和你訂婚是出於我的要求,而且這項安排令每個人都很滿意。貴族一直在抗議英國的女繼承人被許配給外國人,因此我從中介入,確保你的丈夫是個英國人。」
      
  蕾莎沮喪地垂下視線,察覺到王子的不悅。她可以說是自取其辱,而這都是因為她的不安全感作祟!從小失去雙親和哥哥令蕾莎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愛。突然間,蕾莎感覺她的手被另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握住,提供她慰藉。
        
  「你是個難以置信的珍寶,蕾莎。我很榮幸能夠和高貴的陸家聯婚。」
      
  黎傑陽是真心的,或是在嘲弄她?蕾莎納悶。但至少他的話恢復了王子的好心情。愛德華再次笑了。
        
  「在我眾多的單身騎士中,我是唯一的已婚者。也該是我有個同伴的時候了。」皇太子道。
        
  「但你的婚姻只是名義上的。」蕾莎直率地指出。傑陽輕掐她的手警告她。
        
  「不會太久了。卡斯提爾的伊蓮公主將滿十六歲,溫莎堡裡已經為她準備好華麗的王妃寢宮。」
        
  「你還記得她嗎?」蕾莎大膽地問。
        
  「我倒是清楚地記得婚禮過後,在卡斯提爾舉行的盛大慶祝會——像是出奇鬥勝的化裝舞會和精彩絕倫的競技賽。阿方索國王親綬我為騎士,送給我一匹神駿的西班牙馬。它從不曾在馬上長槍決鬥中失足,或將我甩落馬背。」
      
  提到了長槍決鬥,蕾莎心裡就有氣。「顯然你對馬匹的印象比對新娘還深刻。」她譏誚地道。
      
  依蓮夫人正好安排僕人為貴客送上別出心裁的火焰梅子布丁,吸引了王子的注意力。樂師跟著演奏出威爾斯歌謠,慶祝威爾斯戰役的勝利。
      
  黎傑陽清楚地察覺到坐在他身邊的年輕女子。他審視著她絕美的容顏,只能揣測著她的思緒。當初愛德華安排這樁婚姻作為他的獎賞只因為她是個女繼承人,有誰會料到當年那個黃毛丫頭竟出落成為烈性的冰山美人——而且如此迷人?他知道她一心想要擺脫他,取消這樁婚姻,但她想要的毫不重要。在他見過她後,他決意擁有她——而且愈快愈好。
      
  他望向王子的側面。孟伯爵說得沒錯:他和愛德華非常相像。他們都有著同樣不知饜足的野心,而那也是他們的友誼能夠如此深刻的原因。此外,他們熟知彼此的秘密,並且會不計代價守住它。
      
  不計代價……他打量著廳內,想著孟伯爵和愛德華王子都是那種為達目標、不惜犧牲任何人或事的男人。而他自己呢?他猜想也是吧!在短短二十二歲的人生,他已經犯遍了七大罪——只除了怠情之外。那是他父親的罪,也因此他們的家族財富被揮霍得一貧如洗。感謝天他的叔父是個有野心的人。他運用在宮廷的影響力,為傑陽弄到了侍從一職,並告訴他未來掌握自己的手裡。傑陽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由得笑了。噢,他絕不會讓陸蕾莎溜出他的手掌心!
      
  談到婚姻令蕾莎不安至極。僕人一開始收拾桌子,她就退席離開了。依依跟上她。「噢,蕾莎,他是如此地英俊!他對你說了什麼?」
  
  「愛德華王子?」蕾莎揶揄道。
        
  「才不!你明知道我說的是黎傑陽!」
        
  「你認為他英俊?」
        
  「是的,高大、黑髮的男子是如此迷人!當我直視那對綠眸時,我只覺得雙膝發軟,一顆心像在翻觔斗。你呢?」
        
  「是的,他對我有類似的效果……只不過是我的胃在翻觔斗。」
      
  依依笑了。「噢,蕾莎,你真壞!」
        
  「我知道。我還指控他和我訂婚只因為我是個女繼承人!」
        
  「但那是男人向我們求婚的唯一理由,貴族家的女兒從來就不是為了愛結婚。那是你私心裡渴望的嗎,蕾莎?」
        
  「愛?」蕾莎嗤之。「那是我最不想要的!」她失去了每個她所愛的人,而她再也不會讓自己太過關心任何人。「明晚我絕不會和他坐在一起,」她立誓。「我一定會設法解除這樁受詛咒的婚姻。他明顯地是個意志堅定的惡魔,但如果他認為我會乖乖嫁給他,雙手奉上我的嫁妝,那他可注定要失望了!」
      
  次日,更多貴族抵達肯尼衛斯。塞雷伯爵韋約翰和其弟韋立肯率領大批騎士來到。兩個小時後,卡洛特伯爵的長子雷基特偕其妻抵達。由於基特只有十五歲,他的父親不允許他參與威爾斯戰役,下令他留守卡洛特。
      
  蕾莎和依依從小就認識紅髮基特,很高興再看到他,但看到陪同他前來的黑髮美女時,兩人都驚愕不已。由於雷家權傾一方,亨利國王安排基特娶了他的法國侄女喬麗絲。基特和女主人寒暄後,立刻離開去找他的好友漢利。
      
  依蓮夫人為她們互相介紹。「這位是基特的妻子,雷麗絲。容我介紹我的女兒依依和陸蕾莎小姐。」
        
  「歡迎,麗絲夫人。」依依禮貌地道。
      
  麗絲興趣缺缺地瞄了依依一眼後,看向蕾莎。「別又是另一個陸家人!他們還真是沒完沒了。」她以嬌嗲的法國腔道。
      
  蕾莎的眼裡閃過怒意,就要張口反駁。
        
  「噢,不!別試著解釋你和我丈夫的親戚關係,我永遠都搞不清楚。他的表親就像卡洛特的羊只一樣多。」她轉向伯爵夫人。「依蓮夫人,你知道我一向和基特分房睡吧?」
      
  孟依蓮直視著她。「我『一切』都很清楚。」
      
  基特的隨從辛苦地拖著個大衣箱過來。麗絲高傲地道:「我的行李只來了一部分,但我堅持先沐浴淨身。」
  
  「好洗掉那些天殺的卡洛特羊只的氣味!」蕾莎在雷麗絲離開後喊道。
      
  國王安排雷家的繼承人娶他的法國侄女時,基特只有十歲,而麗絲已經是成熟性感的十六歲女郎了。
        
  「可憐的基特,」依依喃喃道。「娶了比自己年長,並一直在等待你長大的女人一定可怕極了!」
        
  「她不認為他夠大得可以分享她的床,但她卻很樂意分享他的財富。」蕾莎道。
        
  「她的斗篷上還鑲著貂皮!」
        
  「為了誇飾她和王室的關係。難怪貴族會痛恨國王的法國親戚。他們就像一群蝗蟲,而且數目比羊只還多!」
      
  依依格格地輕笑。「母親就對她冷若冰霜。我敢打賭今晚她會精心打扮,好讓那個法國女人黯然失色。」
      
  愛德華和孟賽蒙長談了良久,交換有關戰爭的知識,但最主要的是討論怎樣治理英國。
      
  賽蒙伯爵是位極有說服力的男人,並決、心將皇儲爭取到貴族這一邊。他希望愛德華王子能夠看清楚貴族這一方的理念才是正確的——證諸於抵達肯尼衛斯的貴族人數之眾。這次他們決心要強迫國王遵守牛津條約,由英國人來掌管國政,不再放任亨利的法國親戚和親信違法亂紀。
      
  賽蒙首先恭維王子在威爾斯戰役中的優異表現。「我相信林威爾會被說服簽下兩年的和平條約,因為我們團結一致對外。當金雀花王室和他的貴族團結起來時,那將是股堅不可摧的力量。」
      
  愛德華深深折服於賽蒙的智能,也逐漸瞭解到他即將繼承的責任之重。賽蒙認為國王對他的臣民有責任,反之亦然。他知道王子愛著他的父親,但也希望他不至於盲目得看不出亨利國王的軟弱無能。
      
  賽蒙逐一指出五年前貴族逼迫國王簽下的牛津條約之合理處。它的目的是提供良好的管理國家的制度,讓貴族和平民都能受益,並讓英國更為繁榮壯大。
      
  愛德華和賽蒙就歧異處交換意見,但談話的氣氛是融洽的,而且兩人都發現他們對政治和軍事的觀點所見略同。不久後,卡洛特伯爵雷利查也加入了他們。他是英國位階最高的貴族,列名在牛津條約的首位——儘管每個人都知道孟賽蒙才是推動條約的領導者。
      
  晚餐時間很快就到了。依蓮按照王子的意思,安排讓孟伯爵和雷伯爵分坐王子兩側,而他們立刻熱烈地討論起來。孟賽蒙和雷利查的政治觀點有異。卡洛特伯爵認為受惠於牛津條約的只限於貴族,孟伯爵則堅持平民也可以在國會中有發言權。愛德華則認真地傾聽兩人的意見。
  
  依蓮夫人穿著一件深紫色的禮服,戴著藍寶石項鏈。她早就指示侍女貝蒂要依依今晚穿著純白的禮服。
        
  「但那會讓我看起來太過年輕,」依依抗議道。「我想要穿紅色。雷麗絲一定會穿著最鮮艷的顏色,以引人注目!」
        
  「聽從你母親的意見,她是最聰明的,」蕾莎道。「白色會襯托出你的純潔。相較之下,原該是處女新娘的雷麗絲反倒會顯得可笑。」
        
  「蕾莎說得對,小姐,」貝蒂道。「來吧,讓我在你美麗的黑髮上編織珍珠。」
      
  依依屈服了,坐在鏡前讓貝蒂梳發。「你要穿什麼,蕾莎?」她問。
        
  「最單調、顏色最黯淡的一件,」蕾莎道。「我不想要吸引某個人的注意力——你知道我指的是誰。我會等每個人都就座後才進大廳。」
      
  三十分鐘後,蕾莎站在鏡前,蘭恩為她扣好棕色禮服的背扣,在發上覆著頭巾。「完美極了!」蕾莎道。
      
  「可怕極了,」蘭恩反駁,知道蕾莎有多麼喜愛漂亮的衣服。「你還有時間換衣服;那件翠綠色的禮服最能烘托出你的髮色。」
      
  「不,謝了,蘭恩,」她固執地道。「你快去用餐吧,不然位子就要被佔光了。」蕾莎等到侍女離開後,故意又拖延了一刻鐘,才不慌不忙地走向大廳,心裡盤算著要怎樣推掉為她保留的座位。如果愛德華堅持,我想我別無選擇,但至少我讓他們等得夠久了,而且這件醜陋的棕色禮服將可以明白告訴黎傑陽我對他毫不感興趣!
      
  蕾莎從不曾看到大廳像今晚一樣擁擠,所有的長桌和凳子都坐得滿滿的。她四顧尋找著空位,僕人忙碌地端菜上桌,對她視而不見,也沒有任何一名侍從上前為她服務。蕾莎望向她昨晚用餐的高台,貴客身上佩戴的華麗珠寶和燭火相映成輝。
      
  愛德華王子根本沒有想到為她保留座位!他專注於和孟賽蒙、雷利查談話,甚至沒有留意到陸蕾莎已進了大廳。依蓮夫人坐在她丈夫身邊,一身純白禮服的依依有若童話故事中的公主,端坐在她母親的右邊,吸引了紅髮基特仰慕的目光。
      
  蕾莎看到她的表哥漢利也在座。該死,連他也沒有想到為她保留座位!他喝得臉紅通通的,因為身畔女士的某句話開懷大笑。蕾莎無法置信地睜大眼睛,認出那個女人是雷麗絲,而黎傑陽就坐在她的另一邊大獻慇勤!雷麗絲肆無忌憚地和她的未婚夫調情,眉眼流媚,纖手不斷拂過他身上,甚至附在他耳邊低語呢喃。
      
  她想起了漢利說過的話:他可以擁有任何他想要的女人,蕾莎;他無須屈就你的。老天,那個風騷女竟然坐在她的位置上,和她的未婚夫公然調情,甚至還穿著件翠綠色的禮服!蕾莎沮喪地低下頭,看著身上的棕色禮服,緩緩退出了大廳。她從不曾感到如此微不足道、黯淡,並且悔不當初!似乎根本沒有人想念她!
  
  雷麗絲將纖纖玉指伸入酒杯裡,挑逗地舔吮著指尖的酒液。「嗯,美味極了。」
      
  黎傑陽挑了挑眉。「你知道那是我的酒杯吧?」
      
  「當然,將手指探入我自己的……杯子裡,又有何樂趣可言?」
      
  「你真是天生媚骨,並永不饜足。」傑陽喃喃。
      
  「我快要失去耐性了。」她伸出小巧的舌尖。
      
  傑陽帶著縱容的笑意看著她。「把舌頭收回去。」
      
  「噢,我打賭你對每個帶上床的女人都這麼說。」
      
  「我並不需要說服她們。」他微笑。
      
  「陽……噢,我愛極了你的名字。它是如此地邪惡、充滿暗示性。」
      
  「你才是邪惡、充滿暗示性的那一方,麗絲。」
      
  「是的,我們有許多共同點。」
      
  「確實是,親愛的,」他舉起酒杯,自杯緣上對她眨了眨眼。「你只需要再規矩一會兒。」
      
  她示意傑陽的侍從格非清理桌面,不耐地在桌上輕點著指尖。「據說期待能夠提高樂趣,不是嗎?」
        
  「正是如此。」傑陽含笑道。
      
  麗絲的注意力離開傑陽英俊的面容,望向漢利。她拍掉他的手。「噢,別再吃了,不然我們就永遠無法離席了!」
      
  傑陽對他眨了眨眼。「可憐的漢利,某人有其它飢渴要滿足!」
      
  蕾莎已食慾盡失,毫不在意沒有用晚餐。她氣憤地脫掉身上醜陋的棕色禮服,腦海裡全是黎傑陽和雷麗絲坐在高台上的景象——她華麗的禮服、珠寶和她的美艷性感。
        
  「她為什麼這麼該死地有吸引力?又為什麼要跑來肯尼衛斯?」蕾莎自問自答。「因為所有的『男人』都在這裡,而明顯地麗絲深愛著男人!」好吧,她可以擁有他們全部!
      
  原本蕾莎在肯尼衛斯過得很滿足快樂,直至愛德華王子帶著他淫亂好色的執事來到,大剌剌地重提婚約,毀了她心靈的平靜!
      
  黎傑陽英挺、迷人的影像浮現腦海。突然間,她明白雷麗絲為什麼來到肯尼衛斯了。「老天!」她低語。「那名綠眼惡魔和我訂婚後,仍和已婚婦人有染!」
      
  蕾莎驀地明白到這是她擺脫可憎的黎傑陽的最好機會。她會去他的房間,要求他取消婚約。等他和雷麗絲被捉姦在床時,他就沒有借口反對了!
      
  蕾莎披上斗篷,戴著頭巾,遮掩住自己的金髮,離開了女士塔。她一路小心避開守衛,不想被人發現在入夜後進到都是男人的騎士塔。她躲在塔垣的陰影處等待著,不確定黎傑陽什麼時候會回來。
      
  良久後,愛德華王子首先回到塔裡,跟著黎傑陽和王子的侍衛隊也上樓來了。蕾莎注意到黎傑陽的房間就在王子的隔壁。她耐心地等下去,聽著侍從和僕人忙碌地照顧他們主人的需要。好一晌後,騎士塔終於岑寂下來。
      
  夜已深。蕾莎開始擔心自己是白等一場了。雷麗絲會在三更半夜溜進都是男人住的塔樓嗎?而後蕾莎看到了她。她披著斗篷,甚至沒有費神用頭巾遮住頭髮。她在傑陽的房門口輕敲了兩下。門立刻就打開了,雷麗絲閃身入內。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4-10-15 03:03: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傑陽對這名窈窕的黑髮美女微微一笑,取下她的斗篷。「麗絲,我還以為你改變主意了。」
      
  她踮起腳尖親吻他。「你明知道不可能的,親愛的。事實上,我敢說你對我瞭若指掌。我甚至比五年前更為飢渴。」
      
  傑陽咧開抹笑容。「期待只會提高樂趣。」他捻熄臘燭,聽著她在黑暗中寬衣的窸窣聲響。他走到床邊,想起五年前那個難忘的夜晚。
      
  喬麗絲和雷基特的婚禮在西敏寺皇宮舉行。國王侄女的婚禮盛大無比,慶祝活動持續了一個星期,並且由亨利國王支付一切開銷。美麗的新娘冠上雷家的顯赫姓氏,獲得了雷家數不清的財富、眾多的城堡和土地,十歲的新郎則只得到一隻獵犬作為獎賞。但十六歲的新娘早已經人事,無意獨守空閨,等待她的小丈夫長大。婚後那個星期,她肆無忌憚地和傑陽調情,最後他決定協助美女,同時獲得自己的獎賞。
      
  他想起他們的第一個夜晚。麗絲穿著件綴滿蕾絲的奶油色禮服,兩人互敬對方美酒,賓客則已喝得醉醺醺。麗絲的小手不斷挑逗、撫弄他,最後他拉著她站起來,穿過西敏寺皇宮迷宮般的迴廊,來到他的臥室。
      
  傑陽解開她的蕾絲禮服——他還記得足足有二十四顆鈕扣!然後打開和十五歲的皇太子相鄰的套房門。
        
  「殿下,這位新娘被冷落了,並迫切需要王家的安慰。身為王子和騎士,我知道你會很樂意協助有需要的美女。」傑陽在麗絲的掌背印下個騎士的吻。「麗絲,我承諾給了你永誌難忘的一夜(騎士)。」(譯註:英文中兩者同音。)
      
  傑陽以臂為枕,躺在床上,得意地笑了。在這兩名堂兄妹共度一夜後,愛德華就指派他為皇家執事。
      
  蕾莎在門後等待,方便讓房裡的兩人辦事,好捉姦在床。她無意敲門,反正這趟也不是禮貌的拜訪。她鼓起勇氣,深吸了口氣,轉動門把,推開了厚重的橡木門。
      
  令她大為失望的,房內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她猶豫地踏進房裡,眼睛逐漸適應黑暗後,瞧見燈光由另一扇門下透出來。顯然那對姦夫淫婦就在門後。她悄聲越過房間,附在門邊傾聽。雷麗絲性感的輕笑清楚地自門後傳來。
      
  一隻有力的大手毫無預警地摀住了她的嘴。蕾莎嚇壞了。如果不是嘴巴被牢牢摀住,她一定會高聲尖叫。她的心臟恐懼地狂跳。
        
  「別開門,蕾莎。」
      
  她感覺到男性的唇碰觸她的耳邊,聽到黎傑陽的低語。她劇烈掙扎,想要甩脫他的手,但他的箝制就像鋼鉗般,無法撼動分毫。
        
  「噓!」
      
  蕾莎別無選擇,只有照做。當她靜下來後,她聽到布料的窸窣聲響和女性的蕩笑聲,顯示雷麗絲就在門後。
      
  「噢,愛德華,你絕對擁有全國最長的腿!」
      
  「腿?那是皇家的權杖,你這個小蕩婦!」
        
  「它是最可畏的武器;在我昏倒前插我吧!」
      
  「噢,我會讓你樂昏的!」他咆哮道,衝刺進入她的體內。
      
  蕾莎聽見麗絲的喊叫,聽見穩定的撞擊房門聲,伴隨著兩人的呻吟和喘息。它似乎持續到永遠。「噢,我愛極了在門上被佔有;那證明了你對我的飢渴不耐!」
      
  即使在黑暗中,蕾莎知道自己的臉紅透了,而且紅暈一直擴散到她的雙峰。她對男女之事所知不多,但門後的男女交媾被描述得具體如畫,幾乎沒有想像的空間。蕾莎感覺下腹升起了一股奇異的熱流。
  
  「現在!噢,拜託,就是現在,愛德華!」
        
  「你哀求得如此動人,麗絲,我怎麼能抗拒呢?」
      
  撞擊聲愈來愈大,直至一聲沙嗄的叫喊發出,但隨即被封住。良久的岑寂過後,繼之以滿足的長歎。「沒有人比得上你的精力——抱我上床。」兩人戲耍輕笑著離開門邊,終至復歸於岑寂。
      
  蕾莎彷彿可以在耳際聽到自己的脈跳。她閉上眼睛,猜測自己的臉色一定蒼白如紙。
      
  她剛剛聽到雷麗絲和愛德華王子的姦情!
      
  傑陽的手離開蕾莎唇邊,帶著她越過房間。他點燃牆上的火把,推開她的頭巾,任她的金髮披散。瞧見她蒼白的面容和顫抖的唇,他一言不發地倒了酒,遞給她一杯。
        
  「你怎麼知道是我?」她低語。
        
  「你的香味是獨特的。喝下去。」他柔聲命令,推著她在椅子裡坐下。
      
  她溫馴地照做了,感覺雙峰湧上紅暈。
        
  「蕾莎,你剛剛聽到了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
        
  「我……我以為她和你在一起。」
        
  「那是我們故意營造出來的假象。五年來,人們一直都這麼以為。他們可以對一樁小韻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愛德華王子睡了雷基特的妻子又是另一回事。你絕不能對任何人透露這個危險的秘密。」
      
  傑陽可以看出蕾莎深受震撼,突然明白到她有多麼純真。她原打算逮到他和雷麗絲在一起,但她聽到的交媾過程卻令她無法承受。「來吧,我送你回女士塔。」
      
  他伸手要幫她拉好頭巾,她卻後退避開他的碰觸。他的下顎青筋抽動,但還是禮貌地替她開門。
      
  他們來到月光明亮的塔垣上。經過站崗的守衛時,蕾莎攏緊兜帽,傑陽卻漫不在意地和守衛打招呼,彷彿半夜被看到和女士同行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他們到達了女士塔,傑陽有力的手臂橫亙在門前,有效地阻止了她的退路。
      
  她轉身面對他,卻發現兩人的身軀幾乎碰觸在一起。
        
  「你會保守秘密嗎,蕾莎?」
      
  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
      
  他堅定的手指托起她的下顎,強迫她迎上他的視線。「你會保持沉默吧?」他追問。
        
  「你會終止我們的婚約嗎?」
      
  他無法置信地看著她。「你膽敢和我談交易?」
        
  「你想要阻止一樁可怕的醜聞——」
        
  「我想要阻止有人被殺!你很瞭解雷利查暴躁的脾氣和驕傲,他會將之視為王室對他的蓄意侮辱,而他和皇太子的爭執可能會導致其中一人喪生!」
        
  「如果我發誓保持沉默……你會願意取消婚姻協議嗎?」
      
  他有力的手箝制地的肩膀。「不,蕾莎,我不會放你走。我會不惜代價得到你!」
      
  她驚恐的表情刺傷了他的驕傲。「你為什麼不願意嫁給我?」
        
  「我為什麼要被迫遵守十二歲那年許下的承諾?」她挑釁地反駁。事實是,她不想被迫離開肯尼衛斯這個和平的家園。眼前的黑髮男子令她感到被威脅……以及迷惑——儘管她怎樣也不願對自己承認。如果她將她的財富和未來交到這個男人手中,她將再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試著和我相處看看……讓我追求你……我很快就會讓你改變心意,親愛的。」他哄誘道。
      
  她深切地感覺到背抵著橡木門,不由得想起她聽到的那段交歡。有那麼一刻,她以為黎傑陽會將她擁入懷中,恣意佔有她的唇。她的感官似乎變得敏感至極,分明察覺到他的力量,他的男性氣息和無情的決心。她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滿懷著期待。
      
  他的手離開她的肩膀,她的身軀不由自主地偎向他,卻又及時打住,心緒混亂如麻。她該死的是怎麼回事?
      
