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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章
嘉拉一直沒再出現,所以黛娜只好一個人繼續到處閒逛。可是沒有嘉拉在一旁作嚮導,解釋這個房間是做什麼用,碰到的這個人是誰什麼的,她很快便厭倦。
現在她只有兩個選擇:回查倫的房間,一直待到他回房;或者去那間她剛剛去過的大房間。那個房間裡全是女人;有孤女、小寡婦、老婆婆全坐在那裡一面刺繡、縫補,一面閒話家常。
黛娜不想去,她既沒有興趣做女紅,也沒有興趣去跟一屋子冷若冰霜又好奇心太重的女人去大眼對小眼。
既然她已看過城堡,她決定做第三種選擇,去外面看看。
不過,她花了好半天的時間,才走到樓下。最後,她乾脆直接從窗戶跨出去,因為她懶得再花時間找門。那個窗戶位於城堡的後方,所以她很快發現了另一扇不是很大,也不是用那種厚重的木頭作的門。它顯然專供僕人出人,路上她遇到的達拉夏男人都裝作沒有看到她,達拉夏女人則對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出了那扇門不久後,她發現她忘了穿鞋,但她沒有因此回頭。明知是被禁止的事已阻止不了她,小小的不舒服豈能動搖她分毫?
城堡的後門有個市場,是條商店街;有賣食物、用品,也有賣衣服、珠寶及武器的店家。他們有的把貨品放在桌上、貨車上、盤子裡,也有的隨地鋪了塊毯子就做起生意。
她發現採買的人雖然大多數是達拉夏人,但也有一些自由女人時,她暗暗鬆了口氣,她們個個都披了一件顏色鮮麗的披風,若是她有件披風,
她會用它裹住全身,而不是把它撩至肩後。不過那幾個女人如此披法,可能與面子有關,畢竟紗麗象徵著自由。
真是騙死人不償命的自由假象;她們都有一或兩個戰士陪伴在側。
雖然她沒有戰士陪伴,但這不是問題,黛娜覺得只要她跟在其中一對的身旁,誰會曉得那名戰士保護的是誰?
她挑了一對,然後跟隨在他們身後。
她的計謀本來很成功,但是五分鐘後,有人抓住她的肩膀,扳過她的身子。那是兩名戰士;一個咧著嘴笑,另一個一臉的不贊同。
她不明白他們是如何識破的。不過他們也有可能只是想藉機搭訕,所以她說的第一句話是:「是的?」
「她說,是的。」有笑臉的那人道,「女人,我們給了你時間作選擇,既然你沒有在時間內向我們之中的一個尋求保護,現在我宣佈你是我的了。」
「哦,老天,又來了?」她厭惡的說。
她的語氣並沒有減少那人的笑容,反而使他笑得更愉快,就在他要扣住她的手腕時,她施展反擒拿,將他的手臂扭到背後。
「別覺得沒面子,戰士,」黛娜平靜的說,「我已經有人保護了,至少,我這一個月已被人訂了。所以我不能跟你走,你明白了嗎?我的戰士不會喜歡的。」
「巴隆!」他大叫一聲。
巴隆一定是他的同伴,黛娜警覺地用眼角向兩側掃瞄,但沒看到人,突然間,兩條像鐵條的東西箍住她。
「放開他。」巴隆的聲音含著怒氣。
「如果我不呢?」
巴隆若不是震驚得說不出話,就是無法相信他的耳朵,有好半晌他沒有吭聲。
「別逼我出手傷你。」
「傷我?哦,不,你別想弄傷我的手臂,卻不受良心的譴責,是你們跑來招惹我,而我也已解釋了我的立場。所以任何加在我身上的傷害,導致任何結果,都是你們的責任,不是?我的。」
「巴——隆!」笑不出來的那人再次大叫,因為黛娜增加了力道,她想快快結束這個場面。
巴隆也有同樣的想法,所以他逐漸增加壓力。
黛娜早料到他會使出這一招,他要她鬆開他的同伴,否則就要將她弄昏。她忽然增加了一成的力量,使得受制於她的那人呻吟出聲,好讓巴隆分心。然後藉著他分心的機會,扭松一手抓住他最脆弱的部位。
現在他們兩人都被她制住了,她反而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以為你能跟他們僵持多久?要是其他的戰士看到,跑來增援,你怎麼辦?」
聽見聲音,黛娜以為是達拉夏男人。但當她用眼角掃過去,她才發現那是查倫的朋友米龍。另一個問題來了:她是得到解救了,還是麻煩更大了,看見米龍杯臉的冰霜顯然不是好兆頭。
她決定以退為進,以守為攻。「得罪之處,還望原諒。」她放開他們,「現在米龍在這裡,他可以——」
她並沒有對巴隆造成傷害,只害得他虛驚一場,他急忙收回手臂,另一手扣住她的手,確定他的重要部位不會再有任何危險。
另一個戰士一面甩著他已麻木的手指;一面用肅殺的目光瞪著黛娜。
米龍走上前,站在那名戰士的面前。
「這個女人已經有保護者了,高更。」
「你說謊,米龍!她沒有穿隸屬的顏色。」
「這純是她個人的疏忽。」米龍的聲音無比冷靜,「她不是康斯特拉人,她不知道我們的習俗。你想一想,有哪個女人敢做這種膽大野蠻的事嗎?」他冷冷瞄了巴隆一眼,「你最好放開她,免得我們把這件事告到恰丹那裡。」
「沒必要把恰丹牽扯進來。」巴隆道。
巴隆看看情勢,決定就此打住,騫然鬆開手。
如果不是米龍及時扶住黛娜,黛娜會跌個夠吃屎。
「你沒事吧,黛娜•狄揚?」
黛娜氣喘不已。當她能回答時,也恢復到有足夠的力氣推開米龍,「別跟我的機器人一樣,叫我的全名。狄揚不是我的姓,是我的類別,所以你若是朋友,就叫我黛娜,如果不是,就叫我女人,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很高興你終究還是能接受我國的習慣,倘若你能把所有的事都聽進耳朵,你就不會遇上今天這種事。」
「我就知道我會喜歡你,你罵得很有技巧,寶貝。」
「罵?我不認為你只需受幾句責罵就夠了。」
「哦,拜託,你不會向他告狀吧?」
「我要知道她的保護者是誰,米龍。」高更暴喝,「你說她有保護者,但她明明是單獨一個人出現。」
