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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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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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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7 01:15:42
一零二三章 ‘鎖命真言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距離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不到十萬裏處,那輛位於最中央處的元始龍車之上,皇玄夜的臉色卻已陰沉如水。冷冷的看著南方那星龍穀的方向。

    二十一頭飛龍獸,已經開始焦躁不安,漸漸不受禦者控製。躁動源自於其本源龍血,便連禁製命牌,都無法壓製下去。也使得元始龍車的遁速,無可避免的衰減,與前麵仍在風馳電掣中的太霄都天星雲神艦,距離越來越遠,

    “就知他們的目的,是欲以這星龍穀,將我等擺脫。早知如此,當初動手之時,就該安排人手,在星龍海附近堵截。”

    紅袍中年亦是麵色難看,也知皇玄夜的心情不佳,溫言勸誡著:“再要往前,隻怕要把那些爬蟲招來。那時非但不能追及,隻怕還有一場大戰。”

    雖是這麼說著,紅袍中年心中卻也暗暗鬆了口氣,一個月前,他們就已猜知到任山河等人的目的,可惜之前並無萬全的布置。倉促組織的人手,在前麵也攔不住那艘太霄都天星雲神艦。

    其實到現在,即便再繼續追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獲。

    連續兩個多月激發血元,這二十一頭飛龍獸早已不堪重負。隻需再有兩個月,這些畜生就要徹底廢掉。

    而此時停下,花心思溫養一番,這些飛龍獸還能挽回,最多損失些壽元而已。

    魔道的煉器之術,一向都不及道門,準仙階的爭戰之器,隻能以外力來彌補。這二十一頭飛龍獸得來不易,能夠保存,還是盡量保存為上。

    那皇玄夜卻是一陣沉默,久久不言,直到紅袍中年心驚膽跳之時,才一聲冷哼:“隨你便是”

    話音落下之時,皇玄夜手抓著的木欄,卻是的一聲,被他抓成了粉碎。在其腳下,也有一些隱約的裂痕生

    自覺失態,皇玄夜再不肯多言,一拂大袖,轉身而去。目中卻是凶光畢露,似如霜刀。

    以為到了星龍穀附近,就可將他與元始魔宗擺脫?沒這麼容易

    心內則滿是不安躁動,皇玄夜隱約感覺,這次若不能將那人誅滅,任其擺脫。那麼日後,很可能再無將之誅殺的機會——

    ※※※※

    進入星龍穀附近海域不到兩天,莊無道就再望不見那些元始龍車的蹤影。潛心卜算了一二,他就心知自己,已經將元始魔宗之人暫時甩脫,

    莊無道這時才能離開主控室,將戰艦交由部屬執掌。不過蘇雲墜卻頗為癡纏,抱著他的手臂不肯放手,看向莊無道的眼神,亦是可憐兮兮。

    “不用駕馭戰艦,少宮主難道就不要墜兒了麼?我才不要分開,不跟在少宮主身邊,墜兒隻怕會真入魔的——”

    莊無道認真的看著,除了第一句,蘇雲墜的眼裏閃過了些許狡黠之色,有指責他有上樓去梯,過河拆橋之嫌外,其餘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話。

    此時蘇雲墜已完成了魔胎魔心,不過卻又不能沉湎於魔道。隻有借助與他之間,特殊的氣機感應,心靈交流,才能保持心神間,一絲清明不墜。

    最後沒奈何,莊無道隻能讓蘇雲墜繼續跟在身側。好在最近,他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讓蘇雲墜得知。

    不過如此一來,也就坐實了旁人對蘇雲墜的看法,以及那蒼茫魔君‘侍妾,的頭銜。

    回到靜室之內的日子,莊無道繼續開始了斬魂裂魄,準備在穿出這片海域之前,再斬出十餘道分魂出來。

    星龍穀極大,說是,可卻是一座位於海麵之上,相當於三十個天一界大小的巨大環形山。

    哪怕是以太霄都天星雲神艦的遁速,想要繞過去,也需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是最理想的狀況,可未免驚動那些龍族,這次他們從星龍穀旁繞行,勢必要發動隱遁之法,盡量隱匿形跡。

    除此之外,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在兩個多月的追逃之中,也令一些部位不堪重負。許多地方,都或是陣符被磨損,或是器件直接崩潰。一些程度較輕的已經修複,可一些受損嚴重的,在戰艦全數運轉時,諸人根本無能為力,這都需花時間修補。

    故而保守估計,他們能三個月內離開星龍穀,就已算很不錯了。那個時候,他的八九神機演天陣,,也多半已完成。

    而接下來的幾個月裏,輪值掌控戰艦的幾人,也是有意無意,放緩了遁速。

    被元始魔宗追趕,諸人的神經都緊緊蹦了兩個多月。有一段時間,太霄都天星雲神艦星核大損,諸人提心吊膽,生恐這艘寶船忽然失控,被後麵的元始龍車追上。

    當此時鬆懈下來之後,誰也不願再急於經曆那種朝不保夕的滋味。哪怕最為好戰的雷音天尊,也同樣不例外。

    在星龍穀內,雖也有些危險,可到底不比被那皇玄夜以及數位散仙,緊緊逼迫在後的凶險。

    在此處即便被龍族發現,也會有逃生的機會,可一旦被元始魔宗之人,再次找來,可未必就還能輕易逃脫。

    除此之外,還要煉製更多的備用器件,以免之後再連續數月高速航行時,再遭遇這種窘況。

    莊無道亦在兩個月後,完成了八九神機之陣,之所以能夠提前,是因蘇雲墜分擔之故。此女在練器上的天賦,的確是不同凡俗。有著元仙境的根基,隻親眼看莊無道煉製了兩次錯星子鏡,就已能原樣為他煉製出來,甚至打入了更多的法禁層次。

    八九神機演天陣,完成,莊無道的推演之能,就已上升了一個層次。

    而此後又不過月餘,莊無道就已把那離世蕩魔決,絕塵固山決,重明陽神錄,天璿照世真經,大摔碑手等等,正式推升到第八重。實力再次大進,不過卻並無根本的變化。用來應對皇玄夜,依然還是不足。

    他此時也仍無力開始絕序列,的推演,八九神機演天陣,的算力,依然要集中於劍永老道的一萬三千載劍道積累。

    而莊無道本身,則開始專注於‘留影神晶,。這方麵雖已勉強進入正軌,不過一時半刻,不會有什麼成果,

    他現在恨不得把在自己的人,劈成好幾十片來使用,可惜的是,他雖已有八十一道分魂,卻依然感覺不足所需。

    “鎖命真言——”

    這日莊無道結束了對留影神晶的參悟與觀想,就怔怔的看著前方,目中幾無焦距。

    鎖命真言,正是他看中的那門因果神通。也是留影神晶中,那位九玄魔界的魔道大能,最使人心動的一門因果命運之術。

    原本以為再有幾百次借法量天的‘複製,,法天象地的感應觀照,就可真正的複製過來。

    然而當他深入研究之後,才發現此術極度的奇妙,想要真正通曉其精髓,也極度的困難。

    “要修速成此術,那就必定要借助外物之力不可。要有一件因果之器,鎮壓竅穴,才能於涉命運長河,而不受其反噬——”

    主要是因這鎖命真言,實在太強力,對因果與命運長河於涉力度超人想象。以他現在的修為元氣,根本就無法抵禦命運於涉之後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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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7 01:16:04
一零二四章 初遇龍族

    莊無道不禁陷入了深思,說到與‘因果,有關的器物,他在山海集內倒是搶到了幾枚。還沒來得及銷贓甩賣,都藏在他的虛空戒內。

    可要用來鎮壓鎖命真言,的反噬,卻還遠遠不足。除非自己,再收集幾樣材料,將之煉製為一件法器,作為自己的代身,來抵禦。

    除此之外,莊無道更可感應,修行此術,似乎冥冥中,又牽扯有兩件絕大的因果。

    一件似已錯過,一件即將到來。

    “少宮主是為何事發愁?”

    旁邊的蘇雲墜,剛好又有一枚錯星子鏡,出爐,好奇的看了過來,同時語含誘惑道:“是為那個皇玄夜?其實還是有辦法的,隻要少宮主肯與墜兒雙修,肯定能有與那皇玄夜一戰之力——”

    莊無道斜睨了蘇雲墜一眼,都懶得說話。雙修?那裏有那麼容易?重明陽神錄與重明天魔錄,正反道心種魔大法之間的結合,誰都不知會最後發生什麼事。

    可能有天大的好處,也可能有無盡的禍患。

    且他現在道途堅實,沿著劍靈為他規劃好的路,一步步走下去,就可成絕頂強者,何需再去冒險?

    且羽雲琴與聶仙鈴二女之後,他也不願自己的道心,再有什麼牽絆。

    “少宮主不信麼?可墜兒就是這麼感覺,應該不會有錯。”

    蘇雲墜略顯失望,不過也未繼續糾纏,隨即又晃了晃手中新出爐的錯星子鏡,道:“少宮主煉製的這些寶鏡好生奇怪,裏麵的天機鬥數,術算推演之基都堪稱絕頂,墜兒前世的記憶中,都從未見過類似的法門,看裏麵的禁法核心,有些似三劫之前〔天君,的傳承。不過我觀少宮主最近所為,不斷斬裂分魂,與這些子鏡融煉結合,是是要再布成一座算力無窮的大陣?”

    莊無道的雙眼,已經微微眯起,心中已經浮現出幾分冷意。

    這麼快,就被這女孩看穿了麼?也算是早有預料了,讓蘇雲墜陪在他身旁,遲早要被她察覺,自己現在最大的弱點。

    蘇雲墜卻毫無所覺,手指頭點著下巴,語氣頗為奇怪的猜測:“可這是為何?如此一來,雖可使少宮主推衍術算之力大增,直逼靈仙,可也留下了絕大破綻。莫非少宮主最近,是有什麼極其為難之事,定要演算清楚?”

    “與你無關“

    莊無道一聲輕哼,對於此女,終究是難生殺意。直接一個探手,就將那麵錯星子鏡,奪取到手。

    “可我也不願少宮主,像少宮主那樣死掉。”

    蘇雲墜的眼神先是微顯黯淡,隨即又卻振奮起了幾分精神,眼中現出幾分深思色:“不如我為劍主,再煉製一件法寶,用來安置這些子鏡?我前世記憶中,似乎也遇到過類似的情形。那人似也是一位術算宗師,依憑一件仙寶,將自己的最弱一點,轉化為自身最強之寶。可惜的是前生一切,大半已棄,記不太清楚了。”

    莊無道半信半疑,若能煉製出足夠堅固的‘容器,,來容納自己的八九神機演天陣,,自己早就已經開始煉製

    可正因這些錯星子鏡運轉之時,不能受任何的外力於擾。納入其他的法寶之內,必定會導致陣法循環困難,莊無道這才不了了之,從未起過這念頭,

    可蘇雲墜之言,卻又不似假話,此女一向‘誠實,,說話不會沒有絲毫依據。

    “墜兒你若陣能煉製出來,我自是樂見其成的!”