  他打開塔門後,她一溜煙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蕾莎悄聲寬衣上床,以免吵醒了依依。她躺在被單下,心裡卻不斷回想著稍早的事件。為什麼她會這麼衝動地闖入傑陽的房間,並徹底毀了自己心靈上的平靜?
      
  好一晌後,她終於睡著了,決心將傑陽、麗絲和愛德華一干人等趕出腦海。
      
  她緩慢地察覺到他的男性氣味。「不!」她屏息道。他將她擁入懷中,佔有了她挑釁的紅唇。當她掙扎時,他將她壓抵在橡木門上,堅硬結實的長腿插入她的雙腿問,加深這個吻,直至她停止掙扎,虛軟無力地緊攀著他。在確定他已制伏了她的反抗後,他的唇才離開了她。
      
  她仰望著那對熾熱的眸子,喜愛被他壓在木門上,感覺他的喚起抵著她的小腹。
        
  「再說一次。」她低語。
      
  「我永遠不會放你走,蕾莎。我會不計代價得到你。」他深深凝視進她的眼裡。
      
  興奮在她的體內升起。他不只是渴望擁有她一個夜晚,而是永遠的。他並非為了她的城堡想要娶她,而是為了她本人!她的指尖梭巡過他喉間的脈跳,然後是他的唇。他有著她所見過最迷人、堅定的唇;它們不可能對她說謊吧?他說他要的是她——只有她,而她渴望相信他,相信有人會愛她,而不是愛她的產業!
      
  蕾莎輕顫吐氣。他的男性氣息令她迷醉,她垂下眼睫,以免他瞧見其中狂野的慾念。他的手撫過她的身軀,手指纏入她的髮中,堅定的唇佔有了她,銷魂、蹂躪,令她全然地迷失了。她張開唇,歡迎他入侵的舌頭。她的女性核心揉擦著他堅硬的男體,感覺到他的熱力。「我已經不再是需要被融化的冰處女……愛我,陽,愛我!」
      
  次日清晨蕾莎睜開眼睛時,夢境依然殘留不去。她回想夢境中每個性感的細節,對自己放蕩的慾念震驚不已。她怎麼可能會允許黎傑陽親吻她,親暱地碰觸她——即使是在夢中?蕾莎絕不會承認她認為他迷人!她會作這個春夢全因為地偷聽到愛德華王子和雷麗絲的交歡,太過震駭了——而那都是黎傑陽的錯!
      
  她必須盡快取消這樁婚約。天知道,如果依黎傑陽的意思,他會盡快和她結婚,將她弄上床,像夢裡一樣對她為所欲為!蕾莎決定去找一直像母親般疼愛她的依蓮夫人。
        
  「依蓮夫人,我想要和你談件一直困擾著我的事。」蕾莎在日光室裡找到她的教母。
        
  「是關於你的婚約吧?」依蓮微笑道。
        
  「你怎麼猜到的?」
        
  「你想要終止訂婚,盡快結婚。」
        
  「是的……不!我想要終止訂婚,依蓮夫人,但我並不想要結婚!」
        
  「親愛的蕾莎,你已經滿十七歲,足以為人妻了。你一直用心學習,你不只會是個美麗的新娘,還會是最有效率的城堡女主人。」
        
  「我不想嫁給黎傑陽;我不想離開肯尼衛斯。」
        
  「噢,親愛的,恐怕過去我們對你太過保護了。我應該更常鼓勵你拜訪自己的產業,以及插手管理的事宜。我知道在你還是個小女孩時,肯尼衛斯就成為你的避風港,但現在你已經成長為成熟的女性了。我希望看到你展翅飛翔,找到自己的歸屬。」
        
  「黎傑陽圖的只是我的嫁妝。」
        
  「那不是事實,蕾莎。身為皇太子的執事,傑陽早就是個極富有的人。如果你是害怕進入王家,你大可不必擔心。古老的西敏寺皇宮位於倫敦市中心,新建的溫莎堡富麗堂皇,就在泰晤士河邊。」
        
  「令我害怕的是黎爵士本人!」蕾莎脫口而出。
        
  「親愛的蕾莎,今早黎爵士和我一起用餐,而他簡直將你誇上天,明顯地迷戀著你。接受我的建議,不要像我當年一樣執意反對再婚。那對你並沒有好處;像他那樣意志堅定的男人會不擇手段達成目標。」
        
  「那個天殺的男人!」蕾莎恨聲道。「他搶在我面前籠絡了你!他才沒有迷戀我。」
        
  「蕾莎,你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迷人。你的髮色是最燦爛的白金色,眸似紫羅蘭。你令我想起了在阿拉伯沙漠看過的瞪羚。你對黎爵士的強烈反應顯示你絕非對他無動於衷。像你這樣聰明的女人應該能夠將他化為繞指柔。學習發揮你的女性魅力,蕾莎,不要懼於使用它!」
      
  接下來的數個星期,孟賽蒙伯爵和愛德華可說是形影不離。明顯地伯爵想要將王子爭取到貴族這一邊。他是個極富說服力的男人,對個人的理念和目標堅定不移。數天過去,兩人都發現他們有許多共同點;他們同樣有著過人的精力和野心。他們可以打獵一整天,徹夜討論武器、戰爭和政治。他們也都同意英國需要由英國人來管理,不能再任由國王寵信他的法國親戚。牛津條約的履行是為了全英國好,而不只是為了貴族。
      
  為了爭取到王子在條約上簽名,賽蒙也曾找傑陽長談。傑陽向來敬重伯爵和他的政治觀點,允諾會伺機勸進王子。
        
  「太好了,陽。對了,你的婚期確定了嗎?」
      
  傑陽懊惱地笑了。「只有一個問題:我的未婚妻絲毫無意嫁給我。依蓮夫人勸我不要接受『不』的答案,但那似乎是蕾莎唯一想對我說的話。」
      
  賽蒙仰頭大笑。「你認為那叫問題?你知道我娶依蓮時,所必須克服的阻礙嗎?依蓮在第一任丈夫去世後,立誓守貞,因此我們只好秘密結婚。事情曝光後,教堂宣佈我們的婚姻無效。我別無選擇,只有去羅馬賄賂教宗,而你需要做的只是說服一名小女子!」賽蒙拍了拍他的背。「就算其它的方法都無效,你總知道還有一種方法能夠讓女士點頭——讓她懷孕!」
      
  蕾莎決定前去她的領地波夏堡——主要是為了擺脫黎傑陽的糾纏,但也是和依蓮夫人的談話給了她靈感。她很失望依蓮夫人不支持她取消婚約,但夫人有一點說對了。她真的該去視訪她的產業——而且這可以給她機會拖延婚事,然後設法解除它!
      
  蕾莎名下的兩座城堡一直由她的表哥卡洛特伯爵派人管理。當晚在大廳裡,蕾莎找到雷伯爵,提到她想去波夏堡,並需要有人護送同行。
        
  「沒問題,親愛的表妹。我每天都有手下和騎士往返卡洛特;他們都會路經波夏堡。」
        
  「謝了,利查。我就知道我可以信賴你。但請你不要告訴漢利,他一定會多嘴告訴黎傑陽那個惡魔。」
        
  「啊,愛人間的爭吵?」
        
  「可以說是。」蕾莎模稜兩可地道。
      
  就在那一刻,惡魔的綠眸望向了她。儘管大廳裡坐了將近兩百人,她一抵達傑陽就看到了。她不只是在座中最高佻的女士,還擁有最燦爛的金髮。他瞧著她筆直地朝卡洛特伯爵走去,對他綻開抹嬌媚的笑容。她怎麼敢!傑陽朝愛德華說了幾句,愛德華召來他的侍從,傳話給卡洛特伯爵。
        
  「愛德華王子懇求蕾莎小姐的陪伴。」
      
  蕾莎澀聲道:「愛德華從不懇求,他只下命令。」
      
  利查笑了。「皇族的命令是無法被忽視的;你很清楚王室有其特權。」
      
  蕾莎無奈地走上高台,傑陽起身為她拉開椅子。愛德華的藍眸裡閃動著笑意。「黎爵士迫切渴望有女士為伴的榮幸。」
        
  「榮幸只屬於他一人,」蕾莎氣惱地道。「別低估我的智能了。」
        
  「美貌、智能和火般的脾氣——真是爆炸性的組合!」
        
  「是的,太靠近你就會燒焦了。」
      
  傑陽立刻接受她的挑戰,大手覆住她的。蕾莎想要用割肉刀戳他的手,但勉強克制住那份衝動,只是用力掐他,直至指尖見血。他甚至沒有畏縮,但他的綠眸危險地瞇起。「你太過衝動對自己沒有好處,也該是你被馴服的時候了。」慾望在他的綠眸和男性部位燃起,他絲毫無意隱瞞。
      
  「你要自告奮勇嗎?」她挑釁道,甩了甩頭髮。
      
  愛德華低頭在她耳邊喃喃。「蕾莎,我可以聽到你們打情罵俏的每句話。」
      
  她挑釁地望了回去。「我們又沒有什麼『秘密』好隱藏的。」話一出口,她幾乎想咬掉舌頭。傑陽警告地掐緊她的手,但她知道那是她自己活該。
      
  他迅速改變話題。「明天你可以到城垣上看熱鬧。孟爵爺提議讓戰士們穿著甲冑,游過護城湖。」
        
  「你會加入他們嗎?」
        
  「當然!」
        
  「好極了!跳進冰冷的湖水裡正好可以治療你的腫脹——」她邪惡地微笑。「在你的手上。」
      
  傑陽可無意鬥嘴輸她。他已經派格非打聽過了,得知有關裡克爵士的一切。他的父親康諾克伯爵是全愛爾蘭最有權勢的貴族。想到蕾莎提到他的名字時屏息的語氣,傑陽幾乎快被妒火燒焦了。
        
  「就我所知,你的守護騎士伯裡克已經回愛爾蘭了。」
      
  她倒抽了口氣。「愛爾蘭?」
        
  「我聽說和婚禮有關,男人會迎娶同家鄉的新娘是很自然的。」
      
  不,不可能!蕾莎的心被殘忍地揪緊,彷彿要當場爆裂。她悲慘地坐著,無視於週遭的一切,唯一察覺到的只有內心的痛苦。她的喉嚨緊繃得似乎無法開口,甚至不能呼吸。淚水刺痛了她的眼瞼,她的耳際有若雷嗚。
  
  傑陽將蕾莎的情緒激動都看在眼裡。儘管他刻意透露這個消息,他卻感到有絲愧疚。他考慮過出言安慰她,但強抑下這份衝動。該死,他才不會鼓勵他未來的新娘愛著另一個男人,特別是伯裡克!
      
  蕾莎不知道自己在席間呆坐了多久,直至宴席結束,僕人上來收拾餐具。她知道她必須逃走,不然她將會發瘋!蕾莎向王子行禮告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決定次日清晨前往波夏堡,並吩咐蘭恩收拾行李。黎傑陽說過他會和其它戰士一起穿著甲冑游過護城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湖面,不會注意到她的離開。她刻意拖延時間告訴依蓮夫人,直至出發前的最後一刻。
      
  依蓮夫人含笑應允了她。她認為我是要逃離黎傑陽,蕾莎想著,但她不知道我是要逃離我的心碎,因為我無法忍受裡克爵士即將結婚的事實!
        
  「最好帶著小廝及幾名僕人同行,親愛的,」依蓮道。「還有一些必需品,像是乾淨的被單和布料。」
      
  但蕾莎只帶了名小廝、隨身侍女蘭恩和簡便的行李。卡洛特伯爵的騎士天亮就出發,他們預定在中午時抵達波夏堡。
      
  一路上,蕾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噢,她怎麼會愚蠢得讓自己愛上了裡克爵士?的確,他是個完美的騎士,但她早該知道愛上人就意味著失去對方。她的雙親、哥哥不都先後離開了她?她什麼時候才會學到教訓呢?她一直嚴密地守護著自己的心,又怎麼會陷溺進去的?現在裡克爵士要結婚了,而她的愛情的結局終究只是心碎罷了!
      
  他們在正午時抵達波夏。蕾莎邀請護送他們的騎士入堡用午膳,但他婉拒了,表示必須在入夜前趕到卡洛特。蕾莎向對方道謝,帶著蘭恩騎進波夏的城門,小廝奈德牽著兩匹負物的駝馬緊跟在後。
      
  在城堡的中庭,兩隻雜種狗追逐拍著翅膀、咕咕亂叫的雞和鵝,四名男人正在灌酒。他們目瞪口呆地望著蕾莎,但沒有人站起來。
      
  蕾莎憤怒極了。「誰是這裡的負責人?」
      
  其中一名男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蕾莎驚恐地發現到他們全都喝醉了。「你們這些骯髒、怠惰的混帳!我是陸蕾莎,我的執事呢?」沒有人回答她。她下馬,將心愛的白馬韁繩交給小廝奈德。「奈德,將馬牽到馬廄,餵它水和草料,我來處置我天殺的執事!」
      
  她的執事正在大廳裡用午餐,全堡的僕人服侍一旁,滿桌豐盛的菜餚令蕾莎膛目結舌。他一個人享用的午餐甚至比肯尼衛斯堡的晚宴還多!執事站了起來!明顯地很不高興有人打擾他用餐。他胖得像顆圓球,穿著上好質料的衣服,腰間還繫著粗重的金鏈。他傲慢無禮地打量著蕾莎和蘭恩。「說出你們的來意。」
      
  蕾莎抬起下顎。「我是陸蕾莎小姐,前來視察我的產業,而我所見到的令我極為不悅,先生!」
        
  「太遺憾了,這裡管事作主的人是我。」
        
  「我是波夏堡的女主人。」
        
  「我是狄馬克,波夏堡的負責人,而你不過是個帶著中年保母的年輕女孩。你不會真的認為你可以就這樣闖進來,發號施令吧?」
        
  「等著瞧,狄先生……我會為了你傲慢無禮的態度解雇你!」
      
  他嘲弄地笑了。「自以為是的小姐,你無法解雇我。卡洛特伯爵指派我管理波夏堡。過去三年來,波夏堡的一切都由我作主,而伯爵從不曾有過怨言。」
      
  蕾莎的小廝尋她到了大廳。「小姐,馬廄至少數個月不曾清理,骯髒透了。管馬廄的人拒絕給我草料,也沒有乾淨的廄棚可以安置我們的馬匹。」
      
  瞧見奈德的黑眼圈,蕾莎憤怒地驚喘出聲。「那個混帳打了你,奈德?」她以馬鞭擊門。「我自己去看看。狄先生,這段期間,你最好派人為我的侍女送上午餐。坐下,蘭恩,這可能要一會兒!」
      
  蕾莎一走進馬廄,就聞到刺鼻的馬糞臭味。她遲疑了一下,掐著鼻孔走進去。馬廄內部正如奈德描述的一樣骯髒。廄棚裡堆的馬糞至少有兩尺深,似乎從來沒有被清理過。蕾莎氣壞了,深深後悔沒有聽從依蓮夫人的建議,多帶幾名僕人過來。
      
  她以權威的語氣對馬廄的管理人道:「我是陸蕾莎,波夏堡屬於我。首先,我要你明白我絕不允許你虐待我的小廝。我帶來了五匹馬,包括兩匹負物的駝馬在內,它們需要草料、水和乾淨的廄棚。」
        
  「如果我供給你草料,狄先生會閹了我。」馬廄管理人坐在燕麥桶上,雙手抱胸。蕾莎氣得舉高馬鞭,但他用粗肥的大手奪走了它。「除非你立刻滾出去,你會發現你漂亮的屁股栽在馬糞裡,你的小廝則會得到另一隻黑眼圈!」
        
  「你這只骯髒的豬,你最好讓這裡的惡臭給熏死!來吧,奈德,我幫你由井裡提水給我們的馬。」
        
  「我自己來就好,小姐……抱歉我打不過他。」
        
  「我來幫你,奈德;我需要藉此發洩怒氣,不然我會憋壞了。我開始明白女性根本沒有權威可言了。儘管我擁有波夏堡的每一寸土地和每顆石頭,那些人卻拒絕接受我的命令。上帝,依蓮夫人究竟是怎樣管理肯尼衛斯堡的?」
        
  「抱歉,小姐,但她是以孟伯爵夫人的身份管理它。只要有個強大、有力量的男人作為後盾,所有的人都會恪遵她的命令。」
      
  蕾莎沉思著他的話,提了桶水過來。「我們必須把馬匹繫在馬廄後面的草地上,奈德。夜晚將會很冷,但至少它們可以嚼食青草。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
  
  他們盡可能安置好馬匹。蕾莎協助奈德將行李提進去,並要他一起進來用餐。狄馬克已不見人影,但其它僕人還在進食。蘭恩端坐在原位,然而她的面前沒有擺上任何食物。蕾莎的怒氣頓時爆發了。
      
  她高傲地走到桌首。「我已經受夠了,」她用力一揮,將桌上的食物全都掃到地上。烤肉、果凍和紅酒灑了」地。「如果我們沒有東西吃,你們也別想吃!」
      
  蕾莎帶頭走向廚房,示意奈德和蘭恩跟來。肥胖的廚娘有著三層下巴和紅通通的面頰。「這是我的廚房,滾出去!」她傲慢地道。
      
  蕾莎抓住厚重的鐵鍋鍋柄,殺氣騰騰地揮舞著。「滾開,肥婊子!不然我會將你插在火上燒烤,去掉你身上那層豬油!我們會自己餵飽自己!以這裡的食物之多,那絕不成問題。老天,我這輩子從不曾看過這樣的浪費!蘭恩,找來三個籃子。奈德,在籃子裡裝滿起司、水果和酒,稍後我們帶上樓去,」蕾莎拿起根烤肉叉,抵著廚娘的肚子。「你掌管『我的』廚房的日子已經屈指可數。滾出我的視線,免得壞了我的食慾!」
      
  他們試著探索波夏的其它地方,發現處處都是疏於照顧的痕跡。臥室骯髒潮濕,傢俱破爛發霉。除了僕人自己住的房間外,其它地方都沒有生火,濕氣滲進了幃幔,甚至石牆裡。
      
  他們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勉強清出個可以住的房間。奈德自己砍木頭,搬木頭上樓生火,蘭恩幫助蕾莎將床墊搬到火前,刷著地板,蕾莎用力刮去牆上的青苔。「感謝依蓮夫人建議我帶自己的被單過來!我發誓從今以後到哪裡都要帶著它們。奈德,今晚你和我們同住。我們最好不要分開,比較安全。」
      
  他們在臥室的爐火前用了晚餐,蕾莎點燃自己帶來的香精臘燭。「我們別無選擇,只有在明天回到肯尼衛斯。等我告訴利查表哥波夏堡可怕的情形後,我相信他一定會做出妥善的處置。他根本不知道這裡是這個樣子,」她望向兩人。「謝謝你們兩個的幫忙,我真的感覺很抱歉。」
        
  「這不是你的錯,小姐。我鋪好被單,你一定累壞了。我們先休息吧,明天我們還得騎上好一段路。」
      
  蕾莎躺在床上,看著跳動不定的燭影,心裡憤怒不已。蘭恩說這不是她的錯,但事實是的。她一直忽視自己的產業,滿足地待在安穩的肯尼衛斯堡裡,將管理產業的責任托付給其它人。
      
  蕾莎緊抓著那份怒氣不放,害怕一旦怒氣逝去,她就會陷入深深的絕望理。她一輩子從不曾感覺如此無助和微不足道。未婚的年輕女性擁有的權威甚至不比中庭裡的狗好多少——至少它們還可以嚇嚇雞隻。她不願像喪家之犬般逃回肯尼衛斯哭泣求助,但她別無選擇,只能嚥下自己的驕傲。
      
  昨夜,想著裡克爵士即將結婚令她心碎欲裂;今晚,波夏堡卻讓她的精神瀕臨崩潰!而黎明似乎還遙遙無期……
      
  這天上午,傑陽在完成穿著甲冑、勇渡護城湖的壯舉後,自然地在城垣上觀看的人群中,搜尋著他未婚妻的身影。儘管他可以猜到蕾莎會蓄意躲他,並不預期著她會露臉,但用完午餐後,伊人仍不見芳蹤。他只好去找依蓮夫人。
      
  「我美麗的未婚妻似乎故意在躲我。你能夠說服她今晚下來用餐嗎?」
        
  「恐怕那是不可能的,傑陽爵士,」依蓮含笑道。「蕾莎今晚會在波夏堡用餐;她去視察她的產業了。」
        
  「母親!蕾莎並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行蹤。」依依在一旁抗議。
        
  「哪裡的話!女人逃走就是為了被追……至少我就是如此。」依蓮夫人笑吟吟地道。
      
  傑陽向依蓮夫人道謝。她不僅是在暗示,更是明示他應該追到波夏堡!他可以藉此視察婚後即將屬於他的產業,同時有機會和蕾莎獨處。
      
  他考慮過當晚就追到波夏,但一來那會太過助長陸蕾莎高漲的氣焰,二來愛德華王子也需要他的掩護和麗絲私會。傑陽先和愛德華王子談過,雖然愛德華惋惜傑陽的離去會令他無法擁著美女入眠,但為了好友的婚姻著想,他也只好同意讓傑陽明日一早離開。
      
當晚傑陽躺在床上,聽著隔壁王子的房間傳來比往日更為激情的做愛,心裡想的卻是擁著蕾莎入懷。想像他的未婚妻姣好玲瓏的曲線,燦爛的金髮和紫眸裡的激情,就令他血脈賁張、下體腫脹,恨不得黎明趕快到來,好快馬加鞭趕到波夏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4-10-15 03:04:4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在波夏堡,蕾莎和蘭恩在奈德的鼾聲中醒來,但她們直到穿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後才叫醒他。他們用了昨天籃子裡剩下的麵包、水果和酒當早餐。蕾莎知道她必須在離開前,再度面對那名傲慢的執事。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就這樣夾著尾巴離開,她會嚴詞警告狄馬克他將會遭到懲處。
      
  她來到廚房,又深深驚駭於眼前所見。昨天的骯髒碗盤堆積如山,食物被隨意棄置,任其腐敗及吸引蚊蠅。胖廚娘不見人影,只有一名臉色蒼白的廚房女僕試著在灶上生火。
      
  「廚子呢?」蕾莎咄咄追問。
      
  「她還在床上。」小女僕恐懼地道。
      
  「但已經快要九點了。」蕾莎道。
      
  「她從不曾在十點之前起床,小姐。」
      
  「你叫什麼名字?」蕾莎問。女僕是堡內唯一對她顯示出敬意的人。
      
  「愛娜。」她喃喃道,緊張地擦拭著手。
        
  「很好,愛娜,廚房需要一番徹底的清理。這是你的工作嗎?」她和藹地道。
        
  「是的,因此我才生火,為了要燒熱水。」
        
  「既然你昨晚的事沒做完,今早你就應該早點開始。」
        
  「我有的,小姐,」她害怕地道。「我必須先去樹林裡撿柴火,然後去井裡汲水。」
        
  「撿柴火和汲水應該是男僕的工作,愛娜。你是僕房裡唯一的幫手嗎?」
      
  愛娜緊張地點點頭。「我並沒有抱怨,小姐——真的。」
        
  「看來你極害怕那名胖婊子,愛娜。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往後一切都會改變了。」
      
  蕾莎和蘭恩拿了些醃肉、麵包、蘋果和酒包起來。她們回到大廳,狄執事也正好走下樓梯。
      
  蕾莎色厲內荏地道:「我們要離開了,狄先生。但我先警告你,你在波夏的管事日子已經要結束了。我打算向我的表哥卡洛特伯爵詳細報告你的缺失,還有你對我的傲慢無禮!」
      
  狄馬克得意地大笑,令蕾莎感到不安至極。他究竟知道哪些她不知道的事?她像個女王般高傲地越過他身邊,儘管內心裡,她感覺比那名廚房的小女僕還要沒有安全感。
      
  蕾莎出到中庭,寒風撲面而來。昨夜氣溫驟降了許多,她攏緊斗篷。她可憐的馬兒一定凍壞了!
      
