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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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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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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31 00:19:36
第一六九章 橫行無忌

    樓閣中依然是藥味熏人,宇文元洲卻已沒了之前的沮喪懊惱,面色也開朗了許多。隨即他的目光,就被另一處吸引。

    那是在不遠處的另一間房內,一尊巨大的丹爐立在那裡。爐有九竅,下方有著巨大的坑洞。裡面從地底深處引來了地火,赤白的火焰正熊熊燃燒著,火舌四竄。

    「好烈的火性」

    夜小妍詫異的一挑眉,好奇道;「師叔這是在煉製什麼丹藥?不需控制火候麼?我看這般燒下去,裡面的丹藥,怕是快要燒焦了。」

    「那裡面是陽玉丹,我現在只嫌這地火焰力不足。」

    幻陽子語氣的隨意的解釋道:「此丹煉製之時,需得吸聚大量陽火之力。丹成之時,需得丹赤如炎,晶瑩如玉,觸物即燃,成算成功。那些上品的陽玉丹,據說任何凡物,只需靠近陽玉丹十丈之內,就會燃起火焰。」

    「還有這樣的丹藥?」

    夜小妍更覺驚愕,不解道:「這樣的丹藥,人服用之後,整個人只怕就要燒起來。又能有什麼用?」

    「怎麼就沒用?那些修習陽剛火系功法之人,就可服用此丹。煉化之後,頗有些好處。比如我宗傳承的三陽火麟訣。」

    那幻陽子搖著頭:「不過我煉製此丹,倒非是為門內修習火系功法的後輩。而是另一樁是,你們可聽說過羽旭玄此人?」

    夜小妍沒反應過來,宇文元洲卻面色凝重道:「羽旭玄?幻陽師叔你說的是一百一十三年內修成元神境,天機榜上錄名,如今修為天下第七,術法天下第三的羽旭玄?」

    「正是這世上除他之外,還能有哪個羽旭玄能讓我這老道掛齒?」

    幻陽子哈哈大笑:「這羽旭玄的修為,早在七十年前,就已是天下第七。然而這些年,卻一直不能得寸進。此人早年也如你一般,中了一種寒毒,加上此人修行的功法,可能也出了些差錯,隨意近來狀況,愈來愈是不佳。需要用大量的火玉丹,才能穩住傷勢。」

    「此事我也聽說過,不過這羽旭玄的情形,竟然已如此糟糕?」

    宇文元洲只覺是難以置信:「那赤陰城這些年,全靠羽旭玄一人撐著,聲勢幾乎可與中原三大宗抗衡。若是這羽旭玄一旦出了事,怕是要打回原形。」

    赤陰城,亦是天下十大宗派之一,地處西南。不過早年的赤陰,確實立足中原的大派,後因宗派衰落,被中原諸宗聯手,驅趕到了西南之地。

    所以其歷代祖師,念念不忘的就是北歸舊地。一旦宗派有什麼起色,就會前往中原與諸宗爭鋒。

    「所以赤陰城為火玉丹開價極高,便連老道也心動了。這一爐火玉丹若是成了,至少可為老道,換來一口四十二重法禁的劍器」

    幻陽子頗顯得意:「那赤陰城上下,為保住羽旭玄已經不惜一切。你們可知,他們掌教曾經親自許諾,這世間若有人,能徹底解決掉羽旭玄的寒毒,赤陰城立時可授客卿長老的身份,更會敞開赤陰城的寶庫,任由挑選三件四階奇珍。還有一個承諾,哪怕是窮赤陰城上下之力,也會盡力幫恩人做到。那羽旭玄之女甚至有言,她願與之合籍雙修。傳說此女可也是了不得,是羽旭玄一百六十歲時得女,如今雖只是練氣境界。可不但本身是超品靈根,更是太陰清體,最佳的雙修體質。穎才榜上更有了名次,如今是四百六十七位,超越了許多築基境。可惜,你師叔我自問醫術有限,不敢一試。不過,你們那位絕軒師伯,之所以在外四年不歸。不出意外,必是為這羽旭玄之事奔波。」

    宇文元洲頓時恍然,赤陰城與離塵宗世代交好。一個是天下第五大宗,一個是天下第十。兩大宗派互相扶持。互依為唇齒,鼎立南方。

    每每赤陰城嘗試進擊中原之時,總是離塵宗為其看護後路。千年前的陷空島大劫,也是因赤陰城這個盟友,多方回護,才守住了根基。

    羽旭玄此時有傷在身,絕軒身為離塵宗內的供奉長老,醫道第一人,自然是義不容辭。

    更何況,那赤陰城還為羽旭玄,開出了那麼多使人心動的許諾?

    ※※※※

    天南林海內,莊無道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軀,整個人藏在密林草叢之內,無一絲聲息的潛行。

    而在他的前方,正是一個拖家帶口的荒火石犀群。兩頭成年的荒火石犀,加上幾隻幼獸。荒火石犀與普通的犀牛,模樣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差別,就是荒火石犀的角乃是赤紅色,嘴裡更時不時的,會噴出一絲絲火焰。

    此時已是莊無道進入天南林海的第三十七日,自從那天尋到這群荒火石犀之後,已經有一個月之久。

    這一個月,他就這樣悄然尾隨,儘量不驚動這群石犀,近距離仔細觀察著他們的所有一舉一動。與腦海之內的上古神犀觀想圖,互相印證。

    然而結果卻使人沮喪,他倒是從這些荒火石犀群身上悟到了不少,也改善了自己牛魔霸體的幾個不足之處。

    然而這門橫連外功,始終還無法突破到第二重天的境界。

    要知功法一重天的差距,就是整整十象之力

    他此時普通一掌打出,不用大摔碑手的話,最多一百牛左右。

    然而若牛魔元霸體入了第二重天,那就至少可增至二十四象不用大摔碑手的二十四象

    好處更不僅只於此,第二重天后的牛魔霸體,肉身骨骼必定會大幅的強化

    那時施展大摔碑手,可再次毫無顧忌。八倍可能還辦不到,然而四倍之力卻應當不難。

    換而言之,他的一掌大摔碑,最高可強化到九十六象之力

    直接就可把自身的實力,提升兩倍有餘。而若再配合碎山河拳意,在真元耗盡之前,哪怕是遇到築基境修士他也可不懼。

    突破練氣境後期,亦可再無障礙,再經歷一兩次血祭之後,自可水到渠成

    然而在這天南林海內,他呆了足足一個多月,卻一直進展寥寥。莊無道自然是沮喪無比。

    「雲兒,你說我是不是需要換一換。這天南林海中,可能還有其他種類的犀妖。」

    「為何?我看這荒火石犀,雖神犀之血較為淡薄,遠不如那龍犀,然而也不算差了。難得的是,此犀亦是石中之火,與你如今的修行的諸般功體,頗有相似之處。」

    「相似是相似,可悟不到也沒用。」

    莊無道一聲歎息:「換一種神犀血脈,或者能有所得。」

    「劍主你不是已經悟到了?」

    雲兒的語氣,卻極是詫異,仿佛是匪夷所思一般:「劍主明明已有領悟,為何要說悟不到?」

    「我已悟到了?」莊無道皺起了眉,這雲兒到底在弄什麼玄虛?

    「正是」

    雲兒的語氣,依然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劍主你仔細想想,你這一個月以來,對這些荒火石犀,感覺最深刻的是什麼?」

    「感覺最深刻的?」

    莊無道呢喃自語,然而沉吟著道:「蠻橫,霸道,大大咧咧,百無顧忌,橫衝直撞——」

    那兩頭成年的荒火石犀,最多不過是一階後期而已,然而在這天南林海內,遊蕩了一個月,卻無敢惹。

    一直是大大咧咧,除了食物之外,什麼都不去在意,也沒什麼事物能威脅到它們。

    哪怕是那些一階巔峰妖獸,也是見到就走,不敢輕攖其鋒。

    遇上什麼讓它們煩心看不慣的,往往就是不管不顧,一頭撞過去。渾身披著石甲,獨角的犀利,甚至還超過十三重法禁的劍器。身軀巨大,跑動時山搖地動。

    哪怕那些一階後期的妖獸,被其擦著碰著,都是非死即傷,真仿佛是所向無敵的霸王一般。

    這些荒火石犀唯一的天敵,並非林海內妖獸中的任何一種,而是縈繞在它們身周的各種細小蟲豸。

    蠻橫,霸道,橫衝直撞——

    莊無道若有所悟,眼裡漸漸明亮了起來。渾身上下,也漸發出了淡淡黃芒

    而在他的意念之內,那副上古神犀的觀想圖,也陡然間變得生動了起來,栩栩如生,多了幾分活力。

    原來這的牛魔元霸體的要點,就是↑橫衝直撞,這四字麼?

    真虧了自己,跟隨觀察了一個多月都沒能想到,反而糾結於這荒火石犀群的一些細微動作。

    那麼這牛魔元霸體的拳意,便是廳無忌,?橫行無忌

    莊無道只覺眼前,又是一扇門豁然趟開。卻僅僅只片刻時間,他就又複壓制住了胸中的興奮欣喜。

    知道此時,他還無法突破牛魔元霸體的第二重天。拳意雖初步領悟,卻還需仔細鑽壓琢磨,以這廳無忌,拳意,來洗練自己的磁元罡力。不過只需一段極短的時日就可,最多不超出半月。

    只需牛魔元霸體的第二重天完成,那麼這一次自己深入天南林海內的目的,就算是完成了大半。

    不過緊接著,莊無道又覺有些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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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31 00:19:57
第一七零章 魔毒已解

    「雲兒,你既然早已知曉,為何不提醒。讓我跟在這群荒火石犀後面浪費時間,耽誤了足足一個多月」

    一個月時間,已經足夠莊無道做很多事了。

    天璿照世真經,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術法的複雜,讓莊無道越來越覺心力不足。

    「怎麼能說是浪費,劍主這一月跟隨荒火石犀群的體會,並非是沒用用處。一些細節,劍主你若不注意,一輩子都無法發覺。牛魔霸體修煉到日後,這些細節上的察覺,就成為劍主霸體上的破綻——」

    莊無道蹙了蹙眉,默然無聲。雲兒若是早幾日直接點破,他可能真沒耐心,繼續尾隨觀察下去。

    不過此刻,倒確實是無此必要了。

    無需再掩藏形跡,莊無道便直接從草叢中浮空而起。而後一個閃爍,就退到數百丈外。

    磁遁什麼都好,就是動靜大了些。遠處那兩頭荒火石犀也被驚動,轉過頭望了過來。

    不過可能是感覺莊無道,並沒什麼敵意威脅,都只是疑惑的晃了晃頭,就沒再做理會。

    莊無道也微微一笑,望著這群荒火石犀離去。一個月時間,他對這些靈智不高,蠢得可愛的異獸,多多少少有了些喜歡。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願對它們下手。

    一路北返,莊無道從深入林海萬里的地域,一直退出到了林海週邊大約七千里之地。

    然後就當他準備尋個地方,佈置血祭時。便見天空中幾道紅光,陸續飛至

    其中幾隻‘萬里一箭牽,,也不知已在林海上空盤旋了多久,居然箭神上,都結出了厚厚的冰層。

    其中大部分,都是由北堂婉兒發來,詢問他如今方位何在的。另外一隻,卻出人意料,是出自於莘薇。

    莊無道微微搖頭,首先取出了通音螺,將螺中的禁陣點開。裡面初時並沒傳出聲音,顯然那北堂婉兒是還未反應過來。

    足足片刻之後,才傳出北堂婉兒驚喜的聲音:「莊無道,你總算捨得回話了?這一個月到底去了那裡?怎麼連發幾枚信符,都找不到你的人?該不是你獨自一人,去了林海八千里?你難道是想死不成?」

    莊無道不禁搖頭,天南林海內八千里的兇險,又上升了一個等級。他也是自信憑藉自己的磁遁之術,預見二階妖獸時,打不過也應可逃得掉,這才冒險跟隨那群荒火石犀深入。

    「你管我去哪?總不會自己尋死。」

    莊無道一邊說著,一邊四望著,隨意尋了一處看似不錯的靈地,就開始以蘊元石佈置禁陣。

    此刻正是離塵大比山試之時,進入天南林海中的弟子,不足往日的百分之一,是一段難得的安全時期。

    尤其這七千里附近,更是人煙稀少。莊無道在天南林海內一個月,就沒看見過有其他人的人影。

    所以此地雖不怎麼隱蔽,莊無道也依然不愁會被別人發覺。

    「廢話少說,婉兒大小姐是到底什麼事尋我?需要連發七支萬里一箭牽?