黛娜看過來望過去,等著他們有人向另一人宣戰。在她看來,米龍絕不會容忍高更的侮辱。她不知道這裡的戰士雖然自大、狂妄、傲慢、好戰,但也有他們評斷事情的一套原則和看法。他們認為每個人都有權利懷疑、爭辯、不同意。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米龍道,隨即一笑,「你只需到城堡隨便找個人問問她睡那裡,他們會告訴你她睡的是恰丹的房間。」
「你這一次就說得很粗魯了。」黛娜望著聞言後匆匆離去那兩個人的背影。
「我就是故意說來令你難堪,但你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看來我還是把糾正你的權利留給正主好了。」
她挽起他的手臂,兩人往城堡的方向走。「我比較喜歡你的方式。」她等著他說他不會把她私自出城堡的事告訴查倫,但是他一言不發。「聽著,我只是想看看你們這個城鎮。我又沒有走遠,而且我也不是要逃跑,如果你在懷疑的話。」
「我相依你已經發現要逃離沙坎拉沒有那麼容易,不過,你若是要逃走,你會披上披風。」他一笑。「當然!如果你是打算逃跑的話,我不會讓你走這麼遠。」
「你跟蹤我?」
他點頭,一點愧色也沒有,更別說向她道歉了。很顯然他是認為他若立即介人,她便不會接受到教訓。
「披風?剛才那個叫高更的人,說的隸屬顏色,是指披風?」
米龍又一次點頭,「李聖泰家族的顏色是藍色,而恰丹的顏色是白色。隨便一種顏色,或是兩個顏色都有,即代表它隸屬於查倫。你既沒穿披風也沒穿鞋子就偷溜出來,別人自然會以為你是無主的女人。他們沒把披風和鞋子,連同紗麗一起拿給你?」
「如果有,你認為我不會穿嗎?」她看了看她的赤腳。
「僕人沒有拿給你,有可能是查倫想等到他有空時再親自陪你出堡,帶你看一看沙坎拉。如果是這樣,那你就枉費他的希望——」
「停。」黛娜連忙道,「如果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呢?」她滿懷希望的看著米龍,「這件事可不可只有你和我知道?」
「然後讓高更或是巴隆跑去向恰丹請罪,請求他原諒他們曾企圖要他的女人?」
「我不是他的女人。」她能瞭解米龍的立場,要是讓查倫在那種情況發現她做這件事,情況只會更糟,他會更生氣。而她自己也會因為把米龍扯進來而感到內疚。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黛娜的心情一直起伏不定。
她生氣;她氣是因為她沒有必要不安,可是卻確實不安。
無論查倫會怎麼對待她,她都必須接受,因為她明知道如果私自出城堡被逮著,一定會被處罰。明知故犯,當然理虧,不是嗎?
但是她有理由責怪不合理的規矩。自她長大成人後,她向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從來沒被限制過。她挑戰失敗.雖不情願,但也勉強接受了事實。畢竟她所受的限制並不是每天的每一小時,只在晚上以及早上的幾小時,其它頂多是在下午,加起來,還不及她醒著的時間的一半。其他的時間仍是她自己的,她可以自由運用。
是的,她絕對有足夠的理由,可以向查倫抗議,但他還是會處罰她。因為他是個蠻子,而他們這裡的人喜歡每件事都用處罰來解決。
好,入境隨俗,這一點她已經學到了,現在她只是不知道犯什麼規會受什麼處罰。
這就是她緊張的原因。尤其在天色暗了下來,而查倫還遲遲不見人影時。
當然他終究還是會出現,也終究會處罰她,所以她做了一些應對措施。她找了個離門口最近的角落:陽台。她要盡可能利用時機判斷查倫有多生氣,再決定是否要跳下陽台避避他的怒氣。
自然,像她這樣勇敢的人,是不該那麼做的,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也許,只要她做點威脅——這裡離地面約二十多尺——查倫就會將處罰的事作罷。
如果情況不是這樣,她一定會很喜歡這個陽台。它可以眺望城堡外的街景,可以看到那個氣派的正門。夜色開始低垂,負責街燈的人已在開啟
街柱上的燈門,讓加裡石的光在流洩出來。
她早已開啟燈盒,她昨天已看到查倫怎麼做。
臥室裡的每一面牆上,都有一道離地面約有七尺高的小平台,小平台上面有個盒子。加裡石便放在裡面,每個平台有五粒,足足可讓室內的光線亮如白晝。
她打開了所有的盒子,只除了陽台上的燈盒沒有開。不過室內的加裡石還是照得到陽台,她並沒有隱身於黑暗中。
房門終於打開了,但不是查倫一個人。他扶著門,讓一名達拉夏女人將托盤端進房內,然後在女僕走後關上門。之後,他在找她。
找她並不難。因為臥房內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除了床底下,而她的驕傲不會容許她躲在那樣的地方。況且陽台上的她清楚可見,雖然不如在房內那麼明顯,但還是很輕易找到。
而她所有等待、計算都白費工夫了,因為她完全看不出他在面具下,隱藏了什麼樣的情緒。
他一路走過來,然後在一扇拱門下站定。
沒有笑容,沒有今早他見到她時的強烈慾望,只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
「到裡面來,女人。」
連聲音也毫無感情,她想著。「我們要吃飯了?」
「我們要好好談一談。等我先吃完飯再說。」
「這麼說我今晚要空著肚子上床?」
「那……還有別的。」
她重重鬆了口氣,只是罰沒得吃飯而已。
她走過去,把手放在他的掌中。她不得不如此,畢竟,這是在他的地方。
他們來到放著食物的桌子旁。
切成整整齊齊、一小片一小片的烤肉,一小碟調味料。一盤可能是生菜,也可能是去了皮的水果。一籃魯毛思麵包。一盤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
