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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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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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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7 01:25:34
一零五九章 天元無量

    “居然——”

    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外,皇玄夜的星靈化身,一時間都忘記了自己,正在激戰之中。神情楞怔,一臉茫然的著看那巨潮倒卷,海水被莫大靈壓近乎清空的下方。

    “這簡直就是無敵——,如此神術,怎可能存在於世?”

    謝婉清也同樣停手,眼神不可思議的看著下方,那七千丈海底之下的一千九百八十二尊雷火力士,還有那狂卷滔天的元力風暴。

    那無比龐大的氣機,讓此時銀白戰艦的周圍諸人,都感覺身周的真元法力,都近乎失控,再無法操縱自如。

    而驚異之後,謝婉清卻是縱聲大笑:“主上,居然又給了灑家一次驚喜,不愧是我家的蒼茫魔君,魔威無量任山河,從今日起,你是除了太幽上仙之外,這世上最令我謝婉清最佩服之人心服口服”

    “不可思議真正是不可思議”

    蘇星河也是同樣雙手微顫,麵色血色褪盡,蒼白一片,已經語無倫次。

    “如此神威,哪怕是二百七十四萬年前的星始神君,隻怕亦不過如此——”

    所謂的星始神君,乃是星玄界三百萬年來,公認的最強者。星始宗就是由其所創,而這位哪怕進入天仙界之後,亦未曾泯然於眾人,光芒依舊。

    居說是隻用短短四十萬年時間,就已晉升絕代仙王,成為天仙界的一方霸主。

    “轟”

    一聲雷爆般的轟鳴,卻是那數十慘綠劍光,一套十二張‘天元滅神符,,都扛不住那一千六百九十一尊雷火力士崛起之勢的壓迫,紛紛震散碎滅。

    使皇玄夜的麵色鐵青,他此時手中,還有類似‘元魔始亂符,的手段,隻效果略遜一籌。

    不過此時,看著那數千雷火力士聚成的聲勢。皇玄夜卻已有明悟,自己的那些東西,哪怕是使用出來,也毫無效果哪怕是稍稍阻斷,也無法辦到、

    而隨著這一套天元無量都天陣,完成,赫然無數的雷火,四下蔓延,將整天十萬裏天地,都籠罩其間。

    而後又是赤紅色的光華,從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內蔓延開來,覆蓋著這一方世界,氣勢恢宏。

    “九階?不對,這是準仙階之陣——”

    一千六百九十一尊雷火力士,加上莊無道的‘雷火神域,之術,由量變而質變,竟是硬生生的,就將這七階大陣,催升到了準仙階的境地。

    蘇劍通眼裏閃過一絲異澤,又是一箭射出,那之前還遊刃有餘的皇玄夜,這次卻是狼狽無比,幾乎被他箭上纏繞的雷火之力,炸穿了一側肩膀。

    這就是天元無量都天陣,加持之威,盡管他不通離塵宗的功法。可僅是那附加於身的都天神雷與重明離火,就可使他戰力暴漲,箭速激增。

    與謝婉清與蘇雲墜四人聯手,隻是一個眨眼,皇玄夜的身上,就已添了幾處傷口。傷處星力四溢,根本就無法補充。隻因這一方天地,都已被那天元無量都天陣,盡數鎮壓

    所有周天星辰,所有的太陰星力,都盡皆阻絕封鎮。

    “混賬該死你們這些渣滓——”

    皇玄夜的星靈分身,分明是已暴怒,不過眼中更多的還是惶然驚色。

    一千六百九十一尊雷火力士現世,這一戰,隻怕再難有異念。

    天地之間,又是的一聲爆震。卻是那海底之下,一千六百九十一尊雷火力士同時出拳。

    於是整片虛空,都是在晃蕩不休。接近於四階道力的力量,覆蓋著這方圓萬裏之內,幾乎每一寸的空間,

    皇玄夜的身軀劇震,口中咳‘血,,無數的星藍色‘血液,,被他疾吐而出,又化作點點靈光散去。

    不過此時受創最劇的,還是五千裏外,那座八階玄陽五行神煞陣五隻身高萬丈,通體靈光的五行煞神,隻是一擊都無法承受,在這浩瀚拳力碾壓之下,轟然碎滅

    而那玄陽五行神煞陣的陣盤,也是現出了絲絲裂紋。

    “任山河”

    遠處的楚靈奇,已經飛至到距離星雲神艦不到千裏之地,此時卻是既驚又怒的一聲嘶吼。而隨之傳來的,卻是一層層無形的波動,仿佛是磁場一般。隻瞬間這片天地的部分法則之力,都為其掌控,劍意衝霄。一千六百九十一尊八階雷火力士,一時間都俱被這域場壓製,一身元氣,都開始大幅度的跌路。

    “玄天劍域?”

    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內,不死眉頭微挑。記得十六年前,楚靈奇的本源法域,還隻是半完成的狀態。

    可此時此刻,卻已近乎完整。而除了玄聖劍域之外,此人還另完成一門完整無缺的二品法域

    而緊隨此人之後,那寒霄仙子,還有此時正坐鎮於那玄陽五行神煞陣陣盤之內的散仙,也同時將法域散開,鎮壓著這一方世界

    便是皇玄夜,此時也將那元始魔域展出。隻是一瞬,就使天元無量都天陣,,從仙階的層次,直落七階

    不死道人卻並無多少驚意,反而是冷然一哂。要拚法域麼?此時他們這一方,也不輸給對麵多少。

    若是那皇玄夜本體在此,能同時使用‘元始魔域,與‘太陰星域,這兩大一品巔峰法域之時,對麵倒還有幾分勝算。

    可此時隻其星靈化身在此,對麵也無更多的散仙與法域登仙,那麼這一戰,他們怎麼可能會敗?

    果然就在一瞬之後,就聽艦外謝婉清大笑之聲傳來:“要憑法域?樂意奉陪!”

    瞬時音鳴爆震,音震域場,瞬間就在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之外,撐起了一方空間,

    正是雷音法域

    而緊隨其後,各種樣的光華,四麵八方的散開,與楚天奇等人的法域力場,碰撞抗衡。

    三足冥鴉,生死法域

    夢念生,羅睢神域

    蘇雲墜,陰陽法域!

    蘇劍通,星河箭域

    隨著整整五種不同法域之力擴散,那整片天際,都赫然彌漫著黑白光華,陰陽靈光,還有那羅睢星力。各種樣的法域半法域之力相互糾纏,僵持不下。

    隻是下一刻,當一波更為恢宏的域場之力,從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內往外散開之時。赫然除那皇玄夜的元始魔域之外,幾乎所有的法域之力,都被強行壓製,再驚不起半點波瀾。

    也使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看向了太霄都天星雲神艦,神色都是複雜莫名。

    這是法域‘重明無量,,也隻有此時船中的那人才能使出。而盡管此間,擁有一品法域與半法域者,多達數人之巨。可卻無一位,自問能在法域品質上,可與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中的那位相較。

    曆經兩個境界的品質提升與完善之後,此時除了皇玄夜的‘元始魔域,之外,其餘都無與之抗衡之力

    便是夢念生,蘇劍通與蘇雲墜這些,身為那位蒼茫魔君座下部屬之人,亦不能幸免。

    可這還僅僅還隻是大乘境而已,一旦那‘任山河,突破到登仙境,甚至靈仙之境,那又將強橫到何等恐怖境地?

    而此時不死等人,更是心知,此時這‘任山河,隱藏的,還有一門威能更在重明無量之上的忄域,。若是此時同時施展,不知又將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這重明法域一出,便將所有一切的域場之力排開。那一千六百九十一尊雷火力士與天元無量都天陣,,此時非但未被壓製,氣勢反而更攀升一層。

    而謝婉清,則是第一時間,就嘿然笑著:“閣下這就想要逃了?所謂太陰魔君,也不過如此。記得之前,是誰說的要不留我等全屍?真正是大言不慚”

    太霄都天星雲神艦,爆出了漫天劍影,一陣陣的音爆,充斥著這方虛空。

    皇玄夜臉色難看,從莊無道施展出這重明法域開始,他就已知毫無勝算。星靈化身雖為化身,卻也有他一條完整的分化元神,更需要十年時間,才能夠凝聚。

    事不可為,他覺不希望著具身外化身,也隕滅在此,為遠方那些正道修士,一起陪葬哪怕能多傳出些消息,那也好的。

    然而謝婉清的雷音劍,此時卻是死死的糾纏著,如附骨之疽,不散陰魂。而蘇雲墜到月牙刀,亦是如影隨形,時時威脅著他的身後。少女的身側,更有一頭被陣法加強到了極致的重明虛神助戰,每一擊之威,也都可直追仙人

    蘇劍通與蘇星河父子,亦都是高明至極的射手。出手時無情冷漠,穩定之極,不會給他半點可趁之機。

    幾乎每一箭,都恰好能鎖住他,想要從太虛海逃遁的可能。其實此時,他逃逸的機會,已經極小。

    星空中的太陰星力,已經徹底被天元無量都天陣,封絕,而太虛海外,也同樣在這威能磅礡的大陣覆蓋之中

    天上地下,俱如牢籠。那太霄重明離火與太霄重明羽化都天神雷,幾乎是無所不在

    他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爭得一線機會,強行破開虛空壁障之後,由本宗幾位靈魔前輩在虛空之外出手,助他這具星靈化身逃離。

    莊無道則仍是在太霄都天星雲神艦的主艙室內,傲然而立。並沒去理會那皇玄夜星靈化身的生死。

    此時有一座準仙階的戰艦助戰,那謝婉清與蘇雲墜等人若還落敗,被此人逃走,那就真可說是無能之至

    而此刻他更關注的,還是遠方那幾艘準仙階的大器玄陽神舟與諸位九階戰艦,以及那楚靈奇與寒霄等人。

    看出此戰情形不妙,勝算全無的,其實並不隻是皇玄夜一人。對麵的那些正教修士,也同樣能夠明辨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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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零章 遮天劍羽

    早在一個呼吸之前,那楚靈奇的劍光就不再向前,反而是急速的回退飛撤著。而那些戰艦,也不再盡力維持著那玄陽五行神煞陣,而是在蓄力籌謀準備著什麼。

    想逃?

    莊無道的唇角,溢出一絲殘酷的冷笑。今日自己暴露出如此眾多的底牌,若還被爾等逃走,豈非不智?

    一個意念,身後就有一頭重明鳥虛神飛出,帶著他大半的重明一脈神通,直衝九霄之上。

    而同時莊無道的耳旁,也傳來了離華仙君的笑聲:“定不負主上所托”

    那紫紅色的重明巨鳥,才剛飛出了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外,整個身軀就開始飛速的膨脹著。

    在天元無量都天陣,加持之下,見風即漲。幾乎所有的的雷火之力,都被這巨鳥吸取,短短三個呼吸時間,就膨脹到數十餘倍。身軀三萬餘丈,雙翅展開,赫然遮天蔽日身周則籠罩著重重魔霧,紫火燃燒,雷電環身,氣勢煊天

    “轟”

    又是一次震晃整片虛空的衝擊,一千六百九十一尊雷火力士同時發力。那皇玄夜再次咳血,而數千裏外的那座玄陽五行神煞陣的陣盤,也終於支撐不住,片片粉碎了開來。

    不過那艘準仙階的‘玄陽大器神舟,與諸多八九階戰艦,亦是曾此機會,借助暴亂之力,終於將那虛空壁壘,天地胎膜強行撕開了一線,緩緩往太虛海外滑行而去。

    ——之所以說是緩緩,,是因雷火之力束縛困鎖。哪怕那艘‘玄陽大器神舟,在散仙操控下全力而為,也仍是移動艱難。

    皇玄夜麵色慘變,眼神怒不可遏。自入修行道以來,從來隻有他將別人當成踏腳之石,或是出賣或是擋災的份。似此刻這般,被人拋下,當成斷後棄子的體驗,卻還是首次豈能不怒,豈能不惱o

    不過隨即他的視角餘光,就望見了數百裏外,那隻身形無比巨大的重明巨鳥。不禁冷笑出聲,大器玄門的那些位,以為這就能夠從任山河手中逃逸?談何容易?