    這種信符,雖是等階最低的一種,卻也價值五十蘊元石一支。‘萬里一箭牽,的主符器則更貴,即便在離塵宗內,沒有一千五百的善功換不出來,而且只能使用九十九次。

    九十九次之後,符器就會徹底粉碎。

    「本小姐是無聊了,想找人說話。難道無事就不能尋你?」

    北堂婉兒一聲嗤笑,語音自若:「就是想問問,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惹到了那位夜掌教的掌上明珠?」

    「掌教?」

    莊無道眉頭緊了緊,有些訝然:「夜小妍?究竟怎麼回事?」

    「你果然認得」

    那北堂婉兒不出意外道:「此女最近四處宣揚,說你醫術平庸,徒具虛名,差點就害人不淺。說是精擅醫道,卻居然辨不出碧蟾勾魂引與碧蟾雪魂絲兩種魔毒。偏偏還為人狂妄自大,說什麼若不聽你言,宇文元洲就必死無疑云云。比這更難聽的話還有許多,我就不一一細說了。」

    「原來如此。」

    莊無道已經明白了過來,那個夜小妍,果然是個潑辣的性子,不好招惹。

    心中不禁也暗暗生出了幾分火氣,他對自己的名聲,倒不怎麼看重。別人的毀譽,影響不到分毫。

    然而這夜小妍,說他徒具虛名,卻又置他師尊節法真人於何地?

    這一年之中,他只見過節法十幾次,然而莊無道真的已是對自家這師尊,敬重有加。

    「宇文元洲身中之毒,確實是碧蟾雪魂絲不錯。她自己不信,我也沒辦法。日後自然可知究竟——」

    「問題是宇文元洲的魔毒已解,如今正活蹦亂跳,哪裡像是要快死的?」

    北堂婉兒笑著道,言語裡頗含著幾分幸災樂禍:「如今這位,已經連打十七擂,十七戰全勝。在我離塵築基境弟子中,已經高據四十二位。此人才入門二十三年,修為才只築基初期而已,真不愧是秘傳弟子。」

    「魔毒已解?你確定?是用的‘五鼎換日易髓大法,?」

    莊無道一剎那間,也有些動搖,以為真是自己錯判。可再細思了片刻之後,還是一陣搖頭。

    那種症狀,絕對是碧蟾雪魂絲沒錯。宇文元洲之所以到現在活著,要麼是用了正確的解毒之法,要麼是有其他自己還不知的變故。

    「確定至於是否用‘五鼎換日易髓大法,解的毒,我就不知。不過無論如何,我看你這次都是丟人丟定了。」

    北堂婉兒似憐似憫的一聲感慨:「說到山試大比,你們宣靈山這一次,也是大丟顏面。尤其是練氣境,唯一有點希望的吳煥,一上場就被明翠峰的那位莫問重手打傷。而似穆萱杜陽波他們幾個,不是被壓制得死死的,就是各種樣的意外,早早退場。宣靈山一脈,煊赫數千年,實是太遭人嫉。這次那華英出了意外,就立時成了眾矢之的。如今就只剩下一個古月明,居然連勝七場,在新晉弟子中排名第九,勉強保住了宣靈山最後一層臉皮。不過這次的排位,估計也是墊底。」

    莊無道面色,也終於漸漸凝重。離塵在東南的八百學館,每三年都通過大比山試的成績來排位,以決定離塵宗日後資源的分配。

    在離塵內部,二山七峰之間,也同樣有著爭鬥。丹藥,靈器分配的比重,也與大比山試有極大的關聯。

    其實宣靈山一脈的傑出弟子,數量仍舊極多。那吳煥穆萱的實力,他都親眼見識過。

    而即便那杜陽波,亦是四師兄蘇秋座下最傑出一個,與吳煥齊名。

    以這樣的陣容,最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成績墊底才對。

    壓制,意外?還有吳煥他,居然被莫問重手打傷?

    莊無道心情沉重,這就是司空宏,不願他參加這一屆的大比山試之因?

    「仔細想來,無道你這次退出山試,還真是再英明不過。」

    北堂婉兒言語間含著越來越濃的唏噓感慨之意:「不過你的名聲,這次怕是徹底毀了。不說其餘二山七峰的弟子,就是宣靈山內,也有人說你怯戰,害怕上場丟人現眼。說宣靈山遭遇奇恥大辱,你身為宣靈山氣境不多的幾個真傳,怎麼連個人影都沒看見?還說節法真人,用未來三十年宣靈山唯一的秘傳名額,卻尋來了一個廢物。」

    「不過最氣憤的,還是蓋千城與東離寒,虞安君三人。知曉你這次不參加山試,都氣瘋了。說一年前道試中敗於你手,只是你莊無道僥倖而已。等你從林海內回來,他們定然會親自登門,再向莊無道你討教。這三個傢伙,已經在你那裡吃了幾次閉門羹了吧?本來還以為這次有機會,一雪前恥的。結果無道你就是不給,哈哈哈——」

    北堂婉兒大笑不已,那幸災樂禍之意,再不掩藏,表露無遺。

    莊無道無奈,面色卻極其的淡漠,並不放在心上。對與這三人,他也仍無絲毫應戰之意。

    既然要藏拙,那就藏得徹底一些好了。

    即便自己要尋對手磨礪自己的武道術法,也不該再尋這三人。不是他頓悟出‘碎山河,拳意後,信心空前膨脹。而是他這一年裡,確確實實已完成了飛越。

    第二重天的大摔碑手,接近第二重天的牛魔元霸體,練氣境八重樓的修為,多增的兩門玄術神通。已可使莊無道,傲視世間絕大多數的練氣境修者。

    而每日夢境中,雲兒對他的調教指點,更讓他在武道上的技巧,接近於出神入化。

    天地陰陽大悲賦與大衍決,則讓他的肉身強度與根基,都與日俱增

    他莊無道的對手,現在也只可能是莫問,是李昱那種。再還有,便是中原天道盟那張穎才榜,上的人物。

    一年前讓他感覺無法匹敵的蓋千城與虞安君等輩,早已不放在他眼中。

    「莫恥笑他人就不知北堂小姐,這次山試大比的排名如何?是否進入了前三?或者成績于脆比那古月明還要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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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7-31 00:20:13
第一七一章 魔主血食

    「莫要恥笑他人就不知北堂小姐,這次山試大比的排名如何?是否進入了前三?或者于脆成績比那古月明還要差一些?」

    北堂婉兒頓時就沒了聲息,又片刻之後,莊無道只聽那通音螺‘茲,的一聲響。然後裡面又傳出北堂婉兒十足驚訝的聲音:「啊咧?這通音螺沒靈力了,我得給它換蘊元石,無道你等等,稍後再跟你說。」

    說是等等稍後,那通音螺卻從此就沒了動靜。

    莊無道神情古怪的搖了搖頭,開始查看起另一枚來自莘薇的‘萬里一箭牽,。這一枚紅箭,卻非是專為他而來。而是钅箭,,只要是在這附近的宣靈山弟子,都能夠收得到。

    同樣是在紅色小箭的尾部,掛了一張小小的紙條。莊無道需要小心翼翼,把小箭尾部的冰層慢慢化開,才能完整將紙條取出。

    「各位師兄師姐快來救命,穆萱師姐她快要發瘋了。第一場就敗得好慘,還是輸在以前她照顧有加的師弟手裡,師姐她估計都不想活了。她居然還要往裡面走,完蛋了,聯繫不到師尊——」

    紙條上的內容無頭無尾,語無倫次,應該是莘薇匆忙之下草草書成,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北面還有張草圖,標識著她們的大致方位,大概是從宏山集出發,往林海東南方向九千里左右的距離。

    看似與他同在一個方向,都在林海東南一側。然而穆萱她們更偏向東面。距離此處,至少有五六千里之遙。

    不過莘薇發出這枚‘萬里一箭牽,的時間,卻是早在兩日之前。也正因是深入東南九千里之後發出的信符,此女才無法聯繫宣靈山。

    莊無道不禁無語,忖道這穆萱與莘薇,此時難道也在天南林海內?深入九千里林海。這個穆萱,還真是不打算活了?

    真想要尋死,到哪處不可以,一定要葬身獸口這才舒爽?

    一聲歎息,莊無道從自己的小乾坤戒內,也取出了兩枚紅色小箭。直接就把莘薇的信,綁在了箭尾端。然後一個法決激發,使紅箭飛空而七,直入雲空五千餘丈,消失在了天邊遠處。

    時間已經隔了整整兩日,莊無道也不知這兩個師侄女,到底還是否活著。

    他這兩枚信符,是直接通知在宣靈山值守的四師兄蘇秋與司空宏。節法真人需要照看六師兄靈華英,除了每三個月的開壇講法,已經連續一年都沒離開過宣靈山的峰頂,根本就無法指望。而至於鳳雪雲靈月等人,此時都在離塵本山主持著大比山試,也暫時都無法抽身。唯一有空閒的,就只有蘇秋與司空宏二人而已。

    告知了這兩位,他就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這穆萱莘薇二人這次能否活命,就要看她們的運氣如何。還有那四師兄蘇秋,又是否能及時趕至了。

    處理完此事,莊無道心裡想著自己不會在意。然而每每想到一年前,曾與他通同行的那兩個可愛女孩,卻仍覺一陣揪心。

    直到開始再一次獻祭時,莊無道才勉強收住了雜念。

    這一次他再無需特意去捕捉什麼祭品,此時在磁元靈盾裡,就有著不少的積存。

    他這一個多月跟隨荒火石犀,也獵殺了不下十隻的一階後期妖獸。磁元靈盾吞噬的精血精魂,都不在少數。

    封鎖靈潮的禁陣布好,莊無道就只需將‘祭壇,展開,念動一遍《無間平等經》便可。

    不過當阿鼻平等王的化身意識才剛降臨,莊無道就覺有些不對。

    隱隱感覺今日的阿鼻平等王,完全是無精打采,對他提供的祭品根本提不起興趣,似在勉強應付的感覺。完全沒有可一年前,對血食的瘋狂渴求之態。

    而事後這冥王的回饋,也是出奇的少。祭壇之上,居然只留下了一滴魔血精華,

    「雲兒,這又是怎麼回事?這位冥主,難道更喜歡活祭?」

    「不會這位冥王除了吝嗇之外,是出了名的不挑食,生祭死祭都不會在乎。今日這副做派,無非是在對劍主提醒警告。你提供的血食祭品不合它意,讓它不滿了。」

    「不滿?雲兒你說清楚些。」

    莊主一頭霧水,根本就沒聽懂。雲兒一面說那位阿鼻平等王不挑食,一面又說自己提供的祭品,讓它很不滿意,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說它不挑食,是指生祭死祭。祭品死活都無妨,只需有足夠的精血精魂元氣就可。說它對你不滿,是因劍主的祭品中,少了一樣他最看重喜歡的。

    「最看重喜歡的——」

    莊無道呢喃自語著,心裡已經隱隱有所領悟。卻只覺一股如潮寒意,侵襲著全身上下。

    「就是人」

    雲兒的語氣,平靜的可怕:「人乃萬物之靈長,天地萬靈之所鐘。哪怕是人出生之後,一身氣機都會墮為後天,也往往要較普通的入階妖獸更精純。尤其人之精魂,乃是大補之物,超出獸類的精魂十數倍。因而人族才是各方魔君魔主,最喜歡的血食,最喜歡的供品。無論是修士也好,剛出生的嬰兒也罷,甚至那些婦人產前的紫河車也可,都是阿鼻平等王最看重祭品。只需劍主你下次能給它提供這些,就可熄其怒火,得到豐厚回饋。」

    「住口你給我住口,聽到沒有?」

    雲兒的話音未落,莊無道就語氣生硬的呵斥著。胸膛劇烈的起伏,只覺自己呼吸都已窒住,喘不過氣。

    身後的劍靈也果然恢復了寂靜,再沒有說話。

    莊無道幾個深呼吸之後,又猛地晃了晃頭,把那面祭壇再次收起,恢復成磁元靈盾的模樣。

    然而也不知是否心理上的錯覺,他總覺這面盾牌中,正在散發著讓人作嘔的血腥氣味。

    不過心情卻已漸漸平復,他當初走上這條路時,不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一旦開始供奉魔主,那麼除非是有一日自己能夠有足夠的修為,超脫出那位阿鼻平等王的掌握,否則絕無退路可言,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這個時候,自己又何需如此惺惺作態?

