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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他們不肯讓她離開他們的視線。達維、寇爾和道格排了時間表輪流跟著玫瑰或瑞森。瑞森從早忙到晚,他們還這樣緊迫盯人實在有點離譜。瑞森對他們的行為泰然處之,照樣做他分內該做的事。
亞當認為三個弟弟的行為像小孩子。他告訴他們瑞森已當著他們四人的面發誓愛她和保護她。亞當認為瑞森用了永遠這兩個字就表示他已許下至死不渝的承諾。
達維認為亞當腦筋糊塗了,玫瑰並沒有許下那種承諾。
“這都是因為你們沒有給她和瑞森足夠的獨處時間讓她那樣做。”亞當回答。“這一帶沒有牧師,難道你們要大老遠跑到鹽湖城去找一個牧師來嗎?別再煩瑞森和玫瑰了。”
如果玫瑰不是他的小妹,達維也許聽得進亞當的話。他才不在乎誰承諾了什麼。想到他的妹妹跟男人親熱就令他作嘔。
玫瑰知道事情不對勁,但沒有人肯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氣氛緊張不說,她的三個哥哥還舉止怪異。她雖然樂意有他們陪,但想不透他們為什麼要一天到晚跟著她。
他們不肯讓她跟瑞森獨處。她問寇爾為什麼大家都緊張兮兮,寇爾咕噥著說是財務問題。她很失望瑞森跟哥哥們談的不是提親之事。達維說瑞森討論的是做生意的事,但又說不出把她摒拒在外的理由。玫瑰猜只有瑞森能告訴她他不願她在場的原因,但他似乎在回避她。他經過她身邊時偶爾會跟她眨眨眼,但一個星期下來他跟她說的話總共不超過十個字。她決定設法跟他私下談談。愛蓮會幫她,她現在已經是她的好朋友了。
那個星期裏玫瑰去探訪了可麗三次。她其實沒有必要去那麼多次,但她希望哥哥沒空而由瑞森陪她去。到目前為止,這個計謀都沒有成功,但她不打算放棄。
她每次去看可麗都帶回好消息。星期一時,她發現可麗在前院中央擺了一張搖椅。星期三時,搖椅移到臺階旁的窗戶前面。星期五時,搖椅已移到陽臺上的窗戶外邊。玫瑰在晚餐時承認她步上陽臺時有點緊張。敞開的視窗已不見獵槍蹤影,她猜可麗在考驗她有沒有膽量背對著她坐在窗外。
瑞森聽到時心跳差點暫停。連日來的沈默寡言突然消失,他從椅子裏彈起來開始咆哮。“你瘋了不成?達維,你陪她去的,對不對?你怎能讓你妹妹靠近——”
“別激動,瑞森。”達維說。“我早把槍準備好了,我可以眨眼間趕到陽臺上。”
“那時她恐怕已經沒命了。”瑞森怒不可遏地咆哮。
達維還來不及有反應,瑞森已伸出一隻手揪住他衣襟,把他拎出座位。椅子往後倒下。寇爾往下一瞥,看到達維的雙腳已離地懸空,然後他又抬頭望向瑞森,眼中充滿佩服。達維的體重不輕,但瑞森卻沒有一點吃力的樣子。
“喂,瑞森,這是吃飯時候該有的行為嗎?”
瑞森不理他,目光仍叮著達維。“可麗有可能從背後捅她一刀,或割斷她的喉嚨。你巨起獵槍有沒有想到那些可能性,達維?”
“放開他,瑞森。”亞當命令。
瑞森終於發覺自己在做什麼而立刻放手。達維沒料到瑞森會有如此暴戾的反應,驚訝得忘了生氣。
寇爾扶起椅子,等達維即將坐下時又把椅子往後拖,企圖讓達維坐個空。但達維早已習慣寇爾的這招老伎倆。他用力推了寇爾的肩膀一下,然後自己拉回椅子坐好。
“看在你為玫瑰的安危擔心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達維嘟囔著說。“沒有撕破我的襯衫算你走運,否則我一定會揍扁你。”
“如果襯衫被瑞森撕破,我會很樂意替你縫補。”愛蓮脫口而出。“你說對不對,玫瑰?”
“對,那當然。”玫瑰望著瑞森回答愛蓮。
瑞森的怪病又犯了。她喜愛的那個溫文儒雅的男人又變成咆哮怒吼的野蠻人了。她發現這種情形近來日益頻繁。照理說,她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怪病。但是她沒有。至少他沒有嚇得她魂不附體,他只是使她吃驚得忘了呼吸。她一點也不喜歡他的說變就變,他變得極具攻擊性。是什麼造成他的改變?
