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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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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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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2 00:16:51
第七六三章 還是救了

    莊無道冷酷的笑著,聽著那沐淵玄的嘶吼,非但不覺心悸。反而是覺極致的享受,胸中是愜意無比,再沒有使仇敵的不敢惱怒,更使人舒心快意的。

    心念暢達,思緒靈感這一刻也都爆發到了極致,使《重明太霄乘風決》益發的出神入化起來。遁速在巔峰之上再次攀升,到了平時難以企及的層次,隻二十個呼吸,莊無道就已到了那尊‘太昊飛玄光明神山,之前不足三十裏處。

    可惜這座神山內元神見機不妙,立時開始駕馭這件鎮教聖器逃遁。千丈方圓的浮空巨山,遁速居然也很是不弱。比不得離塵宗的子午玄陽艦,卻能壓過靈骨寶船一籌。

    而從四麵八方處,更傳來了陣陣怒吼罵聲。

    “豎子爾敢”

    “狂妄”

    “若傷我宗聖器,乾天宗必於你離塵不共戴天”

    “大膽邪魔”

    “果然是個魔頭”

    “早知今日,當初在離塵山時,就該將你這邪魔誅殺,以謝天下”

    莊無道微微咧唇,天可見憐,今日他入這翡翠原內,可是連半點魔道手段都沒使用。

    不過,也無所謂了——

    袖內的第二顆‘萬魂極神珠,也閃現紅光,開始破碎。而莊無道的劍勢,也再次開始了瘋狂攀升身影加速,頃刻間又拉近了十裏之距。而那大笑之聲,也再次震蕩千裏平原。

    “同門弟子,宗門聖器,你沐淵玄是寧願舍棄這些,也定要護住貞一?那就如你所願”

    斬

    天地大悲,拔劍術

    一劍掠過,這座輝煌燦爛的光明聖山立時一陣強光閃耀,山內十數位金丹修士,兩位坐鎮於內的元神境修士,此刻都是拚盡了全力抵禦,試圖抗拒莊無道的劍鋒。

    然而當那劍影閃耀,依然是所向披靡,犀利無匹一座甚至可抗衡練虛境修士的聖山,竟也是被一劍兩段

    而緊隨其後,莊無道的太霄陰陽劍,更裹挾著無數的劍氣,猛地衝撞入內,四處殺戮著,帶起一片的腥風血雨。

    坐鎮於內的兩位元神修士,其中之一在莊無道帶著千萬劍光降臨而入的第一時間,就已被斬斷了頭顱。

    另一人卻是早有了逃遁之心,提前就準備好了遁虛之符。見同門元神亡故隕落,也不管其餘諸多金丹修士與築基弟子的死活,符篥一拍,整個人就到了三百裏外。

    莊無道冷冷一哂,暫時懶得理會,隻繼續縱劍殺人,使這破碎聖山內血流成河

    隻短短三個呼吸時光,莊無道就已將這座光明聖山中所有生靈,都盡數清掃一空。

    然後就在這的破碎的千丈山峰,快要墜落地麵之時,莊無道又一個閃身,繼續飛空而行。

    似如重明雷鳥,震翅千裏。一邊飛遁,一邊發出挑釁的笑聲。

    “沐真人,這隻是今日第一座。你乾天宗的鎮教聖器,看來也不過如此,莫非還要負手旁觀?”

    此時莊無道根本不用回頭,就已能感應到沐淵玄的鋒銳目光,若是視線能夠殺人,想必此刻他莊無道已死了無數餘次。

    “不甘?惱怒?憤恨?你沐淵玄現在,除了這些還能怎樣?當日石靈佛窟你視我為螻蟻,今日翡翠原我視你為芥塵”

    沐淵玄長身肅立,靜靜的聽著,麵色已不止是一片鐵青,更是隱透青筋。隻有最親近熟悉之人,才能察覺他的猶豫躊躇與絲絲悔意。

    一雙拳死死緊握著又鬆開,鬆開之後又緊握,難以決斷。莊無道的言語,則更似一把把銳利的小刀,斬入他的心靈深處

    原本以位自己道心根深盤互,穩固巋然,世間任何事物都不可能使之動搖。

    然而這一刻,沐淵玄卻隻覺無力。

    而貞一的氣機,則平靜的不可思議,是那種毫無生氣的靜謐。

    兩件聖器,為自己一身生死,毀去了燎原寺兩件護教聖器,自己該怎麼去見燎原寺的諸位先聖?

    今日之事,也已注定,沐淵玄再怎麼顧重大局,也不可能棄自己同門的性命生死於不顧,也不可能坐視莊無道,在翡翠原內肆無忌憚的屠戮三聖宗修士。

    早知如此,還不如剛才安心受死

    佛祖有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隻有以生伺魔,方能暫熄此佛門大劫。

    那邊莊無道卻懶得理會這二人的所思所想,便是知道也不會在意。他這次的目標,卻是遠在兩千七百裏外,位於西麵方向的另一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

    時間不多,哪怕是以《重明太霄乘風決》遁法全力追趕,也至少要半刻多的時光。

    莊無道直接就以八道四階‘太虛遁形符,連續打出,每一道符篥,都使他一瞬穿空三百裏之距。

    不過百個呼吸,就已到了這第二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附近。隔著二百裏,看著眼前這座同樣氣勢輝煌的浮空巨山,莊無道目中冷意微閃。

    最後還剩一顆‘萬魂極神珠,,若是這一次依舊不成,仍無法將沐淵玄引開,那麼自己就該考慮退走了。

    說是要將此處七件鎮教聖器毀去,可他卻心知,自己隻是依靠‘萬魂極神珠,爆發之力,才能將那聖塔聖山,都強行斬開。

    隻是他袖中的魂珠,還未引動,莊無道就已悚然驚覺,自己的身側處,忽然又是一道淒厲的刀光,閃爍而來。

    莊無道卻是不驚反喜,眉目間隱透異色,語氣更是滿含嘲意:“總算是來了麼?原來沐道友,看來也不是真欲犧牲所有,拚盡一切要護住那位。不過道友就不嫌,已為時太晚?”

    太霄陰陽劍,同樣化開了一絲絲劍雨,化解這突兀而來的刀光。

    而僅僅須臾,莊無道就已發覺了沐淵玄身影的準確位置,就在七十裏外,不遠處,就是一座隱秘的虛空陣法,遁空挪移而來,比他還快上一線,攔在了這第二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的前方。

    一言不發,沐淵玄在一息之內,就連續斬出了四十餘刀,每一刀都必經全力,甚至夾雜使用了四種刀道神通,使刀勢攀至到巔峰似恨不得,將眼前這仇敵千刀萬剮,以泄其恨。

    可在此刻的莊無道的麵前,卻到底還是遜色了數籌,刀光劍影,無數刺耳尖銳的激鳴聲,響徹四方。

    沐淵玄的身影卻在不斷的後撤,五裏,十裏,二十裏,三十裏——

    在莊無道的劍光壓迫中,那層層的刀影,連續的敗退,唇角溢血,五內如焚。隻能以空間,換取莊無道劍勢的消磨。

    本是犀利無雙,冠絕此界的,觀靈刀‘,卻似被徹底磨去了鋒芒,鋒銳難顯

    不過那‘太昊飛玄光明神山,,卻在他掩護之下,十個呼吸之間,就已退出了百裏之距。把莊無道的劍勢,牢牢的阻在了身前,不得寸進,

    莊無道也不在意,隻戲謔的一笑。

    “呵好生拚命,隻是那貞一,真人莫非是不管了麼?看來在沐道友眼裏,到底還是自家人的性命更金貴一些。既是如此,那麼莊某,切之不恭,感激不盡”

    四枚亻傀儡天珠,,忽然出現在了身皺,莊無道身影飛閃,一個閃爍,就已挪移出了千裏之遙。

    那邊沐淵玄的瞳孔頓時一陣收縮,幾乎在同一時間,就也施展出遁虛之符,緊隨在莊無道的氣機,追襲而去。

    可下一刻,前方立時就有層層劍影,在無量虛空中刺入了過來。

    竟是精準之至的,直擊他的身影所在之處一刀一劍,在虛空內,再次如鍛鐵一般的碰撞不絕,罡力激湧。

    可即便沐淵玄能勉強做到毫發無損,將那些斬來的刃影,盡數攔截擋回,去阻不住這劍勢,一點點擾亂虛空,截斷符法氣機,

    將他身周的虛空,攪動的一塌糊塗,方位顛倒。不但虛空穿梭受阻。那遁虛之符,也根本就無法準確的到達預定之地。

    若非他有元神修為,實力近乎合道之境,幾乎就要迷失在這虛空之內不過心中卻是陰冷入骨,這莊無道入無量虛空之內,竟是如魚得水般,對此間環境,掌控自知。

    哪怕是脫離了翡翠原,不再有精純戰意加持,也依然能隱然對他壓製

    “沐道友難道不知?我在那離寒天境之內,得了離寒宮內那門《太虛無極大法》?在這無量虛空之中,便是道友公平一戰,隻怕也非在下對手呢”

    對麵傳來了莊無道的輕笑聲,氣機也是揚長遠去。

    其實真正起作用的,並不是《太虛無極大法》,而是天地陰陽大悲賦的‘離思劍,。這一劍決,莊無道雖未真正練成,可借助自身乾坤大挪移。要在虛空攔截一人,可謂輕而易舉。

    哪怕這一位,是當世天下第一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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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四章 劍斬貞一

    當莊無道再把第二個太虛挪移之術施展之後,就已再次臨身到了貞一的法輿之前,第一劍,攻的卻不是貞一,而是那已在大毗婆沙摩輪陣護持之下的虛空挪移陣法。

    天地陰陽,憶惘然

    進入翡翠原之後,首次施展這憶惘然,之劍。借助此處的‘重明神霄無量都天大陣,,莊無道的劍勢,直接逆轉時光,直擊六息之前

    那釋恒一看就知不妙,之前大毗婆沙摩輪陣經曆修整,重新布成。六息之前,此陣雖已完成,可卻仍是在蓄力階段,直到莊無道回歸之後,才開始全麵運轉,準備防禦。

    六息之前,那恰是這座大毗婆沙摩輪陣最為虛弱,最無防備之時。

    “毗婆沙摩,摩訶寂滅“

    一瞬間釋恒提盡了陣內所有的毗婆六足之力,化作了一口佛門戒刀,斬向了莊無道。卻受阻於那‘兩儀正反天障,,刀光擊至,發出轟然爆響,聲勢再震天地。可莊無道身影在內,仍是毫發無傷,便連絲毫氣機變化也無。

    一擊不能湊功,釋恒便徹底熄了抗衡之心,其實這一擊無果,也在他意料之中。毫不猶豫,也無半刻停滯,釋恒雙手虛抓,袍袖微震,氣元卷裹,就帶著自己身側處的十數位燎原寺金丹僧正,往外飛退。

    ——沒有築基,是因莊無道與沐淵玄之間的征戰交鋒,已經使此間的築基修士,全數死絕

    而其餘幾位大僧正,也是立時就反應過來,有樣學樣,都學著釋恒,各自裹挾了一些金丹修士。一同施展縮地之術,頃刻間就是飛空百裏,揚長遠遁。

    隨即果不其然,那原本‘大毗婆沙摩輪陣,的所在之處,一道匹練也似的劍光,忽然閃耀爆發,橫掃百裏方圓。

    是莊無道以憶惘然之劍,在六息之前預伏,若釋恒等人不立時遁走。內外合擊之下。這大毗婆沙摩輪陣內殘存的百餘修士,能夠存活之人,絕不會超過一成

    劍芒橫掃,原地還剩下的數十餘人,都是眼現絕望,毫無反抗的餘力。身軀頃刻間就被那大悲劍氣,橫掃成兩段,而後又炸成了齏粉

    當憶惘然劍勢終於收束的那一刻,莊無道就知自己的盤算落空。此時隻是淡淡的看了四周一眼,尤其是那釋恒。此人逃遁最早,遁速也是最快,瘋狂的使用各種遁虛之符,隻這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已到了三百裏外。

