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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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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凱薩琳.庫克]火之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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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16:44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她似乎非常以自己為榮,格瑞想著,感到有趣而困惑,看著她咀嚼溫熱的麵包,他突然發覺她一定是相信自己已經是個女人,是個妻子而為自己的成就感到滿意。

  該死,他沉默地詛咒。他要怎麼告訴她實情?他歎息。他不想告訴她,但是也不打算讓這種情況繼續。這件事是他的錯,當然,全都因為他不想再增加她的痛苦。他突然對她說:「凱茜,我想騎馬。你陪我,一個小時後出發。」

  她羞怯地面對他,但是眼睛散發自以為已經懂事的光彩。他想大笑,又想責罵她無知得可笑。「這是我的榮幸,爵爺。」她甜美地說,可是他看見她頑皮的酒窩。

  一個小時後,凱茜帶著得意的笑容走向馬房。蘭琪休想嚇倒我,她想著,不知不覺地挺起肩膀。她並不打算對蘭琪說什麼,但是看到蘭琪指揮僕人她就不由得生氣。現在凱茜想著她是渥佛頓的女主人,管理城堡是她的責任。

  她對受到其他僕人尊敬的雅麗說:「我陪爵爺騎馬回來之後,要檢查織布機。我想我們全都需要新衣服。」

  「我懷疑,」蘭琪尖銳地說,在雅麗能夠開口之前。「你的……丈夫會同意。他不喜歡不必要的開支。」

  「我們只會用到渥佛頓的羊身上的毛,」她說。「我懷疑爵爺會在乎這種小事,而且我相信他不會為家務事操心。」

  「織布的老婦人幾個月前死了,沒有人接替她的工作。」

  凱茜驚愕地張大眼睛。「太荒謬了!」

  「這恐怕是真的,夫人。」雅麗說。

  「哎,」蘭琪說,露出愉快的笑容。「我當然也向格瑞要過僱用紡織工的錢,但是他拒絕了。」

  「我想應該是這樣,」凱茜說。「我當然會教僕人織布、剪裁和縫製衣服。雅麗,請你做好準備等我回來。」她知道自己應該閉嘴,但是雅麗走遠後,她對蘭琪的憎惡滿溢出來。「我懷疑你沒有這種技能,蘭琪。」

  「我不是僕人。」

  「一個妻子的責任有很多,包括訓練僕人。正如同一個妻子可以享受許多利益,包括她的丈夫給予她的愉悅!」

  蘭琪臉色發白。看來格瑞已經和她圓房,而且顯然沒有傷害她。「也許吧,」她惡劣地說,她的失望控制了她。「等你的肚子大起來,你就不會那麼享受你的丈夫!當你噁心嘔吐,身體變得臃腫,也許他會給你另一個房間,那麼他就可以繼續享受其他女人。」

  「你說得好像你知道似的。」凱茜平靜地說,但是她的心憤怒地跳動。

  「我?」蘭琪乾笑兩聲。「我只不過是一個愚蠢的小女孩。我懷疑格瑞伯爵對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有一個月以上的忠誠。」

  「格瑞,」凱茜沉穩地說。「是個重視榮譽的男人。我當然不能說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什麼,但是我知道他永遠不會背叛我。」她開始感到愧疚,因為她沒有瞎,而且她知道蘭琪想嫁給格瑞。「蘭琪,你不應該騙我關於行房的事。」

  蘭琪聳聳肩。「那麼你比看起來的樣子大。我沒有騙你,我只是不想要你像只待宰的羔羊。」

  「謝謝你的關心,」凱茜冷淡地說。「我得走了。」

  凱茜很滿意自己。至於蘭琪可怕的指控,她知道那是嫉妒的結果。行房沒有凱茜想得那麼糟;她是有點痛,但是她丈夫的撫摸的確帶給她愉快的感覺。

  「你看起來有心事。」

  凱茜聽見她丈夫的聲音。困窘得臉紅。「哦!我只有……你……今天天氣真好,不是嗎?」

  格瑞揚眉,抻手扶起她的下巴。「如果我威脅揍你,你會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

  她微笑,在他的手掌上磨擦臉頰。「羊毛,爵爺!我只是想著羊毛的事!」

  他彎身,輕輕地吻她。「我心裡想的也非常簡單而單純。」

  她吃吃地笑起來。「我不相信你。」

  「也許我應該揍你,」格瑞若有所思地說。「男人不想要沒規矩的妻子。」

  「瞧,一個柔順的女人。」凱茜說,向他行禮。

  她不再怕我了,他想到。這種情況令他滿意。她能夠帶給他愉快的心情。

  他們騎馬離開城堡,沿著海岸前進。這是個暖和的日子,他為此感到放心。他不由得搖頭,因為他從未為了和女人做愛如此大費周章。凱茜似乎完全被風景吸引。令凱茜驚訝的,格瑞離開大路,慢下速度,消失在峭壁邊緣。她毫不猶豫地跟著他,看見通向峭壁下海灘的小徑。

  「路不陡,」格瑞回頭說。「不過慢慢走!」

  當他們到達多礫石的海灘,凱茜驚喜地大叫。「哦,好美!」

  海灘為半圓形,受懸於上方的峭壁保護。當格瑞將「魔鬼」和「藍鈴」的韁繩拴在樹幹上,凱茜在海灘上漫步。

  「這裡是我小時候的秘密天堂。」格瑞說,走向她。

  凱茜仰起臉迎著陽光,閉起眼睛。只有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和海鳥的叫聲。「好寧靜。」她說,轉身面對他。

  「我很高興你喜歡。」

  「我們應該帶些酒和麵包。」

  「凱茜,」他突然說。「你覺得如何?」

  「爵爺,」她輕聲地責備他。「我很健康,不需要再擔心!」

  「你會酸痛嗎?」

  「酸痛?」她歪歪頭。他發現她這個習慣非常迷人。

  「由於昨晚。」他說。

  「哦!」她把手貼在臉頰上,搖搖頭。

  「如我所說的,」格瑞冷靜地說。「這裡非常隱密,不會有人打擾我們。」

  她看起來嚇壞了。「你想……現在和我行房?」

  「嗯。」他直率地說。

  「可是現在是大白天!你可以看見……你不可以!」

  「噓,凱茜,」他說,「到這裡來。」

  她沒有想到她的丈夫會這麼快就想再次要她。她猜想夫妻偶爾會行房,當丈夫想要的時候,可是……「我覺得好愚蠢。」她說,低頭靠在他的胸膛。

  「你為什麼這麼說?」他說,擁著她,輕吻她柔軟的鬈發。

  「你會笑我,我知道,」她咕噥。她抬起頭,注視丈夫的眼睛,感到一股奇特的渴求。「我不相信夫妻會常常行房。也許就做一次,製造孩子。」

  他看起來很吃驚;然後他緊緊地擁住她。「製造孩子,凱茜,通常需要很多努力。男人很樂意擔任這項任務。親愛的,我會讓你也想時常行房。」

  她一臉懷疑,不過沒有再多問,尤其當他低頭吻她。現在她知道男人的慾望,從他抵著她腹部的堅硬,她知道他想要她。她想起蘭琪嘲諷格瑞和其他女人睡覺的話。如果男人永遠都這麼渴求,那麼女人只是一種便利品?

  格瑞放開她,她沉默地看著他鋪開兩條厚毯子。

  他坐下來,拍拍身旁的位置,然後往後靠在手肘上,看著她小心地走近。

  當她坐下來,他沒有碰她。她猶豫地說:「你有過很多女人嗎?爵爺?」

  「我現在只有你一個,」他說。他側身面對她,輕輕地拉她躺下來。「今天早上,你並不怕我,你似乎為成為我的妻子的事相當滿意。」

  「嗯,是的,」她承認,他竟然這麼輕易就看穿她的心思,「我相信我從未真的怕你,爵爺。」

  「我只想給你愉悅,怕我是件愚蠢的事。」他一邊說一邊輕撫她的手。他非常緩慢地將手滑向她的腹部,開始輕輕地揉她。

  凱茜不自覺得舔舔嘴唇。她聽見他猛吸口氣,然後感覺到他的嘴唇溫柔地探索她的。他不需要告訴她分開雙唇。他沒有熱情地吻她,只是用舌頭輕輕地逗弄她。

  凱茜想要感覺更多。她不經思索地舉起手臂拉低他的頭。他加深他的吻,她昨晚曾經感覺到短暫快感流竄過她的身體。

  「哦,」她低喃。他抬起頭對她微笑。「請不要停止,爵爺。」

  「你要我做什麼,凱茜?」

  他的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腿間,她不由自主地挺直身體讓他的手貼著她。凱茜為自己的反應臉紅。「一切!」她喘息地說。

  格瑞笑起來,擁住她。「你太暖和了。」他說,開始解開她的衣服。他的動作熟練而迅速,很快地,她的身上只剩單薄的衫衣。

  他注視她好一會兒,目光從她的臉龐下移至她的腹部,他慢慢地卸掉她的衫衣。格瑞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認為她是美麗的。她的腿又長又直。他輕輕地觸摸她白皙的皮膚。他很少花這麼多時間誘惑女人,可是他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他的愉悅和她息息相關。他繼續緩慢溫柔地探索她。她的反應令他露出勝利的微笑。他突然起身脫掉衣服,在旁邊放一罐潤滑油,沒有讓她看見。

  他躺下來,再次撫摸她的腹部,他的身體的熱氣令她顫抖。

  「凱茜,」他輕聲說。「我現在要愛你,你不可以說不,也不可以困窘或羞恥。」

  她看著他,沒有聽懂他的話,只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失去控制。他一邊愛撫她一邊注意她的反應。他用了潤滑油,她驚呼,目光飄向他的臉,抓住他的手臂。

  他慢慢地低頭用臉愛撫她。她試著躲開,可是他只是扣住她不讓她移動。

  她被困窘得情緒淹沒,所有的激情消散一空。他不可以這麼做!她試著扭開,但是他堅定地扣住她。

  「放鬆,凱茜,」他說,溫熱的氣息吹在她敏感的地方。「不要抗拒。」

  格瑞逗弄她,希望她對他產生反應,但是她沒有。時間,他想道,她需要時間。他的唇離開她,強烈的慾望在他的身體裡奔竄。潤滑油發揮了功效。

  他注視她的臉。「凱茜。」他說。

  凱茜感覺到他在她的身體裡。但是沒有疼痛。她張開眼睛,對他微笑。

  「親愛的,我必須稍微……弄痛你。不要動,疼痛很快就會結束。」

  她順從地抱著他的背,她痛得尖叫。她的身體顫抖,可是他知道不能夠再次離開她。他吻掉她的眼淚,試著控制自己。但是她的身體緊緊地擠壓他,使他失去控制。

  好幾分鐘之後,格瑞用手肘撐起自己,注視她蒼白的臉。「你現在是我的了。」他說,聲音低沉粗嗄。

  「你為什麼傷害我?」

  他輕吻她的唇,淡淡地微笑。「在這之前你還是個處女,甜心。」

  她眨眨眼睛。「可是昨晚……你……你」

  他小心地離開她,側躺在她身邊。「昨晚,」他慢慢地說。「我沒有完成。我沒有辦法,因為你太痛了。這是我今天帶你來這裡的原因。我要完成這件事。凱茜,你感到任何愉悅嗎?」

  她點點頭。

  「下次我們行房,不會再有任何痛苦,只有愉悅,我向我保證。你相信我嗎?」

  「怎麼會有愉悅?」她勉強地說,目光盯著他的胸膛。「你仍然如此高大。」

  「引起疼痛的是你的處女膜,現在我向你保證它已經不在了。」

  他撫摸她凌亂的頭髮。她把臉轉向他的手,輕輕地摩擦,「我取悅你了嗎?我是那麼無知,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你取悅了我。等你忘掉困窘,凱茜,你會對我產生反應。」

  「我不需要技巧嗎,爵爺?」

  「哎,」他說。「我會教你。」

  「什麼時候?」

  「貪心的女人!」他緊緊地抱住她。「等你不再酸痛的時候,甜心。」

  格瑞帶領疲乏的手下進入城堡,當他看見拎起裙子跑下階梯的凱茜,眼睛流露出笑意。他很快地下馬,把韁繩丟給馬伕,將她高高地舉起。她的笑聲像春雨撫慰他的心。

  「歡迎歸來,爵爺!克蘭多城一切都好嗎?新的城主是誰?沒有發生戰鬥吧?你沒有受傷吧?」

  他親吻她,放她下來,發覺城堡裡的每雙眼睛都在欣賞他們重聚的畫面。「這麼多問題,」他輕聲挪揄她。「一切都很好,凱茜。」他很快地又說,因為他袖子上的血漬令她臉色發白。