    全力聯手,他們還有一線生機,主動破陣,隻會正落任山河下懷

    果然這意念才一閃過,遠處的重明巨鳥就已出手,紫紅色的巨爪直接撕裂虛空,往數千裏外強行抓去。

    也同樣是輕鬆之至的,破開了天地胎膜,進入虛空海內。無邊無量的雷火,頃刻間就將那暴亂的虛空海,破滅封鎮。僅隻是餘威,就使那些八階戰艦支撐不住,紛紛轟然爆裂,

    裏麵的修士,要麼是修為不足,當場被那四散的重明離火與都天神雷波及,身軀都在瞬間炸成了灰燼,不留半點殘餘。要麼是勉強保住了性命,卻被那天元無量都天陣,發出的正反兩儀之力吸攝,完全動彈不能。

    而大器玄門的那些九階戰艦與‘玄陽大器神舟,,雖能勉強支撐,可也同樣不能深入那太虛海內一步。被一隻無比巨大的紫金色巨爪,四麵八方的合攏過來,強行攝於其內。

    再觀那重明巨鳥,身形居然又爆增了十倍,赫然已至三十萬丈。那足有千丈長短的‘玄陽大器神舟,,在這龐然大物麵前,就似如米粒一般

    楚靈奇麵色鐵青,身軀猛然衝起,一道劍光直往這紫金巨爪的根部斬去。玄聖天衍劍的劍四十七爆發,立時就破開了那一重重的罡氣雷火,劍光所指,也是這紫金巨爪最脆弱的關節處。

    那氣勢劍意與這龐然巨鳥絕不能比,卻是直追皇玄夜的星靈化身。

    然而也就在他劍光起時,從這紫紅巨鳥的身軀之上,卻忽然飄落下了一片片的羽毛。每一片金紅之羽,此時都似一口劍,夾帶著浩瀚的離火神雷,紛紛削切斬擊而至。

    速度不快,卻都劍法高絕每一片金羽,都似有著一位高明至極的劍手禦使,一斬一刺,一提一帶,莫不含高深玄意。瞬間就使楚靈奇全力編織而出的劍網,變得千瘡百孔,

    最後這些金羽,也都從無落空,最後所落之處,都是在他周身上下。

    短短三個呼吸不到,楚靈奇的渾身上下,就已是傷痕累累。已經有十數次,危極性命

    “這是,因果?”

    楚靈奇的麵色慘白,能夠感應得到那些因果之絲,將自己牢牢牽扯糾纏。這些劍羽,根本就無任何抵禦躲避之法

    隻能強行摧毀,才可免劍羽加身之危。

    “不止是因果,聞說任山河的玄竅之內,還藏有著一位太上仙君的殘魂。這些劍羽,當是由仙人禦使”

    此時寒霄,亦是尾隨而至。不過亦被那劍羽所困,隻能接近楚靈奇,與其背靠背,以應對那漫天金羽。

    “仙人?太上仙君?仙君又能如何?不過隻是一絲殘魂而已——”

    楚靈奇的目光赤紅,依然是銳利無比。不過與之前殺意沸騰之時不同,他此時隻求能將這巨爪斬裂,使諸人能夠從那任山河的魔掌之下逃生。

    此戰若敗,全軍覆沒於此,他不知其餘孔商仙盟的其餘幾家是否還有勇氣,再來圍剿任山河這個魔畜

    便是太霄劍宗之內,若是損失太大,隻怕門內亦有不滿異議之聲

    劍光削斬,化作三千丈劍潮,將前方的劍羽,盡皆粉碎。楚靈奇總算從這些羽劍中脫身了出來,正欲再說些什麼,卻忽然神念移動,靈聚於目,再看向了太虛海外。

    隻見一尊赫然長達十萬丈的冰色巨鉞,忽然從虛空海外直撞而來,扭曲虛空世界,往天地胎膜內的重明巨鳥,轟然擊至

    “九天十地誅魔神鉞”

    那寒霄的柳眉微挑,而後麵現驚喜之色:“此物乃是寒淩師姐她的成名仙兵師姐既已現身,我等必可安然離去。她在太虛海外出手,當是防那無明的朋黨提前於涉阻攔,也不違規矩——”

    然而這言語還未說完,就聽得這天地間,又是一聲唳鳴。那重明巨鳥雙翅揚起,於是整片虛空壁障,也變得堅實無比。身形也在這瞬間挪移,硬生生的變幻了方位。

    當那冰色巨鉞刺入,頃刻間就有無數的天道劫力急湧而至,天道之力與法則之網排斥,將這‘九天十地誅魔神鉞,之威,一時壓製到了極點。

    而此時那重明巨鳥也再次出手,渾身雷爆。那天元無量都天陣,,也在這一刻,將所有的力量,加持於其身

    隨著另隻一紫金巨爪,遙空抓下,竟將這天地劫雷也聚攏於一處,隻聽轟然震爆。那才剛刺入界障之內才不到半截的‘九天十地誅魔神鉞,,就被直接轟撞而回,翻飛入虛空海內。

    寒霄甚至可聽見,那太虛海外傳來的一聲女子悶哼,竟是痛苦之至,似受創不輕。

    這因是傷在那重明虛神與天道的聯手合擊之下,那位離華仙君分明已是將這方世界的天道法則之力,都運用到了極致巔峰

    此時那重明巨鳥,居然僅僅隻是一隻紫金左爪崩潰而已然而在陣法的加持補充之下,又在迅速恢複著,根本就不能算是創傷整體戰力,根本無有絲毫的損傷。

    即便是那海下,一千六百九十一尊雷火力士,也同樣隻是石質外殼之上,微現裂紋

    寒霄一時之間,隻覺茫然。她師姐寒淩,居然不是這重明鳥虛神之敵?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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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一章 望風而逃

    寒淩法力不弱,實力絕不可能如無明那般,以靈仙之身而有元仙戰力。可在靈仙境之中,卻也是中上之資。此時更已修至靈仙巔峰,身有中品仙器。全力出手時,甚至可令天仙階的仙人,亦要退避三舍

    可方才與這重明巨鳥交鋒,居然是以潰敗了局

    靈仙境在星玄界中,實力是受到此界天人二道意誌的壓製不錯一座準仙境的大陣,也確實可使一位準仙階的修士,法力直追仙人境界

    然而眼前這隻‘重明虛神,,再怎麼強,也不太可能強到將寒淩一擊擊潰的程度

    是這離華仙君對法力的操縱,對大道法理的掌控,遠超寒淩之上?

    使寒霄無法置信,也麵色蒼白。此時寒淩一擊而潰,那麼無明等人,隻怕再不會給她出手的機會。

    “是仙元之力”

    楚靈奇亦同樣神情陰沉,言語中含著自己都難察覺的灰心喪氣:“這重明虛神體內,當是已經已經恢複了仙元之力。

    果然不愧是三劫前的太上仙君借助天元無量都天陣,加持,任山河的雷火元胎之力。赫然是強行從這天地元氣之中,提取凝聚出了仙人元力

    ——內天地,法域神通,仙元之力,仙人該有的,都一樣不缺。除了仙人之軀,這頭重明巨鳥,就已等同是仙人無疑

    而以這三十萬丈雷火之軀,此時雖非仙體,卻更勝似仙人,類若神明

    他一身戰力明明還在,下方的幾艘九階戰船與‘玄陽大器神舟,也還算安好。楚靈奇卻隻覺渾身無力,失敗的陰影,已經深入心靈,再不認為此間諸人,還有能力從這片海域中逃脫。

    戰意依然未熄,卻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這重明鳥雖未重創,可一時間之間,隻怕難以回氣。這可能是你我唯一機會,我與你聯手,加上大器門的羽貞前輩,或能——”

    然而話到一半,楚靈奇臉上就是神色慘變,感覺情形異常。轉過頭時,卻見一位麵色慘白,卻又俊美異常的少年,正立於那寒霄之後。

    也不知是何時到來,此時一隻手赫然從背後,強行抓入到了寒霄的胸膛內。將那心髒與金丹元神,都盡皆以符禁之力牢牢的鎖住。而寒霄則是眼神死灰,隻能任其擺弄,連一個手指頭都無法動彈。

    “夢念生”

    楚靈奇倒吸了一口寒氣,心中已沉入了穀底。知曉此人,正是任山河麾下的那頭屍帝。

    十六年不見,這位果然也已入了九階,也有了法域神通。

    “正是夢某”

    那夢念生笑著微微點頭,眼中卻滿含著危險之意:“十六年前,爾等的厚賜,夢某也一直謹記於心,想要回報諸君已久幸賴主上神威,今日夢某能夠得償所願。說實話,居然能夠如此之快的回擊諸位,也實是出乎夢某意料,”

    十六年前那次伏擊,他夢念生被那不死道人連累,險些就被落到死亡境地。被連斬數十餘次,險險神魂俱滅。

    煞屍之屬可不同於還活生生的人族,靈魂性質特殊,已超脫於輪回之外。死了之後,便連轉世投胎的機會也無。而那一戰中,他連續遭遇數十次重創,又豈能不恨?

    此刻周圍的重明劍羽,已經越聚越多。也就在楚靈奇全力應付,左支右絀,漸漸無法分心時,夢念生的身影忽然穿梭,到了楚靈奇身前。一口星靈長刀,直斬楚靈奇。

    後者卻是早已有備,蓄勢已久的劍四十七爆射而出,將夢念生整個身影,都完全籠罩入內。

    然而那夢念生慘白色的臉上,卻毫無半分的驚懼忌憚,反而是浮出詭異的笑意。身影不閃不避,以同歸於盡之勢,直接撞入到了那重重劍影之內。

    一時間肢體紛紛,血氣飄散。那楚靈奇的劍,將夢念生的身軀,在一瞬之內,斬切分割成了千百餘片。

    然而夢念生的星靈長刀,也在最後一刻,將他的身軀洞穿,重創金丹

    楚靈奇的七竅溢血,神情淒厲慘絕,法力驟減大半,應付那些重明劍羽時,感覺愈發的艱難。而此時他的一雙劍眉,更是深深皺起。

    按說那一劍下,對手毫不做半分抵抗,元神亦未有絲毫逃遁之舉,被他一劍寂滅。這夢念生哪怕是有那門‘不死天域,之術加持,也當是再無半點生機,死得不能再死。能斬殺莊無道一個得力臂助,他該驚喜才對。今日這一戰,也不算是輸到了家。

    然而方才那出手時的感覺,卻是怪異無比,讓他感覺不安之至這樣的對手,真就有這麼容易,被他斬殺?

    這種驚疑不安之感,使他惶惑擔心之至。哪怕被製住金丹元神的寒霄,就在他的身旁,楚靈奇也不敢貿然去出手救助。

    果然就在下一刻,一聲輕笑之聲,在楚靈奇的耳旁響起:“楚道友看來,很是不安?”

