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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你所不知道的終點
”到此為止了！”
隨著這樣一句干淨利落的話語，疾射而出的箭矢被一只白皙而修長的手憑空抓住，下一刻，那手指微微用力，它便化為點點白光，於空中消散無形。
身後的人影突然消失。
從束縛中”解脫”的莫忘渾身無力地跪倒在地，怔愣地注視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黃泉表姐？”
”小忘。”即使高束起來依舊黑發及腰的女性對女孩露出個干淨而親切的笑容，”好久不見。”
莫忘：”……”總覺得微妙地弄錯了重點。表姐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為什麼能捏碎箭？她……疑惑太多，以至於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而在這期間，那位有著一頭漂亮長發的女性已然走到了她面前，她身穿式樣簡單的白色襯衫與牛仔褲，腳踏黑色馬丁靴。像騎士一樣帥氣地單膝跪下，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不……沒有……”女孩終於回過神來，”黃泉表姐，你怎麼會……”
”這要問她才對。”夏黃泉無奈地歎了口氣，突然轉過頭，朝一旁空無一人的地方喊道，”別藏了，出來。”
”……”
”我知道你在那裡。”
對著空氣喊話無疑是很”蠢”的舉動，但莫忘一點也不懷疑自家表姐的話，原因無它，夏黃泉天生有著超越常理的直覺，所以很少人能在她面前撒謊，被向來毒舌的綠表姐評價為”是雖然蠢卻很難被拐的類型”。
果不其然，下一秒，空氣驀然泛起了某種水紋般的波動。
緊接著，一位身著淺藍色過膝毛衣裙的女性詭異地從虛無中鑽了出來，她披散下來的髮絲剛剛及肩，發質很好，散發著幽黑的漂亮光澤。甫一出來，她就”哈哈哈”地一陣干笑：”咳咳咳，小黃泉你還真是厲害啊。”
”湯、湯表姐？”女孩呆，為什麼這位也……
”真是的。”女性彎下腰捏了捏莫忘軟乎乎的小臉頰，”為什麼叫小黃泉‘黃泉表姐’，叫我就叫‘湯表姐’啊？”
夏黃泉瞥她：”不然呢？叫你湯姆姐？”
湯慕：”……”有個坑爹的名字傷不起啊！TAT
”那個……”果然是她的兩位表姐沒錯，但是，最大的問題是，”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問她。”
”咳咳，小黃泉，你似乎對我怨念很深啊……”
”你剛才差點玩脫知道嗎？”夏黃泉毫不客氣地給了某人一個白眼，”要是那箭真的射出去了，你就等著小忘眼睛哭瞎吧。”
”……噗！”
”有什麼好笑的啊？”
”不不不，我是想啊，小忘這個年紀還可以被稱為熊孩子吧？熊孩子哭瞎……熊瞎子，噗！”
夏黃泉與莫忘同時汗流浹背。
這麼冷的笑話都能笑得這麼開心，不愧是被綠表姐評價為”智商永遠在不斷刷新下限”的湯表姐。
”不過沒事啦，事關我們家小忘，怎麼可能沒保險呢？”湯慕一邊說著，一邊輕彈了下手指，原本懸掛在天空的那只水晶球驀然碎裂，與此同時，在它旁邊不遠處，另一只宛如太陽般的球體顯露出來，”剛才那個只是幻覺造出來的假貨，就算被射中了也沒關系的。”
夏黃泉愣了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姐夫做的？”
”嗯，是啊！”
莫忘也呆了，湯表姐的老公——也就是”姐夫”，明叫”傑瑞特”，聽名字就知道，他是個外國人，雖然有著和她們一樣的黑色頭髮，卻有著一雙非常漂亮的藍色眼眸，不同於艾斯特與塞恩，他的眼睛宛如湛藍色的大海，一眼望去只覺得深邃，又像是距離地球幾十萬光年的星辰，格外神秘。
因為長相很英俊的緣故，湯表姐的爸爸一直對他很不放心，理由是——我女兒這麼蠢……不對，是可愛！萬一被這個小白臉欺騙了怎麼辦？！
不過莫忘覺得那純屬杞人憂天，因為在她看來，姐夫是個相當沉默的人，雖然偶爾落在他們這些家人的眼神很柔和，但他幾乎將全部的目光投注到了表姐一個人的身上，有時看著看著甚至會微笑起來。這麼溫柔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會騙人的樣子。
湯表姐對此很得意，有幾次還說”我家傑瑞特其實是魔法師哦！超厲害的！”，當然，當時她壓根不信。
但是！
這居然是真的？？？