  「可是你的手臂。」她說,聲音顫抖。

  「『魔鬼』滑了一跤我摔下馬背,沒什麼。我才離開四天,就受到這麼熱烈的歡迎。」

  她笑起來,擁抱他。「當我得知你們接近渥佛頓,我就吩咐僕人準備了洗澡水。或者你想先喝點酒?來,爵爺,我來服侍你。」

  他微笑。「我得先看看『魔鬼』,它的踝關節恐怕淤血了。」

  「我幫得上忙嗎,爵爺?」

  格瑞轉向亞文。「啊,男孩,你看起來很結實。哎,跟我來。夫人,我很快就來。」他壓低聲音又是說:「我想要的不只是洗澡。」

  她立刻臉紅。他咧嘴笑,拍拍她的肩膀,邁步向馬房,亞文努力地跟上他的腳步。

  「你看起來氣色很好,夫人。」蓋伊說。

  凱茜的注意力集中在她丈夫離去的背影。「什麼!哦,蓋伊!」

  他輕聲地取笑她。「你不關心我的健康,夫人?」

  「你,先生,」她皺眉責備地說。「只是個沒價值的隨從!不讓伯爵大人受傷是你的責任。」

  「不錯,」蓋伊歎息。「格瑞因為心不在焉才會摔下馬背。他一看到你,連日來的疲勞完全消失了,夫人。」

  他的話令她高興地笑起來。

  「我看見蘭琪像個不以為然的修道院院長在附近徘徊。」蓋伊說。

  凱茜的笑容稍微消退。

  「她找你麻煩嗎,夫人?」

  「沒有,只是她……她並不快樂,蓋伊。」

  「我猜她試著把你當做不受歡迎的客人,」他說。「格瑞應該盡快為她找個丈夫。」但是他的內心深處並不喜歡這個想法。該死,他想道,生自己和她的氣。她為什麼不放棄?可是他知道答案。蘭琪是個意志堅強的女人。她看不見自己有其他的出路。

  「她花很多時間待在教堂,」凱茜說。「我擔心她不是在祈禱找到丈夫,而是在想對付我的辦法。不要再說這個了,蓋伊!克蘭多城發生什麼事?」

  「這件事留給你的丈夫告訴你吧。」

  「沒有戰鬥?」

  「沒有。」

  「你可能會失望,不過我可是鬆了口氣。你等著吃晚餐吧,這是我這四天中最大的成就。」

  「把廚子杜肯吊起來煮湯?」

  「不是。我發現他的助手之一非常有才藝。這個可憐的傢伙以前總是挨罵挨揍,現在可輪到他威風了!」

  烤豬肉美味極了。格瑞看見凱茜像個等待父親讚美的孩子般注意他的反應。他一邊品嚐其他的食物,一邊和朗迪說話。

  「商人德希將在渥佛頓住幾天,爵爺,」朗迪說。「他當然帶了十來個人一起來。」

  「和他們的家人?」

  「哎,爵爺。如你所知,我們不需要更多的工人,我們的小麥產量已起過我們的需要了。」

  「我很清楚,朗迪。我們需要的是錢和賣掉過剩羊毛的能力。準備一份契約,等條件談妥,我將和德希見面。」

  「是的,爵爺。」

  格瑞點點頭,轉向凱茜。「你買了新酒嗎,夫人?今天的酒特別好喝。」

  「商人德希,你知道的,爵爺,」她認真地說。「他想博得你的歡心。這個酒來自波爾多。」

  「你說起謊來和我一樣流利。」格瑞微笑地說。

  「那麼等我到你這個年紀會有多麼流利,爵爺?」

  朗迪試著隱藏驚愕,很快地說:「不,爵爺,不一樣的不是酒。夫人只是開玩笑。」

  格瑞驚訝地看向他的管家,「是豬肉,爵爺!」朗迪微弱地繼續說。

  格瑞略感震驚,朗迪顯然以為他會為凱茜的玩笑發火,而急於保護凱茜。可是格瑞並不生氣。事實上,他原本要繼續和他的妻子開玩笑,卻被朗迪打斷。

  「還有麵包、蔬菜和肉餅。」凱茜笑著說。不知道管家為什麼這麼緊張。

  「蘋果看起來也紅得多,」格瑞冷靜地說。「你做了什麼,凱茜?」

  「事實上,」凱茜傾身向她的丈夫。「我告別擦亮了你的蘋果。」

  格瑞拉起她的手帶至他的唇邊。「我懷疑,」他輕聲說。「這頓美味佳餚——哎,我注意到了——比得上你誘人的滋味。」

  「哦。」凱茜無力地說。他的舌頭輕刷過她的手心。

  「他著魔了。」蘭琪咕噥,只讓蓋伊聽見。

  蓋伊看著她發紅的臉。「你必須停止,蘭琪,」他說。老天,但願他能夠供給她什麼!「聽我說,」他急切地繼續。「凱茜是他的妻子。而且,」他又說,阻止她開口。「他顯然相當喜歡她,我得提醒你幾次?」

  「事情會改變,」蘭琪說。「他很快就會厭倦她。」

  「這不會有任何差別。」

  「也許他會送她回布列特尼,或者她會離開。」

  「我懷疑,蘭琪,就算發生這種事,你也已經不在渥佛頓了。」

  「你也護著她!蓋伊騎士,該不會你也被那個瘦小的——」

  「蘭琪,」他說,生氣起來。「我希望你的內在和外在一樣美。停止這種潑婦行為!」蓋伊轉過頭,目光落在他的主人身上。

  格瑞突然向大家道晚安,站起來,抓住凱茜的手。「終於。」他說,帶領她上樓。

  「你的手臂會痛嗎:爵爺?」凱茜問。

  「不,痛的是我身體的其他部分。」

  她關切地看著他。「請告訴我,如果我不能減輕你的痛苦,愛達一定知道方法。」

  「我會告訴你。」他說。

  進入他們的臥房後,他靠在門上注視她。「我很想念你。」他說。

  「我也想念你,爵爺。」她微笑,但是他看見她緊張地扭絞著衣服。

  「才四天,你又開始怕我了?」

  她搖頭。「不,我不怕你,爵爺。」

  「我放心了。你知道該如何減輕我的痛苦吧?」

  她張大眼睛看他。「你的手臂!」她脫口而出。「你會弄痛你的傷口。」

  「傷口包紮得很好。我要你幫我脫衣服。」

  她照做。當他赤裸地站在她的面前,慾望明顯地挺立,她急忙後退。「下棋!」她大叫。「我下得很好,爵爺。你想要——」

  他打斷她的話,眉頭緊蹙。「凱茜,我不要下棋。我要你。」

  她是個傻瓜,她想著,竟然希望他這麼快回家。「爵爺,」她盡量冷靜地說。「我不想……我是說,我不能脫掉衣服!」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你不可以還會痛。那是五天前的事了。」

  「不,我不痛。」

  「凱茜,看著我!」

  她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她慢慢地抬起頭,困窘得全身顫抖。

  「我說過你不會再有任何疼痛。」他聽見自己溫和地向她保證。她不想要他的事實困擾著他。

  「我知道,」她輕聲說。「我很願意,爵爺,但是我不能,拜託,我——」

  他大笑起來,抓她靠在他胸膛上,「你真傻,凱茜。」他說。他捧著她的臉,低頭吻她。「甜心,」他說,微笑地看著她,「你的月經來了,是不是?」

  她點點頭,困窘得說不出話來。

  「那不是問題,來,我幫你脫衣服。」

  她僵硬得像塊石頭。

  格瑞慢慢地放開她。他猜想她的困窘不可以輕易克服。他感覺到自己的慾望消退。奇怪,他不想強迫她,不想只是解決自己的需求。「你的腹部不舒服嗎?」他問。

  「不,」她低語,「不是這個問題,爵爺!」

  「我知道。」他歎息。「還要多久,凱茜?」

  「一、兩天。」

  「你想什麼時候上床就什麼時候上床吧。」他說。他躺在柔軟的床上,強迫自己背對著她。當她終於悄悄地溜上床,身上穿著睡袍。

  他轉身拉她躺在他的懷裡。她僵硬得像塊板子。他輕輕地吻她的額頭。

  「我很抱歉,」她低語。「只是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談論過這種事,除了愛達。」

  「我是你的丈夫,」他說。「你必須學習和我談論所有的事。」

  「我的父親也是這麼說。」

  「你的父親。」格瑞面無表情地說。

  她沒有回答,格瑞繼續撫摸她的背。「我成為女人的時間並不長,」她終於說,用手肘撐起自己。「我十五歲那年,有一位伯爵在馬察力的宮廷看見我,向我的父親提親。愛達告訴我父親我需要更多的時間。他為我沒有親自告訴他這件事感到難過。可是我是那麼的羞愧。」她把臉埋在他的臉膛。

  「那位伯爵後來怎麼樣?」格瑞問。

  「我們回布列登堡之後,我非常努力地工作,讓父親相信布列登堡不能夠沒有我。他把伯爵忘了。」

  「你也要證明我不能沒有你嗎?」

  「當然。」她說。他能夠想像她淘氣地笑容。「你的酒已經好喝多了,不是嗎?」

  格瑞咧嘴笑。「也許我們明晚會下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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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16:58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格瑞皺眉走進臥房,因為他憂慮著「魔鬼」受傷的踝關節。還有,妮妮故意在他身上摩擦,而他的身體竟然立刻產生反應。還有蘭琪,靠在他的肩上哭得傷心欲絕。他歎息,看見凱茜專心地縫衣服。她專注得沒有聽見他走進來,她認真的神情令他忍不住微笑。他的目光落在她懷裡的衣服上,他的笑容消退,然後完全消失。這塊罕見的美麗布料是他從意大利北部帶回來的。

  「你在做什麼?」

  凱茜嚇了一跳,針頭刺進大拇指。「哦!」她大叫,迅速地舔掉血滴,以免它滴在天鵝絨布上。

  「我再說一次,」格瑞說,指著她懷裡的衣服。「我在做什麼?」

  「我希望你沒有這樣悄悄地走進來,爵爺!現在我被發現了!」她微笑。他的表情使她的笑容無法繼續。

  「我沒有允許你翻我的櫃子,隨意拿我的東西。」

  她習慣性地歪歪頭,但是這一次他一點也不覺得有趣。

  「怎麼?」他問。

  「我沒有想到,爵爺,你會為我拿這塊布料……生氣。這塊布料很美,我想——」

  「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他冷冷地說。「如果你想為自己做件新衣,你應該問我,請求我的允許。」

  「我以為,」她微笑地揚起下巴。「我分享你所擁有的,正如你分享我的。」

  「你的父親,」格瑞說,聲音變得更冷峻。「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夫人,而我的還是我的。」

  「可是那不公平!」她脫口而出。

  「老天!」格瑞咕噥。「只因為我允許你扮演渥佛頓的女主人——」

  「扮演!」凱茜跳起來,珍貴的布料掉在地上。

  「不要打斷我的話,夫人,把布料撿起來,我不要它弄髒。把你縫的拆掉。」

  她盯著他,生氣得說不出話來。「你打算怎麼用這塊布料,爵爺?」她終於開口,聲音顫抖著。

  輪到格瑞盯著他的妻子。他是個傻瓜,竟然那麼放縱她。可憐的蘭琪,凱茜對待她真的像她所哭訴的那麼壞嗎?他咬牙。「把布撿起來,」他重複。「我不要再聽到你任性的言詞。」

  愛達像塊石頭般站在臥房門外,恐懼地聽著。她溫柔的女主人從未這麼生氣地對任何人說話。當凱茜憤怒地大吼:「不!」她急忙跑進臥房。

  「孩子!」愛達大叫,跑向她的女主人。「你快要完成伯爵大人的衣服了嗎?他一定會很高興。哦,原諒我,爵爺!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我沒有看見你。」

  格瑞愕然。他瞇起眼睛看向老婦人誠實的臉,然後看向他的妻子。他慢慢地彎身撿起布料,掛在手臂上展開。他看著精巧的手工,感覺自己像個傻瓜。「出去。」他說,沒有抬起頭。

  愛達抓著念珠逃出臥房,祈禱自己解救了女主人。

  「這件衣服是為我做的。」格瑞說。

  「嗯,你的衣服都破舊了,而且不合身,我要你穿適合你的衣服。」

  他注視她片刻,試著壓抑自己的罪惡。「以後你要做什麼,必須先問我。」他說,把布料丟給她。「還有,夫人,當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必須誠實地回答。」

  格瑞說完冷酷的話,旋即轉身走出房間,留下咬牙切齒的凱茜。他竟敢如此地對待她!任性的言詞!低頭看,她發現自己縫歪了好幾針,於是把全部的怒氣發洩在線上,用力地扯斷它。

  格瑞站在城牆上,看向東邊連綿的翠綠山坡,他試著把心思放在朗迪向他報告的問題上:兩個農夫想要娶同一個女孩;一頭豬的所有權之爭;一個老頭想把女兒賣給格瑞,但是沒有用。

  他轉向西邊,注視夕陽。微風吹亂他的頭髮,他不耐煩地撥開遮住他的眼睛的髮絲。

  「爵爺。」

  格瑞慢慢地轉身向凱茜。她站在遠處,低著頭。

  「夫人。」他說。

  「廚子做了些點心,你喜歡的杏仁餅。」

  格瑞低聲詛咒。「你不能走近些嗎?」

  她順從地往前走,但是步伐非常猶豫。陽光使她的頭髮閃亮。他感到一股愧疚,這種感覺令他生氣。

  「我不想吃杏仁餅。」他說。

  「我並不是真的為這個原因而來。」凱茜說,抬走頭看他。

  她看起來蒼白而緊張。該死,他只不過是斥責她拿塊布料!「你來做什麼?」他問。

  「告訴你我很抱歉。我不應該沒有得到斧允許就拿那塊布料。」

  「那麼你為什麼這麼做?」

  「我想給你驚喜。」她抱著希望注視他,可是他的臉沒有任何表情。「我沒有惡意。」

  他看見她快速地眨眼睛,垂下頭凱茜轉過身去,不想讓他看見她的眼淚。她的怒氣已消失,她原本希望他會對她微笑忘掉這件事,但是他看起來更加冷酷。

  格瑞詛咒,抓住她的手臂。「我沒有允許你走。」他嚴厲地說,她的手臂細得彷彿他只用點力就可以折斷。「你為什麼不吃這些杏仁餅?老天,你瘦得擋不住微風。」

  凱茜不瞭解他。他聽起來非常憤怒,但是他的手指輕輕地按摩他剛剛用力抓的手臂。

  「真的,爵爺,」她終於說。「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我沒有想到——」

  「顯然是的,」他打斷她的話,痛恨她聲音中的懇求。他放開她的手臂。「你命令僕為粉刷外圍房舍。」

  「嗯。」她小聲承認,而詛咒自己的膽怯。如果是在布列登堡,她會大叫她不只會命令僕人粉刷屋子,還會親自監督,和她的父親一起,和商人德希簽約的事宜。他會前一分鐘給予女主人的權力,下一分鐘又收回去嗎?