點心。一瓶酒。所有的份量夠兩個人吃,甚至可供三人。
此刻,看見這些令人垂涎的菜,她才感覺到飢餓。
查倫在一張長凳上躺下,但沒有指示她,他只是看著她。
他在看什麼?在看她的肚子是否正在忍受折磨?黛娜不露表情。當她準備走向靠窗的凳子時,他開口了。
「脫下紗麗。」
她瞥了他一眼,他並沒有要脫衣或褪下長褲的動作。她聳聳肩,今天一整天她有多次想到她寧可不穿衣服,也不要穿紗麗。「你是老大。」
她這邊輕輕一拉,那邊輕輕一扯。不數秒,她已裸程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緩緩游移過她全身,但卻不帶半絲欲情,甚至連一點情緒都沒有。
那令她想起他們初見面的那一天,也開始令她懷疑她今晚的處罰不僅是餓肚子而已。
「坐在這裡。」
他的「這裡」指的是他的小腹,而他眼睛則看著她。頓時,她的臉紅得像晚霞。
她或許沒辦法控制她的臉紅,但當她開口時,她的聲音是淡漠的。「我們一定要這樣談話?」
「這樣你可以餵我吃,在你餵我時我們可以一邊談話。」
另一記鞭子。看著他吃是一回事,餵他,又是另一回事。
昨晚,他們的互相餵食是那麼的閨艷。現在,他不但要罰她的肚子,罰她的視覺、味覺,還要罰她的感覺和腦中的知覺。這一招實在太毒了。
拿起一盤肉,她真想砸他的頭。「讓我猜猜,這是你的好兄弟米龍的膽是嗎?」
「他的膽仍留在它應該在的地方。你是在問我是否有人向我說了什麼?是的,他的確跟我談了一些話。」
「而你對我的說法不感興趣,是不?」
「你做錯了事,就得受罰,任何理由都不能使你倖免。」
「是嗎?」她將一塊肉塞人他的口中。「如果我告訴你,是有人用一把刀子抵著我,挾我出城堡的呢?」
「是那樣子的嗎?」
「不是。」她又叉了兩塊肉塞人他的嘴裡。「我只是想知道是否任何理由都不成立,還是只有你不喜歡的那一些才不成理由。」
他對她皺眉,並握住她的手,不讓她的下一塊肉又塞人他嘴裡。「這不是一件小事,女人。」
「哦,我完全同意。若非是件大事,又怎會得動用處罰?但是讓我告訴你一件事,」她將盤子放在他的胸膛上,騰出一手把食物塞人他的口中,好讓她能一口氣說完她要說的話。「你們的規矩或許適用於你們的女人,但你似乎忘了我不是你們康斯特拉人。我來你們這裡,是作客。客人本來就有豁免權,而你們的規矩既荒唐又無聊,更別提有多野蠻。在我們那裡,女人可以去任何她們想去的地方,可以做她們想做的事,可以穿她們想穿的衣服。從來沒有人把她們當成小孩子又當做是奴隸。」
「你說完了?」
從他的口吻,她知道她所說的話,半點也沒有產生效用。「沒有。要是你的記憶力還不錯的話,你應該記得我從未答應過遵從你們那些鬼規矩,我只答應服從你一人,而且只限於這個房間。但是現在我說什麼都沒有用,所以你說吧。你們這些又高大又英勇的戰士,到底有多少種責罰我們這些可憐、無助的弱女子的方式?」
他咧嘴一笑;「多得說不完,女人得從經驗中學習。」
「經驗?這最好只是一個玩笑,寶貝。如果你以為我只要稍稍觸犯了你們的規定,就得忍受這種待遇,你一定是精神不正常。」
「我們所以會立下這些規矩,只是為了要保護女人、為了你自己好,你就得守規矩。」
「即使在我能保護自己時?」
「你不可能敵得過戰士,女人。如果你碰到他們,你會被他們佔為己有。如果你跟他們打架,你會打輸。這裡不是一個女人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想穿什麼就穿什麼的地方。這裡是個戰士的世界。這一點早在你挑戰失敗時便已知道,現在你得從處罰中記住這一點。」
「就這樣?」黛娜把盤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如果那仍不夠顯示她已經怒火熾熾,她眼中的火花也夠了。「你這個狂妄自大的混蛋,我所做的只不過是因為悶得發慌、閒得無聊,所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那算什麼罪?」她撐身站起,但他的兩手分別抓住她的大腿,迫使她坐回去。接著把她的兩膝分別夾在腋下,使她跨坐在他身上。黛娜頓時忘了她在氣什麼。
「康斯特拉的女人不會在沒有護衛隨行的情況下,隨意離開保護者的家。光是這一點,就得受罰。」
他的話將她拉回現實,她看著他的臉,他的神情沒有一絲難過,沒有一絲捨不得。
「還有,你出去時沒有穿識別你隸屬的顏色。這點,也是該罰。」
「我根本不知道這種事。」
「這不是理由,因為你若是按照規矩,要護衛陪你出去,他們就會把你該穿的東西拿給你。」
「但會有護衛陪我出去嗎?米龍覺得不會。」
他沒有做任何解釋,可能是因為他還沒有說完。
「你對不認識的戰士出手,那等於是要他們也對你出手,結果,你很可能喪命。這一點,你也得受罰。」
「那請尊貴、智慧的法官告訴我,你的意思是說我該任他們把我「偷」走?」
「要是你有按規矩行事;他們根本不會騷擾你。」
黛娜雙手交疊在胸前,眼睛瞪著他,「千萬別忘了我闖入你們請願廳的事。」
「我沒有遺漏,因為這樣,所以你沒晚飯吃。」
黛娜的呼吸開始急促,「好,蠻子,如果罪狀已經列完,亮出你的鞭子吧。」她平板的說。
「你「要」被打?」
「是。」但是如果你以為我們之間還會跟以前一樣,那你是在妄想。她沒有說出來,不是因為她喉中奇異的硬塊使得她說不出口,而是因為她不打算給他重新考慮的理由。
她要他傷害她。她要疼痛,要他使她怕他,使他在碰觸她時她不會再有任何感覺。她要恨他,即使是現在,即使在他左一句「這點,你該受罰」、右一句「這點,你該受罰」—而且是用那麼理所當然,那麼淡漠、冷靜的語氣,她居然還是恨不了他。她只是想哭!老天,多可怕的領悟!