    不過他若真欲將此人擒殺,那麼釋恒成功逃脫的可能,近乎於零。在翡翠原內,這釋恒難擋他大摘星手一擊。哪怕在千百裏外,結果也是同樣。

    可惜的是此刻時間不多,他的目的,終究還是那位貞一大僧正。

    所以此刻,莊無道對這些人的離去是毫不在意。

    ——這些燎原寺的元神境,日後或許是不小的麻煩。可在此刻,卻不值得他浪費半點心力。

    信手又是一劍飛斬,將附近幾座三聖宗預先布置的虛空陣法,都全數粉碎。而後太霄陰陽劍,又分化千萬道劍光,斬入太虛。

    “沐道友請回,我莊無道既已到了此間,又豈能容你用這虛空遁法,來去自若?”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離思之劍,看似毫無章法的亂斬,卻已將周圍一千裏的太虛封鎖,一層層的狙擊著那在無量太虛內尾隨而至的沐淵玄,也將虛空秩序徹底的擾亂

    一刀一劍,二人在那虛空之中,不知交擊碰撞了多少次。整整持續了六個呼吸時間,那沐淵玄似乎終於絕望放棄,也再無以為繼,身影終在千裏之外顯出,麵色卻依然冰冷如故的全力往前奔馳疾遁。

    方才的交鋒,他自始至終都未能突破莊無道的阻截,被牢牢的攔在了千裏之外。而此時沐淵玄雖是全力疾奔,目光卻死死的盯著莊無道的身影。眼神卻是複雜之至,疲憊,羞惱,不甘,不一而足。

    而就在與沐淵玄在虛空對劍之時,莊無道也已經安步當車,行到了那貞一的身側。

    可能是明知必死,也已徹底打消了求生之念。貞一麵色灰敗,一動不動的枯坐在那法輿之上。

    那由三十位元神修士加持的‘玄陽不滅身,,依舊加持於貞一之身。不過沒了沐淵玄,沒有了大毗婆沙摩輪陣,七件鎮教聖器隻餘其三。

    區區一個術法,已經沒可能再阻攔莊無道殺人奪命。

    “這一年來,和尚可曾後悔過?”

    莊無道隨口問著,雖還未動手,劍意卻已攻入貞一的體內,強行破解著‘玄陽不滅身,的法咒,以一人之力敵三十,卻是勢如破竹般的,將貞一此刻的玄陽之身,一一破解粉碎。

    不過貞一卻依然是垂眉斂目,不言不語,隻唇角含著哂笑,也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嘲笑著莊無道。

    莊無道也從沒指望過這一位,會答他之言。即將如願以償,仇敵授首在即,他的心神,反而略又些恍惚失神。

    ——人之一生,隻怕再沒有比這暢快之事。陣陣的熱血,衝湧入腦,整個人似在雲巔,仿佛是吃了‘升仙丹,‘仙罌草,一般,胸中則亦心緒激蕩,難以平複。

    從節法真人隕落以來,積鬱的憤恨怒火,此刻已似裂開的火山,再壓抑不住,徹底的爆發流淌。積蓄的壓力與愧疚,也同樣在這一刻宣泄一空。

    “你可知,我為何會將師尊他,看得如此之重?”

    枯坐的貞一聞言白眉微挑,下意識的就有感覺,這句話並非是對他言語,而是另有其人。

    而僅僅片刻,二人之間就有一個清冷有如空穀幽蘭般的語音響起、

    “雲兒確實好奇,記得之前也有問過。劍主與節法,明明才隻相處二十載而已,劍主卻願為節法,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過這些日子,倒是明白了一二,劍主可是感覺心中有愧?”

    ——若非是莊無道,即便乾天宗與燎原寺還欲對離塵下手,也不會如此的迫不及待。

    以節法的布置,也本可禍水北引,使三聖宗專注於太平道,至少可為離塵贏取百年時間,更還有至少五十年的壽元可活。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引來了乾天燎原的忌憚之心。

    “愧疚隻是其一”

    莊無道卻搖著頭,隨著他探手一招,那太霄陰陽劍,已再次回歸到他的手中。

    “無道之所以敬崇師尊,是隻因石靈佛窟師尊他那番成全,我莊無道才能在短短二十年內,似這般快意恩仇飲水思源,豈能不舍命相報?”

    劍光一閃,貞一的人頭就已拋空飛起。連帶這位天下第一劍的元神,亦一並斬滅粉碎。不過劍身之內,隨即又有一股莫名的吸噬之力,從莊無道劍身之上產生,直接就將貞一的殘魂,吞入了到平等咒印之內。

    莊無道並不阻止,這本就是他這次使用咒印,所需付出的代價,

    仇敵授首,莊無道意念間塊壘盡去,更是暢達無礙。背負著手,享受著這一刻的極致快感,口中則輕聲笑著。

    “沐道友,你說你沐淵玄想護之人,這世間無人能動。我卻要說我莊無道欲殺之人,這世間無人能阻。”

    也恰在此時,那沐淵玄終於趕至。麵色猙獰暴怒,氣機狂烈,殺機戾氣充斥於意念之中。

    “莊無道今日貞一道兄身死。是我沐某布置不周之過。然而也請閣下,為貞一道友他陪葬”

    當觀靈刀落,竟是頭一次壓過了太霄陰陽劍一籌。千裏蓄力,無疑是沐淵玄自戰起以來的最強一擊。整個百裏空間,赫然都被輪回不休,生生不滅的刀氣籠罩。而在盤旋圜擊的刀圈之內,一口如山嶽般的光芒,也驀然閃現,撕裂著所有一切。

    乾天無極,刀始劍終

    莊無道勉力應對,太霄陰陽劍同樣化作千百道劍影,一點點的消磨著這浩瀚刀勢。劍勢從一百裏外,一直退回至身周百丈。直到那刀圈輪回,似要將他完全困住之時,才猛然爆發。

    天地大悲,截劍式

    攔截之‘截,莊無道一連二十餘劍刺出,劍氣最遠達到百裏開外,似毫無目的,然而卻一劍劍斬碎了那周圍刀圈的紐帶氣機。使沐淵玄這式刀始劍終,頃刻間就崩潰瓦解,消散無形。

    “陪葬?沐真人這莫非是惱羞成怒了不成?”

    莊無道搖著頭,在他眼裏,那沐淵玄已經是氣怒近瘋,失去理智,才會說出這樣不現實的言語,

    眼神也仍舊是以滿含譏諷嘲意,看向了那沐淵玄,眸光冰寒有如萬古不化的玄冰,又似絕世無雙的劍鋒。

    鏗

    又是一聲尖銳的金屬交鳴之聲,卻是觀靈刀與太霄陰陽劍再一次碰撞。沒有了千裏聚勢,又損失了一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加持,沐淵玄此刻的實力,至少跌落了一成

    第二次交鋒之時,觀靈刀就已略顯不堪,被太霄陰陽劍再次迫開擊退,潰散到了百裏開外。

    莊無道卻知此刻,已到可脫身之時。乾天宗之人已經不惜代價的加快了布陣之速,爆裂之陣已然初成,這翡翠原戰場已破碎在即。那時自己,休想在這裏借用到絲毫外力。

    ——若此刻再不走,自己說不定,真的就要為這貞一和尚陪葬。

    故而擊破了沐淵玄刀勢之後,莊無道就不再追擊,徑自飛空而起,淡入無量虛空,隻餘一陣大笑,聲震雲空。

    “——乘風禦劍來,一劍恩仇了;事畢拂衣去,扶搖九重霄莊某今日就先告辭,沐道友,你我後會有期——”

    沐淵玄氣的臉色發青,明知莊無道這是故意如此,以求刺激他的心神,以言語重創自身道心,卻仍不能自禁。後悔,暴怒,不甘,無耐,種種心緒充斥於心緒之內。

    看著莊無道再次遁入太虛,沐淵玄是絲毫都未曾猶豫,就也同樣禦空而起,一直追入到了無量虛空之內。

    後會有期?

    怎可能等到日後?今日他不惜任何代價,也定誓殺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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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五章 強勢追擊

    進入到太虛之內,莊無道就直接往戰場之外,急速穿梭而去。借用《太虛無極大法》與離思劍的部分奧義,莊無道在這無量虛空中的穿行之速,甚至不遜色那些預先就製作好,可以預作導引的虛空道符,

    這翡翠原附近合圍的三聖宗修士,也早已星散。七件鎮教聖器,毀去其三,視線布置的所謂‘天羅地網,,也早被他撕得支離破碎,漏洞百出。莊無道這一路遁行,也無人敢於攔截,可以無所顧忌的全速飛遁、

    隻是身後沐淵玄的刀勢氣機,卻始終將他遙遙鎖定著,不肯放棄。這位進入太虛之後,也同樣沒有了陣法與兩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的加持,不過卻有類似七寶紫金花蓮的寶物在身,戰力依然強絕,反過來壓過莊無道數倍之多

    ——若隻是如此也還罷了,除此之外,還有那口玄天神劍,同樣不依不饒的,穿入虛空,追斬而至。

    之前在古戰場內,這口玄天神劍幾乎就被莊無道忽視。後者也生恐步那‘萬佛四象金光寶輪聖塔,與‘太昊飛玄光明神山,的後塵,被他斬斷。不但不敢近身,甚至在刻意躲避著與他的正麵交鋒。

    然而此刻,在虛空之內,這口劍卻是莫大的威脅。

    神劍之威,相當於練虛修士。每一劍斬來,莊無道都是應付的極其吃力。好在太虛之內,這玄天神劍的遁速,也不過隻與他相當而已。

    且這口劍威能是強,遁速也快。卻有個弱點,運劍之人在駕馭玄天神劍之時不能移動,也就使得此劍不能及遠。

    隻需距離超出兩萬裏距離之外,這口玄天神劍就拿他無可奈何,不得不被迫返回。

    所以真正能危急到莊無道性命的,還是沐淵玄。

    依然是離思劍,結合大悲賦十五種基礎劍式的截劍式,在無量虛空之內,編織出一層層的厚實劍網。

    然而一時壓製還可,整整飛空三千裏地,莊無道都能穩穩壓住這一劍一人的追擊之勢。可這位天下第一人,也的確是不愧千年以來,自不死道人之後,修士中最出類拔萃者。當沐淵玄漸漸適應莊無道的劍路之後,距離雖未能拉近,卻再沒法將此人甩開。

    奮不顧身,每一次刀光回擊,都是以命搏命般的氣勢,似乎根本不以自己生死為意。脫離了翡翠原,沐淵玄才盡展天下第一人的本色力量不足莊無道的四分之一,卻幾乎以碾壓般的刀勢,僅緊緊壓迫緊逼著莊無道的身影。

    出刀時的軌跡刀路,也越來越是難纏刁鑽。竟然是學足了莊無道離思劍與截劍式的套路精要,盡管還隻得其神不得其形,然而也使莊無道的遁速,大為遲滯。

    也使那口玄天神劍,可以從容追上。

    “這位能登頂天一修界的第一人寶座,悟性定然不弱。不過哪怕天資再怎麼聰穎,沒有類似聶仙鈴無妄魂體的體質,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模仿出劍主的劍路。若我所料不差,此人所用,應該是乾天宗的秘法天珠。”

    見莊無道已感覺到幾分壓力,劍靈及時出言提醒:“此為乾天宗的一種傳承秘術,所謂秘法天珠,,其實就是合道境以上修士隕落之後遺留的金丹為基礎,按照乾天宗的一種秘方煉製而成。不但封存乾天宗諸般秘法本質,使用之後,更可借合道修士的智慧道業為己用,體內也等於是多出了一枚言、道,級金丹,法力能提升十倍,不愁枯竭。

    莊無道不禁苦笑,無論沐淵玄使用的是哪種增持戰力之法,對他而言,氣勢都無太大區別,

    他現在隻好奇,沐淵玄到底能把現在的戰力,維持多久?

