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1

vu2013

姓名，猶如監獄編號
在踏入世界的那一刻，便會緊跟著...

第一章 命運



『老婆~上次那個色客戶有談妥嗎？』
「...」
『老婆？』
「...」
『勞瓿，好啦！不要生氣了啦~』
李ㄌㄧˇ勞ㄌㄠˊ瓿ㄆㄡˇ，我的全名。
自小學起，我的人生，便被全台盛行的台灣國語所屠殺。
你老婆，即使我糾正了整個班級的發音、卻依舊被隔壁班的如此稱呼。
於是一怒之下，以死相逼要求外公，在我國中畢業後送我去日本。
兩年前，回國處理外公後事。明正言順的繼承10億元負債...
為了還債，也拼著有朝一日得以買回祖厝，投身至業務員的行列。

「姓項的，我不知道我造了甚麼孽。全公司這麼大，整個業務部就妳跟我兩個！」

項 宮，我的上司。
清秀的臉蛋，完美的身材。
在我第一天面試那一刻，便被她美麗的外表所蒙騙。糊裡糊塗的簽下賣身契。

『不好嗎？可以跟全公司最美麗的上司工作，你有甚麼不滿足的？哼！』
「兩位...五點了，不下班。我是不會多付你們薪水的！」
『是、是、是。老總，奴家這就退下~。』
「楊總，我馬上就走~。」

楊總，楊天賜，雖然只小我3歲。
卻有七家公司，老爸有錢就是了不起，真令人羨慕。
而我服務的正是那第七家...『將軍抽車』
奇怪吧...我家老總就取這名字。更令我好奇的是...七家公司。沒有一家工作內容是重複的！

破釜沉舟→化妝品。
驚濤駭浪→健身器材。
隻手遮天→融資貸款。
含沙射影→線上遊戲公司。
三人成虎→餐飲業。
孤注一擲→零件工廠。
將軍抽車→人力中心。

怎麼看這些公司的名字的確都很怪，但他總是說「這盤棋，只剩下兩步。」
不過，在這七家分公司中，他老人家好像特愛我們這小小的辦公室。
順帶一提，他...該死的摳門！

『靠！又趕不上！』
看著美麗的上司，站在電梯口前大聲嚷嚷，也別有一番風味。
『看屁啊！又要走樓梯了啦~吼~。』
沒錯...我們的辦公室距離地面有39公尺，換言之，我們正處在13樓的高度。
然而！老總把他摳門的絕技發揮的淋漓盡致。電梯...過5點自動停止...。

高度：約30公尺，看著揉著自己腳踝的上司，大男人主義不停作祟。
「妳還好吧?要不要把鞋子脫掉這樣好走些。」
『謝謝關心~。但是我比較想你背我，老婆大人。』
看著她雙眼中充滿詭異的笑意，原來美女也是可以很賊的...
「很抱歉，家訓有序，守喪年間不得接觸女性。」
『你！居然這麼快就回絕我。就知道你這小氣鬼，只是叫你幾句老婆就生氣，你都不知道外面有很多人求我都沒有嗎！』
看著她生氣嘟起嘴的樣子，這... 可真是可愛。
『去你的！我生氣了你居然還笑的出來！』
盛怒之下的她，作勢想往下一跳到轉角扁我。只是這一跳...
一聲木質物清脆斷裂的聲響，並隨著一個碰撞聲在樓梯間不停迴響著。
『痛！』

高度：27公尺。
「痛死人了...妳這女人！沒人教過妳樓梯玩耍是很危險的嗎！」
我想我的脊椎鐵定受了重傷，不然身體怎麼會這麼沉重。
胸口怎麼有軟軟的感覺...完了！我不會要上去找外公了吧！
「哇靠！姓項的！快起來...我快被妳壓死了！」
沒反應！？不會是掛了吧...
還好，這女人還有鼻息。
『借躺一下會死喔！好歹我是個美女，這對你而言算是艷遇吧！』
果然沒事，那就好...奇怪我的左手怎麼突然爆痛起來？
『喂、喂！老婆，你的左手原本有這麼奇怪嗎？』
「哇！我暈...」