她是如此狂亂,以至於沒有聽見他在歎息。但是當他坐起時,她發現了,他的胸膛觸著她的,他的呼吸拂著她的唇。
「趴在我的大腿上,把雙手放在地板上。」
「什麼?」她被他的唇分了神,「噢,趴在你的腿上。」
迷迷糊糊地,她起身,趴下。就在她的兩手全放在凳子上,眼睛正對著地板時,她終於回過神。她想站起來,但大手按住她。現在她終於清醒了。
「你這樣是沒有用的。你得用繩子把我綁起來,要不然最好我失去神智,不然有什麼後果,我不負責。」她氣呼呼的說。
「不。」
「不?」她扭過頭看他,「我不是在開玩笑,蠻子。有幾門功大我已練得很高深!可以隨「意」出手;而你在我的右邊,我可以打傷你的肝或腎。如果我轉過去,你的生命可能不保。」
「你真這樣認為?」
他在取笑她,她看得出,她更生氣了。「當然,我能挨得起打,能挨得住疼痛,但我的忍受是有限度的,我不知道超過限度我會有什麼反應。
別狂妄得以為你制得了我,任何人一旦超過了忍耐極限,都會有超體能的行為,何況我是個受過專門訓練的人。我不想失手打死你,雖然這個念頭有多吸引我。」
「謝謝你的誠實和關心,但你不會被考驗到忍耐限度的。你現在要做的是保持安靜不動,並接受你應得的。明白了嗎?」
「你是在命令我,要我控制住自己?」
「看得出你明白了。」他嚴肅的說。
可是黛娜感覺得出來他在跟他的自制力奮戰——努力不笑出來。她將頭轉回,面向桌子。她不懂那些菜為何沒有冒煙,或是飄出焦味。她的目光早該將它們燒焦了。
「動手吧,該死的。」
「如你所願。」
他的手掌落在她光裸的臀上,然後留在那裡,他以為他的曖昧動作該引起她的懷疑,即使不,他那輕輕的一掌也該引起她的疑心,但是她沒有,她在生氣,那一掌居然一點也不疼。
「拜託,」她說得慢慢的,讓語氣充分注滿嘲諷,「蚊子的叮咬都比你那一下來得有感覺些。你這叫處罰嗎?」
「那這樣呢?」
第二下比第一下重了些,但是還是不痛不癢,而且他的手又留在她的臀上,等著她的評語。
「可不可以不要再玩了?我還以為你是要處罰,不是要侮辱人。」
「如你所願。」
第三下沒有再不痛不癢了,只是它還沒有痛到能把她的淚水引到眼眶。
「你何不用你的右手。」黛娜譏諷。「你的左手顯然缺乏力氣。」
「如你所願。」
她咬緊牙,以為這一下將會有不同。
它比前一下是重多了,但是對黛娜而言,它還是不夠用力。
這一次,他的雙手全放在她已有些發熱的臀部上,等著她的反應。
她的反應倒是立即的、憤怒的。她半轉過身瞪他、吼他。
「你在做什麼?我拍褲子上的灰塵都比你重!」
「你認為夠重時只要講一聲,不要用吼的。那是你的主意,不是我的。」
「什麼?!」
「是你叫我打你的。」他再也無法忍住笑。「我覺得這是個很苛怪的請求,但既然你的處罰要到我吃完晚餐後才執行,我決定先滿足一下你。」
她大叫,一拳揮過去。但她的那個姿勢實在沒有什麼著力點,他只微微側過頭,便躲開了。
「你這個有病的沙豬!你明知道我的想法!你居然敢如此戲弄我!」
「當一個女人有那麼離譜的想法時,身為戰士的人,又怎抗拒得了跟她玩一玩的念頭呢?」
原來那些個「如你所願」是這個意思!黛娜氣得再次大叫,並揮拳。
這一次他捉住她的手,並輕輕鬆鬆地使她恢復原先的姿勢。
「不要再動,女人。」
他鬆開她的手,看她會不會服從他。
她就那樣端坐著,但她的眼睛射出熔岩般的怒火。
他大笑,「你現在能領悟戰士是不會教女人受肉體痛苦的事實了吧?你應該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告訴過你,要教一個人守規矩,有很多無痛的處罰方式。」
「那你要怎麼處罰我?罰我晚上不睡覺,一夜跪到天明?」
「你又想錯了。你錯估了你所做的事的嚴重性。」笑意自他的臉上、眼中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哀傷。
黛娜暗自驚慌。
「不,不要,黛娜,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這是他第一次這樣暱稱。他的手輕撫她的面頰,「在明天太陽升起前,你將會發誓你會服從所有的法令。你不僅會乞求饒恕,而且會痛哭失聲的哀求。但你的淚水、你的哭聲,那個背負職責的戰士他不會聽見。戰土的克制力不允許他聽見。」
黛娜搖著頭,臉色變得慘白。
現在她知道他將以什麼方式處罰她了。從他的表情,她知道他這一次不會跟上一次一樣。這一次他會一直做到她出聲哀求他,會做到她哭出來,會做到他要她發什麼誓就發什麼誓才會停止。但也可能在她發了誓後,他仍不會停止。是的,那不會痛。只會粉碎她的尊嚴,只會使她發瘋,或是成為他所要她成為的:一個標準的康斯特拉女人。
哈坦奔馳在充滿濃霧的森林裡。當它來到一棵巨樹下,查倫勒住它。