    莊無道也不忸怩,實話實說。事實是墜兒真要能煉製出這樣的寶物,他自是趨之若渴,欣喜萬分。

    而這話音才落,莊無道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二人就齊生感應。各自以法力聚於雙目,向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之外,東麵大約二萬裏處眺望。

    接著就隻見一群強橫氣機,正前後追逐而至。二人都身具重明觀世瞳,這個距離,皆可清晰觀照。

    莊無道心中微驚,下意識的暗道了一聲∥黴,,待得那些氣機到了近處,才發現是一位登仙境修士,正在海麵之上,風馳電掣般的逃遁著。後麵則赫然是整整四頭九階境界的黑龍,駕雲驅霧,緊隨在後。

    黑龍一脈,是龍族中,最擅操縱水脈之力的一個分支。此時不斷的從上烏雲之中,招引癸水天雷,往前方那魔修直劈而下。

    隻是那修士亦極其了得,每當那雷光劈下之時,渾身就化為數千上萬飛鶴。被這癸水天雷波及的,最終也就隻一二飛鶴而已。待得那癸水天雷減弱到一定程度之法,才又再次聚集,遁速一點都不曾放緩,

    不過在這海麵之上,遁速能夠與黑龍一族比肩的,卻是少而又少。雙方間的距離,仍在不停的拉近。

    而就在接近到一萬七千裏距離時,那位修士,也似察覺到了這艘太霄都天星雲神艦的存在。這人頓時眼神微亮,全力往這艘星雲神艦所在飛遁而來,口中則大笑道:“多謝幾位道友來接應救我”

    莊無道不禁麵色一沉,此人之心可誅。明知這方地域的龍族,對外來修士並不友善,也依然要將那些黑龍,引向此方。

    若隻是如此,也還就罷了,可以視作此人情急逃命的無奈之舉。可這句言語,卻分明是要將他們一行人,也卷入與那些黑龍的衝突之中,讓那些黑龍,視他們為敵。

    這就居心叵測,有些可惱了

    這月輪值掌控太霄都天星雲神艦的,正是呼延九,此時不等莊無道的吩咐,就已駕馭作著星雲神艦,繼續往南麵方向疾遁。也不再掩飾形跡,全速在雲空穿梭。

    太霄都天星雲神艦的遁速極快,遠超九階修士,隻不過幾十個彈指的時間,就將一群黑龍與那修士遠遠的甩開。

    那人卻也不焦躁,手中陸續幾張符篥打出,虛空挪移。轉眼時光,就已追近萬裏之內。

    不過這已是極限,隨著太霄都天星雲神艦的增速,隻憑這瞬空之符,已難追趕。那修士眼中微現惱色,接著又連續幾道靈光,遙遙往星雲神艦的方向,破空打來。

    “諸位道友畏這些爬蟲勢大,不願搭救任某,也在清理之中。不過還請諸位,代任某將此物帶回櫻鬆島,事涉我族存續,任某日後必有厚報——”

    話音未落,莊無道就已經果斷感召天地元靈,抬手一招,雲空中就有數道‘太霄重明離合神光,怒擊而下,將那幾枚靈光全數擊碎震散。

    莊無道甚惱此人居心叵測,既已出手那就絕不留情。雲空處赫然一道雷光乍現,一束龐大的‘太霄重明羽化都天神雷,,轟然墜下。

    他此時是雷火元胎,又兼雷法造詣極深,重明陽神錄更已修到了第八重天。含恨而擊,雖是已歸元之身施展的雷法,那任姓修士,卻也不禁麵色大變,身軀隻能化為飛鶴躲避,

    不過被莊無道施法這麼一阻滯,那幾頭黑龍,又再次追近。當那任姓修士的身影,再次合而為一時,目光是又驚又怒,看向星雲神艦時的眼神,已是怨毒之至,

    莊無道毫不在意,不過一個九階修士而已,他現在獨力就可解決。這位想要嫁禍於人,他自也可以牙還牙

    那位任姓修士對他們出手之前,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不過此時那些追趕的黑龍中,亦分出了一條,試圖抄近路,追趕星雲神艦。一道含蘊龍威的意念襲至,傳至諸人心靈之內,意欲令船上諸人停船。

    莊無道也一樣懶得搭理,這時候把星雲神艦停下,分明是自惹麻煩。呼延九那邊也不理會,反而是將星雲神艦的遁速再次催發,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隻用了不到兩刻鍾的時光,就將那些黑龍,還有那位登仙修士,都甩得不見蹤影。

    不過就在莊無道,以為這麻煩已經遠去之時。就在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之前,忽然一道浪濤騰起。一個人影,踩在水浪之上,恰好攔截在了艦身之前。

    龐大的氣機,淩壓於此,使太霄都天星雲神艦的遁速,都為之一窒。

    莊無道遙目望去,卻見是一位穿著王侯服飾的青年,卓爾不群,五官有如刀刻般俊美。靜靜站在浪濤之上,卻仿佛君臨天下一般的威勢。

    “老夫敖原,請諸位道友止步如何?”

    莊無道心頭微顫,他此刻已可確定無疑,這個人,赫然是靈仙之境本身敖姓,又是在星龍穀附近,那麼多半是一位龍族妖仙

    一個閃身,莊無道就出現在了主控室內。微一揮手,那呼延九就已經會意,緩緩停下了太霄都天星雲神艦。

    此時不死等人亦紛紛趕至主控室,看著外麵的情景,麵色皆是陰晴不定。

    “龍族妖仙,怎的就敢壞了規矩,於涉星玄界內之事?”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音魔斜了不死道人一眼,滿寒不屑:“這裏是少有的幾處例外,大約六十萬前,諸脈龍族就已與正魔二教約定,這星龍穀附近,都由龍族執掌。此處乃九玄魔界與星玄界重疊的‘虛淵之橋,之一,幾十萬年來,都因諸脈龍族鎮守,才使九玄魔界不能從此處侵入此界,是諸脈龍族的領地。所以在星龍穀,無論那諸脈龍族做出什麼事,其餘修界勢力都不會於澀。”

    “可隻為我等,也不用出動一位妖仙攔截?”

    蘇劍通不解的蹙起了眉:“我等似也無得罪諸脈龍族,隻是從星龍穀附近通過而已。雖有利用之意,可——”

    “可能是星玄龍城出了什麼事。”

    蘇星河沉吟著道:“說不定與之前那位登仙境修士有關,我聽那人的語氣,那些龍族妖修,似乎丟了什麼極其緊要的東西,正在尋覓。”

    諸人皆是心情沉重,也不知前方這一位,是友是敵。攔住他們,到底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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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7 01:16:22
一零二五章 龍穀龍墓

    “我聽說你們人族,最講究禮儀之道。”

    那中年龍族雙目中似含電光,飽含深意的看了過來:“不知貴客可否出來一敘?若要敖某強闖入內,你們這艘寶船,隻怕難得保全。”

    莊無道稍作凝思,也沒怎麼猶豫,就已現身在了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之外,往這位名叫原,的龍族妖仙躬身一

    “晚輩任山河,見過敖原上仙。”

    語氣卻是不亢不卑,透著幾分防備與不滿:“不知上仙是我何事,阻攔我等?若為此前那位任姓修士之事,未免尋錯了人。我等與他,並無關係。”

    “自然是無關,你乃是蒼茫魔君,赤神族逆徒。數月之前,為躲避元始魔宗追擊,才趕來星玄海避難,與那任九原,確無關聯。”

    那敖原的神情淡然自負,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這些經曆,不知我敖某說的可對?”

    莊無道不禁皺眉,這位既已知曉,那又何必攔住他們去路?

    不過敖原也未讓他疑惑太久:“我也知你等,與我族之事,應當無關。然而近日我族有一至寶失竊,這幾個月內,所有從星龍穀附近經過的修士,都有著一定嫌疑。為免萬一,還請諸位道友,前往星龍穀一行,稍作盤桓。”

    莊無道這才釋然,同時心中也奇怪不已,難道這些龍族,並未從方才那任九原身上,尋得失竊的寶物不成?又到底是丟了什麼東西,使諸脈龍族如此興師動眾。

    說是稍作盤桓,可其實等於是軟禁。

    他也沒傻到詢問這敖原,他們若是不肯去會怎樣。這人言中的威脅之意十足,此時還算客氣。

    可一旦他們拒絕,那就定然動手無疑。他們連一個皇玄夜的化身都無可奈何,就更何況一位龍族的妖仙?

    至於這人會否把他們帶走星龍穀之後,再行下手,那就更不用去想。隻一個敖原,就可使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何需用來鬼蜮伎倆?

    同是靈仙境界,龍族的妖仙,卻還要強過普通的靈仙一個等級。哪怕血脈並不純粹,也一樣有實力越階而戰。

    這人雖隻靈仙境界,戰力卻可比擬天仙。世上能做他對手的,不會超過五十位。

    不過——

    莊無道的眼中,仍是現出了遲疑之色:“任某如今處境堪憂,幾乎舉世皆敵。隨前輩前往星龍穀,不是不可,隻

    未等莊無道說完,那敖原就直接不耐煩的一拂袖道:“在星龍穀內,敖某自然可保得你性命無憂。若是查明你等與那物無關。離開星龍穀時,亦可讓人護送一程。再勿多言,否則敖某不吝動手。”

    莊無道心中不知微沉,這人隻說能保他性命無憂,卻不說他的部屬。

    不過此時觀其神態,確實極其不耐。再要廢話,隻怕後果莫測。心中暗恨,卻隻能強行壓抑著,遙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而後就徑自回歸入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內。

    那敖原也毫不客氣,緊隨著莊無道,進入主控室內。在此處尋了一個方位坐下的同時,神念也肆無忌憚的擴展散開,將整艘寶船,都全數籠罩。

    莊無道心知必是這位,不放心他們將那失竊的至寶隱藏或者轉印。暗裏雖滿是不悅,卻也隻能任之由之。

    所謂拳頭大就是道理,這敖原的拳頭大他們百倍,自然也是他的道理最大。

    太霄都天星雲神艦轉而東行,呼延九被敖原盯著,也沒敢拖延。兩日之後,莊無道就已望見了海岸。

    而在海岸沙灘之後,卻是一片高聳入雲的群山。這是一塊比之天一界,還要大上三十倍的大陸,不過在這環形山的最中央處,才有一片沃土。其餘都是山峰群起,各種山獸無數,卻不大適合人族居住。

    太霄都天星雲神艦開始爬升,進入高空兩萬裏的雷爆層。這裏不但太陽真火酷烈,更有一道道閃爍穿行的雷蛇,還有那高速銳利的罡風。

    太霄都天星雲神艦需要全力開啟‘星雲神罩,,才能在這雷爆層中安然無恙的飛行。不過艦速,卻已降低到了不足全盛之時的二分之一、

    又兩日之後,星雲神艦不知飛過了多少的山脈,遠處才有一片諾達的平原,遙遙在望。

    到了此處時,敖原的身影,卻又忽然消失,不見蹤跡。

    莊無道猜測這位,大約是以為他們在此處,已再做不了什麼手腳,這才肯安心離去。

    “其實還算不錯”

    當敖原離去,不死道人才敢開口,苦中作樂的說著:“有諸脈龍族護持,那元始魔宗與雪陽宮幾家,勢必都拿主上無可奈何。在他們調動人手之前,短時間內,我等可得安寧。”

    “任人宰割麼?”