    楚靈奇的瞳孔微凝,轉身旁望,就赫然見一位完整無缺的‘夢念生,,正從不遠處渡空走來。

    而後又是一個閃身,就又到了楚靈奇的身側。

    “夢某現在,還非是楚兄對手。也就隻能以這蠢笨之法,纏住楚兄。有些無恥,不過相較十六年那一戰爾等所為,隻能說是各有千秋——”

    那一刀斬來,楚靈奇卻再不敢與之硬拚,承受那以傷換傷之法。劍力怒斬,強行破開了周圍重明劍羽的合圍,身影避開挪移到了千丈之外。

    正欲再以劍勢,將尾隨而至的夢念生逼退。楚靈奇卻忽的心念微動,下意識的看了遠處已不到兩千裏距離的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一眼。這艘準仙階戰艦,一直是蓄力不發,似在準備著什麼。

    還有更遠處的皇玄夜,被四人聯手合圍,一條臂膀已經斷掉。情形狼狽不堪,已經覆亡在即。

    心靈之內,驀然感覺到了強烈至極的危兆。楚靈奇瞳孔微收,再無遲疑,反過來一道劍光往自己的眉心中一刺。

    隨著一道玄異無比的靈紋,在他的肌膚之上掠過。楚靈奇整個人,忽然劃出一道白色疾光,往遠處疾逝而去。

    那重明巨鳥也是驚覺,猛地一爪抓下,居然漏空,毫無所得。而後白色疾光就越來越快,快到九階修士都肉眼難見。須臾間就已消失在天際,再不見蹤影。

    “仙紋靈禁?”

    夢念生楞了楞,而後現出強烈的惋惜之色。他那位主上,已經在布局準備,要將這位玄天劍宗的未來支柱徹底留下。

    可惜的是此人靈覺實在敏感過人,驚覺的太快,提前洞穿了他拖延時間的意圖。

    ——隻需稍稍晚一步,待主上發動之時,這位必定是要被他生生擒殺

    搖了搖頭,夢念生隨即就眼望下方。那艘‘玄陽大器神舟,之內,楚靈奇走了也就走了,可若被這人也逃遁離開,那麼他夢念生就罪不可恕,也沒臉去向主上交代。

    轟

    又一聲轟鳴,這卻是那重明巨鳥,一擊未能將那楚靈奇抓住。轉而又是一爪拍下,將那艘準仙階的‘玄陽大器神舟,,撕成了粉碎。

    夢念生也不再耽擱,身影飛撲而下,往那漫天碎片之內,飛撲而去。意念展開,緊隨住了那散仙修士氣機。而他人還未至,就已有漫天的靈寶,飛空砸來。

    夢念生卻是大笑出聲,依然不避不閃,遁速不減反增。瞬息間血光飆灑,夢念生的身軀,被這些靈寶轟撞,又是一陣血肉紛飛。然而在那諸多碎片之中,也傳出了一聲痛吼咆哮。

    夢念生的身影,赫然已出現在了這位正全力逃遁的散仙之後,一隻手同樣探入到了這位的身軀之內。

    ※※※※

    “逃了麼?”

    兩千裏外,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上,莊無道正目光定定的,看著遠處那道逝去的白光。

    頗有些可惜,不過他也沒太放在心上。

    這楚靈奇身為玄天劍宗未來最核心之人,必定有著在危機之時保命手段。

    看模樣應該是元仙等級的強者,以極大的代價,將至少三階以上的仙人玄術,恒定於其身。

    此時他自己身上也有類似的法門,而且較之這楚靈奇,還要更高等一些。

    也正因知曉這類仙紋靈禁的厲害,所以一開始他就不抱希望。讓夢念生出手拖延,隻是為稍作嚐試而已。

    成則可喜,被他逃走了也無所謂。

    收回了視線,莊無道就看了一眼那天空之上——就一如之前的那幾次大戰一般,此時在這片海域上方,盤旋了近百位仙人級強者的意念。此時正肆無忌憚的以神念刺探著,試圖突破穿梭過天元無量都天陣,的封鎖,窺看陣內的真實之景。

    莊無道的雙唇,不由冷酷的抿起,露出了一絲譏嘲笑意。

    按理而言,那靈界洞天與曇誓魔天等等洞天世界,皆隱於虛空海及星玄世界的夾層之內。距離此地,本有數千萬裏之遙。而哪怕以靈仙境的神念與遁速,要想從這些洞天世界及此,也至少需一兩日時光。

    然而星玄世界與他界不同,為對抗九玄魔界侵入。此界的天地胎膜被曆代仙修合力改造,使得這一界中,布滿了無數的虛空通道。從靈界洞天與曇誓魔天出發,抵達任何一地,最多都隻需一兩個時辰。

    所以除了封閉的星龍穀以及血月之日以外,莊無道經曆的每一場大戰,這些靈仙意念都能及時趕至,觀察戰況。

    方才那位寒淩上仙,也是從不遠處繞路,到了虛空海外出手,救助寒霄與楚靈奇等人。

    以往他對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是無可奈何,隻能任之由之。不過今日,莊無道卻是直覺厭煩之至。

    “主上,你真要如此麼?”

    那離華仙君的聲音,在莊無道的耳旁響起道:“主上此舉,隻怕多半會視為挑釁,會將那群仙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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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二章 再戰仙修

    “主上,你真要如此麼?”

    那離華仙君的聲音,在莊無道的耳旁響起:“主上此舉,隻怕多半會視為挑釁,會將那群仙激怒。”

    “無妨,這不是挑釁,而是示之以威”

    莊無道神情平淡,對離華仙君之言,並不以為意:“憎恨我者,無論我挑不挑釁,都仍是恨我如狂,必欲置我於死地。而愛重我者,則隻為更欣賞有加。且我另有用意,被這些仙人意念隨時跟著,無論做什麼事都不得自由,很是麻煩——”

    別看十六年前他,曾在一處風暴海內隱伏了將近半年無事,可那是因他一段時日內,一直未有太大動靜之故。

    可一旦他有什麼大的動作,這些仙人意念,就會立時趕來。

    幾乎每一次,莊無道都是利用血月靈爆之期,才將這些仙人的意念擺脫。然後每一次大戰之後,就又會被纏上,似如狗皮膏藥,煩不勝煩。

    偏偏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必須要擺脫這些仙人意念不可。

    “另有用意?離華明白了不過,若是那些靈仙中有人反擊,隻怕主上你的身軀,可能承受不住。”

    “囉嗦無論什麼代價,本座受著便是”

    那離華天君當下再未多言,隨後天空中那隻重明巨鳥,猛然又是一爪,探入到了天地胎膜之內。

    力強勝仙,使整片天穹,都赫然現出了蜘蛛網壯般的紋路。這整個十萬裏方圓內,隻要是修真之士,得道妖修,都可感覺到這巨大動蕩。

    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之外,正苦苦支撐的皇玄夜,也一陣發愣,看著天空。

    “這是——,要粉碎靈界通道?荒唐,任山河,你瘋了?”

    何止是瘋了?簡直可稱是喪心病狂這分明是將此界諸多仙人,都視若無物

    那天穹之中,又傳出了一聲厲喝:“狂妄”

    這聲音威嚴,有如滾雷,迅速蔓延著,在諸人耳旁轟然炸響。隨即就是一口大戟,猛然從虛空中穿梭而出,與那重明巨鳥的金爪,轟然交撞,

    戟影在一瞬間變化了數次,那重明鳥的金爪,也是在頃刻間,或敲或彈,或抓或拍。

    雷光倒卷,戟氣千重,而後又是一聲天地碎滅般的巨震,的一聲,就仿佛是琉璃破碎般的聲響。

    那大戟在一團金光閃耀中不見去向,而重明巨鳥也有一半身軀,被破滅粉碎。近兩千尊雷火力士,幾乎都是在同一時間,在右邊的肩側,現出了一道裂痕。

    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內,莊無道也同樣口吐鮮血,右邊肩膀,也同樣有一團血霧爆開。

    這最後一戟,不但傷到了那隻重明巨鳥。更透過這具虛神分身,傷到了莊無道的本體。

    果如離華之眼,這與靈仙交手的反震之力,他現在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

    不過莊無道的目的,也已達成,這一剎那,那天空盤旋的仙人與靈魔意念,都在這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

    隨著虛空通道的破碎消失,這三百萬裏方圓之內,一片清淨。那靈界洞天之內的強者,都再難任意現身於此,出手於涉界內之事。

    而此時艦身之外,皇玄夜的星靈化身,卻是倒吸了一口寒氣,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仰望著天空,

    最後又目光灼然戾紅,死死的等著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內,麵上滿含不甘。這次他精心布置,動用的力量,更勝十六年前,可卻連莊無道的麵,都沒能夠親眼見到。

    “任山河,你夠狠這次皇某敗得心服口服,不過我那本體,必定會討還。九玄魔界——”

    “輸了就是輸了,廢話少說”

    那謝婉清一身冷哼,懶得聽這人的胡言亂語。身影已至皇玄夜背後,雷音劍疾斬而出,在虛空中勾劃出了一條犀利無比的藍色疾光。

    她本以為還需費些功夫,可這次那皇玄夜,卻毫不反抗。一劍掠光,就已將黃玄夜的身軀一分為二,斬碎元靈,使那星靈身軀,都化為點點星光散盡。

    一劍建功,謝婉清卻不禁微楞,愕然看著眼前。最後一聲哂笑,這是自以為毫無勝望,就不願再戰,白費功夫o

    一點韌性也無,也配為太陰魔君,元始聖子?相較與她那位主上,差的實在太遠了些

    以蒼茫魔君的性情,哪怕最後絕望之時,也定會死戰到底別看那任山河並不常出手,謝婉清卻能感覺得到,那家夥體內隱藏的凶殘之性。

    蘇星河在遠處,卻是頗為遺憾的望著,微搖著頭道:“你該等他說完,這位提及九玄魔界,應當是有什麼緊要之事。老夫方才,感覺有些不安。”

    “管他想說什麼,無非是欲以威脅之言,亂我等軍心。”

    謝婉清卻不屑一哂,將那劍收起,而後嘿然道:“即便是那九玄魔界之人,都欲與我等為敵又如何,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蘇星河氣息微窒,而後苦笑了一聲,不再多言。這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中,除他之外,其餘諸人皆是銳氣十足。哪怕明知有危險,也不會太在意。對手越強,謝婉清隻會更興奮。跟這家夥說這些,完全是浪費口舌。

    反倒是自己的一些想法,隻怕真有些不合時宜了。

    並未繼續爭執,蘇星河轉而看向了身後,那些已經徹底落入大陣掌控之中修士。或惶恐或悲憤,不過大多都已無掙紮之力,一些實力強橫的,更已被夢念生與三足冥鴉聯手,直接製住了元神,連自裁都不可得。

    蘇星河的神情微喜,接下來隻怕又將是一場大規模的血祭,這可使他修為,再一次急劇攀升。

    十六年時間的修行,進步的可不止是蘇星河等人,他也一樣有所進展。一身九階的修為,早已穩固,此時隻需一場大型的血祭,借助魔主的饋贈,就可衝擊九階中期之境,那個時候,也可初步完成半法域‘碎星射域,。