滑下哈坦的背,他在樹下坐了下來,視而不見的看著樹枝上一對啁啾的誇蘭吉。
他不是來打獵的,那他是來做什麼的?查倫的思維漫無方向的飄蕩。
他剛才差一點就為了一樁芝麻小事向夏拉的恰丹下挑戰書,之所以會發生那樣的事,全由於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擾亂了他一向能自持的心,使
得他懊悔生氣、困惑挫敗、內疚憤怒。老天,氣到現在都還沒消。
昨天,當米龍告訴他她做了什麼事情,他很生氣。他從來沒那麼生氣過;他氣她居然以為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花招足以保護自己,氣她居然笨得使自己身陷險境。還有,她出門居然不穿能表明她為他所有的披風,也不帶衛士。女人在出門時都得穿披風,以防她分散,而被別的戰士誤以
為是無主的女人而遭到糾纏。
緊跟的是迷惑,因為他有一些莫名的感覺,是他不想執行他的職責。她犯了規律,得受處罰,而且得由他執行,但他不想執行。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
自他成年到可以擔起監護的職責時,也一併擔起懲戒的責任。他罰過女人,不過大多數是行為不端,很少有破壞規矩的。她們知道設下的規矩
是用來保護她們的,是為她們好,所以她們很少會不守規矩。也因此,他沒有處罰過太多的女人。處罰她們也從未令他產生困擾過,那只是一
件他必須做的事。
被他以處罰黛娜的那種方式處罰過的女人不多,除了得因為她們犯的是重大過失外,最主要的,還得是她們在當時與他是有親密關係的。
戰士的女人犯了錯,而他對她已經不是普通的感情時,他通常會採取這個方式懲戒她。因為這個方式對她不會造成傷害。禁止她進食,戰士還得擔心她的健康。把她關起來,只會使兩個人都難受。若罰她做僕人做的事,只會使她疲累、酸痛、不舒服,若是受了傷,就更不好了。
對女人而言,她們比較能接受性亢奮這種處罰方式。她們作這樣的選擇。第二天她們將會得到完全的滿足。
他以為黛娜也會認為這種處罰此較好,雖然他不想處罰她。然而那是他的職責,他不能逃避,所以他服了哈亞汁,幫助他較易執行。
那的確幫助了他,而且不止,他到現在仍不大清楚他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只知道他整晚完全缺乏體貼、憐惜和慈悲。
哈亞汁在近黎明時才消褪了一部分,直到那時他才知道他所給予的處罰,遠超過她所該承受的太多太長。
他正前方的某種聲音,將他飄浮的意識拉回了一些。他定睛一看,是條凱力。
他保持不動,眼睛注視著那條劇毒無比的東西。
不一會,它消失在草叢裡。但它的出現已使查倫完全回到現實,注意到他手中的那個盒子。
他不清楚他為何把這個盒子帶在身上。他打算檢查它,但並不急,他只希望它會對他說話,至少,他可以對他的女人有多些瞭解。
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使它說話,它是不是只有跟黛娜在一起時才會說話。
查倫審視著盒子。
盒子是白色,上面有些凸起的灰色東西。有的圓形,有的方形。在另一面有個平滑的四邊形。四邊形的下方有個圓圈,圓圈裡有許多小洞。
另一側,有一個內凹的孔。
查倫搖搖盒子,但並沒有搖醒那個聲音。
黛娜將塔拉南變不動時,他只看見她把盒子對著它,然後一束紅光自盒子射出,射中那只塔拉南。當黛娜對它那麼做時,他看到她在盒子上按
了按。她使盒子沒有聲音時,也是在盒子上按了一按。
如果他也在這上面按一按,聲音會不會醒來?
他朝盒子一拍,結果被射出的紅光嚇了一大跳,盒子也摔在地上。幸好紅光掠過他的頭頂射在樹幹上。
盒子一掉在地上,紅光立刻消失。
他瞪著它,不大想再碰它。不過,他既然已----擊倒了一棵樹,他當然也能使它再說話。
拾起盒子,他小心翼翼的觸碰那個剛才發出紅光的孔。然後他開始碰那些灰色的凸起物,想試出哪一個是他剛才不小心按到的。
第一個按不下去,但它可以上下滑動一寸左右。兩個方向都沒有任何事發生。
第二個陷了下去,紅光便再次釋出。他深感興趣地玩了片刻;他發現那個凸起物按多久,那束紅光就會持續多久。
第三個凸起物是圓形,上面有一條線和一個箭頭。他按照它指示的方向旋轉,但沒有任何事發生。
第四個也是可以按的。當他按下,竟突然發出又響又亮的聲音,嚇了他一大跳,盒子再度跌落。
「你跑到什麼鬼地方去了?」女人的聲音,接著靜寂。
查倫知道盒子內的女人在等他回答。不過,她當然不是在問他,所以他沒有回答,他現在還不確定是否該跟她說話。她能告訴他減輕罪惡感的
方法嗎?縱使她是個神,但她能幫得了他彌補他所做的事嗎?