  他們越過中庭,繞到馬廄後方,但草地上卻不見馬匹蹤影。蕾莎轉過頭,瞧見那名粗壯的馬廄管理人雙臂抱胸,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們。
        
  「我們的馬匹呢?」蕾莎問,心中惴惴不安。
      
  那名惡棍回答。「大概是被偷了吧!」
      
  蕾莎的怒氣爆發了。「我敢打賭是被你和狄馬克那頭豬偷走了!」下一刻,冰冷的恐懼隨即取代了怒意。沒有馬匹,他們將會被困在這裡,任由這些流氓惡棍宰割!他們已經偷走了她的馬匹,天知道他們接下來還會做些什麼?
        
  「小姐,我們該怎麼辦?」蘭恩問。
        
  「我去馬廄裡看看。」奈德放下背袋,無懼於得到另一隻黑眼圈,勇敢地越過馬廄管理人,踏進馬廄。當他出來時,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已說明了一切。
      
  蕾莎的雙膝發軟,但她知道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儘管為她的愛馬擔心不已,首要之務是他們的安全。「我們必須立刻離開,不能再待在這裡。我們留下行李!沿著大路走。我記得曾在數哩處經過一座村莊。」蕾莎盡可能自信地道,試圖掩飾威脅要淹沒了她的絕望。
      
  他們大約走了一哩路,蕾莎的腳底就已經起水泡,疼痛不堪,而且她的手指似乎凍得沒有感覺了。突然一騎人馬出現在大路上的一段距離外。她的心裡湧起了希望。有可能是柏裡克爵士,她的白馬騎士趕來拯救她了?
      
  黑馬和騎士馳近後,純粹的恐懼突然淹沒了蕾莎,奪走她的氣息。她轉身就跑,直覺地知道騎士將會追逐她——無情地!馬上的騎士並沒有臉龐,但他是黑髮的,然而她最恐懼的還是那匹黑色的大馬!
      
  冰冷的恐懼竄過她的背脊。她的金髮凌亂地披散一肩,撩高裙擺,露出修長的腿,急於逃脫那殘酷的馬蹄。她拚命地跑,肺部感覺像要爆裂了,耳際有若雷嗚。蕾莎回過頭,隨即驚恐地睜大眼睛,尖叫出聲。黑馬的前蹄凌空,彷彿要將她無情地踩踏於馬蹄下!
      
  黎傑陽自馬上俯身,有力的手臂撈抱起他的未婚妻。為了某種理由,她一直在恐懼地逃跑!他掀起頭盔,好讓她看清楚自己。令他沮喪的,她卻軟倒在他懷中,昏了過去。
        
  「老天,你們怎麼會像難民般走在路上?」他問奈德和蘭恩。
      
  奈德告訴他波夏堡的馬廄,以及馬匹被偷的經過。蘭恩則描繪了波夏堡的現況,和狄馬克對待蕾莎的無禮。傑陽無法置信地聆聽著,怒氣勃發。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瞧見她長長的眼睫掀起,逐漸清醒過來。
        
  「黎爵土。」她釋然地低語。
      
  他的綠眸裡閃動著怒氣。「你為什麼逃離我身邊?」
      
  「我……我不知道那是你。我害怕你的黑色駿馬,恐懼著會被它踐踏於蹄下。我感覺全然的無助,就像在波夏時。他們讓我明瞭到我是多麼的荏弱、微不足道。」
      
  傑陽俯視著地。他從不知道她會害怕馬匹。在他的印象中,她是無所畏懼的,但現在他明白到她的勇敢無畏只是保護自己的假象,並為此更加珍愛她,決心贏得她。
        
  「你還會不舒服嗎,蕾莎?」
        
  「不,我沒事了,爵士。如果你能夠帶我回肯尼衛斯,讓我向我的表哥雷利查報告波夏的情形,我會感激不盡。」
        
  「格非,你載著蘭恩。奈德,你走路跟上來。」傑陽指示道,策馬前行。
        
  「爵士,你走錯方向了!」蕾莎驚慌地喊道。「我需要我的表哥利查。」
        
  「你需要他做什麼?波夏是屬於你的,不是卡洛特的。我會代你處理好這個問題!」
      
  他們騎馬穿過波夏的城門,進到中庭。傑陽首先注意到城門沒有人守衛,家禽和狗在中庭亂跑,酒桶堆得到處都是。建築物的週遭雜草叢生,到處都是疏於照顧的痕跡。
      
  傑陽下馬,等待格非載著蘭恩到來。他將駿馬的韁繩交給格非。「代我照顧兩名女士。」他自鞍袋中取出鐵手套戴上,走進馬廄。
      
  一進到馬廄,傑陽就聞到那可怕的惡臭。一名水桶肚的壯漢放下喝到一半的酒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傑陽瞇起眼睛,打量著他。他走向前,一言不發,揮拳重擊大漢的臉龐。後者像石頭般往後重重地倒下。
      
  傑陽的馬靴踩在他的肚子上。「想必你就是那個喜歡送人黑眼圈的大個子。在天黑前,你將會得到兩個黑眼圈……而我會得到間乾淨的馬廄,」傑陽拿起鏟子,塞到男人的手中。
    
  「你可以用它來鏟乾掙廄棚裡的馬糞,或是挖自己的墓穴……選擇在於你。」
      
  傑陽離開馬廄,瞧見蕾莎和蘭恩坐在行李上,格非正在餵馬喝水。「去馬廄取草料來餵馬,暫時先將馬匹繫在中庭,」他對侍從吩咐道。「如果馬廄管理人想要保住他的小命,就會將它清理得一塵不染。」
      
  小廝奈德剛剛走路抵達,詢問他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跟我提行李進去。來吧,兩位女士,我想你們都需要溫暖的爐火。」他摘下染血的鐵手套,伸出手給蕾莎。
      
  她抬起頭望向他,傑陽無言地承諾著她無須再害怕。蕾莎握住他的手,跟著他走進了波夏堡。
      
  狄馬克迎上前來,打量著這位精壯結實的騎土。傑陽視若無睹地越過他,帶著蕾莎來到爐火前的錦墊座椅坐下,點頭示意蘭恩坐在她的女主人旁邊,這才轉向城堡的執事。「報上你的名字。」
        
  「我是狄馬克!波夏堡的主事者。你是誰?」
      
  傑陽將染血的鐵手套放在桌子上,抽出長劍,放在一旁。「波夏堡只有一個主人——黎傑陽爵士,也就是我。」他看著狄馬克垂下眼瞼,掩飾恐懼。在一個照面問,就已經分出了主宰者和臣服者的地位。
  
  「三年前卡洛特伯爵指派我為執事,他從不曾有過怨言。」
      
  傑陽冷若冰霜的綠眸掃了過去。「你漏了『爵爺』兩個字。」
      
  「卡洛特伯爵從不曾有過怨言,爵爺。」
        
  「那是卡洛特的無能。不幸的,他並不擁有波夏堡,坐在爐火前的女士是我的未婚妻陸蕾莎,而且她很快會成為黎蕾莎夫人。我建議你過去向她致敬。」
      
  狄馬克立刻照做了。他畢恭畢敬地走向前,行了個禮,歡迎她來到波夏。
      
  蕾莎略一頷首示意。
      
  狄馬克不情願地回去面對那名全副武裝的騎士,還有他的侍從。
        
  「立刻找回我的女士的馬匹。」傑陽斬釘截鐵地道,直至看到對方點頭。「召集堡裡的僕人,並將波夏的帳簿拿給我過目。」
      
  執事的眼裡閃過恐懼。「還有其它事嗎,爵爺?」
      
  傑陽挑挑眉。「這只是開始而已!我從沒有向下人解釋的習慣,但我可以對你破例。你會盡快將波夏這個豬窩回復它應有的樣子。」
      
  他一直等到執事點頭表示明白。
      
  「而後呢?」
        
  「然後我會吊死你。」傑陽平靜地道。
        
  「爵士,我可以和你說句話嗎?」蕾莎站了起來,驚訝於傑陽的威脅。狄馬克確實對她傲慢無禮,但總不致為此賠上一命吧!她不想要有人為她而死。
        
  「我們私下再談。」傑陽堅定地道。
      
  蕾莎真的很感激他救了她和蘭恩,而且他也好好訓斥了這名執事,教會他服從。她知道她不該打斷他,損及他的權威。她明智地保持沉默。
      
  傑陽低聲對他的侍從道:「格非,狄馬克就由你看守,別讓他離開你的視線外。一旦他安排歸還了馬匹、交出帳簿後,將他關起來,牢牢鎖上。」
      
  堡裡的僕人忐忑不安地聚集在大廳裡。眼前這位穿著甲冑的騎士全身散發著權威的氣息,令他們不敢心生反抗。傑陽示意蕾莎走向前,和他並立。他環顧著所有的人。
        
  「我是黎傑陽騎士,王位繼承人愛德華王子的皇家執事。這位是陸蕾莎小姐,她擁有波夏堡,而且很快會成為黎夫人。你們必須事事服從她,不分大小,並且要盡你們所能地取悅她。從今天起,我們不只要讓波夏堡恢復往日的榮耀,並且要讓它成為全國最被稱羨的城堡。」
      
  聽到傑陽宣佈她很快會成為黎夫人時,蕾莎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心裡卻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重重踢他一腳。但她強自克制著這份衝動,決定等到他們獨處時,再找他算這筆帳。
  
  蕾莎打量著聚集在廳裡的僕人,想著比起肯尼衛斯勤勉、整潔的僕役,他們真是慘不忍睹的一群。她的視線落在胖廚娘身上,高傲地抬起下顎。「很高興看到你終於起床了。我會在一個小時後巡視波夏的廚房,相信屆時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在我能夠找個替代的人之前,你們必須暫時出讓愛娜。她會協助我的侍女,照料我的個人需要,」蕾莎以一個眼神打發掉廚娘,轉向其它人。「其它人可以開始做事了。波夏堡需要一番徹底的大掃除、洗刷,每個房間都不能遺漏。如果你們工作的成果令我滿意,我或許會留下你們,不然你們全都會被掃地出門,」她銳利的目光望向兩名男僕。「我要每個房間都生著火。好了,暫時就是這樣了。」
      
  所有的人魚貫離開。蘭恩拿起個袋子,示意愛娜照做。「我們回到你昨晚住的房間。」
      
  終於剩下蕾莎和傑陽獨處後,她挑釁地抬起下顎,以誇張的溫馴道:「我懇求你准許我開口說話,爵士。」
      
  傑陽的眼裡盛滿了笑意。「我或許可以震懾住其它人,但絕不是你,我的花蕾兒。我答應你在我們獨處時,無論有否我的允許,你都可以說出心裡的話。」
        
  「噢,既然我即將成為黎夫人,我最好盡快照做。」她譏誚地道。
        
  「如果我要在這裡擁有權威,你很清楚我必須告訴他們我即將是波夏堡的新主人,他們才會服從我的命令——最終是你的。」
      
  蕾莎假裝嚴肅地道:「如果你的成果令我滿意,我或許會留下你;不然你將會被掃地出門。」
        
  「你真的太有架勢了。」他咧開嘴笑道。
      
  她突然很希望他能看到她昨晚將晚餐掃下桌,以及拿著鍋鏟威脅那個胖廚娘的樣子。「我現在知道你威脅要吊死執事只是為了要讓他服從你。」
      
  笑意離開了他的眼裡。「不,蕾莎,那不是威脅。我確實有意吊死狄馬克。」
        
  「我不會因為一個人對我傲慢無禮而判他死刑,我會良心不安!」
        
  「下命令的是我,你無須良心不安。但或許你可以舉行公開審判,再判他的罪。最終的判決會是一樣的,但你的良心就不會有負擔了。」
      
  她搜索著他的面容。「我不明白。」
        
  「蕾莎,波夏的管理一直被掌握在一個貪污自肥的執事手中。他不只是將你應得的收入中飽私囊,並靠著壓搾佃農來增加自己的財富。你還記得昨天他的惡形惡狀,但你能夠想像他一向是怎樣欺壓佃農,以及他們所受到的苦嗎?」
        
  「噢,我真的是太過無知了!」
        
  「你會不知情是自然的,真正疏忽的人是卡洛特。愛德華王子和我也曾犯下同樣的過錯。當我們由歐陸回來後,我們逐一訪視了皇家的城堡,發現執事將佃農當作奴隸般壓搾,以填滿自己的荷包。佃農做牛做馬還付不起高額的稅金,並經常挨餓、被打,妻女被強暴,甚至動輒被執事下令吊死。怪不得英國會有這麼多人痛恨王室,轉而支持孟賽蒙伯爵,希冀著救贖!」
        
  「你能夠為波夏堡的佃農伸張正義嗎?」
        
  「是的。在我陪同愛德華王子遠征威爾斯之前,我花了一年的時間,視察王子的每一處產業,指派值得信任的人管理城堡,並嚴懲那些貪污、草菅人命的執事。」
        
  「傑陽爵士,你也會在波夏如法泡製?」
        
  「這是我職責所在,女士。」
      
  蕾莎想起了上一次他這麼說時,她如何冷淡地拒絕他。如果她再不知感謝,那就真的太不識好歹了。「傑陽爵士,我誠摯地感謝你協助我管教波夏堡的僕役。」
      
  話說回來,她不認為他的協助是出於對她的關心。比較可能的是他想要增加婚後他的產業的價值。雖然僕人均懾服於他的權威,但她不希望他誤以為他也能同樣地管束她。她抬起下顎,決心顯示他們是平等的。
        
  「我想我們還是可以成為朋友。」她高傲地道。
      
  傑陽笑了,刻意不碰觸她。遲早她會主動渴求他的碰觸!他在心裡無言地發誓他們將不只是朋友,甚至不只是夫妻,而是最親密的愛人!
        
  「稍後等你的馬匹找回來,狄馬克也被關起來後,我會騎馬到烏徹斯特堡。它距離這裡只有八哩,我會帶回來一些僕役,讓波夏堡的管理迅速上軌道,還有數名戰土來守衛你的產業。」
        
  「你確定烏徹斯特願意將人借給我們,傑陽爵士?」
      
  傑陽笑了。「烏徹斯特是皇家的城堡,而我是皇家執事。我有權任意調用烏徹斯特的資源。」
        
  「原諒我的無知,爵土。」她的語音略微尖銳。「你能夠在今晚趕回來嗎?」蕾莎不想說出他的離開會令她感到不安。
        
  「我會留下格非——你可以信任他會用生命保護你。我保證會在今晚回來,無論時間多晚。」
      
  蕾莎鬆了口氣,但她極力隱藏住,改而冷淡地道:「謝謝你,爵士。我真的很感謝你在這件事情上的鼎力協助。」
      
  在肯尼衛斯堡,孟賽蒙伯爵正為了國王無意返回英國、出席國會的傳聞憂心仲仲。為了先發制人,他以個人的名義召集貴族如期出席國會,對他們極力保證皇太子愛德華站在他這邊。賽蒙衷心希望傑陽能盡快趕回肯尼衛斯,說服愛德華王子在國會中取代國王的位置——如果亨利國王真的無意回國。
      
  另一方面,雷麗絲在得知黎傑陽離開去追他的未婚妻後氣憤不已。傑陽不在,她就無法再和愛德華王子私會,也沒有理由繼續留在肯尼衛斯,忍受依蓮夫人輕蔑的目光。她派人送信給她的愛人——
        
  吾愛:
      
  我會說服我的公公返回卡洛特,但我會前去倫敦,住在西敏寺皇宮我父親的寓所。我希望你能在聖誕節之前回到溫莎堡,我們就能夠共度佳節。即便不然,只要你派人送個信,我就會飛奔而去。
      
  麗絲和小她六歲的丈夫雷基特相看兩相厭,但她的公公雷利查卻極為疼愛這名美艷的兒媳婦,對她言聽計從。果然,次日卡洛特伯爵就表示要返回領地,帶著他的兒媳婦同行。他的長子雷基特則表示要留在肯尼衛斯,他所崇拜的英雄孟賽蒙身邊。
      
  臨行前,雷利查還邀請愛德華王子到卡洛特作客,接受他和麗絲的熱情款待。愛德華王子自然是一口應允,心裡卻覺得好笑。
      
  在波夏堡,蕾莎品嚐著眼前的每一道菜。食物美味可口,而且她已經視察過廚房,確定它被整理得一塵不染。蕾莎和蘭恩坐在桌首,僕人坐在較遠處的下位。「今晚他們確實是盡力贏得自己的晚餐。」蕾莎道。
      
  蘭恩回答。「僕人態度的改變真是驚人,很難相信昨天我們還被視若腳下的泥土般對待。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傑陽爵士。」
        
  「是的,皇家執事擁有極大的權威。」
        
  「小姐,就算他並未居此高職,我認為結果仍會是一樣。他們服從的是『男人』,不是他的職位。」
        
  「是的,這是個男人的世界——我永遠不會再懷疑這一點。所有的權利都掌握在他們的手裡。」
      
  「如果女人幸運地嫁給一個富有權勢的男人,並夠聰明得將那個男人掌握於手中,她就能得到他所有的權力。」
        
  「那正是依蓮夫人所做的,而且我很清楚你試圖要告訴我什麼,蘭恩。我很清楚我已許婚給黎傑陽爵士的事實。」
      
  蘭恩笑了。「每當他用那對邪氣的綠眸望著你時,他都在提醒著你。他的目光是不是會讓你的心跳加速、全身發熱,小姐?」
  
  「當然不!」蕾莎道,儘管心知那是謊言。
        
  「你注意到裡克爵士和傑陽爵士之間的相似處吧?」
        
  「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他們的體型寬闊、有力的肩膀,令女人意亂情迷;漆黑如子夜的黑髮;綠眸恍若誘惑的深池,吸引女人溺斃其中;醇厚沙嗄的笑聲,讓你的脊椎竄過一陣輕顫。他們都是英俊到邪魅的戰士,引誘女人春心蕩漾。」
      
  蕾莎試著在心裡回想裡克爵士,但浮現腦海的卻是傑陽的身影,強勢地抹去了這些年來她心目中白馬騎士的影像。她的身軀輕顫。黎傑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不像裡克爵士是個縹緲遙遠的憧憬。
      
  她用完了酒,格非也正好和奈德一起進來。「小姐,你的馬匹回來了。奈德已經為它們洗刷過、餵飽它們。」
      
  「噢,太棒了!我的白馬對我意義重大。我想去看看它。天黑了嗎?」
      
  「是的,小姐,但我可以為你點燈帶路。你毋須害怕,」格非道。「不過你需要件溫暖的斗篷,外面很冷。」
      
  「我去幫你拿斗篷,小姐,」奈德道。「你一定會很高興看到廄房的改變。」他飛快地跑上樓,一會兒後就拿著斗篷回來。
      
  蕾莎在格非和奈德的陪同下來到馬廄。看見她心愛的白馬,蕾莎欣喜地撫摸著它,「迅風」也低嘶回應,磨躓著她的掌心。馬廄裡已不再惡臭熏天,聞起來是清新的肥皂和乾草香。「我幾乎無法相信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黎爵士向來有移山倒海之能,小姐。」
      
  蕾莎笑了。格非說得並不誇張,至少廄房裡的「馬糞山」已經被清掉了。她出到中庭,抬頭仰望燦爛的星空,想著傑陽曾允諾無論時候多晚,都會連夜趕回來——好像把她當小孩子似的,蕾莎不悅地想著。
      
  而後她想起了昨天那名仗勢欺人的馬伕,以及中庭裡喝酒的醉漢。狄馬克惡形惡狀的樣子浮現腦海,令她不由得攏緊了斗篷。她喜歡格非,傑陽也說她可以信任他會保護她,但蕾莎也知道除非傑陽回來了,她永遠無法感到安全。
      
  蕾莎住的臥室側翼已經被徹底打掃、整理過了,每個房間都生起火,驅走了霉意。今夜蕾莎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蘭恩睡在隔壁。奈德和格非則睡在騎士區。
      
  蕾莎回房就寢。她走到窗邊遠眺,但望出去只是一片黑暗,沒有看到黎傑陽騎馬歸來。她躺在床上,回想著這一日來所發生的一切。這輩子她從不曾昏倒過,然而她卻昏倒在傑陽的懷裡。這都是因為那個被馬蹄踐踏的噩夢,以及昨天在波夏堡受到的威脅所引起的。大黑馬和黑衣騎士只不過是恐懼的化身……
  