  沉默在他們之間緊繃。「現在我可以走了嗎?爵爺?」

  「為什麼,夫人?」他問。「你不喜歡我的陪伴?」

  「我必須告訴僕人不要粉刷房舍了。」

  「我要這麼做。」

  她看向他的臉,她眼裡的憤怒令他微笑。但是他立刻想起另外一件事。「我不在的時候你對蘭琪做了什麼?她非常沮喪。」

  她把頭歪向一邊,滿臉困惑。「我……我不明白。」

  「她哭得很傷心。」事實上,她哭濕了他的衣服。「你不可以指揮她,凱茜,或者讓她過得不快樂。她是個柔順的好女人。應該得到和善的對待。」

  他說的不可能是他的大姨子吧!在能夠阻止自己之前,她脫口而出。「你說的中哪個蘭琪,爵爺?」

  「也許,」他冷冷地說。「蘭琪可以教你順從、尊敬你的丈夫。」

  她感到一股強烈的憤怒。擔心自己留在這裡會說出不可收拾的話,她轉身沿著狹窄的走道盡力往前衝。

  「凱茜,回來!」

  她踩到裙擺,身體搖晃了一下,城堡的石礫地面往上升。

  「該死,愚蠢的女人!」格瑞咆哮,看見她往城牆邊緣搖擺,他的胃痙縮。他前衝,抓住她的手臂,拉她後退。「你瘋了嗎?」他吼叫,使勁地搖動她。

  她的哭聲使他全身凍結。他低著看她蒼白的臉,憤怒地詛咒,拉她靠在他的身上。他擁著她,不自覺得輕輕搖動。她柔順地靠著他,他能夠感覺到她的乳房,一股強烈的慾望吞噬他。他模糊地意識到這股慾望源自恐懼和憤怒,但是這無所謂。她是他的妻子,該死,而他已六天沒有佔有她了。

  他輕而易舉地把她扛在肩上,邁步走下城牆。他不理會僕人們驚愕的目光。當他終於到達他們的臥房,強烈的慾望使他呼吸急促。他用腳踢上門,邁步到床邊,把她放在床上。

  「該死的女人。」他低吼,粗暴地吻她。

  凱茜感覺時間好像停止了,她是另外一個人,目睹這個憤怒的男人強暴一個女孩。她像個木偶躺著不動,但是一股撕裂的痛苦將她的知覺逼回她和身體。她尖叫,她的身體抗拒著痛苦。她開始拚命捶打他的肩膀,但是沒有用。

  格瑞感覺到自己撕裂了她嬌小的身體。她的拳頭阻止不了他馴服她。好一會兒,他完全沒有感覺,是她無力的呻吟喚回他的知覺。他低頭看她的臉。她緊張地閉著眼睛,深密的睫毛都濕了。她的下唇流血,是她在痛苦中咬傷的。

  他閉起眼睛,無法面對自己的罪行。

  「凱茜。」他離開她的身體,感覺到她的顫抖,將她拉入懷中。她動也不動地躺著,完全沒有反應。

  「看著我,該死!凱茜,張開眼睛。」他抓住她的下顎搖動她的頭,直到她張開眼睛。

  他所看見的令他心寒。她看著他,但是視而不見。

  「夠了!」他大叫,搖晃她的肩膀。她沒有反應。他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可鄙,像隻野獸。一股恐懼令他顫抖。「凱茜。」他低語,把臉埋在她的頭髮裡。

  「你傷害我。」

  她受傷害的聲音使他抬起頭。視而不見的眼神消失了,她像個不瞭解自己為什麼受處罰的孩子般看著他。

  「你承諾過永遠不會再傷害我,你騙我。」

  他想求她原諒,但是話梗在他的喉嚨。他想起他的父親告訴他,妻子是丈夫的財產,他可以任意處置。女人沒有意志,她只有透過她的丈夫和孩子才存在。他正在掙扎的時候,她再次開口,聲音很輕,沒有憤怒和譴責。

  「你說過做個妻子比做隻狗好。」

  「嗯,」他無力地說。「我說過。」

  「我想,」她說的非常清楚。「我寧可做隻狗。」

  「你沒有選擇!」他犀利地說。「上帝創造你為女人。」

  「我應該怪上帝?」她移動離開他,他讓她走。她拉她衣服,站在床邊片刻。她看起來遙不可及,但是非常平靜。「我可以走了嗎?爵爺?我必須到廚房去。」

  他注視她,陷入罪惡感中。「去吧。」他嚴厲地說。她轉身往外走,沒有再說一個字。他看見她搖擺了一下,然後挺直身體慢慢走出去。

  格瑞閉起眼睛,他為什麼覺得自己如此可鄙,像個瘋狂的野獸?凱茜是他的財產。就算他打死她,也不會有人質疑。

  他為什麼覺得自己摧毀了某種珍貴的東西,彷彿蹂躪了含苞待放的稀世花朵。

  他慢慢地站起來,像個老人,穿著衣服。他停頓,看見生殖器官上有血。他在岑寂的臥房中輕聲詛咒。

  蘭琪愉快地對面無表情的蓋伊騎士說:「真是太不像話了,是不是,蓋伊騎士?」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冷冷地說,沒有看她一眼。

  她笑起來。「啊,太可惜了。你沒有聽見她尖叫?看看她。不再是那個驕傲的小笨蛋了!」

  蓋伊一直看著凱茜。她看起來秀茫然,臉蒼白得像是塗了一層蠟。他看見格瑞傾身向她,而她向旁邊躲開。全城堡裡的人都知道格瑞凌虐了他的妻子。令蓋伊驚訝的,只有少數幾個人表現出無動於衷的樣子。絕大部分的人都繃著臉不說話,甚至管家朗迪也憤怒地抿著嘴。蘭琪當然愉快。他轉向她,她得意的笑容使他的憤怒幾乎到達沸點。他想搖晃她,直到她牙齒動搖;他想吻她,直到她喘息。

  「這麼快就惹火格瑞。」她說,故作哀傷的搖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蓋伊面前表現出如此惡毒的模樣。因為他擁護凱茜;這個事實令她憤怒,但是她拒絕檢視為何如此。畢竟,他只是個沒有土地的騎士。她看見他凝視著凱茜,惡毒的言詞從她的嘴流出。「我聽說她從他的衣櫃偷了一塊珍貴的布料,也許他會送她回布列特尼。你不為她辯護嗎,蓋伊?」

  蓋伊看了她一會兒才說:「你知道嗎,蘭琪,我想娶你,如果你是我的妻子,我會好好地打你一頓。」

  「如果那個女孩不那麼蠢,」蘭琪終於說,希望他的話沒有刺得那麼深,痛恨自己內心反應。「格瑞就不會揍她。她以為自己在我們所有的人之上。伯爵大人不容許這種姿態。」

  蓋伊忍住發火的衝動,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向格瑞。他無法瞭解渥佛頓伯爵。在今天之前,格瑞對他的妻子是那麼溫和。蓋伊知道他們離開渥佛頓這幾天,格瑞非常相信凱茜。他的主人至底是怎麼回事?

  格瑞吃一口魚肉。他能夠感覺到凱茜的緊張。這口魚肉嘗起來充滿恐懼,她的恐懼。

  該死!他不要她怕他。他想聽到她笑,看她可愛的酒窩。

  我沒有選擇,凱茜心裡想著。我不瞭解他,但是我必須忍受他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今天發生的事扼殺了所有正在她心中滋長的幸福快樂的感覺。如果他打算變成一隻野獸,剛開始為什麼對她那麼溫柔?她閉起眼睛,知道自己很快就得和他同床。他會再次強暴她嗎?她拿起酒杯,但是很快地又把它放下,因為她的手發抖得太厲害了。你的驕傲到哪裡去了,膽小鬼?你要一輩子生活在恐懼中,擔心他什麼時候又會為哪件事不高興而施暴於你嗎?

  她揚起下巴,挺起肩膀,慢慢地轉過臉去面對她的丈夫。

  「爵爺。」她輕聲說,叫喚他的注意力。

  他專注地看著她,她努力地抓住最後一絲勇氣。「嗯?」他問,面無表情。

  「我想……知道我在渥佛頓的角色。」

  他看見她眼裡的堅定,為她的反抗感到片刻的愉悅。但是她只是個女人,他的腦子告訴他,妻子永遠不能指揮她的丈夫。「你的角色,」他冷靜地說。「是負責取悅我。」

  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的臉上。「你說過你允許我扮演渥佛頓的女主人。我知道我很年輕,爵爺,但是我的母親去世之後,布列登堡一直是由我管理。我擔任渥佛頓的女主人是取悅你的方式之一嗎?」

  她看見他的目光飄向蘭琪,一股無法克制的憤怒沖刷過她。她未經思考地說:「你為什麼沒有娶她,爵爺?你為什麼不取消我們的婚姻?」

  奇怪,格瑞想著,他沒有答案。問題是,她竟敢質問他。

  「你是渥佛頓的女主人,」他冷冷地說。「但是你不可以傷害那些沒有你幸運的人。你懂嗎?」

  她再次脫口而出,聲音裡充滿諷刺。「我幸運嗎,爵爺?」

  「夠了,凱茜!」他低聲嘶吼,抓住她的手臂,她的勇氣消散。她知道自己不能在五十個人面前反抗他。不能在蘭琪或妮妮面前!

  「是的,爵爺,」她說,低下頭。「身為城堡的女主人,我需要資金來改善城堡的情況。」

  「沒有。」他簡單地回答。

  「你很快就會和商人簽約。依據我的經驗,這份契約會立刻為你帶來現金。」

  他注視她片刻。「你的經驗?女人不應該懂這些事。」他緩緩地說。他看見她眼裡的沮喪,聳聳肩。「好吧,我允許你和管家談談。不過,夫人,你不可以指揮他。」

  「嗯,我瞭解,」她說,仍然低著頭。「他是男人,因此地位比我高得多,我不會惹他不高興。」

  「你知道就好。」他銳利地說。「收起你的伶牙俐齒。」

  她的手緊握成拳頭。

  「哎,」他又說。「多看看蘭琪。我發現她的……態度很討人喜歡。」

  「是的,爵爺。一切都聽你的,爵爺。現在我可以告退了嗎,爵爺,我想休息。」

  雖然她的話十分柔順,格瑞知道她是在嘲諷他。她的馴服態度是偽裝的,他感到愉快而憤怒。她不像任何女人,她是被呵護長大的,而他卻對她如此殘酷。他歎息。「你可以走了。」

  凱茜一邊洗澡一邊忍受達的勸告。

  「拜託,不要再說了,愛達。」她終於說,穿上罩袍繫緊腰帶。

  「可是,孩子,你不可以繼續向你的丈夫挑戰。」

  「我沒有說我這麼做。」凱茜銳利地說。

  愛達哀傷地搖頭。「你不需要說,我瞭解你。」

  「你喜歡讓我躺在地上讓他踐踏?」

  「他不是你的父親,孩子。他是個習慣指揮——」

  「奇怪,」凱茜低聲說,打斷愛達的話。「在今天之前,我竟然開始相信他和我的父親一樣溫和仁慈。我是個傻瓜。」

  「他擁有你!」

  「哎,被一個討厭我的男人擁有是件多麼愉快的事!」

  格瑞停頓片刻,她和話刺穿他的耳朵,他推開臥房的門,「走。」他對愛達說,目光盯著凱茜。

  愛達哀求地看她的女主人一眼,轉身離去。

  凱茜無法看著他。她覺得自己脆弱得無反抗的能力。他向她走近一步,她急忙後退。

  「上床去,」他說,動也不動地站在面前。「脫掉罩袍。你不可以穿著衣服睡覺,除非是你的月經來了。」

  她沒有移動。她看見自己無助地躺在他的身體下的模樣。痛苦的回憶使她畏縮。

  「這個命令那麼難懂嗎?」

  她知道自己和他討價還價是沒有用的,但她還是忍不住說出口。「如果你發誓永不會再強暴我。」

  「該死!」他詛咒。「我高興什麼時候要你就什麼時候要你!」

  「不!」

  她的反抗使他僵硬了一下。他再向她走近一步,而她眼眶裡的淚水阻止他再靠近。

  「上床去,凱茜。」他說,轉身背對她。

  他沒有聽見任何移動的聲音。「照我的話做。」他回頭說。

  「我……我怕你。」

  她恐懼的話使他痛苦地閉起眼睛。這種痛苦是他無法瞭解的。

  「我發誓我不會強暴你。」他終於說。這句話一出口,他覺得自己向她屈服了,覺得自己是那些令他不屑的軟弱的男人之一。他又說,很清楚這些話有多殘酷。「你是個孩子,而且反應遲鈍的得像個修女。要你一點樂趣也沒有;你沒有女人的優美,女人的柔順,或是女人的柔軟。」

  她想對他尖叫:像你的蕩婦妮妮?可是她什麼也沒說。她慢慢地走到床邊,躺下來,被子拉到下巴。

  她聽著他洗澡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觸摸自己的身體。我的身體還像個孩子,她想道。如果她像蘭琪那麼豐腴,他會比較滿意嗎?她的手停留在腹部上。她躺著的時候腹部仍然凹陷,當她的手指觸摸到體毛,她全身緊繃,迅速地移開手。她不要碰他碰過的地方。看見他踏出浴盆,她緊緊地閉起眼睛。

  她聽見他走向床。她僵硬地躺著,害怕他不守承諾。可是他什麼也沒做。他躺在被蓋上,好幾分鐘沒有移動。突然,他轉躺向她。她驚愕地低聲哀嚎,滾到床的邊緣。

  他輕聲詛咒,但是沒有碰她。凱茜一直等到他睡著了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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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17:12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多麼精巧的手工,」蘭琪說。「幾乎看不見縫線呢。你做的比我好多了。」

  凱茜的手指凍結。她抬起頭,留心地看著蘭琪。「謝謝你。」她終於說。她已經受夠了這個女人的侮辱!可是蘭琪衝著她微笑。

  「你介意我陪你坐一會兒嗎?我有件衣服要補一補。也許看你縫衣服可以改進我的技巧。」

  「你想做什麼,蘭琪?」凱茜直截了當地問。

  蘭琪低下頭,輕聲說:「我想和你做朋友,凱茜。我知道自己一直不太友善。」

  友善!你把我當做敵人!