這一切都是幻覺，我醒來我的左手一定是正常的！絕對不會是能折180度的橡膠人！
『喂？老婆？起來吃水果嘍？』
等等？怎麼有那惡魔的聲音？幻聽！一定的！
「痛！姓項的！叫人起床有必要用刀戳嗎！」
『哎唷~人家不知道怎麼叫病患咩。』
該死！為什麼這女人可以裝得這麼可愛！為什麼我開始想原諒她了！為什麼！
『來~啊~我餵你吃。』
「啊~！等等！你拿什麼鬼插蘋果！」
『就瑞士刀啊、怎麼不對嗎?』
「妳們家都拿雙面開鋒的刀子餵別人吃水果嗎...」
妳怎麼還能活到現在！！不、這已經不是地球人的等級了，妳到底是哪個星球來的外星人啊~！
『人家就不會照顧病患啊。來~啊！』
「啊...」
看著美麗上司的雙朣，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嗯~咳。」
『咦！老總！您怎麼來了？要吃蘋果嗎？』
看著楊總十分自然的拿起插在蘋果上的牙籤，我想這蘋果應該很甜吧？
等等？牙籤打哪來的啊！？
「勞瓿，你想吃嗎？」
楊總出乎意料的將手中的蘋果，塞入我將近脫臼的下巴。
「勞瓿，你以為項宮跟了我多久啊？你還有得學呢！」
老總小小聲地在我耳邊說完，輕輕拍了我的頭，順手往我身上塞了一個小工具包。
「留著，跟她在一起...這能保你的命。」
望著老總富含深意的眼神，這果然是英雄惜英雄啊。
『另外，住院的費用，公司只會給付你一半，以及住院期間，公司並沒有貼補薪資，這兩點希望你記住。不過關於看護就是全權免費的！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不對！！老總眼神中閃過一絲看笑話的心態，這是轉嫁心態啊~~~！
「楊總！」
『老總！』
「兩位有事嗎？這異口同聲，不會是要發帖子給我吧？公司規定有寫，就算是辦公室戀情，公司還是只支付兩位一份的結婚補助。」
『老總，人家是想說，您看勞瓿這麼辛苦，還躺在病床上...可不可以...』
等等！這女人哪時候這麼扭扭捏捏了？一定有鬼！楊總小心啊~！
「我知道，業務部就暫時放假吧。關於上次妳的要求，我想應該可以接受。」
啥咪要求？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總裁祕書！？
「楊總！我只是斷了一隻手，我還能上班的！」
再留在這，我不死也應該剩不到半條命啊！！！
「依據政府現行規定，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但是！如果你"私下"來上班我就無法阻止你了。」
楊總快步移動到門口，露出半個死人頭，只為了烙下最後這句話，果然、有錢人都是變態！
『耶！要放長假了呢！老婆大人、我們就去日本逛逛好了，還是去中國來一趟古禮巡迴？』
等等…為什麼這女人看我的眼神中閃著異樣的光芒？
『啊！好久沒回老家了，就決定中國吧！我現在去訂機票~』
不是吧？我都還沒答應就跑得不見人影，妳不是我的看護嗎？