  終於,她的眼瞼變得沉重,墜入了夢鄉。她在迷濛間聽到了低沉的隆隆聲。那是閃電的聲音?不,是馬蹄踩在結凍的地面上的聲音,而且愈來愈逼近。純然的驚恐淹沒了蕾莎,奪走她的呼吸……
      
  在烏徹斯特,身為皇家執事的黎傑陽受到熱誠的歡迎。他自堡裡眾多的僕人和守衛中挑選出一些能幹的人,並決定讓烏徹斯特的副執事何漢頓取代狄馬克的職位,由何太太擔任管家,管理堡裡的女僕。兩夫婦對此項高昇深感榮幸,並主動協助傑陽挑選出烏徹斯特的一些傢俱,好搬到波夏堡裝潢。
      
  等到東西都裝上車後,已經是晚餐時間了。傑陽牢記著對蕾莎的承諾,吩咐何漢頓明晨帶著僕人、守衛和車隊出發,他則連夜騎馬趕回波夏。波夏堡有著太多心懷不滿的僕人,只有格非一個人守護蕾莎令他無法放下心。
      
  他抵達波夏堡時,已經超過十點。一進馬廄,他的鼻子就證實裡面確實有了徹底的改變。他為愛馬刷洗過後,餵了草料,快步走向大廳。
      
  格非一直在等他。他帶他到已經生了火的房間,備著酒和溫暖的床鋪——正是他最需要的。傑陽得知馬匹已經被歸還了,狄馬克被關在蒸餾室下方的地窖,帳簿放在桌上。而後格非行禮退下。
        
  傑陽脫下厚重的靴子,在爐火前烤暖身子,為自己倒了杯酒。他的視線落在桌上的帳簿,拿了一本坐在火前翻閱,已可以料到自己將會發現的。
      
  突然,相鄰的房間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叫喊,令他寒毛豎立。他立刻聽出那是蕾莎的聲音,手按劍柄,衝入隔壁的房裡。
      
  房間裡只有蕾莎一個人。她躺在床上,金髮凌亂,睡衣糾纏至腰際,露出了修長的腿。傑陽坐在床沿,按著她的肩膀。「蕾莎,醒來!甜心,你只是在作噩夢!」
      
  蕾莎緩緩地睜開眼睛,但在瞧見床邊背光的人影時,驚嚇得更加厲害了。她尖叫著拚命反抗他。
      
  傑陽牢牢定住她的手。「蕾莎,是我,陽!」
      
  他堅定、強勢的語音終於穿透了她的意識。「黎傑陽?」
      
  蘭恩舉著燭抬衝進來。瞧見眼前這一幕,她猛地打住腳步。「老天,黎爵士,你在強暴她嗎?」
        
  「她是因為作噩夢而尖叫,不是因為我。我會照顧她的,蘭恩,回床上去吧。」
      
  蘭恩遲疑了一下。「蕾莎……」
        
  「我……很好。」她顫抖的語音顯示一點都不好,但黎爵士的權威不容反抗。蘭恩只好離開,讓他們獨處。
  
  「告訴我是什麼嚇著了你。」
      
  她搖搖頭,無法開口,只能緊攀著他。感覺到她身軀的顫抖,他充滿保護欲地將她擁在懷中。直覺告訴他毋須逼她說話,現在她最需要的是他的力量。他可以感覺到她雷嗚般的心跳,她豐滿的雙峰貼著他結實的胸肌,兀自顫動不休,喘息連連。她的氣味和緊貼著他的柔軟女體像最濃烈的春藥喚起了他,但他以鋼鐵般的意志力克制住。她在他的懷中逐漸地放鬆,不再簌簌顫抖。
      
  蕾莎緊攀著他,驀地明白到她從不曾感覺如此安全,甚至想要在他強而有力的懷抱中停留到永遠,緊偎著他的心口。他的暖意逐漸滲入她體內,令她想要說出困擾她多年的夢魘,藉由他的力量趕走它。她已經壓抑了如此地久,從不曾告訴過任何人,包括依依在內。「我……一直重複作著個噩夢。」
        
  「告訴我。」他喃喃道,揉弄著她凌亂的金髮。
      
  蕾莎傾聽著他的心跳,低聲道:「我一直夢到……被馬蹄踐踏。我看不到騎者的臉……但他穿著一身黑。然而我最害怕的還是那匹大黑馬……」她機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冰冷的恐懼令我血液凍結,因為我知道他會無情地追逐我!」
      
  她深吸口氣後繼續說:「我絕望地想要逃過那殘忍的馬蹄……我不斷跑著跑著,直至肺部快迸破了,當我回頭望時,黑馬已凌空舉起前蹄……我放聲尖叫,被踐踏於馬蹄下……」
      
  傑陽是個最好的聆聽者,也因此許多人都樂於對他傾吐心事。聆聽是種藝術。除非被問及,他不會主動提供建議。此刻,他知道自己該做的是擁緊蕾莎,給予她力量,讓她自己整理出頭緒,趕走恐懼。
      
  在他安全的臂彎裡,蕾莎的思緒逐漸平靜下來,看清過去她所不曾看見的。「現在我知道了!黑馬象徵著死亡!」她低語。「我是在逃離死亡……我雙親的死亡……我哥哥的……我一直無法接受契爾的死。每當我受到威脅時,我就夢到被馬蹄踐踏!」
      
  傑陽溫柔地輕搖著她,托著她的腦後勺,讓她的面頰枕在他肩上。他的唇溫柔地拂過她的額際。
        
  「自從聽到人們說契爾在長槍決鬥中,被一匹發狂的戰馬踐踏而死後,我就開始作噩夢。」
      
這一刻,傑陽衷心感謝上帝陸蕾莎無法看見他的表情。陸契爾並不是被馬匹踐踏而死,而是死於好友的長槍之下。傑陽閉上眼睛,知道他必須立刻迎娶蕾莎——在她得知是誰殺死她摯愛的兄長之前。婚禮必須盡快舉行,不然她噩夢中的騎士將不再是沒有臉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4-10-15 03:04: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次日清晨,蘭恩比平常晚一個小時過來服侍蕾莎更衣。她知道蘭恩是故意讓傑陽爵士有時間離開她的臥房。
      
  蕾莎刻意打扮了一番,下樓去見傑陽,以及預定今晨抵達的新僕役。她穿著深綠色的禮服,綴著翡翠的金鏈在雙峰處打個叉,希臘式地繞過臀部,長髮在腦後綰成結,像金瀑般披落臀部。
        
  一看到傑陽,她立刻想起昨夜他的擁抱,雙頓飛上紅暈。她望著他的藍眸,揣測著他的反應。
        
  「早安,小姐。」他的笑容是友善的,但沒有任何狎暱的意味。蕾莎在心裡鬆了口氣。他指著站在大廳另一端的婦人,而她也立刻走向前。
        
  「這位是何莉莉。我認為她可以勝任波夏堡的管家一職,負責管理堡內的女僕——但當然,首先得徵求你的許可,蕾莎。莉莉,這位是陸蕾莎小姐,波夏堡的女主人。」
      
  莉莉恭敬地行了個禮。「我會盡力贏得你的認可,小姐。請問你早餐要用什麼?」
      
  蕾莎立刻就喜歡上她,不僅因為她相貌和藹,而且她的穿著和個人看起來都很乾淨。
      
  莉莉也向蘭恩行禮,詢問她早餐用些什麼。她離開回廚房後,蕾莎對傑陽微微一笑。「我想她還不錯,但我沒有料到他們會這麼早抵達。」
      
  他的綠眸裡閃動著笑意。「我發誓我並沒有威脅他們,我想他們是急著給你好印象。我推薦你僱用莉莉的丈夫為執事,取代狄馬克,不過決定權在於你。如果你和他談過後不滿意,我會另外找其它人。」
        
  「既然你推薦何漢頓先生,我相信他一定很不錯,傑陽爵士。畢竟,你比我有經驗得多。」
      
  傑陽點點頭。「我知道他們都很能幹、善良,而且值得信任。他們由烏徹斯特堡帶了些傢俱來,好讓波夏更舒適些。」
        
  「噢,你確定那是被允許的嗎?」
      
  傑陽笑了。「是的,我允許他們搬走傢俱,現在我也允許你享用它們。」
      
  她的唇角揚起。「既然如此,我又怎麼能拒絕呢?」
      
  「噢,你就很擅於拒絕我所能給予你的,蕾莎。」他揶揄道。
      
  她想起昨晚他有力的臂彎,垂下睫毛。我並不拒絕你的力量,她想著,那是我唯一需要的……唯一想要的。另一個聲音告訴她,如果你同意嫁給他,你將會獲得他的力量。蕾莎自問自答:是的,但他想要的卻遠超過我所能給予的。
        
  「我不知道這樣問妥不妥當,蕾莎,但你是否願意稍後陪我去訪視佃農?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自己去。」
      
  她喜歡他做什麼事都將她包括在內,無論是選擇執事或訪視佃農。當她剛抵達波夏時,她覺得自己微不足道,但黎傑陽正在改變這一切。「我當然要去拜訪我的佃農,」她學他的話道。「那是我職責所在。」
        
  「那好。你先去用早餐吧,我會為你的白馬上鞍,在中庭裡等著你。」
      
  黎傑陽總是不斷帶給她驚訝。他真的要親自為她的馬上鞍,而不是吩咐小廝去做?他所做的一切都令她覺得自己特殊無比。
      
  用完餐後,她上樓去拿斗篷和手套,但在看到她臥室的改變時,她驚愕得無以復加。她幾乎認不出這是原來那個臥室了!地板上鋪著紅色長毛地毯,牆上掛著富麗的織錦,房間裡還多了個擦拭得光滑無比的銀鏡,以及女士專用的浴盆。傑陽再度帶給她驚喜。她突然明白傑陽是個喜歡帶給女士驚喜,以及用奢侈品取悅她們的男人。
      
  何漢頓跟著他們一起去探視佃農。途中,蕾莎為傑陽的體貼道謝。
        
  「這是我的榮幸。多數美麗、出身高貴的女士會將之視為理所當然。」
      
  蕾莎輕觸著綠色天鵝絨斗篷的毛邊,思忖他是否真的認為她美麗,或者那只是恭維的話?他才真的是英俊得令人魅惑!而後她的臉一紅,察覺到當她輕甩金髮時,他的慾望也被喚起了。她將被風吹得凌亂的髮絲塞到頭巾裡,並始終察覺到他的目光,雙頰的紅暈漾得更開。她從不曾自覺如此女性化!
      
  他們抵達了第一家佃農。傑陽立刻下馬,走過去抱蕾莎下來,而她發現自己愛極了這種感覺。
      
  他們在每家佃農看到的幾乎都一樣,他們的臉上都寫著深深的恐懼。蕾莎心痛地瞧見孩子尖叫著躲起來。無論男女都穿得同樣破爛,面黃饑瘦。
      
  何漢頓逐一評估了每戶人家需要做的修補和改善,傑陽則召集佃農說話。蕾莎可以看出傑陽處理過同樣的情形,衷心地感謝他。她聽著他們傾訴遭受到的不公平對待,心裡有若刀割。今年他們的羊只生產的羊毛比往年都多,但他們仍然在挨餓。一名農夫偷割死去的羊腿肉分送給家人和鄰居,就被狄馬克下令吊死;一名十二歲的男孩被活活打死,只因為他在波夏的領地盜獵。
      
  傑陽轉向蕾莎,詢問她是否要召開法庭,公開審判狄馬克的罪行。當她同意後,他告訴她要佃農下午前來提出告訴。
        
  「爵爺,我希望由你開口。如果由我來說,他們擔心女人的權威不足以懲治狄馬克——即使我是波夏的女主人。」
  
  傑陽鼓勵他們下午前來提出控訴,承諾他們的訴願都會被受理。最後蕾莎對女人道:「請你們帶孩子一起來。在審判終結後,我想要招待你們在大廳用餐。」
      
  騎馬回城堡的路上,傑陽直言稱讚她。「你考慮得非常周到,蕾莎。」
        
  「老天,才不!我過去一直忽略了他們,害他們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請不要稱讚我了。」
        
  「拋開罪惡感吧,蕾莎。那一點用處都沒有;它無法讓死者復生或填飽肚子,只會殺死快樂而已!」
      
  下午,波夏的佃農成群結隊來到城堡。審判在大廳裡舉行,傑陽建議讓堡裡的僕人也參加,以儆傚尤。狄馬克由囚牢裡被帶上來,傑陽和蕾莎坐在桌首,擔任審判官,傾聽佃農們的訴願。
      
  隨著狄馬克的暴行一樁樁地被揭發,蕾莎對這名男人已不再心軟。她聽到某位佃農指控狄馬克吊死他的兒子,只因為他在森林裡獵兔。蕾莎望向男孩悲痛的母親,並知道她已決心判處狄馬克絞刑,不再心懷愧疚。現在她知道為什麼多數的女性將決定權留給男人。伴隨著權力和權威的是責任及難困的決定,但她會面對她的職責,絕不退縮。蕾莎沒有等待傑陽,逕自起身對狄馬克道:「你罪無可恕,被判處吊刑。如果你需要臨終告解,我會為你安排神父。」
      
  她直視著每個人的臉龐。「如果有人要對堡裡受雇的人提起告訴,現在可以說出來了。」她沒有望向傑陽,但可以感覺到他讚許的目光,然而她也知道是他的力量給予她這麼做的勇氣。
      
  波夏堡的兩名守衛被指控強暴婦女。蕾莎立刻解雇他們,同時嚴詞警告堡裡的其它男性。「如果再有這種事發生,我會毫不猶豫地判處死刑,」蕾莎在人群中尋著了愛娜。「你對廚娘有任何不滿嗎?」
      
  女孩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拚命搖頭。蕾莎冰冷的紫眸直視著那名胖婦人良久。「我不要你待在我的廚房裡,因為你永遠也達不到我要求的清潔標準。我認為你的身材例適合當洗衣婦。洗刷被單需要極大的力氣,而且我至少可以確定你的手將會永遠保持乾淨。」
      
  聽到她最後一句調侃的話,大廳裡響起了一片笑聲。蕾莎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靜。她環顧著週遭。「我為你們一直以來所受的苦深感遺憾。在我來到波夏之前,我對你們的境遇毫無所知。我承諾會盡我所能地改善你們的工作和生活情況。你們可以自由地自森林中取用柴火和打獵。如果森林裡的資源被耗盡,我將會暫時收回狩獵權,直至鹿只和鳥類再度繁衍,但你們可以確信你們將不會再挨餓。我已經指定來自烏徹斯特的何漢頓先生為新的執事,他會立刻著手改善農場,你們可以盡量告訴他們你們的需要。
  
  「你們的第一項需要是極明顯的。在冬天來臨之前,你們會需要溫暖的衣物,布料將會由堡裡提供,」蕾莎微笑道。「今晚,就請你們留下來,接受堡裡的款待。這裡有著溫暖的爐火,而且食物和麥酒都很豐盛。請盡情享用!」
      
  傑陽握住她的手,送到唇邊親吻。「你真的是棒極了,親愛的。今天你已由女孩成長為女人,而且那非常的適合你。」
        
  「我要怎樣支付我所承諾的一切呢?」她憂慮地低語。
        
  「波夏的財庫裡有的是錢。幸運的是,我和格非已經將它由隱藏處挖掘出來,稍後我會帶你去看。過去接受你的人民的致敬吧,蕾莎,那是你應得的。」
      
  當晚的盛宴賓主盡歡。由於天色已黑,蕾莎邀請她的佃農留在堡裡過夜。蕾莎和蘭恩上樓回房就寢,但傑陽中途攔截她,邀她到他的房間看他找到的金幣。
      
  蕾莎瞧著數箱的錢幣,睜大眼睛。「你怎麼會知道狄馬克偷藏了金子?」
      
  傑陽迴避她的視線,不想讓她知道他是怎樣說服狄馬克坦白的。「狄馬克呈給卡洛特伯爵看的帳簿是偽照的。帳簿裡顯示羊毛和羊肉的收入等於支出,波夏沒有任何的獲利,但那太過可笑了。他根本不曾花過任何一文錢在維修波夏堡或佃農的屋子上。」
        
  「這些錢足夠支付我承諾的一切嗎?」
        
  「是的,森林有的是材木可供整修,穀物早已收成,羊毛剪完了,羊肉也已屠殺販賣,佃農可以立刻著手修復的工作。我會在明天組織狩獵隊,將獵到的肉類醃製過冬。漢頓建議我們買一些豬,在林地裡放牧。還有,許多女人知道怎麼織布,只要我們能夠提供織布機,」他對她咧開個笑容。「我告訴佃農可以自由取用在馬廄後方堆積如山的馬廄,那將大大有助於他們次年穀物的收成。」
        
  「你真是充滿了驚喜,爵爺。」
      
  他的綠眸持住了她的。「你喜歡驚喜嗎,蕾莎?」
      
  她搜尋著他的面容,知道這是個親暱的問題。「過去我並不喜歡出乎意料的驚奇,因為它們大多是不愉快的。但我必須承認,身為女性的我很喜歡浴盆和銀鏡。」
      
  他送她到門口,俯低身軀。有那麼瘋狂的一刻,蕾莎以為他就要親吻她了。她從不曾被男人吻過,納悶那會是什麼滋味。但傑陽沒有吻她,只是打開了房門——似乎她是唯一想到親吻的人。
        
  「我相信你是個十足的女性。」他柔聲道。
        
  一絲愉悅竄過她的下腹。或許我是的,她想著。
      
  蕾莎回房寬衣就寢。她的視線落在橫擱在枕頭上的槲寄生樹枝,立刻知道那是誰送來的。這證明了她並不是唯一想到吻的人。
      
  蕾莎爬上床,回想著今日的一切。她所做的決定令她覺得堅強,但她也知道那是因為有傑陽在旁支持她。她將槲寄生樹枝拿到鼻端輕嗅,極喜愛這份心意。她想起昨夜傑陽在黑暗中來到她身邊,擁著她一整夜。
      
  她憂慮地攏起眉。今夜她應該不會再被噩夢所苦了吧?就算是,睡在隔壁房間的傑陽也會毫不遲疑地衝過來。她的唇角揚起——假設她假裝作噩夢呢?她只需要喊叫出聲,就會再度被擁入傑陽強壯的懷中。蕾莎的臉紅了。她怎麼會有如此邪惡、放蕩的想法呢?
      
  蕾莎決定次日不去狩獵,但她會和他們同行一段路,藉機讓馬匹和自己運動一下。她穿著杏色的騎馬裝,搭配琥珀色的斗篷,輕撩著白金色的長髮,隨風飄揚,而由傑陽貪婪地注視著她的綠眸,她知道自己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波夏堡位在亞梵河邊,河面已結成寒冰。他們在紛飛的小雪裡越過結冰的河面。狩獵的隊伍瞧見一隻公鹿,疾馳追了過去。蕾莎和他們揮手道別,緩步回到波夏堡。
      
  她發現僕人正忙著用冬青葉裝飾大廳,慶祝聖尼可拉斯節。她和蘭恩加入了他們,薄荷派的香氣瀰漫在空氣裡,蕾莎抓了把丁香到蒸餾室,調製香精臘燭。
      
  她決定送些香精臘燭到傑陽的臥室。昨夜她去過他的臥室,印象中它極為簡樸。她再度進到房間,有些驚訝他並沒有用烏徹斯特的傢俱來裝飾它。由他服飾的剪裁看來,他似乎不是重視生活享受的人。蕾莎拉下舊被單,換上她帶來的亞麻料被單。她考慮過在他的枕頭上放枝槲寄生樹枝,最後又改變主意,將之繫在自己的禮服上。
      
  狩獵隊伍直至太陽快下山時才返回城堡,帶回豐盛的收穫。傑陽換洗過後,到大廳用餐。「耶誕季節已到了?我似乎聞到了薄荷派和烤鵝肉的味道。」
        
  「還有栗子,」蕾莎的紫眸閃亮。「大廳是不是看起來很誘人?」
      
  傑陽打量著她胸前的槲寄生樹枝。「確實誘人。男人最愛的是在打仗或狩獵回來後,得到溫馨的歡迎。而如果有個女士以溫暖的笑容等待他,讚美他的努力,人生就再美滿不過了。」
      
  蕾莎的脈搏加速,驀地明白到黎傑陽正在追求她。晚宴是徹底的成功。蕾莎盡情享受美味的食物,以及傑陽愉悅的陪伴。宴席已畢,蕾莎要僕人注滿酒杯,大廳裡的人齊聲唱出歡樂的威爾斯民謠:
      
  在大廳裡飾以冬青樹,
  啦啦啦啦啦啦,
  這是歡樂的季節,
  啦啦啦啦啦啦,
  穿上我們最漂亮的衣服,
  啦啦啦啦啦啦,
  歡慶耶誕季節,
  啦啦啦啦啦啦,
  燃起烽火,彈奏豎琴,
  啦啦啦啦啦啦,
  追隨我齊聲歌唱,
  啦啦啦啦啦啦……
      
  晚餐撤下後,蕾莎端著酒杯,坐在壁爐前的織錦座椅上。傑陽坐在她旁邊,悠閒地伸長腿烤火。
        
  「你顯得如此滿足快樂,倒令我猶豫該不該提起探訪提爾赫斯了。」傑陽道。
        
  「自從契爾的……意外後,我就不曾到過提爾赫斯了。老天,我希望它不會像波夏一樣糟糕。」
        
  「它距離卡洛特比較近,它的執事應該不敢在雷利查的眼底下偷竊,不過它的情況可能也不是最理想的,只有一種方法可以知道,」瞧見蕾莎憂慮的面容,傑陽提議。「如果你無法面對它,我可以單獨前去。你小時候就住在提爾赫斯吧?」
        
  「是的,提爾赫斯是我父親的城堡。」
        
  「孩童的回憶有時候是最難承受的。」他溫柔地覆住她的手,十指和她的交纏。
        
  「不,我有快樂的童年,直至我的父親在戰場上戰死。」突然她醒及傑陽說的是自己的童年。「提爾赫斯距離這裡多遠?」
        
  「大約八、九哩,我們只要沿著河往南走。」
      
  蕾莎搖搖頭。「要求蘭恩跋涉那麼遠並不公平,特別是如果提爾赫斯的情況很糟糕。」
      
  傑陽握緊她的手。「我們可以單獨前去。」
      
  他誘人的提議懸宕在空氣中。蕾莎在心裡仔細評估。視察提爾赫斯是她的職責,不只是為了佃農,也為了契爾和她父親的記憶。另一方面,和傑陽同行意味著他們已朝婚姻更邁近一步。她決定和他同行並不是壞事。被追求是快樂的,就像一場刺激的遊戲。蕾莎不得不承認傑陽確實吸引了她,但他必須要更富說服力,才能讓她改變心意嫁給他。「什麼時候?」她衝動地問。
        
  「明天。」
      
  她看著他的視線流連在槲寄生樹枝上(也或者是她的雙峰?),往上來到她的唇。她屏住氣息,知道自己不該如此放肆地給予同意。現在他會認為她允許他吻她了!當他執起她的手到唇邊,親吻她的指尖時,她的心裡閃過強烈的失望。我發誓他是故意的,她想著,用他的眼睛和我做愛,讓我預期著他邪惡的唇。好吧,兩個人可以一起玩遊戲!
        