    即便身有乾坤大挪移,也精研過一陣《太虛無極大法》,可以莊無道的雄渾法力,也依然無法承擔在太虛中遨遊穿梭的巨大消耗。

    最多再有一萬裏左右,莊無道就不得不被迫從虛空退出,回到天一界內。

    在太虛之中他不是沐淵玄對手,在天一界內,他的境況隻會更為不堪。本身實力,就不如沐淵玄,加上這秘法天珠,,就更不用說。

    倒不是說自己就逃不掉了,這一年來全力修行《重明太霄乘風決》的目的,就是為此。

    問題是他這一路,會逃得異常的吃力狼狽。

    “能維持多久?這就要看此人手中的秘法天珠,,到底是什麼樣的品階。”

    劍靈一陣遲疑,猶豫著道:“不過以沐淵玄現在的修為,這般不惜代價的使用,我看最多也隻能維持一個多時辰。一個時辰之後若不停下,肉身就可能承受不住。輕則五髒六腑元氣枯竭,重則崩潰隕落。”

    “一個時辰麼?”

    莊無道微微失神,一個時辰,已足夠沐淵玄追殺出十萬裏外了。恰在此時,莊無道忽覺一障之隔的天一界內,驀地發出轟然爆震。立時就知,這是那整個翡翠原戰場,已經被離塵宗徹底的引爆炸毀。

    哪怕隔著空間壁障,也能感覺到那毀滅般的浩瀚之能,還有那正在坍塌的地層。

    莊無道不禁啞然,知曉這是乾天宗不放心,哪怕莊無道已經逃遁,也依然要炸毀這上古戰場,以絕他後路。

    隻需還有這翡翠原在,他莊無道仍未離開。三聖宗修士就始終處於他劍鋒威脅之下,也永不可能將他圍殺。

    不過——

    莊無道隱隱可以感應,那古戰場毀去之後,無數的怨靈,也隨之粉碎崩滅,對於這些亡魂而言,可謂天災。

    不過莊無道並不覺惋惜,反而是微微一笑。這些亡魂雖是大半在浩劫之中覆滅,然而這古戰場的根本,還是那幾十萬年積聚,長存不滅的戰意殺念。一時之間不會散去,反而因這翡翠原空間的碎滅,這些盤據於此地達數十萬年的磅大煞力,在距離震蕩之下,甚至直接穿透出了虛空之外。

    砰

    一聲悶響,袖中最後一顆‘萬魂極神珠,猛地炸開,使莊無道強行了突破空間阻隔,再次吸聚了部分古戰場內殘存的精純戰意。而後是猛地一劍,再次飛斬

    天地大悲,斬劍式

    太霄陰陽劍合而為一,帶起了萬丈劍芒,在無量虛空中橫掃而過。那玄天神劍乃是器身,本身有六十重禁製,不懼損毀,追擊之時最肆無忌憚,此刻自然也是首當其衝。

    這一次也根本就未曾防備,被劍光斬中。兩劍交衝,那玄天神劍竟是一陣哀淒震鳴,竟有被莊無道的太霄陰陽劍,一擊粉碎之勢。

    幸虧是沐淵玄就在後方不遠,及時援手,玄術神通施展,一息間連續四十餘道刀光擊至,幾乎每一刀,都砍在了同一個方位。每一擊,都能消減莊無道幾分劍勢。一連串的氣勁重鳴之聲後,才勉強使那‘玄天神劍,在莊無道全身而退,在被徹底斬碎之前,遠遠的逃竄飛離。

    莊無道不禁冷笑,心知即便是這‘玄天神劍,從他劍下逃生退去了,也再難對他構成威脅。

    方才那一劍,已經創及到了‘玄天神劍,的根本元氣。回去之後,立時就需休養,至少也需修複蘊養個十年八載才可恢複如初,再次使用。

    除非是那位禦劍之人,對這口玄聖宗的鎮教聖器,已經毫不在乎。

    對麵沐淵玄也同樣是不好過,硬接了莊無道至少三成之力。這最後全力一擊,幾乎摧毀了沐淵玄所有的五髒六腑以及氣脈。刀劍之後,這位立時就連續服用了數顆療傷丹丸,才勉強把傷勢壓下。

    又不知使用什麼秘法,臉上先是一陣青白,接著卻又血紅如潮,最後又褪去恢複正常麵色,隻臉頰上微顯紅暈。一身氣機,比之翡翠原內全盛之時,居然還要更強盛數分。

    反擊也同樣淩厲,連續兩刀,如飛燕回翔。刀勢前後盤旋。天地神鋒,依然是鋒銳的無以複加

    莊無道卻懶得與其糾纏,眼神自己已經離開了翡翠原的邊緣,從三聖宗破碎的‘天羅地網,中脫身而出,就毫不猶豫的退出虛空。施展開那《重明太霄乘風決》,繼續化雷飛空而行。

    本道是沒有了玄天聖劍的牽製,他可以迅速將沐淵玄擺脫。然而僅僅十息,這位天下第一人就已不遜色於他的遁速,尾隨而至,再次將他的氣息神念,牢牢的鎖住。

    赫然是不依不饒,死纏不休

    刀光怒斬,一瞬間就又與莊無道的太霄陰陽劍,交擊了數十餘次。使莊無道的口中,亦微微溢出血絲,這是自進入翡翠原以來,他首次受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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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六章 言辭如刀

    連續纏戰兩千裏,從靈玄大江往南,四處都被二人刀芒劍氣肆掠衝擊,掃蕩一空。有如暴風刮過,一片狼藉。

    那刀勁距離沐淵玄全盛之時,還有不小的差距,卻綿綿不絕,一刀斬過就是另一刀接續而上,似無窮無盡,永無休止。刀勁之內,更隱含吸攝束力。使莊無道一路被壓迫的狼狽不堪,明明有著超絕此世的遁法,卻難以全力展開。

    莊無道已經隱隱有些後悔,剛才不該把沐淵玄刺激得如此之深。這沐淵玄,在他看來已經是完全失去了理智,陷入瘋狂確實是如其所言,不惜一切,也要讓他為貞一陪葬

    本來三聖宗遭遇重創,可以料見大靈與天道盟,必定會有所動作。即便還不會全麵開戰,也會趁機擠壓侵占三聖宗的勢力範圍。更進一步的提升實力,為之後與三聖宗之戰的獲勝,奠定基礎。

    此時的沐淵玄該做的,是傾盡全力在大靈還未有動作之前穩定住局麵,想辦法化解劣勢,牢固根基,而非是浪費這寶貴的時間,來報複追殺,

    事已至此,且不說沐淵玄將自己斬於刀下的可能已微乎其微,即便這位能最終將自己斬殺了又能怎樣?

    三聖宗的形勢隻會更為惡劣,風雨飄搖,甚至一個不好,就有覆亡之危。

    這也是莊無道事前料定之事,也是他判斷自己事後能夠全身而退的基礎。然而沐淵玄的反應,卻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一陣頭疼,更暗覺惱火,莊無道在沐淵玄刀勢再次來臨之前,就是一個‘雷走天霆,。一道光雷,瞬間就遠揚兩千餘裏。

    可最後果不其然的是,這一式玄術神通,依然不能將那位擺脫。沐淵玄幾乎是如影隨形,繼續尾隨而至。

    不過僅僅這一息時間,就已再次給了莊無道些許喘息之機。一顆四階生生回元丹服下,莊無道不止法力迅猛恢複,身上的傷勢,也平複了不少。

    “此人所用的秘法天珠,,定是以一位遁法高人的金丹煉製,換成沐淵玄本人,絕難辦到。”

    劍靈也意識到麻煩,開始指點:“如今已別無他法,劍主隻有拖延到秘法天珠,不能使用之時。也需注意周圍,小心被暗算合圍。嗯——”

    話說到一半,洛輕雲就覺有異,莊無道竟是把意識開始收縮,赫然是有將身體的控製轉交之意。

    “由你來”

    莊無道言語也是於脆果決之至,對劍靈頗為期待:“最多三個時辰內,我需要擺脫此人,前往碎風海。自然,若你能戰而勝之,那就最好不過,”

    若能與這沐淵玄公平一戰,他倒還有幾分興趣,先天戰魂之體,並不缺乏戰意。哪怕對手乃是貨真價實的‘天下第一人,,都不能使他生出避戰之心。

    可使用秘法天珠,之後的沐淵玄,他實在沒必要再逞能強撐,此時這位沐真人的一身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他能應付的範圍。

    翡翠原之戰了結,那碎風海內卻還有著一場大戰在等著自己,他可沒打算撐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與那蕭守心糾纏

    “戰而勝之?怕是難能辦到。不過要想擺脫,倒還是容易。”

    雖是這麼說著,莊無道卻明顯感覺到劍靈的意念,正逐漸興奮。

    說話之時,劍靈就已毫不客氣的接手過莊無道的身軀,而後立時就禦使著那太霄陰陽劍,驀然回斬。如白雲出岫,讓人驚豔莫名。

    劍影削去,身後如浪濤般的不斷澎湃洶湧而來的刀勢,立時就為之落浪熄,。先是厚重刀光被這一劍斬出了一絲裂痕,然後那裂痕越來越大,最終這看似浩瀚的刀勢,被太霄陰陽劍強行鎮壓。便是沐淵玄本人,亦是麵色微變,不得不狼狽閃躲。

    今日為莊無道,他是不要了性命不錯。可這一劍若再不做閃避,那麼他沐淵玄多半沒有了日後,就更不用說將莊無道斬殺。

    一劍將沐淵玄逼退,‘莊無道,的遁速,就又再次加快。一邊化雷疾飛,一邊聲含嘲諷的笑著。

    “沐真人性情好生執著,不過真人此時再怎麼拚命又有何用?難道真以為自己性命不要,就可將莊某斬於刀下不成?”

    此刻說話的,依然還是莊無道。有劍靈代他掌控戰局,所以能一派從鬆自若:“再有那三聖宗已大劫在即,真人不去想辦法化解劫數,為何反過來追我這局外之人?隻望日後乾天宗滅門之時,真人可莫要後悔”

    “不牢掛心”

    遠處的沐淵玄麵色冰冷如霜,隻稍稍調整,就複又疾追而來。

    “三聖宗之劫,不在大靈,而在於東南。不除你這邪魔,我難心安。”

    卻是將莊無道,視做更勝過大靈皇室的威脅

    刀決牽引,天地間忽然似多出了另一輪烈日,熾烈的光束,忽然衝照而下。

    看似隻是稍微強烈刺眼一些‘光,而已,莊無道卻能感應到其中,那快斬如光的森然刀氣。

    不過劍靈卻是應付裕如,還未等那強光照臨,就已出劍,憶惘然,一劍直擊數息之前,在那輪日,還未成形之時,就已將之絞成了粉碎

    當那強光臨身時,已然毫無威脅。

    莊無道此刻,也敏銳的發覺,劍靈與血猿劍仙戰魂的不同。戰魂隻能夠運用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道業,功法,劍術,拳法,術法這些都不可能憑空來。隻能夠將他已經掌握了的這一切,發揮到極致。

    然而劍靈不同,此時施展的劍訣之中,莊無道就能清晰感應其中,含著許多使他陌生,完全未曾掌握的‘道,

    若說莊無道本身,隻是初步踏入言、道,門檻,那麼劍靈掌控下的他,就已經是在這一境界,浸淫了不知多少年,達到了極致。

    可惜不能在此之上,繼續再進一步,這並非是天地之限,而是受劍靈的記憶影響。

    輕雲劍恢複到五十四重法禁,也最多相當於練虛境,或者五階妖獸的層次而已。

    然而隻憑這些,卻已能與使用秘法天珠,的沐淵玄抗衡。戰而勝之,確實困難,卻足以使他脫身有餘。

    僅僅幾劍,就使莊無道的處境大為改善,與沐淵玄之間的距離,也再次拉遠。

    莊無道目光閃動,於脆是睜開了‘重明觀世瞳,。此術的法力消耗雖巨,卻能使他洞徹二人之間交手時的一些奧妙。甚至能夠直接窺測領悟,二人刀光劍氣中所蘊之道。

    而了解越深,莊無道也就越是氣定神閑,知曉劍靈有十足把握,在半刻鍾內,使他從容在沐淵玄的追擊中,從容擺脫。

    “三聖宗之禍,禍在東南?可為何在我看,而三聖宗是咎由自取?”