    收拾了一番現場之後,莊無道就又陷入了深思。不過也沒遲疑多久,莊無道便果斷的往東側方向,遁行而去。

    「劍主這是欲去尋那兩個女孩的下落?為何?這天南林海內,的確是妖獸成群。兇險雖不遠如五劫前天仙界的諸方惡地,然而也非你現在能自由出路。深入九千里,已經是異常危險了。」

    「不是」

    莊無道搖頭:「這次入林海,除了參悟牛魔霸體之外。我也想找找看,這天南林海中是否有萬年梧桐木存在。前些時日翻閱宣靈山籍冊時,有看到一位前輩的手記中提到過,林海東南一側,有大片的火梧林。且都頗有些年份,據說年歲最低的一株也有三千餘年。那裡距離宏山集,也不過才一萬兩千里而已。那裡雖是有些兇險,不過我自問逃生還是能辦到。」

    尋找萬年梧桐木心是他這次的目的之一,不過莊無道,也確實有些擔憂那兩個師侄女的安危。

    反正順路,過去順便看看也是無妨。不過等他到了之後,蘇秋與司空宏二人,估計也早就抵達了。

    金丹境的劍遁之速,遠不是他現在小打小鬧出來的‘磁遁,可比。

    那時要麼已經把人救回,要麼就是在搜尋莘薇穆萱的屍骨,沒第二種可能

    「火梧林麼?那倒是不錯。赤火梧桐,往往生於火山之上。若是有了一定年份的火梧林,甚至有鳳鸞血裔棲息其中。萬年火梧心,效果也更在普通的萬年梧桐木心之上。也無需萬年,六千年的年份就可。」

    莊無道的精神微震,卻又聽雲兒又語氣一轉道:「然而我也知火梧林附近,往往有大量的火系異禽,棲息林內。除此之外,只要是三千年以上火梧,都有千分之一的幾率產生靈智,化為妖樹。這可非是一年前,你與人合力擊殺的那株紫槐妖可比。三千年的赤火梧林,至少也是二階妖獸。」

    「說了只是去看看而已,若然沒找到,那就無需再為這火梧林費心思。可若是真有的話,那你我日後仔細籌畫,總有辦法能將那萬年梧心取到手。除此之外,我聽說那頭白背妖猿,也是在那附近——」

    莊無道正這般說著,卻聽遠處天邊,傳出‘轟,的一聲悶雷般的炸響。震盪天際,滾滾而至。

    那聲音傳來之地,隱隱正是離塵宗的方向。

    莊無道面色頓時微變,身影驀地浮空而起。從離地二十丈,冒險攀升到了三百丈高處,一直升到了樹海的頂端,眼前的視線陡然一闊。

    而後只見大片的黑雲,正彌漫在天際一側。細細辨認,卻是一大群黑壓壓的妖禽,正往那宣靈山的方向飛撲而去。

    成千上萬,也不知到底有多少頭,群聚在一起,看不清究竟。然而卻氣勢磅礡,哪怕是入了階的妖禽,在其中也不過只是‘雜兵,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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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置若罔聞

    莊無道忙為自己加持了‘朱雀瞳,,就見遠處南屏諸山方向,赫然散出大片的雷網,覆蓋著整片天際。

    五千里之外的情形,他即便是雙目加持了術法,也依然是望不見的。然而那紫紅色的都天神雷,卻在往外四處蔓延抽打,足足覆蓋七千餘裡。一道道粗如水桶般的雷光,一直延伸到那禽群之中。赤色的火焰,更染紅了半邊空際。

    使空中大片大片的妖禽,成群跌落。哀鳴之聲與雷光炸聲混雜,一陣陣刺人耳膜。

    莊無道不禁倒吸了口寒氣,面色僵硬無比。他不知那些妖禽,到底在發什麼瘋,又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攻打離塵諸山。

    卻知曉離塵宗的‘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一旦發動,就不僅僅只是催發七都天神通與南明離火而已。在林海與南屏諸山交界處,更會升起一道無形屏障,內外禁絕。

    自己發出的那兩枚‘萬里一箭牽,,到底能不能在屏障隔斷前,送到司空宏與蘇秋手中?

    「劍主,究竟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雲兒究竟只是劍靈,只能靈識感應,無法遠望前方。不過卻可感應得到,莊無道這一剎那的情緒變化。還有遠處,那越來越強盛的靈力波潮。

    「原來這天南林海內也會有獸潮,我還以為只有越城才有。」

    莊無道深吸了一口氣,把身影緩緩降落了下來。其實那龐大禽群距離他還有不遠距離,目標也是宣靈山方向。然而莊無道實在不敢冒風險,哪怕只惹來三五頭妖禽的注意,也是莫大的風險。

    「是天南林海內的妖獸,在攻打離塵諸本山?」

    雲兒的語氣裡,也夾含著幾許訝異:「這又是為何?僅憑離塵宗的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哪怕沒有元神坐鎮,也至少需五六個四階方能打破。」

    天南林海內的妖獸,實力固然是強橫。然而離塵宗早在萬餘年,就已立於不敗之地。

    哪怕整合林海內所有妖獸,亦未必能動搖得了‘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

    除非是有外援,又或者另有了破陣之法。然而前者不現實,而破陣又談何容易?

    「我怎知道?或者真是發瘋了,想要自己尋死。」

    莊無道搖著頭,他只知現在自己的處境惡劣。離塵諸山內外禁絕,也就意外著林海之內的妖獸,會更加的倡狂。而他莊無道,卻需夾著尾巴行走,更要小心翼翼。

    那禽潮也不知何時才能解決,也就意味著這段時間內,這附近都不會有金丹與築基修士經過。

    一旦遇到了什麼兇險,被大群的妖獸圍住,那就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想要求救也不可得。

    還有那穆萱莘薇——

    莊無道微一皺眉,身影卻依然還是往東南方向滑空遁去。

    無數妖禽群聚離塵諸山之外,對他而言,或者也是個探查火梧樹林的絕佳機會。

    ※※※※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離塵本山山下的大校場前。數十萬離塵弟子彙聚此間,氣氛依然熱鬧喧囂。

    校場中三百個擂臺,數百位離塵弟子,在捉對廝殺。擂臺之下,則是喝彩聲陣陣,歡呼之聲如雷。哪怕上空的‘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已徹底展開,也絲毫都不受影響。

    不過在這眾多弟子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興高采烈。

    在靠近東南的一側,一塊刻著‘宣靈山,三個纂字的石碑之後,整整萬余宣靈山弟子或站或坐,氣氛卻都是沉悶壓抑到了極致。

    幾乎所有人都是鐵青著臉,目露出憤慨之色。

    吳煥坐在一群師兄弟之間,神情頹廢,一言不發,只是大口大口的喝著酒

    胸前還綁著厚厚的繃帶,裡面不斷滲出血跡。而在他身側,幾個穿著真傳袍服的弟子,也是差不多的神情。

    或是咬著牙,目露憤恨之色。或是死死的握著拳頭,眼神卻更顯黯淡。

    「好得很,今年是專只針對我們宣靈山一家?」

    「這明翠峰,當真是該死不過我宣靈山一脈,與明翠峰一向都是死敵。皇極峰與明翠峰聯手也就罷了,絕塵峰首鼠兩端,又從明翠峰手裡撈到李昱這個弟子。有這樣的的好處,與我們宣靈山做對也不奇怪。可他們岐陽峰,又為何也要趟這趟渾水?」

    「當真是奇恥大辱華英師叔他若是還在,豈容他們如此欺辱?」

    「今年真人他不是還收了個門人麼?怎麼就不見了蹤影?如此怯懦之輩,也配為我離塵秘傳?」

    「慎言真人收下那莊無道,定是有其用意,豈是你等能妄加誹謗揣測?

    「話雖如此,不過我也真位那位古師弟抱屈,如此天資,如此心性,哪一樣不比那個莊無道強上百倍?卻只能為六師叔弟子,二十年之後才能有秘傳資格。」

    吳煥聽著自己身側這些師兄弟的言語,只覺胸中積鬱的憤懣不平之氣,是愈發的濃郁,似乎要爆炸開來一般,撐得肺腑生疼。

    卻偏無處宣洩,吳煥只能大口的喝酒,以期能消彌自己的怒念戾氣。酒能消愁,亦可讓人心智麻木恍惚。

    或者徹底醉了之後,就不會在意那屈辱,在意那刻入骨髓的榮辱之念,還有背棄——

    他心裡說著不要去在意,然而當聽到身旁有人說到柏峰,三字時,卻仍忍不住往那校場中央,上方的石台處看了一眼。

    當望見其中一個身影之後,吳煥的雙手又不禁緊緊一握,把手中的酒壺,捏成了粉碎

    「說到莊無道,那夜小妍說他的醫道平庸,徒具虛名,到底是真是假?」

    「這個倒是不怎麼清楚,不過我知前些時日吳師兄,確實曾陪她與宇文元洲去過半月樓。」

    「那麼就是真的?宇文元洲如今,可是好端端的活著。生龍活虎,沒半分異樣。一個月來,連挑十八人,其中倒有十六人,是我們宣靈山一脈弟子我倒是寧願莊師叔他錯診了,讓他魔毒一輩子都除不去才好。」

    「小師叔的醫術,是真人他親口稱讚過,應該不會太差。然而師叔他畢竟才這個年紀,魔毒上的造詣稍稍差些,也不出奇?」

    「夠了」

    吳煥已換了過一個酒壺,一聲冷哼道:「諸位與其在這裡議論旁人的是非,倒不如仔細想想看,要如何為我宣靈山一脈挽回顏面」

    他在這諸多練氣境弟子中,頗有威信。此言一出,就使周圍的議論聲為之一寂。

    良久之後,才有人苦笑著出言:「還能有何法可想?這些天裡,對手不是實力高我等一籌,就是功法上被克制。你們幾個撐場面的真傳,都或多或少的有傷在身,我們這些人,就更是無可奈何。」

    吳煥也為之啞然,大比山試的規矩雖與道試相同,都是擂臺挑戰制。然而在被其餘諸峰諸脈聯合針對之後,宣靈山弟子只要是敢於向上衝擊排名,就必定會被諸峰弟子聯手打壓。往往才勝一兩場之後,就會有對手提出挑戰。

    或是實力真的高出一線,或是功法上克制,又或是另有手段。

    不到半個月時間,宣靈山一脈的出眾人物,就基本折戟沉沙。他吳煥也只能在這裡飲酒消愁。

    「所以才要想辦法大比最後幾日,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就不信了,他們的那些真傳,能夠壓到那時還不往上爭奪排名」

    吳煥的話音,忽的夏然而止,他的目光,已被那中央高臺上的情形吸引。

    只見此刻在那居中而坐的掌教真人身旁,多出了一個他極其熟悉的身影。遠遠望去,只見那人的面色蒼白,眼中竟滿含著平時不曾有過的焦灼之意。

    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的師尊雲靈月,幾十年裡,何曾如此失態過?