  蕾莎緩緩舉杯就唇,輕輕啜飲。她掀起睫毛,直視進他的綠眸裡,舌尖輕舔著唇瓣。她的視線刻意流連在他唇上好一晌,然後她輕歎了口氣,豐滿的雙峰跟著起伏。她看著他的綠眸變得熾熱,下顎因慾望而抿緊。但當他低下頭要佔有她的唇時,她突然站了起來。
          
  「我必須整理明天要帶的東西。晚安,爵爺。」
        
  傑陽攏起眉頭,低咒出聲,看著她離開。他提醒自己蕾莎是個聰明的小姑娘,而他絕不能低估她的智能。
        
  他緩緩地笑了;至少她現在加入這場遊戲了!
        
  蕾莎換上一件最暖和的禮服,搭配綠色天鵝絨斗篷。她並沒有帶多少衣服,寧可留空間來裝被單。
        
  傑陽協助她上馬。她微微一笑,想起被留下的蘭恩會意的眼神。蕾莎無法說服她這純粹是為了她的舒適著想。
        
  「我很清楚你的打算,」蘭恩道。「但記得,你仍是純潔之身,他比你年長五歲,又一直住在惡名昭彰的蓋斯塔尼!你會像是被送入狼口的羔羊!」
        
  「你和其它人都預期著我會嫁給他,但現在又對我們獨處一再挑剔!蘭恩,我承認我得傑陽爵士迷人,並不再堅決拒絕,但我也不會像成熟的桃子般落在他的手中,」蕾莎試著讓她心安。「蘭恩,傑陽爵士或許很世故,但我保證我絕對是他的對手!」
      
  蕾莎驅策她的白馬進到中庭,聽到清脆悅耳的銀鈴聲響。顯然是黎傑陽在馬勒上繫了銀鈴。噢,真是太美了!這雖是個小小的心意,但對女人的意義重大。接著她想到黎傑陽似乎太懂得取悅女人了。她問自己是否在乎,答案清楚地浮現:「是的!」
        
  「你的白馬出自威爾斯最著名的白馬種,也是優秀的戰馬。我的黑馬是法國種,專為了速度培育的。它不會令你緊張吧?」
        
  「只要有你控著馬就不會,但我就不敢騎它。」她回答,頰生紅暈。他們的馬匹彷彿兩人的化身,他的暗黑有力,她的則雪白腿長。為什麼駿馬和牝馬令她想起交媾?蕾莎的臉更紅了。害怕他會讀出她的思緒,她改變話題。「如果提爾赫斯的僕役有所缺失,我們又要從哪裡找人?」
        
  「這很容易,泰克伯利堡距離提爾赫斯不到兩哩。」
        
  「我猜那是另一座皇家的城堡?」
        
  「從前是,但現在它屬於我。」
        
  「你?」她掩不住語氣裡的驚訝。
        
  「獎賞我為皇家所做的服務。」
  
  蕾莎困窘極了。在她指責他為了她的財產娶她時,她並不知道他擁有如此可觀的產業。「我很抱歉曾經指控你野心勃勃,爵爺。」
      
  傑陽笑了。「那是事實。有野心的男人在擁有一座城堡後,就會想要兩座。有了兩座後,就會想要四座。」
      
  蕾莎對他的大膽直言驚喘出聲。「真令人受寵若驚!你坦白承認你想要我是因為我是女繼承人?」
        
  「如果我否認就太虛偽了,但你所擁有的遠超過兩座城堡,親愛的。」
        
  「像是?」她詢問。
        
  「你擁有古老、受尊敬的姓氏。你聰明、受過良好的教育及成為城堡女主人的訓練。你機智、驕傲、純真,而且美得令人屏息——你是個稀世的獎賞!」
      
  她的紫眸大睜,沒料到會由他的口中聽到這樣的恭維,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要我提醒你尚未成功擁有這項獎賞嗎?」她的挑釁有若冰冷的寒風。
      
  他們騎出了約五、六哩後,他揚聲問道:「你夠暖和嗎,蕾莎?」
      
  如果她說冷,他是否會將她抱在身前,抵禦寒風?想像兩人的肌膚相觸,她的身軀竄過一陣輕顫。她應該要選擇擁抱或挑逗呢?她決定是後者。她揚起首,迎風笑道:「我喜愛這寒風,它振奮了我的精神!」她的兜帽掉落,金髮像旗幟般飄揚。
        
  「你知道你隨興而為的樣子最誘人,而且你太過該死驕傲得不願承認你凍壞了!我認為今晚我們該在泰克伯利堡過夜。」
      
  原來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盤!蘭恩的警告浮現腦海。如果她同意在泰克伯利堡過夜,等於是邀請他對她為所欲為!「我不認為,爵爺。」她冰冷地回答,催策「迅風」快跑。她不認識路,但他不也說過沿著河走就對了?
      
  泰克伯利堡出現在前方亞梵河和塞維河的會合處。突然間,「迅風」踩到了隱藏在雪地裡的獵狼陷阱,鐵夾夾住了馬腿。白馬驚懼地長嘶,奔馳過結冰的河面。它終於甩掉了鐵夾
  ,但依舊驚慌地往前狂奔。
      
  傑陽知道河面較寬、水流較湍急的塞維河絕無法承受馬匹和騎士的重量。「不,蕾莎!」他吼道。「快,停下來!」他的一顆心懸在喉間,看著「迅風」陷入裂開的冰面,沒入水裡。白馬一會兒後又冒出來,往對岸游去。
      
  傑陽驚恐地發現馬鞍上是空的。
        
  「救我!救我!」蕾莎尖叫。冰冷的河水淹沒了她的口鼻,切斷她的呼喚。她的天鵝絨斗篷浸飽了水,拉著她往下沉,直至她的腳踩到河床。她拚命掙扎,想要浮上水面。
      
  水流帶著她到了冰層下方,遠離馬匹踩出的大洞。她的頭撞到冰層,撞出個洞。蕾莎恐慌地伸手去抓,但冰層邊緣剝裂得更開了。
  
  蕾莎一輩子從不曾這麼寒冷過。寒意穿透了她的肌膚,滲入她的血脈,凍結了她的筋骨,深入骨髓。她的肺部似乎全是水,她無法呼吸,但她卻一直尖叫。
        
  「蕾莎,不要驚慌!」傑陽喊道,解開馬鞍旁的繩索。
        
  「我正在往下沉!」她尖叫。
        
  「脫下斗篷!」他命令。
      
  傑陽心念電轉。他知道冰層無法支持他,就算他伏在冰上爬上去。然而他已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再拖下去,蕾莎不是溺死就是凍死。傑陽將繩索繫在樹上,另一端綁在自己的腰間,躍入河中尋找她。
      
  比起冰凍刺骨的塞維河水,肯尼衛斯的護城湖簡直像是洗澡水。蕾莎又再度沒入水中,傑陽潛入水下找她,心裡充滿恐慌。繩索已放到盡頭,當他迫不得已浮上水面換氣時,他終於又看到她。「蕾莎!我在這裡,快過來!」他盡可能自信地喊道。
      
  他解開腰間的繩索,改繫在腕上,讓自己能夠游得更靠近蕾莎。他和冰冷的水流奮鬥,好不容易抓住她的長裙下擺。他聽見她嚶嚀出聲。「親愛的,撐下去!你必須要勇敢!」
      
  蕾莎已經凍得無法思考或開口,她的四肢和全身似乎都失去感覺,而且她已筋疲力盡。她竭力讓自己浮在水面上喘氣,但她已瀕臨昏迷的邊緣。
      
  傑陽死命抓住她,奮力游向恍若遠在天邊的河岸。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絕不能失敗,不能放開她。
      
  終於,他拉著蕾莎辛苦地上了岸。他放下她,氣喘吁吁。而後他發現蕾莎已經昏迷過去,停止了呼吸。他強抑下驚慌,翻轉過她的身軀,跨坐在她的身上,大手有規律地按著她的肋間,刺激她呼吸。最後蕾莎開始咳嗽、吐水。她沒有張開眼睛,但他知道她已能夠自行呼吸。
      
  傑陽緊緊將她擁在胸前,試著給予她溫暖。他呼哨召來自己的馬匹「雷霆」。它應聲飛奔過來時,他鬆了口氣。「好孩子……乖。」他勉力抱著蕾莎上馬,雙腿一夾馬腹,朝泰克伯利堡而去。他對城門的守衛報出身份,疾馳過吊橋,模糊地聽到後方的馬蹄聲。
      
  他馳入城堡的中庭,小廝迎上前來。他抱著蕾莎滑下馬,這才瞧見蕾莎的白馬「迅風」也跟在他們後面一起回來。他抱著蕾莎衝入大廳,不忘回頭喊道:「檢查一下白馬的腳——它被獵狼的陷阱夾住了!」
      
  傑陽進到大廳,朝迎上來的總管和僕人大聲發號施令。我的房間裡最好燃著火,不然就有人要倒大楣了,他陰鬱地想著,抱著蕾莎上樓,用腳踢開他的臥室房門。他將蕾莎放在爐火前,拉下床上的毛皮,跪在她身邊,著手為她脫去濕透的衣衫。傑陽用毛皮裹住她赤裸的身軀,這才注意到他的大腿肌肉因為過度疲勞而顫抖。
      
  城堡的管事安柏克帶著酒和毛巾上來。「你最好也脫掉這身濕衣服,爵士,」他走到衣櫃,取出件浴袍。「我去廚房端些熱湯上來。還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爵士?」
        
  傑陽搖搖頭。「謝了,柏克,我可以自己來。」
          
  「你一向是的,爵士。」
        
  傑陽溫柔地用毛巾擦拭著蕾莎的臉龐。她睜開了眼睛,但隨即又茫然地合上。他用毛巾裹住她長長的濕發,慶幸至少她醒了。她的肌膚已凍成藍紫色,而他必須盡快恢復她的血液循環,不然她會失溫而死。
        
  他不耐地扯下自己濕透的衣服,丟在爐火邊。他赤裸地跪在蕾莎身邊,掀開裹著她的毛皮。她是如此地纖細、脆弱,一抹柔情和強烈的保護欲湧了上來。他驀地明白這是他首次對女人生起慾望或輕蔑以外的情緒。
        
  他倒了些烈酒在掌心,開始按摩她的全身,由肩膀開始,規律地往下,揉弄她的雙峰、小腹、臀部。他的手指畫著圈,不斷施壓,將酒液揉入她的肌膚,加促她的血液循環。傑陽倒了更多酒在掌心,抬起她的腳,按摩她修長的腿。她的腿甚至比他夢想中更為修長、性感,而突然間,他已因兩人親暱的接觸而全然喚起。他從不曾為任何女人做過這種事,並驀地察覺到按摩可以是極性感的。他在心裡承諾等到蕾莎安然康復後,一定要放縱自己享受這樣的樂趣。
        
  他抬起蕾莎的另一腳,繼續按摩。血液迅速湧入他的下體,痙攣悸動不已。柏克端著熱湯進來時,他依舊昂然勃起。總管泰然自若地放下雞湯。傑陽拉過毛皮,覆住蕾莎的赤裸。「我得等到她恢復意識後,才能餵她喝湯。」
        
  「湯是給你的,爵士,但或許你已經夠熱了。」
      
  傑陽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然而柏克熟知他的脾氣。「從不曾有任何女人能自你的手中溜走,爵士。她是誰?」
        
  「她是陸蕾莎。」
        
  「老天,你為什麼不早說!繼續喚醒她,我會派一名女僕上來照顧她。」
        
  「我不需要什麼天殺的女僕!我可以自己照顧她,該死地滾出去,給我們一點隱私!」
      
  柏克識相地離開,關上房門。傑陽抱著蕾莎坐在膝上,雙手捧著她的臉龐。「蕾莎,蕾莎,睜開眼睛!」
      
  他重複喊了三次後,她的睫毛終於緩緩掀起。她凝視著傑陽的綠眸,認出擁著她的男子,同時回想起發生的一切。「我……好冷……」
      
  傑陽一手擁著她,倒了些白蘭地到雞湯裡,將碗端到她的唇邊。「慢慢喝。」他警告道。
      
  她抬起手要拿碗,手卻顫抖得有若落葉。他的手立即覆住她的,溫暖了她凍僵的指尖。蕾莎啜了幾口後,似乎就沒有力氣了。「休息一下。」他耐心地端著碗,等待她回過氣來,再次將碗湊到她唇邊。她勉強喝了幾口後,別開臉龐。
  
  傑陽溫柔地抱著她躺在床上,為她蓋好毛皮。他注意到她的氣色好多了,但雙唇依舊微微泛紫。「你不會有事的,親愛的。你現在暖和多了吧?」
      
  蕾莎仰望著他;她的手足四肢感覺有若冰塊。「更冷了……」
      
  傑陽立刻下定決心。他掀開被單,躺在她身邊,將她牢牢擁入懷中。他再次按摩她的背、臀部,帶著粗繭的手指摩擦著她絲緞般的肌膚。蕾莎發出細小的嚶嚀聲,顯示她凍僵的肌膚已恢復知覺。
      
  他堅硬如大理石的勃起抵著她柔軟的小腹,大手堅定地撫弄著她的背。傑陽試著不睬它,繼續按摩蕾莎的裸膚,但他的勃起反而益發堅挺、悸動,所有的熱力似乎都集中在他的男性上面。蕾莎嚶嚀出聲,彷彿感到害怕。「不,不要害怕。信任我,蕾莎。如果你能夠感受到我現在的感覺,那反而是好事。放開你自己,感覺它。」
        
  「會痛……」她喘息道。
      
  傑陽驀地明白她的抗議並非來自恐懼,而是因為他堅硬的男性像長劍般抵著她柔軟的小腹,弄痛了她。他迅速翻轉她的身軀,讓她的背靠著他的胸膛,他堅挺的男性枕在她的臀溝間。他的手愛撫著她柔軟的雙峰,拂過她的心口,來到她的小腹,不斷地揉弄畫圈。
      
  無須開口詢問,傑陽感覺到蕾莎逐漸暖和起來。她的身軀散發出濃濃的酒香和女人香,而那絕對是他所聞過最醉人的氣息了。她的頭枕在他的肩窩,兩人的身軀像一對湯匙般密合在一起,他身體的熱力源源不絕地輸向她。
        
  蕾莎已無力抗議他所做的一切。她彷彿失卻了自己的意志,只想任由他的大手擺弄操縱。她緊偎著他,飄浮在甜美、性感的感官裡。他的大手實在太神奇了,而她想要他一直按摩到永遠。她的眼瞼緩緩合上,沉入了睡鄉,靠在傑陽溫暖的身軀所提供的避風港裡。
        
  他感覺到她的身軀放鬆地偎著他,由此知道她睡著了。傑陽一動也不敢動,害怕驚擾她的沉睡,儘管他自己仍躁動不已。天際的微光逐漸逝去,暮色降臨大地。他閉上眼睛,卻無法入眠,他的身軀悸動著無法抒發的熱情,以及對懷中女子的強烈渴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4-10-15 03:05:3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蕾莎一醒來,他就察覺到了,因為她立刻後退離開他,半轉過身躺在床上,不再倚靠著他。沉默懸著在兩人之間,蕾莎回想導致兩人如此親暱的前因後果。為了溫暖她的身軀,傑陽不只和她同床共枕,而且他們兩人都全身赤裸!她應該感覺被冒犯,但奇異地,蕾莎並不生氣,反而得感謝他這麼做。要不是他和她分享體熱,她可能就要重病一場了!
      
  雖然蕾莎並不生氣,她卻覺得不自在極了,而且奇異地害羞。她不知道他們同床了多久,天已經黑了,月光映在床上。她終於找到了聲音。「爵士,我發現自己處在極不尋常的情況……我和另一名男人同床共枕;世人會稱我放蕩,然而我甚至不曾被親吻過!」
      
  傑陽俯身向她。「這是很容易更正的。」
      
  他的唇就向她。蕾莎倒抽了口氣,奉獻上她的唇。他的吻是飢渴的,但並不狂暴——至少一開始是。他堅定地迫使她分開唇,逐漸加深這個吻。蕾莎喜悅、溫暖地回應,而後他的吻變了——變得狂暴、激烈。慾望肆虐在他的血脈裡,燃燒著他的血。他的手臂牢牢擁住她,她的雙峰抵著他多毛的胸膛。那份感覺是如此地醉人,蕾莎抬起手臂,圈住他的頸項。這個吻一再持續,兩人都無法自那灼熱、醉人的感受裡抽身。
      
  而後他們同時分開雙唇。「你現在可以認為自己被吻過了,花蕾兒。」傑陽審視著她美麗的面容。「經過這次的劫難,你感覺怎樣?」
        
  「墜河的劫難,或是指這一吻?」她屏息地問。
        
  「這一吻是個劫難?」他挑了挑眉,含笑問。
      
  她如夢似幻地笑了。「比起墜落河中更為可怕。」
        
  「我不認為,親愛的;當我將你由河中救起時,你已昏迷不醒,但這一吻並沒有讓你昏過去。」
        
  「或許你應該再嘗試,我感覺快要昏過去了。」他立刻回應她的邀請,切斷了她的話。他已激情難耐,幾近野蠻地吻著她,放肆他的熱情,直至他警告自己蕾莎仍是處女。他知道自己可以誘惑她,但如果他奪走了她的貞操,她或許會深深後悔,並指控他趁她軟弱時佔她便宜——而且那會是事實。
      
  傑陽逐漸壓抑下熱情。他依舊堅硬、悸動,也知道只要他們仍裸裎共枕,他就無法自制。這是最甜美的折磨,但又令人無法割捨。他拉過毛皮,覆住她的臀部。
        
  「我想要看著你。」他大膽的目光游移過她的臉龐和皎好的身軀。
      
  蕾莎頰生紅暈。她羞得睫毛半閉,雙唇被吻得紅腫,益發性感誘人。她的長髮凌亂,修長的頸項有若羊脂白玉,飽滿的雙峰太過誘人得不容錯過。
      
  傑陽覆住了那方豐盈,愛撫、托掂,幾近虔誠地撫弄著它們,拇指操弄,直至花蕾像紅寶石般挺立。他的手拂過她的心口,佔有她的另一方乳峰,眷顧愛憐。最後他再也無法抗拒,低頭品嚐那甜美的果實。蕾莎屏住氣息,美麗的雙峰在他飢渴的唇下急遽起伏。
      
  他的手拂過她的小腹,來到她雙腿間的金色叢林。蕾莎輕呼抗議,傑陽停下來,暖語勸誘著她。「我們所做的不會有傷害造成,花蕾兒。我只是想教你愛的前戲。我保證你仍會是處女——我不會佔有你。」
      
  她納悶她是否能夠相信他會信守諾言。她曾將自己的生命托付在他的手中,而他也以他的力量和決心救了她,但她能否以自己的貞操信任他?更重要的,她能否信任自己?她從不曾經歷過和他在一起的這種歡愉,坦白說,她好奇極了。最後她無言地表示默許。
      
  傑陽掀開毛皮,心醉神迷地注視著眼前美好的女體。「你真是美極了,蕾莎。你就像詩篇裡的白百合,」他俯身在她肚臍印上個吻,磨蹭著她甜美的每一寸。「你有著我所見過最修長的腿;想像它們在我們做愛時裹著我,就令我全身著火……而終有一天,我們會的。」
      
  他熾熱的目光令她覺得美麗無比。從不曾有任何男性如此在乎她,令她受寵若驚。他古銅色的面容和漆黑的髮令她的脈搏加速,覆滿胸毛的結實胸肌引誘著她去碰觸、逗弄,但她知道她不能進一步喚起他。他已在瀕臨失控的邊緣。
      
  傑陽的手指梳攏過她女性部位的毛髮。蕾莎驚喘出聲,拱起身軀喊道:「不!」他立刻撤回手指,握住她的手,碰觸地的女性核心。「享受那份愉悅,感覺它,甜心。」他們的手指一齊碰觸她最敏感的部位,讓她習慣這份親暱。他知道她興奮、戰慄的那一刻,拇指輕按著她的花核。
      
  她喉間的細小呻吟告訴傑陽她正首度經歷到女性的狂喜。他低下頭,攫住她的唇,他的舌頭開始律動,配合著指尖的旋律。他幾乎是立刻感覺到她的濕潤,知道她已經被喚起。他繞著她的蓓蕾畫圈,引誘她感覺那份熱情。他緩慢、堅定地移動,知道步調愈緩慢,愈能夠延長喜悅及高潮。
      
  蕾莎感覺到女性的核心灼熱而疼痛,絲縷的火焰在她的小腹竄起,往外擴散,上升到她的雙峰,令她心癢難耐,直至她達到高潮,在無止盡的狂喜裡爆炸。
      
  傑陽立刻停止手上的動作,改而捧起她的雙峰,堅定地施壓,直至她的痙攣、高潮過去。而後他擁緊了她,讓她能夠品味稍早的狂喜。傑陽知道他已壓抑太久,他的慾望有如脫韁的野馬,渴望深深埋入她絲般的信道裡,野蠻地衝刺,讓這名女子永遠成為他的。
      
  狂猛的需要令他戰慄不已。他知道如果不發洩,他將會強暴她。他盡可能輕柔地拉低她的手,和他的手一起覆住他堅硬如石的男性,撥弄幾下後,他嘶喊著釋放出自己。他用輕柔的被單覆住自己,以免他的種子令她受孕。這份樂趣必須要等到她成為他合法的妻子後。
  
  蕾莎的臉龐埋在他的肩膀,羞不可抑,但兩人稍早親暱的行為卻也令她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力量。
        
  「我很抱歉,蕾莎,」他道,身軀的挫折已稍稍減輕。「請你相信我那麼做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次日蕾莎醒來後,傑陽已不見人影。門上傳來禮貌的輕敲。蕾莎環顧週遭,看到傑陽的灰色天鵝絨睡袍棄置在地上,連忙撿起來遮住自己的裸體,走過去開門。
      