「你的腰帶現在在我這裡。」這一次,那女人的聲音平靜許多。「我不用告訴你當我發現只有腰帶沒有人時我有多擔心--」停頓。之後,「黛娜,你沒辦法說話嗎?」沈默。
當盒子沒有再發出聲音時,查倫不由緊張了。他擔心如果他再不出聲,聲音會不見,而他不確定它會不會再回來,也不能確定如果他再按那個凸起,會不會有效。
「黛娜不在這裡。」
「你是誰?」聲音立刻問。
「查倫•李聖泰。」
聲音咕噥了一句什麼。「聽著,老兄,做個好人,把那玩意兒還給黛娜。你知道她是誰吧?」
「知道。」
「也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當然。」
「當然?為什麼我覺得這話裡面有弦外之音。」
「你是瑪莎?」
「我想是的。很好,想必你跟黛娜很熟,否則她不會把我的事告訴你。你可不可以把通訊器撿起來,把它轉個方向?你們那裡的草雖然有趣,但我比較想知道我在跟誰說話。」
「你在盒子裡面?」
「可以這麼說。至少,有一小部分的我在那盒子裡面,可以讓我看見你,跟你說話。如果你把通訊器轉過來,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快呀,它不會咬你的--如果你不碰其他的按鈕和開關的話。」
在一段長長的時間後,瑪莎歎了口氣。
「那是個玩笑!小兄弟。黛娜在搞什麼鬼,她怎能把通訊器交給你,卻沒有教你如何使用?」
「她沒有給我,是我從她那兒拿來的。」
「原來如此。唔,現在很多事都講得通了,我大概也猜到你是什麼人了。拾起通訊器吧,讓我看看我的推演法是否正確。它不會咬你的,頂多只會把你震昏,反正你已經領教過了,對不?」瑪莎的笑聲充滿挑釁。
查倫拾起盒子,並把平的那一面轉過來--他險些又把盒子拋開。原本是黑色的那一個小框框,現在黑色不見了,上面有無數細細小小針頭般的
光點,而那些光點的組合,看起來像是個盒子在一間看起來像是縮小了的房間裡。盒子裡有個縮小的房間?不可能。
但會發出聲音的盒子,不也是不可能的事?而他不但聽見了,它還能跟他說話。
「我就知道是你。我的近真命中率果然一點不差。」
「你可以看到我?」
「十分清楚。」
「那我為什麼看不到你,女人?」
「太帥了,帥哥。你不知道在跟你聊天的是一部電腦嗎?你看到的那個就是我。我就是那個你正在對它皺眉的那部帥機器--啊,別把通訊器轉開。你還沒有告訴我黛娜人在哪裡,她現在好不好。」
查倫的臉變得毫無表情,他沒有回答。
黛娜現在怎樣了?她是否仍在亢奮之中?她會讓他幫助她嗎?如果他把一切都告訴瑪莎,她的推演,她的近真命中率能幫助他,告訴他是否會被原諒嗎?
「喂!說話。我要一些保證。」瑪莎的聲音顯得不耐。「你該記得是我讓你得到黛娜,並為你服務一個月的。我本可不必那麼做而把她帶回空船,你可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你怎會知道她欠我一個月?」查倫冷冷的說。
「我在場,記得嗎?她關掉我,使我看不見也不能說話,但我還可以聽。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我全聽得一清二楚。你破了她的身沒有?」
瑪莎最後的那一句話,幾乎使查倫惱火得將通訊器摔在地上。好在他記起黛娜的一些話,「你是那個得替她作下紀錄的人?」
「不錯。」
「完事了。」
「她喜歡嗎?」
「是的。」
「我就知道她會。她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已經等了很久了。只是你一直不出現,她只好來找你。對了,你會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回去?」
「回奇斯坦。去把控制權奪回來。」
「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黛娜沒向你提起嗎?」
「我沒興趣和她談她到這裡來的原由。」
「唔,我想那是你的權利。看來你正是她所需要的,她跟你在一起不會浪費時間。不過,她可能不同意。那個孩子的缺點就是凡事都太認真,
她只知道工作,只知道要怎麼努力使工作做得更好。現在,她又把解救奇斯坦當作自己的責任……不過,這不是你的問題。總之,只要她跟你在一起很快樂,我就滿意了。」
「如果她不呢?」
「你怎會這麼問?怎麼了,你為什麼看起來一副心虛歉疚的樣子?」
查倫驚駭極了。他一向很擅於掩飾他的喜怒哀樂,也一直很謹慎地保持著,那個聲音是怎會知道他心中的感受的?!