    這也是出自蘇氏家傳射決,較之一品上階的‘星河射域,低了一個層次,隻有一品下階而已。

    然而這畢竟也是一品,足可使他擁有縱橫此界的資格。甚至若運氣好,能得魔主垂青,還可在踏入靈魔境之前,完成一門三品或者二品的次等法域——

    ※※※※

    “這就是仙人之力?還真是小看了——”

    主艙室內,莊無道一聲呻吟,渾身上下都汗水濕透。大口的呼吸,整個人近乎於虛脫。

    素壬神體與的青帝長生效果,已經全力發動,都無法將那侵入體內的仙力戟意化解。

    那股真理法則之力,盤桓於他的五髒六腑,頑固之至,根本無法將之驅逐。

    最後還是劍靈出手,魔天神劫劍中將一道劍力回饋,才使莊無道的傷勢穩定了下來。將那仙人元力,逐漸的化解驅逐。

    “我早就說過——”

    那離華天君已經收起了重明虛神的龐大法相,化成了一隻小小的鳥兒,落到了莊無道肩側,語含抱怨道:“仙人之強,可不隻是強在法域與內天地而已。能夠渡劫成仙者,每一位都不簡單,不能小視。尤其是方才那位,比之那寒淩,也要強上不少。主上你未至登仙境之前,絕不要去想與這些靈仙正麵抗衡。尤其是在虛空海外,否則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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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三章 來者紫陽

    “領教了”

    莊無道卻無什麼後悔之意,反正也沒造成什麼大不了的後果。倒是讓他對仙人級的戰力,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概

    真要能放開手全力一戰,擁有一座準仙階天元無量都天陣,加持的重明虛神,應當能與那寒淩上仙旗鼓相當,甚至稍勝一籌。

    這是指後者,不被此界天道壓製的情形下。自然,那重明虛神,也需要有離華仙君這樣的仙人意識操控才可。

    神通玄術方麵固然遠遠不如,然而離華那太上仙君的道果,卻可使重明虛神的技巧,遠超所有靈仙之上這方麵,哪怕是無明,也要自愧弗如。

    甚至可從重明鳥真形的軀體內,提聚出仙人元力,這就有了與仙修抗衡的資本。

    不弱實力淩駕於那寒淩之上的仙人,那就是避而遠之為上。

    其實即便是那寒淩,離華也遠遠非是對手。前者之所以會被擊退,是因寒淩並不能隨心所欲的介入這一戰,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真要全力一搏,離華應該撐不到半刻時間,

    且這也並不意味著,自己就有了能有與仙人抗衡之力。今日的自己,是在結陣,之後,才能與仙人級修士抗衡。而不是在與仙人級修士抗衡之時,再去結陣,。

    真要正麵動起手來,自己根本就沒有在寒淩麵前完成‘雷火仙元,術的可能。一位仙修,也沒必要在天元無量都天陣,籠罩的範圍內死扛不退。

    ‘雷火仙元,術缺陷太多,對手的反製之法也多不勝數,總能使他的天元無量都天陣,與雷火力士失去作用

    此術用之於大軍征戰,可說是絕世無雙。可若用於個人間的爭鬥,卻是越來越多的掣肘。

    這般思索著,莊無道體內的最後一絲異力都被驅除,左肩傷勢亦隨之恢複。當他再張開眼時,就見呼延九正眼神擔憂的看著他。

    “我無事”

    莊無道啞然一笑,而隨即就又見呼延九目中的慚愧懊惱之色,不禁又微微挑眉,猜知到了自己這位部屬的糾結:“呼延你在羞愧?是羞愧自己沒能突破九階,懊惱這一戰,無法幫到本座?”

    “主上,我——”那呼延九訝然抬目,眼神遲疑驚異,

    不過莊無道,卻並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先是一聲失笑,而後語氣頗為嚴厲的訓丨斥:“呼延九你非蠢貨,難道真不知我今日將你留下的用意?你能早日突破九階,固然是好。可若能在覺醒盤古開天之後,再突破九階,本座卻會更是開心。如今本座身側,也不缺你一人。”

    今日這一戰,他並未放任呼延九出戰,就是擔憂這位天人頭腦發熱。衝動之下,突破九階之境。

    一位純血的九階天人,與一位次等雜血的九階天人,對他而言,意義可是截然不同。

    若是前者,那就意味著未來,一位可以與無明並肩的蓋世強者、

    如今整艘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中,莊無道最信任的,就隻是呼延九這一位。其餘無論是不死,音魔,還是蘇氏子孫,都差了一層。

    哪怕是蘇雲墜,也略有不及。不及二人間的靈仆之約,生死相係的關係。

    既然呼延九已經展現出了潛力,他自然也有著足夠的耐心,去等待培育。

    “主上”

    呼延九定定了看了一眼莊無道,最後深深一拜:“呼延九多些主上栽培,也定不會令主上失望”

    “嘿嘿,有個好主人,就是不錯哦?”

    不死道人的一聲冷笑,斜目望了過來:“這也需要感激?人家隻是覺得你這奴仆再磨礪栽培一番,日後才更好用些而已。難道還能真有什麼好心不成?”

    他之前實力漸漸不顯,所以在莊無道麵前,已不敢太放肆。不過此時自恃又有了‘不死代身,與夢念生這兩樣本錢,於是又故態複萌起來。

    莊無道唇角微挑,懶得理會不死這滿含酸意的言語,直接催動起了命牌禁製,讓不死一陣痛不欲生。

    而後直接就一個閃身,離開了太霄都天星雲神艦,化光而行,幾忽之間,就到了那些破碎的戰艦殘骸之上。

    蘇星河此時也化成一道黑光,穿梭而來,多少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主上可是要布血祭之陣,再燃魔燭?此事無需主上出手,由老朽代勞便是。”

    莊無道雙眼微眯,而後就已了悟,

    原來如此,這是魔癮麼?

    蘇星河魔癮已成,這十六年來藏身星龍穀,想必已經克製的極其辛苦。

    不過這一次,卻不能盡如其所願。莊無道抬起頭,仰望蒼空:“血祭是不錯,魔燭也需有。不過這次蒼茫魔主的神位,隻是陪祭。這一次,主祭的是阿鼻平等王。許久都無供奉,別人憑什麼照看於你?”

    那阿鼻平等王,自然不會輕易將他放棄。可那魔督魔舍離,若他不能交出足夠的‘保護費,,又憑什麼讓這位魔頭來盡心盡力的照顧你?

    偏偏自家,又是個很會招災惹禍的。

    要知即便有那阿鼻平等王的法旨,那魔舍離卻大可陽奉陰違。莊無道出身市井,本身也是一位‘魔神,,自然是深諳此道。

    知曉力,與職,可是完全兩個概念。

    “陪祭?”

    蘇星河皺了皺眉,略覺失望。不過若他到底也是城府深厚之輩,拋開魔癮,隻略一思忖,就明白莊無道之意。

    “主祭阿鼻平等王麼?確實,主上乃阿鼻聖子,也確需供奉血肉血食,以或平等王更多垂青。”

    隻是陪祭的話,他這次收獲的魔主回饋,估計要少許多,不過也已足夠使他,進入到登仙中期。

    不過那半法域,就隻能等待下次再說,或者由自己積累——

    “陪祭?為何能夠陪祭?少宮主,阿鼻平等王與蒼茫魔主到底有何關聯,難道這蒼茫魔主,真是阿鼻平等王部下從神o”

    蘇雲墜此時也到了,正咬著手指頭,疑惑的看著莊無道:“好生奇怪據墜兒所知,如今代蒼茫魔主傳播教義的,正是阿鼻平等王。可既是從神,為何又要將本源神職轉讓?”

    還有她眼前這位,也是以‘蒼茫,二字,作為魔名。

    莊無道斜目掃了蘇雲墜一眼,此女什麼都好,可就是好奇心太強了些。

    他有些恨不得用針線封了這丫頭的嘴,不過此時卻有更好的選擇,莊無道隻冷冷道:“今日還是你來任祭祀,主持魔祭諸事”

    “我?”

    蘇雲墜張開了櫻唇,久久無法合攏,而後一張嫩臉就皺成了苦瓜。果然再沒心思,去想阿鼻平等王與蒼茫魔主,以及眼前蒼茫魔君之間的關聯、

    她雖已入魔,可依然無法接受血祭與魔燭這等樣的殘酷之事。

    “可墜兒是蒼茫魔主座下的信徒,如今能夠主持阿鼻平等王的獻祭o”

    語音微頓,蘇雲墜一想到那蒼茫魔主與阿鼻平等王,很可能是主神與從神之間的關係,就是一陣啞然。

    有‘任山河,以平等聖子的身份坐鎮,再由她來主持魔祭,理論上還真是無妨。

    莊無道也不去理會蘇雲墜的糾結,探手一招,將那寒霄遙遙吸攝而至,抓到身前。隻見此女,此刻是既驚又怒的看著自己。目中怒火熊熊,又含恐懼。若視線能夠殺人,他此刻早已被燒死無數次。

    莊無道毫無感覺,卻現出大仇得嚐般的快意,眼神殘酷。

    “聽說你是雪陽宮的傳法大天尊?那素寒芳與符冰顏拜入雪陽宮門下之時,都是由你親自指導?”

    寒霄不能言語,莊無道相信此刻這位若能動彈,必定是啐他一口,或者用劍把他斬成千百餘片。

    “汝當明白。今日爾等之災,全是縱容那符冰顏之故”

    莊無道在寒霄的眉心處,輕輕一點。立時就有一絲血痕滲出,然後蔓延著寒霄的全身上下,這正是血祭魔燭之陣

    似乎想到了自己,即將麵臨的恐怖際遇。寒霄的全身,都不自禁的顫抖著,看向莊無道的雙眼,已是滿布紅絲,憎恨如狂。

    “恨麼?我任山河若落在你們手中,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而今你性命為我所製,化為魔燭,自也非是無辜。說你雪陽宮,為何要助那元始魔宗?隻因那元始魔宗,威脅到你們雪陽宗的存亡?”

    莊無道的語音平靜之極,卻讓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那水麵下暗藏的波瀾。

    “為了自家的生死,便可將他人的性命聲譽肆意踐踏?”