  兩名僕人端著注滿熱水的浴盆進來。它巧妙地雕刻成維京龍首船,船身漆成紅色,龍首刻畫得栩栩如生。安柏克緊跟在後,手挽著銀籃,籃子裡裝著芳香的沐浴油、肥皂和海綿。
        
  「有任何需要,請盡量吩咐我,小姐。我們堡裡有的是女僕可以服侍你,但傑陽爵士駁斥了我的提議。」
        
  「謝謝你,安先生。如果你是我的執事就好了,」她對他綻開個燦爛的笑容。「我真希望我有女僕同行,但如果你是考慮到禮節,恐怕是有一點太遲了。」
        
  「絕對不會,陸小姐。」他禮貌地鞠躬,後退離開。
      
  蕾莎知道那意味著安先生絕不是個多嘴的人。她的名節將會安好如初。
      
  陽光由高窗穿透進來,照亮了這個寬敞的房間。這是蕾莎首度能夠從容地欣賞這個房間,而地直覺地知道這是黎傑陽的臥室。他們曾共忱的正是他的床。入目的奢華佈置令她歎為觀止。壁爐是由威爾斯進口的灰石,紅色天鵝絨窗幃襯映著富麗堂皇的紅灰色波斯地毯,牆上掛著弗萊明織錦。衣櫃佔了一整面牆,面窗擺著張嵌著紅色西班牙牛皮的烏木桌,棋盤桌上是用黑、白色大理石雕成希臘神祉的棋子。整個房間訴說著黎傑陽恣意張揚的昂貴品味。顯然他是個懂得欣賞生活中美好事物的男人,而且已經收集有一段時間了。
      
  蕾莎卸下浴袍,坐在維京船浴盆裡。一股不尋常的氣味襲來,挑逗著她的鼻端。角落的銀盤裡放著菊花,但那並不是花香。她抬高手臂,嗅到氣味發自她的肌膚。那是來自黎傑陽本人,或是他的睡袍?無論是何者,它都性感極了,蕾莎的雙頰酡紅。
      
  門突然被打開,黎傑陽走了進來。蕾莎連忙坐進水裡,譴責地道:「你沒有敲門!」
        
  「我並不習慣敲自己的臥室房門,」他的眼裡閃動著笑意。「既然你身無寸縷,我想我必須要設法解決你的困境——也或者你打算赤裸著在我面前走動?」
      
  他的蓄意揶揄反而令她鬆了口氣,顯示他無意就昨夜的親暱得寸進尺。「你真是個惡魔,」她的眼裡閃動著笑意。「事實上,我已經忘了我沒穿衣服。」
      
  他打開手上的盒子。「如果你喜歡,這疋紫色天鵝絨應該足夠裁成禮服和斗篷。我已經吩咐裁縫為你縫件單衣了。」
      
  她喜悅地驚喘出聲。「噢,這是法國天鵝絨!你由哪裡得到這麼漂亮的布料?」
  
  「當然是由法國。」他故意板著臉道。
      
  「這個房間真的太美麗了;你愛好奢侈。」
        
  「我只要看到漂亮的東西,就想據為己有。」他的視線由她的紫眸游移到她的唇,再一直往下看。
      
  蕾莎低下頭,瞧見她的雙峰露在水面上。她的雙頰緋紅如火,但心裡卻頗以自己的豐盈為傲,不會生氣意外展露它們。傑陽爵士毫無疑問地,覺得她很迷人,而蕾莎也無意再對自己說謊——她不只覺得他迷人,他就像磁石般深深吸引了她!他是個深不可測的危險男人,令她意亂情迷。如果她能確定他想要的是她,而不只是她的嫁妝——如果她能夠信任他——她將會展臂歡迎和這名氣勢懾人的男子的婚姻。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女僕端著餐盤進來。「老天,」蕾莎為難地道。「我想要洗頭,但又不希望食物變涼了!」
      
  傑陽搬了張小桌子到維京浴盆邊,放好餐盤。「我很想餵你,但那只會引誘我進到水裡,最後害我失控,」他朝她眨了眨眼。「裁縫很快會送你的單衣過來,並為你量身。好好享受你的早餐;桃子和蜂蜜都是產自城堡的果園。」
      
  三個小時後,蕾莎穿上古典剪裁的紫色天鵝絨禮服,在鏡中看到自己美麗的容顏。富麗的紫水晶色映著她沐浴過的金髮,閃耀似最純粹的黃金。她在腰間繫了條在傑陽的衣櫃裡找到的純金腰鏈。她打開傑陽的衣櫃後,終於分辨出稍早聞到的是檀香味。
      
  蕾莎穿過泰克伯利堡的甬道,發現堡內處處都是珍寶:有來自義大利的雕像、嵌著西班牙皮革的棋桌、埃及地毯和東方花瓶——顯然是在十字軍東征時帶回來的。花瓶裡插的菊花則是出自堡裡的溫室。
      
  傑陽正在和安管事討論事情。柏克識相地告退,給予他們隱私,讓蕾莎更加喜歡他了。
        
  「看到你的人絕不會相信你昨天差點溺死。」傑陽執起她的手送至唇邊,在她掌心印下個吻。
      
  檀香的氣息襲入鼻端,她不自覺地撥弄著腰間的金鏈。「我借了這條鏈子。」
      
  「留下它;它令這件禮服分外出色。」
        
  「但它是純金的!」
      
  「只有純金才配得上你。」
    
  蕾莎笑了。「這真是甜言蜜語,爵爺。我比較喜歡你不這麼油嘴滑舌的時候。」
      
  「你喜歡我嗎,蕾莎?」他的視線搜尋著她的。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已開始要信任他了。「是的,我不想要喜歡你,但我卻身不由己。」
  
  「那麼我就滿足了——暫時地。」
      
  「泰克伯利堡就和你一樣充滿驚喜,爵士。你收集來自世界各地的美麗事物。」
        
  「這是我的熱情所在,愛德華王子說那是種強迫性的衝動。我收集許多東西:來自蘇格蘭和托勒多的長劍、希臘的陶器、法國的藝術品和威尼斯的玻璃。無論我到什麼地方,我都會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我相信你在波夏堡就一無所獲。」她挑釁道。
        
  「相反地,我在波夏找到了一切——它的土地、城堡和女主人。」
        
  「你是個衝動性的收集者。」她輕描淡寫地道。
        
  「我曾說過我絕不會放你走。我是認真的,蕾莎。」
      
  黎傑陽讓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女人。當他們獨處時,他的眼裡、心裡只有她一個人,而她無法不回應這樣的熱情眷顧。但她也不忘警告自己他對女性的經驗豐富,可以擁有他想要的任何女人。
        
  「你想在今天去拜訪提爾赫斯嗎?它離這裡不到兩哩路。」
      
  無疑地,你看到了它之後,也會想要擁有它,蕾莎想著。「是的,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距離聖誕節還不到兩個星期,肯尼衛斯堡的人會納悶究竟是什麼事耽擱了我們。」
        
  「你是個可以自己做決定、訂立規矩的貴婦人。依蓮夫人向來如此,而她也會對你有同樣的期望。」
        
  「依蓮夫人是個公主及伯爵夫人。」她指出。
        
  「最重要的是,依蓮是女人,就如同你,親愛的。」
      
  蕾莎笑了。傑陽總是能夠帶給她自信。「我必須去看『迅風』;它昨天被嚇壞了。幸好捕獸夾沒有害它跛腳。」
        
  「我們會在一個小時後出發。我已要求安先生和我們同行——如果你不反對。」
        
  「安先生是你的所有物裡,我最渴望據為己有的。」
      
  傑陽揶揄地挑挑眉。「我的維京浴盆呢?」
        
  「噢,那也包括在內。」蕾莎嬌笑回應。
      
  當提爾赫斯堡映入眼簾時,蕾莎納悶她怎麼能離開它如此之久。事實是,它一直牢牢嵌在她心裡。一陣深沉的哀傷襲了上來,她想起她的哥哥契爾,年紀輕輕就被殘忍地奪走了生命。那份痛苦可能有鈍化、或逝去的一日嗎?蕾莎沉重地歎了口氣,趕走那份痛苦,強迫自己回想快樂的童年回憶。
      
  她瞧見黎傑陽在看著她,或許正在忖測她的心境,但他沒有開口,任由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蕾莎看到中庭裡沒有雜草橫生,獵犬被圈養著,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一名小廝上前照顧他們的馬匹,提爾赫斯的管事高先生迎上前來,在得知他們的身份後,表現出適度的尊敬。
      
  僕人立刻為他們打理房間,廚子準備豐盛的晚餐。他們坐在大廳的壁爐前烤火,啜著熱西打。傑陽和安先生審閱帳簿,蕾莎上樓探索提爾赫斯的房間。她在雙親的臥房裡待了一個小時,最後鼓起勇氣,進到契爾的臥室。桌上仍擱著他的炭筆素描畫,羽毛筆被不耐地折斷。契爾向來就缺乏耐心。
      
  她打開衣櫃,瞧見契爾的舊衣服,不禁悲從中來。她將外套衣袖枕著面頰,淚水湧上了眼眶。她並沒有契爾的遺物,決定帶走契爾的一件外套和長褲當做紀念。她在床邊幾看到一把小巧精緻的銀匕首,也一併帶走了。
      
  稍後她和傑陽在大廳裡用晚餐,並堅持安先生加入他們。晚餐當然及不上泰克伯利的水準,但還算不錯。用完餐後,蕾莎到廚房向廚子致謝。一名年長的婦人向她鞠躬行禮。「我為你做了薑汁麵包,小姐;它是契爾爵士生前的最愛。」
      
  一陣憤怒令蕾莎無法開口。今晚契爾應該也在這裡,和她一起享用薑汁麵包的。天殺的命運!她苦澀地想著。為什麼他不能得享天年?她拿起一塊麵包,對年長的廚娘微笑。「我代他吃他的分。」
      
  今晚蕾莎並沒有談話的心情,寧可和提爾赫斯的鬼魂獨處。她道了晚安,回到她的房間。她凝視著爐火將近一個小時。回憶的閘門打開了,往事紛沓而至,令她失聲痛哭。
      
  終於平靜下來後,蕾莎脫下天鵝絨禮服,決定穿著單衣就寢。她害怕今晚會再作被馬蹄踐踏的夢。
      
  敲門聲響起,蕾莎的身軀一僵。她早就預期著他會來。一旦男人和女人共寢過後,特別是像黎傑陽這樣大膽放肆的男人,他就會食髓知味。
        
  「蕾莎,拉開門閂。」
        
  「拜託,我想要一個人獨處,爵爺。」
        
  「你哭了嗎?」
        
  「是的……不……我只想獨處。」
        
  「你哭了!今晚我絕不能讓你一個人度過。打開門!」
      
  他吼叫得如此大聲,恐怕全提爾赫斯的人都聽到了。她的眼裡冒火,走過去打開門。「我絕不會再和你同睡!」
      
  但她的怒氣隨即逝去,瞧見被抱在他懷中的小狗,還有他眼裡的笑意。他在笑她!
        
  「我也不會再和你同睡,親愛的。那份折磨將會難以忍受。」
        
  「進來吧,你這個吵鬧不休的惡魔。」
        
  「我為你帶來了只小狗。契爾養過威爾斯獵犬,這是它的小孩。它們素以忠心著稱。」
  
  她接過他懷中的小狗。「謝謝你,傑陽。你實在太體貼了。」
        
  「你能夠叫我陽嗎?」
      
  蕾莎的臉紅透了。她無法叫他陽——那太過曖昧了。
      
  他熾熱的眸光瀏覽過她的長髮,渴望地停佇在她的唇角。「我們明天一早騎馬去拜訪佃農。晚安,花蕾兒。」他突然將她和狗一起擁入懷中,快速、飢渴地吻她,然後他就走了。
      
  這一吻令她眩暈不已。她放下小狗,對著它道:「我要叫你什麼名字呢?喬可怎樣?」小狗吠叫一聲,表示同意。蕾莎和小狗玩了一會兒,覺得心情好多了。她想著黎傑陽真的很聰明,並且體貼入微。突然間她很高興自己找到勇氣,前來提爾赫斯。她上床就寢,小狗也跟著上床,在被單裡找個最舒服的位置窩下。蕾莎寵溺地笑了,沒有趕走他,反倒很高興有它的陪伴。
      
  蕾莎清醒地躺著好一會兒,害怕又會作被馬匹踐踏的噩夢,但當她終於睡著後,她卻夢到前日和她的表哥漢利的一番談話:
      
  「我根本不要他來招惹我!我需要你的幫助,讓他無法接近我。」
      
  「你一定是昏了頭,蕾莎。每個人都愛傑陽,他的朋友到處都是。他有著一種令人真心喜歡的特質,你應該慶幸他對你有興趣。」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和傑陽獨處。他戴著維京人的骷髏頭盔,披著狼皮,強擄她上了維京船。船隻變成了床,而她確實慶幸能夠吸引他的興趣。「我要你,」她低語,迎上他熾熱的綠眸。「你會強佔我嗎?」
      
  「如果那是我唯一能夠得到你的方式。」
      
他扯開她的單衣,灼熱、飢渴的唇覆住她的,緩慢、徹底地用他漂亮的唇和她做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4-10-15 03:05: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蕾莎和傑陽騎馬去訪視佃農。這次他們並沒有聽到有人有所怨言。佃農的小孩顯得害羞安靜,但不會心懷畏懼,傭農的屋子也沒有殘破不堪。安柏克詳細問了有關作物和高管事的一切。比起波夏,提爾赫斯已經好太多了。蕾莎鬆了口氣。
      
  他們回到城堡裡,已經快天黑了。蕾莎在火前烤著手,傑陽遞給她一杯熱西打。「願意和我私下用餐嗎,蕾莎?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討論。」
      
  她憂慮地問:「我們需要開庭審判?」
        
  「不,我不認為有那個必要。我沒有聽到什麼嚴重的指控。」
        
  「噢,那太好了。我擔心了好一會兒,有什麼問題嗎?」
        
  「不算是,我們可以在私下獨處時再談。」
      
  他的話無法完全祛除她的疑慮,但蕾莎還是點點頭,上樓梳洗,整理儀容。不久後,黎傑陽過來了,兩名僕人端著晚餐跟在後面。
        
  「我們自己來就好,謝了。」蕾莎道,打發走僕人。
      
  剩下兩人獨處時,蕾莎對傑陽綻開溫暖的笑容。她不只開始享受起兩人相處的時光,也逐漸信任他。她的脈搏加快,期待著他的碰觸,也知道那是今晚遲早會發生的事。當他掀開覆著食物的銀盤時,她望著他有力的大手,身軀竄過一陣戰慄,納悶他是否也注意到了。
      
  晚餐是奶油青韭濃湯、烤小羊肉搭配蔬菜。傑陽為她拉開椅子,大手不經意地輕觸過她的肩膀——也或者那純粹是她的想像?
      
  強烈的性張力蓄積在兩人之間。他們沉默地用餐,而後他為兩人倒了酒。「我想我們應該舉杯敬提爾赫斯——或是它的未來。」
      
  蕾莎舉起酒杯。「它的未來?」
        
  「提爾赫斯管理得還好,但它應該可以更富裕繁榮。我想要看到佃農的孩子開懷歡笑!牛羊滿野,城堡裡佈置著奢華品。蕾莎,我們能夠讓提爾赫斯變得更好!」
        
  「我們?」蕾莎的脈跳加速。
        
  「我的泰克伯利堡就在附近,兩座城堡可以由聯合管理裡獲利。如果安柏克被指派管理兩座城堡,提爾赫斯很快就可以和泰克伯利媲美。那會是最佳的結合……就像我們的。」
      
  他的涵義是再清楚不過了。她的心跳像想要掙脫牢籠的小鳥,狂亂地拍著翅膀。她啜了口酒,爭取時間。他擺明了想要她的城堡,而且他幾乎說服她他要的是她了。她故意測試他。「我並不反對白先生成為我的城堡總管,但我們兩個人不能只當秘密愛人就好,不是夫妻嗎,爵爺?」
      
  如果傑陽真的要她,他將無法拒絕她的提議。但如果他只想要她的城堡,他就會反對這樣的安排!
      
  他的視線流連在她的紅唇,往上到她的紫眸。他聰明得沒有問出她為什麼不想嫁給她,但她大膽的提議顯示蕾莎確實渴望他。他知道婚姻有時候需要性的說服。「我們確實可以成為愛人,美人兒。」他立刻起身,邀請地伸出手。
      
  蕾莎倒抽了口氣,放下酒杯,暗罵自己衝動的提議。略一遲疑後,她將纖纖素手交給他。下一刻,她被擁在他有力的懷抱中。
        
  「張開你的嘴,親愛的。我要你品味我在你裡面的感覺。」他的唇說服她屈服於他的慾望,而她的慾望立刻熊熊燃起,媲美他的。她感覺到這一吻的戰慄傳遍全身,火焰從她的下腹竄起,往上到她的雙峰及她最敏感的女性部位。她再也無法否認對黎傑陽的需要,他的男性性感令她渾身酥軟無力,陷溺在慾望的深池裡。
      
  傑陽的唇緩緩離開她的,舌尖舔吮過她的喉嚨。他聽見蕾莎呻吟出聲,知道他已達到目的。他舔吮她的耳際,低語道:「萬一有孩子呢,吾愛?」
      
  蕾莎倒抽了氣,往後退開,驚駭地仰望著他。老天,她從沒有考慮過孩子!嬰兒是很脆弱的,她能夠冒險在擁有孩子、愛上他們後又失去嗎?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是否這正最她堅持取消婚約的原因?她害怕成為母親?她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懦弱得甚至害怕活著和愛人!
      
  傑陽握住她的手,送至唇邊。他背對著爐火,屈膝跪下。「蕾莎吾愛,你願意在我們回到肯尼衛斯後,嫁給我嗎?」
      
  他的求婚令她愕然。傑陽從不曾正式向她求婚,他只是傲慢地認定她是屬於他的。他溫柔的話語融化了她的抵抗,她可以感到他的大手傳來的力量,相信他能夠保護她對抗詭譎的命運。「是的,我願意!」她聽見自己道,許下了承諾。
      
  傑陽狂喜不已,拉著她一起倒在爐火前。他終於攻破了她的心防!勝利者可以享受戰利品嗎?尚未,他警告自己。在他們交換婚誓之前,蕾莎仍有可能改變主意。傑陽決定要好好地愛她,讓她渴望得到更多。
      
  他飢渴地親吻她,舌頭挑逗、主宰著她,直至她甜美地攀向他。晚餐被遺忘了,他的大手探到她的紫色裙擺下面,往上撫摸過她的小腿,越過膝蓋,來到大腿內側,梭巡、探向她甜美的慾望核心。
      
  他的指尖順著她的女性核心繞圈,令她驚喘出聲。他挑逗、揶揄,直至感覺她被徹底地喚起。她細小的抗議呻吟聽在他的耳裡有若天籟,顯示他已可以為她寬衣解帶。他解開金腰鏈,繼之是禮服和單衣。
  
  她玉體橫陳在柔軟的毛皮上,火光映出她豐盈的雙峰和金色的女性幽穴。她黑色的長襪和淡色的肌膚形成如此強烈的對比,構成一幅性感無比的畫面。
        
  「你美得超凡脫俗,或許我只能遠觀,無法褻玩,」他聽見她銳利地倒抽了口氣,雙峰劇烈起伏。「我想要將這幅畫面烙印在腦海裡,好在分開後可以想著你。」他分開她的膝蓋,在看到她雙腿間的緋色花蕾時,綠眸變得氤氳。他低下頭,親吻那沾著蜜露的毛髮。
        
  「不!」她喊道,但他知道她並非真心想阻止他,而是太過震驚男人竟會對女人做出如此親暱的事。她的純真令他喜悅無比。
        
  「是的,蕾莎,」他喃喃,輕拂過她金色的毛髮,挑逗著她。「我即將品嚐你。」
      
  蕾莎想著她一定是在作夢,這不可能真的發生。當他的唇碰觸她時,她的身軀愉悅地顫抖,知道那是非常真實的。她放蕩地分開雙腿,拱向他飢渴的唇。當她感覺到他的舌頭繞著她畫圈、舔吮時,她幾乎興奮地尖叫出聲。她可以在肌膚上感覺到火焰的熱力,但他的舌頭甚至比火焰更為熾熱。
      
  她首次明白到她可以交付出她的身軀,但不是她的心。她可以感覺到熱情,沉醉在他喚起的性感愉悅裡,並沒有交付出愛情。他們會在婚姻裡的名下結合,他們的土地、城堡和身軀會結合為一,但蕾莎仍可以守住自己的心。
      
  傑陽在探入舌頭時極度小心。他會守住她的貞操,直至新婚之夜。圓房是古老的習俗,如果床單上沒有落紅,新娘將會承受羞辱。他不希望蕾莎受到羞辱;他要她感到驕傲,無論是對他們的婚姻,或是她的丈夫。
      
  他感覺到她的痙攣顫抖,聽到她在熱情中哭喊出聲。他迅速來到她身上,他的唇覆住她的,將她擁入懷中。
        
  「我可以在你的唇上嘗到自己。」她道,震驚不已。
      
  她的話令他著火了。他想要她在床上、他的身上,修長的腿圈住他,他則深埋在她的蜜穴裡。他的堅挺悸動得無法忍受。忘了他的決心,傑陽抱著她走向床。她抬起小手,解開他的外衣。
      
  他難以置信地聽到了敲門聲。
        
  「該死!」是誰膽敢打擾他?他拔出匕首,走過去小心開門。「喬可」立刻衝了進來,安柏克則站在門口。
        
  「格非剛剛帶口信過來,傑陽爵士。我會等你回到自己的臥房後,再派他過來。」
      
  傑陽點點頭,關上房門。「喬可」猛搖尾巴,迫切想要跳上床,只等待主人的許可。傑陽坐在床邊,執起蕾莎的手,送到唇邊。「我的侍從追來了,你能準備好明天回到肯尼衛斯嗎?」
      