但話又說回來，她自己都弄成這樣了，還有資格管別人是不是正常嗎？
她才回過神，就見她家表姐正雙手捧腮，頗為陶醉地左晃右晃：”帥呆了吧？”
夏黃泉：”……”
莫忘：”……”
現在不是發花癡的時候吧？表姐！X2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大概是因為有親人陪伴在身邊的緣故，女孩很快從剛才的各種驚訝中冷靜了下來，問出了關鍵點所在。
”就是說……”湯慕遠目，”小黃泉某天掐指一算，直覺你似乎遇到了麻煩，然後我就和她一起來看看，沒想到發現你玩脫了。”
莫忘：”……”這是什麼奇葩的說明啊喂！
”居然僅憑想象就創造了一個世界，你是想做新世界的卡密薩馬嗎？”
莫忘：”……”誰想做那種可疑的東西啊？
”於是，為了保護我們心愛的小表妹，我唯有伸出熱情的雙手，緊緊地……”
”你閉嘴！”夏黃泉的額頭上跳出幾根青筋，”還是我來說吧。”讓這家伙來說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搞定，”我們來時，發現你被關進了幻想中的世界，於是便把你救了出來。當然，這事情主要是姐夫出的力。”事實上，對劃破空間相當嫻熟、當年就是憑此把她救出的姐夫也壓根沒花多少力氣。稍微停頓了下後，她接著說道，”但是，之後你一直昏迷不醒，姐夫說，這是因為你自己不想醒。”
”我自己……不想醒？”
”嗯。”長發女性點了點頭，”是內心還在猶豫吧？”她伸出手拍了拍女孩的頭，”沒什麼好丟人的，每個人每一天都面臨著各種各樣的選擇，但不管需要耗費多長時間，最終都會得出結論。你和我們一樣，永遠不會讓自己後悔。”
莫忘愣了愣，隨即也笑了起來：”嗯！”
”因為擔心你沉睡太久會出問題，所以姐夫出手，用你的潛意識構築了一個夢境。”
”夢？”這麼說，剛才的一切果然是……
”嗯，這裡是夢境的最後，也完全是屬於你的‘小世界’，不過，既然能站在這裡，就說明你已經真正地做出了選擇，是這樣沒錯吧？”
女孩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又疑惑了：”如果這裡是我的夢境，那麼剛才他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夢裡，還做出那樣的事情，難道說……她潛意識裡希望有人能強迫自己做出那樣的事情，以不需要背負罪惡感？這種事情……
”別想太多。”向來是直覺派的夏黃泉很快就體察了自家表妹的想法，搖了搖頭，”那的的確確是那個人的意識。”
”啊？”
”這個夢境，所想測試的不僅是你自己的選擇而已。”
”啥？”
看著自家小表妹呆萌呆萌的表情，夏黃泉惡趣味地瞇起眼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是個秘密！”
”……喂！”也太過分了吧！TAT
”你以後自己去問他吧。”
這種事情由她說破總歸是不好的。
說到底，只有”對她的思念”強到了某種程度，才可能打破一切進入小忘的夢境。
而最後，那個人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雖然殘忍了點，但是，怎麼說呢？
毀滅世界只為讓一個人活下去，這種事她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但很不巧的，她圈養的某個壞蛋偏偏就是這個類型的人。不能接受，卻能夠理解，說的大概就是這回事吧？
但毋庸置疑，那個人對於小忘的心意是無可指摘的。
而且，說到底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她不可以插手太多。頂多是，如果將來誰做了對不起小忘的事情，就拿他的頭來當球踢！
”嗚哇！”湯慕抱住手一抖，”小黃泉，你想什麼呢？渾身寒氣直冒的，超可怕，你上輩子是北極熊吧？”
夏黃泉：”……”無論什麼時候，只要表姐一說話，什麼氣氛都沒有了好麼？！
”哇，更冷了。”
”那是因為我有•點•想•揍•你！”捏拳。
”黃泉表姐，冷靜點！”莫忘淚流滿面，她家夏表姐別的都好，就是力氣有點大，她曾經親眼看到過表姐輕輕一拳就把鐵質防盜門給打通了啊啊啊！湯表姐要是被揍上那麼一下……絕對會死的！會死的！
”你還是去揍妹夫吧。”湯慕果斷禍水東引。
”他沒空。”
”啊？怎麼了？”
”在晾衣服。”
”哦，對，你們家衣服的確是他洗。”
”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