  「我是被嫉妒沖昏了頭,」蘭琪羞愧地說。「我想要格瑞,可是他先是選擇瓊安,然後又選擇你。我的行為太差勁了。我希望我們能夠和平共處。」

  凱茜不認為自己是個容易受騙的傻瓜,但是她非常寂寞,而且非常不快樂。這一個半星期相當難熬,雖然朗迪熱切地同意她想做的一切,而且工作已經開始。想起格瑞看著僕人們將大廳洗刷的渙然一新的神情,她就全身緊繃。她等待他說點什麼,但是他只是咕噥一聲,不理會她。

  蘭琪看見凱茜的神情,猜想她的心思。「你製造了奇跡。」她輕聲讚美。「我不知道渥佛頓可以變得這麼美。」她強迫自己歎息。「僕人們尊敬你、服從你。我是想做些改變的,可是他們不願聽我的命令。還有你正在縫製的椅墊!我常常希望能坐得舒服一點呢!」

  凱茜勉強地微笑。「哎,我也有這種感覺。」

  「你願意讓我幫你嗎?」蘭琪謙卑地問。

  「哎,」凱茜緩緩地說,仍然留心蘭琪不可思議的改變,「如果你願意幫忙,我們很快就能夠坐得舒服些。」

  兩個女人一起工作到天色昏暗。「只要再幾分鐘,」凱茜說。「我就可以完成這個墊子。」

  「那是為伯爵大人做的嗎?」蘭琪用同情的聲音問。

  「是的。」凱茜簡短的說,想知道格瑞會說什麼,懷疑他甚至不會注意到。

  當蘭琪拍拍她的手,凱茜嚇了一跳。「你們之間一切都會順利的,凱茜。格瑞不習慣被呵護的淑女,但是你的關心很快就會改變他的想法。」

  淚水模糊了凱茜的視線。「也許你是對的,蘭琪。」

  「我當然是對的,」蘭琪肯定地說。「你想要我做什麼事嗎?」

  凱茜吸吸鼻子。「沒有,」她說,微弱地微笑。「僕人們做得很好,謝謝你,蘭琪。真的謝謝你。」

  格瑞立刻注意到大紅色的椅墊。塞滿鵝毛的椅墊非常柔軟,而且手工非常精巧。他摸摸它平滑的表面。

  「我已經開始製作的背墊。」凱茜說。

  他聽見她聲音中的小心翼翼。「你將製作更多的墊子嗎?也為你自己做?」

  「嗯,可是要幾個星期才能完成。」

  「這布料看起來非常昂貴。朗迪贊成購買它嗎?」

  凱茜想把墊子丟在他的臉上。朗迪親自回答這個問題,為凱茜解圍。

  「嗯,爵爺。」他驕傲地說。「我贊成夫人改善渥佛頓的情況。她的成績有目共睹。」

  格瑞咕噥一聲,坐下來。朗迪不可置信地看他的主人一眼。他瞥見凱茜夫人的眼睛,忍住幾乎脫口而出的話。他不瞭解格瑞伯爵,這陣子他暴躁得令所有的人不敢接近他。最糟的是,他竟然像對待僕人一樣對待他溫柔的夫人!朗迪搖搖頭,慢慢地走向餐桌的另外一端,在蓋伊騎士的旁邊坐下來。

  凱茜等到格瑞喝下兩杯酒才開口。「爵爺。」她小心翼翼地說。

  「嗯?」

  他甚至不想看我一眼!她咬緊牙,繼續說:「商人德希向我保證我們可以用羊毛換地毯。我想挑紅色,配合椅墊。」

  「地毯?」格瑞問,稍微轉身面對她。「你想把城堡變成王宮嗎?渥佛頓這麼不合你的口味?」

  你去死!她生氣地起著。她很清楚格瑞去過聖地,非常喜歡那裡舒適奢華的傢俱裝飾。她的父親告訴過她。

  「嗯,」她毫不掩飾地說。「如果你不想用羊毛交易,我會送信給我的父親。他一定會非常願意送地毯給渥佛頓。」

  「你不可以送信給你的父親!」他的拳頭重重地落在桌子上。

  「好吧,」凱茜平靜地說,強迫自己面對他。「那麼你想怎麼做,爵爺?」

  老天,他想馴服她!她竟敢挑剔他的家?笨蛋,竟然發誓永遠不會再強迫她。他的承諾無形中給了她力量。

  蓋伊的笑聲免除了他的回答。「爵爺,你看起來有個非常滿足的屁股呢!你願意賜予我們這種舒適嗎?」

  「蓋伊騎士,」格瑞大聲說。「你的屁股只配得到一頓鞭子!」

  男人們笑起來。格瑞看向他的妻子。她也在笑,她的眼睛泛著笑意。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倏地全身僵硬。蓋伊!她公開地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微笑。他發火。

  「凱茜!」

  她畏縮,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她強迫自己看著他,等待他說下去。

  「去拿風衣。我有話跟你說。」

  她猶豫,詛咒自己的怯懦,但是仍然害怕他的意圖。

  他壓低聲音又說:「你寧可到我們的房間去嗎?」

  她跳起來。妮妮離她最近,她大聲命令這個女僕,聲音因為恐懼而尖銳。「我的風衣,妮妮。在我的房間。」

  妮妮狠狠地瞪她一眼才離開大廳。

  凱茜喝掉杯裡的酒,命令自己保持冷靜。

  「你對僕人一向如此嚴厲嗎,夫人?」

  她困惑地看著他。

  「我的僕人?」他強調地說。

  「你是說你的蕩婦。」她喃喃地說,不過她搖搖頭,低垂著眼睛。

  凱茜感覺到蓋伊同情的眼光。格瑞抓住她的手肘,帶她走出大廳。

  她快步走在他身旁。「你想去哪裡,爵爺?」

  「城牆。」

  他會把她丟下去嗎?她想像自己從高空墜落的樣子,不禁顫抖。

  當他們到達東城塔,格瑞停下腳步,抓住她的手臂,強迫她面對他。

  他慢慢地放開她的手臂,輕輕地掐住她的脖子。

  「你不可以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他輕聲說。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爵爺。」她低語。

  「是嗎,夫人?」他盯著她蒼白的臉。「女人是天生的說謊家,大部分的女人在丈夫面前會隱藏她們對別的男人的好感。可是你,凱茜,你有一個溺愛的父親。聽好,夫人,我不容許我的妻子對不我忠。」

  凱茜只能看著他。他以為她有情夫?有機會和她相處的男人只有管家而已。這件事荒唐可笑。她忘了恐懼,犀利地說:「我再也不准微笑嗎?我再也不准和朗迪說話?老天,他老得足以做我的父親!」

  「贏得你美麗笑容的男人不是朗迪,夫人。如果你想要男人,我會滿足你。」

  「不!」她驚呼。「你承諾過!」

  「你以為我會允許蓋伊享受你的身體?」

  「蓋伊。」她茫然地重複。

  「嗯,你說起他的名字可真溫柔。」

  「你太荒謬了。」她生氣地說。

  格瑞憤怒地低吼一聲,拉她靠在他身上。她捶打他的胸膛,但是他只是更用力扣住她。她無可奈何地垂下雙臂。他低頭要吻她,她仰起頭躲開他的唇,但是他扣住她的頭。當他的嘴侵略她的,她輕聲哭起來。讓他打我好了,她想著。她稍微張開雙唇,當他把舌頭伸進她的嘴裡,她用力咬下去。

  他憤怒地後退。「你這個小賤人。」他喘息,摸摸自己的嘴,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她直到她的頭往後垂,他突然放開她,後退一步。

  「你又要強暴我嗎?我不要任何男人碰我,你聽見了嗎?你們全是自私的野獸!你曾經說過什麼愉悅的話,哈!女人有什麼愉悅可言?她必須忍受你殘酷的蹂躪!你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格瑞!我恨你!」

  他舉起手,想要摀住她的嘴。

  她躲開,對他尖叫。「你殺了我,我不在乎!」

  他瞇起眼睛,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當她的哭聲傳進他的耳朵,他只停頓了一下,低聲詛咒。

  她只是個女人,我的財產,該死!

  凱茜冷得全身發抖。她拉緊風衣,走下城牆。格瑞的侍衛們在庭院裡,她強迫自己抬頭挺胸地走進大廳,不理會他們的目光,僕人們正在收拾餐桌。她走到臥房前,手凍結在門把上。不,她狂亂地想著。他在裡面,我現在無法面對他。她轉身慢慢地走向紡織室。月光從窗口流瀉進來,她悄悄地走進黑沉沉地房間,她聽見角落堆放毛料的地方傳來奇怪的聲音。

  她看得非常清楚:格瑞強壯的身體正在妮妮白皙的身體上。妮妮在呻吟,雙手瘋狂地撫摸他的背。

  凱茜感到一股憤怒在她的體內燃燒,她不知道自己發出了尖銳的聲音。她霍然轉身衝出去。

  格瑞完全被慾望控制,他只想把凱茜蒼白痛苦的臉從他的腦子裡抹去。他聽見奇怪的哀嚎聲,轉頭看見凱茜衝出房間。他的慾望立刻消失無蹤,他離開妮妮的身體,盯著門外。

  「爵爺,」妮妮急切地低吟。「求求你……」

  他想吐、想詛咒、想痛罵自己。他什麼也沒有,只是起身開始穿衣服。他聽見妮妮叫他,但是他不予理會。他走向他們的臥房,打開房門。凱茜不在。他叫她的名字,痛恨自己聲音中的恐懼。她不在屋子裡。他跑向馬廄,知道她不可能騎馬離開渥佛頓,因為門房不會為她開城門。東城牆的暗道!他的血液凝固,凱茜知道那條暗道。她的「藍鈴」不見了。他深呼吸平穩自己的情緒,知道她只比他快了幾分鐘。他迅速地為「魔鬼」上了馬鞍,跨上馬背。

  他很快就看見她。「藍鈴」瘋狂地沿著絕壁奔馳。他大聲大叫她,可是她沒有慢下速度。

  他加速追趕。「藍鈴」不是軍馬「魔鬼」的對手。

  凱茜聽見馬蹄聲。她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那是格瑞。她催促「藍鈴」加速,在寂靜的夜裡,她的哭聲回應著牝馬沉重的呼吸聲。

  格瑞試著抓牝馬的韁繩,可是凱茜迅速地往牆壁邊緣閃躲。看見她如此接近死亡邊緣,他的血液變得冰冷。他不敢再逼近她,一直到平坦的地面,他才將「魔鬼」轉向牝馬,抓住凱茜的腰,將她抓下「藍鈴」的背。她瘋狂地掙扎,捶打他的胸膛。他收緊韁繩停下馬,抱著她跳下地面。

  「這個笨蛋,」他咕噥。「老天,你可能會殺了自己!」

  「我不在乎。」

  他盯著她,期待看到眼淚,等待她求他。令他驚訝的,她提起腳踢他的脛骨。他痛得詛咒。

  「你在拿你的生命開玩笑。」他說,聲音低沉平靜。

  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盯著他。

  「你真的想逃開我?一個人?你瘋了嗎?」

  「我會發生什麼事呢,爵爺?」她挺起肩膀。「也許我會被土匪抓到。他們會對我做什麼?打我?強暴我?殺我?」她聳聳肩,看向大海。

  「你在紡織室看見我。」

  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哎,我看見你。」她繼續用平靜的聲音說。「原諒我打斷你的……樂趣。」她再次聳聳肩。「至少這樣你就會遠離我。」

  「你……惹火我。」他說。

  她看著他。「你會送我回家嗎?爵爺?回布列登堡?它還是你的。我的父親不會違背諾言。」

  「不!」

  「為什麼?你一點也不在乎我。」

  「你是我的,」他輕聲說。「永遠不要再嘗試逃開我,凱茜,否則我會把你鎖起來。」

  她憤怒地打他一巴掌。

  「現在你會殺我或者讓我走了吧。」她嘶吼。

  沒有女人打過他。很久以前曾經有個男人打過他,而他很快就死了。她是那麼瘦弱,他只要一拳就能夠宰了她。他沒有移動。「你會向我屈服,」他終於說。「啊,你會向我屈服,因為我是你的主人,你的丈夫。」