  蕾莎不穩地輕笑,知道她會在回到肯尼衛斯後結婚。「我沒有東西需要收拾。我已經準備好了,爵士。」
      
  傑陽、蕾莎和格非先回波夏接蘭恩。次日,他們回到了肯尼衛斯堡。格非代愛德華王子和孟賽蒙伯爵傳話,請他盡快趕回肯尼衛斯。
      
  愛德華王子熱誠地歡迎他的執事兼好友。傑陽瞭解王子,知道他有重要的話要說。「傑陽,我聽說了傳聞。父王無意回來參加國會。」
      
  傑陽瞭解其嚴重性。如果國王執意違反牛津條約,最後將會導致內戰。「孟伯爵堅持召開國會。如果國王違反親筆簽署的牛津條約,戰爭可能會爆發。」
        
  「孟伯爵將會召開國會。如果我父親不回來,就由我代理,」愛德華王子湊近傑陽耳邊,確定週遭無人後,低語道。「我相信賽蒙有意將我推上王位,取代我父親為王。」
      
  傑陽震驚不已,但臉上不動聲色。他瞭解愛德華王子的野心,也知道他會是比亨利好上許多的國王。此外,他在多年前就立誓追隨王子,忠誠不移。「不要再說了,小心隔牆有耳。」他警告道,故意改變話題。「我也有個消息,陸蕾莎已經同意嫁給我。」
      
  愛德華咧嘴而笑。「太好了!或許我們兩個都能夠達成目的!」
      
  孟賽蒙找到傑陽私下談話。「我有消息的來源指出,亨利國王不會回來參加國會。」
      
  傑陽沒有顯示出他早已知情。「國王嚥不下他的驕傲?」
        
  「亨利的驕傲將會是他的致命傷。我早已預期他會利用和法國簽定合約作為借口,並事先寫信給司法大臣、陸軍元帥及其它貴族,召集他們參與二月的國會。我對他們保證愛德華王子會站在我這邊,」他直視著傑陽的眼睛。「我能夠信任王子會出席嗎?」
        
  「愛德華會出席,賽蒙伯爵。」
      
  「我希望王子也在牛津條約上簽名,並站在貴族這邊發言。你能夠說服他嗎?」
      
  傑陽直視著孟伯爵的黑眸,毫不動搖。孟賽蒙真的有心擁立愛德華,取代亨利為王?也或者他是想要自己作主?傑陽明智地沒有說出心中的疑慮。伯爵和王子玩的是詭譎的政治遊戲,而且兩人的心計、智能都不相上下。「我想我們可以一起說服他,爵爺。」
        
  「太好了,有什麼我可以回報你的嗎,傑陽爵士?」
        
  「陸蕾莎和我即將結婚。如果我們在肯尼衛斯堡舉行婚禮,是否會太過打擾了?」
        
  「一點也不。如果蕾莎不是由肯尼衛斯堡出嫁,依蓮絕對會宰了我!她是皇家的被監護人,應該由我們送出閣。我猜愛德華會是你的伴郎。恭喜了!」賽蒙眨了眨眼。「我想波夏和提爾赫斯絕對值得娶妻的麻煩!」
        
  「親愛的,我真的很高興你和傑陽爵士即將結婚!」依蓮歡呼道。「是什麼使得你改變主意,蕾莎?」
        
  「我發現到男人在幫忙我管理產業時,可以是極有用的,」蕾莎的臉微紅。「而且我發現傑陽爵士極為強勢迷人,儘管我一點也不信任那個英俊的惡魔。」
      
  依蓮將她擁入懷中,然後略微放開打量著她。「你顯得容光煥發!聽我的話,婚姻會對你有好處,蕾莎。我們不能浪費時間,婚禮會在聖誕節舉行——就定在二十三號吧!那可以給你一個星期的準備時間。聖誕節過後,我們就要出發前往倫敦。我們會到德罕屋,而傑陽應該會帶你到溫莎或西敏寺皇宮。」
        
  「謝謝你,依蓮夫人。你慷慨地將肯尼衛斯堡借給我們舉行婚禮。」
        
  「肯尼衛斯一直是你的家,而我希望你記得你隨時可以回來。我們都愛著你,蕾莎。」
        
  「我也愛你……你一直就像是我的母親,依蓮夫人。」
        
  「你和傑陽離開了好一段時間,我想他已經教導你成為女人的奧秘了?」
      
  蕾莎的臉紅透了。「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我仍然是處女。在新婚夜……新郎會穿透處女膜……我聽說會有疼痛和血。」
        
  「噢,親愛的,恐怕我不是你詢問的最好對象。我的經驗是如此地可怕……」她驀地打住,瞧見蕾莎焦慮地睜大眼睛。「過來坐下,我從頭說給你聽。你將會慶幸你的婚姻一點也不像我。」
      
  蕾莎坐在錦緞座椅上,對依蓮的首次婚姻好奇得很。
        
  「我的父親約翰王在我一歲時去世了,我從不曾見過他的面。從小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陸威廉,你的伯父。我不只愛他,而且深深崇拜著他。我在九歲時就被安排和他結婚。可憐的威廉!他是個偉大的戰士,英國的陸軍大元帥,而且是個正值三十盛年的男子漢。
        
  「他一直到我滿十五歲後,才接我過去住,那可以說是我生命中最漫長的六年!我住進溫莎堡,學習成為完美妻子的種種課程。即使我們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威廉的榮譽感不容許他在我成年前,帶我上床。」
      
  依蓮歎了口氣。「在我滿十六歲那年,威廉的妹妹莎蓓嫁給我的哥哥艾理蔡。終於,威廉決定他們的新婚夜也會是我們的新婚夜。當時我興奮得想要尖叫,我深愛著威廉——那幾乎已成為瘋狂的迷戀。
        
  「婚禮在西敏寺皇宮舉行。當晚,我早早準備就緒,威廉卻遲遲沒有到我的房間,於是我主動去找他。他抱我上床。噢,他是如此地健壯——戰土的體格,結實有力,」依蓮的眼裡盈上淚水。「終於,我們在一起了。那是如此地親暱、私密……就像天堂般。威廉對我極為溫柔。在結合的那一刻,我感到疼痛和充實,但我擁抱著那份美好。它像燦爛、灼熱的陽光遍佈在我體內,而我愛極了那份親近和熱力,還有他的重量。我想我尖叫出聲了,但我也聽到他喊叫。我逐漸地察覺到他一直重壓著我……並弄痛了我。他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動,我以為他睡著了。我無法喚醒他,一開始我以為他是因為行房過度激烈昏了過去,之後我才發現到不對勁。」
      
  依蓮用力吞嚥。「威廉死了……他被敵人下了毒。我不知道自己躺在那裡多久,最後我開始尖叫。柏裡克爵士衝了進來,將威廉的身軀抱離開我身上。裡克爵士一直是最完美的騎士。我不知道沒有了他,我會怎樣。」
      
  蕾莎握緊她的手。「依蓮夫人,我一直不知情……」
      
  依蓮拭去淚水,微笑道:「瞧,如果我能夠面對那樣的新婚夜,你一定也能面對得了熱情的黎傑陽。」
        
  「一開始我不想嫁給傑陽,因為我認為我深愛著柏裡克爵士。」蕾莎坦白道。
        
  「裡克是個完美的騎士典範,極為迷人,但對你的年紀太大了。你認為自己愛上他,因為他就像是你的父親,一如威廉對我一樣。我一直到愛上孟賽蒙後,才明白到這一點。我相信你和傑陽才是真正的一對。」
      
  不,蕾莎想著,我會嫁給黎傑陽,但我永遠不會允許自己愛上他。你剛剛告訴我的已證明了愛上人只會失去他。我會試著不再愛上任何人。
      
  蕾莎和依依獨處時,她告訴好友她終於同意嫁給黎傑陽。依依興奮極了,一直追問是什麼令她改變主意。蕾莎告訴她墜河及傑陽救了她的經過,但省略之後的親暱細節。
      
  傑陽送她的小狗「喬可」成為蕾莎和依依的寶貝。它乖巧又愛乾淨,逗得她們笑聲不斷。
      
  婚禮的準備工作如火如荼地展開。依蓮夫人的裁縫為她日夜趕工,縫製結婚禮服。今晚蕾莎和傑陽會坐在高台上,和愛德華王子、孟伯爵夫婦一起用餐,慶祝即將來臨的婚禮。
      
  蘭恩為她穿上一件翠綠色的禮服。「柏裡克由愛爾蘭回來了;你見過他了嗎?」依依問,侍女正在她的黑髮上編珍珠。
      
  「裡克爵士……他帶回了他的新娘嗎?」蕾莎屏息道,強抑下提到他的名字時激動的情緒。
        
  「裡克爵士沒有結婚,蕾莎。」
        
  「但……我聽說他回到愛爾蘭結婚——」
        
  「不,你搞錯了,那是他的孿生弟弟麥克。」
      
  蕾莎震驚地跌坐在床上,臉上的血色褪去。之後震驚逐漸轉成憤怒,黎傑陽欺騙了她。怒火慢慢燒騰,她明白到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認為如果她相信裡克爵士另娶他人,她就會停止她的思慕,比較會接受他的誘惑。在怒氣衝至爆發點後,她採取了行動。
        
  「你這個大混帳!」蕾莎站在傑陽的門口,雙手插腰,憤怒地道。「你是個卑鄙狡詐的豬!你蓄意誤導我相信裡克爵士回愛爾蘭是為了要結婚。現在他回到肯尼衛斯,卻沒有帶著新娘!」
        
  「蕾莎,我不喜歡淑女態度傲慢,還有說髒話——特別是我的妻子。」他的表情陰鬱,語氣冷厲,但蕾莎並未留意。
        
  「下地獄去吧!」蕾莎高傲地轉身離去。
      
  他有力的手臂箝住她,強迫她轉頭面對他。「永遠別再背對著我,女士。如果你想和我吵架,像個女人一樣地面對我。裡克爵士結婚與否對你有何差別?」
      
  蕾莎的雙頰緋紅。他在蓄意挑釁她!「把你的手拿離開我身上,爵爺。這種佔有慾的舉動並不適合你,因為你永遠也無法擁有我。」
      
  傑陽不但沒有放開她,反倒連她的另一臂也握住了。「但我會的,」他立誓道。「我一定會的。」
      
  傑陽比她強壯多了,她只能用言語來傷害他。她當著他的面笑了。「你永遠也無法得到我的心。我在許久之前就將心失落給裡克爵士了,而你想必也知道,不然你也沒有必要拿他的婚事說謊。」
      
  傑陽的綠眸瞇緊,掩飾他的嫉妒。「他可以留下你的心。我會滿足於你的身體……以及你的城堡。」
        
  「你是個惡魔,黎傑陽!如果你認為我會嫁給你,你一定是瘋了!婚禮取消了!」
        
  「別自欺欺人了,蕾莎。你一定會成為我的妻子。」
      
  在肯尼衛斯的地圖室裡,孟賽蒙伯爵在黑橡木桌上攤開牛津條約,按著羊皮紙的一端。愛德華王子將羽毛筆蘸了墨水,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傑陽打量王子和伯爵兩人。最後他們誰會是獲勝的一方?他們互相利用彼此來達成目標。暫時孟伯爵是領導者,然而他瞭解愛德華,毫不懷疑他才會是最終的勝利者。但現在,他們同心協力為共同的目標而戰,而且他們結合的力量將極為可觀。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在過完聖誕節後,出發前往倫敦。」孟伯爵道。
        
  「如果不是傑陽的婚禮在即,我們就會在溫莎堡慶祝聖誕節。但我們會在那裡過新年,而且我會將我的蓋斯塔尼軍隊調駐到倫敦塔。」
        
  「將軍隊調駐在身邊是好主意,」伯爵道。「倫敦隨時可能會起動亂。」
      
  傑陽沒有說出蕾莎又拒絕嫁給他了。他還有兩天的時間讓她改變主意。愛德華王子和他離開後,王子道:「我益發堅信孟賽蒙要擁立我為王了。我想要做些什麼來酬謝他,你有什麼建議嗎?」
      
  傑陽想了一下。「何不封他的兒子為騎士?那對他會是莫大的殊榮。」
      
  「好主意,傑陽!就定在你的婚禮那天吧!我會冊封他的繼承人亨利為騎士。」
  
  傑陽知道如果他不採取決定性的行動,恐怕將不會有婚禮可言。他向王子告退,決心去找柏裡克爵士。柏裡克是擋在他和蕾莎之間的障礙,必須被排除。
        
  「莉妲告訴我你拒絕試穿結婚禮服,而你明天就要結婚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蕾莎?」依蓮著惱地問。
        
  「我決定取消婚禮了,依蓮夫人。我無法嫁給黎傑陽。」
        
  「胡說八道!你不可能現在取消它——一切早已計劃好了。這不過是婚禮前的新娘緊張症發作而已!」
        
  「黎傑陽欺騙了我——他耍手段讓我同意這樁婚姻。」
        
  「蕾莎,男人會不擇手段達到目的,女人亦然——這是人類的天性。你們的婚約已訂立多年,你不能這樣反覆無常,前一刻說好,下一刻又反悔。你們曾單獨旅行——在世人的眼裡,你們已經是愛人了。如果你現在鬧出醜聞,再也沒有任何男人會要你。」
      
  蕾莎的臉紅了。在他們已同床共寢後,她要怎樣否認他們是愛人?「他只是想要我的城堡。」她軟弱無力地道。
        
  「那顯示他是個有野心的男人,應該被讚許。蕾莎,你只想到自己。孟伯爵和愛德華王子都樂於見到這樁婚姻成立,它可以鞏固他們之間的盟約,而那對英國的未來是極重要的。我要你現在就去日光室,試穿結婚禮服。」
      
  蕾莎垂下睫毛,掩飾心中的挑釁。我不過是他們政治角力下的一隻棋子!她想著,行禮退下。蕾莎沒有去日光室,而是到了肯尼衛斯的塔垣上,讓拂面的冷風幫助她思考。
      
  然而她卻不斷想起黎傑陽。他為什麼說謊欺騙她?有可能是因為他嫉妒她對柏裡克的感情嗎?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如果那屬實,是否意味著他對她有著深厚的感情?才不!他謊言欺騙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蕾莎小姐……」醇厚的愛爾蘭語音將她喚回現實。
      
  她轉過身,睜大眼睛。「裡克爵士。」她屏息道,幾乎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的身軀輕顫。
        
  「小心著涼了。」裡克爵土脫下斗篷,輕披在她肩上。「介意和我走一會兒嗎,蕾莎小姐?」
      
  他真是位體貼入微的騎士,蕾莎感動地想著,挽住他的手臂,和他並肩而行。「你……剛剛由愛爾蘭回來嗎,裡克爵士?」
        
  「是的,我代孟伯爵送信去給我的父親。」
        
  「傳言你的蠻生弟弟結婚了。那是真的嗎?」她脫口而出。
        
  「是的,麥克結婚了。就我所知,你即將在明天出嫁。」
  
  「不!噢,原本是的——但我改變主意。」
        
  「那似乎是女性的特權。我希望你有好理由,蕾莎,而且最好和我無關。」
      
  蕾莎驚駭不已。是誰告訴他她的感情?依依?依蓮夫人?「我……我確實對你心動過,裡克爵土……你是位風采迷人的騎士……但那只是個小女孩的幻想,」她坦白道。「而後我的未婚夫蓄意誤導我,告訴我你回愛爾蘭結婚了,」她侷促地笑了。「我想像自己的心碎了。」
      
  他握住她的手,試著給予她安慰。「黎爵士並沒有對你說謊,親愛的。我確實是要回愛爾蘭結婚。」
      
  蕾莎停下腳步,搜索著他的面容。
        
  「在我回到康諾克後,那位女士告訴我她無法和我的特殊能力一起生活,而且她已愛上我的孿生弟弟。麥克不像我這麼複雜。」
        
  「噢,我真的很抱歉!我瞭解失去所愛的人的感覺。」她激動地道。
        
  「不,蕾莎,那不是什麼悲劇。我在多年前就失落我的心了——那是個我永遠無法擁有的女人。」
      
  她凝視著他的綠眸,恍然大悟。「那是依蓮夫人,對不對?」
      
  他微微一笑,回想起往事。「當時她還是依蓮公主,但已經嫁給英國的陸軍元帥。在他去世後,她立誓終生守貞,差點成為修女。」
        
  「孟伯爵娶了你所愛的女人。」她悒悒地道。
        
  「我很欣喜這樣的結果。她需要個夠強壯得足以對抗國王、主教,甚至教宗的男人。」
        
  「但你愛著她,裡克爵士!」
      
  他的唇角抿起扶笑意。「當你真心愛著某人時,你會希望對方能得到最好的。孟伯爵就是對依蓮最好的男人,」他執起她的手,送至唇邊。「正如黎傑陽是最適合你的男人,蕾莎。」
      
  她倒抽了口氣。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對這樁婚事有意見。「你怎麼能知道?是因為你特殊的預知天賦?」
      
  他柔聲輕笑。「有些人會將之視為詛咒,而非天賦。我無意讓你受到驚嚇,親愛的,但未來將會充滿衝突,黎傑陽的力量和權位可以保護你。這對所有的人都會是條艱困的道路,但你最終會是生存者,並像玫瑰般盛開綻放。」
      
  她仰望著那對酷似傑陽的綠眸,發現到事實上它們一點也不像傑陽的。雖然裡克爵士正看著她,但他真正看到的並不是她——他看的是未來的預象。然而當傑陽的綠眸望著她時,他不只是看著她,而且是大膽地脫光了她!她想起依蓮說過的話:裡克是個完美的騎士典範,並極為迷人,但對你的年紀太大了。你認為自己愛上他,因為他就像是你的父親,一如威廉對我一樣。我一直到愛上孟賽蒙後,才明白到這一點。我相信你和傑陽才是其正的一對。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裡克爵士。我會仔細想想你說的話。」蕾莎將他的斗篷還給他,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一進房間,就看到結婚禮服擱在床上。儘管她沒有親自試穿,莉妲還是為她把禮服縫製好了。這是件昂貴的禮服,適合在出席宮廷等正式場合穿。蕾莎的指尖輕觸那藍色的絲料,恨不得它能消失,以及黎傑陽從不曾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因為他,她平靜的生活蕩然無存,思緒一團混亂。黎傑陽就像惡魔般滲透進她的生命,堅決要她屈服於他的意志。
      
  依蓮夫人強調這樁婚姻將能鞏固愛德華王子和孟伯爵的聯盟,但那只使得她自覺像個傀儡。她猜測有人找到裡克爵土,要他來說服她。今晚蕾莎決定留在房間裡,不下樓用餐,明天亦然。等到她沒有按時出現在教堂裡,所有人都會知道婚禮已經取消了。蕾莎擁有自己的意志,她會讓他們知道他們絕無法操縱她!
      
  那天晚上,依依和蘭恩沒有打擾它,認為她鬱鬱不歡是因為她明天即將出嫁,離開從小成長的肯尼衛斯堡。蘭恩早已將蕾莎要帶到倫敦的衣物準備好了。她關門離去,在心裡默默為她的女主人祝福。
      
  次日天一亮,肯尼衛斯堡就忙著為婚禮和即將來臨的聖誕節做準備。廚房裡香氣四溢,廚子和助手連夜烤著蛋糕和麵包,準備招待賓客的豐盛宴席。法國進口的紅酒自地窖底被一桶桶地搬上來。
      
  在騎士塔裡,愛德華王子和傑陽爵士的侍從正為他們著裝。愛德華的心情好極了,隔著敞開的房門喊話,提供他的好友有關新婚夜的建議。傑陽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提醒愛德華的處女新娘也即將來到溫莎堡。
        
  「你真是個幸運的惡魔,陽。你不但得到了位富有的女繼承人,又沒有煩人的岳母。天知道她究竟看上你這個丑傢伙哪一點!她應該在禮壇前丟下你的!」
      
  傑陽的身軀一顫。自從蕾莎要他「下地獄」後,她就一直躲著他。他告訴自己她一定會出現在教堂,她不敢公然反抗。但內心一個聲音警告他蕾莎和其它女人不同。她擁有自己的意志,以及火焰般的脾氣——而那也正是她迷人之處。但為了避免遭到公開羞辱,傑陽決定他最好親自去確定。
      
  他走進愛德華王子的房間。「幫我收好戒指,別弄丟了,」純金戒指上刻著黎傑陽——蕾莎幾個字,恰好形成個圈。「我失陪一下,有事要做。」
        
  「好好享受單身漢的最後一刻吧!」愛德華揶揄道。
      
  傑陽沒有回答,快步走向女士塔。
  
  幾乎是一醒來,蕾莎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困境。蘭恩送來她的早餐,一直催促它。「我不會出席婚禮。」蕾莎平靜地道。
      
  瞭解她服侍的小姐有多麼固執,蘭恩也耍了個小伎倆。「你這個任性的女孩,我要吐了!」她以手掩唇,飛奔出去。
      
  依依也醒來了,擁抱著她的好友,頻頻催促她。這次蕾莎保持沉默。她剛沐浴完畢,訪客就絡繹不絕。似乎全肯尼衛斯堡裡的貴族女士都跑來看新娘了。她們驚歎著結婚禮服的美麗,給予蕾莎有關新婚之夜的建議。
      
  蕾莎知道如果她說出她的決定,絕對會天下大亂,因此她什麼都沒有說。等她沒有出現在教堂裡,所有的人就會知道了。依依穿上精緻的銀色禮服。她將會擔任伴娘,並為此興奮不已,頗令蕾莎心中有愧。而後依蓮夫人也帶著她的侍女貝蒂來為她梳發。蘭恩緊抿著唇,跟在後面。蕾莎猜測是她去找伯爵夫人來的。
        
  「我和賽蒙將會送你出閣。」依蓮夫人驕傲地道。
      
  蕾莎再次心生愧疚。她穿著單衣,讓貝蒂為她梳發,戴上銀色雪花般的頭冠。房間裡的女性絮聒不休,渾然不覺蕾莎內心的混亂。然而當依蓮夫人、依依和蘭恩一起拿起結婚禮服時,蕾莎爆發了。「噢,拜託,能夠讓我獨處一下嗎?」她懇求道。
      
  除了蘭恩外,其它人都認為是新娘的婚前緊張症發作。依蓮夫人將所有人趕了出去。「蕾莎,揉些花瓣在面頰上,你的臉色太蒼白了。蘭恩,記得別誤了時辰。」門關上了,留下蕾莎和蘭恩獨處。
      
  尷尬的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蘭恩沒有開口,逕自收拾著即將送到新人套房的睡縷,和新娘的個人物品。當敲門聲響起時,蕾莎的耐心已被消磨殆盡。「走開!」她道。
      