    ※※※※

    「這麼說來,夜師兄是一定不肯救援了?」

    掌教御座之旁,雲靈月的聲音異常的於澀生硬,甚至連自己都覺有些陌生

    「離塵本山,如今不可能抽不出人手。還是你夜君權,已經不把我宣靈山,視為離塵一脈?」

    「雲師弟你言重了」

    離塵宗現任掌教夜君權今年已二百六十七歲,面貌卻依然如同少年,面泛紅光,正一聲苦笑道:「你我皆知,此時宣靈山哪怕沒有節法真人坐鎮,也依然是萬無一失只需有兩三位金丹主持,天南林海內的妖修,就休想破開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也傷不了宣靈山一草一木。雲師弟說我把我宣靈山,視為離塵一脈,這從何談起?難道定要小題大做,師弟才覺滿意?」

    雲靈月咬了咬牙,語氣放軟了幾分:「不是宣靈山,是我們宣靈山一脈有幾十個不成器的弟子,此刻可能還在林海之內闖蕩。我擔心他們這次,怕是凶多吉少。」

    「是這樣?」

    夜君權做出了然狀,而後微微搖頭:「我記得大比之前,就已告知全宗上下。山試之期,巡山堂需專注于內查,暫時無力外顧。所有弟子都不得深入林海,否則生死自負,宗門概不負責。這則告喻,我曾連發三次。怎麼宣靈山還有弟子,將宗門律令視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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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刀鐮鐵蜈

    「師兄這莫非是在質問我宣靈山?」

    雲靈月一聲冷笑:「這條宗門禁令,二山七脈哪一峰真正當回事?記得六十六前那次大比時,是誰因弟子被困在天南林海,連夜來尋我宣靈山求救?師兄這是準備翻臉不認人?」

    夜君權面皮頓時扯了扯,六十六前,記得是有這麼那一次。然而那個時候,可沒有什麼妖修來攻打。

    思忖片刻,夜君權卻依然是一聲歎息:「雲師弟,不是我夜君權不肯幫,而是實在無能為力眼下更重要的還是山試大比,諸宗諸派這麼多人都在觀禮。築基境的排位之爭,也離不開金丹主持,哪裡還能抽得開人手?」

    說到此處時,夜君權又頓了頓,躊躇道:「這樣如何?我身為掌教,此事不好妄下決斷。不過你們宣靈山一脈,卻可便宜行事,先行趕回。二山七峰中若有好友願意相助,我也可准他們離去。這裡雖也缺人手,不過師兄我會試著勉力調度。」

    雲靈月的面色,更顯陰沉。夜君權言中似無一句推託,然而卻滿含著推拒之意。

    只是金丹能有什麼用?無有兩三位元神聯手,擊退宣靈山外的那四位四階大妖。即便他們這些金丹返回,也不敢輕易出陣尋人。

    「既然如此,那我不敢再有勞」

    說完這句,雲靈月便直接一拂袖,轉身離去。話不投機半句多,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倒不如另尋辦法。

    「忘恩負義之輩,我雲靈月領教了。只望你們岐陽峰日後,莫要再有需求到我們宣靈山一脈之時」

    夜君權頓時皺緊了眉,雙拳緊緊的握著,青筋暴起。良久之後,才又長聲一歎。

    他旁邊立著的夜小妍,卻是忍不住一聲冷哼:「這是什麼態度?哪裡像是在求援?我們岐陽峰即便日後有事要求到別人,也輪不到他們宣靈山」

    「師妹住口」

    宇文元洲也一直就在旁靜聽,此時面上略含憂色的轉過了身:「師叔似乎心有愧意?那位雲師叔,看來是真的生惱了。」

    這些年來節法真人一直閉關不理事,其大弟子又常年外出未歸。雲靈月身為節法二弟子,為人行事又一向令人信服,已經是宣靈山實際上的主事人。

    「生惱了我也無法,總不可能真就答應下來。」

    夜君權說完,又語音悠悠道:「我又怎可能不心中生愧?確實是我岐陽峰一脈,欠了他們宣靈山的。被罵一句忘恩負義,也是理所當然。今日我夜君權之舉,甚至可說是恩將仇報了。」

    宇文元洲幾次欲言又止,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師叔,我知離塵宗內一家獨大並非好事。也知明翠皇極諸峰,對宣靈山已積存太多怨氣。然而我岐陽峰一脈,卻實無必要介入其中。得罪了雲師叔,對我岐陽峰而言,又能有多少好處?反而平白壞了名聲。」

    「是沒好處然而行高於人,眾必非之。」

    夜君權笑了笑,又看向台下右側,那近萬宣靈山近萬弟子一眼:「你可是感覺,對不起自己那位朋友?」

    宇文元洲默然不語,一個月內,他已親手將十六名宣靈山弟子擊落擂臺。

    「然而你以為,以那幻陽老兒的為人,會那麼容易就答應下來。心甘情願為你耗費整整四年修為,施展那五鼎換日易髓大法?」

    說到此處時,夜君權眼裡已全是陰冷之色:「所謂缺少靈藥,拖延三月。無非是逼我岐陽峰一脈站隊而已」

    「怎麼可能?」

    夜小妍一聲驚呼,滿臉的不可思議。實在無法想像,那位始終待他們和藹可親的幻陽子師叔,暗地裡竟還有著這樣齷蹉陰暗的心思。

    「如何不可能?如今的離塵宗,全宗上下加上靈華英在內,總共只有六位超品靈根。也只有超品,才有十足的把握衝擊元神。元洲他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我們岐陽峰唯一一人。此時任何人以元洲他的性命來要脅,我們岐陽峰上下都不能不從,實在冒不起這個風險。」

    夜君權整個人似乎是老了十歲一般,神情疲憊:「所以元洲你也無需感覺對不住,是不得不如此。即便真有愧疚,那也需強忍著。除非我岐陽峰,也有似宣靈山那麼多的金丹。」

    宇文元洲目露不虞之色,卻還是強行忍住,不再言語。然後就聽夜君權,又小聲在唱道:「我看他鮮花著錦,又凋落了:看他烈火烹油,快要燃滅——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麼?

    宇文元洲更是惻然,接著便皺起了眉,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胸前。

    也不知是否錯覺,他總覺自己的胸膛內,似乎正在發癢。癢入骨髓,自己的意識也有些昏沉。

    然而當他靈覺內視時,卻偏又全無異狀。

    ※※※※

    兩日之後,莊無道繼續以磁遁,繼續在密林之中穿行。不過此時情形,卻頗是不堪。

    身後一隻八九十餘丈長的蜈蚣,正發了狂般的疾奔。那龐大的身軀,在這片密林中卻如履平地。整整一百對足節,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在那些巨樹間蜿蜒攀爬。

    一階的妖獸,天地法相在一丈以上,十丈之內。二階的妖獸,法相則通常不超出百丈。而二階初期,通常都是二三十丈的法身。

    不過唯有蛇蟲之屬例外,展出的天地法相,往往能超出這限制。

    而此時莊無道的身後,就是一頭貨真價實的二階初期的妖蟲——刀鐮鐵甲蜈。

    自從一人一蟲遭遇之後,這只蜈蚣已經追了他已經有六千里地。一追一逃,整整持續了半日時間。

    不過那刀鐮鐵甲蜈的遁速,到底是慢了一線。哪怕將其本命‘百足,神通施展了出來,也依然被莊無道越甩越遠。

    「劍主為何不戰?這只刀鐮鐵甲蜈,並無什麼特殊異能,毒素也僅只是中下,只有前臂刀鐮可懼。勉力為之,劍主有勝出希望。」

    「不是不戰,而是無此必要二階的百足神通,頂多還能再使用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看它怎麼追我?」

    莊無道一邊飛速的穿梭,閃避著前方的樹木,一邊抗拒著身後,從輕雲劍上湧來的熱流。

    他不是看不出來,這只刀鐮鐵甲蜈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其全身堅不可摧的鐵甲,還有那對刀鐮。

    然而這些刀鐮鐵甲蜈可仗峙橫行于林內的,在他面前卻是無一可取之處。

    速度遠不及他,哪怕施展出本名‘百足,神通,也僅僅與他相當。那對刀鐮,能不能碰到他影子都是疑問。而至於那鐵甲,卻未必能擋得住他如今的‘拔劍術,。

    至於毒素,則根本就無法滲透入磁元罡氣。

    莊無道之所以寧願狼狽遠遁而走,不願回頭與之一戰,卻是因那些跟隨在後的一大群蜈子蜈孫,其中不乏一階巔峰的存在。

    他的拔劍術,若不能一擊必殺,被這只二階刀鐮鐵甲蜈纏住,那就是被圍攻之局。

    實力再強,也架不住對手太多。更何況這只二階刀鐮鐵甲蜈的戰力,對他而言,戰力可一點都不弱。

    「劍主若擔憂失手,可由雲兒代勞的。分明有二品神通可以克敵制勝,這豈非是怯戰?」

    「說了無此必要」

    莊無道說話之時,已悄無聲息的取出了那枚陽火雷瓶。四團黃光,悄無聲息的就陸續墜入到了下方枯葉之中,深深埋藏。人則繼續浮空滑行,輕靈迅捷

    後方的刀鐮鐵甲蜈則渾然不覺,依然在飛速追擊。不過就在它那龐大的身軀,在那厚厚的枯葉之上游過之時。下方處卻突的一聲震晃,四枚‘磁火陽雷,同時爆發。巨大的氣浪,將刀鐮鐵甲蜈的半邊身軀,都強行掀起。

    而此時莊無道的身影,卻是忽悠轉身。四肢上下都閃動絲絲雷光,帶著整整一串的殘影,到了刀鐮鐵甲蜈暴露的胸腹之前。

    「拔劍術」

    亮銀色的光華乍閃,弧形的氣芒,瞬間掃蕩了整整三百丈方圓。三百丈之內,所有高過這道劍弧的樹木,都紛紛折段傾倒,那切口平齊的不可思議。

    那刀鐮鐵甲蜈的身軀也同樣如此,整個頭顱,都被莊無道削段了下來。

    然而就在莊無道以為,自己接下來可以用磁元靈盾汲取精血獸魂,收取刀鐮鐵甲蜈晶核時。

    這只刀鐮鐵甲蜈的身軀,卻又驟然移動。不過卻再未攻擊,而是瘋狂的往遠處爬行,飛速的逃竄著。只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劍主你太大意了,百足不僵,又何況是一隻二階的妖蜈?二階妖獸妖蟲,哪裡有那麼容易對付?」

    莊無道再仔細看,而後就發現那被自己斬下來的一截蜈頭,已經變成了一團普通的節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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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偷獵散修

    「怎不早提醒我?」

    莊無道不禁有些洩氣,他還以為今日,可以收穫自己斬殺的第一頭二階妖

    「劍主突然回身,實在出乎雲兒意料」

    言下之意,是你怎不早說?