    謝婉清不滿的一聲冷哼,目中微透凶光:“誰知他們最後,會拿我等怎樣?又是否真為尋那什麼至寶?這敖原與黑龍一脈,當真可惱,他日我音魔若能得道,必定也要這些爬蟲,吃上大虧不可。”

    言語中,殺意十足。分明已壓抑了許久,此時才得宣泄。不死道人不禁輕哂,說幾句狠話而已,誰不會?

    既是靈仙境親自出麵,他們不任由宰割又能怎樣?

    “我觀這位敖原上仙,對主上身後之人,亦有幾分顧忌。雖不知他們目的為何,不過卻絕不敢太過分。可憂的還是那元始魔宗幾家,這次的機會,隻怕他們不會放過。那諸脈龍族,也未必就肯全力護持我等——”

    蘇星河搖著頭,對二人之言,是深以為然。不過隨即他的語音,就為之一頓。目光就也與其他人一般,都被船外的景象吸引。

    “那可是,龍墓?”

    莊無道的目中,也是波瀾微生。諸人所望之處,是在大約三萬裏外。那是一片被削平了的山頭,被堆成了平地。

    隱隱可見此處,赫然無數的龍屍,或躺或臥,姿態各異,堆積於這片平地之內。大的足有三萬丈,小的亦是千丈左右。其中黑龍最多,青龍其次,其餘還有火龍,毒龍,翼龍,蛟龍,夔龍之屬,

    赫然龍威滔天,一股無比蒼涼浩大的氣息,彌漫周圍數萬裏方圓,勢壓一切。十萬裏內,都無任何生靈敢於靠近

    若非如此,諸人也不會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就能早早的察覺。被那龍威壓迫心靈,皆有窒息之感。

    不死道人的目光,最是熾熱,定定的看了良久,才語含不甘道:“可惜了,若是能得這麼一座龍墓在手。這天上地下,必可任我縱橫,誰堪為我不死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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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7 01:16:37
一零二六章 婉清突破

    這句話的霸氣之極,然而諸人卻也無反駁之言,

    不死道人若能得一座龍墓,煉製幾頭屍帝級別的龍屍。那麼這一界中,就真是少有對手,任其縱橫。

    不過這也是不現實之事,星龍穀的諸脈龍族,對這龍墓一向看管極嚴,且有龍族祖靈守護。想要從這龍墓中取得龍屍,無疑是難如登天。

    傳說這也是星龍穀,最使正魔兩教與人族勢力忌憚的手段。一旦星龍穀遭遇大災,諸脈龍族以秘法激發,就可使龍墓之內的百萬龍屍全數複活。若非是這些龍屍不能持久,這股力量,甚至足以橫掃此界十二正教。

    據說其中,光是仙境的龍屍,就有三百餘頭。都是曆代與九玄魔界征戰後隕落,最後屍身藏於龍墓之內。

    “這天上地下,必可任你縱橫?好大的口氣”

    謝婉清卻是頗為不屑,冷聲一笑:“再給你幾頭屍帝如何?不死你敢對皇玄夜這麼說,敢對主上這麼說?”

    不死道人啞然,而後一聲冷哼,再不多言。他還真沒底氣這麼說,那日皇玄夜星靈分身的神通大能,他已見識過了。確實非他能勝,即便再有幾頭屍帝,也攔不住那位一擊狙殺。

    至於莊無道,就更不用說。待得這位踏入仙境之時,一身同具三大一品巔峰法域,而且是自合道境就已完成。到仙境之前,就已經曆了數次完善擴張。這世間能與之相較之人,隻怕絕無僅有。這位的一身法域,將比旁人強大太多

    他手下的屍帝再多再強,可一旦被其打落數重境界,估計也剩不下多少實力。

    便是那能夠一劍斬斷五劫劫果的皇天劍聖洛輕雲,在傳說中,也不過隻是身具三大法域而已。

    往那平原所在,又飛了大約兩個時辰。謝婉清就又看著不遠處,星雲神艦觀照得來的一副圖影道:“這莫非就是星玄龍城?好大的氣魄”

    那是一座懸於高空,漂浮於雲海內的巨大天城。隔著太遠,影影綽綽的看不甚清,隻能觀一個大概。

    不過這氣勢,卻已讓諸人心驚不已。此時諸位,離這玄星龍城還有百萬餘裏地,可那龐大的城池,依然是清晰可見。

    懸於高空,散出無窮無量的光輝,就如日月一般的醒目

    莊無道已覺心驚,肅容遠眺。此處正是諸脈龍族的根本之地,傳說那一整座龍城,麵積足可相當於半座劫含山。內中共有龍類之屬,三十餘萬條,鎮壓著九玄魔界與星玄界之間,最大的一處‘虛淵之橋,。據說此處,還有著一條通往‘龍變妖森,的入口。

    正觀摩之時,識海之內,劍靈卻忽然出聲:“劍主,我感覺到此處,有先天元靈,而且數量不小,就不知藏於何處。”

    莊無道的瞳孔微縮,又迅速恢複如常。有先天元靈又能如何?在這星龍穀內,自然也是龍族之物。

    說到先天元靈,他也一直在找尋,甚至曾拜托過無明與秦鋒。不過被前者拒絕,後者則一直無果。

    此界不同於天一世界,不知先天元靈的妙處。歸元境以下的修士,也很難感應收集,所以天一修界的修士,對此幾乎一無所知。

    在星玄世界中,靈仙魔仙妖仙加起來有近千位之多,似先天元靈這種東西,一旦出現就會被搜刮的一於二淨。各處仙市,一般也都不會有先天元靈流出,是有價無市之物。

    故而無明,寧願是讓莊無道提出其他條件,也不願為他去收集先天元靈。

    然而此時劍靈的情形,也的確讓人頭疼。不但是先天元靈尋不到,便連類似之物,也很難尋得,如今也隻能靠他的蘊劍決來提升。

    好在混元五行神爐,亦能助劍靈恢複。估計待他將蘊劍訣,修到第九重的時候,輕雲劍就可恢複到仙禁層次。

    隻是這速度,依然慢了些。

    心中暗暗一歎,莊無道又收起了雜念。隻是將這先天元靈之事,暗暗記在心裏。看看這次有沒有機會。若是無緣,他自也不會冒險強為。

    眼下當務之急,還還盡量為船上諸人,謀得一條生路。

    諸人並無進入那星玄龍城的資格,才接近那空城三十萬裏處,就有幾條飛龍舞空而來,引導著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在下方平原中,一處依山靠水的平地處落下,

    此處居然有個人類的集鎮,名喚‘龍人集,。修士赫然達二十萬有餘,還有不少寶船雲車之類停在此間。

    不過當莊無道仔細觀察的時候,發現大多數修士的臉色,都是陰沉難看。

    不出意外,這些修士都是被龍族‘邀請,至此,在這裏稍作盤桓,。

    “這星龍穀與星玄龍城,並非是真正與世隔絕。星玄界的幾家大靈商,隻要能得諸脈龍族允可,都可進入星玄穀內與此處龍族交易。估計這裏的集鎮,就是因此而成。”

    蘇星河對海外之事,最為了解。當年的蘇氏,也是因開拓海外萬西林而興。此時不等太霄都天星雲神艦落下,就為莊無道解釋著。

    “除此之外,據說星玄龍城與赤神宗,星始宗,清微觀這幾家都保持著聯係,每年都會以物易物。星龍穀麵積相當於二十分之一個星玄大陸,黑龍一脈,又據有星玄海小半海域,自封水域龍王。有七大靈仙龍王,各據一方,統治星玄海至少三成水族。那青龍一脈也是不凡,掌握星玄大陸四處蠻荒林原,總麵積也不下於星玄島。治下物產豐饒,有奇珍靈物無數,天下修士,無不心羨。星玄界的那些靈商,這百萬年來,也常為爭奪與星玄龍城交易的資格,而爭得頭破血流。”

    謝婉清則隻疑惑這星玄龍城的所作所為:“太奇怪了,既然是丟失了東西,為何又不仔細搜查?那些爬蟲,難道就隻打算把我等丟在此間,不聞不問?”

    “可能搜查還未開始,也可能——”

    蘇劍通皺著眉猜測:“那位敖原上仙隻說一件至寶,卻未必是一件實物。那些龍族,很可能是知曉普通的搜尋之法無用。”

    莊無道不置一語,盲目的猜測無用,此時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總之這段時間內,他們都要呆在這處規模不算小的集鎮之內。

    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停妥之後,不死與音魔幾人,就已自發的走出了寶船,嚐試著在這集鎮之內打探消息。

    不過在短短半日之後,這幾位都是一無所獲的陸續返回。這裏的大多數人,也對諸脈龍族的舉動,是一頭霧水。

    還有一些人,可能多少知道一些情形,卻都因幾人的身份而三緘其口,不肯透露。

    音魔謝婉清一向是不守規矩之人,也嚐試著到集鎮之外探索了一番,不過才沒走出兩千裏地,就被一位九階黑龍強行請回,。

    回來之後,謝婉清卻是滿含譏諷的冷笑著:“你等可察覺到了,這一路行來,這星龍穀幾乎所有的生靈,都是有著龍族血脈。即便是沒有,也是當成食物圈養。怪不得當年,龍族會被天地百族聯手而攻。真要被這一族掌握了天地權柄,其餘諸族隻怕是連半點生機也無。我人族如今雖為天地霸主,可在星玄大陸,也沒見對其他族內斬盡殺絕。”

    呼延九卻神情平靜無波道:“人族對同脈同族都舍得下毒手,天人亦屬人族一支,可如今卻被逼到連立錐之地都無,又有何資格說其他?”