  門被大力打開,用力得撞上了牆。黎傑陽穿著一身藍,大步走了進來。蕾莎驚喘出聲。「你不能進到女士的住處;那是被禁止的!」
        
  「我最喜歡挑戰禁忌了。」他望向蘭恩,示意她退下。蘭恩也樂於將這個棘手的問題交給他,行禮離開了。
      
  黎傑陽的男性氣勢主宰整個房間,燃起了蕾莎的怒氣。「你怎麼膽敢在我只著單衣時,闖進我的房間?」
        
  「我來協助你穿上新娘禮服。」他絲般的語音道。
        
  「不!」她怒眸。
      
  他直視著她。「穿上你的禮服,不然我會代你穿上。」
        
  「你別想碰我!」
        
  「以上帝之名,我會碰觸你!而且隨我高興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傑陽按著她的肩膀,毫不溫柔地拉著她起身。她用指甲抓他,但傑陽看穿了她的意圖,箝制住她的手腕,定在頭頂,迫使她掙扎不已的身軀貼近他。他低下頭,意欲以佔有慾的吻主宰她,但蕾莎狠狠咬了他的唇。他低咒一聲抱起她,丟在依依的床上,重壓在她身上,牢牢制住了她。
      
  在掙扎的過程中,蕾莎的雙峰裸露在單衣領口外。她躺在他身下,氣喘不已,震驚地發現自己被喚起了。他溫暖的氣息拂過她赤裸的雙峰,她驚端出聲,隨即在他飢渴的唇吻住她的乳頭,輾轉吸吮時,轉為嬌聲呻吟。蕾莎知道他的怒氣和慾望已被強烈地喚起。他對著她敏感的花蕾低語著性感、暗暗的話語。
        
  「停下來,停下來!」她懇求道,害怕再發展下去將會不可收拾。
      
  他抬起頭,熾熱的綠眸凌遲著地。「你會穿上結婚禮服嗎?」他咄咄追問。
      
  她怔視著他好一晌,震驚於他狂暴的神情。她點頭同意後,他起身下床,伸手給她。
        
  「下地獄吧!」她喊道,翻身下床,拉好衣服,遮住裸露的乳峰。蕾莎甩甩頭髮,挑釁地抬起下顎。
      
  傑陽瞇起眼睛。「你可以自己穿上禮服,或是由我扛著僅著單衣的你進教堂。選擇在於你。」
      
  她的脊椎竄過一陣寒意。蕾莎知道他是認真的。「如果選擇在於我,爵爺,我會當個老處女!但我沒有選擇可言。我被孟家人、王子和你強迫逼婚!」
      
  傑陽決定和她講道理。「蕾莎,你是個美麗的貴族女士。就像依蓮公主一樣,你需要個強而有力的男人在你身邊,維護你的社會地位。我不是成功地讓波夏的管理回復了正軌嗎?這樁婚姻會很適合你,」傑陽直視著她。「你所感到的不是憤怒,蕾莎,而是恐懼。」
      
  她怒瞪著他,但無法否認他的話。他緊握住她的手。「告訴我你究竟恐懼著什麼,親愛的。」
        
  「什麼都沒有!」那當然是漫天大謊。她感覺到他的暖意滲入指尖,矢口否認。「更絕對不是你!」
      
  他的綠眸裡閃動著笑意。「那就證明它,蕾莎。穿上你的結婚禮服,到教堂來。」
      
  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也知道無力反抗。她憤怒、挑釁地注視著他。
        
  「你這個任性、固執的小女巫,我一定會讓你服從我!」他拿起結婚禮服,開始往她身上套。傑陽非常堅決,而她所有的反抗掙扎均告無效。
      
  最終她穿著結婚禮服站在他面前,憤怒地喘息。「你這個惡魔,黎傑陽!我絕對會讓你悔不當初!你已表明這樁婚姻是不可避免的,但它只會是名義上的婚姻。你可以奪走我的城堡,但絕無法得到我!」
      
  傑陽拉開房門,柔聲對蘭恩道:「弄好她的頭髮,」他轉向蕾莎。「我會在門外等。如果你再惹麻煩,我會將你按在膝蓋上,狠狠打一頓屁股。」
      
  在極短的時間內,門就再度打開了,美艷絕倫的新娘走向他,柔軟的藍色絲料禮服完美地烘托出她長及臀部的金髮。她伸出手給他,他執至唇邊親吻後,挽起她的素手。蘭恩拉著新娘裙擺,兩人往教堂出發。蕾莎的眼眸有如紫水晶般閃爍。「新郎在婚禮前看到新娘會帶來厄運。」
      
  傑陽好笑地看著她。「我創造自己的運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4-10-15 03:05: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教堂裡無盡的輝煌燭光彷彿要催眠了她。蕾莎聽著神父以嚴肅的語氣道:「你願意服從、服侍他,無論是在床上及屋內;愛他、尊敬他,疾病相扶持;棄絕其它的人,有生之年視他為汝之唯一?」
      
  蕾莎遲疑了一下。愛?尊敬?她根本不想許下任何承諾,但她屈服在壓力之下,道:「我願意。」她呢喃。
        
  「由誰送新娘出閣?」
      
  孟伯爵夫婦走向前。「我們。」
      
  蕾莎看著愛德華王子將厚重的金戒指放在神父敞開的經書上,而後傑陽握住她的左手,將戒指套上去。「吾以此戒與汝成婚,以吾身尊崇汝,世俗的財富與汝共享。」
      
  蕾莎突然想到那個維京浴盆現在也屬於她了,她必須強抑下笑出聲的衝動。
        
  「在上帝的名義下結合的,任何人均無法分開,」神父警告道。「我宣佈你們成為夫妻,以聖父、聖子及聖靈之名,阿門。」
  
  婚禮一結束,蕾莎立刻感到驚慌不已。他們迫使我犯下了一生的大錯!她睜大眼睛,看著傑陽低下頭,雙唇輕拂過她的。事已至此,無法挽回。無論是好是壞,他都是我的丈夫了。但他只會是名義上的丈夫!她在心裡立誓。
      
  威爾斯唱詩班天籟般的歌聲響起。蕾莎撥弄著手上的戒指,臘燭和香料的氣味令她感到窒息。她看到依依俯身拉起新娘裙擺,傑陽有力的手臂挽著她,走過長長的甬道。
      
  他們走到教堂外。慶祝的鈴聲響起,一群白鴿振翅飛起。她抬起頭,希望自己也能像它們一樣自由。漫天的米粒朝新人撒來,在笑聲及祝福聲中,他們衝進肯尼衛斯的大廳。
      
  裝飾得美輪美奐的大廳裡擠滿了慶祝的賓客。王子的蓋斯塔尼部隊,漢利的康乃爾部隊,加上塞雷伯爵韋氏兄弟的部隊,還有雷基特和他的騎士——他們將大廳都快塞爆了。
      
  蕾莎對著高台下的人海綻開甜美的笑容。儘管心懷怨恨,她會等到和傑陽私下獨處時再和他攤牌。
      
  愛德華舉起酒杯,示意所有的人安靜。「和我一起敬新婚的這對吧!我相信我代今天在座的每個人說出了心聲——祝這對新人享受人間的至樂,早生貴子!」
      
  廳裡的賓客齊聲大笑,拍手踱足。傑陽也站了起來,舉高酒杯。「今天我是最幸運的男人!我很榮幸得償心願,獲得如此美好的婚姻獎賞,和高貴的陸家聯姻。各位,和我一起敬我美麗的新娘,黎夫人!」
      
  蕾莎微笑著回應廳裡眾人的敬酒,而後她也舉起酒杯,但她並沒有回敬她的丈夫。「我提議敬依蓮夫人和孟伯爵一杯;多年來,他們一直將我視如己出。」
      
  傑陽明白到蕾莎擺明了她會屈服是為了孟伯爵夫婦,而不是因為對他的感情。他的驕傲被刺傷了。顯然,他尚未贏得他的獎賞,女士的芳心仍待被攻下。
      
  賓客不斷敬酒,昂貴、精緻的結婚禮物被逐一解開。愛德華王子、孟伯爵夫婦、雷利查和艾漢利都送了價值不菲的禮物。豐盛的菜餚和美酒不斷被送上來,供賓客盡情享用。在席間,蕾莎一直感覺到她的丈夫充滿佔有慾的眼神,飢渴的光芒彷彿想一口吞下她,令她的內心更加混亂了。她不知道自己最害怕的是什麼——圓房的儀式,或是兩人獨處後不可避免的衝突。她堅決地推拒開這些思緒,微笑接受每個人的敬酒。
      
  樂師抵達了,但在開舞前,愛德華走到高台上,召喚孟亨利上前。賓客一片岑寂,愛德華拔出長劍。「跪下。」高大的年輕人依言單膝跪下,愛德華以劍尖輕觸他的肩膀。「孟亨利,我在此冊封你為騎士,獎賞你的英勇及對皇家的忠誠。你可以起來了,亨利爵士。」
      
  王子將黃金馬剌送給孟亨利,賓客歡聲雷動。
      
  蕾莎看著整個儀式,對愛德華敬佩不已。王子回到新娘旁邊坐下,她道:「您以這種方式推崇孟家人真是慷慨。」
        
  「那是傑陽的主意。」愛德華喃喃。
  
  她驚訝地看向傑陽,傑陽反倒覺得心中有愧。封孟亨利為騎士並不是因為慷慨,而是出於政治的考量及心機算計。但在看到依蓮和賽蒙喜悅的神情時,他的愧疚消失了些。
      
  終於開始跳舞了。新郎和新娘開始了第一支舞,接著愛德華王子、孟賽蒙伯爵、艾漢利和雷基特輪流向蕾莎邀舞。到了最後,她已經暈暈然——也或者是因為不勝酒力?
      
  下一刻,她被擁在綠眸騎士有力的懷裡。「裡克爵士!我以為你是我的丈夫!」她驚喘道。
        
  「這真令我受寵若驚,蕾莎夫人。我羨慕他的年輕和他美麗的新娘。」
      
  她的雙頰緋紅,垂下了視線,渾然不覺她的丈夫一直看著她和這名愛爾蘭騎士相處,看著她的每個歎息和羞怯的笑顏。輪到她的丈夫擁她共舞時,她唯一感覺到的只有他的存在。她的心跳加速,屏住氣息,想起自己說過的話:你絕無法擁有我的心,你明知道我在許久前就將它交給裡克爵士了。
      
  蕾莎原預期著嘲弄的話語或譴責,但什麼也沒有。然而傑陽的視線和碰觸卻是充滿佔有慾。
        
  「別那樣看著我。」她冰冷地道。
        
  「彷彿我想帶你上床?但那是事實,親愛的。」
      
  她的紫眸閃動。「你是個惡魔,黎傑陽!」
      
  「據說新娘的長裙擺會引來惡魔,滑翔於其上。」
      
  蕾莎挑釁地甩動金髮,撩起裙擺,用力一抖。「我絕對是惡魔的對手。」
      
  他的唇角抿起個笑意,回應她的挑戰。「至於說這長長的水袖——」傑陽的手探入寬大的袖口,往上來到她的裸肩,將她擁近,印下個吻。
      
  瞧見新郎大膽的作為,賓客紛紛鼓掌叫好。
      
  蕾莎的身軀輕顫,他的碰觸有若冷熱交攻。她告訴自己她一點也不怕他,但事實上她是的。蘭恩曾表示傑陽會百般容忍她是因為他們尚未結婚,一旦他們結為夫妻,傑陽對待妻子的方式將大不相同。傑陽的朋友都認為他是最好相處的人,但在他世故隨和的外表下,蕾莎卻察覺到一種深不可測的神秘。
      
  彷彿這一吻是個訊號,以愛德華王子為首,傑陽的單身漢朋友包圍住這對新人,將新郎和新娘分開。蕾莎強抑下心中的驚慌,轉向依蓮夫人和其它女眷。這是依依首度被允許見證圓房,而且她興奮不已。在笑聲和鼓噪聲中,蕾莎被女士們簇擁著離開大廳,來到位在克林塔的新房。
      
  由相鄰的房間裡,傳來傑陽的男性朋友打趣、助性的笑聲。女士們快速脫下新娘的結婚禮服、單衣和長襪,依蓮夫人正要為蕾莎套上象徵純潔的白色絲料睡縷,男士們已經推著全裸的新郎,高唱著一首淫穢的小調,闖進了新房。
  
  女士放聲尖叫,假裝震驚,事實上卻盯著新郎雄偉的體魄直瞧。蕾莎背轉過身,強抑心中的驚慌。依蓮夫人撩起她的長髮,露出她的裸背和臀部,證明新娘是完美無瑕地交付給新郎。
      
  傑陽立刻來到蕾莎身邊,放下她的長髮,遮住她的赤裸。他朝伯爵夫人微笑致意,但綠眸裡的光芒警告他的新娘是不容褻玩的。
      
  依依為蕾莎套回晨縷,愛德華和漢利繫好袖口象徵戀人的結,而後傑陽朝門口略微點頭,暗示他們該離開了。男士咕噥抱怨著沒有目睹圖房,但還是被愛德華王子趕出去了。王子也即將和他的新娘圓房,而他不希望鬧新房鬧得太過分。
      
  依蓮夫人掀開新床的被單,親吻蕾莎。依依衝動地擁抱蕾莎,低語道:「你還好吧?」
      
  蕾莎的喉嚨緊繃,她勉強綻開個笑容,安撫依依。「還好。」
      
  終於,所有的人都離去了。傑陽拉上門閂,轉身面對他的新娘。
      
  蕾莎別過頭,無法面對他的赤裸。
        
  「我衷心希望這對你是個更快樂的一天。」傑陽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這是個美好的一天。」她譏誚地道,轉身面對他。
        
  「你為了錯誤的理由嫁給我,蕾莎。你同意結婚是為了取悅依蓮和賽蒙,而不是為了我們兩人。」
        
  「我相信我是的。」他平靜地道。
      
  她垂下睫毛,想起自己對他說過的話。你絕無法得到我的心,他的回答令人沮喪不已。我會將就於你的身體……和你的城堡。那就是他的理由!
        
  「不論是為了什麼理由,那都不重要了,」她強顏歡笑,掩飾心中受到的傷害,走到梳妝台前,把玩蘭恩帶來的東西。「奇怪,蘭恩為什麼帶來這個?」她拿起銀匕首。
      
  傑陽走過來,取走她手上的匕首。「你的侍女認為你會需要它。」
      
  蕾莎不解地轉頭看向他。
        
  「明顯地,蘭恩認為你早已將你的貞操交給了我,」他走到床邊,用匕首劃破指尖,在雪白的被單上濺上血滴。「她不明白你無意付出你自己。」
        
  「我嫁給你,付出了我的財產,但我絕不會付出我的身軀——至少不是心甘情願地!」蕾莎強作勇敢地甩頭。
      
  傑陽銳利的綠眸盯著她。「我不僅要你心甘情願;我會讓你迫不及待!」
      
  她避開視線,不看他的身軀。「我絕不會迫不及待!」
      
  「噢,那你就錯了,吾愛。」他逐步逼近,有若追捕獵物的掠奪者。他看得出她想逃,但驕傲促使她站在原地。傑陽沒有撲向她,而是執起她的手,送至唇邊。他在她的掌心印下個吻,以她的手指覆住,而後他的舌頭梭巡過她腕間的脈跳,往上到她的手臂內側。他感覺到她的戰慄,知道那是因為恐懼。
        
  「如果你強暴了我,我會永遠恨你的!」
        
  「我的驕傲不容許我強暴女人,特別是我的新娘。我寧可追求你,直至你有心給予,親愛的。」
        
  「或許其它女人無法抗拒得了你的誘惑,但我不是她們,爵爺!」
      
  他想起了愛德華的話。「不,你是個需要被融化的冰處女,固執的牝馬,需要堅定的手和馬刺來馴服。」他決定不告訴她無須怕他,恐懼會讓他的誘惑更加戰慄。「看著我,蕾莎。」
      
  她望著他的臉龐,拒絕看向他赤裸的身軀。他走近她,讓自己挺立的男性隔著絲料晨續抵著她,彷彿意欲入侵。他聽見她銳利地倒抽了口氣,低下了頭。她的美眸大睜,首度瞧見由他的大腿內側一直延伸到膝蓋的長長疤痕。
        
  「這是你在戰場上得到的傷疤?」
        
  「那是道舊傷疤;我們不談它了。」
      
  他的手伸向她,但沒有除去她的絲料睡縷,而是隔著絲料愛撫她的背。傑陽感覺到她的身軀緊繃,試圖反抗他。他的手來到她的雙峰,捧起它們,輕揉、掂弄、畫圈,直至絲料灼熱了她的肌膚,而他腫脹的男性也一直抵著她的小腹,挑逗、進行著性感的求歡律動。
      
  蕾莎的手覆在他赤裸的胸膛,試圖推開他,但她感覺就像推著一堵石牆一樣。他的手指隔著絲料睡縷,碰觸、愛撫她的女性核心,她倒抽了口氣,試圖抑下她背叛的身軀任性的反應。她無言地吶喊,一股放蕩的飢渴在她體內築起、升高。覆著她女性部分的絲料變得灼熱潤濕,散發出誘人的女性體香,訴說出她慾望的秘密。
      
  她祈禱他不會親吻她。他在提爾赫斯的吻已深深烙印在她的感官,令她渴望得疼痛。她的丈夫是個太過危險、充滿佔有慾的男人,令她興奮得想要尖叫。她以怒氣來隱藏自己被喚起的慾望,櫻桃小口重重咬上他的肩膀。
      
  她瞧見他的綠眸裡閃著火焰,抬起手彷彿要打她,但他只是以指尖核巡過她的唇。「這是你今天送給我的第二個愛的咬痕了,吾愛。」他道,捧起她的面頰,拇指摩弄著她,彷彿她是無比珍貴的寶物。他的手指纏入她的髮中,撩起絲絲縷縷,深攝入它的芳香,送至口中品嚐。
      
  蕾莎對他的熱情眷顧既愛又恨。她從不曾體會過如此被珍愛的感覺,它融化了她的抗拒,令她渴望得到更多。她想要他脫下她的睡縷,愛遍她的身軀,但又恐懼著這份渴望。她的身軀似乎有自己意志地拱向他,袒露了她的需要。他有魔力的手像挑動琴弦般挑弄她,喚起、刺激著她的女性情慾。
  
  他緩緩解開她的晨縷,大手探入絲料下方,恣意愛撫她的裸膚。他低下頭,佔有她的唇,迫使她分開。她頑固地抗拒了好一晌,但終於屈服於傑陽的堅持下,讓他的舌頭長驅直入,品嚐著她蜂蜜般的甜美,大膽地進出,模仿著他的男性渴望入侵的律動。
      
  蕾莎的意志幾乎全盤屈服於他的魔力下,她身軀的需要似乎已凌駕了思考的能力。她絕望地將之歸罪於喝多了酒,而她已無法再同時抗拒他和自己的慾望。她的手滑過他的胸膛,雙臂圈住他的頸項,貼向他的堅挺。他的男性力量令她興奮不已,覺得無比的女性及脆弱。她踮起腳尖拱向他,他的手托住她的臀部,舉起她迎向他的男性,抱著她走向床。那灼熱的摩擦熱力令她驚喘出聲,慾望激升。
      
  傑陽躺在床上,抱著蕾莎懸宕在她身上。她金色的長髮流瀉在他胸膛及肩上,令他興奮得顫抖。她確實是最難得的婚姻獎賞,美得令人屏息。傑陽一向喜愛擁有美好的事物,但他知道如果他今夜擁有她,他將無法獲得真正的滿足。儘管蕾莎現在已願意交付出她的身軀,但她的心仍不屬於他。
      
  她媚眼如絲,紅唇緩緩吻住他,一陣戰慄竄過了他。他熱情地回應,無法抗拒她的女性魅力。她的雙峰抵著他的胸膛,乳尖摩擦著他的黑色毛髮,嬌軀輕顫。檀香混合著男性原始的體味;有若最性感的催情劑。熊熊慾火吞噬了她,她拱向他的勃起,渴望被佔有。
        
  一眨眼間,傑陽已將她壓制在身下。突然間,他執拗地想要她保持處女之身。他的驕傲要求他得到最完整的。當她名副其實為他的妻子時,他要她全心全意愛著他。他進入她的雙腿間,感覺她上下擺動,嚶嚀啜泣。「噓,親愛的,我知道你所需要。」他的手指準確無誤地尋著她的女性核心,指尖穿透了她,緩慢、堅定地愛撫,帶領她不斷攀上情慾的高峰,直至她爆發、融化於酥軟的痙攣裡。
      
  傑陽極具佔有慾地捧著她的女性核心,直至她的痙攣悸動平息。「蕾莎,激情中的你真是美極了。說出我的名字,我要在你的唇上品嚐到它。」
      
  他的話令她震驚不已,喚回她的理智。她竟然允許他徹底地主宰她!她的抗拒就像遇到驕陽的雪一樣地融化,現在他甚至要她喊他的名字!
      
  他的唇碰觸她的。「叫我陽。」他低語。
        
  「惡魔!」她恨聲道。
      
  他邪惡地笑了,唇梭巡過她的喉間,向下燒灼到她堅挺喚起的乳峰,而後是她的小腹,舌尖逗弄著她的肚臍。他知道當他的舌尖舔過她雙腿間的花蕾時,她會喊叫出聲,但沒有料到她會尖叫。
      
  「停下來,你這個惡魔!」她喊道,貼著他邪惡美麗的唇掙扎扭動。
      
  他繼續舔吮、逗弄她,撩高她的慾望。他展開挑情的旋律,當她的身軀配合、反應著他的動作時,他得意地笑了。他小心地不要太過深入,但他已可以在唇上感到她的女性熱潮。而後他突然停住,雙唇徘徊梭巡。
        
  「陽。」他催促道。
      
  蕾莎沉默不語良久。
        
  「喊我陽。」他誘惑道,吻住她的乳尖。
      
  她沉默了好一晌後,戰慄低語。「你這個大混帳!」將自己奉獻給他美麗的唇。
      
  有數個小時之久,他讓她不斷地處於被喚起的高峰,用他的手和唇跟她做愛,直至最終他再也無法忍受那份性感折磨,他的小腹因為未得到滿足的持續前戲而絞扭疼痛,並知道他必須獲得紆解。他有力的大腿跨坐在她的腰上,男性的堅挺滑入她高聳的雙峰之間,雙手握住她的渾圓,擠壓著他的頎長。
      
  她出聲抗議。「老天,你究竟在做什麼?」
      
  傑陽已無法言語。幾次衝刺後,他達到了高潮,他的種子宣洩在她絲般的肌膚上。
      
  他充滿佔有慾地擁有她,沉入睡鄉,蕾莎卻仍震驚不已。他為什麼沒有和她真的圓房?因為她的心對他有所保留,因此他才同樣壓抑著自己?她曾誓言她的婚姻只會是名義上的,而事實也是如此,但結果全不是她所料到的。他原可以輕易引誘她付出貞操的,而她感覺自己徹底輸掉了這場兩性的戰爭。她枕在他的懷中,明白到黎傑陽對她是個徹底的謎。他奪走了她所有的控制,表明他會決定在何時讓她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27 07:2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