我一定是被那個姓項的下符咒或是詛咒了，不然為什麼最近這麼倒楣？現在連醫院的冷氣都跟我作對，我剛剛睡前明明就調到26度了，怎麼現在連呼氣都會有白霧。
「不行了，我要叫護士小姐再給我一條棉被。」
『呵呵。』
嗯？怎麼會有這般清鈴的笑聲？應該是我幻聽吧。不是我愛說，我可真的一點都不怕鬼。
像以前生活在日本的時候，神社的巫女或是廟裡的和尚一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樣，說甚麼如果可以一定要住在神社或廟裡，最好剃度出家，這樣才可以擺脫我身後龐大怨念。我聽她在屁，老子可不是被嚇唬大的，從小到大，活了快30 個年頭，我可是人稱的鬼見愁啊！戰績標榜的哩！全日本各大幽靈景點，哪一隻鬼肯讓老子遇見，所謂的鬼，根本就是人類自己的幻想！
『小哥，奴家可不是您的幻覺唷，奴家可是道道地地的鬼仙，呵呵。』
怎麼又有聲音？應該是我的錯覺，沒錯、一定是這樣，我現在就把雙眼睜開，看到的一定是空蕩蕩的病房。
「絕對…不…會…」
『小哥，不會有甚麼？』
「有個…穿爆乳又開高衩古裝的…女人，飄在半空？」
這一刻我真實的體會到，原來鬼片裡面都是騙人的！媽啦！驚嚇過度的人怎麼可能會有反應！
『呵呵、小哥，您可真逗趣啊。奴家林氏這廂有禮了』
眼前的爆乳姐，煞有其事的向我彎腰行禮，挖靠！怎麼可以深成這樣，難不成這就是人稱『男人的視野線，女人的事業線』的人間胸器嗎？不行了，我要迷失在這無窮的黑暗中了…
「不、不行了…」
爆乳姐順了我的視線，喵了一眼自己的雙峰，笑笑地對我說。
『您喜歡啊？那待您一解奴家疑惑，奴家即刻為您寬衣解帶、嘻嘻。』
啥！？我、我、我還在守喪期間耶！！！不過，對象不是人，這有算破戒嗎？
『敢問小哥一聲，您可是陽年陽月陽日出生？』
「是啊。」
媽啊！妳媚笑就算了，拉甚麼衣服啊？那頂峰上滑出衣服又與雪白陵線不同顏色的…不會是？這是男人都忍不住啊！
『那府上可是姓李？』
「正是。還有幾個問題啊？」
『呵呵、小哥，您別急。奴家這便就問盡了，項家丫頭，宮、您可識得？』
喔、喔、喔、別再抬高大腿了，我快發現那神秘的三角洲了。
「她是我？」
『妖孽！受死！』
房門冷不防的被強力拉開，一道強烈的紅光直射我與爆乳姐之間，隨著門口的人影右手一揮，紅光一轉斬向爆乳姐漂亮的臉蛋。
爆乳姐仰頭一閃，在空中翻了幾轉，剛剛幾乎走光的部分全數回復原樣。真是可惜！
「項宮！？」
『小丫頭，妳來做甚麼？』
『先問問妳這妖孽要幹嘛吧！』
項宮語畢，跟變魔術一樣手一揮，手上就多好幾張黃符。
『驚天雷？丫頭，祖奶奶是在幫妳耶，妳拿驚天雷出來，是要找奶奶驗收功力啊？』
爆乳姐，笑笑地看著門口背上燃著熊熊怒火的項宮。
『那妳就驗收一下吧。奶、奶！』
項宮甜甜的微笑，手上五道靈符，快速飛向我上方的爆乳姐。
五張符咒內圍形成了一個五芒星，周圍不時閃著亮白色的閃光。
突然中心點凝結了一大球亮亮的東西，依我基本的物理學來解釋，這應該是閃電沒錯。
『驚天火雷，滅！』
在我正上方那一大球東西，滋滋作響著從球心開始往下流竄，看來電壓值應該不低啊。不過…這不是在我頭上嗎！？
「不要啊~~~~~~~」
『小哥？沒事啦。』
嗯？身體的感覺良好，也沒有燒焦味，我不會是直接掛了吧？
「這是甚麼情況？」
我跟爆乳姐像是被雷電包圍一樣，病床外滿是雷電亂竄，病床上卻毫無動靜。
『妖孽！妳這甚麼妖法？』
項宮怒氣未消的劍指爆乳姐，左手還偷偷一甩，又多了一卷東西。
『妖甚麼妖，奶奶我要不是擔心，妳那純陰之陽的命格，斷了我們鍾家血脈。我哪還需要出來賣弄老臉啊。』
『再說，妳奶奶我也是仙班有名的，老叫我妖，妳罔顧倫理啊！』
『不過、正好，這小哥他可是百年難見的極陽之陰，配妳剛剛好，不增不減。』
『我才不會跟他在一起！』
我靠！這好人卡也發太快了，妳這女人好歹也考慮一下吧？
看著項宮額上的血管越爆越大根，我想還是阻止一下爆乳姐好了。
「那個、姐姐？」
『嗯！？小哥您喚奴家啊？怎麼叫了姐姐，您嘴巴真甜，還真是讓人開心，比某個沒氣質的野丫頭好太多了！』
『我就是野、怎樣！』
嗯~很好，我想剛剛應該有理性線斷掉的聲音，不然項宮後面怎麼會像森林大火一樣。
『捆仙繩、去！』
項宮左手上的那捆東西，原來是紅繩啊。
不對！這個方向，這種捆法！？
『呵呵呵、丫頭，妳跟奶奶玩繩子，還要早上百年唷。』