    謝婉清頓時一陣啞然,蘇劍通與蘇星河亦是無語,蘇氏全盛之時,亦曾攻破過幾個天人部族,所以呼延九與他們祖孫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算好。

    不死道人卻是冷笑:“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此為天道自然循環之真理,有何好抱怨的?你二人,真是可笑。”

    謝婉清眼中,卻開始流露出寒意,看向呼延九與不死二人的眼神,格外森冷。莊無道看在眼中,卻忽然心中微動,一個閃身就到了謝婉清身前,一指探出,在謝婉清猝不及防之時,點住了她的眉心,而後麵上閃過了一絲喜意以及了然之色。

    “這是心魔之擾,看來婉清你,已是突破在即。”

    魔修都是如此,往往根基不穩,心魔常在不知不覺侵入。由小而大,從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開始,逐漸爆發,再動搖根本,使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不過莊無道亦未曾想到,此女築下的根基,如此之厚。才突破大乘後期不久,居然就已是到了九階登仙境的門檻之前。應該是幾個月前,與皇玄夜的那一戰,讓她有了突破的契機。

    不過若說契機,應該也有幾年前,謝婉清服下了不少藥物,使她再添六七百載壽命,不憂壽盡而隕的緣故。

    諸人聞言,也都一陣楞神,而後投往謝婉清的眼神,皆滿含豔羨之色。謝婉清亦是當場呆住。存神內感,片刻之後,目中就果然閃現出狂喜之意。然後就身影閃爍,如風馳電掣般,衝向了自己的艙室的。隻在主控室中,留下了一句餘音。

    “多謝主上待我閉關出來,必有重謝——”

    莊無道卻是依然失笑,並未放在心上。謝婉清能夠突破九階,這就是最大的喜事,也是對他最好的回報。

    有了這位登仙強者,加上自己的重明劍衣與重明劍翼,自吞噬劍永萬三道基之後,已經融入越來越多的天道,也愈來愈是堅固。

    謝婉清的戰力較之以往,足可提升十倍。

    無論是那正道諸宗,還是遇到元始魔宗與皇玄夜,他們都再非無還手之力。

    如此說來,這次被星玄龍城強行青至此界,倒也是件好事。追亡途中,可沒那麼好的環境,供謝婉清晉階渡劫。

    不過這星玄龍城的目的,自己也必須早日打探清楚才好,也需籌謀好,保身之策。不能等到大禍到來之時,自己都一無準備。

    ——盡管自己的元神,暫時還未感應到什麼凶兆。

    莊無道閉目陷入深思,而後好奇地在身側一處圖影中一指。

    “不知這是什麼所在,我看這裏,並非是龍墓,卻有許多龍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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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七章 藥醫不死

    “龍屍?”

    不死道人眼神疑惑,那處實在距離太遠,隔著五六萬裏地。太霄都天星雲神艦雖能勉強觀照,可在這圖影中,卻隻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小點而已。

    以他的目力,根本就無法看清楚。

    “確實有許多龍屍”

    蘇劍通修習的是射術,也有靈目類的神通秘術,比不上離塵觀世瞳,可若論到遠觀之能,卻還在離塵觀世瞳之上,此時也微微頷首道:“大約一千三百餘具,而且大多都才新亡不久,觀其血氣未熄,最長應該都不到三個月。其中不乏有八九階的龍裔,而且,都死相怪異——”

    道完這句,諸人皆是麵麵相覷,眼中都透著深思之色。都在猜測,這處並非是龍墓的‘龍墓,,很可能就是這次他們,被諸脈龍族請到此處的原因。

    “三個月內,損失一千三百餘頭龍裔,這莫非是開玩笑?”

    不死道人的臉色怪異,龍裔的壽命,遠強過於人族。隻要覺醒了龍血,並且達到聖血層級,幾乎就意味著‘不老

    人族的靈仙,三萬載之後就需要入輪回轉生一次,可龍族的靈仙境,卻可悠哉遊哉的,活上三十萬載歲月,是人族的十倍。

    不過相應的,龍族的子嗣極少,生育艱難。而且輪回轉生方麵,也與其他神獸一般,有些問題。

    總之三個月內,損失一千餘頭龍裔,這根本就是難以想象之事,對於星玄龍城而言,幾乎是已損及元氣的創傷。

    “這些龍屍,可是受傷而死?”

    “未曾,幾乎都是一點傷痕也無,屍體完好無損。我說它們死相怪異,是那鱗片發黑,七竅都流溢膿血。”

    蘇劍通搖著頭,沉吟著道:“我在想,為何這些龍屍,未被送入龍墓之中?莫非——”

    蘇星河接過了話頭,目中精芒閃爍:“星玄龍城多半以為將這些龍屍送入龍墓,極為不妥。而能引發龍墓變故之物,一為死靈怨煞,一為無相魔頭,三位龍瘟龍疫,四為染化魔毒”

    “如此說來,星玄龍城也並非是欲尋什麼丟失的至寶,那些話,隻是說辭而已。”

    不死道人再一聲冷笑:“也很有可能,是搜尋始作俑的凶手,或者是封鎖消息?”

    呼延九則皺著眉:“若是如此,此事當與我等無關。”

    然而著句話道出,蘇氏祖孫與不死道人,都流出譏諷之色。不死更是撇了撇唇角道:“天真怪不得你們呼延部族,會落到這般慘況,居然合族都被擒拿。”

    呼延九也無什麼羞惱之色,轉而疑惑的望向莊無道。論到鉤心鬥角,他本就自認不如這些修道之士。

    “此事確與我等無關,卻難保有人趁此時機設局,對我等下手。即便不曾有人布局針對,可若那皇玄夜要在此處對我等圍殺,那星玄龍城會否出手於預,又會於預到何等程度,都是未知。這裏可非是崆峒峽——”

    莊無道揉著眉心解釋著,忖道若秦鋒在此,他就不用憂心了。不過星玄龍城,暫時還非是秦鋒勢力可以觸及之地。眼下卻隻能自力更生。

    “當務之急,先需弄清楚,這星玄龍城內,到底發生了何事?我們的時間不多。記得當日那敖原,隻說保證我。唔——”

    語聲一聲,莊無道腦海之內閃過一道靈光。陷入了深思。他已經想出一個法子,若能成功,那時諸脈龍族之人,自然會將一切,都展現在他眼前。不用去刻意打探,都能知到底是何緣故。

    “明日開始,我準備在此行醫。你們幾人若無事,可幫我宣傳一二,打打下手。”

    不死道人聞言不禁微一愣神,而後遲疑為難道:“可主上蒼茫魔君之名,如今已經威震星玄界。在這集鎮之內,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此處有將近九成的修士,都認得這艘太霄都天星雲神艦。這也是他們外出打探消息,卻全無所得之因。許多人都對他們保持著距離,也戒心十足,生恐被他們牽連。

    說威震星玄界,隻是不死道人委婉的提醒。

    再說一位名震天下的小魔君,卻去給人看診治病,做這懸壺濟世的行當,豈非是惹人笑話?

    莊無道卻不在意,誰說魔修就不能通曉醫道?他也非是真要轉行去當什麼名醫,而是另有所謀。

    而前身任山河,雖是在醫道上並無什麼聲名,可這位師承‘無明,上仙,又是無珩在星玄界唯一的血脈後人。而這兩位,皆精通醫術丹道,雖不入宗師之流,卻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也這身份出手,為人看診治病,別人最多,也就隻是心有疑惑而已,拿不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

    第二日清晨,莊無道果然開始在這集鎮的一個路口處當街擺攤。學著人間郎中遊醫的做法,弄了一整套行頭,還掛了個旗幡,寫著‘藥醫不死病,我渡有緣人,幾個篆字,很是張揚。

    不死幾人,也按著他的意思,四處想盡了辦法宣揚。言道街口蒼茫魔君醫道高明,無病不治,無傷不愈,更能化解百毒,驅除諸煞。

    集鎮之內,倒也有不少聰明人,隻看莊無道一行人的動作,就知這位‘蒼茫魔君‘的打算。多半是欲以醫術,誘使龍族之人主動出麵接觸。

    沒聽說過,任山河,在醫道上麵有什麼造詣,不過這些勢力也不欲於涉介入,隻冷眼旁觀遠遠的看著。其實也是不敢介入,就如不死之言,他們一行人都大名在外。既無人願被他們牽連,除那幾家勢力之外,也同樣無人敢於得罪

    隻是過程卻讓人憂心,包括謝婉清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能感覺被一些視線窺伺。幾人的元神間,都同時感應到了危兆。

    明顯那幾家的人手與勢力正在聚集,再拖延下去,這些人遲早要發難。

    而莊無道也在這路口處,等了整整七日時間,才有一位修士,來尋他診治。

    這卻是一個才隻金丹境的修士,出身於星龍穀附近的一處小島,因毒傷出海,尋覓能夠醫治驅毒之物。這次卻也遭遇了無妄之災,被龍族一並請過來,軟禁在此。

    這位出身太低,隻是一位散修,居處更是在偏僻之地,不能知莊無道等人的根底。

    蒼茫魔君之名已威傳天下,卻還沒傳到他耳中,即便聽說過,也不知詳細。

    此時被不死道人誆騙,又已到了逼不得已的境界,於是糊裏糊塗的就來尋莊無道診治。

    莊無道也不嫌棄,直接就給其抽絲拔毒。此人金丹境界,卻中了六階的玄光黑堊絲,幸虧有一位略通醫道的歸元境祖師,為他煉製了一顆藥丹為其鎮壓。

    若非如此,一年之前,此人身軀就要徹底化成黑色晶體,

    此毒不算難解,可因此人境界太低,而這星玄海外,也很難尋得精通醫道的修士丹師的緣故,所以拖延到了現在

    落在莊無道的手中,卻是輕而易舉,隻是須臾,就將所有的黑堊絲全數抽出,順便為其補完了虧損的元氣。

    不過莊無道,也不是白白出手,出這人手中,得到了一塊六階血沉石。在他現在這個境界看來,不算什麼稀有之物,用處也不是很大。

    可對於這位金丹修士而言,卻可算是一件至寶,足以抵得救命之恩而綽綽有餘,甚至可說是過份。

    然而他身為魔道中名震一方的巨擘,赫赫有名的蒼茫魔君,怎可能毫無代價,無緣無故的就出手為人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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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八章 疫源因果

    隨著這人毒傷痊愈,莊無道的郎中生意總算打開了局麵,之後又有幾個膽大的修士尋了過來,求莊無道出手診治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性命將絕,連轉世重生都無希望之人。尋‘任山河,任天君出手,都是賭博,

    反正是死,死在病痛毒傷之下,與死在元始魔宗與那些正教諸宗之手,又有何區別?