    雲兒接著又語氣一轉道:「再說提醒了也沒用,即便是雲兒,也未必就能夠一擊必殺。要擊中這刀鐮鐵甲蜈的真正要害,要全看臨機應變之能與經驗,否則提前知曉也是無用。不過方才,劍主那一劍出其不意,已經將它重創了。

    莊無道聽得直搖頭,收劍回鞘。自然是重創,否則這頭刀鐮鐵甲蜈,不會就此輕易退去。

    之所以離開,估計一是因己身傷勢,二是那些蜈子蜈孫,都已經跟不上,三是感覺到他的危險。原來眼前的獵物,也並非是好相與的,一不小心就要崩斷牙。

    「不過劍主,為何突然間又改了主意?」

    雲兒好奇地問道:「那回身一劍很是俐落,即便雲兒使來,也不過如此而已。看來劍主的劍道,已經開始入門,餘心甚慰。」

    「自然是有停下的理由。」

    莊無道的唇角不自禁扯了扯,最近雲兒把]一棍再給一顆甜棗,的辦法,玩的很熟。

    不獨在夢境中如此,在現實中也如是。往往在把他訓丨斥到心中發涼,幾乎絕望的時候,又會稱讚個一兩句,讓人重拾希望鬥志。

    不過這段時日下來,他也漸漸明白,自己若是真把她的讚譽之言當真,那就是蠢不可及。

    一言不發,莊無道在林中依靠元磁之力滑行,幾個起躍之後,就到了一顆普通的槐樹旁。然而從那草叢中,取出了幾條花花綠綠的布塊。

    應該是整片的衣襟被削落了下來,切口平齊,說明對方使用兵器,異常的鋒銳。

    「是穆萱身上的東西,我記得三個月前她在宣靈山聽講的時候,穿的就是這種衣物。」

    莘薇是老實孩子,身上雖不是穿著規規矩矩的離塵道袍,卻也素潔端方。在講法殿諸多長輩面前,更是循規蹈矩,絕不敢有失禮處。只有穆萱,與莘薇的老師鳳雪一般,穿著喜歡標新立異。

    不過此女身上的衣物也非凡品,一樣是有著十二重法禁的靈衣。

    「那兩個女孩?」

    雲兒恍然道:「怪不得劍主要停下,方才雲兒居然沒有發現。」

    莊無道唇角再次譏諷的一挑,是真的沒發現,還是發現之後,故意裝作不知?

    不過也沒必要深究,其實若非還有一個他頗懷好感的莘薇,他自己也不怎麼情願管那穆萱的死活。

    然而既然已經看到了,自己就不能不管。

    離塵宗內外封閉,蘇秋司空宏這一眾金丹,未必就能出得來。這兩個女孩遇險,可能唯一生還的希望,就在自己身上。

    「周圍別無其他戰鬥痕跡,應該是用千里移光術逃至此間。不過沒能順利逃掉,於是那女孩再使用了一次千里移光術離開。時間不會太久,最多半日。不過有她隨身之物在,倒是容易搜尋到她的下落。」

    莊無道輕輕嗯了一聲,心中卻微微一沉。穆萱使用‘千里移光術,都逃遁不得的對手,該是何等實力的存在?

    莘薇的劍遁,速度要更遜色數籌,此時又是否還活著。

    排開了雜念,莊無道將三隻星火神蝶,招來到了身前,圍繞著那幾塊布帛飛舞著。

    莊無道再連續捏出了幾個手印,口念真言。

    「天璿有靈,助我見跡追痕」

    道法完成,那三隻星火神蝶就一起閃動著火翅,翩翩飛舞著,繼續往西南面的方向飛行而去。速度極快,一眨眼就到了百丈開外。

    莊無道眉頭一挑,意外之極。看來倒不用怎麼誤事,那穆萱選擇逃遁的方位,與他要去的火梧林,居然是在一個方向。

    ※※※※

    也就在大約兩個時辰之後,那三隻星火神蝶終於停了下來。天璿追跡術,只需有對方的隨身精血或貼身之物,目標在三千里內,都可以施展。

    不過星火神蝶之所以停下,不是尋不到穆萱的方位,而是莊無道,主動撤去了靈法。

    雲兒已經早于星火神蝶一步,感應到了。

    就在三千餘丈外,穆萱與莘薇二女,正互相偎依著,躲在一個小山的窟洞中。

    後者腹部有傷,血染衣袍,氣息頗為黯弱。不過卻強撐著精神,在主持著洞內的‘九宮都天神雷旗陣,。那穆萱則是手持那雙鴛鴦紫金刀,守在了洞口

    在那洞口之外,卻非是莊無道想像中的妖獸,而是三名修士。居然都是練氣境後期的修為,而位於正中處的那人,更赫然是練氣境巔峰。面貌大約六旬左右,五官陰鷙,眼神冷厲異常。

    而這老者身旁浮著的三口劍器,赫然都是十三重法禁,應該正是斬段穆萱衣袖之物。

    此人的神念,亦是異常的強大,覆蓋整整一百五十丈。在練氣境修士中,應該是首屈一指。

    一般練氣境巔峰修士中神念出色者,也不過是一百丈而已,此人卻超出了整整半倍

    而似莊無道,以養神丹與天璿照世真經修煉了整整一年,也不過只能蔓延到一百丈外而已。

    「散修?原來是偷獵之人」

    莊無道眯起了眼,悄然收起了磁遁之術。

    既然知道對手的靈念異常的寬闊敏感,他的動作也就自然需更加的小心翼翼起來,免得把對手驚動。

    此時那穆萱分明已是吃力之至,以一敵三,之所以還沒敗亡。是全靠其身後那一尊金色的神祗,在後方護持。

    按說以穆萱的法力,根本不足以維持這麼久的丁醜神將。然而此時那金色神祗的頭部,此刻赫然有著一張金色的符篥,源源不斷的提供著法力,使那丁醜的化身,都以持續降臨在此間。

    這是‘道虛儲元符,,高階修士將自己的真元儲藏于符篥之內,提供給低階弟子使用。

    道虛儲元符並不難製作,也不消耗修為,就是材料難得。一枚三階的‘道虛儲元符,,價格不比三十六重法禁的靈器低多少。

    而穆萱此時用出來的,正是一枚二階的道虛儲元。

    莊無道心忖這些金丹弟子,果然都不是那麼容易喪命的,各自都有著保命的手段。就比如這穆萱,即便他不來,也足可再支撐兩三個時辰。

    一張‘道虛儲元符,,一個丁甲神將,就令這些散修無可奈何。

    接著莊無道就又想,為何自己沒有?固然穆萱是金丹弟子沒錯,可自己可也是元神門下。

    果然同人不同命麼?

    知曉二女,暫時都還安全。莊無道就更不焦急,借助雲兒的靈識,細細觀察著周圍。

    而後就發現這周圍,正潛藏著的幾道氣機。極其微弱,若不細心觀察,一不小心就會遺漏。圍繞著那小山洞,形成了一個埋伏圈。

    原來如此,他就奇怪這二人,怎麼說也是宣靈山真傳弟子,實力盡都不俗。怎麼可能連三個練氣境散修,都奈何不得?

    莊無道只稍稍凝思,就開始了動作,並沒有直接撲過去,而是往前悄然潛行。

    這時候才深深領會到,雲兒在夢境中常說的那句‘術到用時方知少,的含

    他莊無道兼修多門,內外靈三法俱修,如今也都有了一定造詣。尤其是外功,在練氣境界可謂是登峰造極,術法也是不弱,天璿造世真經上記載的各種靈術,可謂是瞭若指掌,嫺熟之至。

    然而面對今日的情形,卻依然感覺自己還有所不足。他不缺克敵制勝的手段,卻在潛縱匿跡方面,少有鑽研。

    「我來吧?」

    雲兒主動請纓,莊無道想了想,還是乖乖的把身軀的控制權,暫時交給了雲兒。

    後者先是以落羽術,減輕了自己的重量。動作就有如靈貓,不發出哪怕一點聲息。又以術法召來了一絲絲的天璿星力,環繞在身周,輕而易舉,就掩飾住了己身的氣機波動。

    就這樣雲兒一直移到其中一人的身後,都沒有任何人發覺。最後她只需伸出手,捏住此人的喉嚨,然後重重的一捏,就可徹底了斷此人。更有大量的石明精焰同時融入,使其身軀迅速化石。

    而此時一隻星火神蝶,也落在了這死去的修士肩上,竟然偽裝出這人死前一切的氣息活動,惟妙惟肖。

    如法炮製,轉眼間就又是兩名修士,以同樣的死法,栽在了雲兒的手中。

    莊無道心中震撼,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存在於虛無中的死神,輕易就可剝奪這些修士的性命。

    雲兒只是施展著一些普通的術法而已,連幻術都算不上,然而在場修士,卻無一人能發覺。包括山洞前,那位神念可覆蓋一百五十丈練氣巔峰。對於這邊的動靜,一樣是茫然不知。

    根本就不清楚,他的三個同伴,已經糊裡糊塗,就已沒了性命。

    「劍主,雲兒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雲兒的動作終於頓住,那絲絲熱流從莊無道的體內倒退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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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無法理解

    「那人神念敏銳,最後兩人,都在他身皺一百三十丈內。我沒把握繼續瞞過他。」

    「不用,殺了這三人,估計也差不到了。多謝了——」

    莊無道毫無失望之意,再次掌握住了身軀。能夠借雲兒之力,預先解決這三人,莊無道已是意外之喜,並不奢求更多。

    他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偷襲而覺愧疚,越城的混混,捅黑刀扔石灰等等手段,那是再平常不過之事。

    以他此刻的實力,即便消耗了一門拔劍術,也應可能穆萱幾人解圍,並非奈何不得。

    可既然有能輕鬆解決的方法,又何需苦戰?