    其實他並無立場指責,他自己也是同樣不擇手段之人,隻是略有底線而已。

    不過這雪陽宮之人,既然已做了初一,那就該想到十五。

    “記得我赤神宗的無珩上仙,千年之前對你們雪陽宮,也曾有援手之恩。千年之後,你們雪陽宮,就是如此報答

    那寒霄的臉色蒼白,一時間,竟覺無言以對。

    莊無道則徑自看向了身側,蘇星河的動作,極其麻利。利用十幾艘還有著浮空之能的戰艦,隻用了不到一百個呼吸,就已經在海麵之上,布置出了一個血祭陣台。

    滿意的微一頷首,莊無道直接將寒霄,推往了血陣的最中央處。

    這位雪陽宮的傳法長老,是連平等聖印都有感應的人物。與那位大器玄門的散仙一般,都是這次血祭中,最主要的祭品之一。

    散仙一位,九階五人,還有其餘八階以下一千七百餘位。當這血祭之陣初步完成,莊無道就已感應到平等聖印中,那來自阿鼻平等王的喜悅。

    不過就在動手之前,莊無道的的意念之內,卻又感應到了一股宏大陽剛的氣機,正從萬裏之外,飛速掠空而至。

    莊無道不禁微覺詫異,這個時候,還有哪個膽大的修士,敢於孤身靠近?而當他轉過頭時,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了然與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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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四章 略勝一籌

    那道紫金色的光影,如電如光,迅疾難見,直到一千裏外處臨敵之時,才頓了一頓。使此間眾人,終於望清楚來者的身影相貌。

    赫然正是素寒芳,不過此時的情形,卻與十六年前的時候截然不同。渾身發出熾烈金芒,那紫金光華赫然籠罩萬丈,氣勢就如烈日一般,純淨而酷烈。身後更有著一雙長達百丈的紫金色羽翼張開,點點金光不斷從翼上遊離,揮灑數裏。

    先是冷冷的看了莊無道一眼,而後此女一雙鳳目,就又看向了那血祭台中。而後素寒芳的瞳孔驟縮,眼神怒極,金色的光輝,從內炸閃而出。

    “任山河,你畜牲——”

    整個人瞬時化作了一道金光,朝著莊無道疾刺而來。謝婉清就在附近,見狀不由一聲冷笑,同樣身影虛化,幻成了一波波的音紋半途攔截。

    “小丫頭,那邊我家主上正在敬奉阿鼻魔主,可不能任你驚擾。要想過去,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隨著這一聲輕笑,二人的劍光,在虛空中已經交撞了無數次。都是快得不可思議,一個瞬間,就已是數百餘擊。

    忽然謝婉清一聲驚疑,忽然身形顯化,右邊肩側,現出了一絲血痕。人則不可思議的,定定的看著素寒芳。

    此女應當還隻是八階巔峰而已,可方才之戰,哪怕她有天元無量都天陣,加持,又有半法域鎮壓,也依然不能將之壓製,反而受傷。

    不是她實力不如,而是這素寒芳的劍,實在太快,就好似真的化成了光,快的不可思議。

    而且那真元性質,至陽至剛,對魔性真元,是近乎著壓倒性的壓製。她的雷音劍,雖不能算是真正的魔道功法,然而一身法力,亦被其克製。

    這真是見鬼了以往這紫陽雪仙與她,在同等境界的情形下,戰力當是伯仲之間。最多素寒芳因出身正門大教之故,能稍勝她半籌。

    可此刻她已九階,不但有了一品頂尖的半法域,又有莊無道加持的劍衣劍翼,居然反而被其所傷

    這個女孩,短短十六年不見,實力怎就強到了這種地步?全力一戰,自己或能夠保住性命,可想要戰而勝之,卻是休想。

    對於她而言,這已是奇恥大辱——

    一百裏外,那魔天神劫劍,已經再次落到的了莊無道的身側,劍靈一絲意念傳遞了過來:“這定是‘元始狩魔經,觀她一身真元陽化,修行此法,隻怕已超出十三年之久。你那師兄無明果然了得,居然將這門輔修之術,完善到了這等樣的地步。”

    莊無道隻是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並不出言,繼續望著。

    那無明的確是將這‘元始狩魔經,,完善到了極其完美的地步。看素寒芳的情形,似乎不但是能夠吞噬真元,形成獨特的一品狩魔法域,,更能吞噬魔修的玄術神通。

    此女方才與謝婉清交鋒,所用的劍術神通,就有好幾招,乃是出自魔道劍訣,也赫然全是一品階位。

    隻是被素寒芳改頭換麵之後,以至陽至剛的紫陽真勁催動,大氣磅礡,霞光萬丈,並無半點的邪祟之氣。尋常的修士,根本就無法辨認。

    謝婉清之後,還有著呼延九與蘇劍通,二人同樣有著為血祭護法的職責。蘇劍通張弓拉箭,卻是眉頭深皺,手中扣著的箭隻,根本就無法射出。

    那紫金之光的遁速實在太快,他的神念,完全無法鎖定。這支箭即便強行射出,也隻會落空,不會有絲毫的作用

    呼延九則是一言不發,身軀膨脹。而後那‘守山盾,就如巨山一般,往那團穿飛而來的金光砸去。

    卻並不聞撞擊聲響,一道金影如浮光掠影般的掠過,呼延九持盾之手,就齊根而斷。接著那光影,又往呼延九脖頸處疾繞而去。快得不可思議,殺氣凜冽。

    呼延九的瞳孔驟縮,情急之後,口中猛地張開,狀似大喝,卻又無聲無息。隻有一團白光,從呼延九的口中吐出,與那紫金光影交擊在一處。

    卻瞬間就被斬破,可就當呼延九身首分離之際。蘇星河的箭,及時趕至。隨著‘叮,的一聲銳利清鳴。那隻準仙階的靈箭,亦被粉碎開來。

    呼延九麵色冷凝,另一靈寶‘裂神破龍,,也轟然揮落。

    爆震聲中,呼延九的巨人之軀猛地退後數步。而那素寒芳化成的紫金之光,亦是被震飛到了千丈之外。重新現出身影之時,竟依然是毫發無傷。不過此時謝婉清已然回援,與呼延九三人,恰好形成了合圍。血祭之陣已成,夢念生也無需去照看那些俘虜的修士。一個閃爍,到了莊無道身前定立。

    都再不敢有半點輕忽大意,前後四人,如一堵堅實的鐵牆,豎在了莊無道的前方。幾人的法域神通,也都全力展開。不過效果不彰,素寒芳的身周,亦散出了一團紫金光輝。

    應該就是以‘元始狩魔經,為基礎修成的狩魔神域,,亦是一品巔峰。強悍之極,此時哪怕力抗三大法域,也未落絲毫下風。

    “真是怪物劍遁與光遁結合,此女的遁速,罕世難有。我還從未見過有人的遁速,能夠在大乘境,就達到如此境界。”

    離華仙君此時亦以意念,與莊無道交流著:“真難相信,此女十六年前,都非你一合之敵。短短的十六年,居然成長到如斯境界感覺如此女踏入登仙,那皇玄夜都未必是她的對手。這真是修行你那門‘元始狩魔經,之故?真是一門奇功。感覺有些不好,主上你這是親手造就了一個強力對手。你那雷火仙元,重明劍衣這些神通,對她作用極小

    “這豈非更有趣?”

    莊無道反而一笑,他不會說對手越強,自己才不會寂寞這樣的話。不過此時,眼看著素寒芳,將‘元始狩魔經,修煉到了如此境界,的確是開心不已。

    忽然感覺到身後一道目光望來。卻是那祭陣完成之後,蘇雲墜正遲疑的向他看了過來、

    莊無道也不回身,直接向後一拂袖,示意無妨。蘇雲墜哭著臉,開始誦念著無間平等經文:“阿者言無,鼻者言間,為無時間,為無空間,為無量受業報之界,故阿鼻無間——”

    “亦名熱鐵猛焰熾然攢射支體,亦名常於六觸處門受諸苦惱,亦名自受業所招苦。複有說者,以於此中,無間無隙,可令樂受暫現在前,故名無間——”

    也並不止是無間平等經,還有蒼茫魔主的經文,一起合誦。

    “世尊,有情短命何業所獲。魔告長者子言:殺生所獲,複次殺業然有十種。一自手殺、二勸他殺、三慶快殺、四隨喜殺、五懷胎殺、六勸墮胎殺、七酬冤殺、八斷男根殺、九方便殺、十役他殺。如是十種殺孽,可獲業報”

    “爾時魔告長者言,汝應善聽。一切有情造種種業起種種惑,眾生業有黑白,果報無分善惡。黑業三塗受報,白業定感人天”

    隨著經文,那陣中諸多修士之身,都紛紛從腳底開始燃起了黑火。一步步蔓延往上。這些人都說不得話,隻能在靈魂中,做無聲哀嚎。使天地間,元氣巨潮憑空而生。

    “任山河,你這畜生給我住手——”

    那素寒芳的渾身上下,也同時燃起了金焰,眼神暴怒赤紅。似乎知曉呼喊無用,素寒芳身影再次化光,劍意遙指:“可敢與我素寒芳一戰?你不是想要複仇?若勝了我,我體內的阿含魔種,就任你收取。”

    可仍難突破,連續數次金屬交擊響起,卻徒勞無功。呼延九左臂早已恢複,在蘇劍通的掩護之下,不斷與素寒芳幻化而成的紫金劍光碰撞交擊,盡力封鎖著每一寸空間。

    之前是猝不及防,對素寒芳的遁速並未適應,才在一瞬敗北。可如今呼延九已經有了準備,有蘇劍通幾人為後盾,加上素寒芳的修為,也被幾大法域稍稍壓製。二人的修為,本就差距不遠,故而此時的呼延九,已能勉強匹敵抗衡

    一麵守山盾運用得密不透風,牢牢的阻攔著素寒芳,使之不能突破。不過也是險象環生,哪怕露出絲毫的破綻,以素寒芳的劍速,呼延九都必是潰敗了局。

    也就在二人之間的交鋒,越來越是激烈之時,那謝婉清也已從後趕至,眼裏也同樣閃爍著暴戾劍意。

    “咯咯,你這是要挑戰主上?你素寒芳,隻怕還沒這本事。要想過去,待勝了我等再說”

    身影再次融入了震音之中,天空中頓時就有一道天藍色的劍光閃耀,音鳴爆炸,氣浪波動,直震萬裏之外。

    紫藍二色的劍光,看似乍合就分,可就在這一個彈指之內,不知經曆了多少次碰撞。

    呼延九近在咫尺,卻完全無力插手。隻聽一連串的爆鳴劍音,在自己的耳旁不斷響起,震得他雙耳滲血,幾乎失去了聽覺。

    那素寒芳身影,被迫又退出了數十裏。身上也終是出現了幾道傷痕,不過傷勢極其輕微,並不影響戰鬥力,隻目光不時瞥向那血祭陣中,正被化成魔燭中的諸人,眼中現出焦急憤恨之色。

    謝婉清的人,亦非是完好無損,衣裳破損,模樣同樣狼狽,與素寒芳差相仿佛。此時正是邪氣說了的笑著:“如何?素寒芳,不要太囂張了。以為學了這勞什子功法,就可橫行無忌。若論劍道,你還差得遠了”

    方才的劍爭,她略勝一籌,總算是挽回了些許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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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五章 大日狩魔

    素寒芳一言不發,緊咬著唇,赫然一絲鮮血從唇角處溢下。目光內似要噴火一般,仍舊緊緊的盯望著幾百裏外的莊無道。

    隻是她身影,才剛有動作,那音魔就已閃身而來,阻在了她麵前。

    “給我滾開不是早就說過,你想要過去,那就待勝過灑家等再說”

    半空中,劍光錯擊分合,又是數十餘次交擊。素寒芳的心緒漸漸沉落,也越來越是急迫。隻要再晚一些,當這魔祭之陣引動的魔神意念降臨,所有人都真正轉化為魔燭。到那個時候,那些陣中之人,任是誰都再難挽救,除了助他們一死解脫之外,就再無他法。

    然而越是急迫,素寒芳就越是無法打破謝婉清的封鎖。音魔出身散修,卻身經百戰。劍速慢她一倍,劍道造詣卻遠在她之上。

    此時正是老到無比的,一波波化解自己的攻勢。綿裏藏針,不時的反擊,將她緊緊的糾纏住。就如一位高明的釣魚者,一點點的用魚竿魚線,消耗著魚兒的氣力,在耐心的等待著她力盡勢衰之時,然後一舉建功。

    素寒芳此時每一劍都是全力以赴,超越自己,超越過往。然而越是如此,素寒芳就越是感覺自己,在這張網中掉落的越深。

    遠處的莊無道,則饒有興致的看者,似乎正在看著一場與己無關的野獸角鬥一般。可就在素寒芳,越來越絕望之時,莊無道卻又忽然開口:“婉清你若消了氣,那就把她放過了如何?”