    若蒼茫真君能夠使他們痊愈,說不定他們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不能,也一樣是死,這死馬且當活馬醫便是。

    且星玄海外,並非是元始魔宗與那幾家正道宗門的地盤,日後小心藏匿形跡,日後未必就會被牽連。

    而莊無道的醫道,也確可算高明,幾乎是藥到病除。不過每治愈一人,都要從這些人手中,收取兩到三件最寶貴之物作為酬金。有時候遇到看不順眼的,或者拿不出合適的診金的,一概都置之不理。在他這樣的強橫人物麵前,自然也無人敢放肆糾纏,

    半個月後,當莊無道再次如往日般,從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中飛出,準備前往擺攤之地時,卻忽覺一股吸攝之力,驀然間遙空照來。

    莊無道略一感應,就知緣故,卻不驚反喜,並不抵抗,任由這攝力及身。而後就隻覺是天旋地轉,再恢複過來的時候,人已在雲層之上,而對麵立著的,正是二十日前離他們而去的那頭黑龍敖原上仙。

    “任山河見過敖原上仙!”

    再次施禮,莊無道的臉上,卻帶著別樣的笑容:“看來晚輩運氣不錯,還以為要再等個十天半月,才可能驚動星玄龍城。”

    “廢話少說,你如此大張旗鼓,不就是為明示於我龍城,你任山河醫道高明?”

    那敖原一個拂袖,麵如寒霜:“看來你對自身醫道,頗為自負。然而敖某自信,此間星玄龍城之事,便是那無珩在此,也無能為力。看在無明的麵上,我可告知於你,此事莫要恃能強為,非是你任山河能夠參和。老老實實的呆著就可,無需多事。你若憂心旁人會在星龍穀對你動手,大可放心。那區區崆峒峽,都能使玄天劍宗雪陽宮無可奈何,在這星龍穀內,就更容不得他們放肆,星玄龍城自可使你任山河安然無恙。”

    言下之意,是一旦卷入進去,再想要脫身,隻怕不易。

    “任某如今已脫離赤神宗,所有一切,都已與無明師兄無關。”

    莊無道先撇清一番,而後目光清冷的看著敖原:“前輩之前隻說可護我任某周全,今日也是如此。那麼若元始魔宗幾家,對任某部屬下手時,星玄龍城可能使他們性命無憂?”

    敖原卻一陣啞然,不再言語。

    莊無道不禁暗暗冷笑,心道果然如此。在星玄龍城看來,隻需保住自己的性命,對無明有個交代就可。

    自己那幾個部屬生死與否,則無關緊要,根本無需為之與元始魔宗幾家過不去。此時自顧尚且不暇的無明,難道還能為任山河手下幾個魔修,與星玄龍城為難?

    可在自己而言,卻是斷去了幾條臂膀,那元始魔宗與雪陽宮,從此安心許多。

    見敖原一副默認,不喜多言的神情,莊無道也知再問不出什麼所以然,直接轉過了話題。

    “前輩太過果斷了,還未曾見得詳細,也怎知我任某無能為力?”

    不過也知這一句,無法說服敖原,莊無道又語氣淡然道:“九階之上的病症魔毒,任某或者不如無明師兄。可在九階之下,無明師兄定不如我。昨日又見得幾萬裏外的那處龍墓中,送入了十餘具龍屍,我猜你們星玄龍城,至今都還未能有解決之法。”

    “難道你任某能有?”

    敖原劍眉微挑,而後便又冷笑:“我聽說你擺醫攤時,有辭曰藥醫不死病,我渡有緣人?真好大的口氣也罷,你既自信十足,那就給你看看便是——”

    隨著他探手一招,虛空中就又有了一麵色青白的男子,破雲而至。隻有六階的修為,也是典型的龍族麵相,鼻大如鬥,眼如銅齡,須發糾結似如鋼針。不過此時情形不佳,似乎連化形都極為艱難。

    莊無道仔細看了一眼,沒能查出什麼究竟。接著毫好不客氣,直接就抓住了這人的手,此人肌膚觸之濕滑,頗為惡心。不過此時隻能忍耐,將一絲真元法力探入,掃蕩著這位的一身上下。

    瞬間就辨明了這位的本體真身,應該是一頭擁有黑龍血脈的獨角水蟒。而頃刻之後,莊無道就知這敖原為何言道,此事一旦沾上,那就很難脫身的緣故。

    可以感覺到一絲絲汙濁之氣,赫然傳入到他的體內。不過對他應該沒什麼影響,隻是潛伏而已。

    這汙濁之氣,隻是針對龍族一脈,對人族修士無妨。不過日後莊無道一旦遭遇身具龍族血脈之妖,這汙濁之氣,就可浸染過去。距離隻要在三百裏內,都無法逃脫。

    而再觀這位蟒妖的五髒六腑,莊無道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寒氣。此人不止是肺腑之內,已經爛到了千瘡百孔,便是一身妖元,也有散化的跡象。那妖丹之外,更是被汙濁濃水緊緊的包裹著,

    “這是龍瘟,當是人為煉製出的瘟毒。”

    那敖原的神情淡然,毫未有動容之意。這獨角水蟒的病症,就是傻子也能夠看得出來,莊無道既通醫道,自然不會錯認。

    “——應當隻是針對靈仙境以下,靈仙境以上。有了仙元之力,以及法域與內天地之後,這龍瘟就無能為力。”

    “然後呢?”

    敖原的唇角,已經透著譏諷之色。隻能看出這些麼?與星玄龍城請來的那些庸醫,看來也沒什麼區別。

    莊無道卻依然閉目感應著,並不理會敖原的冷嘲熱諷,繼續語氣平淡道:“這瘟看似是從五髒六腑下手,其實是從脊髓開始侵入,築成病灶之後,再蔓延到其他部位。這龍瘟其實不難解決,不但入體後容易查知,你們星玄龍城請來的丹師,也可輕易煉成對症之丹。不過,最後無論何種丹藥,都依然無效可對?我感覺到這位的體內,才剛服用過一種丹藥,按說是對症之物,可惜的是毫無功效,”

    “倒還有幾分本事,至少不會比龍城那幾位差了,”

    敖原的目中,總算多出了幾分認真之意:“然而若隻是如此,你的醫道造詣,也不過是與他們相仿,你既能辨識,那可有破解驅除之策?”

    “沒有,這龍瘟多半已非是普通的醫術能夠解決。”

    莊無道極其於脆的搖著頭,也不管敖原難看的臉色,徑自睜開了重明觀世瞳,而後又是一個借法量天,一個法天象地。便連〔天之眼,與錯星明神‘之術都使用上,使自己的辨析之能,加強到了極致。

    在這龍瘟之中,他感應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機,那股玄而又玄的感應,自己近日接觸頻頻,應該不會有錯。不過卻仍需加以證實,才能真正確定。

    “無法解決?”

    敖原眸中微現失望之意,麵上卻是一副‘就料到會是如此,的神情,嘿然笑道:“那麼你任山河,也不過是個無用之人不過你既已接觸了這龍瘟,那麼在此事徹底解決之前,是再休想離開星玄穀。恕我星玄龍城得罪,在龍瘟徹底解決之前,隻能將你任魔君暫時拘禁隔離——”

    然而語音未落,就聽莊無道說道:“是因果,這龍瘟中,含蘊著的是因果之力多半就是藥雖對症,卻無能為力之因,”

    敖原頓時微楞,而後目光順勢轉為熾熱,完全不敢置信的看著莊無道。

    “含蘊因果之力o果真?你能看出來,是到底如何知曉的?”

    莊無道並不答言,手中一招,現出了一團淡藍色的靈光:“任某雖隻歸元之境,然而對因果命運之法,卻是小有造詣。近日剛好在參研此道,所以極其敏感。“

    道完之後,手中的靈光一化,侵入到了體內,而後就可覺那汙濁之氣,正在體內逐漸的消失。

    知曉了原因,化解體內這區區龍瘟毒源,自是輕而易舉。隻需將與自己相應的因果,斬斷消除就可。

    身上未具毒源,想必星玄龍城也無借口為難於他。

    “隻是小有造詣而已?隻怕不止吧?”

    敖原冷笑著,這龍瘟之中,含蘊因果之力,他們是早有猜測。哪怕是族中兩位實力高達元仙境的強者,也無法準確的辨別,不能確定。

    然而這任山河,卻能一語斷定,方才手中的那團靈光,他也清晰感應,是與龍瘟有關——

    嗯?

    忽然察覺一時,敖原直接探手一招,就把莊無道攝至到身旁。抓住了他的腕脈細細辨認之後,敖原的臉色,頓時怪異無比,既有震驚不信,也有無盡驚喜;“你已將這龍瘟的疫源化解?”

    “確實”

    莊無道也猜到了敖原想說什麼,搖著頭道:“要化解己身疫源,極其簡單。不過要想為他人療治龍瘟——”

    然而話音未落,就聽敖原語氣毫不客氣的打斷道:“你既有辦法能夠化解己身疫源。那麼想必也有方法,為我族驅除瘟毒?”

    莊無道不禁大皺其眉:“這怎能等同?任某無能為力。”

    那敖原卻不聽他辯駁,也不再詢問,就抓著他身形騰空而起,直往那星玄龍城方向急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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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九章 龍女心雅

    進入到星玄龍城之後,莊無道的目光,就被這裏的風光所吸引。

    星玄龍城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大,所有的房屋建築,都是大的不可思議。第二個感覺,是這裏與其說是城,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B窟,。那些建築的出入之門,都是方便於龍蛇之屬,以真身出入。更有許多巨柱,那些龍蛇之類,都喜盤繞其上。

    不過卻並無陰森詭異之感,龍裔之美,非是蛇蟲之屬能比。這裏的建築,也極其的華麗,不但造型精美,而且材質極佳,點綴金石,以陽火之性為上,不過卻也有種人間暴發戶的氣氛。

    都說龍族喜好財寶,尤其是那些閃閃發亮之物,莊無道此時總算是見識到了,

    被敖原擒攝,莊無道根本就動彈不得,對這位詳細解釋之後,也完全無用,也就任之由之了,他反正是無力抗拒

    須臾之後,二人就在一座人間宮殿般,卻又華麗宏偉數倍的建築群中落下。然後敖原就帶著他,直往其中最大的一間樓宇走去。遙目望之,依然是大極,長寬千丈。

    此處有不少守衛,都下意識的想要阻攔,不過敖原卻全不理會,直接以法力排開揮走,徑直昂揚踏入到了樓中。

    裏麵也極其的寬闊,莊無道目光,第一時間就被前方的玉台吸引。隻見那台上,此時赫然躺著一頭身形異常優美的五爪金龍,一身鱗片皆金光閃閃,看其一雙‘鹿角,的長度,應該是雌性無疑。再看鱗片上的龍紋,年紀應該不到兩千歲。對於龍族而言,極其年輕,此龍本該是身姿矯健,活力十足才對,不過此時卻是氣息奄奄,癱軟在玉台之上。雙目緊閉,分明是已陷入沉睡。

    莊無道暗暗心驚,金龍一脈,不但是最為純血龍族,更是龍族之中的皇者。不似青龍黑龍之屬,是由金龍血脈變異出的分支,而是直接傳承於上古祖龍的血脈。就似太陽金烏與三足冥鴉,鳳凰與青鸞冰凰之間的關係。