她環視餐桌,找代罪羔豐。她的目光落在寇爾臉上,他朝她擠眉弄眼。
“瑞森果然引起了你的注意,”他說。“你看來大吃一驚。”
她不欣賞他的幽默。她皺起眉頭,用手指指著他。“這都要怪你,柯寇爾。從他到這裏開始,你就對他產生不好的影響。他以前是完美的紳士,現在看看他變成什麼樣了。如果你毀了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玫瑰,不要用手指指著別人。”亞當訓誡。他努力忍住笑,不想傷妹妹的感情。
寇爾沒有那麼強的自製力,他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只是假裝紳士。他其實跟我們沒有兩樣,玫瑰。”
“他也許像亞當,但絕不像你、道格或達維。”
“我們哪裡不好?”道格問。
她不理他,轉向仍站在桌尾的瑞森說:“我認為你應該從現在起遠離寇爾。正所謂近墨者黑,你感染了一些壞習慣。”
“比方說?”瑞森問。
“比方說粗魯無禮。”
“過來,玫瑰。”瑞森命令。
她歎口氣,心知爭辯無益。她放下餐巾,站起來走向他,把手放在他的臂膀上。“你把達維從椅子裏揪起來是很粗魯無禮的行為。”
“的確是。”他同意道。
她很高興他瞭解。“你覺得很抱歉。”她認為她是在幫他。
“不,我一點也下覺得抱歉。”
“喔,瑞森,我希望你的怪病別再發作了。那十分令人不安。”
“他只是表現得像個正常人罷了。”
“我一直在幫他擺脫都市佬作風。”寇爾補充道。“你應該謝謝我才對,妹妹。”
“關於可麗。”瑞森開口。
她揑揑他的臂膀。“我希望你聽我的勸,它們對你有益無害。”
“好戲上場了。”達維說。
“少管閒事,達維。”玫瑰斥責道。
“你可以在我們談完可麗後勸我。”瑞森堅持。
她大聲歎息。“我知道你要談什麼。你希望我為走上可麗的陽臺道歉,對不對?”
“我希望你用用頭腦,別再冒那種險了。”
她不想跟他吵架。“我會小心的。”
他繃緊的肩膀放鬆下來。“謝謝。”他低頭親吻她。溫柔純潔的吻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就結束了。
“別再吻我們的妹妹。”道格命令,但語氣還算溫和。
瑞森的回答是再度親吻玫瑰,然後摟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身旁。他在故意顯示他的佔有欲。他轉向達維說:“如果我不能信任你保護她——”
“不能信任我?這簡直是五十步笑——”
“不要說了,達維。”亞當命令。“瑞森,坐下。玫瑰,回你的位子上去。”
她恍恍惚惚地走回座位。瑞森是怎麼了?他從來沒有當著哥哥們的面對她表現出如此露骨的感情。
“你要給瑞森的勸告是什麼?”寇爾問妹妹。
“你說什麼?勸告?噢,對,我想起來了。”她尚未從瑞森的親吻中回過神來。“我要建議瑞森聽我的勸。”
“到底是什麼勸?”寇爾問。
“先用腦筋再用心。他應該三思而後行。”
寇爾轉向瑞森。“我以前在哪裡聽過那句話?”
瑞森一副想用頭撞牆的模樣。“也許是從你妹妹那裏。”他挖苦道。“玫瑰?”
“什麼事?”她問。
“你搞得我快發狂。”
亞當開始大笑。“別生氣,妹妹。瑞森不是有意冒犯你,他只是怪病又發作了。”
愛蓮輕拍玫瑰的手。“他還是很粗魯。”
玫瑰讓哥哥們笑個夠,然後改變話題。“想不想聽我去看可麗時還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瑞森沒那個耐力聽下去。”寇爾說。
“說吧,妹妹,告訴我們還發生了什麼事。”亞當鼓勵道。
“可麗碰了我。我坐在搖椅上告訴她所有的新聞時,突然感覺到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輕得像蝶翼一般。她甚至輕輕拍了拍我,她還擰了我一下。”
道格笑道:“她為什麼要擰你?”