爆乳姐手上不知哪變來的一杯茶，正悠閒的品味著。
「嗯~聞茶香、觀茶色，這應該是上好的大紅袍。」
而我卻被這鬼繩子，以龜缚式的手法吊在半空。那個、這種玩法我是還沒試過，不過可以等出院再來嗎？何況、怎麼看我都是病患吧？雖然我很想說這些話，不過看著項宮臉上越來越嚴肅的表情，話就順著口水吞下去了。
『可惡！天地正氣，乾坤借法！滅邪劍罡、現！』
項宮手上不知哪來的桃木劍，左手兩指一劃，劍身上突然爆出紅色光束。
『呿！就說妳這丫頭不要去工作、要專心修道，妳看看，這滅邪劍都幾年了，還是紅色。』
爆乳姐撇了一眼光束劍，不屑的打磨指甲起來。
『小哥，你覺得塗桃紅好看、還是金色好看？』
這小手還真是白白嫩嫩的，不對！雖然我們應該要向強者靠攏，但是基本的人格我們還是要有的！
「那個姐姐啊，雖然我很喜歡您、又崇拜您，不過我們人鬼疏途的，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吧。每逢初一、十五我會好好祭拜您的。」
雖然身體受限於現實，不過相信我誠懇的眼神，就算是陰陽兩界也是可以感受到的！
『哎呀呀！小哥你好貼心唷！早知道你這麼善解人意，我就不用去月老那偷偷把野丫頭的紅線拿過來了。』
爆乳姐右手手指中夾著不知延伸到哪去的紅色棉線，閃電的將線繫在我的左手小指上。
『妳、在、幹、甚、麼！』
項宮氣急攻心、一個箭步殺到爆乳姐跟前，快劍數斬，將眼前的殘影破壞殆盡。
『就說妳還不到火侯，就連妳大爺爺的劍招也使不好，就讓奶奶好心幫妳上一課。』
爆乳姐右手一曲，食中指上泛出銀藍色的劍芒、還隱隱帶著雷電之威。
『看好啦！這才是貨真價實的百鬼驅道。』
隨著銀藍色的劍氣不停地飛舞，項宮就像被捲入一道藍色氣旋中，吃力揮舞著手中的桃木劍，劍身上紅色的劍芒卻一點一點的黯淡。藍色氣旋將項宮包裹起來，起初內部還不時竄出紅色光芒，到了最後只剩下一個巨大的藍色蛹。
『好啦，看來我們天師道驅魔師，就到這個世代啦…』
『誰、說、的！萬鬼誅滅、靈劍！』
『等等！丫頭！這招不能用！』
說時遲那時快，巨大的藍色蛹中爆出無數紅色劍氣，快速旋轉粉碎藍蛹後統一向上匯集，形成一柄充滿靈性的血紅小劍，劍身上還不停流轉著金黃色的光芒。
不對！怎麼只有劍？項宮呢？
我心急的左右張望，卻看到那女人雙眼緊閉倒臥在地，嘴角還留著一絲鮮血。
『臭丫頭！靈劍哪有這樣用的，就連魁哥哥也不敢這麼大膽。』
爆乳姐如臨大敵化出配劍，小心翼翼的盯著眼前不足四吋的小劍。
「姓項的，喂！」
『小哥，甭叫了，那丫頭現在是靈肉分體，人在那，靈在這。』
『如果真的關心丫頭，不如幫我想想怎麼停下靈劍。三鬼伏藏！』
爆乳姐手中長劍向前直劈，卻同時出現三道劍影分別由上、左、右劈向小劍。
小劍以劍尖頂住上方攻擊，同時翻轉劍身以兩側劍刃承受左右的劍影，一時間四柄劍定格一般，不分軒輊，瞬間左、右劍影豎轉砍向劍顎上，紅色小劍不甘示弱旋轉起劍身，彈開左右的劍影。
爆乳姐咬牙雙手強壓手中配劍，隨著雙方的力量對決，兩柄劍中間發出尖銳的金屬聲，突然爆乳姐手中爆出銀藍色劍芒，同時劍身一帶，將紅色鑽頭往右邊引開
這真是一場好武戲啊，不過這飛得很快的紅色鑽頭，怎麼好像從我胸口穿了過去？啊、我低頭看著胸前不斷湧出的鮮血，確定了那紅色小劍真的穿過我了，為什麼我這麼倒楣…我暈。

再次張開雙眼，嗯、病房依舊是病房沒變，很好！再看看窗外，天亮了，也不錯！所以昨晚的戰鬥，都是我的…
「甚麼鬼！！」
『老婆，你要揉幾次眼睛…我腳麻了啦！』
沒錯！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項宮，跟昨晚的爆乳姐以標準的跪姿，跪在我的床邊。
『不能這麼沒禮貌！對不起！』
爆乳姐低頭的同時，左手也壓下項宮的腦袋。
『是我們祖孫倆的不對，希望您可以不計較這些。』
在我讓爆乳姐跟項宮起身後，她已經重複第八次這段話了。
「話說、我人現在就沒事，我連怎麼了都不知道，有甚麼好原不原諒的？」
『祖奶奶，我就說他不會介意的~甭擔心。』
這女人，應該讓她多跪上兩三天的！
『不行！我決定了，小哥，今天起你就是我們天師道第八十九代弟子！』
『啥？』
「啥？」

“只是我們沒想到，那一劍劃開的是這樣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