  她僵硬地站在他面前,沉默的反抗他。

  「走吧,凱茜,」他說,握住她的手臂。「我們再不回去,我的手下就要出來找我們了。」

  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她抵抗不了他。

  在回渥佛頓的途中,憤怒和震驚漸漸消退,凱茜不由得擔心他會怎麼處置她。

  「你會怎麼做?」

  他聽見她聲音中的恐懼。她會向我屈服,他想著。但是他痛恨她的恐懼。

  他沒有開口。當他們進入城堡,蓋伊跑向他們,滿臉的憂慮。格瑞看見他看著凱茜的目光,不由得憤怒。他把韁繩交給馬僮,帶領凱茜進入屋子。

  躲在大廳的蘭琪忍不住微笑。快了,她想道。格瑞靠著房門,雙臂交疊在胸前,看著凱茜緩緩地走向他的椅子坐下來。

  「你為什麼要跑?」他突然問。

  她沒有抬頭看他。他看見她扭絞雙手。

  「為什麼?」他重複。

  「我……我不知道。」她終於說。

  他的眼睛發亮。「你吃醋了嗎,夫人?」他輕聲說。「妮妮是個漂亮的女人,而且很會取悅男人。」

  她抬起頭,臉上懷疑的神情令他生氣。她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為我的丈夫對另外一個女人吃醋?」她來不及阻止自己,「不,爵爺。如果你不尊重我們的婚姻,我憑什麼吃醋?」

  「那你為什麼要跑?」

  「我……我不想留下來。」她說,知道他能夠聽出這是謊言。她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當時她憤怒得無法思考,只想逃。

  「啊,凱茜,」他說,走向她。「你在試的我耐性。」他看見她的身體緊繃起來,於是停下腳步。「你打我、辱罵我,然後在我的面前恐懼和顫抖。你說謊騙我。到這裡來,凱苦。」

  她慢慢地站起來走向他。當他握住她的手臂,她恐懼得全身僵硬。

  「看著我。」他說。

  她服從他。

  「聽好,夫人,因為我不會再重複。你必須遠離蓋伊騎士和其他任何男人。還有,凱茜,如果我愚蠢地企圖逃走,我會把你當成難馴的牝馬。你你明白嗎,夫人?」

  「我明白。」她低語。

  「是嗎?真的?我懷疑。你的父親太愛你了,所以任由你支配他,是不是?我不是你的父親。為了幫助你瞭解,我會說清楚一點,夫人。如果你再企圖逃走,我會把你綁在床上,直到我厭煩你瘦小的身體。你懂了嗎?」

  「是的。」她低語。

  「很好。」他放開她,開始脫衣服。他停頓一會兒,然後赤裸地走到門前打開門。

  「亞文!」他大叫。

  男孩從睡墊跳起來。

  「是,爵爺?」

  「去拿酒來,男孩。」

  格瑞轉身看向她。「你不想看你的丈夫?」

  凱茜警覺起來。她濕潤嘴唇,強迫自己看他。

  「你的身體沒有反應嗎,夫人?你不想和你的丈夫上床?」

  他嘲諷的聲音使她忘了恐懼,正如他所預期的。「要我去叫妮妮來嗎,爵爺?」她冷冷地說。「也許,」她繼續道。「酒會幫助你,因為我相信你的身體尚未準備好。」

  他的眼睛閃著趣味。「酒沒有那種效果,夫人。酒醉的丈夫是無能的。不過那正是你希望的,不是嗎?」

  「允許我,爵爺,請布列登堡送一大桶酒來。」

  他仰頭大笑。「你不屈服,是不是?尤其當你離我十尺以上。距離給你勇氣。啊,酒來了。謝謝你,男孩,回你的床去吧。」他用腳跟踢上門喝掉酒,走向床,知道她的目光跟著他。他躺下來,眼睛盯著她。「我們來試試酒的威力,脫掉你的衣服。」

  她搖搖頭。

  「你又怕我了?」

  她點點頭,恨自己,恨他。

  「好吧,我允許你吹熄蠟燭,凱茜。」

  她快步走過去吹熄蠟燭。月光從窗口流進來。她拿起睡袍逃到房間角落。她笨拙地脫掉衣服,顫顫地吸口氣,緊緊繫上睡袍腰帶。

  「凱茜,我在等你。」

  她全身顫抖。他知道她怕他,知道她沒有能力反抗他。她小心地上床,然後動也不動地躺著。

  「來。」

  他的聲音很輕,甚至帶著安慰;她剛到渥佛頓的時候他就是這種聲音。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求求你。」她低語,強迫自己轉身向他。

  他拉她靠在他的懷裡。他感覺到她的緊張和恐懼。

  當他不由自主地按摩她的頸背,格瑞為自己的舉動皺眉,如果他想要她,只要撕開她的衣服佔有她就行了。對女人的承諾一點意義也沒有。承諾只會給女人力量。他的手繼續輕輕地按摩她的肩膀,幾分鐘後,他感覺到她的身體逐漸放鬆。他的承諾。他在黑暗中微笑。不,他不會再強迫她。他要讓她求他。

  他繼續安撫她,直到她入睡。

  他看著她,感覺到自己變得堅硬。他微笑,命令自己睡覺。

  隔天清晨他醒來的時候,凱茜安穩地睡在他的懷裡。他慢慢地把手伸進她的睡袍,開始撫摸她。她摸起來像柔軟的絲緞,他想著,他的身體立刻產生反就。她的腿微微地分開,他慢慢地把手滑向她柔軟細緻的部位。

  當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撫弄她,她在睡眠中輕聲歎息。

  凱茜呻吟,發自她喉嚨深處的聲音喚醒她自己。她張開眼睛,先是感覺到一股暖意,然後感覺到奇怪的快感。她靜靜地躺著,尚未清醒的腦子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她聽到呼吸聲。格瑞。她全身僵硬,察覺他的手指正在折磨她。

  「噓。」她聽見他輕聲說,他的嘴唇輕刷過她的耳朵。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移動起來。

  「你喜歡吧,凱茜?」

  她呻吟,抓住他。

  他的手指突然離開她的身體。她愚蠢地看著他下床,站在床邊低頭看她。她的身體因需求而顫抖,她突然明白他對她做了什麼。

  「你要求我要你嗎,夫人?」他的眼睛了亮。「你必需求我。」

  她憤怒得顫抖。「我恨你。」她嘶聲說。

  她無法忍受這種羞辱。她跳下床,撲向他,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憤怒地大叫。

  他輕鬆地抓住她的手。「提醒我,凱茜,」他嘲弄地說。「教你如何傷害男人。」他把她抱起來丟在床上。

  「我恨你!」她尖叫。「你是殘酷的野獸!我會傷害你的!」

  「哦,不,夫人,」他說。「你不能傷害你的主人。」

  她絕望地閉起眼睛。

  「我要吃早餐,」他冷淡地說。「穿好衣服到廚房去。」

  凱茜愉快地和騎在她旁邊的蘭琪說話。蘭琪同情的表情使她沉默下來。蘭琪的轉變是個福音,凱茜想道。這幾天,她是那麼和善體貼。今天早上當她提議騎馬出遊,凱茜是那麼的感激。她想逃離渥佛頓,甚至只是一小段時間都好。

  「亞文是個好孩子。」她說,打破沉默。

  「他崇拜格瑞。」蘭琪說。她看見凱茜眼裡的痛苦,很快地又說:「原諒我,今天天氣真好,是不是?大海平靜得像鏡子。」

  「嗯,」凱茜說。「我們騎到東邊去,蘭琪。」

  「我不知道這樣好不好。」蘭琪猶豫地說,皺眉。

  「是你不屑讓侍衛同行的,蘭琪。我們在渥佛頓的土地上,沒有人傷害我們。」

  「我想你是對的,」蘭琪說。「我擔心,是因為你的丈夫沒有允許我們騎馬出來,我不想惹他生氣。」

  我做什麼都會惹他生氣,凱茜悲哀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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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發表於 2014-11-12 11:17:28 |只看該作者
第13章

  費狄恩坐在馬背上,冷靜地看著騎馬而來的人。他很快就認出蘭琪,不過吸引他注意的是另一個女人——她穿著風衣戴著罩帽。蘭琪夫人是對的,他想道。任何男人都不會允許他的妻子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在外騎馬,除非他根本不在乎她。她是個潑婦,蘭琪告訴過他。任性而驕縱,格瑞伯爵會非常高興她消失無蹤。他中了圈套娶她為妻,被迫承認她是他的妻子。

  他將依照蘭琪的規則玩這場遊戲。幾分鐘後,他揮手示意他的手下前進。他們從樹後騎向這兩個女人。

  凱茜看見迎面而來的男人,警戒地慢下速度。為首的男人向她們揮手,她收緊韁繩停下「藍鈴」。

  當這個男人靠近,她知道自己錯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神非常冷酷。「蘭琪!」她大叫。「快逃!」

  她掉轉馬頭疾馳。她的心瘋狂地跳動。她怎麼會愚蠢得在沒有男人伴護的情況下騎馬出來?

  她看見追來的男人的影子。她試著向旁邊閃躲,可是蘭琪騎在她旁邊阻擋了她。當男人抓住她的腰易如反掌地將她舉起來,她尖叫,瘋狂地掙扎,揮舞雙手抓他的臉。他停下馬,「不要動,夫人。」他說,搖晃她。

  凱茜已經失去了理智,繼續踢他。

  「如果你不停止掙扎,我就把你丟下去。」

  凱茜無力地屈服。他將她舉到他身側,用手臂勾住她,她看見另外兩個男人包圍蘭琪。

  這個男人大聲命令另外兩個人把蘭琪帶過來。

  你是笨蛋,凱茜。大笨蛋。「你是誰?」她微弱地問。「你要做什麼?」

  費狄恩什麼也沒說,只是加速向東邊前進。二十多分鐘之後,他揮手示意另外兩個人停下來。凱茜被恐懼吞噬。

  費狄恩謹慎地看著她,判斷她會不會服從他。她的臉毫無血色。他相信她不敢輕舉妄動。「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柯蘭琪。請不要傷害她。」

  他略微皺眉。「蘭琪夫人。」他大叫,他示意另外兩個男人看住凱茜,然後走向蘭琪。

  「求求你,」凱茜大叫。「不要傷害她!」

  「來,」狄恩對蘭琪說。

  他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帶她走進樹叢。

  「你做得很好,先生。」蘭琪說,甩掉他的手。

  「當然,」他說。「珠寶。」

  「啊,當然。」蘭琪從衣服口袋拿出一隻皮囊。她慢慢地打開它,取出一條華麗的項鏈。閃亮的鑽石和紅寶石使他的眼睛閃閃發亮。

  「很美吧?這串項鏈的價值足夠你送她回布列登。」

  「這是格瑞伯爵從聖地帶回來的?」狄恩問。

  「嗯。不過,你我都不需要擔心恐懼,格瑞伯爵會以為是他的妻子偷走的。」

  「如果這條項鏈那麼值錢,」他緩緩地說。「他不會為了它把她找回來?如果我是他,我會。」

  蘭琪微笑。「他不會那麼快就發現項鏈不見了。等他發現的時候就已經太遲了。他很可能會相信她死了,」他聳聳肩。「或者回布列特尼她的父親身邊。你一點也不需要擔心,先生。」

  「你計劃得很好,夫人。」他輕輕地把項鏈包起來放進衣服裡。

  「嗯。我有的是時間。」

  「奇怪!」他說,回頭看向凱茜。「那個小女人為你擔心。」

  蘭琪笑起來,笑聲非常刺耳。停止你可笑的罪惡感,笨蛋,她斥責自己。這個女孩回她父親身邊會過得比較好,格瑞使她的生活充滿哀傷,你這麼做是在幫她的忙。「凱茜相信我是她的朋友。你會發現她是個傻瓜,不過你不可以傷害她。」

  「哦,這就是麻煩的地方。我該怎麼處置她呢?」

  「送她回她父親身邊,」蘭琪銳利地說。「那條項鏈值得你跑這一趟。沒有理由殺她或傷害她。」

  狄恩微笑。「你不擔心格瑞會去布列登尼找她?也許他會相信她被綁架的故事。」

  「不會,我瞭解他,他的驕傲不會允許他去找她。就算萬一她的父親要她回渥佛頓,他也絕不會相信她愚蠢的故事。當然,你千萬不要洩露你的身份。」

  「我不會的。可是如果她回渥佛頓,你的計劃不就完蛋了嗎?」

  「格瑞根本不在乎她。我相信當他知道她還活著,他一定會很快取消他們的婚姻。康瓦耳公爵會幫助他。」

  「然後你會嫁給他?」

  「當然。」

  「等你回渥佛頓,夫人,你將告訴格瑞伯爵什麼?」

  「為什麼對我的計劃這麼有興趣,先生?」

  狄恩聳聳肩。「我可不想因為你的疏忽而惹來莫格瑞的報復。」

  「我會告訴他,他的妻子雇了兩個人幫助她逃走。她不敢殺我,所以我被綁起來丟在樹林中。」

  「當然,你終於解開繩子逃回渥佛頓。看來,沒有什麼需要討論的了。我建議你尖叫幾聲,夫人。」

  蘭琪瞪著他,然後聳聳肩。「也許你是對的,雖然我看不出來這麼做有什麼差別。」

  狄恩沉思片刻。「尖叫幾聲,夫人,世事難料。」

  凱茜聽見蘭琪狂亂的尖叫聲。「不!」她大叫道,想跑向樹林,可是被其中一個男人抓住。

  幾分鐘後,她看見那個男人邁步走向好。一邊整理衣服。她臉色發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在她的面前停下來。