    對於沐淵玄直接回以冷笑,莊無道的言辭,也愈發尖酸銳利:“大約在沐真人眼裏看來,七十年前促成三聖宗同盟,是真人你畢生最得意之事?可在莊某眼中,此事卻是蠢不可及乾天宗你真人你在,合蓋遭此大劫。”

    ——既然是已經把這位刺激到快要入魔,他是完全不介意再火上添油一番,最好是能使沐淵玄的道心,徹底的破碎。以報方才,那一刀之恨。

    沐淵玄一言不發,再一記‘刀始劍終,,迫使劍靈不得不再次放慢遁速,停下應對,使二人間的距離再次拉近,然而僅僅片刻,那太霄陰陽劍就回以顏色。一式‘生死別,,死亡之劍強行突破,籠罩千裏。沐淵玄被困在其內,幾乎被太霄陰陽劍刺中,最後不得不把那刀氣圈輪主動碎散,才勉強擋住了這一擊。

    而莊無道則繼續侃侃而言:“乾天結盟玄聖燎原,無非是恐懼大靈,抱團取暖。可在結盟之時,卻也為玄聖燎原二宗綁架,地位再難超然於諸宗之上。真人豈不知這七十年來,天下諸宗懼恐,無一日不在警惕?無一日不在防範?修界內暗中陰結大靈朝者,比比皆是。若汝師陽引真人泉下有知,得知自家愛徒這幾百年來所作所為,也不知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

    當年的陽引,孜孜以求的是讓乾天宗,成為天下修界的盟主,甚至為此,不惜主動將乾天宗的勢力收縮。

    此舉使乾天宗上下反對,陽引卻完全置之不理,依然大刀闊斧,強力推行。幾百年中,為修界諸宗世家調節爭端,主持公道,聲望一時無兩。所以隕落之時,天下哀淒。

    莊無道聽說過秦鋒對這一位評價,他那位好言也稱讚是天縱英才,可惜亦如節法一般,天不假年。對於沐淵玄,秦鋒卻是極盡貶低之能事。

    ——三聖宗結盟,固然可使乾天得一時之固,卻徹底失去了在修界中的超然地位。盟友的利益需求以及燎原玄聖與各方的衝突,乾天宗都必須去顧及。要維持盟約,乾天宗行事之時,就難免偏袒,再難公允。

    七十年來,乾天宗更不知死活的,借助三聖宗同盟之勢四處擴張,窺伺插足四方修界。

    在秦鋒看來,哪怕沒有自己的崛起,乾天宗依然難逃大劫。

    “真人這是不願答,還是無言以對?”

    明顯感覺那沐淵玄的氣機神念,已經有了些許變化。甚至那本來綿密刀勢中,也出現了一次不該有的破綻,被劍靈抓住機會窮追猛打,一時間竟是反守為攻,反過來迫得沐淵玄不得不再次暫避鋒芒,身法停滯,以求重整陣腳。

    莊無道唇角微微,能續刺激著沐淵玄的心神:“若你乾天宗能夠堅持陽引真人生前之策,超然於諸宗之上,執掌道門公義,何至於今日之災?大靈再強又能如何?有朝一日,大靈禍亂中原,靈皇失德。你乾天宗沐真人登高一呼,天下修界豈能不望風景從?便是強如燎原玄聖,太平赤陰,敢不聽令?”

    說到底,一個強盛的中原王朝,修界中任何一家勢力,都不願見到。

    那沐淵玄此時也再忍耐不住:“胡言亂語,小兒隻陡逞口舌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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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七章 道心失守

    “口舌之利?”

    莊無道失笑:“言可為劍,舌可為刀。這個道理,沐真人豈能不知?既知我是胡言亂語,那麼沐真人又何需在意

    他心中既是意外,又覺好笑,原本隻是為擾一擾這位心神,倒不意還真的使沐淵玄道心開始動搖失守。

    二人說話之時,動作卻從未有過停頓,劍光刀影碰撞不覺。一個瞬息之內,交手就不下十次。所過之地,依舊是罡風爆起,腳下盡成白地,不知使多少生靈橫死。

    好在莊無道逃遁的方向,選的都是荒野山林之地,並無人聚居。至於山林之內的那些草木生靈,野獸禽鳥,他就顧不得了。

    強肉弱勢,無心之失,算不得惡業。至於此舉會否招來什麼果報,已非莊無道能夠顧及。

    所以說修士間的征戰,也被稱為靈災,與魔災對應。天一修界幾次滅世大劫,都是因靈災而起。

    二人間距離依然在越拉越遠,不過要想徹底擺脫還需一段時日。莊無道甚至已準備放棄逃遁之念,耽誤幾個時辰,與這沐淵玄真正大戰一場。

    此刻他還不能確定,方才是否這位的陷阱。若沐淵玄真的是道心出現破綻,那麼今日亦是將這位天下第一人重創,甚至斬殺的絕佳契機。

    對麵那沐淵玄則神色鐵青,顯然是察覺自己的失言不妥。之後再未多語,隻沉默著一刀刀追襲斬至,

    然而就當百個呼吸之後,莊無道心中狂喜,悄然放緩了《重明太霄乘風決》遁速,暗暗準備之時。那沐淵玄卻忽然收刀而返,一個閃身,就又退後數十餘裏,與前方的莊無道,主動拉開了二百裏之距。

    眼神陰沉,定定的注視著,似要將這一刻的莊無道深深記憶在心內,銘心刻骨。

    “有請天地見證,一百年內,我必殺你,若違此誓,叫我沐淵玄難入輪回”

    莊無道眉頭微皺,暗覺失望,這沐淵玄倒是見機的快。再要戰下去,就是雲兒反擊翻盤之時。

    不過隨即他心緒就又平複下來,能使沐淵玄道心出現破綻,已是意外之喜。至少二十年之內,這位天下第一人的修為實力,都將大不如前,從巔峰跌落。

    同樣一個拂袖,把那太霄陰陽劍收起,莊無道目光陰翳,冷肅森然道:“那可真是巧得很,莊某亦有此意不用百年,我與真人必定再有一戰。”

    那沐淵玄肌微顫了顫,他是不喜廢話之人,行事也一向利落果決。此時再不肯與莊無道多言一句,直接返身而去

    停了秘法天珠,之後,沐淵玄的遁法,就已經大幅降落了下來。不過依然是當世最絕頂的幾人之一,不過須臾,就已遠揚數百裏外。

    不過在片刻之後,莊無道的耳旁,卻另有一個聲音悠然響起:“沐淵玄之所以盡毀其師生前之策,倒也不是因其自願。而是陽引真人死後,乾天上下開始反彈,有內鬥分裂之險。結盟三聖宗,他是不得不然。再者他沐家,在乾天宗內傳承已有三千年之久,也是股不小勢力。我卻是不曾想到,此事居然一直都是這位的心結。”

    莊無道回過頭,就見羽旭玄正立身在自己的身側處,不禁一笑:“我說這位沐真人,方才為何退得這麼爽快。原來是羽師兄在此,把那位驚退。不過,這次師兄可是壞了我的好事,該如何陪我?”

    至於沐淵玄所說的道理,他也自是心中有數。沐淵玄更改陽引真人之謀,確實非其本意。

    陽引真人在時,對門內上下弟子的約束治理幾近嚴苛,也連續二百年,未曾對外誇張過。

    然而乾天宗自萬年前與燕氏聯手挫敗魔修,成為天下第一大宗之後,迅猛擴張。時至如今,整個宗門上下,已經成了一個怪物。上至元神,下至練氣,都在渴求著更多的靈珍,更多的地脈,更多的靈稅。

    偏偏乾天宗身處第一聖宗之位,對天下間的散修宗派,也都毫無敬畏正視之心

    ——哪怕那大靈燕氏使人忌憚,大不了三聖宗聯手就是。

    所以其時乾天宗內有近半弟子積怨已久,即便沐氏一族,也同樣對陽引真人不滿已極。

    陽引真人生前估計也有預料,原本是寄望沐淵玄這個自家愛徒,能在他死後拿出雷霆手段鎮壓。

    然而不管最後乾天宗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其中又有什麼樣的曲折,結果卻是令這位真人大失所望。

    羽旭玄聞言不禁失笑:“沐淵玄縱橫此世二百載,一生之中從未有敗績,哪有那麼容易被人尋到破綻o方才退去,可不是因為我,而是真真正正,察覺自己道心動搖,再不堪與你一戰。”

    莊無道雙眼微眯,而後微微搖頭道:“羽師兄,怕也是不願見這乾天宗損傷太重吧?”

    方才可能確實殺不了沐淵玄,不過將其擊傷逼退,還是輕而易舉的。

    莊無道自己,其實也知道沐淵玄此時傷在他劍下,對大局並無好處。不過方才長達兩萬裏的追擊,確實使他惱火憋悶之極,有心再給這位天下第一人一個教訓丨

    到底還是年輕氣盛了些,沉不住氣,火星一點,就克製壓抑不住。

    ——此刻三聖宗若撐不下去,多半會使那兩位放棄衝擊練虛境的希望。不惜代價,請動上界修士降臨。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麻煩。

    本來還隻是些模糊的猜測,莊無道並不確定。不過既然羽旭玄出現在了此處,那麼乾天玄聖宗與上界宗門的聯係,多半還在他想象之上。

    再者即便不考慮上界宗門的因素,若中原兩方勢力,不能形成均勢,實力失衡。離塵宗也難安心在南方修養,從中取利。

    “然而莊師弟真欲將他留下,其實仍有辦法,就如莊師弟之前翡翠原中所言,不願三聖宗損傷太過。此言我赤陰城亦深以為然。離塵宗宗還未準備好,赤陰城也是同樣。”

    羽旭玄微微一笑,並不否認,反而麵色悠然,眸含深意的看向了北麵某處一眼。盡管彼此間未有感應,他卻知那位天下第二人,就在那邊的某個方位。隨時都可對沐淵玄動手,那時就是以三戰一。

    還有元道子與燕家的燕赤靈,趕來此地,也無需多少時間。

    “說來讓人見笑,你們離塵,固然還有太平道這個禍患要解決,可我赤陰,也是麻煩不小。後院起火,形勢之惡劣艱難,不在兩年前的離塵之下。”

    莊無道淡淡一挑眉,知曉羽旭玄所說的麻煩,應該是在西南一帶。這卻是赤陰城自家招惹,欲梳理統合一番西南修界,是看準了時機,準備進一步確定鞏固西南霸主的地位,結果這一年來四麵紛爭。

    然而要說後院起火,四字,卻是有些過了。那邊一切都在赤陰城的掌控之中,按部就班,大勢強壓之下,又無外力於擾。徹底壓服西南一地,是水到渠成之事,所需的,隻是時機而已。

    暗暗輕哼,莊無道同樣氣定神閑:“師兄怕是誤會了,無道那時說不願三聖宗損傷太過,卻是冤有頭債有主。並不願因一己私仇,使正教大損,令中原魔道再次橫行,並未想過其他。”

    翡翠原之後,與三聖宗的恩怨,已暫做了解。那麼同為正道大宗的臉麵與默契,就需再次從地上撿起。

    不出意料,待他這次回歸離塵本山之時,三聖宗就的使者也會趕至。介於聖宗顏麵,估計不會與離塵從此和睦,卻會傾盡全力,盡量使離塵宗置身未來幾十年中原紛爭之外。

    哪怕是此刻,對他恨之入骨的那一位天下第一人,最後也多半會選擇妥協,暫時放棄與他為敵之意。

    除非是三家仍看不清形勢,仍不願向離塵低頭。那麼他,自也不會客氣。

    “誤會麼?也對。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就可,無需明言。”

    羽旭玄一笑,眼中飽含深意。不過也未有為此事糾纏之意,轉而詢問道:“接下來師弟是要退往南方,還是前往東海?我很好奇,莊師弟是準備如何在一日之內,橫跨百萬裏?”