    身具五爪,修為應該是已九階圓滿,接近於靈仙境。意蘊著九五至尊,一般人間皇者所能達到的極限。

    莊無道不禁暗暗咋舌,這可是比他那三足冥鴉的血脈,還要高貴不少的存在。若說青龍黑龍二脈與三足冥鴉的純血,在靈仙境之後,戰力可直追三階元仙境。而麼金龍血脈,卻可真正超越兩階,與元仙境比肩。

    便是夢念生,這位屍中帝者,也完全不能與之比擬。

    這星玄龍城之中,居然還有著純血金龍——不過也是理所當然,否則星玄龍城怎能與人族勢力抗衡如此之久。

    心中閃過這年頭,莊無道轉而又望向石台之前,虛空懸浮著的二人。氣勢皆如淵淳嶽峙,此時正以法力,為那五爪金龍鎮壓瘟毒。隻因這兩位正是全力出手的狀態,莊無道才能一窺這二人修為究竟,卻隻覺這兩人,都如看不見底的深淵。比之那敖原,實力強出不知多少。

    在莊無道看過的人物中,若說還有誰能夠壓他們一頭,那就隻有無明一人。

    關於星玄龍城的資料,無明與秦鋒都有告知。猜測這二人,多半是此界那位黑龍族主敖如海,以及青龍族主靈威聖

    龍族之中,黑龍一脈以敖為姓,青龍一脈,則姓靈。而金龍一脈,則以乾為姓,乾為天,象征金龍一族的高貴與權威。

    “敖原,你並未得我二人傳令,為何貿然至此?”

    那敖如海首先開口,語氣頗為不悅,再看莊無道時,更是眉頭大皺:“此是何人?為何帶他前來?這人族修士,易染毒源——”

    話音未落,敖原就已直接開口打斷:“族主容稟,敖原方才親眼見此子,化解體內瘟疫毒源,猜測這位也有可能使郡主她痊愈,故而才帶他前來。斬斷瘟疫毒源,星玄龍城這百日中請來的醫者,隻有這人能夠辦到,他也是唯一能辨識出,這龍瘟含蘊因果之人。”

    “嗯?”

    那敖如海一聲驚咦,而後注目仔細看著莊無道。

    不過青龍一脈,對疫毒之類,更為敏感。靈威聖首先察覺有異,繼續以法力,為那五爪金龍鎮壓之餘,一個閃身到了莊無道的身前,目光上下打量著。

    “確實,入了此樓,身上卻未沾半點汙濁之氣,你居然,真已經斬斷了疫源的因果——”

    這樓內布有著極其精妙的法陣,可以防龍瘟擴散,所以外麵的侍衛,才能安然無恙。可莊無道入內之後,卻是連半點濁氣都不曾沾染。那些疫源濁氣,隻要接近其身,都會被其法力化解斬滅。

    “這是重明天魔錄,你了是無明老兒的師弟,蒼茫魔君任山河?”

    敖如海的身影,也同樣從空中墜落,眼神鋒銳如刀:“我聽說無明無珩的醫道還算不錯,可從沒聽說你任山河,在醫術丹道上有何造詣你真能如他之言,可以治愈心雅?”

    原來這頭五爪金龍,名喚乾心雅?聽敖原喚其為郡主,想必身份也是不凡。

    莊無道再看了那玉台上一眼,而後就再一搖頭:“不能,我之前就說過,要化解自身疫源,極其簡單。不過要想為他人療治龍瘟,卻是難如登天。”

    他隻是斷去抵消了身上的因果,卻無法為這些身染龍瘟的龍裔辦到。那意味著他,要直接與九玄魔界的恐怖存在,直接對抗。

    別說他現在那門鎖命真言,還未完成,便是完成了,也不可與身擁因果至寶,又有著元仙級法力的那人比擬。

    “你——”

    那敖原雙目生威,冷冷的瞪了過來。莊無道卻是不驚不懼,掃望了過去:“任某之前就對你說過,不能就是不能l前輩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敖如海楞了楞,而後眼中現出失望之色。靈威聖卻深思著道:“不對,你既然能化解斬去自身因果,即便無法治愈,那麼緩解龍瘟總能辦到?”

    那敖如海,頓時眼神微亮。因果命運之道,玄而又玄,哪怕是那些高高在上金仙與仙君,都未必能夠觸及一鱗半爪。

    然而靈威聖因血脈之故,多少掌握了一些因果之法,不算精通,卻也熟悉。既然是這麼說,那麼必定有著一定的把握。

    莊無道微覺訝然,注目看了那靈威聖一眼。這位居然能洞悉究竟,顯然在因果與命運兩條大道之上,也造詣不淺

    略一沉思,莊無道也就再未說什麼欺瞞之言:“我在修一門因果玄術,完成之後,應該能夠為貴族三位龍裔,緩解瘟毒。然而也隻是緩解而已,隻能拖個五六十年。再者——”

    到此處時又語聲一頓,莊無道的臉上,浮現出與敖原一模一樣的冷哂之色:“任某又有何理由,出手為你們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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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零章 種果結因

    “任某又有何理由,出手為你們診治?”

    此時形勢已經逆轉,之前是任山河有求於人,可如今卻已輪到星玄龍城來求他。被強邀而來,又不將他部屬生死放在心上,莊無道自也不用對這幾位客氣。

    何況這次,他莊無道也確實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三人皆是一陣沉默,可向莊無道的眼神,皆是略顯尷尬。這位‘蒼茫魔君,的不滿,已經表露無疑,也毫不掩飾,想要索取好處的心思。

    且胃口極大,心氣極高,一般的報酬,隻怕難以使任山河滿意。

    想要強行逼迫,也是不可能之事。龍瘟擴散,諸人皆是束手無策,便連那些個與星玄龍城一向友善,名震星玄界的所謂名醫,,也至今都無可奈何。

    事到如今,他們眼前這位能斬斷自身瘟疫毒源的少年,竟已是唯一的希望。

    再還要考慮到,此人身後的那位,同樣不好招惹。

    略一思忖,那靈威聖就一聲輕笑:“確實,看了病就要收取診金,這乃是天經地義之事。就不知任魔君,到底需要何物才肯出手?隻要我星玄龍城有的,靈某都會盡力滿足。”

    語氣溫和,神情也頗是友善。一個蒼茫魔君,在星玄龍城看來不算什麼,可一個醫道不凡,唯一有化解龍瘟之能的蒼茫魔君,那就已值得他慎重已待。

    莊無道不說話,先是似笑非笑的轉望敖原。後者神情無奈,已經有些後悔,之前對這位太過敷衍,說來也確實有些理虧。不過敖原卻也未猶豫,語氣決然道:“星龍穀周圍五百萬裏內,任何人敢對魔君以及魔君座下部屬出手,那就是與我星玄龍城為敵。隻要魔君願意,星龍穀可永為魔君棲息托庇之地。”

    莊無道卻暗暗譏哂,這位多半也是猜到了什麼。知曉自己一旦出手為這乾心雅緩解龍瘟,那麼他莊無道的性命,就斷不容有失。

    說這句話,隻是順水推舟而已,不用太在意。

    說什麼永為魔君棲息托庇之地,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他怎可能一直藏身於星龍穀?

    日後征戰於星玄大陸,遠隔數千萬裏,哪裏可能想撤就撤得過來?

    不過莊無道心中到底是一鬆,進入星龍穀後,就沉甸甸的壓在肩上的壓力,頓時散去不少。

    當下也不再猶豫,將一張符篥,打向了靈威聖:“我需要這些東西,以完成那門因果神通。除此之外,還需與因果命運之道相關的道典,越多越好,以及相應的的修行靈地。至於報酬——”

    那靈威聖看了一眼,隻見符篥中記載的,都是一些牽涉因果命運之力的靈珍奇物。極其珍貴,卻並不難尋。

    不過這些東西,還不算是真正的報酬麼?果然是難纏得緊。

    而後就聽莊無道繼續道:“我想要你們星玄龍城中儲藏的‘先天元靈,,所有的‘先天元靈,”

    語氣似斬釘截鐵,毫無討價還價的餘地。

    敖如海與敖原二人皆是眉頭一挑,現出了遲疑之色。那靈威聖卻是頗為果決,當即就微一頷首:“先天元靈麼?可以此物我龍城本準備售出,你既然想要,那麼給你無妨。隻是卻需謹記,心雅她病情不能好轉的後果,”

    話音落時,就探手往著宮廷深處一招。須臾之後,就將一團散著七彩靈光的無形精氣,強抽道了莊無道身前。

    這次輪到莊無道楞住,這先天元靈,就這麼容易到手了?都不討價還價?也不等他為這位金龍郡主,緩解瘟毒?

    旋即就又明白過來,靈威聖既已將報酬提前送到了他手中,自己接下了這報酬。那麼他‘任山河,一旦出了什麼錯漏意外,星玄龍城也就可光明正大對自己出手。那時即便是無明上仙,也無話可說。

    輕聲一笑,莊無道卻是異常果決的,將這團先天元靈直接收入到了體內,暫時藏在一處竅穴之內封存。

    這團先天元靈,數量較為龐大。超出了當日在離寒天境中的十六倍還有多,不愧是龍族,財大氣粗。

    憑這些先天元靈,應可助輕雲劍,再恢複五次而綽綽有餘。

    而此時已有九十重禁製的輕雲劍,再恢複二十七重禁製,就定可穩穩衝入仙器層級。也應可使劍靈恢複更多記憶,助他掌握更多的因果與命運之法。

    心中大喜,莊無道麵色卻是淡然,毫不顯分毫異色:“這報酬,我便先收下了。任某,自不會令諸位前輩失望

    “希望如此”靈威聖也微微一笑,露出滿意之色:“不知任魔君那門因果神通,還需多少時日修成?”

    “全力以赴,最晚三個月內。要看你們的材料,何時能收集完成了——”

    莊無道正答著話,那敖如海卻又突兀問道:“這瘟毒,難道就真無法完全化解?”

    “化解麼?其實也不是不可——”

    莊無道陷入沉思,想起了留影神晶中,那個有如神祗般的那個身影,心中不禁苦笑,哪怕他將那鎖命真言,之術完全修成,哪怕是自己也達到那個境界,也不可能辦到。雙方間的差距,根本不可以道理計。

    除非是自己,能夠修成天地陰陽大悲賦的第七劍‘臨江仙,,更將此術推升至超品之境,才有那麼一絲可能。

    可要修成此劍,至少也要等到一兩百年後,這龍瘟卻已在爆發,星玄龍城,能夠等到那時?