    謝婉清身影猛地抽退,不解地掃了身後一眼,而後了一聲,又再禦劍退後數十裏:“我倒是無所謂不過主上,你想要親自出手滅她意誌信念,此事我不反對。可也要小心,別陰溝裏翻船才好。”

    語中安含嘲意,不過更多的還是提醒。自挽回了顏麵之後,謝婉清胸中的戾氣就已消了不少。

    而對於莊無道與素寒芳之間,即將到來的這一戰。她也沒什麼不滿。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頗為期待。

    她也想知道,這十六年中,自己這位主上的個人戰力,到底有何變化,又到底成長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呼延九與蘇劍通,此時也都已遵奉莊無道之命,讓開了道路,任由素寒芳劍光穿梭而過。不過到距離莊無道十裏之地時,素寒芳的劍光,卻忽又停住,先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無比謹慎地看著任山河。

    心中的諸般雜念情緒,都被暫時壓製,隻剩下了純淨的戰意殺念。

    對於她眼前這位,素寒芳自第一次見麵,第一次被對方擒住並被迫觀矚血祭之後,就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盡管雙方之間,在任山河真正入魔之後,都未曾真正全力交手過,然而隻從幾次直接間接的接觸,蘇寒芳就知此時的任山河,絕非弱者善類。

    而十六前,龍人集的那一戰,她也是親眼目睹。那在重壓之下,不退反進,絕世犀利的劍光。能夠以七階之身,抗擊登仙強者的實力,還有那堅韌不折意誌,都無不讓她印象深刻。

    至少十六年的她,絕非是此人之敵。而即便今日,勝算也是不多。

    “仙子為何遲疑?”

    莊無道似笑非笑,斜眼望了望自己的身後道:“你時間不多,最多隻有數擊而已。看來是要加油了,若是勝了,我自然會將他們放過,若是敗了,後果你自己知道。”

    隻需再有幾個呼吸,這血祭之陣就可引來魔神意念,那個時候的素寒芳,哪怕是出手擊敗了他,也是無用。

    素寒芳麵色陰冷,身周的紫金光輝,越來越是耀眼。整個人似被什麼力量吸引,驀然浮空而起。

    而此時的天空,明明是在夜間。諸人卻忽而望見一團白日,現於那星空之中。大日既現,所有的星辰都被遮蔽,便是天邊那團明月,也無法與之爭輝。

    也使這數萬裏方圓,徹底由星夜變化為白晝,而聶仙鈴身周的紫色火焰,已經化為熾白之火,純正無比的大日神炎,正在熊熊燃燒著。與那團白日,交相輝映,融為一體。

    謝婉清的眉頭一挑,以她的自負,此時也覺心驚。世人所知的太陽真火,是由七種火焰組成,表現出七種不同的顏色。卻不知太陽真火的根本,其實是三種源火,赤日金焰,乾焰真火,星辰真火,也就是紅、綠、藍三原色。其餘四種火焰,都是這三源火複合而成。

    所以素寒芳的紫陽神極劍,其實並不純正,隻是紅色的赤日金焰,藍色的乾焰真火,融合出了紫日煌言,

    以素寒芳的先天大日金烏魂體,其實最好是修習更純正的一品大日火決。然而雪陽宮中,並未有這樣的傳承,隻有一門紫陽神極劍,達到要求。

    這也使得素寒芳未來的前途,大幅的受限,不能完成真正的太陽真火。也是最使星玄修界,為素寒芳惋惜之處。雪陽宮並無一門功法,能將先天大日金烏魂體的威能,完全發揮。

    然而看此時的這團白日,卻分明是素寒芳,已經將紫陽神極劍,完善之後的結果。

    色澤為純白色的大日神炎,雖不是三源火之一,卻是必須由紅、綠、藍三原色,乾焰真火,星辰真火與赤日金焰三源火,一起融合而成。

    也是太陽七火中,威能最強的一種火焰,甚至超過了各種火力重疊抵消之後的太陽真火本身

    若這一擊,是對她謝婉清使用,她也並無把握能夠將之完全接下。

    當素寒芳升空至三千丈虛空,與身後的白色大陽相融。素寒芳又長劍遙指,身後也飛出了一頭巨大的巨大色三足金烏,素寒芳的兩側,也探出一雙赤金顏色,輝煌無比的翅膀,輕輕拂動著,整個人美奐美輪。

    “這一劍,名為大日狩魔,是專為魔君而創。必窮搜天地,亦要使魔君魂歸冥府”

    聲音未落,一道肉眼難見的金色光影,就已衝擊而下,斬去的方向,正是‘任山河,與他身後的祭壇。

    莊無道抬目望著,素寒芳才剛升空時,那犀利的劍意,必殺的信念,就已刺得他渾身上下隱隱刺痛。

    而此時當素寒芳的劍出,卻是再完全感覺不到這股劍意殺念,無影無跡。想必當這一劍,最終穿過他身軀時,自己也不會感覺絲毫痛苦。

    隻因這熾白劍光,實在太快,快到了超出所有人的神念感應範圍之外

    然而此時他的右手,還有那魔天神劫劍之上,也覆蓋著一層肉眼不可見的無形紋路。

    這是鎖命真言,,他已經鎖定住了果,正在製造因。

    素寒芳的這一劍的確很強,強到能與魔天混洞神光相提並論。強到他若不用‘陰陽劫劍,,那就隻能以鎖命真言,與鎖因定果,二術來抗衡

    全盛時的素寒芳,已絕不遜色於皇玄夜

    也就在一個彈指之後,當那熾白劍光及身的剎那。莊無道的金紅劍影,亦同時揮出。

    大悲陰陽,離思劍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當這一劍揮出,那熾白的劍華,頓時就消失無蹤

    若說素寒芳的‘大日狩魔,是不可思議的快,以及無與倫比的犀利。那麼莊無道的這一劍,就是包容,撕裂了虛空,然後吸收包容了‘大日狩魔,的一切劍力。

    光雖快,是世間極致,卻還在這方世間之內

    他以整片虛空,來容納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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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六章 血祭之疑

    當望見莊無道劍出之時,謝婉清的臉上就已浮出了一絲笑意,已經預見道了素寒芳的潰敗之局。

    除非是素寒芳的光,還有她的大日神炎,已經強到能夠粉碎虛空,已經強到能夠破滅時序。否則素寒芳斷不可能有與這一劍抗衡之力。

    而謝婉清的手,則不知不覺的,再撫上了她的劍器。眼中戰意熊熊,定定望著數百裏外的那個身影。

    莊無道的劍道之強,遠遠超出了她的意料。若說素寒芳在她謝婉清麵前,還隻是個初窺堂奧者。那麼自己相較於莊無道,也似是老師與學生。

    這是吸收了劍永,那一萬三千年劍道根基之後的結果?

    不對哪怕是劍永,也不可能強過此時的莊無道。與現在的她,最多也不過是伯仲之間。

    必定是另有緣故,才使主上的劍道,攀升到了這世間絕巔

    若能與主上交手,想必能有所收益——

    然而當思忖了片刻之後,謝婉清卻又的一聲,以示自嘲。

    若她真提出與之一戰要求,‘任山河,多半不會拒絕。然而她卻無足夠自信,可以在這一戰中,收獲滿意的結局

    她不求取勝,隻求能能有所收獲。然而若純以劍道比拚,不用其他神通,自己能在莊無道的手下,未必可撐過十擊。

    若是撐不過去,對自己自信的打擊,那可就慘了。

    也就在她胡思亂想之時,遠處的激戰,卻就已分出了勝負。

    素寒芳的熾白光劍,盡被包容。那團現於星空之中的大日虛影,也已被那破離虛空之劍,直接撕裂粉碎。

    莊無道不知何時,更已跟隨著劍光,出現在了素寒芳的身後。手指輕輕搭著素寒芳脖頸上,卻已是用禁製之力,使後者真元凝固,元神鎖死,再動彈不得了。

    “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也意味著這一劍之後,你再無餘力應變。可惜了,看來十六年後的你,還是無能為力—

    莊無道的真元,順便探看了一番素寒芳體內。那阿含魔中以及他化魔種,結果使他頗為驚喜。兩處魔種都在茁壯成長著,吸收著素寒芳所有的負麵思緒與惡力。

    這使莊無道的唇角,不自禁的現出滿意微笑。一絲意念,更是趁著素寒芳心神搖動之時深入,一直探入到她神念之內。

    “不過方才那一劍,可真是給了我任某一個不小驚喜。可以再接再厲——”

    “畜牲”

    素寒芳牙關緊咬,死死望著遠處的祭壇。

    ——就如著畜牲之言,結果是十六年後,她仍舊隻能親眼看著她那位傳法師尊,化為魔燭,被活活燃滅?

    “這是怪我?”

    莊無道啞然失笑,繼續感應著素寒芳的靈魂記憶:“好生刻苦,這十六年中,你修行真是不輟呢修為進展也的確不錯,尤其是這門輔修功法,很是了得,是名喚元始狩魔訣?從未聽說過,不過這確是頂尖的神決,可惜此功不得其人,嘖嘖哪怕對魔類,居然還有著這樣的憐憫之念。今日落敗,這該怪你自己才對,明明隻需吞噬更多的邪魔,就可提升更多的法力,卻偏偏還要費心思時間,去一一分別善惡,徹查因果。也怪不得,明明有著這樣的絕頂之功,也仍非是任某一合之敵。”

    “閉嘴”

    素寒芳的臉色鐵青一片,心灰若死,唇角處也已再次溢出了血絲。這卻非是因外力所致,而是胸中悔恨,以致傷及肺腑。

    “素寒芳可殺不可辱,這魔種你取走便是,或者於脆將我也血祭今日你若再將我放過。那麼未來必有一日,我要將你誅於劍下”

    “這魔種何時收取,可就由不得你。”

    莊無道毫不理會,繼續笑著,譏諷之意依舊:“不忍對這些魔修下手?不對,你這是因對我心懷愧疚,這才如此吧?所以對這些魔修,並不一概誅絕?嘿嘿,幾十年前,山海集外之時,怎就不見你如此?”

    “是這確是寒芳之過,是我天真你們這些邪魔,就該死無葬身之地”

    素寒芳一聲慘笑,渾身上下的白金火焰,燃燒得更為熾烈,似乎要將她整個人,也要一起燃燒,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無法擺脫莊無道的控製。雙眼中,更是流下了兩行血淚。

    而也就在一這剎那,素寒芳的心內陡然一驚。感應到莊無道的意念,已經在通過阿含魔種,窺探著她心靈核心。

    這人的目標,竟是‘元始狩魔真經,想也不想,素寒芳便將所有的雜念,全力排斥。心神自守,牢牢的護持住自己,最核心也最重要的記憶。

    此人以言語不斷刺激動搖自己的心神,大費周章,難道就是為這門輔修神決?

    多半是了,這‘元始狩魔真經,能使她在短短十六年時間內,就站到了同階頂尖強者之列。誰不心動?

    哪怕對自身無用,這魔頭也會想要了解,知其詳細。

    “警覺得倒是極快,可惜了,隻差了一點點。隻需再有三忽時間,就可得八九成的經文。罷了,哪怕你能將這門‘元始狩魔真經,修到絕頂,又能如何?”