    “自然是未來星宿劫經。”

    事已至此,莊無道心知自己的布置,已瞞不過試羽旭玄這般的憂心人,所以毫不掩藏。一個探手,就將那枚‘未來星宿佛晶,取在了手內。

    隨著莊無道法力貫入,一似星光,也從東麵的方向灌注而下。

    “機緣巧合,無道曾得未來劫定星鎖位大法的一二精要,那碎風海內,也有人接應。”

    隻憑一枚四階亻佛晶,,還遠不足以使他橫跨百萬裏。然而加上秦鋒的《太虛無極大法》,卻可化不可能為可能

    “果然——”

    羽旭玄語氣釋然,又含著幾分幸災樂禍:“如此說來,你與那太平道蕭守心,看來還有一場大戰。天機碑第七與天機碑第九,好生讓人期待。隻可惜,我卻是無法親眼目睹了。”

    貞一死去,在其名後,天機碑上所有人,都將提升一位。此時的莊無道,已是天下第八。

    莊無道並不在意,依然在全力完成著定星鎖位之法,嘴裏隻應付著道:“隻怕羽師兄去了才會失望,莊無道此去碎風海,並無搏命之心。且那蕭守心,若無冰蛟之助,應該非我之敵。”

    忖道羽旭玄想聽的,就是這一句吧?正因赤陰城現在四麵起火,才更需東南側翼穩固。

    “如此自是最好不過。”

    羽旭玄麵上現出些許笑意,隨即語鋒一轉:“我聽說師弟,對我那碧霄真君頗有興趣?”

    莊無道聞言不禁一楞,差點就停住了正在施展的術法。而後又聽羽旭玄道:“師弟你若真想要,那就用蕭守心那兩頭雙生冰蛟來換,又或其他類似之物也可——”

    還未來得及答言,莊無道就是光影一閃,未來星宿佛晶爆發強芒,將他整個人帶入到星光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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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八章 天舒之憂

    數千裏外,波瀾已息,那滾蕩沸騰的天地元氣,也正逐次平複。落天舒卻依然立在翡翠原之外的山巔,看那最後大戰的所在,沉默良久。

    直到老友元道子,從北麵的方向,踏雲而來。

    “方才已經確定,貞一從天機碑上除名。莊無道超越老夫,名列第七位。所謂大江後浪推前浪,可歎老夫仍在原地踏步,依然是位列第八。勉強還能壓過那蕭守心一頭。”

    言語中異常的感慨,元道子唏噓著,目裏也滿含著遺憾之色:“無能親睹此戰,見證傳奇,真正是讓人遺憾。”

    他之前留守靈京,並不以為莊無道能在翡翠原中,掀起多大的風浪。直到莊無道闖入之後,一劍破碎燎原寺大毗婆沙摩輪陣,才猛然驚覺,匆忙趕來。

    然而抵達之時,這翡翠原之戰,卻已徹底落幕。

    “天下第七——”

    落天舒一聲呢喃,依然失神不語,

    天機碑上是天下第七,可當這一戰之後,誰敢把那位,簡單的以天下第七視之?

    “翡翠原戰後,沐淵玄明知希望不大,依然不顧一切疾追兩萬裏。旁人或者不解,可換成是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不誅莊無道,那位沐兄日後幾十年,隻怕都要夜不能寐,難以安枕。”

    元道子啞然,今日的莊無道,雖是借助翡翠原沉積數十萬年的戰意煞力,才能有一舉重創三聖宗。誅殺貞一,連斬三大鎮教聖器的驚人戰績。

    然而此戰之中,莊無道展出的潛力,也足使天下震驚膛目。

    莊無道身入天機碑前十榜單這才多久?卻已能在與沐淵玄正麵一戰之後,全身而退。

    “那位莊真人,一向不能以常理度之。都說千年前不死道人,乃是我天一修界數十萬年以來第一人。可以我觀之,這位莊真人日後成就,隻怕還在那不死道人之上。”

    搖著頭,元道子目光透過地層,看向深埋地底的翡翠原。不過隻能看到下方地層一片狼藉,古戰場空間,已是徹底破碎崩塌。

    可惜了,裏麵那些魂靈怨煞,本是絕佳的修行資源。尤其那些修習禦魂術之人,此處本可成為這一脈修士的聖地。還有那些隻有這種戰場煞地才能生長的諸般靈藥,在莊無道來臨之前,三聖宗與大靈都還隻收取了不到十分之一,剩下的部分,結果不問可知。

    至於那些前人遺寶,倒無需在意,能夠保留到幾十萬年後仍未損毀,必定都是材質絕佳,絕不會因這場災難而有所損傷。這些遺寶的數量不多,裴翠原破損,失了煞力的遮蔽,隻會更容易尋覓。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令人頭疼萬分。翡翠原內那些高階煞魂,甚至魂修鬼王之屬,可不會輕易折損隕亡。失去翡翠原地縛之力的約束,這些煞魂,必定會向四方逃逸流竄。

    一個不好,又是一場遍及靈玄大江兩岸的魔災。

    三聖宗現在自顧不暇可以不管,大靈卻不能不去理會。

    其實這一戰,三聖宗故然是損傷慘重,莊無道與離塵宗也沒能撈到多少好處。真正得益的,隻有魔門第一大教‘極陰玄門,。

    那位莊真人,這次的作風還真是損人不利己。簡直就是亂來一氣,將中原局麵,攪成了一團亂麻。

    “據說莊真人與沐淵玄大戰受阻之時,曾言道其實這次不願三聖宗,有太多折損?”

    見落天舒默然不答,元道子眉頭不禁深皺:“這莫非是對我大靈不滿,或者是警告?”

    正常而言,哪怕莊無道心中真的做如是想,也不會輕易宣之於口。多半是當時大靈與天道盟的做法,讓那位莊真人失望了。

    “此事是我之過我雖力主改弦更張,全力襄助。然而衛王燕秀卻對此子深為戒懼。我深思之後,並未曾阻止”

    落天舒的目中,現出了幾分悔意。當時大靈與天道盟盡管及時介入,然而力度不大,才能使乾天宗,可以順利在翡翠原外圍布下爆破之陣。

    究其本意,是期冀莊無道能與三聖宗兩敗俱傷,甚至——

    燕秀並無叵測之意,隻是不希望貞一死於莊無道之手。留此心節執念,方能阻滯住這位的修為進境。

    不能真正達至巔峰的莊無道,才更易被大靈掌控。天道盟與大靈燕氏雖為一家,然而各自利益不一,對一些事物的看法也不盡相同。前者不欲輕啟戰釁,使自身卷入戰火,後者卻急於在王朝鼎盛之時,將三聖宗之患徹底解決。

    當注定了這一場大劫不可避免之後,天道盟散修自是希望對手被削弱的越多越好,而大靈燕氏卻需考慮戰後的局麵。

    事發時他雖對衛王燕秀的處置頗有為辭,可天道盟,畢竟是大靈所有。他落天舒能有今日,皆為燕氏提攜照護之功。

    那時莊無道也多半是有所察覺,才會說出‘不願三聖宗損傷太多,這番言語。說成是對他們的警告,絕不為過。

    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落天舒終於從遠方收回視線:“方才沐淵玄其實已道心失守,合我與莊無道羽旭玄三人之力,本有希望將他截殺誅滅於此。然而羽旭玄卻突然出現,將沐淵玄驚走。而那莊無道,也有縱敵之意。”

    “什麼?”

    元道子吃了一驚,渾身氣元一陣震蕩,不過隨即又平複下來:“此事未必如我洛兄思量的那般,今日沐淵玄若就此殞滅。可能一切都可迎刃而解,卻也可能引來莫測之果,大靈與赤陰離塵都無法承擔。我大靈對羽旭玄有恩,以羽真人的為人,在人情還盡之前,不會輕易背叛。此事洛兄無需擔憂太過。”

    “我也是這般想,隻是仍禁不住憂心。”

    落天舒搖著頭,目含無奈:“即便是這兩位未曾有背離之心。估計這幾十年內,我大靈都將孤軍奮戰。”

    “原本就不該寄望太多。”元道子強笑:“毀損三件鎮教聖器,貞一身死,沐淵玄道心受損。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大靈這些年,被三聖宗聯手壓製的難以動彈,就是因沐淵玄,貞一與樂長空三人存在。

    天機碑前十之中,大靈一方至少占據四席,可這些年來,在與三聖宗衝突,屢次處於下風,並不占什麼優勢。

    緣由就是盤踞前五的這三位,隻需任意兩人聯手,那麼落天舒元道子等四人之力,亦未必能夠穩勝。

    若非三聖宗之間,本身還有難以化解的矛盾,彼此算計,大靈朝實難撐到現在。

    “機會?確實是機會,百年難遇。”

    落天舒目裏的憂色,卻更是濃厚。若莊羽二人,並未生離心之意,那麼大靈這場大劫戰中,就已勝了六成。

    然而現在,羽旭玄出麵驚退沐淵玄,莊無道也故意縱敵。留了這一線餘地之後,三聖宗又豈能不知接下來,該怎麼做?

    燎原寺他還不不知,可那乾天玄聖二宗,隻怕前往離塵的使者,已經走在了路上。

    自己是否該說服靈皇,放棄這次機會,任由三聖宗,向離塵追血險債?

    這個念頭一起,落天舒就已搖頭。三聖宗根基畢竟在中原,不會置自己的根本不顧。

    哪怕是三聖宗這次顏麵大損,可謂是萬年未有過的奇恥大辱,可隻要是明智之人,都隻會選擇暫時隱忍,穩固自身,而不是急於南下報複。

    當年不死道人橫行天下,三聖宗都在那位手中吃過大虧,死於其手的元神真人,也不下十位。可最後還不是當了縮頭烏龜,直至不死道人銷聲匿跡,都未有討還血債之意。

    而現在的莊無道,也同樣有讓三聖宗裝聾作啞的資格。

    且大靈真要這麼做了,隻會使離塵宗與莊無道,更離心離德。不能不承認,此刻的離塵宗,已能自立,再無需大靈之助,並不懼三聖宗的反撲。反而是大靈一方,需得反過來仰仗其勢。

    “我聽說莊真人最後離去時,使用的是未來劫定星鎖位大法?”

    就在落天舒欲離去之時,元道子忽然出聲,眼神陰翳莫測,與平常時的和藹之態,截然不同:“或者——”

    然而語音未落,落天舒已冷笑著打斷:“那又怎樣?那位即便逗留碎風海,離塵虛弱,這個文章未必好做。”

    焉知這不是莊無道,布置的又一陷阱?