  「你……污穢的野獸!你怎麼可以傷害無助的女人!」她試著掙脫抓住她的男人。

  「也許,」狄恩輕聲說:「你該為自己想想。」

  她抬頭看他。現在他的臉看起來並不殘酷,他的頭髮、眉毛,甚至眼睛,都是灰褐色的,像沙灘上的沙。他不像格瑞那麼高大,但他的體格非常結實健壯,她知道自己打不過他。

  「你對蘭琪做了什麼?」她低聲問。

  「我強暴她,」他平靜地說。「然後放她走。」

  他看著她恐懼地張大眼,然後她垂下睫毛挺直肩膀。「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我還沒有決定,小女人,」他說。這個可憐兮兮的小女人竟然讓狄恩不由自主地產生罪惡感。「走吧,不,你不可以騎你的馬。你要坐在我的前面。」

  他會強暴她,她想道。不過那又如何?任何事情對她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她允許他抱她上馬背坐在他前面。他們沉默地前進了一個多小時。

  「你是誰?」凱茜終於問。

  「你可以叫我艾德,」他輕聲說。「你叫做凱茜,是嗎?」

  她點點頭,他感覺到她柔軟的卷髮輕觸他的下巴。

  他皺眉,眼睛盯著前方。她一次也沒有提起她有力的丈夫。正如蘭琪所說的:格瑞鄙視他的妻子,而她很清楚。

  「你的丈夫,他為什麼沒有和你在一起?」他突然問。「兩個女人獨自騎馬出遊是不智的行為。」

  她笑起來。強暴蘭琪又綁架她的男人在對她說教!「我的丈夫,」她說。「不知道我們騎馬離開城堡。這是我的錯。我們還在我丈夫的土地上。我以為沒有人敢……」

  「你錯了,」狄恩說。「你的想法很幼稚,不是嗎?」

  「看來是的。」凱茜說。

  「你是個潑婦?」

  他看見她眼裡的困惑。「潑婦,」她茫然地重複。她深深地歎息。「也許是的。有時候我的丈夫讓我憤怒得無法控制自己。」

  她為什麼用這種證據和他說話?彷彿他是她信任的老朋友。這種行為太愚蠢了,她是個白癡。

  她沒有發覺自己流下眼淚。

  「不要哭!」狄恩低吼。「你沒有理由哭。」

  她眨眨眼睛,像個孩子般用拳頭擦擦眼睛。「我很抱歉,」她說。「我怕。」

  他詛咒。

  「你不告訴我你要帶我去哪裡?」

  「不,不要說話了,夫人,我們要趕路。」他嚴厲地說,不過卻保護地圈住她的腰。「你累了,睡吧。」

  令她自己驚訝的,她真的靠著狄恩的胸膛。他聽見她平穩地呼吸,發覺她激發他蟄伏多年的感情。他是個傻瓜,竟然會被這個可憐的小女人吸引。

  她輕呼一聲醒來,奮力地掙扎,直到他不情願地說:「我不會傷害你,小女人。我們將停下來過夜。」

  「你為什麼叫我『小女人』?」

  他微笑,舉起手弄亂她的卷髮。「因為你的頭髮非常柔軟,而你非常嬌小。」

  他的行為舉止一點也不像壞人,凱茜困惑地想著。

  幾分鐘後,狄恩下令停止前進。他派手下去打獵,示意凱茜安靜地坐在樹下。他看見她侷促不安的樣子,簡明地說:「去解決你的問題。」他瞇起眼睛。「不要嘗試逃走,否則你會後悔。」

  她相信他,正如她相信格瑞。

  不久,她幫助其中一個男個處理準備烤來吃的兔子。這個人長得就像她小時候想像的魔鬼。「不,姑娘,烤兔子不是像那樣。看我做。」

  她坐在腳跟上,為他的和善驚訝。烤兔子的香味四溢,她的肚子咕嚕地叫起來。她知道自己應該昏倒或者害怕得嚎哭,但是她一點也沒有想到要這麼做。不論他們打算對她怎麼樣,她都沒有力量阻止。

  「吃吧,小女人。」狄恩說,遞給她一塊肉。他坐在她旁邊沉默地吃著。之後,他對他的手下說了一些話。他們走開,凱茜猜想他們是去站崗了。今晚非常暖和,天空十分清澈。她等待著。

  狄恩雙手叉腰站在她的面前。「你想我該強暴你了嗎,小女人?」

  她張在眼睛,無力地看著他。「我希望你不要這麼做。」她說。

  「那麼這該如何處置你?」他不高興地問。

  她舔舔嘴唇。「我不知道。」

  他坐下來,盯著微弱的火焰。「我也不知道。」他自言自語地說。

  他轉身面對她。「你怎麼會嫁給莫格瑞?」

  她猶豫地看著他。沒有理由不告訴他。「他並不想娶我,」她說。「是我的父親……說服他娶我的。」

  關於這點蘭琪說了實話。「像格瑞這樣的男人不容易被說服。」

  「你聽起來好像認識我的丈夫。」

  「這麼說吧,」狄恩說。「我十分尊敬莫格瑞。說下去。」

  「你是對的,我懷疑我的父親是怎麼說服他的。當時我奄奄一息,一點也不記得和他結婚這回事。」

  「我想,」狄恩緩緩地說,目光一直盯著她的臉。「你最好告訴我事情的全部經過。」

  她重述她的父親告訴她的故事。「我以為他也許在乎我,可是事情並非如此。」她平靜地說,沒有發覺自己聲音中的苦澀。「我不瞭解他。可能是我太笨了,所以無法瞭解他的動機。」

  「你不笨。」狄恩說,深思著她所說的話。

  「那麼就是無法勝任妻子這個角色。」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你說他在康瓦耳公爵面前拒絕取消這件婚姻。」

  「嗯。我開始相信他忍受我只因為他在乎我的父親,當然,也在乎布列登堡。他是我父親的繼承人,而布列登堡是非常富庶的。」

  「如果他把你休了,布列登堡還是他的。至少他可以用武力和你的父親、表哥爭奪所有權。」

  「你是對的,」凱茜深思地說。「艾德,」她說,沒有發覺自己直呼他的名字。「你抓我是為了得到贖金?」

  「如果是呢?」他問。

  她聳聳肩。「我只是想知道。我不知道格瑞會怎麼做。」

  老天,她只是個小女人,天真無邪得像個孩子。一股保護她的感情油然而生,這令他震驚。他跳起來。

  「你的喋喋不休令我疲乏。」

  他嚴厲的聲音令她畏縮,他感覺自己像個欺負小動物的男人。

  「凱茜,睡覺吧。我們明天早上再談。」

  他丟給她一條毛毯,走到火堆的另外一側。

  她用毛毯裹住自己,捲成一個小球。他為什麼沒有強暴她?她全身顫抖。也許他的和善全是偽裝的。她搖搖頭,懷疑自己永遠不會瞭解男人。

  狄恩遞給她一塊麵包。「吃吧。」他說。

  她慢慢地嚼乾麵包,希望自己有杯牛奶。

  「你要如何處置我?」她問,看著他。

  「我會在騎馬的時候告訴你。」他說。

  她坐在他的前面,等待他說話。

  「你為什麼不讓我騎自己的馬?」她終於問。

  「我不知道。」他說。

  「我逃不了的。」

  「我知道。」

  「艾德,請告訴我你打算做什麼。我很害怕。」

  她感覺到他的手臂扣住她的腰,不由得畏縮。

  「凱茜,如果我給你選擇,你會回布列特尼或者回渥佛頓城堡?」

  「如果你是在問我誰比較可能付你贖金,那麼我不知道。」

  「我不是在問你這個。回答我。」

  她歎息。「我不能允許我的丈夫為了布列登堡和我的父親作戰。如果你給我選擇,我會回渥佛頓。我屬於那裡。」

  「你在乎你的丈夫嗎?」

  狄恩期待一個堅決的否認。好一會兒,她什麼也沒說。

  他慢下馬匹的速度,凱茜茫然地看著前方,想起格瑞在她剛到渥佛頓時的溫柔和善,她不由得難過起來。她做了什麼讓他蔑視她?她不知不覺得流下眼淚。

  「我很愚蠢。」她哽咽地說。

  「啊。」他說。

  凱茜突然全身僵硬。「哎德,你走錯方向了!我們在渥佛頓的土地上!」

  「我知道,小女人。」她沒有辦法看見她的表情。「我們離格瑞伯爵的城堡還有幾個小時的路程。睡吧。我相信你將需要體力。」

  「我永遠不會瞭解男人。」她說。

  他微笑。「也許吧,」他輕聲說。「不過你不會改變。你一定不要改變。」

  「我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她說。她往後靠在他身上,像信任父親般信任他,慢慢地睡著。

  「小女人,醒一醒。」

  凱茜坐直身體,看看四周。

  「渥佛頓城堡就在山坡外。我不能再送你了,」他輕聲笑笑。「我不想面對你的丈夫,我擔心他會剝了我的皮。」

  他跳下馬背,輕輕地放下凱茜。

  她的眼裡充滿疑問,他只是搖搖頭。「聽我說,凱茜,」他說,輕輕地觸摸她的手臂。「你回渥佛頓之後要多保重。你瞭解嗎?」

  他知道她不瞭解,但是他不能多說。

  「我會試著這麼做,艾德。」她說。

  「走吧,小女人。」他傾身輕輕地親吻她的嘴,然後很快地放開她。「把她的牝馬牽過來!」

  他抱她上馬背。「記住我告訴你的話。」他說,用力拍牝馬的臀部。

  他目送凱茜騎馬而去。

  「主人。」他的手下去到他身邊。

  「哎?」

  「這個女孩往地獄去了。你沒有告訴她那個女人的詭計。」

  「我沒說,」狄恩對手下咧嘴笑。「我可不想被格瑞伯爵剝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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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17:47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蓋伊疲乏地刷刷頭髮。他的視線都已經模糊了,但是他會繼續搜尋。他走下階梯,聽見男人們大叫。格瑞找到她了?他往前跑,看見凱茜獨自騎馬進入城堡內庭,愕然停止腳步。

  「蓋伊!」她大叫,瘋狂地揮手,滑下馬背。「蓋伊!」

  她伸出雙手跑向他。蓋伊很想擁抱她,但其他的人向他們圍過來,他只能握住她的雙手。

  「你回來了。」他粗聲說。

  「他帶我回來的,」凱茜喘息。「我以為他會強暴我或是殺我,但是他沒有!他很善良,蓋伊!他送我回渥佛頓!」

  「你在說什麼?」蓋伊吃驚地說。

  「格瑞呢?他沒事吧?」

  「他正在找你。我想他快回來了。」

  「朗迪!魯夫!」她大叫。「能夠再見你們真好!」她興奮得沒有發覺男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好,因為她看見蘭琪站在階梯上,她的兒子站在她身邊。

  「蘭琪!你沒事吧?我好擔心你!」

  凱茜要走向她,可是蓋伊抓住她的手臂。「等一下。」他說。

  她困惑地看著他。「怎麼了,蓋伊?大家都相信我死了嗎?我很害怕,但是他並不壞。事實上——」

  她聽見馬蹄聲接近。蓋伊緊握她的手臂。蘭琪為什麼沒有來歡迎她?男人們為什麼目瞪口呆?

  格瑞帶領二十人個進入城堡內庭。他累得看不清楚了。他的臉充滿憂慮、恐懼,和憤怒。他舉起手示意侍衛們停下來,然後看見她站在蓋伊身邊。他如釋重負地鬆口氣,然後被憤怒吞噬。

  他跳下馬背,雙手怕拳,努力地控制自己。

  凱茜跑向她的丈夫。「格瑞!我回來了,我安全地回來了!」

  他抓住她的手臂,注視她。

  「你沒有受傷?」

  她快樂地點頭。他閉起眼睛,差點被憤怒嗆死。「嗯,」他平靜地說。「你看起來毫毛未傷。你為什麼回來,夫人?」

  她把頭歪向一邊。「他帶我回來,爵爺。他沒有傷害我,真的。」

  格瑞知道全城堡的人都在看他們兩個。他應該帶她進去,但是他似乎無法動彈。他從眼角看見蘭琪,她的臉蒼白,她的手抓著衣襟。「他,夫人?」他冷冷地問。「你雇來幫助你逃回布列特尼的男人帶你回來?」

  「我雇來……」凱茜茫然地重複。「我不明白,爵爺。我被綁架了,可是那個男人,他叫艾德,為我感到……難過吧,我想。他送我回來。」

  格瑞抓住她的手臂拉她向前走。「走,我們到大廳去。」他聽見蓋伊叫他,但是他不予理會。

  凱茜跑著跟上他的步伐。他說她僱人幫助她逃走?她瞥向他疲乏的臉,感到一股希望。他一直在尋找她,他一定有點在乎她。

  他突然放開她,輕輕地推她坐下。他站在她面前,深思地皺眉。「你以為你回來我就會忘記你所做的事?」

  她搖搖頭,試著理清頭腦,但是她脫口而出心裡的想法。「你一直在尋找我。」

  「嗯,」他說。「不遺餘力。看來你很滿意。」

  他的聲音是平靜的,但是他的眼睛冷得令她顫抖。

  「我……感到驚訝。」她輕聲說。

  格瑞瞇起眼睛。他突然轉身大叫。「蘭琪。」

  凱茜看見蘭琪慢慢地走向他們,感到一陣安心。

  「蘭琪,」凱茜說。「你還好嗎?那個男人,艾德,沒有傷害你吧?」

  蘭開溫和地微笑,一個哀傷同情的微笑。「那個男人沒有傷害我,凱茜。」她說。老天,她該怎麼說?她該怎麼做?萬一格瑞發現事實怎麼辦?為什麼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災難收場?她沒有選擇,只能厚著臉皮做下去。

  「告訴她,蘭琪,」格瑞說。「你告訴我的事情經過。」

  「也許我錯了,格瑞。也許她沒有僱用那些男人,只是在我看來是如此。」

  「你在說什麼,蘭琪?」她低聲說。「你知道我沒有僱用那些人。你怎麼會這麼想?」她的聲音提高。「你看見他們騎馬追我們。他們的首領,艾德,他強暴你!你一定知道他們是——」

  「可是你毫髮無傷地回來了。」格瑞打斷她的話。

  「凱茜,」蘭琪急切地說。「你安全地回來了,他們顯然無意傷害你。」她聳聳肩。「當他們騎馬追我們的時候,我不確定你是不是在逃。我以為你……」

  「我什麼,蘭琪?」凱茜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僱用那些人幫助你逃離渥佛頓和你的丈夫。如果我錯怪你,請原諒。」

  凱茜環視四周懷疑的臉。艾德警告過她,可是她不明白。「可是那個男人強暴你,蘭琪。你怎麼會相信他們是我雇來的呢?」

  「他沒有強暴我,凱茜。他只是戲弄我,所以我尖叫。我相信他急著回到你的身邊。」

  「凱茜,」格瑞沉穩地說。「你不要再演戲了。」

  演戲?