    略含遺憾的一揮袖,莊無道轉而又望向了遠方,此時那魔神意念,已經徹底降臨而下。共有兩道,一道自是阿鼻平等王,一道則來自與他自身——蒼茫魔主

    一千七百九十四支魔燭,正在熊熊燃燒著,在這血祭大陣的上空,血雲卷動,正有一大一小,兩個巨大的王座,正在生成。

    “我猜現在的你,定是後悔之極?後悔沒有更強的修為,更多的實力,挽回今日你這傳法師尊隕落之災。不過放心,我會再給你一次機會。”

    莊無道輕聲笑著,神情自負:“你該感謝,這阿含魔種仍未成熟。所以這一次你雖敗了,本座卻並不準備取你性命。這阿含魔種,好好保存,等待本座摘取之時。本座也期待,你能真有一日,將本座斬於劍下。”

    明明是聲音清朗,可聽在素寒芳的耳中,卻似如魔鬼囈語。尤其是數十裏外祭壇上,那渾身籠罩著黑色火焰的寒霄,更使她感覺一陣陣刺痛,無窮無盡般的悔恨與戾意,正噬咬心髒。

    這一生以來,也從未有如今日這般的恨過痛過,刻骨銘心

    兩座王座轟然聚成,整個祭陣上方的魔焰,也已徹底穩固。中央處的血紅王座上,阿鼻平等王高高端坐,淡淡俯視著下方,目光在諸人中梭巡,最後定格在了素寒芳身上,麵上現出幾分驚奇戲謔之色。

    而另一邊,規模稍小的王座之上,卻是一個年輕男子,帶著石質麵具。也正以神明特有的冷漠目光,俯視著天地眾生。

    莊無道並未去理會自己的蒼茫魔主化身,而是抬起眼,與那阿鼻平等王對視著。

    這是他第二次,見得阿鼻平等王的真身,形象更為完整,氣勢也更為磅礡浩大。

    然而此時的他,卻已通過自己的魔主化身,清晰的感知,這位阿鼻平等王神力之中的不諧。

    ※※※※

    血祭完成兩個時辰之後,蘇星河已經在閉關,消化自己這次血祭之中的所得。這一次,無論是阿鼻平等王還是蒼茫魔主,都極其大方,已經使他有了凝聚半法域的希望。

    蘇雲墜並未吸收魔主精血,而是強化自己煉製的幾件靈寶品質。

    莊無道卻未得任何的神恩賞賜,看似如此,可其實卻有一隻九階魔靈,與二隻八階的魔靈,都落到了‘蒼茫魔主,的手中。竟是受益對半開的結果。

    自然,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相當於整個血祭的三成收獲,都分流給了是冥獄阿鼻平等王在此界的魔督魔舍離。

    這位幾乎能與無明上仙並駕齊驅的人物,在這次祭祀之後,已經有了明確的表示,會盡全力為他牽製住正道諸宗的仙修。

    不過其中並不包括元始魔宗,這位魔督,明顯不願與血尊任糜為敵。哪怕是有阿鼻平等王的神旨,也仍是存有著抗拒之意。

    不過這已無妨,牽製血尊任糜,是無明的責任。在星玄界這些年中,莊無道已了然,無明上仙與血尊任糜,還有九玄魔界那位魔尊,實力都是差相仿佛。然而無明上仙,借助先天五行雷玉,實力卻要勝出一線。

    而前次留影神晶中的影像,那無明在九玄魔界,之所以是隻能與那人戰成平手。一是因無明未曾傾盡全力,二則是本身被九玄魔界的天道意誌所限。

    所以無明按說是無法以一敵二,不過在星玄界內,九玄魔界的那位魔尊,實力卻同樣是大幅受製。無明更有自己的化身相助,所以並不畏懼,以一敵二,並非沒有可能。

    若非是其三屍化身,位無掌握有合適的至寶,這位在此界中,甚至可與任糜及那位魔尊戰個不分勝負。

    而即便是如今,隻是牽製的話,無明的實力,也已經足夠所需了,足以使任糜騰不出手來。

    畢竟此界之中,還有另一位絕頂強者太幽上仙。這位散修第一人與九玄魔界的那位魔尊,可是有著深仇大恨。那位魔尊在此界之中的任何動作,都會遭遇太幽上仙的瘋狂攻擊。任何事,都休想逞心如意。

    此時的莊無道,更關心的還是方才血祭之時,那阿鼻平等王的異常。長考思忖,沉吟了良久,都不能確定。

    莊無道想了想之後,決定還是向自己體內的兩個租客確認一番。

    “輕雲,離華,你二人剛才,可已感覺到了?那位阿鼻平等王,情形似有些不對。我猜測這位,應該是已在剝離神源,卻無法確證。”

    “確實那位的神力有異,如此明顯,離華怎可能感應不到?”

    離華仙君語含憂意,一聲輕歎:“也不知這位,到底有無特意遮掩過。若是在遮掩之後,還是如此,那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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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七章 劫數之疑

    莊無道無言以對,這其實都不算是什麼好消息。

    那阿鼻平等王,若是已經刻意掩飾過自身痕跡,那麼就是表明,這位與自己的神源神職,分離在即,已經到了想藏都藏不住的地步

    而若是不願遮掩,那也就是準備向他明示,這位魔主即將發難。他這個蒼茫魔主,很快就將迎來考驗。

    除此之外,還會引發一連串的後果,那位阿鼻平等王早就準備妥當,大約是不會就此隕落。

    然而這位本體與魔神之位剝離,對於普通信徒而言,意義卻也與隕落差不多。

    尤其是那些托庇於阿鼻平等王座下的信徒與魔修,這次很可能將是一場滅頂之災。

    對於莊無道自身的影響,也是極大。一旦阿鼻平等王再非魔主,那位魔舍利,是否還會為他這平等聖子提供庇護?又能夠庇護到何等程度?

    魔主神位,諸魔覬覦,又會有多少魔修,參與爭奪?自己這個蒼茫魔主,與其神位重疊,也必定將是諸魔針對的目標之一。

    突然之間,莊無道開始明悟那阿鼻平等王,要將他扶植上魔主神位的用意。

    心中一時冰涼一片,好在劍靈接下來的安慰之言,讓莊無道好受了一些。

    “他要徹底剝離神職,至少還要到三五百年之後。”

    劍靈的境界,此時遠在莊無道與離華仙君之上。一出言就令莊無道精神一振。

    這倒是個不錯的好消息。三五百年之後,那麼他已有足夠的世間準備。不信自己,在星玄界找不到新的碼頭。

    又或者待自身蒼茫魔主神位穩定之時,也可作為自身的依靠。

    至於那些阿鼻平等王的大敵,自己隻要能在星玄界中,有了無明那樣的地位。那麼對方沒有金仙境的實力,也無力與他一戰。

    心情轉佳,隻是下一刻,劍靈之言,又使莊無道當場愣住。

    “——其實阿鼻平等王的神位,暫時還無需擔憂。可憂的是那位魔主,似乎身受創傷,也不知是何人出的手?”

    莊無道久久無法回神,心中狂瀾湧起,好半晌才恢複過來。

    阿鼻平等王受傷,傷到連劍靈都能看出來,這怎麼可能?以重傷之身,這位居然還想著剝離神源,證那半步混元之位?

    “劍主你領會錯了。”

    劍靈對莊無道思緒略有感應,出言糾正道:“我說阿鼻平等王受傷,傷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他的神體。這也很可能,是他為何要放棄神位之因。”

    “原來如此”

    莊無道輕舒了一口,接著又皺起了眉,一時間無數個疑問,自心頭湧起。

    他搞不清楚,阿鼻平等王是傷在最近,還是在他仍在天一修界之時,就已如此?

    能夠將阿鼻平等王神體重創,也能逼迫這位放棄神位的,又到底是哪一位大能?

    難道說,這才是自己未來,真正所要麵臨的劫數?

    思緒紛呈,莊無道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輕歎一聲,莊無道睜開了眼,暫時結束了與劍靈及離華仙君的交流。而後就望見這主控室內,蘇雲墜正是神色異常萎靡的,呆坐在了一角。渾身散發著實質化的黑灰之氣,一副‘我已經徹底壞了,的表情、

    至於其餘諸人,則各自靜坐,要麼是在養傷,要麼是在消化參研著,這次大戰之中的領悟。

    隻有謝婉清,在莊無道睜開眼的同時,也醒了過來,眼神奇怪的向旁邊指了指:“為何要將她一起帶上?你既不願現在就殺了她,又為何不放走?我記得以前,主上你都是直接把她扔在祭陣之中了事。讓她親眼看著親朋好友,化燭燃燒。”

    她所指的方向,正是素寒芳。此刻赫然是五花大綁,周身都是符文結成的鎖鏈,被牢牢捆在了地上。

    這也是其餘幾人疑惑之事,被謝婉清之言驚醒之後,諸人都疑惑的望了過來。

    “不是不想放,而是不敢。”

    見周圍諸人都是一楞,越發不解,莊無道又解釋道:“接下來本座還有謀劃,一日之後說不定又有一場大戰。此女遁速太快,法術如今也很是了得,一時還還放她不得,否則必定要壞我大事。”

    謝婉清的眉頭一挑,現出深思之色:“大事?謀劃?可能還有一場大戰,莫非——”

    說到此處,謝婉清似是想到了什麼,陡然了興奮起來,瞳孔中的光澤閃耀:“莫非主上,是準備反過來對那些家夥下手?”

    莊無道笑而不言,他一向信奉的就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之前實力不足,也還罷了,隻能強忍著一路逃遁。

    可如今已然磨礪好了爪牙,豈能不稍作回擊?

    接下來他要做的是招兵買馬,若再如喪家之犬般的被人追趕,豈非是有負蒼茫魔君的威名?

    謝劍通亦是眼神一亮道:“楚靈奇重傷,一時難以恢複。皇玄夜的星靈化身破碎,亦必遭反噬,二人都暫無出手之力。那三家為圍剿我等,勢力人手星散。我等選一路伏殺,出其不意,的確有著九成以上的勝算關鍵是那三家,現在並無能克製主上‘雷火仙元,的實力。”

    也在這一刻,諸人明了了莊無道,為何一定要摧毀虛空通道的用意。正是為隔絕那些仙人的神念觀照,創造出反擊的條件。

    否則有那些上界靈仙提前通風報信,對方提前就有了警惕防備,哪裏能有成功的可能?

    素寒芳一直緊閉著眼,毫無反應。此時的眼皮,卻終於微顫,顯然心緒也在激烈波動著,再無法保持平靜。

    而謝婉清的目光,也再次望了過去:“如此說來,此女確是輕縱不得。十六年不見,她實力居然已如此了得。能提前將她擒拿,還真是一件幸事,不然我等伏擊之時,隻怕還真有些麻煩。”

    素寒芳遁速了得,無論他們對哪一處下手,隻需在三十萬裏內,此女都可迅速來援。

    偏偏這艘太霄都天星雲神艦上,暫時除了莊無道,夢念生與她之外,其餘都非是素寒芳的對手。即便是她,或能勝出一籌,卻無力擒拿,更不能阻其來去,極其危險。

    一旦戰起,此女必定是極大的阻礙,甚至可能成為局勢翻盤的變數。

    “是她太蠢”

    莊無道冷然說著,毫不留情的嘲諷:“若非她自己定要送死,撞到本座手中。說不得,本座之後動手之時,還會有幾分忌憚。”

    素寒芳的麵上,已經是血色褪盡,如紙般的蒼白。明知莊無道之言,隻是為打擊她的道心,卻仍是心中悔恨。

    這一次,她確實太過衝動,隻認為自己的遁速了得,足可逃生。在阿含魔種成熟之前,莊無道對自己下手的可能小而又小。故而一意要為那些血祭之人,取得一線生機。

    卻從未想過,在全滅了寒霄與大器玄門一於人手之後,莊無道居然仍未滿足,還欲籌謀反擊。

    自己的一時衝動,竟使這位的後續動作,更加的肆無忌憚

    “不過此時敵情不明,我等並不知那些正道修士的方位。要想伏擊,並不容易。”

    蘇劍通先疑惑的詢問,而後了悟道:“莫非主上早有安排?不知主上之意,是欲選哪一方下手?”