    那位的連環計算,足可使人拍案叫絕。從此這天下間,又多一位下棋之人。

    不但已可在這天下棋盤之中落子,更是一為棋力高深的棋手。

    任何一言一語,都足可使天下修士聆聽,深思其意。一舉一動,都可攪動風雲,令諸宗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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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九章 孝儒不死

距離兩千里外,一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正在緩緩回航。 整座浮空小山上下,氣氛都是沉悶悲戚,壓抑無比。 哪怕平時最為活躍的弟子,此刻都是默默無言。 大半之人,都是神情​​怔忡無神,目光迷茫。

——痛恨,不甘,​​不解,無奈,悲慟兼而有之。 也有不少人,實在是無法置信翡翠原內發生的一切,不斷嘶聲力竭的咆哮著,意似瘋狂。 有些人則是因親友死傷於此役,整個人渾渾噩噩,甚至還有出聲悲泣著。

方孝儒坐在山頂處,就在兩位元神修士附近不遠處,眼神淡淡的看著下方情景。 乾天宗此刻的淒風苦雨,愁雲慘淡,並不能使他感同身受。 只當自己是個外人般,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這一代的乾天宗弟子,恰是生長在乾天宗聲勢極盛的年代。 幾百年中,既沒有不死道人的橫行肆掠,也無其他宗派敢挑戰權威。 只有沐淵玄身據天機碑第一人的輝煌,身為修界第一宗派弟子的強勢。

哪怕是與大靈,與三聖宗之間偶有衝突,也都是各有顧忌,最後總是平和收場。 而在三聖宗聯手之後,就更是無所顧忌,

尤其這百年來入門的弟子,外無憂患,更是自視甚高,傲氣十足,從未將三聖宗之外的宗派勢力放在眼中。

而似這等傷亡慘重的大戰,許多人都第一次經歷。 而被人如此****,毫無反擊之力,大多弟子都難以接受,也接受不能。

這一戰,莊無道不止是只斬碎了一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而已,更幾乎是徹底打沉了這些乾天宗弟子的心氣,磨滅了他們的驕傲。

一戰屠戮太平道三位元神,至少四十位金丹,折損一件宗門聖器。 許多人才驚醒過來,顫栗著發現,原來這世間,還有視乾天宗的威嚴為無物者。 還有能夠使乾天傷亡無算,而又無可奈何之人。

乾天宗萬年聲望,百萬弟子,並不足以使他們自傲。 這世間還有些人,他們需得敬畏有加! 有些勢力,他們需得尊重忌憚!

冷冷一哂,方孝儒不屑的收回了目光。 這個年代的乾天宗,弟子的素質,較之千年前的差距,簡直不可以道理計。

不過也怪不得這些乾天弟子,記得在一千四百年前,不死道人初嶄頭角之時,這個天下第一聖宗,從上到下也都是這般的狂妄自大,目中無人,

是在一次次深刻的教訓之後,才學會對強者的尊敬,

正幸災樂禍之際,方孝儒就感覺身後,突然多了一個人。 然後自己附近這一小片方圓空間,突然從整個世界中孤立脫離。

幾位金丹師兄,明明就在他身旁近在咫尺處,然而此刻看來,卻是遙不可及。 而周圍無論是這些師兄也好,還是那兩位坐鎮在這'太昊飛玄光明神山'內的兩位元神長輩,都似毫無所覺,根本沒發現此處的異樣。

方孝儒的眼神不自禁的一瞇,已經知曉來人是誰。 這太虛之法與幻術的運用,其實算不得高明。 然而這位以高人一等的道業根基施展。 在座哪怕同為元神修士的那兩位,也不能察覺。

或者是察覺之後,只當不知。

“可是沐師叔到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方孝儒也準備站起身,向身後的沐淵玄行禮。

方孝儒性情狂傲,目中無人,哪怕是強如天下第一人的沐淵玄也不放在眼中,並無多少尊敬之意。 認為自己,遲早會將之超越,將曾經的第一人踩在腳下。

不過平時的方孝儒,卻是一派儒雅風範,僅從外表,誰都難看出他的真實心性,

只是他意念才起,還未付諸於行動,就聽身後的沐淵玄冷冷開口:“如此看來,孝儒那孩子的記憶,你只能得其小半?所以不知,方孝儒其實亦是我沐家遠親,平常無人之時,稱我為叔父?這是奪捨不全?”

方孝儒心中頓時一沉,渾身四肢都是一陣僵冷,如置身冰窟之內。

這是,已經察覺了? 若沐淵玄此刻發難,他現在的可沒什麼力量抗衡,逃脫的可能,還不到百分之一。

思及此處時,方孝儒忽又心中微動,臉上反而透出了一絲笑意:“原來如此,想不到此身之主,與沐道友還有這樣的淵源。老夫這不是奪捨不全,只是這千年來雖是使用了封魂鎖魄之術,而依然損耗了不小元氣。為融合此軀,餘力已盡。那些無用的記憶,只能丟棄。就是不知沐道友,是幾時察覺?”

——'封魂鎖魄',是一種將自己的魂念元神,徹底'凍結'的法門,以延長壽命。

以修士發現北方有些幾十年前被極凍於寒冰中的生靈,幾十年後解凍,居然仍有機會復生,與是有人創出此術。

與'龜息','龍眠'之法同一種類,以減少自身損耗的方式,那延長壽命。

“你結丹之時。”

沐淵玄淡然說著,卻並無詳細解釋詳細因由之意,直接問道:“可知我為何留你性命?”

方孝儒結丹,他那時若要下手,可謂易如反掌。

“想必是另有用意?”

方孝儒心神徹底恢復鎮定,頭也不回,繼續安然閒坐。 既然已揭穿了身份,那麼身為前輩修士,總需拿出些架子出來。

以他的身份,這世間無人能當得起他一禮。

至於是否會將身後的這位激怒——這沐淵玄今日真要動手,他再怎麼委曲求全也無用。 反之亦然,這位若不想取他之命。 那麼無論他如何無禮,沐淵玄也不會生出殺心。

千年前的那個人,本就是這般的性情。 與方孝儒有些相似,又有不同。

“明知弟子被人奪舍,仍冷眼旁觀。讓我猜一猜,沐道友可是最近有用到老夫處?該不會,是要將老夫引入乾天門下吧?”

說到最後幾字,沐淵玄笑意中,更是掩飾不住的嘲諷。

“乾天門牆,豈容你這等居心不良者輕易混入?你該感謝那莊無道——”

沐淵玄目光冷漠,說到'莊無道'三字時,頓​​時就有著一股不能自控的殺意,散發於魂念外,讓人只覺冰寒徹骨。

“沐某之意,本是待你元神境之後,親手將你煉成屍傀,以慰孝儒之靈。不過現在,我可給你一次機會,一次使你能真正拜入乾天門下的機會。”

方孝儒渾身一涼,而後不屑的一聲冷哂,語中同樣寒意凍人:“一次機會?這算是施捨?”

施捨於他這個曾經的天下第一,修界萬年以來的第一大修?

“你要如此理解,也無不可。”

沐淵玄並無太多反應,眼神同樣輕蔑:“千年之前,你的道,已經走不通。千年之後,你唯一的機會,就在乾天宗內。自然道友若是不願,我可讓你安然離開乾天。”

即便曾經舉世莫敵,橫行天下又能如何? 此時還不是要躲在這奪來的軀殼之內,每日謹小慎微,以求混入乾天宗道統,只求一線成道之機?

真要是對乾天傳承,無有覬覦之心。 此時的方孝儒,早該揚長遠去,以散修之身自在逍遙。

離開了乾天宗,這世間還有哪一個大宗,敢接受這位千年前的老怪物?

方孝儒也頓時默然,沐淵玄之言,使他完全無法反駁,不過要他就此向此人俯首低頭,卻又心中不甘。

良久之後,他便一聲失笑:“那就多謝道友,這乾天嫡傳身份,我確實有些稀罕。只是道友這些話,可真不像是一位道心失守之人能夠說得出來。”

沐淵玄懶得搭理,強弱如此,容不得'方孝儒'掙扎。 就讓這一位,逞一逞口舌之利又何妨。 代方孝儒語聲落下,就直接詢問:“今日這一戰,你是如何看的?對那莊無道,又是怎樣的觀感?”

“是你們三聖宗太蠢,也太過自信。千年之前,可沒見你們怎麼顧忌顏面。”

言中雖含譏嘲之意,方孝儒的面色卻漸漸肅然:“不過那一位,搞不好四五十年後,就能真正與你抗衡。再有百年,不用似今日般借調外力,也可橫掃天一修界。我只能說,後生可畏!”

沐淵玄聞言頷首,他也是如此判斷。 所以才會在莊無道逃離時,不惜一切的追襲。

“我還想知,千年之前,你到底有否突破練虛之境?”

“此界天限,我只踏出半步而已。”

方孝儒毫無隱瞞之意,語音乾澀:“外有天障,跨界未成,反而使肉身損毀。勉前保存元神,離體逃生,僥倖留下這條性命。沐道兄是想問,你如今可能嘗試飛升?要想破開那層障礙,以你如今修為,還差了不少。不過若有上界接引,情形自又不同。”

沐淵玄的眼神微亮,注意到了最後的一句。 知曉這才是方孝儒,留在在乾天宗的真正目的。

微微失神,沐淵玄就又恢復了過來:“那麼以你預計,自己實力近復之時,需要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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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零章 鎮龍石出

“那麼以你預計,自己實力近復之時,需要幾年?”

“實力盡復?”

方孝儒的語音,驟然拔高,發出意味深長的笑聲:“那就要看我機緣如何,只要有足夠的靈珍,可能十年八載就可。也可能需一二百載歲月。”

感覺到身後,沐淵玄的氣機微凝,那視線再次化為刀鋒。 方孝儒無奈,老老實實的答道:“實力盡復暫時無法,不過若資源足夠,只需五六年時光,我應可入元神之境。也虧得是這具軀體,居然也是不死道體,老夫的道緣實在不錯。”

千年之前,初入元神境時的不死道人,就已是天下第四人。 排位第四,可藉助手中幾大煞屍,已經是天下無敵。

只需恢復到這個層次,就是天下間有數的幾人之一。 至於再之後的元神後期,甚至練虛,就確非是一時半刻能夠辦到。

真要徹底恢復了,大約身後的這位,也不會放心。

“五年?太長,最多三年之內踏入元神,乾天宗一應寶庫靈珍,對你有用的,都可任意取用。不過若有藉機搜刮私藏之心,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沐淵玄目中精芒微閃,口氣依然是寒意十足:“還有,既已奪舍,那麼之前的身份,就不用再提起。從此之後,這世間再沒有不死道人,只有方孝孺——”

聽到這句話,方孝孺不禁'嘿'的一聲冷笑,不過卻未反駁。 也知自己的身份若是洩露,會在天一修界,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哪怕乾天宗,也再沒可能有他的容身之地。

“一個月後,我會在祖師堂內為你獨開香堂,渡你入門。只需日後道友能為我宗用心效命,宗門也自不會負你。他日時機一到,渡界他去,練虛合道,都非難事——”

說到此處,沐淵玄的語氣,終是緩和了下來,

不死道人的所求,他已知悉。 練虛之境使不死道人之魂,能夠存活至一千年後。 然而哪怕這位是以封魂鎖魄之術,這千年來也仍消耗不少,奪舍方孝孺,更是折損壽元。 此刻的不死,估計最多也只一二百歲壽。

唯一的生機,就是橫渡他界——無論是不死道人也好,還是他沐淵玄也罷,自身根基,早就不限於元神之境。

只需解除天限,那麼那練虛,合道,都非難事,三五年就可水到渠成。 練虛境有一千二百載歲壽,而合道境生命更為悠久,最高達二千四百年,甚至三千年之巨。 已足夠不死道人,補足虧損根基。

然而他語音,還未完全落下,沐淵玄就是怔了怔,眼神愕然,看向了南面某個方位。 這一刻赫然是意外,震驚,還有怒恨交雜。

“嗯?這個氣機,是鎮龍石?”

方孝儒挑了挑眉,而後大笑了起來:“收回前言,看來你們三聖宗,事前哪怕是明知陷阱,最後怕也不得不如那位的所願。居然是此物出世,那麼無論有沒有貞一之事,都不能不入其彀中。”

沐淵玄鐵青著臉,而這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也緩緩的停下。 上首處以希智真人為首的兩位元神,也都是面色大變,同樣震驚得無以復加。

就在沐淵玄眼神掙扎躊躇之時,方孝儒又'嘿'一聲輕笑,興致盎然:“看來你們乾天麻煩不小,沐道友不准備出手麼?一旦這兩顆鎮龍石落入到大靈之手,這次可就真正是聖宗浩劫。還有,之前你說的事,我答應了。不過乾天宗需得助我,收回那幾頭屍王。”

“可以!”

不假思索,沐淵玄就已應下。 然後整個人,就已經飄飛而去。 這一刻他的面上,已經爬滿了憂色。 眸中除了惱怒之外,頭一次現出躊躇猶豫之意。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就是敢在翡翠原戰後棄自家山門重地不守,反而橫跨百萬里前往東海之因?