“我在大發牢騷,我猜她聽煩了。她一擰了我,我就不再吐苦水了。”
“早知道這麼有效,我們多年前就該擰你了。”亞當打趣道。
“你真的不該發牢騷,玫瑰。”愛蓮說。“那樣很惹人討厭。”
“你何時想通的?”玫瑰問。
“從鎮上獨自走回家時,我有時間思考我的態度。我就是在那時領悟到我的行為有多麼令人厭煩。”
“你何時獨自從鎮上走回家?”玫瑰問。她正好瞥見寇爾在努力忍住微笑。
“我有說獨自嗎?噢,我說錯了。”愛蓮結巴了一下。“就當我沒提過這件事,玫瑰。”
玫瑰可以肯定從藍貝兒鎮回家的途中出了事,她決心查明。
“愛蓮,麻煩你幫我收拾一下碗盤和端咖啡進來好嗎?”玫瑰問。
“沒問題。”愛蓮說。“我很樂意幫忙。”
玫瑰收了一些碗盤進廚房,一分鐘後愛蓮拿著其餘的碗盤進來。玫瑰擋在門口不讓她離開廚房。
“從實招來,愛蓮。從鎮上回家的途中出了什麼事?”
“沒事,真的。”愛蓮忙說道。“我一直是誠心想幫忙。拜託不要趕我走,不要對我投下反對票。”
“你到底在說什麼?”
愛蓮在情急之下和盤托出。
玫瑰氣炸了。瑞森和寇爾太殘酷無情了,居然那樣嚇愛蓮。她花了整整十分鐘安撫愛蓮。愛蓮很高興能得到玫瑰的同情和諒解,感動之餘又把事情的經過钜細靡遺地重複了一遍。
道格利用妹妹不在餐廳的機會低聲說:“瘋可麗有可能傷害玫瑰。達維,你不該讓她上陽臺的。”
“她沒有危險。可麗喜歡玫瑰。她把棉被留在山洞裏給她,不是嗎?”達維說。
“你怎麼知道那是瘋可麗的棉被?”道格問。
“拜託,道格,你是存心找碴嗎?”
“我贊成道格。”寇爾說。“可麗是瘋子,正常人不會用獵槍迎接訪客。”
“我錯了。”瑞森突然宣佈。
所有的人都轉頭望向他。他歎口氣說:“我反應過度了。”
“我覺得有點奇怪。”亞當開口了。
“什麼事奇怪?”寇爾問。
“瑞森知道你們在工寮裏翻他的東西,但故意讓你們以為他睡著了。可麗進山洞替玫瑰蓋棉被卻沒有吵醒他,這不是很奇怪嗎?”亞當微笑道。
寇爾望向瑞森。“你看到她了,對不對?”
瑞森點頭。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達維問。
“因為我不想讓玫瑰知道,她睡著了。可麗那夜不瘋癲,她望著玫瑰的眼神非常慈祥。但是我不知道她的心情會不會說變就變,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危險性,所以玫瑰仍然應該小心提防。”
“她看來如何?”道格問。
“像是被斧頭砍過。”
達維打個哆嗦。“真可憐。”
“她為什麼都不說話?”寇爾問。
“我不確定她能說話。”
“你是說她的喉嚨……”達維說下下去。
寇爾似乎是唯一能處之泰然的人。“你為什麼不告訴玫瑰你看到可麗了?”
“我覺得可麗屬於玫瑰,玫瑰應該是第一個看到她的人。”
“你認為可麗會讓她見她的面嗎?”
“我懷疑,但未必不可能。”瑞森說。
“玫瑰見了她說不定會被嚇得昏倒或大叫。”達維說。“我就會。”
瑞森搖頭。“不,她會泰然處之。”
亞當點頭。“你很瞭解她,瑞森。”
“暴風雨快來了。”道格突然說。
“你聽到雷聲了嗎?”寇爾問。
“真要命。‘麥修’討厭打雷。”瑞森的話引起眾人一陣大笑。
“它討厭一切。”達維說。
“它很喜歡亞當。”道格反駁。“你做了什麼使它在你騎過它之後像小狗似地跟著你?”
“我聽從瑞森的忠告,讚美它。它喜歡聽人稱讚它。”
“亞當,我不在時麻煩你替我照顧它。”瑞森說。“無論如何都不要賣掉它。如果我回不來,它就歸你了。”
亞當同意。“你認為你會回來嗎?”