    再說自己,又有何必要,為星玄龍城承擔這絕大因果?先天元靈已經到手,這龍城之中很難再有讓他心動的報酬

    這些意念閃過,莊無道言語卻未停頓:“隻需請一位實力高強,同擅因果法門者出手,為星玄龍城化解就可。最好是修為能與那人旗鼓相當,甚至超越其上者。在此之下,哪怕隻遜色一星半籌,都是極其凶險。”

    這樣的人物,在星玄界內是絕無僅有。然而在星玄界外,卻是多如瀚海星砂。不過想要在星玄界內,能有與那位抗手之力,數量卻又是極小。隻有金仙之上,才有可能。不過據他所知,龍族一脈,並無精擅因果命運之道的族裔,否則數劫之前,以龍族之強,也不會在諸族爭霸中早早落敗。

    “多謝任魔君建言——”

    那敖如海的臉上,卻是難掩失望。顯然也知,想要尋得這樣的人物為星玄龍城出手,並不容易。

    “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法,極其簡單”

    莊無道微微一笑,眼內現出怪異之色:“隻需你等,能夠舍得毀去這星玄龍城就可。”

    “毀去星玄龍城o“

    靈威聖一聲驚咦,接著他目中,就已現出了一絲了悟之色:“原來如此,可是這龍瘟的因果,可是與星玄龍城有關?”

    “正是靈前輩卓見。”

    莊無道一聲輕讚,微微頷首道:“這龍瘟的‘果,,就是必定毀去星玄龍城”

    隻因這果,鎖定的是他腳下這座城,所以哪怕是從此將這座城改名都無法。

    九玄魔界那人承擔不了,將星玄界所有龍裔都盡數滅亡的‘因,,所以在這瘟毒中設下的‘果,,也就大幅縮水,隻是欲毀去星玄龍城而已。

    可對於此界龍裔而言,這依然致命。

    而這化解之法,雖是簡單,可星玄龍城,卻絕無法做到。且不說這龍城,乃是鎮壓守禦兩界‘虛淵之橋,的關鍵,經營了百萬年之久。一旦廢棄,九玄魔界的大軍,必定長驅直入,星龍穀這片龍族樂土,必定不保。光是城中,那珍貴無比的龍池,等等,也都是星玄龍城無法放棄之物。

    也正因料到了星玄龍城未至絕境,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做出這樣的決斷,所以他也不吝大方,將自己窺得的‘果,,直接道出。報酬已經到手,他也就難得發一回善心,細細指點。

    敖如海幾人,卻都是臉色難看無比,久久無法恢複。莊無道猜測這三人,估計已對九玄魔界那人,恨到了骨髓。

    最後還是那靈威聖一聲歎息,朝著莊無道深深一禮:“多謝魔君,此言雖不能使星玄龍城免去大劫,卻至少可使我族,可以最後保存幾分元氣。”

    莊無道坦然受之,這確是絕大的人情。萬不得已時,諸脈龍族至少可毀去星玄龍城,以求諸脈龍裔得以保全。

    而隨即莊無道又抬起了頭,看向了上方。此處天空附近,應該就是兩界‘虛淵之橋,的所在。他隱隱可以感應,那邊似乎正又一道目光,隔著一個世界,遠遠注目著自己。

    莊無道此時是愈發的迫不及待,想要將輕雲劍,盡快恢複到仙器等級。他要想在此界縱橫,也需有件鎮壓自身氣運之物。

    這星玄龍城,就是前車之鑒。諸脈龍族雖是富庶,卻無能夠壓製運數的至寶,才被那位算計,使這龍瘟驟然爆發

    換成是赤神宗,有先天五行雷玉以及‘赤神蘊生石,在,那位可敢以鎖命真言,,發下必定毀去赤神山的因果之誓?

    其實身為殺伐之器的輕雲,並不適合,不過此劍前身乃是神寶等級,殺戮億萬,煞威極盛。用來壓製氣數,勉強還算合用。

    接著莊無道又心中微動,想起了龍城失竊的那件至寶。這星玄龍城,或者也不是沒有鎮壓氣運之物,可能是被偷竊了也未可知。

    可這樣的靈物,龍族必定是看守森嚴,哪怕是由敖如海這樣的遮天大能親自守護,也不為過。而龍族之中,又血統純淨,無有叛徒之憂。

    好端端的,怎會這麼容易失竊?

    隻怕這是一連串針對星玄龍城的布局。九玄魔界那位的龍瘟,爆發的時間,實在是太巧了。

    如今哪怕是星玄龍城,將那件至寶尋回,隻怕已無能為力。最多隻能緩解,而無法徹底化解龍瘟。

    那位的‘因,已種下,如今就等待著結‘果,之時。星玄龍城毀滅之日,就是龍瘟結束之時。

    思及此處,莊無道不由暗暗苦笑,自己出海原本是欲尋靈地潛伏。準備靜修一段時日,增長自己的爪牙羽翼。

    不料沒到兩年,就又卷入到了一場,可能將席卷整個星玄魔界的絕大風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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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一章 禍亂之源

    赤神宗,皇玄院內。當聶仙鈴結束了入定,眼中微含喜意的睜開眼時,卻見另一個與自己容貌相似到了極致,幾乎無任何不同的紅衣少女,正端坐在了自己的麵前。

    聶仙鈴先是微楞,而後就現出釋然之色,已經明白了對麵此女的身份。這是她,是未來某個時段的她。

    “我就是你,未來的聶仙鈴——”

    那紅衣少女淺淺一笑,氣質明豔不可方物:“還沒恭喜你,內天地法域今日小成,總算是得償所願。從此可長生逍遙,與天齊壽”

    其實無需說話,二人之間,本為一體,自可以意念相通。

    “與天齊壽?原來如此。”

    聶仙鈴卻微覺失望;“我以為此術修成,可以不死不滅。”

    “其實也差不多了,隻要你不去蠢到那些擅因果時序之術的強人。”

    未來的聶仙鈴輕笑:“如師兄那般的人物,你我最好還是躲著些為好。不過尋常的修士,可就奈何不得我等。”

    “你是來自六十年後?莫非六十年後,我就能有穿梭時序長河之能?”

    聶仙鈴潛神感應著,而後又試探著問道:“那麼可知未來之事?師兄他,是否成功勝出鼎爐之爭?”

    這是她最擔憂之事,莊無道接下的那副殘局,實在太過艱險,使她提心吊膽。

    而隨機聶仙鈴的麵色,又浮起了暈紅:“還有未來的我,與師兄緣分如何?”

    在自己的麵前,那就無需羞澀。未來的自己,必然能明了她的心意。

    “恕我不能相告——”

    未來的聶仙鈴搖著頭:“此身才隻大乘圓滿之境,哪裏就可能穿梭時序長河o你我現在的境界,最多也隻是穿梭前後二三十息左右,再多的話,就有肉身元神崩潰之險。隻是因我恰好機緣巧合,尋得一處上古遺跡,又有十萬年後的你,在未來以無上法力穿梭時序長河相助,才能來到這一時段。”

    無上法力,十萬年後?

    聶仙鈴將這些信息,記憶於心底深處。如此說來,自己的未來,必定成就非凡。能活到十萬年後,就是明證、

    然而未來的自己,又為何會出現在這一時段?除非是有什麼,自己不願見到,必須要扭轉的事情發生。

    接著就又聽對麵的紅衣少女言道:“以我六十年後觀之,那時序與命運長河之能,實非人力所能當。所以一應可能扭轉未來因果命運之事,恕我不能告知於你。所謂的逆天改命,其實就是與天命為敵,等於是一身之力,要將命運長河截流。哪怕你我乃無妄道體,不在天命之中,也不可螳臂當車。若真這麼做了,那就定是屍骨無存。”

    聶仙鈴心中微凜,接著卻又眼現疑惑之色:“既然天命不可逆,那麼未來之我,又為何出現在此間?”

    “自然是來代替即將消失於這一時段的你——”

    未來的聶仙鈴解釋著:“隻因我來此,也在命運時序在內。是命中注定之事。命運長河也並非不可逆,隻是強行堵截,代價太大而已。所謂堵不如疏,與其強行攔截,倒不如慢慢的引導,從小處做起,潛移默化,積少成多,最後逆轉大勢。譬如凡間之人治河,你見過有人強行截河的例子?”

    聶仙鈴一聽其言,就心有明悟,知曉自己在此世中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

    “如此說來,未來果然是有了我不願見之事。”

    聶仙鈴笑容苦澀,而後又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自然是先完成師兄的吩咐再說其他!”

    紅衣女子的眼中,此時赫然精芒閃現,戰意洶湧,不過又很好的壓抑著:“這六十年中,你我本該暫時消失的。

    聶仙鈴若有所悟,難道說這就是悲劇的源頭,隻因自己,未曾辦到師兄托付之事?

    幾年前,師兄就已吩咐自己,去一一挑戰那十小仙師,七小魔君。與那天下強者交鋒爭輝,以分擔師兄壓力。可隻因自己的功法神通,正至關鍵之時,不能走動。一直拖延到了現在,都未能開始。

    不對,絕不僅僅隻是如此——

    可是師兄有難?他到底經曆了什麼?未來又到底有何等樣的慘事發生?

    “說起來,這幾十年間之事,很是凶險。以我現在的修為,能否活命都是兩說。”

    未來的聶仙鈴唏噓感歎著,見對麵的自己,正目光疑惑的望來,卻又微微一笑:“放心,哪怕是此身死去,也不能影響你我的存在。要知未來有無數可能,命運有無數的分支,此身隻是未來某個時序分支的聶仙鈴。即便死去,也仍有無數未來與過去的聶仙鈴存在。”

    “我聽不太懂——”

    聶仙鈴眉頭微蹙,結合對麵這位先前的言語,確實讓人疑惑,一頭霧水。

    不過在她心內,卻已漸漸明白了過來,無非是拆東牆補西牆而已。未來並非是一成不變,所以分支眾多,自然也有眾多的聶仙鈴。而她的時序玄術,可以使自己與所有過去未來,分支位麵的聶仙鈴,做心靈交流,所以並未彼此之別。

    不過這種能力,仍需慎用。否則修補起來,可就異常的麻煩。

    感應到時間不多,聶仙鈴也不再糾結。

    “既是如此,那就一切拜托”

    話音道出,聶仙鈴的氣息,就已徹底消失。整個人就似化成一塊石頭般枯坐著,真元與魂力波動,俱都消失。甚至在普通人的眼中,她人是否存在於此世,都是一個疑問。

    隻因這一刻,聶仙鈴的整個神魂,就已被時序與命運長河拉入其內,不得脫身。

    之前她抽取這兩條長河源力,完成了內天地與法域,然而此時,也被時序與命運長河反作用過來的力量,拉扯入其中。

    不過這並非是壞事,她可以一舉將此身,真正恒定在這一時段,成為所有‘聶仙鈴,的源頭。

    而經受這兩條長河的衝刷洗練,未來她對時序與命運之道的掌握,也將大幅度的提升。

    再計算自己蘇醒的時間,恰是五六十年後——

    看著聶仙鈴整個人的元氣聲息,漸漸死寂。紅衣少女卻是自嘲一笑,眼前的她,自以為是懂了,可其實並不懂。

    就如百川彙大海,殊途終同歸。未來雖有無數的可能,可最終的流向,依然是混沌碎滅,大劫之末。要想創造出未來的分支,又談何容易?