鎮龍石,三聖宗不能不爭,天道盟與大靈,也不能不取。 惡狗爭食,可拋出這骨頭誘餌的那人,卻已置身事外——

然而以三聖宗現在的情勢慘況,該如何與大靈去爭? 爭搶此物,又代價幾何? 還未來得及****傷口,就要再與另一龐然大物相爭麼?

沐淵玄感覺自己,居然是從未有過的,將某一人恨到了極致,一生難忘。

而就在他飛空數百丈後,又突然頓足不前,深深一個呼吸:“希智,你去一趟離塵,還有赤陰。盡快——”

希智這才發覺,沐淵玄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這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忙肅容起身:“知道了,沐師弟之意,可是欲使那離塵赤陰,置身事外?希智必不辱命!”

“是也不是!”

在希智真人錯愕的目光中,沐淵玄微微搖頭:“我是要你去求和,無論你用什麼手段,都需與離塵赤陰二宗和睦。甚至若能結盟,哪怕放棄燎原,也未為不可!”

此句道出,整個'太昊飛玄光明神山'上下能夠聽聞的弟子,都不禁嘩然。 沐淵玄卻不再理會,已然遁空而起,再次往那翡翠原方向疾飛而去。

弱者就要認清現實,否則連生存的資格都沒有。 現在的乾天宗,就是弱者,需要他人憐憫留情的弱者。

方孝儒則失聲一笑,看來這位千載後的第一人,倒還算是明智,並非是那種看不清形勢的蠢貨。

接著他也眼望南方,心中冷笑。

——天一修界億萬以來,最年輕的元神,在他之後最天賦拔萃者?

他倒要看看,那位與自己相較,到底孰強孰弱。 復生之後,能得此對手,至少未來在天一修界的幾十年,都不愁寂寞。

※※※※

“術法榜第一,劍道榜第一,拳道榜第二,遁法榜第一——”

就在距離方孝儒那座'太昊飛玄光明神山',不到百里之遙處,衛王燕秀雙目微闔,靜靜聽著身側修士的呈報。

“天機碑上,莊無道已經位列第七。”

“第七?也就是說,他已超越元道子?”

衛王燕秀睜開了眼,神情是說不出的複雜:“三榜第一,如此說來,阻攔他登頂天下第一人寶座的,就只有'合道'而已?”

幸虧是練虛合道,都非一日之功。 哪怕莊無道的武道造詣,再怎麼高深。 哪怕那位的術法,再怎麼強絕。

要使元神合道,達到沐淵玄落天舒的那個層次,也至少需數十上百年的時光。

“靈京之內,是有人如此議論。”

那修士神色鎮定的答著:“今日翡翠原戰後,靈京嘩然,諸宗沸騰。據說藏玄江北,那些本欲倒向三聖宗的宗派,幾乎都已或明或暗,開始與離塵宗的靈京道館聯絡。據說云水天宮之人也曾上門,卻被玄節拒見。不過那幾位卻未離去,仍在道館之外等候。”

北方中原的消息,一段時間內還傳不回去。 那麼此時向離塵宗駐於靈京的道館真人先行示好,無疑是個捷徑。

衛王燕秀冷聲一笑,這些牆頭草,不這麼反應才是奇怪。 待得日後三聖宗再次勢強之時,倒戈也絕不會猶豫。

三聖宗出人意料的在與莊無道的爭鬥中慘敗,已經沒可能分出心力暫時南顧。 而那一位,明顯又是前途無量的。 此刻便是白痴,也該在未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內,該怎麼做了。

無非是匍匐於離塵宗的腳下,仰其鼻息!

若非江南地大人稀,此時佔據江南東海,又懾服江北的離塵,勢力之盛,甚至已可與三聖宗比肩。

而對於雲水天宮而言,這無異於是災難。

“那麼陛下他,到底怎麼說?”

這才是他現在,最想知道的。

“聽聞之後,很是震怒。”那修士搖著頭:“那位真人本可為我朝得力臂助,如今卻已離心離德。失了信義,日後再欲號令此人,只怕難以如願。”

燕秀皺眉,果然如此。 換成是自己,也必定會有所不滿。

“那麼我那奏摺,陛下有是何批示?是否有御旨賜下?”

就在莊無道於翡翠原中,說出那句'本不願三聖宗損傷太過'之時,燕秀臨時寫就的奏章,就以當世品階最高最快的信符,遞往了靈京。

“並無批示。不過也曾言道,衛王你這次是好心辦了壞事,”

說到此處,這位年約三旬,面貌再普通不過的修士,將一本明黃奏本,遞回道了燕秀的手中。

燕秀不用看,就知是自己之前,發往靈京的那本。

“陛下說,衛王本意可嘉,有什麼想法,盡可去嘗試。不過這本奏章,他會當成是從未看過。”

這是何意?

燕秀不禁一楞,一頭霧水,可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靈皇確實不願三聖宗覆滅之後,這世間又有另兩個可抗衡大靈的聖宗崛起。 出現一位強勢更勝於沐淵玄的人物。

只是那位陛下,卻也不願承擔責任,與南面的離塵宗正面衝突,一旦大局有變,他燕秀就是最好不過的代罪羔羊。 隨時都可拋出去,以平息那位的怒火

不屑的一聲冷笑,燕秀正欲說話,側旁一直一言不發的燕真雲,忽然出言:“其實我覺王兄,想得實在太多。三聖宗大敵未去,我等自己人之間,就已鉤心鬥角,豈不使人貽笑大方?那莊無道再強,也終有飛升之日。離塵宗日後,也不過是另一個赤陰。”

“你懂什麼?藏玄江南東西兩面,皆可為萬世之基,豈能與三聖宗等同?三聖宗雖強,卻已勢窮,再難有伸展餘地。那離塵赤陰,卻潛力無限,此時若不加限制,日後更難阻遏。”

搖著頭,燕秀深思了片刻,還是強壓住了胸中惡氣:“我會想辦法,聯絡那沐淵玄——”

只是片刻之後,燕秀突然愣住,本能的就往翡翠原的方向眺望。

“這是,鎮龍石?

先是狂喜,隨即又皺眉,面色大變。 最後燕秀一聲輕嘆。 將手中的奏章,震成了齏粉。

鎮龍石既出,他所有的謀劃,都將落空。 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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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一章 可願獻身?

距離翡翠原二十七里外的燎原寺,此刻卻是一片亂象紛呈。 大德寶殿之內,法智一臉錯愕茫然的看著四周。

“碎了,真的碎了?兩座'萬佛四象金光寶輪聖塔',我燎原寺,耗盡百年心力——”

“身亡的七位大僧正中,本寺就有四位。僧正殞落者,總計一百七十四人,重傷者達七十九位。築基境以下,死傷無算。

“貞一大僧正寂滅,亡於莊無道劍下——”

“天機碑名單更易,莊無道已超越元道子,成為天下第七。”

“這個豎子!魔頭!怎就不遭天譴?”

“術法榜第一,劍道榜第一,拳道榜第二,遁法榜第一——”

“翡翠原中,兩顆鎮龍石現世!”

“鎮龍石?怎麼可能?”

“不會有假,之前被煞氣遮掩,不曾察覺。如今翡翠原破碎,那就再藏不住。”

“大劫,大劫!今日真是我鎮龍寺大劫!”

“我佛慈悲,這是佛祖給我等降下的劫難麼?”

各種各樣的壞消息,匯聚到這大德寶殿中,宛如一柄柄重錘,砸得人腦袋陣陣發暈,根本就無法冷靜的思量。 也使得殿內這數千僧人,一片嘩然,紛紛議論著,驚慌失措。 其中驚恐者有之,哀嚎者有之,大怒者有之,畏懼者有之,也不乏悄然起身,從燎原寺離去之人——這些都是同屬大乘一脈,外寺來掛單學經者。

燎原寺為大乘佛宗的祖庭,規定天下佛寺中所有擔任僧職者,最低需在燎原寺學經三載。

有許多人對此大加讚賞,鼎立支持,可也有人對這一規條不滿之極。 燎原寺全盛之時無人敢違逆,可當此刻眼見就要滅頂之災,大禍降臨。 這些人誰還會留在此間,捲入這場與己無關,一不小心就可能喪命的風波?

整個大德寶殿內,此時也無人有心理去理會阻攔。

“沐淵玄已與落天舒二人隔空大戰,元道子力壓李崇心,後者已現敗北之勢。樂長空正全力趕至,不過仍需時間。即便到了,還有一個羽旭玄,”

“乾天宗如今急令我宗出力援手,這一戰,到底我寺參不參與?”

“翡翠原之戰,我寺傷亡如此之重,還拿什麼去幫他?難道真要傾巢而出,捨棄我燎原寺根本不顧麼?”

“那又如何?我燎原寺難道還有拒絕的資格?”

“乾天宗這次亦傷亡不小,對我我燎原寺已仁至義盡,若此戰坐觀,非為盟友之道。再者那鎮龍石若落入大靈之手,恐這中原之地,只怕再無我燎原寺立足之地,那才是我寺真正災難!”

“再退一步,我等以小人之心來揣度君子之腹。我燎原寺這次不出力,乾天與玄聖宗難道就不能背棄盟約,轉而與赤陰離塵合力聯手?這四家,本就是同屬道門一脈。此舉名正言順——”

“此言休提,釋恆大僧正已經往翡翠原回趕。那座'萬佛四象金光寶輪聖塔',也暫緩返宗。”

“可我燎原寺,也就只一位釋恆而已。即便與李崇心聯手,怕也最多只能與元道子匹敵。這次大戰,我等身居劣勢,說不定又有不忍言之事發生— —”

法智聽著眾人言語,宛如有一萬隻蒼蠅,在自己的耳旁'嗡嗡'作響,讓人心煩意亂。 腦內也只有兩個字,那就是'災難'。

之前在閉關時被驚擾,他感覺惱火之至。 可此時此刻,卻是渾身冷汗。 無比的慶幸,事前因自己修法隱有突破之兆,拒絕貞一讓他觀摩此戰的安排。 否則說不定今日翡翠原那些亡者之中,就有自己一員。

——大劫,這確是燎原寺建寺以來,從未有過的大劫!

過往幾萬年中,其實也不是沒有過寺內支柱人物隕落的前例,可似這般傷亡慘重,金丹修士隕滅兩成的,還是首次!

而若說那莊無道所為,只是使鎮龍寺元氣大損。 那麼兩顆鎮龍石,就是雪上加霜,屋漏偏逢連夜雨!

重創之後,鎮龍寺還未來得及喘口氣,就又要捲入這場圍繞鎮龍石而起的血腥風暴。

又想到那莊無道,居然已如此之強。 二十年之前,明明只與他相當而已,天資也不過天機碑第三位。

可如今,那位卻已是天下最絕頂的人物之一! 做下這般大事。 攪動天下風雲變幻,更使本寺身為天地貞一大僧正,隕落其手——

若說十年前,莊無道結丹之時,他還有著足夠自信。 自己日後遲早能追上去,復離寒天宮之仇,洗雪自己奇恥大辱。 那麼現在的莊無道,就只能仰望,任何的為敵之念,都無法升起。

思緒發散,正當法智開始思索,日後的燎原寺該何去何從,自己又該如何保全自身之時。 一位白袍僧人行至到了他的身側,在他的耳旁悄然耳語著。

“含經殿首座要見我?”

法智訝異起身,滿眼的不解之色:“這是為何?”

那白袍僧人卻搖頭:“不知,也非我能知。”

法智微一頷首,隨在此人身後,疾步前行。 距離不遠,就在偏殿處,只二十個呼吸後,法智就已踏入到了殿門內。

與正殿中的混亂噪雜不同,這偏殿之內靜謐的出奇,別無他人,只有三位大僧正據於上首處。 最中央的一位,正是含經殿首座龍含大僧正。

在貞一率眾前往翡翠原之後,就是這位龍含首座,壽命代掌燎原寺一切大小諸事。

“法智來了?”