“你仍然打算在一星期後離開嗎?”達維接著問。
“不,我決定後天就走。”瑞森回答。
“為什麼改變主意?”寇爾問。
瑞森決定實話實說。“我的忍耐力已到極限。我沒辦法跟玫瑰同處一室而不——”
“不用說下去了,”寇爾急忙打斷他。“我們都瞭解。”
“又來了。”道格說。
“什麼又來了?”達維問。
“雷聲。”道格答。“但這次來自廚房。”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寇爾問。
道格不必解釋。瑞森和寇爾分別被玫瑰和愛蓮叫喊要他們到廚房去。瑞森和寇爾面面相覷。
“東窗事發了。”寇爾坐著不動。
瑞森一臉認命地站了起來。“起來,寇爾。好漢做事好漢當,你跟我一起進去。”
寇爾把餐巾扔在桌上,跟著瑞森進廚房。
玫瑰興師問罪道:“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把愛蓮扔在荒郊野外的半路上。你在想什麼?”
瑞森還來不及為自己辯解,愛蓮已到玫瑰身旁,雙手插腰地展開第二回合的攻擊。
“我腳起了水泡還流了血。這件事寇爾也有分,對不對?”她轉身對寇爾怒目而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你們兩個丟下她一個人不管。山裏有野獸出沒,愛蓮說不定會……你有沒有帶槍?”玫瑰問她的朋友。
愛蓮搖頭。“沒有。如果有,我早就對瑞森開槍了。”接著她轉向寇爾。“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你會作何感想?”
寇爾走到桌邊靠著它。“你不是安然無恙嗎?”他以冷靜、理智的語氣說。
“根本不會有什麼投票,”愛蓮喊道。“我白白對人好了。”
“對人好不會要你的命。”寇爾聳肩道。
“一直有人看著她。”瑞森插嘴,語氣也極端冷靜。
“誰?”玫瑰問。
“先是杜裏,然後是葛斯,最後是韓利。”寇爾說明。
“葛斯?天哪,他暍了酒嗎?”
“醉得一塌糊塗。”愛蓮說。“如果我遇到麻煩,他根本沒辦法來救我。”
“你怎麼知道?”寇爾問。
“看在老天的分上,他以為我是天使。”
“他果然是喝醉了。”寇爾忍不住大笑起來。瑞森比較有教養,只是露出微笑。
“萬一我遭到不測,你會怎樣?”愛蓮問寇爾。
“我猜我會把你埋了。”寇爾回答。看到她一臉的不悅,於是他又補充道:“我會挑一個風水絕佳的地方埋葬你。”
瑞森摟住玫瑰的肩膀。“我也會那樣對你。”
玫瑰看出他眼中的笑意。“具體貼。”
愛蓮移近寇爾。“然後呢?”
“你非這樣大呼小叫不可嗎?你叫得我頭疼。”寇爾咕噥。
“抱歉。”她脫口而出。“請告訴我你把我葬在風水絕佳的地點之後會做什麼。”
寇爾假裝思考一番。“唔,我得把你埋得很深,以免你的屍體被野獸挖出來或被太陽烤焦。這個時節的陽光是很毒的。”
“沒錯。”愛蓮同意。“天氣是很熱。”
“我猜我會回家來告訴玫瑰你慘遭不幸。她會非常難過,對不對,瑞森?”
“對極了。”瑞森說。
愛蓮和玫瑰都無法繼續生氣了,寇爾的話逗得她們想笑。
“然後呢?”愛蓮追問。
“我猜我會灌一瓶啤酒。”
愛蓮轉身走出廚房,不願意讓寇爾看到她忍俊不禁的笑容。寇爾在走廊上追上她,抱住她的腰,強迫她轉身。
“你到底期望我說什麼?”
“說你會為我的死難過。哀悼對你這種人會是奢求。”
“我當然會哀悼你。”
“你一點也不為欺騙我而感到抱歉嗎?”
“一點也不,因為你以前真的很令人頭痛。我比較喜歡現在的你。何況瑞森不中途拋棄你,我就不可能吻到你。主意是他出的。還要不要我吻你?”