    唯一使他感覺出乎意料的是,雲兒居然對此也大是贊同,並不反感。

    「劍者無畏,然而並非一切都定要堂堂正正不可。潛伏襲殺之法,也非是什麼小道。萬不得已時,亦可為之。」

    莊無道失聲一笑,繼續觀察著動靜。此時洞內的莘薇,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身軀微顫。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下來,只微微氣喘,卻有一絲黑色的血液從她唇角旁溢出。

    而洞口處的穆萱,則面色微變道:「你那飛劍上有毒?」

    「是有毒,見血封喉的魔蘿五步散。」

    那三人中為首的修士,聲線異常的蒼老嘶啞:「到現在才發覺?她是半日前受的傷,也就說已經中毒整整半日。撐到這個時候才發作,已經很不容易了。對你也真是姐妹情深,居然能裝作渾若無事,強忍了到現在。」

    那穆萱的額頭上,頓時是青筋暴起,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焦慮懊惱之色,不過卻依然還算平靜:「你這是在幸災樂禍?還是在嘲笑本姑娘?薇兒她還能撐得下去,我不但心。倒是閣下,希望你們稍後還能笑得出來。我信符已發,師門長輩轉眼即至。爾等私入林海偷獵,又膽敢擊傷離塵真傳弟子,意圖殺人滅口,都罪在不赦」

    「姑娘此言,是欺我們不知?」

    那六旬修士笑道:「是老夫運氣好,那些妖獸不知發了什麼瘋,居然要攻打離塵諸山。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門陣內外禁絕,你們離塵宗的人手,一時半刻只怕還過不來。所以這師門長輩,二位還莫要指望為好。」

    穆萱的一口銀牙,已經是咬得咯咯做響,狠聲道:「那就繼續等吧我穆萱倒要看看,你們到底能有膽等到何時?」

    「自然是要等的——」

    六旬修士渾不在意,抬頭望瞭望那天色:「那些妖獸,沒有三五日時間消停不了。而至於老夫等人,只要等到天明就可。姑娘手中,應該沒有第二枚‘道虛儲元符,?」

    穆萱頓時氣結,再不說話,只是眼珠不斷轉動,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莊無道也遠遠隔著百餘丈,注目望了山洞深處的莘薇一眼。只見那女孩的臉上,已經染上了青黑色,手按住傷口,身軀似在痙攣。應該是強自壓抑忍耐著,才沒發出呻吟聲,免得穆萱分神。

    雲兒也暗暗在莊無道心念裡稱讚:「這個女孩,心性委實不錯看她身上的魔毒,已快壓制不住,再不動手就要晚了。魔蘿五步散,我沒見到過,也沒聽說。不過看她症狀,應該是以魔心蘿的花芯為主,製成的魔毒。的確是見血封喉,不毒發則以,毒發之後,必定三十個呼吸之內斃命。」

    莊無道嗯了一聲,也知再拖延不得。身軀再次浮空,離地半尺,身軀四肢再次開始閃爍電光。

    而後腳下猛地一踏,身形如風馳電掣般,往中央處那六旬老者直撞過去。

    擒賊擒王,在莊無道的感應之中,也只有此人對他最具威脅,甚至是危及性命的地步

    而此時那老人,也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猛然回過身。

    「是誰?」

    問話之時,那三口飛劍卻毫不客氣的,往後方異動的來源處斬去。三道劍光,都帶起了一束束的銀色雷網,劍影紛呈交織,瞬間就劈斬出近百劍氣,籠罩而下。

    莊無道卻根本就不做理會,磁元霸體全開,硬頂著那一絲絲銀色的劍光,強行衝撞了進去。

    眼前那六旬老者滿臉的錯愕,向後飛步疾退。莊無道探手向此人遙遙一抓,頓時一股擒攝之力生出,使此人的身影,微微一窒。

    而後莊無道的一雙肉掌,則迅速膨脹,一掌印出。

    大摔碑,崩山式

    篷

    一聲雷鳴般的罡氣震晃之後,那老者的身軀,就如破麻袋一般的跌飛了出去。

    不過莊無道這高達四十八象力量的一掌,卻還未能要了此人的命。老者只是口中溢血,眼露驚愕恐慌之色而已。

    而莊無道的臉上,卻已透出了成竹在握的笑意。

    他的擒龍震虎,與‘大摔碑,,兩處靈竅的複製,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只差一兩天,就可完成最後的步驟。

    此刻按說已能正常使用,不過莊無道還是有些擔憂。在那兩枚滄海七竅石徹底穩定之前,自己這兩門玄術神通,能不用還是不用為佳。

    而此刻老者拋飛的方向,正是穆萱把守的洞口處。

    見人影飛來,穆萱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把雙刀斬出,那尊丁醜神將,亦是金芒大放。將金色的神力,灌注入紫金鴛鴦刀內。

    人神刀三者合一,斬出了一個赤金色的刀輪,覆蓋身前三十丈。

    「命玄術,三日月輪」

    紫金色的流光,將那六旬老者的身軀完全鎖住。而後只一息之間,就將這位練氣境巔峰,斬成了六截。

    讓後面執劍緊隨而來的莊無道,微微楞住。一是意外穆萱的本命神通,居然還未使用,二是這式‘三日月輪,,分明也是三品級別的玄術神通

    原本他還以為,要徹底將這老者誅殺,真正逼至絕境,可能還需要自己隨後上前補刀。如今看來,卻是用不著了。

    不過莊無道的身法,卻並未就此停止下來,反而是更加快了一線,與穆萱錯身而過,沖入到洞中。

    「我去救人,外面剩下的那四個,都交給你了」

    說話之時,莊無道就已疾掠到了莘薇的身前,連續幾枚金針刺出,瞬間就封鎖住了莘薇的心脈,

    莘薇先是一驚,而後當望見莊無道之後,俏眸中又滿是不可置信的喜色。

    「是小師叔?」

    才說了這一句,就可能是因心神驟然松緩之故,莘薇徹底暈闕了過去。

    那穆萱答話時的聲音,則異常的洪亮:「不宰了他們我就不姓穆本小姐就說過,看你們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只可惜那剩下的幾個散修,亦都是知機之人。在那六旬老者,被穆萱斃命之時,就已知情形不妙。

    而在發覺自家同伴,已無聲無息少了三人之後,就更是無心戀戰,紛紛施展開遁法逃離,零星四散。

    結果穆萱揮著那對紫金鴛鴦刀出去追了半刻,卻終是連一人都沒追上,最終只能神情悻悻的,返回到了洞內。

    「結果還是得姓穆」

    莊無道一邊用著小還陽針法為莘薇拔毒,一邊調侃笑道:「或者是你真準備改個姓?就取個道號如何,就叫孤零?別人日後喚你孤零仙子。每次林海之行,必要克死克傷一位師兄妹,吳煥他還真是沒說錯你。小薇她若這次真出了什麼事,某人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穆萱冷冷地瞪了莊無道一眼,卻出奇的沒有反駁,也未曾發怒。只是盯著莘薇的傷口看,黯然神傷。

    莊無道卻頗是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忖道這傢伙,難道真是轉性了?

    「莘薇說你發瘋了,可能心存死志。到底怎麼回事?真想死的話,找跟繩子上吊就可,或者隨意找顆毒丹吃了,多於淨?於嘛跑到這來,準備把自己貢獻為妖獸腹中之食?那個時候,管你美貌如花,也不過是一堆排泄物而已。」

    「我就是不想活」

    穆萱目中黯淡無光,死氣沉沉,言語中也沒一絲生氣。

    「你知道什麼?那麼多人面前,我敗給了他,敗得好慘,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輸了一次就想死?」

    莊無道一陣錯愕不解,好在此刻莘薇已悠悠蘇醒了過來,小聲在莊無道耳旁解釋道:「是她喜歡的師弟,暗戀了許久的,一向照顧有加的。結果那人翻臉不認人,根本就不留情面。要是憑真本事就罷了,她那師弟,是料准了她不願下重手,才僥倖贏了一式。」

    又黯然道:「穆師姐入門十年,還是第一次有喜歡的人,她本想與那負心人結成道侶的。」

    穆萱此時已知莘薇無恙,神情如釋重負。接著又狠狠的剜了莘薇一眼,不過卻並未阻止她說話。

    莊無道冷冷一笑,有心再譏嘲幾句。可是想了想之後,還是住口不言。他實在無法理解,這莘薇為何只為了這情情愛愛之事,就想著要死要活。也正因不能理解,所以無法置喙。

    只是穆萱卻已提前一步,察覺到他面上的譏哂之意,一聲冷哼道:「有什麼話就直說,別在那裡陰陽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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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六章 全軍覆沒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概而已。」

    莊無道笑了笑,繼續給莘薇施著針。「只是感慨以前在越城的時候,曾見到有些人為了想要活下去,不惜向人下跪求饒,給對頭卑躬屈膝,奴顏媚態。死乞白賴著,就只為能留下這條命。有些人卻偏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如之奈何?」

    「你想要說什麼?」那穆萱皺起了眉,接著冷然哂道:「給對手卑躬屈膝,奴顏媚態?竟然還有這樣的人?若是我,寧願死也不願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但是我會」

    莊無道淡淡道:「只因我需要活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還有更重要的人,需要我去照顧。你穆萱的事,我不好置喙,也不知該如何勸起。不過在輕生之前,是否也該想想,那人是否值得你這般做?值得你浪費掉這條命?」

    莘薇體內的毒素,已經被他以小還陽針法拔出的大半。剩下的部分,宗門的解毒丹就可化解。

    就只莘薇胸前的傷口處,還有些餘毒沒能清理。

    莊無道看了一眼,便暗暗驚異於莘薇的之偉。他到底沒好意思繼續出手,就轉手把兩個藥瓶丟給了穆萱。

    「她是女孩,我不方便。白瓶是清淨靈露,,可用於清洗傷口毒素。紅瓶是毒合血散,,專治毒傷,用於外敷。」

    說完之後,莊無道便走出了洞外。為了避嫌,又特意走到了百丈開外。而後就神情百無聊賴的,往那東南方向望著。

    「劍主方才,可是想到了自己?」

    「沒有,說了只是一時有些感慨而已。」

    莊無道輕聲一笑,面上若無其事。然而眸內深處,卻透出了幾分哀傷。

    記得那日他與秦鋒二人一起,沿街尋人偷扒,卻因饑不擇食撈過了界,不小心被那時的一個對頭逮住。然而也恰在那時,他知曉了母親病危的消息。

    當時確實是奴顏媚膝,跪地懇求,求那人饒了自己,就只差把對頭認作爹娘。最後還是秦鋒,趴在地上給對頭舔腳底板,兩人才能夠脫身。

    然而到最後,他依然還是只來得及見母親最後一面。

    後來他想過許多如果,如果當時沒出去,如果能夠忍著,不去對頭的地盤,如果能早一步趕回去,為母親籌錢請名醫施針,為母親她侍藥奉疾。母親她會否那麼早,就離開人世?

    可惜這個世間,從來就沒有如果,——

    「雲兒,你知道我那時最大的感悟是什麼?」

    「是性命可貴?」

    「不對,是永遠不要給對手翻身的機會一定不能心軟。鋤草當盡殺人要絕只可惜——」

    母親莊小惜死後的隔夜,他與秦鋒就糾集起了十幾號人手,將那對手堵死在一個小巷裡。

    倒是沒怎麼折辱,然而這個對頭,卻是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只可惜,莊小惜可能已看透了他,才會在臨死之前,對他說出那番話。

    「——烈兒,我知你這幾年心裡戾氣漸深,近來行事也常不擇手段。緣由皆在於我,母親怨不得你,也知日後再約束你不住。然而烈兒卻需謹記,我們沈莊兩家世代都行善積德,以德信二字傳家。我不求你日後能不辱兩家門風,只求烈兒你日後能得饒人處且饒人,行事不可太多偏激,也莫要太憤世嫉俗—

    正陷入遐思,就聽雲兒不以為然道:「劍主你很矛盾也很奇怪,一邊說著心一定要狠,手一定辣,一邊又卻無法辦到。」

    莊無道頓時哈哈大笑,眼中悲傷盡去,神情灑脫。

    ※※※※

    穆萱為莘薇清洗傷口上的魔毒,足足有了一個多時辰還有多。

    而當莊無道回到山洞時,發現兩個女孩都已換了一身衣裙。並非那種有護身之能的靈衣,而是再普通不過的服飾。

    看起來倒是清爽了,莊無道卻不禁暗暗搖頭。兩人原本的衣物,看起來雖是破爛不堪了,然而多少還留存著一些防身之能。現在穿的普通衣物,卻是一撕就破。

    這裡可是在天南林海內一萬二千里,妖獸成群的凶地,偏還這麼多窮講究

    不過莊無道也懶得多言,反而對二人逃跑的方位很是好奇。為何不是離塵宗方向,反而更偏向東側?