    莊無道聞言一笑,這蘇劍通的聰明,其實更勝其祖,也不說話,轉而將一麵銀鏡招出,而後當鏡內現出了一團光影,裏麵竟赫然是數十艘寶船在海上穿梭的影像。

    而謝婉清,也是唇角微挑:“太霄先天神艦——”

    這次莊無道準備出手伏擊的,正是孔商仙盟。

    原來如此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麼?

    忽又暗驚,謝婉清定定看著銀鏡之內。

    不對眼前這影像,分明是孔商仙盟內部之人,以秘法觀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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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7 01:28:35
一零六八章 分崩離析

    一日之後,一艘銀白色劍形飛空寶船內。孔天霄一言不發的端坐在一側,眼神悲涼異常的透過側窗,看著戰船之外的影像。

    一望無際的海麵,就跟艦中太霄神禁劍陣觀照來景致差相仿佛。萬裏無雲,平靜無波,有如死水。讓人聯想到大半日之前,看到的那處戰場遺景——

    當他們到達的時候,那裏也與其餘海麵一般無二的安寧。可在那深海之下,卻是無數的戰船殘骸與一具具仍在海底之下燃燒著的‘魔燭,。

    其中有寒霄,也有大器玄門的散仙方弘大天尊,自然也包括了大器玄門以及洗玉宗的四位登仙境大修——

    九階以上,隻有楚靈奇隻身逃離。還有兩位九階登仙,‘僥幸,的神魂碎滅,至少不用經曆神魂燃燒,化為魔燭之苦。

    是任山河那個畜性

    孔天霄隻覺胸內是痛楚莫名,宛如又千萬利刃在他胸膛內切割刮撓著。無論是嘶吼,咆哮,痛哭,咒罵,都不能減弱半分。

    然而除此之外,孔天霄當時更多的卻是恐慌,在心內悄然浮現,然後不斷的發芽滋長,逐漸蔓延。

    而無論痛苦也好,恐懼也罷,此時都隻能強行壓抑著,盡量不顯露於外。

    微微一歎,孔天霄收起了思緒。而周圍紛紛響起的議論聲,也陸續傳入他的耳中,與之前沒什麼變化,讓他憤怒而又無奈。

    “我看過方弘大天尊的那具魔燭,那個畜牲,根本就不是人方弘前輩他老人家,這次可真是遭了無妄之災。”

    “誰說不是?不過這蒼茫魔君手段的狠辣,舉世皆知。我等既然參與圍剿,就該有所準備,其實也怨不得誰人。若真要怨責,就隻能怨我等,錯估了那任山河等人的實力。那雷火仙元之術,簡直就不該存世——”

    “你們這是什麼話,方弘大天尊與大器玄門及洗玉宗的那些同門,難道就活該受死?”

    “雷火仙元?好一個雷火仙元卩任山河也真是天縱之才,居然完成了這等樣的道源神通。如此神術,這天道怎麼就允許此處,在這世間出現?”

    “確是無妄之災當年我就說,最後不要參與‘人元草,諸事。這生意能為我賺到多少蘊元石?此事也牽涉太多修界隱秘,遲早要為我孔商仙盟,招災惹禍。且齷蹉不堪,傷天害理,罪孽深重,諸位寧不有愧於心?”

    “我看是自不量力才對吧?就憑我們這點實力,就想圍殺那蒼茫魔君?”

    “據說當時那天元無量都天陣,展開之後,便是兩位仙人也不得不退避其鋒,不是他對手。這樣的實力,隻怕已可坐穩星玄修界散仙以下第一人——”

    “當真是可笑,已經折損如此之重,還想著要追擊,將別人圍殺?那蒼茫魔君不回過頭來,殺個回馬槍就已很不錯了。以我之見,還是及早收手為佳。”

    孔天霄不禁皺眉,下意識的想要喝止。可當他話到嘴邊之時,卻又頓時止住。看著周圍諸人的冷淡麵色,不禁心中發涼。

    此時這主控室內,除他之外,還有總數四位散仙,九位登仙境。另有三十餘位大乘,在周圍列席。不過此時此刻,這裏氣氛卻是壓抑無比,僵冷之至。

    召集諸人,本是要議論商討,之後該如何行止,要怎樣才能除去那魔頭。然而商量到現在,不但是毫無結果,室內諸人更是劍拔弩張一般的氣氛。

    以往無論什麼情況,都能團結一致的孔商仙盟,此刻竟仿佛到了分裂的邊緣。

    那些議論之人,與其說是‘不知規矩,,倒不如是故意以這種方法,來宣泄著他們的不滿。

    “可曾聽說了?就在幾個時辰之前,大器玄門之主,已經發出詔令,召回弟子,準備暫時封山自守。”

    “這也難怪了,大器玄門這次損失慘重,為曆年之最。一位散仙,四位登仙境大天尊隕落,都被任山河點了天燈魔燭。還有十六位大乘修士,一並身死,這等於是毀了大器玄門的一半根基。我若是大器玄門之主,一樣也會如此。隻怕也是擔憂孔商仙盟內,有人會生異心——”

    “老朽實在弄不明白,我孔商仙盟隻是一介商家,何必定要招惹這樣的恐怖大敵?看那任山河之勢,從此之後,哪怕我等幾家聯手,也再難壓製。若還不能化解與這位的仇怨,隻怕必有大劫”

    孔天霄雙拳緊緊地握著,身軀繃緊。強行按捺,才沒使一身劍意,隨著自己的滿腔怒火爆發開來。

    好在這室內,還有對這等言論,心存不屑者。

    “胡言亂語化解仇怨?那麼紫雲來與大器玄門諸位師兄弟的大仇,難道就此放棄,不聞不問?”

    “總好過被那任山河殺上門昔年月乘魔尊與血尊任糜崛起,腥風血雨,不知有多少宗門遭災覆滅,更不知有多少修士身殞。我觀這蒼茫魔君,也不遜於那兩位。要知我孔商仙盟成立之初衷,隻是為求財,而不是與人鬥氣”

    “你們,真是混賬,未免太無骨氣——”

    “要骨氣何用?能夠複仇,我等自然也樂意想從。可問題是我等如今,哪怕是合三家之力,也奈何他不得。爾等可看過海底那些雷火力士o這樣的準仙階大陣,我仙盟六大仙市,有哪一出能抵擋得住他半個時辰?雖有一些克製之法不錯,可莫不要付出極大代價。與這樣的人為敵,是否明智?”

    “此言正合我心,我等位求財而聚,抱團取暖,隻為不受人欺。可若為此,反而為宗門招災惹禍,那就沒必要了

    “本座不管這些,隻想知道,我等與雪陽宮三家聯手,可為何每次受損最重的,都是我們孔商仙盟?”

    “損傷慘重的,也不是我孔商仙盟一家。玄天劍宗,同樣損失了還幾位登仙大能,還有一位絕真,雪陽宮也死了一位半法域級,注定可以踏入仙境的寒霄。”

    “可問題是我孔商仙盟,本無需承受這蒼茫魔災昔年那幾位,到底在人元草案中,到底參與到何等程度?為何就不能與赤神宗和解,為何就要一定要參與誅殺任山河?要綁架這整個孔商仙盟?”

    “正是你等在人元草案中收了好處,難道要讓其餘無辜之人,為你等擋災消難?當年若不介入追捕,何至於會有如此多的道友遭劫?”

    “任魔君已恨我孔商仙盟入骨,那赤神宗無明,也同時將我孔商仙盟視為眼中釘。不久前‘時虛仙子,聶仙鈴已經遞出戰術,將上門邀戰。隻從此事,就可知赤神宗上下,對我孔商仙盟已是惡感極深,難道這還不足以使我等驚醒

    “夠了”

    孔天霄終於再忍不下去,出言喝止。怒念勃發,一絲絲裂痕,赫然現於他足下,然後如蜘蛛網般的散開。

    ——九階精金通體煉製而成的地板,此時隻在他劍意衝擊之下,就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神意散發,刺骨的冰冷,籠罩環繞此處數百丈空間。

    室內頓時一陣死寂,落針可聞。其餘幾位閉目養神的登仙境大天尊與散仙尊者,也終於紛紛張眼,總算提起了幾分精神。不過這些人的麵上,此時更多的,還是譏誚之色。

    隻有與孔天霄一般,同出於太霄劍宗的散仙劍非子與七夜大天尊,麵上現出了幾分憂色。

    “孔師弟,諸位道友就事論事,自然能暢所欲言。到底有何不妥,要使師弟你以力服人?”

    首先出言的,是端坐於孔天霄對麵的一位散仙,名喚雷全,出身於殘天觀。

    太霄劍宗一向與玄都神宗交好,幾乎是一個鼻孔中出氣,執掌著孔商仙盟的大半權柄。

    不過在仙盟之內,卻也並非是沒有對手。這殘天觀,就是另一派係之首,聯合諸宗,勢力勉強能夠抗衡。

    孔天霄眉頭微凝,到底還是收起了劍意,冷冷地應道:“雷師兄何出此言?隻是諸位之言,未免讓人心寒。”

    “心寒?”

    那雷全冷然一哂,並不置可否道:“我等隻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即便是要死,也需死得明白。當初孔師弟的幾位師兄,到底是做了什麼,為何一定要將我孔商仙盟,拖入這場渾水?難道是真如傳言,太霄劍宗,是人元草案的幕後謀主?更直接參與到了赤神宗赤神蘊生石之爭?不久之前,大器玄門之主,也拜托老夫,要向孔師弟問個答案。”

    “答案?你們想要什麼樣的答案?”

    孔天霄嘲諷的笑著,既似在自嘲著己身的惡劣處境,又似在譏嘲眾人的無禮,語音則寒冷如霜:“本座若不願答,你待如何?”

    “殘天觀一脈,將推出這次追剿”

    雷全的麵色,也同樣是冷漠如冰:“殘天觀弟子,絕不能不明不白,死於這星玄海上雷某更不忍,讓諸多同門,為人元草案的禍首而死。”

    此時在他身周,其餘諸位登仙境散仙,雖未說話,卻都沉默著,麵色同樣冷肅之至。

    那孔天霄的麵色微變,而後淡然一拂袖:“你等既不情願,可以自去無妨”

    再爭論下去,已無濟於事。可哪怕隻有他一人,也要將那任山河,追殺到天涯海角

    雷全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就再不猶豫,拂袖便走。又有數十人,紛紛起身,隨之離去。

    而僅僅幾十個呼吸之後,這艘‘太霄先天神艦,之外,就有數十艘寶船,紛紛調轉了方向,往東麵飛速疾行。

    半晌之後,當那些飛空船影遠至千裏之外,漸漸消失在視野之中。孔天霄猛地一劍,插在了身側地麵,於是這整艘‘太霄先天神艦,,都為之震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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