  她勉強地站起來,看看圍繞著她的人。她看見蓋伊伸手向她,看見她的丈夫將他推開。

  「聽她說。」蓋伊對格瑞說。

  「我會聽。」格瑞說。「坐下,夫人。說。」

  凱茜再次坐下來,茫然地盯著前方。這是一場噩夢。她會醒來,安全地脫離這一切。

  「說。」她聽見格瑞說。

  她看著她的丈夫冰冷嚴酷的臉,輕聲地說:「蘭琪和我昨天早上去騎馬。我們沒有伴護,但是在渥佛頓的土地上。有三個男人向我們而來,我們試著逃,可是被他們抓住。為首的人,艾德,告訴我他強暴了蘭琪然後放她走。我以為他會強暴我或是殺我,或者用我換贖金,可是他什麼也沒做。他……對我很仁慈。他送我回來。」

  格瑞沉默地看著她。「可憐的故事,」他終於說。「你有充足的時間編個比較可信的故事。」他轉身向蓋伊。「慇勤的騎士,我這麼聽她說夠了嗎?」

  蓋伊一直盯著蘭琪的臉。他看見她眼裡的恐懼。凱茜的故事太不可信了,所以不可能是捏造的。「如果凱茜僱用那些人,她用什麼支付他們?」

  蘭琪微笑,她的反應太明顯了,所以她急忙低下頭掩飾。

  「還有她為什麼要他們送她回來,爵爺?如果她真的僱用他們,她改變心意的事實別具意義。」

  「也許,」蘭琪說。「他用身體支付那些男人。」

  「不!」

  蘭琪彷彿看見勝利了。她絕不能向憐憫或愧疚投降。「也許他們不喜歡這個交易,所以放你回來。」

  你太愚蠢了,女孩。愚蠢極了。凱茜無能為力地盯著蘭琪,緩緩地說:「爵爺,我沒有試圖逃離你。」

  「我聽夠了,夫人。」格瑞平靜地說。「到我們的房間去,我馬上就來。」

  瞭解格瑞的蓋伊為主人平靜的聲音膽戰心驚。他碰觸格瑞的袖子。「我相信她。」他說。

  「是嗎,蓋伊騎士?綁架她的男人竟然安全地送她回來。你不懷疑嗎?」

  「我相信她。」蓋伊重複地說,聲音更堅定。

  「你,」蘭琪嘶聲說,想給他一巴掌。「是個昏了頭的傻瓜。」

  凱茜拎起裙子,衝上樓。我應該求艾德送我回布列特尼,她想道。不,她要說服格瑞相信她。畢竟,她是他的妻子。

  格瑞聽著周圍混亂瘋狂的聲音,可是什麼也沒說。管家朗迪拚命為他的女主人辯護。還有蓋伊。她回來是因為受不了和這個年輕騎士分開嗎?

  他站起來,說話的聲音冷靜得令魯夫心寒。「你們回去工作吧。」他看見許多憂慮的臉,又說,「你們說的我全聽到了。去吧。」

  他上樓,聽見凱茜的保姆愛達大聲地哭著。

  「為什麼,孩子?」老婦人哭得聲音沙啞。「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愛達,」凱茜輕聲歎息。「我什麼也沒做。就算全部的人都不相信我,你也應該相信我。」

  格瑞推開門。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示意老婦人離開。他沉默地站著,注視他的妻子。她的臉色蒼白,但是她的小下巴頑固地揚起。他真想掐死她!「他們沒有強暴你?」

  凱茜搖頭。「沒有,我說過他們沒有傷害我。」

  「依蘭琪所形容的,那些惡棍不可能放過像你這麼誘人的美食。」

  「他們的首領艾德,不是惡棍。」她堅定地說。「事實上,他的手下叫他『主人』。」

  「這附近沒有一個叫艾德的地主。」

  「我想那不是他的真名。」

  「告訴我,凱茜,這個艾德長什麼樣子?」

  「他沒有你高大,爵爺。他令我想起沙灘上的沙。他的頭髮、眼睛和眉毛都是那種奇怪的顏色。他知道你。事實上,我相信他畏懼你。」

  格瑞試著在記憶中尋找符合這種描述的男人。沒有。「所以他送你回來?他害怕報復?」

  「不,」她誠實地說。「我說過,我相信他是為我感到難過。」她停頓片刻,然後脫口而出:「他問我要回布列特尼或是回來這裡。」

  「那麼你回來的理由是什麼,夫人?」

  「他說就算我回布列特尼,布列登堡還是你的,你可以用武力爭取你的權利。我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啊,犧牲自我的小羔羊。」

  他的譏諷使她閉起眼睛。「求求你,」她絕望地低語。「你必須相信我,格瑞。」

  他深思地盯著她,看著她可憐的反抗開始瓦解。

  「你記得我說過如果我再嘗試逃走我會怎麼做嗎,夫人?」他輕聲說。

  她突然想起來,而不假思索地衝向房門。

  他的手臂扣住她的腰,不費吹灰之力將她舉起來。她知道掙扎只會傷害自己,但是她無法阻止自己的手腳。

  格瑞將她放在床上,手指輕輕地觸摸她的脖子。

  「你不想要我,」他說。「你喜歡這個艾德的愛撫嗎?他帶給你愉悅嗎?」

  他看見她眼裡的困惑,知道她至少說了一句實話——她沒有被強暴。

  凱茜忍氣吞聲地說:「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從不說謊。」她很快地修正。「至少我從小到現在沒有說過謊。」

  「凱茜,你用什麼支付他們?」

  「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他突然皺眉。「不要動,夫人。」他邁步到櫃子前,打開蓋子,翻找裡面的東西。他從底部拿出一個大盒子,用顫抖的手指打開它。價值連城的項鏈不見了。所有的希望頃刻間完全破滅。失望強烈得令他吃驚。他想相信她,可是她說謊。

  他慢慢地放回盒子,慢慢地整理翻亂了的布料,慢慢地關了蓋子。

  他一言不發地走回床邊。「你不應該回來。」他說。

  「我……我不懂。」

  「項鏈不見了。」

  「什麼項鏈?」她看著他,不知所措。

  他似乎沒有聽見。他彎身撕開她的裙子。

  凱茜驚呼,試著躲開,但是他要制服她易如反掌。她驚愕地看著他把裙子撕成布條。

  「格瑞,」她開口。「你要做什麼?」

  「我曾經很清楚地警告你。」

  「不!」她尖叫,可是他緊緊地把她的手綁起來。

  他看見她眼裡的恐懼和哀求,她的乳房劇烈地直伏。

  他很快地壓制她踢動的雙腿,分開它們,綁住腳踝。他拔出匕首,在她身邊坐下。

  「求求你,」她哀求。「不要傷害我。」

  他慢慢地割開她一層層的衣物,直到她赤裸而無助的躺在床上。

  他打量她的每一英吋肌膚。「你長了一點肉。」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他輕輕地碰觸她,感覺到她恐懼地顫抖。

  「我懷疑你的肚子能夠懷我的孩子。」

  凱茜閉起眼睛。笨蛋,她在內心尖叫。你是笨蛋。

  她聽見他脫衣服,感覺到他躺下來。他的手貼在她的肚子上,她輕聲地哀嚎。

  該死的女人!所有的女人都下地獄吧!他跪在她的雙腿間,抓住她的腰。她根本沒有辦法掙扎。他並不想要她,只是要嚇嚇她,只是要向她證明他不允許她愚弄他。

  他收回雙手,看著她的臉,毫無血色。淚水不停地從她緊閉的眼睛流下來。她的痛苦像利刃戳進他的心。他撿起一條毛毯,蓋住她顫抖的身體。

  他轉過臉去,希望自己能夠躲開她強忍著哭泣的聲音。他大聲地詛咒,抓一條毛巾,擦拭她的臉。

  「夠了,」他低吼。「停止你該死的眼淚!」

  她吸吸鼻子,不自覺得用臉頰摩擦他的手。她熱淚沾濕了他的手心。

  他受不了了。他解開她的手腕和腳踝,一邊按摩她麻木的手,一邊詛咒自己是個軟弱的混蛋。

  她順從地躺著,不再流淚。

  他站起來。「至少你回來了,」他說。「不論為什麼原因。」

  「我從未離去。」她無力地說。

  他轉身迅速地穿上衣服,詛咒自己發抖的雙手。他邁步向房門,停下來,回頭說:「你是渥佛頓的女主人,夫人。我期待一頓像樣的晚餐。」他嚴厲地又說:「洗個澡。你渾身都是馬汗味。」

  還有恐懼。她渾身充滿恐懼。

  「你沒有傷害她?」蓋伊問。

  格瑞用力地吸口氣。「就算我殺了她,也是她罪有應得。」他說道,冷冷地看著他的騎士。

  「爵爺,她說的是實話。如果我看得出來,你身為她的丈夫不可能看不出來。」

  「蓋伊,你是個傻瓜,」格瑞疲乏地說,忘了自己對這個年輕人的嫉妒。「項鏈不見了。」

  「從聖地帶回來的項鏈?」

  「嗯,」格瑞回答。「該死的女人,」他又輕聲地說:「我原本要送給她的。」

  蓋伊打量伯爵的臉。他正受著痛苦的折磨。蓋伊為這個事實吃驚,他生平第一次為一個女人痛苦。蓋伊沒有再說什麼。如果凱茜沒有拿價值不菲的項鏈,那麼誰拿的?答案非常明顯。

  晚餐非常可口,但是凱茜的言行舉止像機械般僵硬沒有感覺。她模糊地看見一些同情、關心和困惑的眼睛。妮妮則是用鄙夷的目光在一旁幸災樂禍。

  還有蘭琪,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如果她質問蘭琪,這個不誠實的女人一定會嘲諷地說她說謊。如果她告訴格瑞……不,在他的眼裡,蘭琪具有她缺少的一切美德。他永遠不相信她,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避開格瑞的目光,因為她不想看見他眼中的不信任,甚至憤恨,她吃得很少,連最嫩的蔬菜都無法下嚥。

  「你打算這樣鬧彆扭,什麼也不吃嗎?」

  「我沒有有鬧彆扭,」她低語,很快地修正。「至少我已經五年沒有鬧彆扭。」

  「就像你沒有說謊,那麼吃吧,」他盯著她。「我說你已經長了一點肉,並不表示你已經能看了。你還沒有女人的身體。」

  她畏縮。這就是他沒有強暴她的原因。她的身體令他厭惡。

  她知道自己應該高興,但是晶瑩的淚水在她的睫毛末梢閃亮。

  「如果你在眾人面前哭,我會給你哭的理由。」

  「你已經給了。」她說,吞下眼淚。

  「你令我驚奇,凱茜,」他說,雙臂交疊在胸前。「你不知道什麼是三思而行嗎?」

  她沒有說什麼,只是盯著她的酒杯。

  「也許我應該把你送回布列特尼。你不在渥佛頓,我至少可以過過安寧的日子。」

  「不,請你不要這麼做。」

  她的回答正如他所預期。

  「啊,為了你的父親,你願意做任何事。那個為你感到難過的男人,凱茜,你說是他告訴你回布列登堡會失去一切?」

  「嗯,我是這麼說的。」她疲倦地看著他嘲諷的臉。「你為什麼要折磨我?我已經告訴你一切。」但是她在說謊,沒有告訴他關於蘭琪的事,而他看得出她的欺瞞。

  「你走吧,」他終於說,聲音冷酷嚴厲。「聽好,夫人,如果你不承認諾言,我可以讓你話得很痛苦。」

  蘭琪愉快地吃掉整塊肉。我是安全的,她心裡想著。她愉快得不再生費狄恩的氣。格瑞永遠不會相信他的妻子,而凱茜那個小傻瓜太驕傲了,不會想盡辦法說服她的丈夫。令蘭琪驚訝的是,她沒有看見凱茜身上有任何傷痕。她再次壓抑內心的罪惡感。凱茜安全地回來了,現在她只得等待機會。

  「我不知道你知道格瑞伯爵把珠寶藏在哪裡。」

  蘭琪的心怦了一下,不過她美麗的臉面不改色。她揚眉,問道:「你在跟我說話嗎,蓋伊騎士?」

  「哎,蘭琪。你拿了那串項鏈,僱用那些國人將凱茜帶走。你希望他們殺了她嗎?」他深思地搖頭。「不,你並不是那麼狠毒的女人。不過,你要他們帶她回布列特尼,對不對?凱茜安全無恙地回來,你吃驚嗎?」