    「怎麼會跑到這邊來?你們二人的遇襲之地,應該是更北面才對」

    「這個你要去問她」

    穆萱沒好氣的再次瞪了莘薇一眼,無力道:「我給她斷後,讓她先逃。結果用了兩次千里移光術之後,她卻沒到預定的會合處,反而到了這裡,把他們全引了過來」

    莘薇面上仍無血色,不過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一臉的委屈:「我中了魔毒,根本就跑不遠。想著與其拖累穆萱姐,倒不如一個把他們引來。」

    穆萱頓時啞然無言,目中已隱隱透出了幾分悔意,顯得愈發黯淡。

    莊無道也差不多明白過來,失聲笑著:「原來如此,你們二人倒確是姐妹情深,可惜還做不到心有靈犀一點通。我若是你,就該好好珍惜」

    說完這句,莊無道就在山洞的一角找了個地方盤坐了下來,代莘薇主持起了那座‘九宮都天神雷旗陣,。

    莘薇的傷勢沉重,沒有兩三天的修養,根本就無法動彈。而穆萱看似沒受傷,狀態卻也沒好到哪去。兩個女孩,此刻都需靜養休息。

    故此雖明知這樣會耽誤自己的時間,也不能不留下來,為她們二人護法。

    「我現在有些後悔了,當時真不該跑出來。也不知現在山試那邊的情形怎樣了?」

    穆萱悠悠一歎,接著卻是想起了什麼,目光定定的朝莊無道打量:「剛才你那一掌,至少是四十八象之力,且沒用任何的玄術神通」

    「哦?是沒用。」

    莊無道打了個哈哈,已經意識到穆萱接下來到底想要說什麼,本能的就把身軀縮了縮。

    「普通一掌,就是四十八象力麼?」

    穆萱蹙眉不解道:「我原以為,你不參加這次的山試大比,是因靈根太差。這一年來修為進展寥寥,不願丟人現眼。可明明小師叔你的實力,比一年前已經高出近倍不對,是一倍都不止新人中可以穩入前三,那莫問李昱都未必是你對手,為何還要退出這次的山試?」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莘薇亦猛點著頭。「不用玄術,不用秘法,就四十八象之內。絕大多數練氣巔峰,都遠不如小師叔你。再強一些,便連築基境,也要見之辟易了。可以壓得那莫問李昱沒脾氣的。小師叔為何偏要在這個時候,跑來天南林海?」

    「這區區浮名,我莊無道又豈會放在心上?」

    莊無道於笑了一聲,做出一副淡泊明志的模樣,不過從穆萱莘薇二人眼裡,卻只收穫到懷疑之色。

    「誰也沒讓你在乎這浮名這次是我宣靈山這次,被人欺負慘了」

    穆萱雙眼裡噴著火,沒好氣道:「你若出手,至少練氣境界可以橫行。師叔你是內外靈三修,他們無論上來什麼樣的人,都奈何克制不得你。」

    莊無道搖頭,知曉再解釋無用,便將一枚赤色如玉般的靈果,從自己的小乾坤戒中取了出來,在二人眼前晃了晃。

    穆萱只望了一眼,語音就忽然一窒:「這是赤玉氤仙果?你是因有了這個,才不願參加這山試大比。可那山試,並不僅僅只是那三枚赤玉氤仙果而已。我們宣靈山——」

    話才說到一半,穆萱的瞳孔就忽然一縮,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她也是極聰明之人,只是這一瞬之間,就已明白過來了一些。

    莊無道雖是元神境門人,可以現在的能耐與資歷,還遠不足以獲得這赤玉氤仙果。

    此果必定是長輩饋贈,然而節法真人行事一向最是公正,絕不會因偏愛就特意照顧自己的弟子。

    所以這枚赤玉氤仙果應是出自宣靈山,一位師叔師伯之手。那麼這位長輩,特意將與山試前三獎勵相同的東西贈給莊無道,又到底是何用意?

    「是五師叔司空宏?」

    只問了一句,穆萱就已住口,也沒強求莊無道給出答案,意興闌珊道:「也對,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宣靈山風雨飄搖,實在沒必要在這時候把你推出來,站在風尖浪口。五師叔大約是想要你暫時藏拙,待羽翼豐滿之時——」

    莊無道卻是沒想到,一枚赤玉氤仙果,就讓穆萱聯想到了這麼多。

    看來這女孩人雖魯莽了些,其實卻很聰慧。

    「不過,小師叔不能參加山試真可惜。」

    莘薇卻是眼神黯淡,頹喪著小臉道:「這一次,我們宣靈山一脈,幾乎是全軍覆沒啦。」

    「真有這麼糟糕?」

    莊無道先前聽北堂婉兒說起,宣靈山的形勢不妙,原本還有些不信。

    「糟糕之至練氣境界的真傳弟子,我們已經全軍覆沒。」

    說到此處。莘薇滿臉的羞愧,她勉強也算是練氣境真傳弟子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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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碧蟾雪魂

    「糟糕之至練氣境界的真傳弟子,我們已經全軍覆沒。」

    說到此處,莘薇滿臉的羞愧,她勉強也算是練氣境真傳弟子中的一員。

    「現在築基境弟子還好,不過有個宇文元洲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已經連打十七擂,十七戰全勝。選的對手,也十五個是我們宣靈山的人。」

    見莊無道面露不解之色,莘薇便又詳細為莊無道解釋道:「那宇文元洲,還有莫問李昱,出手不輕不重。不過他們的對手,下場時往往都會有傷在身,一兩個月內無再戰之力。而一旦輸了,就有其他人會隨後挑戰,哪怕這些人的修為實力其實遠遠不如,也無可奈何。吳煥師兄就是這樣,他原本排名是練氣境四十八。結果敗給了莫問之後,就一直被人踩到了穀底,現在已經跌倒了百名開外。」

    「原來如此」

    莊無道恍悟,怪不得北堂婉兒與他通話時間,會用那樣怪異的語氣。

    也難怪穆萱,會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

    「練氣境有古月明師弟在支撐顏面,築基唯一的希望,就是玄機師兄。自不久前,玄機師兄進入築基境中期,取得真傳身份之後,已是宣靈山築基境,戰力最強的幾人。」

    穆萱苦惱著道;「只是那宇文元洲,半年前就已是在穎才榜上排名前百之人。玄機師兄他,未必會是對手。」

    說完之後,又斜視了莊無道一眼。記起眼前這一位,與宇文元洲之間,還有一場小小的風波。

    「宇文元洲?」

    莊無道默念著這四字,而後微微搖頭。希望真是碧蟾勾魂引,那‘五鼎換日易髓大法,,也已將宇文元洲體內的餘毒徹底解去,否則——

    是因自己那日態度冷淡不遜,這人才要針對宣靈山一脈麼?不對應該是另有緣故。

    此人是岐陽峰一脈最出色的後輩弟子,對宣靈山弟子出手,其中意味如何,不問可知。

    此時的宣靈山,在離塵宗內已是被徹底孤立。滿目皆敵——

    「說到穎才榜,小師叔他,如今說不定也可名列穎才榜呢」

    莘薇明顯不願繼續這沉重話題,語氣一轉,遐想道:「如此一來,我們宣靈山一脈名列穎才榜的,就有六人了。」

    「你想得倒美,他現在才只煉氣境」

    穆萱冷笑道:「穎才榜才寥寥五百個人而已,你聽說有幾個練氣境修士,能夠名列穎才榜的?當世之中,也不過寥寥三五人而已。赤陰城羽旭玄之女羽雲琴,排名四百六十七位。燎原寺法智,名列穎才榜第三百七十四。還有一位方孝儒,這一位也是中原三大聖門之一乾天宗的高徒,名列第三百七十一位。哪一個不是超品之上的靈根,又有特殊體質,才華絕代?」

    莘薇卻很是不服道:「你不是也說了,小師叔他掌力絕倫,四十八象之力,又是內外靈三修,練氣境修士中少有人能敵。」

    「那也只是在我們離塵宗,這天下間英傑強者無數,豈可小視?少有人能敵也非是無敵」

    穆萱搖著頭:「而那方孝儒,法智與羽雲琴三人,非但已是練氣境內尋不到對手。許多築基境修士在他們面前,也全無抗手之力,殺之有如屠草。似那樣的人物,你我就只能仰望。豈是小師叔他可以比擬?」

    又語含嚮往道:「我穆萱也不求能夠追上他們,但求築基境時,能與這三人,同列那穎才榜上,就心滿意足了,尤其是那羽雲琴,簡直就是我等女修的偶像——」

    莊無道卻根本沒注意去聽這兩個女孩閒談,兀自還在想著那的宇文元洲之事。

    若是他所料不差,發作的時間應該快了——

    當初在這二人臨走時多嘴了一句,也不知那個名叫夜小妍的女孩,還記不記得?

    按理說同為離塵宗弟子,他對於宇文元洲這人也並無太多惡感,該希望此人平平安安才是。

    可身為宣靈山一脈,莊無道又忍不住,與穆萱莘薇二女同仇敵愾。他莊無道,從來就不是什麼性情大度,心胸寬廣之人。行事也絕無唾面自於,仁恕寬容之風。

    ——那個傢伙,死了最好

    ※※※※

    宣靈山下的校場,山試大比歷經一月之後,依然是喧囂如故。不過此時在校場的一角,已經漸漸寂靜了下來,向周圍迅速蔓延著。

    「築基境第二十六位——岐陽峰弟子宇文元洲,挑戰築基境第九位——宣靈山弟子玄機」

    聲音傳來,場中數十萬弟子,都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來。玄機與宇文元洲,雖非是築基境中實力最強之人。然而這二人間,卻絕對是這此山試中,最精彩的一戰。

    夜小妍一身大紅衣裙,神采飛揚的立在觀戰台旁,望著遠處擂臺上站立的二人。

    「師兄他這次定可將玄機拿下入門不到三十年,就進入築基境弟子前十。離塵宗這一萬年以來,只有寥寥幾人辦到過。元洲師兄未來的成就,一定可超出那個靈華英也只宣靈山一脈,才把他捧上了天。說是什麼離塵千年以來,術法天資第一人——」

    「那靈華英確實是天資出眾,再給他二十年,未必就不可與赤陰城的羽旭玄比肩。」

    旁邊的夜君權聞言失笑道:「你也別小看了你玄機師兄,他師尊雖是早逝,然而卻得節法真人悉心照料指點。幾十年不驕不躁的積累,論到根基之深厚,築基境修士中不做第二人想。你宇文師兄雖僥倖名列穎才榜,然而對上他,卻未必就能贏。」

    「父親你這豈不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家志氣?」

    夜小妍大為不滿,不以為然:「那節法,分明在穎才榜上,都沒有名次—

    話到此處時,卻覺夜君權的面色,忽然有些驚訝,無比的凝重。

    「不對勁,元洲的氣機,有些古怪。」

    夜小妍怔了怔,繼續看往臺上,而後那俏麗的瞳孔,也為之一縮、

    此刻擂臺之上,執劍在手的玄機,也同樣發覺情形有些不妥。

    「宇文師弟,你可是有恙在身?」

    對面的宇文元洲卻並不說話,面上蒼白如紙,血色褪盡。額前全是豆大的冷汗,口唇間一絲絲黑血溢出,滴在了身下。

    「魔毒?」

    玄機皺了皺眉,眼中已經透出了幾分了然之意。也暗自慶倖,幸虧是還不曾動手,否則到那時,自己真說不清楚。

    「師弟既有魔毒在身,玄機我勝之不武。這一戰就次作罷,你我改日再戰

    收劍回鞘,玄機轉身就走,布下了擂臺。

    宇文元洲卻是自始至終,都一句話無法說出,只能眼前茫然的,看著眼前

    視線已經模糊,看不到什麼。別人的聲音,傳入他耳中時,也斷斷續續,聽不太清楚。哪怕只一點聲音,都似被放大了十倍,無比的刺耳。意識昏沉,暈眩感陣陣襲來。胸痛如絞,胸膛裡似有什麼東西要吐出來。渾身的血肉骨骼,也似寸寸斷裂了一般。