那龍含往下方看了一眼,領路的僧人,也識趣的一禮,悄然退下。

此人離去,龍含才再次開口:“方才釋恆師兄已有回信,願應我寺之請移籍,掌我宗住持之職。”

“果真?”

法智臉上,不禁現出了驚喜之色:“有釋恆師叔在,我燎原幸甚!”

釋恆所在的法商寺,幾乎等於是燎原寺的下院,無疑是屬於自己人的範疇。 若有這一位坐鎮,至少燎原寺掌控的這方圓二十萬里山河,可以強行彈壓。

只是法智心中卻有疑惑,此事與他有何關聯? 需要龍含特意將自己喚來此間告知? 他法智身份雖高,卻還不足以參與寺內決策。

難道說是想要他與釋恆交換,把自己打發出去,接任法商寺主持? 可自己,也才隻金丹境而已,仍不夠資格。

正胡思亂想之時,卻聽龍含面色冰冷道:“確是幸甚!然而要想保我燎原寺基業不失,只釋恆師兄一位,終究是力有未逮,不足以鎮壓本寺人心。不久之前,我已與你幾位師叔聯手,做法請示上界。上界大乘佛宗洗心寺為我佛門傳承計,已經應允我等,不日就有一為'權僧正'降臨此世。只是天一之外,有那天障阻隔,這位'權僧正',暫時只能以魂身至此,缺一肉身。”

“權僧正,缺一肉身?你們是想——”

法智幾乎是本能的,就感覺到龍含的惡意。 一陣懵懂,而後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頓時面容扭曲,渾身肌肉緊繃。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有什麼動作,上首三位大僧正,同時把目光望來。 莫大的壓迫力同時降臨,使法智此刻,根本就動彈不得。

“我知法智你乃迦葉佛體,正是權僧正大人法身上佳之選。”

龍含一聲輕嘆,面上現出了慈悲哀意:“翡翠原大劫,我寺主持罹難。南方那魔頭不死,我燎原寺一日不能安寧,法智你一向深明大義,想必是願獻此身於我佛。為我佛門,化解這一災劫。”

法智面色僵硬,想說一個'休想',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便連一個更簡單的'不'字,也道不出來。

渾身冰冷如墜寒窟,身軀根本無法自控。 半晌之後,才目光赤紅如火,凝聲道:“我法智願意!”

聲音沙啞走樣,彷彿根本就非是發自法智之口,也本就不是出自他自身的意願。 一張面孔,此刻也憤怒猙獰到不成摸樣。

上首處的三位大僧正聞言,卻齊齊輕舒了一口氣,相視一笑,現出了歡喜之意。

怒火難澆,法智的神情,卻在片刻之後漸漸平復。 又有無窮的恨,在心內滋生。

意念起誓,若有來生,若這次能保住性命,他必定不惜一切,哪怕從此沉淪入魔,也要使這燎原寺,永無寧日! 要這三人,永世沉墜於地獄孽海!

※※※※

未來劫定星鎖位大**的根本,是藉助星辰之力,挪移虛空。 定星鎖位,鎖住未來某刻,使自己在虛空中不至於迷失方位,可以長距離的在太虛遨遊。

這個時候,莊無道整個人也處於怪異的狀態,不能動,不能思,不能想。

好在他的天璇照世真經修得還不錯,以天璇為主星,借助未來劫佛晶之力挪移虛空,一路安然。

不過當莊無道,才抵達六十萬里外時,就已難以為繼。 一方面是後力不足,'萬佛四象金光寶輪聖塔'之所以能遠距挪移虛空,除了借助這由數十舍利融合成的佛經之外,還有龐大的陣法,消耗無數的蘊元石,塔內近千高僧同時誦經加持。

且未來劫定星鎖位**與體積並無太大關聯,只是定個星,鎖個位而已,一座九百丈高的聖塔,與一人之身,並無太多的差距。 察覺的只是太虛穿行時,所需消耗的法力靈元。

所以當莊無道,到達東海之畔之時,手中的佛晶就已現枯竭之兆。

而另一方面,也同樣是與後力不足有關,佛晶衰歇,莊無道已無法準確鎖住碎星海的方位。

之前在靈玄大江中埋下的圖卷,借助大江水系的流向,可以使他節省不少力氣​​。 可一到東部接近極東神原與出海口的所在,就再無外力可藉。 在太虛中穿行,變得異常的艱難。

不過也就在莊無道的人,眼看著快要被天璇星光排斥於外的時候,那東面方向,突然鏡光一閃,直照天璇星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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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2 00:19:27
第七七二章 畫龍點睛

    接引之力灌注而至,使莊無道陡然輕鬆了下來,困擾著他的那些阻力障礙,被清掃一空。隻需循著這預先打開的太虛通道,降臨而下就可。

    而待得莊無道從定星鎖位大法中脫身而出時,隻見自己正出現在一個由八麵太虛子境,還有數千枚四階蘊元石組成的大陣中。

    秦鋒手持著太虛主鏡坐於正中央處,神色疲憊無比。這次接引莊無道,顯然是消耗不小,一身大半法力都揮之一空。

    再看周圍,狂風呼嘯席卷,鋒銳如刀。這應該是在碎風海內的一處島礁,外麵的暴風被秦鋒以陣法暫時隔絕開來。莊無道才能順利挪移虛空,否則光是這裏風暴對虛空之法的於擾,他就沒可能一步移至此間。

    陣法似模似樣,並不比那些靜修上百年的金丹修士差上多少,看來這十幾年來,秦鋒為他布局之時,也沒放下過修行,而且進展不小。

    不過莊無道一時之間卻是顧及不得這些。在陣中出現之後,就一直在發呆。想著羽旭玄自己離去之前,說的那些言語。

    雙生冰蛟,這莫非,是羽旭玄對他的開價?

    “你還有心思發呆?我現在可是快撐不住了。”

    秦鋒語聲抱怨的看了過來:“你若不想現在就被那蕭守心察覺,最好是幫一把手。”

    莊無道心神這才一醒,知曉此刻的秦鋒,確實是吃力。別看他現在已經降臨了下來,不過在虛空與碎風海中也引發起大片的靈潮。

    秦鋒此刻就在助他收尾,壓製著這些天地異變。他人雖已至,可在一切布置還未完成,,自身玄術神通也未恢複,風災還沒開始之前,仍不能驚動那蕭守心一行。以免打草驚蛇,誤了大事。

    搖了搖頭,莊無道大袖一拂,一股恢宏之力,就四下彌漫開來。那風暴也好,靈潮也罷,一瞬之間就平息了下來。三十裏內,突然間恢複平靜,無風無雨,大海無波。

    這片天地,就似如玩具,任他搓捏操縱。

    翡翠原這一戰,最大的好處,就是了結他對節法真人的愧疚,解開自己的心結,還有就是自己,夠在言、道,的這條路上更進一步。

    與沐淵玄這位天下第一人的交手,還有對那‘爭戰,天道的領悟。使得他直接在道業根基上,完成了一個小小的跨越。

    可惜這樣的企及,幾十年內都難有。哪怕他有機會再一次與沐淵玄交鋒,也難有契機再進一步。

    剩下的時日中,隻能按部就班,

    秦鋒愕然看著眼前的一切,而後無力道:“我費盡了力氣,都不能辦到,在你手中,卻是易如反掌。怎麼感覺從離寒天境出來之後,我與你的差距是越來越大?大到辨認不出你我之間的距離有多遠,你現在又到底是什麼境界?這重明觀世瞳,真的就如此之強?”

    “這可非是重明觀世瞳之功,而是另有法門。”

    莊無道苦笑搖頭,他這一年間修為進境突飛猛進,可非是全依靠離塵宗這門秘術,而是經曆火煉烤魂之苦,實實在在的苦修得來。今日的進展,更是的自於生死之搏,沒有半點僥幸。

    “日後你身證元神之後,想學的話我可教你,對水火風三道都能有所領悟,更無需蘊陽石之助,就可轉化陽魂。不過這法門,對你的虛空之法,助益不大,更需我時時在旁看護,極其凶險。再者你的太虛無極大法亦是上等功決,也不用來羨慕我,隻需把那門法術完善,其實不遜色重明觀世瞳多少。”

    雲兒評價那門《太虛無極大法》,是不遜色於重明陽神錄的一品遮天神決,自然是有其因由。

    其中就有一門術法,需要三十六麵‘太虛無極鏡,組成大陣。可以演算虛空大道,推衍天地奧義,效果幾乎可與無妄魂體與重明觀世瞳比肩。

    秦鋒手裏的太虛子鏡,就是按照《太虛無極大法》中記載的法門煉製,又經曆雲兒的一番改進。

    可惜到現在為止,秦鋒的子鏡,仍舊隻有八麵而已。材料倒是不缺,從離寒天宮出來後的秦鋒可謂是身家豐厚。問題是莊無道現在,沒有多少時間為他祭煉。

    且秦鋒在金丹境時,法力也最多隻能同時支撐十麵太虛子鏡而已。

    “是指‘太虛天演術,麼?我現在可用不了。哪怕無道你幫我將三十六麵子鏡全數煉成,還有元神境這一檻要過

    秦鋒笑了笑,一臉的無奈。不過對於證就元神,他倒是有著幾分把握。那枚十二竅紫金問玄丹留下的隱患不大,秦鋒已經在開始一一著手解決,進展神速。

    “對了,剛才無道你為何會發呆?可是這次翡翠原,未曾如願?”

    正常而言,在北方三聖宗的地盤誅殺貞一,是絕不可能辦到。哪怕秦鋒對莊無道再怎麼有信心,也仍有幾分疑慮

    “不是,貞一已誅,這次僥幸如願以償。”

    莊無道搖著頭,而後眉頭緊皺:“是羽旭玄,臨別時讓我以雙生冰蛟,換他的碧霄真君。”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本命靈寵性命相係,主人死亡,靈寵即便不死,也要傷及根本,最後活不了幾年。

    想要把這對雙生冰蛟,完好無損的從蕭守心手中奪過來,何其難矣?所以莊無道才覺頭疼。

    “原來如此”秦鋒若有所思了片刻,就神色輕鬆道:“羽旭玄並未修習寒係功法,要了雙生冰蛟也沒用。我看那位羽真人是另有所指,雙生冰蛟乃是蕭守心踏入練虛境的道契。羽真人所求,應該也是同樣。並非一定是雙生冰蛟,而是在元神之上更進一步的契機。”

    莊無道略一挑眉,羽旭玄可是玄靈道體。雖未修寒係功法,可要說雙生冰蛟對羽旭玄一點用處都沒,那可未必然

    且這踏入練虛境的道契,也同樣不好尋覓。

    心中一聲暗歎,莊無道暫時放開了糾結,轉而問道:“可已準備好了?”

    “萬事俱備,莊小湖與玄安真人,已在南麵做最後準備,最多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可隨時聽你之令,引發風災。”

    秦鋒說話的同時,將手中一張畫卷,遞到了莊無道的麵前。

    “那些圖卷,我都已幫你布置妥當。不過這最後一步,我力有未逮,還得你自己來。”

    莊無道也不推拒,信手接過。重明觀世瞳映照遠方,堪輿定位。最後鎖定了一處,隨即光華一閃,就將這畫卷投到三千四百裏外的某個方向。

    當那圖卷落入到激流之中,沉入水底。瞬時一絲微風刮起,從西麵方向吹拂而來,看似尋常,卻能穿透了莊無道的法力鎮壓,抵達至二人的身前。

    秦鋒目光微凝,眼中微現出幾分忌憚敬畏之意,他因心有留意,才能察覺這微風之中,所含的絲絲劍氣。

    靈玄大江一路東流,出海口卻並非是在北海,而是一路穿過極東神原,流入碎風海內。他這幾日,就是以太虛鏡在靈玄大江位於神原中的河道之內布置,將總計十張畫卷沉入江內,使大河上下氣脈通連。

    而這一刻,莊無道無疑是畫龍點睛之筆。似乎已將整條靈玄大江的水係,都納入到了掌控之中

    又似一口川流不息的劍,劍鋒所在,正是那出海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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