“要,麻煩你了。”
寇爾把手放在她頸後,粗魯地把她拉到身上。一個吻不夠。他決定多吻她幾次。樂在其中的寇爾壓根兒忘了妹妹正跟一個決心引誘她的男人單獨在廚房裏。
玫瑰很高興終於有機會跟瑞森獨處。她要問清楚他為什麼一直躲著她,就連現在他還是在躲她。寇爾一離開廚房,瑞森就走向後門望著外面。
“你看什麼?”她在他背後問。
“天堂。”他轉身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出後門。
她柔順地跟著他,以為他會在後陽臺停下,但他一直走到後院中央才放開她的手,然後他繼續走到畜欄前才轉身靠在木頭柵欄上。
她離他至少十呎。她想奔向他,緊緊地抱住他。但她只是站在原地等他示意。他似乎滿足於凝視著她。她不覺得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因為他溫柔的眼神仿彿在愛撫她。她在兩人交纏的目光中本能地靠近他。他沒有碰她,她卻感到呼吸困難和心神不寧。
她渴望他的擁抱。不知道他是否察覺他來到蒙大拿之後的改變。現在的他在俊美之餘多了幾分粗獷的霸氣,原來就高大結實的他如今在她看來有如魁梧的天神。她注視他越久就越難呼吸。
他注意到她的眼珠變成深藍色,她的臉上浮現出神的表情。她挑起他最強烈的渴望。他認得她那種神情。當他吻她時,她的眼珠就會變成那種深藍色,那時是熱情引起的反應,現在呢?他想他知道答案,但他要她親口說出來。
“你在想什麼?”他用低沉沙啞的蘇格蘭腔問。
“想你有多俊美。”她輕聲回答。“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覺得你很英俊,但現在看著你就使我喘不過氣來。”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勇氣告訴他實話,尤其是在他躲著她躲了一星期後。
“我還在想你一直在避著我。你是不是厭倦了我?”
他吃了一驚,想不透她怎會有這種想法。“我永遠也不會厭倦你。我清醒的每一分鐘都在想著你,連睡著了還夢到你。”
她歎息著又靠近他一步。“我敢打賭我們想的是相同的事。”譬如親吻、擁抱、分享心事和夢想。
他乾笑一聲。“我懷疑。你對男人瞭解不多,對不對?”
“我有四個哥哥。我通常都知道我此刻在想什麼。”
“是嗎?你真的想知道我此刻在想什麼嗎?”
她緩緩地點頭,又朝他走了一步。“你使我非常好奇。”
“我在想我們親熱時,你會有多麼熱情。我在想你躺在我的床上,肌膚光滑柔軟,秀髮蓬散雜亂,嘴唇被我吻得微微紅腫,眼珠變成此刻的深藍色。我在想你銷魂蝕骨的吟哦使我變得堅硬無比,渴望進入你體內。我在想我們做起愛來會有多麼狂野,當我們合而為一時,你會把指甲戳進我的肩膀。當我在你體內悸動時,你會有多麼濕、多麼緊。”
她聽得忘了呼吸,很驚訝自己還站得住。他勾勒出的情欲畫面使她全身酥軟。
他繼續說:“我不會溫柔。你不會要我溫柔。聽清楚了,玫瑰。我會得到你,一次又一次地佔有你。還要我說下去嗎?”
她無法回答,只覺得體內有把火在燒,燒得她兩頰發燙,燒得她口乾舌燥。奇怪的是,他的露骨挑逗並沒有令她難堪。她猜良家婦女此時很可能會掉頭跑回安全的屋裏,也許這就是他沒有抓著她的手的原因。他給她自由,讓她決定去留。她決定回報他的坦率。她不打算假裝下喜歡他說的情話。
她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快步走到他面前,站在他兩腿之間,伸手環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跟我想像中差不多。”她低語。“在我的想像裏我穿著衣服。在你的想像裏我穿什麼?”
“我。”
“瑞森,你說這種話時使我——”
“全身發燙?”
“對。承認這種事是不是很不知羞恥?換作是別的男人對我說那種話,我想我不會有這種感覺。”
“我希望不會。”
“你讓我覺得自己好美。”她驚歎道。
“你本來就很美。”他說。“但是你不可能想的跟我差不鄉。你沒有經驗,無從想像我們之間會有多美妙。”
她後仰凝視他。“你到底有多少經驗?”
“夠多了。”
“想到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就讓我不舒服。”
“我無法為你改變過去。我從來沒有愛過以前跟我上過床的女人,她們也不愛我。我們只是彼此利用來得到肉體的滿足。我不以那種行為自豪,像那樣利用別人是不對的。但我必須到長大後才想通那一點。”
她點頭表示瞭解。“寇爾、達維和道格還沒有完全長大。”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們經常到漢蒙鎮。”
瑞森微笑。“你知道鎮外那些有女人的房子?”