看來如果他不想讓「聲音」探知他腦中的事,他得更加小心他的言詞和反應。只是他現在最想要的是答案,除非他坦誠,否則他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她蔑視了數條規矩,得遭到處罰。而我處罰她了。」
一小段的沈默後,「我想我要經歷你們人類所說的震驚了。我居然犯錯?但我的程式不是設計來犯錯的。我怎麼可能會錯呢?難道你不需要她?」
查倫真不知他覺得該受了侮辱,還是怎地。「這一點你沒有錯。」他僵硬的說。
「你怎能傷害她?她被你傷得有多嚴重?需不需要個醫務盒?」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不過她沒有受傷。她被迫接受肉體上強烈的慾望無法獲得滿足的懲罰。」
「你心虛的是這個?哈,我還以為她被你打得只剩半條命呢。唔,不對。如果你所做的只是那樣,我不會掃瞄到歉疚。」
「我……我服用了點東西,來減輕我在執行上的困難。」他簡略地敘說了一遍。「我從日出前離開她後,一直還沒回去。我不知道她是否會讓這件事情成為過去,並和以前一樣的歡迎我,還是會從現在起憎惡我。」
「你的確麻煩大了,小兄弟。第一,沒人能處罰一等衛士。他們的本身即是法律。」
「她現在是在我的國家之內。在這裡,她只是名普通的女人。她必須遵守女人該遵守的規範。」
「我打賭她一定愛死了。」瑪莎嘲諷的說,「只有未開化的野蠻人才會想出用女人的身體來處罰她自己的方法。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些大塊頭總得想出一個能控制你們女人,又不會讓你們的女人被你們一不小心就打死的方法上瑪莎笑聲隱隱,一點也不可憐夏卡尼男人。「你讓黛娜嘗了苦頭後,為什麼還要來問我的意見?」
「我想到你一定比我更瞭解她。」
「真難得,竟然能想到這一點。」瑪莎又一次嘲諷。
查倫努力控制住他的脾氣。「如果你真那麼瞭解她,你得用你自稱根擅長的近真命中率,幫助我決定如何對待她。」
「我得?如果你都是用這種語氣跟黛娜說話,那也難怪她會做出違背你們規範的事。不過,好小子,真讓你瞎碰碰對人了,我可以幫助你,我的程式本就設計來配合她,幫助她的。我可以告訴你,你這樣對待她,你可能有兩種反應。如果她又吼又叫的打你、槌你、踢你,小老弟,你就不用擔心了。她頂多只會賭咒、發誓,想出一些法子報復一番。」
「我希望你能建議我消弭她怒氣的方法。」
「我的建議是:你試都不要去試。如果你搶在她想讓你知道她是什麼感受之前,你只是在找更多的麻煩。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知道她的脾氣有多火爆,引信線有多短,但你可能還沒看出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發脾氣。我的功用之一就是把她的挫折、怒氣引到我這裡來;對一個機器又吼又叫,事後比較不會有罪惡感。」
「你的意思是說我得讓她對我不敬、無禮?」
「如果你做不到,小子,我看你最好現在就把她還給我。我還以為你是真心想彌補。」
「可是容許--」
「彌補,彌補,你有聽過「補」什麼不需拿出點東西來填那個缺口的嗎?何況這是你欠她的。」
好一會兒的遲疑後,「要是我讓她,她的怒氣多久會消?」
「如果你不是裝裝樣子而已,而她又真的喜歡跟你分享性,接下來你便可以賭你的運氣了。她生氣最久的一次是兩天,之所以會持續那麼久,是因為在她發了脾氣之後,沒有人有足夠的聰明和膽子去跟她把事情談開。你的情形又有一點點的不同,她會認為跟你在一起,是機緣巧遇,只是暫時的,所以她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憎恨上。」
「你不是說她的可能反應有兩個?」
「這第二個,更簡單了,小伙子。是沈默。如果黛娜對你相應不理,你就可以用你那身肌肉打賭她對你已不再留戀,她唯一想要的東西是你的血。如果她的反應是這一個,我要馬上要回她。那樣的她,對你已沒什麼用處了。」
「不。」
「為什麼我覺得你不瞭解這問題的嚴重性?你們在比鬥中,你覺得她根本不是你的對手嗎?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你能贏有一部分的理由是她沒有想殺你的意圖,而只是想擊敗你。這兩者有很大的差別。要知道,一個人若是不在乎對手是否會受到嚴重的傷害,她下手的重與不重就有很大的差別了。而若是她想要致你於死地,那差別就更不用說了。」
「如果她的對手是你們奇斯坦那些沒用的男人,情形或許如此。要知道,一個懂,但是不精於徒手肉搏的男人,跟精於徒手肉搏的男人,是有差別的。
「我想你沒有聽懂我話中的重點。如果她決定要你的命,每次你想靠近她時,她都會跟你拚命,你若不想傷到她,就得把她囚禁起來。如此一來,你跟她在一起,再也沒有樂趣。結果必然是她一直得的處罰、處罰、處罰。小子,我把她給你,不是要讓你虐待她。倘使我發現有必要, 我會把她帶回來。」
這一次查倫沒有再費事去掩飾他的怒氣。「她是我的。她自己親口答應替我服務一個月。我要你保證不會插手。」
「大帥了,小子。你老是忘了我是電腦,我的程式裡面沒有誠實守信。」
「你是說,你這個人會說話不算話?」
「我是說,我認為什麼是最好,我就會照那樣去做,不擇手段的。」
「如果我毀掉這個盒子呢?」
「黛娜需要它才有辦法回來,我不需要。只要我找到她,鎖定她,便可將她帶回來。而我現在已經鎖定你了,你會替我引路。」
「你在虛言恫嚇,電腦。若是你真有跟蹤的本事,你早就——鎖定?——把她帶回去了。」
「你的腦筋不錯,小子。不錯,一旦你進入人群之中,有很大的或然率我會失去你的蹤影,而再找到你,恐怕得靠運氣,況且我們電腦是不相信運氣的。至於你,你只需在虐待黛娜,而沒有任何事發生時,便可知道你有沒有把我甩掉。這樣吧,我們來談個條件。我看你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我要你承諾要是她發了神經,想要你的命時,你不可以虐待她。」
查倫縱聲大笑。「你的膽量真夠大。」
「只有紳士才會說得這麼好聽。怎麼樣,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什麼?」
「你承諾你會善待她,並且隨時向我報告她的狀況。我就答應你,讓你保有她完整一個月。我甚至可以作你的顧問,提供你意見。我相信對你會很有用。」