夏黃泉輕哼了聲：”我把他掛晾衣桿上了。”誰讓那家伙又惡趣味發作居然……哼！
湯慕：”……”
莫忘：”……”沒錯！黃泉表姐的老公，也就是商姐夫，常年受到可怕的”家暴”，但值得敬佩的地方就在於——他每次被揍後都笑瞇瞇的，看起來別提有多開心了，簡直就像綠表姐所說的”被不虐不痛快的抖M附體了”，說完這句話後沒多久，綠表姐拉了三天的肚子，她堅稱是一時不慎”上了某笑面虎的狗當”。但莫忘總覺得，一直笑容很溫和純淨的商姐夫怎麼看也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再說，要不是他脾氣好，怎麼可能受得了夏表姐三天兩頭的暴揍。
這份包容力，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無疑是——真愛。
必須是真愛！
”所以說，”湯慕嚴肅臉教育自家小表妹，”以後找男人一定要找個耐打的！”
莫忘：”……”哪裡不對吧喂？！
夏黃泉也不甘示弱地繼續教學：”是找個不那麼容易惹禍的。”
莫忘：”……”這算是互相攻擊嗎？
就在兩位女性用眼神殺的”你死我活”之際，湯慕突然一拍額頭：”啊，差點忘了。”一邊說著，她一邊從手中拎著的白色小皮包中摸出了三四個約有巴掌大小的黑色水晶瓶，送到女孩的面前，”小忘，這個給你。”
女孩好奇地接過，小心翼翼得晃了下裡面的液體：”這是什麼？”
”傑瑞特配的，說是每天喝一湯勺可以快速恢復精神力。”
”哎？”這個意思是……
”就是說，定期服用的話，可以完全地解除你現在的困境。”
”……”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做到嗎？
”安心吧！”雖然腦子稍微有點脫線，但短髮女性還是很快發覺了女孩的心思，她大笑著勾住自家表妹的肩頭，用開朗而陽光的語氣說，”我還讓他幫忙調節了下你和那個世界的關系，簡而言之，它以後不僅不會再吸收你的精神力，還會定期將自行衍生出的多余的魔力反饋給你，再過個幾百上千年，你估計也能立地成聖啊！嗯，前提是還沒死。”
莫忘：”……”不死才怪吧？那是要做老妖精的節奏嗎？
”總之！”湯慕伸出手，一把將地上的女孩拖了起來，”以後的日子裡，什麼都不用擔心，盡情地享受生活吧。”說完，她另一手勾住長發女性的肩頭，”有表姐們為你保駕護航呢！”
好像什麼都不用懷疑了。
難言而強烈的自信注入女孩的心中，驅使她用力地點頭：”嗯，好！”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都笑了起來。
歡樂的笑聲讓這個沉寂的世界都變得生動了不少。
就在此時，夏黃泉突然皺了下眉頭。
”怎麼了？”湯慕問。
”好像綠表姐那邊……”夏黃泉不太確定地說。
”終於輪到她了嗎？”湯慕雙手抱臂，”哼哼哼，我就說，怎麼可能只有我們這麼倒霉。”
”喂喂，幸災樂禍可恥啊。”
”總之，去看看吧！”
”嗯。”
”那我……”莫忘也很擔心綠表姐，雖然她說話稍微……不，是很毒，但她們這些表姐妹間的關系都是非常好的。
”你不用急，先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好吧。”
”嗯，有我們在，安心啦。”
說完，兩位突然出現的女性又突然消失了。
潔白而空洞的世界中，再次只剩下莫忘一人。
但是，已經沒有什麼好害怕了。
這裡是夢境的終點，卻不是她人生的終點，她想要去的地方，要更真實，要更溫暖，要更讓人期待。
她要在那裡一直生活下去。
如此想著的女孩深吸了口氣，微合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我要回去。
所以她聽到了，有人在自己耳邊說——
”歡迎回來。”
莫忘微笑著睜開雙眸，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人，放棄了所有矜持地撲上去將其緊緊抱住：”嗯，我回來了。”
這，才是她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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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發表於 2014-10-20 19:1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