“你是說窯子吧?早就知道了。亞當跟我解釋過。既然你說明瞭跟你上床可能是什麼樣子,我相信我也會開始有你那種想像。”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會。我決心得到你,玫瑰。”
“真的嗎?”
“我愛你,甜心。”
她欣喜若狂且熱淚盈眶,只想投入他懷裏,永遠永遠也不要放開他。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渴望聽到這句話渴望得有多麼殷切。
他不肯讓她擁抱他。他握著她的肩膀輕捏一下,要她注意聽他的說明。
“我要你仔細聽好。我要你,我會一直愛你到死。我願意用我的下半生保護你、珍惜你。我對你深具信心。我知道你氣消時就會明白我們註定要在一起,沒有任何男人能像我這樣愛你。我希望你在恨我時設法記得我愛你超過一切,以及我絕非有意傷害你。”
“我不明白你想告訴我什麼,我永遠也不可能恨你。”
“你會的。”他說。“我多希望我能預防你將被迫忍受的痛心,但事情已非我所能控制。”
她沒有被他的悲觀預言嚇著。他愛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我對你的信任遠超過你對我的信心,瑞森。無論你做什麼都不能使我恨你,我對你的愛遠超過我的想像。我不是一個意志薄弱的人,我不會一下愛一個人,等一下又恨他。當我付出真愛時,我也付出全部的信任。我不在乎有什麼傷心事在等著我,只要有你在我身旁,再大的苦我也能忍受。”
他抓緊她的肩膀。“在對我付出真愛前先仔細想清楚。記住你剛才說的話,然後去找你的哥哥們談一談。聽聽他們怎麼說,然後再告訴我你愛我。”
“我不需要跟他們談。我已經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們說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感覺。”
她的信任震撼了他。“你在引誘我不計後果。我需要你,玫瑰。我知道我無法再等下去了。我永遠也不會強迫你,你必須心甘情願獻身給我。別再說你愛我,否則從現在起你將屬於我。我不會讓你改變心意。”
他捧起她的臉,粗糙長繭的手指撫摸著她柔嫩的肌膚。他的強壯、魁梧並末使她覺得不如他,他們在心靈上是平等的。
“我愛你,玫瑰。”他的溫柔語氣證明那是他的肺腑之言。“你是我想要的一切。你的善良、純潔和堅強深深地吸引著我。回屋裏去,趁著我還沒有忘記我的諾言。”
他垂下雙手。她知道他在給她機會確定她的心意,因為一旦許下承諾就無法回頭了。
噢,是的,她瞭解。但是他不明白。已經太遲了,她的心已經給了他。
“我愛你,瑞森。”
他靜止不動。她重複她的諾言。
“天啊!玫瑰,你明不明白我——”
“我愛你。”
他把她拉進懷裏,低頭親吻她。她毫無保留的熱情回應使他欲焰高漲。他的亢奮抵在她兩腿之間,她開始本能地摩擦他。
更進一步的誘惑開始令人難以抗拒。瑞森恍然大悟自身和玫瑰的危險處境。如果他不立刻懸崖勒馬,他就會在這後院佔有他的貞操。可怕的是,他居然不覺得那個念頭令他反感。
他突然掙脫她。他呼吸急促,全身的神經都在呐喊著要求滿足,狂暴的欲望令他顫抖,他咬緊牙關拼命在心中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覺得自己像一艘被拔走錨的小船,全身虛軟地癱靠在他身上。她希望他再將她緊擁入懷。
他的厲聲命令穿透被情欲迷霧籠罩的她。“回去?我不想離開你。我愛你,瑞森。我要你抱我、吻我。”
“回去。”他再次命令。
她深吸口氣,緩緩地收回摟著他的手轉身朝屋子走,走到半途才感到被拒絕的沮喪和惱怒。她以為他在她身後,於是大聲嘟囔著說:“你跟你的馬一樣喜怒無常。”
他沒有反應。她轉身才發現朝反方向走著的瑞森根本不可能聽到她的話。
“你要去哪裡?”她大喊。
“睡覺。”
“你今晚不會再到屋於裏來了嗎?”
“對。”
“那麼晚安了。”她等了半天仍不見他回答。當他抵達工寮門口時,她再也忍不住了。“晚安!”她大吼,然後默默加了一句:“該死的!”
他終於轉身望向她。“玫瑰?”
“什麼事?”她展露笑顏。
“別讓我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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