    「元洲,到底是怎麼回事?」

    夜君權一個閃身,掠到了太上,然而當他的手,才剛觸及到了宇文元洲。後者就再支撐不住,跪倒在了地上,大口的黑血,夾雜著無數內臟碎片,猛然吐出,

    「我,我也不知道——」

    宇文元洲只覺胸口一松,終於能說出話。抬起頭時,卻是七竅溢血,濃厚的血液,從蒼白的臉上流溢而下。

    而宇文元洲的眼中,則全是疑惑,不信,驚愕之色。

    夜君權心中一緊,猛地起身:「幻陽子師兄」

    「我已到了」

    幻陽也同樣早早就閃身,到了擂臺之上,手握著宇文元洲的腕脈。而後片刻,那眼中也同樣是驚愕,後悔,與不敢置信,最後漸漸轉為冷硬淡漠。

    「到底怎麼回事?」

    夜君權目光咄咄逼人:「我看元洲他發作的症狀,似是碧蟾——」

    「是碧蟾雪魂絲」

    幻陽子接過了夜君權的話,淡淡道:「是老夫推斷有錯,誤診了」

    夜君權早已經猜到了幾分,然而聽到幻陽子此言時,仍不禁是心中一窒。

    「不知還有何法可救?還請幻陽師兄再想想辦法,夜某感激不盡」

    「已經無救」

    那幻陽子垂著眼簾,一聲歎息:「無法可救,碧蟾雪魂絲加上‘五鼎換日易髓大法,,只會催他速亡。這次是老道我,對不住夜師弟你,算是我們無極峰一脈,欠你們岐陽峰一次。」

    夜君權踉蹌後退了一步,茫然焦灼的目光,也漸漸銳利起來。

    「幻,陽,子」

    幾乎是一字一句,從牙縫裡逼出來,深仇大恨也不過如此。

    而此刻擂臺之下,所有在觀戰的弟子,都是沉寂無聲。一道道憐憫惋惜的視線,往宇文元洲跪著的方向投望過去。

    「沒救,怎麼可能沒救?」

    夜小妍幾乎快要暈厥過去,眼裡全是不敢置信之色,搖著頭後退:「碧蟾雪魂絲,居然真是碧蟾雪魂絲,那個傢伙,他真的說對了。不對,還有救父親,元洲他還有救那人說過,元洲若有什麼不測,可針刺肋下三寸,頸後第三錐骨與第四錐骨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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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 00:11:04
第一七八章 火梧樹林

    到最後幾句,夜小妍幾乎是嘶吼著說出來,聲嘶力竭

    那幻陽子的面色微變,踏前一步想要說什麼,卻終是一字都未說出口。

    夜君權卻是想也未想,取出了兩枚金針,依著夜小妍之言。一枚刺入宇文元洲的肋下三寸,一枚則插在頸後第三錐骨與第四錐骨之間。

    而兩枚針刺入的剎那,宇文元洲就又是一口黑血吐出。然而在他肌膚上四處蔓延的雪白色絲線,卻忽然一頓。

    宇文元洲那渾濁的眼內,也恢復了幾分清明。用最後的氣力,看了夜君權一眼。

    「師叔,無道,去請半月樓莊無道——」

    話音未落,就已徹底暈眩了過去。

    夜君權卻是不驚反喜,眼中透出了幾分希望光澤。幻陽子亦是怔了怔,眼中詫異之色漸濃;「這碧蟾雪魂絲,似被截住了?」

    幻陽子的手,下意識的就要往宇文元洲的手腕再次抓過去,卻被夜君權更快一步,側身攔住。

    「確實是被截斷僥倖護住了脈三寸未碎,可也只能保住性命。元洲他,師弟實在不敢再有勞師兄。」

    那幻陽子的面色頓時漲紅一片,一時羞憤交加,眼裡全是屈辱之色。

    而夜君權此時,則回望身後:「莊無道?莊無道?小妍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保命之法?」

    夜小妍此時也到了擂臺上,仔細看著宇文元洲,見後者雖是面如金紙,氣機孱弱,然而那肌膚上的雪白絲紋,卻確是止住了。心神一松,夜小妍是既羞又愧道:「一月之前,我曾陪元洲師兄至宣靈山半月樓,請莊無道師弟出手為他診治。莊師弟當時就說這是混毒,不是碧蟾勾魂引,而是碧蟾雪魂絲。說是只需要在碧蟾雪魂絲中,加入一味毒鈴草,就不會再有捨下白絲的症狀。而若再添一種白魂竹的竹葉,就可在腋下生成黑鉤紋路。然而形狀與碧蟾勾魂引略有不同——」

    「然後了?」

    夜君權已經猜到了幾分後續,這些日子,他亦隱隱聽到了幾分傳聞。

    「然後你置若罔聞,非但不曾放在心上,反而多方奚落可對?」

    「是」

    夜小妍抬頭看了那幻陽子一眼:「我當時以為他是胡編亂造,所以氣憤之至,然而這些話,我也曾跟幻陽子師叔說過。他也說是無稽之談——」

    話音未落,整個擂臺下方就是一片轟然聲響。夜君權目光一縮,直接一個耳光,甩在了夜小妍的臉上,也讓夜小妍後面的話,全吞入腹中。

    「小女不懂事,幻陽道兄莫怪」

    說完這句,夜君權又向擂臺下方一抱拳:「請恕本座情急失禮,借此處曉諭我離塵宗山下。二山七峰中,但有能夠治癒宇文師侄毒傷之人,我岐陽峰必定厚禮以謝「

    ※※※※

    「居然還真是碧蟾雪魂絲,小師叔他,真的一句都沒說錯——」

    擂臺之下,吳煥一聲呢喃,怔怔地看著擂臺之上,而後慘然一笑:「這叫什麼?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宇文元洲怎麼說也是你好友,怎麼能說是自作孽?」

    吳煥愕然回頭,只見玄機此時正笑意盈盈,立在了他的身側。

    「玄機師兄?」

    吳煥微覺意外,而後搖頭道:「朋友?算什麼朋友。從此之後,我與他以恩斷義絕。」

    「也無需如此」

    玄機皺起眉,不以為然道:「沒必要分得這麼清楚,畢竟還是同門師兄弟。宇文元洲的為人,其實真的很不錯。這些日子之所以如此,更不多的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吳煥想要冷笑,可臨到最後,卻是意興闌珊的搖頭:「罷了吧以後的他,多得是迫不得已的時候。他會兩難,我也兩難。這樣的朋友,不做也罷。」

    「吳煥——」

    玄機還想再說什麼,吳煥卻已是嘿然一笑:「玄機師兄無需多說了,也毋庸再勸。我還當他是朋友,卻已不能算是知交。倒是現在,師兄不覺是個機會?夜小妍那個蠢貨,這句話一說出來。岐陽峰與無極峰兩家即便不願翻臉,也必定要生出心結,只怕再難默契。」

    ※※※※

    在小山洞內,莊無道與莘薇穆萱二人在一起呆了整整六日,才等到將莘薇體內的餘毒徹底清除之時。傷勢也已無妨,雖未徹底癒合,然而已不影響莘薇的實力。

    不過當莊無道打算與二女告別,獨自離去時。莘薇卻怎麼也不肯就這麼放他離開,死纏爛打,定要一起隨行不可。

    「小師叔,我知道你實力出群,遠超過我與萱姐。然而在這天南林海,總有你一人應付不來的時候,多一個人就多出一分力量,我與萱姐她都不會成你累贅的。小師叔你幫了我們這麼多,救命之恩更無以為報,若有什麼事情不方便,盡可吩咐我們的。」

    那穆萱雖不說話,可明顯對莘薇之言,亦是深以為然的模樣,

    莊無道無奈,他唯一想要二女做的,就是在他面前趕快消失。不過他卻是懶得廢話與莘薇分說清楚,也知這小女孩纏人的本事,在他見過的人中絕對是數一數二。於是在打過招呼告辭之後,莊無道就逕自禦起了自己的‘磁遁,,加速到極致,準備直接就將二女遠遠甩開。

    而後面的莘薇穆萱,也果然追了過來。後者追得較為吃力,莘薇憑藉‘赤流金,與禦劍術,卻能保持一段時間與莊無道並行,笑嘻嘻地道:「我知道師叔要去哪兒,是東面四千裡外的火梧林可對?師兄你先行一步,我與萱兒姐隨後就到。」

    莊無道氣息一窒,身影驟然止住,驚愕道:「你怎知道?」

    這個莘薇,難道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不成?這都能夠知曉?

    「前陣子恰好聽說師叔在宣山,借閱了許多前輩修士的手記,大多都是與梧桐木有關。所以薇兒大膽猜測,詐一詐師叔而已。」

    莘薇神情靦腆的笑了笑,而後眼現異色:「沒想到還真是火梧林。」

    「火梧林?」

    此時穆萱也從後面追了上來,急速奔走後微微見喘,不過卻不等氣機平復下來,穆萱就已急急問道:「四千裡外的那個o你去那裡做什麼,那裡可不是尋常修士能夠去得的。」

    火梧林在天南林海的東南一萬六千里處,已是絕對的兇險區域。不止有大量的二階妖獸遊蕩,其中更不乏二階中期與二階後期的強橫存在。

    而火梧林在離塵宗門人的眼裡,更是公認的禁地。內有大量的火系妖禽,甚至還有三階——

    除此之外,還有那只白背妖猿,將整整一片方圓七千里的林海,都視為自己領地。據說就連宗門內的金丹修士,都要見之遠遁。

    「那裡現在應該沒幾隻妖禽在,都還在宣靈山外。」

    莊無道隨意解釋了一句,見二女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便又搖著頭道:「放心,我還沒活夠,也沒打算進去,只是在週邊看一眼,望望那裡的火梧樹最高有多少年份而已。」

    ——主要是想看看,那裡是否有他想要的萬年火梧。

    「只是看一眼而已?」

    穆萱一臉的狐疑,不過卻未再未說什麼,而是輕笑道;「那也無需冒險去火梧林外,薇師妹手中有一異寶。只要法力足夠,能夠窺測六千里地之內,任何一處地方的景象。你要看那裡的火梧年份,只需請薇師妹借你這件寶物就可

    莊無道楞了楞,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莘薇。只見後者正是唇角微挑,現出幾分得意之色。

    「我手裡有一面‘千里鏡,,是鳳雪師尊尋來之物。知我喜歡術法,就給了我玩耍。師叔你若早跟我說,兩日前就可知究竟了。」

    莊無道苦聲一笑,還真是如此。只是即便現在,他對這兩個女孩都仍有防備之心,又其會將自己的去處目的,如實相告?

    「如此,那就有勞薇兒了」

    若有更加安全的辦法,他也不願冒險去那火梧林。畢竟他對自家的遁術再怎麼自信,可終究修為還弱。一旦遇到什麼二階中後期的妖獸,依然是兇險難測。

    正說著話,莊無道卻忽而神情凝重,遠遠往前方眺望。

    是他散開在前面的火蝶,感覺到了幾許異動。不是修士,而是妖獸的氣機

    首先感應到的也非是他,而是身後的輕雲劍靈。

    不過來者速度極快,幾乎直面朝這邊飛遁而至,轉眼間就接近了千丈。

    此時即便莊無道,亦能感應到。那邊莘薇,神念僅在他之下,也隨後警覺道:「有東西來了,好快的遁速也不知是何種妖獸,只是有五十丈身軀。」

    莊無道搖頭,斟酌著道:「應該是一隻二階妖獸,遁速雖快,氣機卻略有不穩,似乎是在逃命?」

    「二階妖獸?」那穆萱的眉頭一挑,已經明白了莊無道語中之意,目中隱隱透出興奮之色:「逃命?你的意思,它是受傷了。那還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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