「你剛才告訴我,你的承諾有如廢紙般。要是我真聽信你,根據或然率和推演,比較有可能發生的情形是:你一發現到她,就會「鎖定」她,然後把她從我的手中偷走。」
輕笑聲自盒中傳出,「被你逮到了。不過,你忽略了一些事。如果黛娜只是氣你、惱你,還沒有到想要你命的地步,那情況會是:她會想到她得遵守跟你的約定。如果事情是這樣,就算我把她帶回來,她只需拿副輸送器,便又會回到你的身邊。至於我跟你之間,假使你不與我作這項買賣的話,我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在你們那裡製造一些花樣,讓你們以為世界末日來臨了。當然,我會先確定黛娜是否在那裡才會展開行動。不過,我若是只對你們的農作物下手,我就毋需顧忌黛娜的安全了。事實上,我只要飛過你們的頭頂,也可把你們嚇得六神無主。你知道我有一個小市鎮那麼大嗎?你想一想,太空船若以低空從你的頭頂飛過,或飛過你們的大城小鎮,嘿嘿,你想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呢?」
「虛言恫嚇?誰不會?」查倫冷哼。「如果你講的是真的,那你就做給我看呀。」
「要是我現身,別的人也會看見。我可不想看你們的人裝死的裝死,發瘋的發瘋……」停了一會瑪莎忽然說!「你瞧這個如何?」
二十尺外的地面突然爆炸,霎時塵土、草木齊飛。查倫忙矮身尋找掩護。「多達,」他顫抖著低語,「你果真如她所說,具有神力。」
「也不盡然,我只是控制了太空船的攻擊及防禦系統,那只是太空船在軌道上碰到太空殘骸時,用來噴掃開殘骸的驅逐光和一點點送風而已。
由於它們的射程不像實際的武器射程那麼遠,所以我現在是在你們的大氣層中,躲在一大片雲層的後面。要是我發射的是鐳射光,再加上一陣
送風,那個炸開的洞可就更大了,你周圍的那些植物也會燃燒起來……你怎麼了?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怎麼,你到現在還不相信黛娜所告訴你的事全是真的?」
他早已相信了,只是他不會向別人承認,更不會向黛娜承認。他要她不顯著、不突出,只屬於他一個人。如果她的事傳出去,全康斯特拉的恰丹都會對她感興趣。
「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小秘密,讓你好過一些。我是站在你那一邊的,小子。在我告訴你這一切,又亮了這麼一手後,雖然你還是有可能不相信我,可是這就是我聰明的地方,威脅利誘,沒有一種我不精通。你不吃這一套,總會有一套是你吃的。不過,講坦白話,黛娜正需要你這種人,而我的功能之一,就是讓黛娜得到她所需要的。」
「是她為我所有,不是我為她所有,電腦。」查倫僵硬的說。
「小子,我不欣賞傲慢。我知道你已把黛娜視為己有,但是她首先是我的。是我「讓」你擁有她的。我是應她而生的,我的每一個方程式,每一項功能都是針對她而設計。我的功能是照顧她的健康,讓她活得快樂、充實。你知不知道這段航程我們遇到多少個新星球,我若是讓她下去,她一定會玩的很愉快,可是我沒有讓她下去。因為我瞭解她,知道她需要什麼,什麼對她有利,也知道她以什麼事為重。所以我替她找到她想打敗的那些人的母星。找你們這顆星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我已幫她找到,我就會盡一切力量協助她完成心願。我說了這麼多,主要是要告訴你,黛娜會回奇斯坦。無論你願不願意,喜不喜歡,她都必須回去。但這並不等於你會失去她,我們歡迎你同行。至於以後的事,你自己應該有能力解決。」
「如果她的心願對她、對你都如此重要,你為什麼任挑戰成立,任行期因此延遲?她說過你可以阻止它發生。」
「我當然可以,但那不是她的心願。她的心願是想要得到某個她期盼已久的東西。可是她有時候又很盲目、衝動、固執,這時她就會看不清楚、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麼。在這個時候,我就得出面幫助她。而我說過了,你就是她需要的那個『東西』。」
「但是你對我一無所知,電腦。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個性、為人!你就把她交給我。」
「你在開玩笑?」那個聲音笑道,「你接受了她的挑戰,還任她槌打你、踢你,你都沒有使過重招。那便已經使我明白了。還有,她的女性直覺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經為你瘋狂,光是這一點便足夠我下決定。唯一令我不解的是,你為何沒有當場就破了她的身?命中率告訴我,那一天的你不太像你,如同昨晚的你不是你。我的結論:你那一天服了類似於你昨天所服的「東西」。」
他想否認,但又覺得無此必要。「是的。」
「她知道嗎?」
「不知道。」
「哇,我真想親眼看她發現這件事時的反應,不過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怎麼樣,我們的交易作得成作不成?我還是需要你承諾不會虐待她。還有,若是她對你已經死心,我會要回她。」
「你不需要我的承諾。戰士從不會虐待他們的女人。至於我要不要放棄她,決定權在我。」
「公平。那你趕快回去看看你得做什麼樣的決定。」
「我要怎麼——把你送走?」
又是一陣笑聲。「我還以為你會忘了這碼事呢。好吧,按那個顯示器下的按鈕,然後我就會走了。」又是一陣嘻笑。「再按它一下,我又會回來,別忘了得向我作報告,當然,以你方便的時間為準。還有,在你關掉我之前,我得警告你一聲,如果你不把發射器的安全裝置——就是那個可以上下移動的鈕——調好,你恐怕得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回到黛娜的身邊。我的讀數告訴我飛射器的強度仍在最高點;上次黛娜一發現她所調的強度對你不夠高後,她就調得更高了。如果你不小心按到,你起碼會昏迷十小時。對一個不曉得如何操縱的人,再加上安全裝置沒有調好,發生意外的頻率是很可怕的。你聽明白了沒有?」
「是。」
「那就祝你好運了。要是黛娜仍是我認識的那個黛娜,運氣將是你最需要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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