    未來十萬年後的自己,為何要將她送到這一時段,她同樣不甚清楚。說不定自己來此,也在命運之內。

    總之,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尋思至此,紅衣少女就微一揮手,立時就有無數的劍器從她袖中飛出。頃刻間就在入定的‘聶仙鈴,身周,以及這座房屋之外,布下了一座浩大的劍陣。

    在赤神宗內,並不愁有被驚擾之憂。因身為秘傳苗裔弟子之故,此處已是門內最頂尖的洞府,聶仙鈴更得宗門長輩愛重,所以閉關之時,無人敢於強闖入內。

    不過想想未來幾十年後赤神宗內的形勢,紅衣少女還是不能就此安心。以穩為上,布下了這座劍陣,自己才能安心在外。

    做完這些,聶仙鈴就踩著一口純青色的劍器,穿梭出洞府之外。而後直接就往赤神主山的方向,遁行而去。

    她的第一個目標,選定的是星始宗。不過在此之前,卻需通告宗門,尤其是無明上仙。

    木秀於林,是極其危險之事,並不能因對手是‘正道宗門,,就可大意輕心。她才沒任山河那麼愚蠢,在開始之前,先需為自己找來足夠強力的後盾——

    ※※※※

    進入星玄龍城的時候,是被敖原強行攝走。可當莊無道返回之時,敖原卻已是言語溫和,極其的客氣,照顧有加

    讓莊無道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黑龍一族的前倨後恭。不過他對此人,也沒什麼太大的惡感。

    此前的敖原,本就與他無什麼交情瓜葛,也無什麼敵意。所作所為,在這人的立場而言,並無有什麼不對之處。

    所以莊無道對星玄龍城的做法心有怨氣,對此人卻並不厭惡,這並無矛盾。自然,他也不打算與這位有什麼交情

    返回時的這一路,隻是閑聊著,順便打聽一些消息。

    “如此說來,你們星玄龍城還真是丟棄了一件至寶,到現在還沒尋得o”

    “未曾,若能尋得,我星玄龍城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般境地。”

    敖原搖著頭,並無隱瞞之意:“任魔君大約以為我星玄龍城將你們請來,隻是為封鎖消息,禁錮疫源?非也,這龍瘟的消息又能封鎖多久?那因果不解,疫源又能禁錮到幾時?實因我族至寶,乃是無形無相之物,所以將你們請來之後,就連清查搜身都未有。隻因這等做法,根本無用,所以隻將周圍可疑之人強請至此,待日後有能力時再做分辨

    莊無道這才了悟,然後心中微動道:“莫非尋得此物的關鍵,就在那位心雅郡主的身上?”

    他已經開始後悔,之前的要價,確實有些低了。怪不得那靈威聖,連討價還價都沒有。

    如此一來,星玄龍城的一應做法,也都能解釋得通。

    “確實如此,魔君果然高智”

    敖原臉上,也現出了一絲笑意:“除此之外,還有一因。這次那件至寶,之所以會被盜走,是因九玄魔界的那位,掌握了三隻自在天級的他化心魔,在這幾十年中,陸續潛伏入我龍城之內。他化心魔並無實體,隻能附身或奪舍操縱他人行走。此時我星玄龍城那幾頭被魔染之龍已除,按說該將星龍穀附近之人,也全數清理一番,才能了結後患。不過我星玄龍城上下都以為天有好生之德,所以隻是保守起見,將周圍的修士與人族部落暫時圈禁,以免殺戮。”

    他也知這位‘任魔君,,對星玄龍城怨氣不淺,說這些話,就是為減莊無道對龍城的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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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八章 因果之道

    「他化心魔?果真?」

    莊無道陷入了沉默,想起了天一修界,因他化心魔而起的滅世之災。又想起了離寒天宮內,那隻由地縛魂轉化而成的他化心魔。

    這還隻五六階的無相心魔而已,卻都在天一修界,釀成了極大災劫。

    而自在天魔這一級數,與修士中的仙人相當,一旦作亂,後果確實不堪設想。

    這麼說來,這星玄龍城倒還真有幾分苦衷,這確是一個苦果。使當世十二正教,七大魔門都有為之頭疼不已的大麻煩。

    「我敖原,豈會謊言欺瞞?」

    敖原一聲冷哼,意示不滿:「我星玄龍城將諸人彙聚於此,暫時隔絕星玄穀內外,也是未免魔災繼續往外擴散。之所以不曾散出自在天心魔的消息,就是為免眾人人心惶惶,反而給了他化心魔可趁之機。」

    莊無道唇角微挑,忖道星玄龍城之所以如此,隻怕更多的,還是為免他化心魔與那件至寶走漏吧?

    不過對星玄龍城的感官,到底還是有所好轉。真要被魔災擴散開來,那就是億萬生靈血劫,都將被這他化心魔奪走神魄。

    觀其處置,也算是頗有擔待。當下微微頷首,直接讚道:「原來如此,貴族告義。抱歉了卻是任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其實也無需致歉,他本是魔修,把人往壞了想,豈非是理所當然?

    「任魔君能夠諒解,自是最好不過。」

    敖原的麵上,已經重現笑容:「說來任魔君,看來還真不似一位魔修。」

    「不像麼?」

    莊無道自嘲一哂,裝模作樣的看著自己的手:「隻是有些東西,還放不下,看不透而已。」

    這種試探之語,太淺薄了。

    那敖原雙眉微挑,而後就再不多言。確實,一個正道英傑,驟然墮落入魔。還放不下,看不透,自是理所當然。

    真正是這麼快就已與魔修無二,那才讓人奇怪。

    不過這與他們星玄龍宮並無關係,無論『任山河,是否真正入魔,對包括他在內的諸脈龍族都無影響,實不用太過在意。

    回至那處集鎮之前,敖原卻又特意交代了一番。莊無道心領神會,自己知曉的這些事情,涉及諸脈龍族的生死存亡,確實不宜對外宣揚。尤其是他化心魔,更不能使人得知。

    而為了震懾那些別有用心者,敖原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將他送歸太霄都天星雲神艦,這才遁空返回。

    莊無道也不再去那路口繼續擺攤,當回至艦內,交代了諸人緊閉門戶,小心防範之後,第一時間,就開始了閉關

    而這一次,卻是為的輕雲劍。就在莊無道進入自己靜室內的剎那,輕雲劍就已開始了對『先天元靈,的吞噬。

    僅僅隻是一日時間,就已再次恢復了一次法禁,提升到了九十九重禁製。而後就陷入了沉睡,再無絲毫聲息、

    這是輕雲劍在繼續積蓄力量,稍作穩固,就可準備衝擊一百零八重禁製,以及最後的仙禁。

    莊無道也不怎麼擔心,知曉隻需十餘日左右的時間,輕雲就自可完成仙禁。自己則是專心一意,開始鑽研起了因果之法。便連劍永道人,剩下的那七千年道基,也暫時放下。

    時移事易,以前莊無道要盡快提升境界修為,所以專注於劍永道人的那一萬三千年道業。可如今這星玄龍城,必定希望那乾心雅恢復的越快越好。既然已經收了報酬,他就隻能在這方麵,多下功夫。

    而除了那留影神晶之外,星玄龍城更在之後數日,將數門講述因果命運大道的經典,送至到他手中。至於莊無道要用來煉製因果之器的靈物,卻還需過上一段時日,才能蒐集送來。

    論述因果命運之法的經典,一向都是罕見,難以尋覓。掌握此道之人也是極其稀有,哪怕在高階修士中,亦是百萬人無一,即便天仙界中,亦是少而又少。

    故而星玄龍城雖是豪富,有百萬年積累。可在莊無道看來,這些龍族送來的這些東西,卻是良莠不齊。有用的少,無用的多。

    「什麼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界,今生所為是?真是可笑——」

    「父作不善,子不代受。子作不善,父不代受。善自獲福,惡自受殃。這簡直,荒唐」

    棄如敝履一般,莊無道隨手將出自佛門的《般泥洹經》與《三世因果經》丟棄到了一旁。

    在莊無道看來,佛門對因果的論述,簡直是胡說八道,與其說是論經講法,倒不如說是在傳教。

    或者有些道理,可卻並不符合因果循環之法。

    倒是道門的經文,倒還有幾分誠意。渦福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也。正複為奇,善複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穀。」「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

    ——這些道理,雖也有傳教之嫌,可多少闡述了一些因果命運的真理。不似佛經,太過蒼白。

    不過這些經文中,卻還是有幾本精品,讓莊無道受益匪淺。

    因果之道有三大律則,一為果由因生:無因不能生果,有果必有其因。唯有因無緣不能生果,因緣俱足必然生果

    二則為事待理成:萬法生住異滅,在事相中有其普遍的理性。如生必有死,聚必有散,合必有離,成必有壞,都是必然的理則。

    三為有依空立:任何生起存在的事物,都必依否定實在性的本性而生起。即所謂性空始能緣起,緣起必然性空。

    所謂的命運,是指事情的運行規律,指生死、貧富等一切遭遇,無法改變的過去和無法預知的未來。

    「天」能致命於人,即為「受命於天」,因此,所謂命運就是天命。

    明悟了這些,莊無道對因果之道的掌控,對鎖命真言,複製的進度,也是大幅度的拔升。

    僅僅五六日時光,就已有不少進益,感覺自己最多隻需不到兩個月時間,就可將這式鎖命真言,完成。

    他在獨自鑽研因果命運之法,蘇雲墜這次也不來煩他。也在他房間內,獨自守著一尊鼎爐,借助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引來的星辰之火煉器,不過這些日子,已經損毀了許多材料,也不知在搗鼓著什麼。

    莊無道也不在意,這女孩能安安靜靜,不來打擾,就是再好不過。

    蘇雲墜不似自己,有著前世的根基道業,除了日常積累真元,洗練元神之外,根本就無需修行。即便想要悟道,以她現在的境界,也悟不出什麼來,隻因她前生,就已經悟得。

    這女孩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在魔身之內,凝聚道胎,完成逆轉的道心種魔。所以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浪費。

    七日之後,輕雲劍恢復到了一百零八重禁製,而後又開始了沉睡,繼續蘊育穩固,準備再衝擊仙禁。

    莊無道本來頗為開心,不過就在這日的傍晚,元神之內,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凶險危兆。

    這不是因自己而生,而是另有其人——

    此人一死,自己日後必有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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