  「你的想像力真豐富,蓋伊。你還有其他這麼有趣的故事嗎?」

  他知道自己永遠沒有辦法讓她說出實話,他必須採取其他的行動。蘭琪的目標只有一個——除去凱茜。他相信她會再想別的辦法,老天,格瑞為什麼這麼盲目?「蘭琪,就算凱茜死了,格瑞也不會娶你。」

  她笑起來。「啊,蓋伊,我在你的聲音中聽見的是嫉妒嗎?」

  他注視她好一會兒。「嫉妒,蘭琪?也許,美麗的夫人,你很清楚什麼叫嫉妒。」

  「康瓦耳公爵將在這個星期到達。」

  凱茜迅速地把賬冊放在一邊,不確定格瑞對她正在做的事會有什麼反應。她強迫自己微笑。「我會做準備,爵爺。」

  「你應該記得他的隨從人數很多。」

  「嗯,我記得。」

  格瑞不悅地看著她。「你看到我一定要這麼緊張不安嗎?」

  她看著他陰沉的臉。「我相信你要你的妻子順從馴服。」

  「你順從馴服得像『魔鬼』。」

  她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你在做什麼?」

  他伸手拿起賬冊。「啊,是的,」他說。「我忘了你會讀書寫字。朗迪知道你侵犯他的權限嗎?」

  「嗯。」她輕聲說。管家非常樂意讓她做這件事。

  他把賬冊丟回桌上。「愚弄我們是你的樂趣嗎?不,不要再說了,凱茜。我已經聽夠了你的諾言。」

  他邁步走出去,沒有再看她一眼。她希望自己能夠告訴他渥佛頓愈來愈富裕了。不過這麼說只會惹他生氣,因為他一定會認為她是為了珠寶和新衣。她完成工作,在大廳集合所有家僕。

  她看著一張張的臉,有一些是親切的,有些則是充滿敵意,就像妮妮的臉。看見蘭琪安然自得地坐在火爐附近,凱茜全身一顫。她告訴付人們公爵將到達的消息。「瑪蒂,」她對負責紡織的老寡婦說:「我們要討論女人們做新衣服的事。我們現在有足夠的布料。」

  除了妮妮,所有的人都露出笑容。

  「是的,夫人。」瑪蒂說。

  「妮妮、雅麗,你們負責把房間打掃乾淨。我希望能夠及時完成新的椅墊。」

  她聽見妮妮咕噥地抱怨,但是不予理會。她分配工作給其他的僕人,然後和廚子討論菜單。

  凱茜揉一揉頸子。她想騎馬,但是格瑞一定不會允許。她若嘗試的話,可能會得到一頓羞辱。

  「凱茜。」

  她嚇了一跳,因為她沒有發覺蓋伊走進大廳。

  「我有好消息,夫人。你將是第一個恭喜我的人。」

  她微笑。「什麼她消息?」

  「我的父親去世了。他的土地和城堡現在是我的了。」他舉起手。「不,不要為他的死哀悼。他是個殘酷卑鄙的好色之徒,他的死對所有的人來說是一大解脫。」

  「那麼恭喜你,蓋伊。你現在是有資產的騎士。你將離開我們嗎?」

  「嗯,那座城堡比不上渥佛頓,但那是個開始。」他停頓片刻,眼睛發亮。「我開始相信命運了。」他說。

  凱茜等待他解釋這句奇怪的話,但是他只是搖頭,對她微笑。

  令凱茜放心的,格瑞毫不猶豫地恭喜祝福蓋伊騎士。男人們喝酒慶祝到大半夜,凱茜悄悄地離開大廳,希望格瑞會在樓下睡著。

  「英俊慇勤的蓋伊要走了,你一定很傷心吧?」凱茜聽見蘭琪的聲音。

  「我們大家都難過,」凱茜平靜地說。「我建議你回房間睡覺,蘭琪。你喝醉了。」

  凱茜知道蘭琪想嘲弄她,但是酒精使這個女人變得遲鈍。她離開蘭琪,為自己的愚蠢搖頭。蘭琪,她的朋友。

  蘭琪真的喝醉了。她瞪著凱茜離去的背影,然後小心地走回自己的房間。她笨拙的脫掉衣服,上床。看著房門慢慢地開啟,她渴求的心模糊的腦子相信自己的夢想終於實現。黑暗中,她只看見男人的身影。

  「格瑞。」她低喃。

  他輕輕地關上門,走向她。

  「我就知道你會來。」她說,伸出雙臂迎接他。

  「嗯,」他輕聲說。「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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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18:05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你終於是我的了,」她低喃。奇怪,她竟然想著另外一個男人,一個金髮藍眼的騎士。你是個傻瓜,她斥責自己。「你什麼時候送她回布列特尼?」她問。

  「你不需要擔心她,蘭琪。你將成為城堡的女主人,我的妻子。快了,快了。」

  她在他的懷裡入睡,滿足得忘卻她想要的是另一個男人。我贏了,她想著,我終於贏了。我安全了,我的兒子安全了。

  蘭琪醒來發現格瑞走了,但是她一點也不驚訝。她徹底地洗淨自己,愉快得無法擔憂他可能使她懷孕。她穿上最美的衣服,強調出她豐滿的乳房和纖細的腰。

  她輕輕地哼著歌,走進大廳。看見凱茜獨自坐在大廳吃麵包,她皺著眉想著自己該怎麼做。格瑞已經告訴凱茜他要休了她嗎?她記得他說的話。快了,快了。她決定保持緘默。凱茜很快就會發現實情。

  凱茜看著蘭琪,準備面對她的嘲諷譏刺,可是蘭琪竟然對她微笑。

  她注意到蘭琪美麗的衣服,皺眉,想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打扮。她自己穿著一件退色的舊衣裳,因為她計劃親自監督馬廄和廁所的清洗工作。

  「你看起來像個女僕。」蘭琪說。無法壓抑聲音中的得意。

  「哎,」凱茜說,微微地揚起下巴。「但是,我是渥佛頓的女主人,蘭琪。」

  蘭琪大笑。愚蠢的小笨蛋!那麼格瑞還沒有告訴她。她正要告訴凱茜她的女主人位置坐不久了的時候,蓋伊和格瑞走進來。

  「你要吃早餐嗎,爵爺?」凱茜問,站起來。

  「嗯,」格瑞說。「還要一杯麥酒消除我的頭疼。」

  凱茜立刻走出大廳。

  格瑞伸伸懶腰。他的目光落在蘭琪身上。她溫柔地微笑著,他向她點點頭。

  「你看起來像只滿足的貓。」蓋伊愉快地說。

  「嗯。」蘭琪說,一直溫柔地看著格瑞。

  「我們絕不能讓貓餓太久。」蓋伊說,在格瑞旁邊坐下來。

  蘭琪不確定地看著他,懷疑他知道格瑞去過她的房間。這個想法令她羞愧。「你要我為你做什麼嗎,爵爺?」她問格瑞。

  「不需要。」格瑞簡短地說,又和蓋伊談論起來。

  他為什麼不說點什麼?蘭琪沮喪地看著他。

  她抬頭看見凱茜,一個女僕端著托盤跟著她。

  凱茜示意女僕把托盤放在格瑞面前。「我也準備了你的份,蓋伊。」她說。

  「謝謝你,夫人,」蓋伊說。「我需要保持體力。」

  「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我們,蓋伊?」

  格瑞扭轉頭看向她。他只看見她眼裡的疲倦,證明她昨晚沒有好好休息的事實。她到底要怎麼樣?他拿著盤子裡的牛肉出氣。他可沒有打擾她!

  「我將和公爵一起離開,夫人。」蓋伊平靜地說。「我必須等格瑞找到保護渥佛頓的戰士,才能安心地離開。我擔心我走了之後會發生的事。」

  「自負的笨蛋,」格瑞說。「我已經寫信給公爵。他有一些優秀而沒有土地的騎士。」

  「你要走了,真……遺憾。」蘭琪說。

  「聽你這麼說我倍感溫暖。」蓋伊說。

  凱茜知道自己會非常想念蓋伊,但是當然,她什麼也不能說,尤其是在格瑞面前。

  「你怎麼啦?」格瑞尖銳地問。

  她搖搖頭。

  「你吃了嗎?」

  「是的,爵爺。恕我失陪,我必須去工作了。」

  他點點頭,看著她低頭走出大廳。她在想著蓋伊,他想道,眉頭糾結在一起。她繼續逃避我,彷彿我只是她沉重的負擔!

  黑沉的夜就像女人般神秘。他一直等到她睡著了才悄悄地走進她的房間。床邊的蠟燭燒了一大半。那麼她等了他很久。他迅速地脫掉衣服,傾身吹熄蠟燭。

  他躺下來,親吻她的脖子,撫摸她的背。蘭琪動了一下,很快地露出笑容。

  「我以為你不來了。」她低喃,張開嘴唇。

  「我說過我每晚都會來陪你。」他低聲說。

  蘭琪皺眉。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一股快感在她的下腹擴散,她歎息,把自己交給他。

  「你將為我生兒子,許多兒子。」

  「可是我已經有亞文了。」她說。

  她筋疲力竭地躺著。不太對勁,他似乎比較瘦。她伸手向他的大腿,尋找那道長疤,不過,還沒有找到她就睡著了。

  隔天,蘭琪注視到凱茜的蒼白憔悴。格瑞終於告訴她了,蘭琪想著。「你看起來不太好,凱茜。」

  「我沒有睡好。」凱茜說,沒有看著她。

  「你需要的是運動。既然已經無所謂了,你何不去騎馬?」

  什麼已經無所謂?凱茜甩開這個疑問,點點頭。「事實上,我正想這麼做。迎接公爵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

  「格瑞不會介意的,我向你保證。也許這一次你不會回來。」

  凱茜疲乏地看著她。「你永遠不會告訴他事實,是不是?」

  「事實?」蘭琪揚起美麗的眉毛。

  「他叫什麼名字,蘭琪?」

  「你令我驚訝,」蘭琪說。「他不是個溫和的男人,可是他放了你。」

  「他是溫和的,而且仁慈。他叫什麼名字,蘭琪?」

  「也許我會告訴你,因為就算你知道也無所謂了。格瑞不會在乎了,也許他甚至會要求他帶你走。」

  「我要去騎馬,蘭琪。」凱茜轉身快步走開。

  她仰起臉迎向早晨明亮的太陽。她想起蘭琪所說關於格瑞的奇怪的話。不錯,如果她騎馬出去不再回來,他不會在乎。

  令她驚訝的,馬伕奧伯搖頭拒絕她的要求。「原諒我,夫人,可是伯爵大人說你不可以騎馬,除非有他在。」

  「他什麼時候給你這個命令的,奧伯?」

  「昨天,夫人,昨天又說了一次。他說如果我向你……漂亮的臉蛋屈服,他會扭斷我的脖子。」

  漂亮的臉蛋!她想大笑。「格瑞伯爵呢?」

  「在這裡,夫人。」

  她轉身,看見他倚著門,臉色漸漸蒼白。她舔一舔突然乾涸的嘴唇,低著看著腳邊的乾草。

  「你想騎馬?」

  她突然想問他這兩個晚上他睡在哪裡。可是當她抬走頭,看見他皺眉瞇著眼睛盯著她,她什麼話也問不出口。

  「嗯,」她說。「如果你高興的話,爵爺。」

  他站直身體,向奧伯點點頭。「為她的牝馬上鞍。你可以跟我來,凱茜。」他走進她。「蓋伊將和我們一起騎馬,」他說。「你一定很很高興。」

  蓋伊!「嗯,」她說,揚起下巴。「我很高興。」

  他低吼一聲,轉身往外走。「我在外面等你。」

  他們一行總共有七個。魯夫告訴她,他們要去探視正在興建的渥佛頓村。令凱茜驚訝的是,當蓋伊騎到她的身旁,格瑞一句話也沒說。

  蓋伊微笑。「我剛剛告訴我的主人,我們的廁所已經不再臭氣薰天了。」

  「石灰的功勞。」她說。

  「公爵一定會非常驚喜,」格瑞說。「你完成椅墊了嗎?」

  她點點頭。

  「他的老屁股會非常滿意。」蓋伊大笑起來。

  「你做得很好,夫人。」格瑞說。

  這突如其來的讚美使她愉快得臉紅。

  「追上我,凱茜。」他說,拍打「藍鈴」的臀部。

  她愉快地大笑,感覺夏天的和風纏繞著她的髮絲。

  當他們慢下速度,格瑞轉頭向她。「現在你的臉頰發紅,眼睛發亮,看起來就不會那麼病懨懨的。」

  「我沒有生病。」她說。

  「告訴我他的名字,凱茜。」

  她的心一陣抽痛。「我問蘭琪,」她說。「可是她不告訴我。」

  「蘭琪!」

  她看見他憤怒的表情,顫顫地吸口氣。可是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策馬而去。

  渥佛頓村位於小溪谷中,距離城堡不到六英里。十幾個男人正在築牆,為了防禦從海上來的攻擊。唯一完成的建築是商人的屋子。德希站在門口等待他們。這個長得非常嚴肅的男人年紀和她的父親差不多。幾個星期前,他和凱茜在城堡見面時,他對年輕的女主人非常有禮貌。

  「爵爺,夫人。」他說,深深地鞠躬。

  格瑞點點頭,優雅地下馬,「看來一切都順利,」他說,看看四周。「你需要更多人手。」他又說,指向正在修築的牆。

  「還有十幾個家庭會在這個星期內到達,」德希說。「到今年年底,我們就能夠自給自足。」

  「我帶我的妻子來看貨。」格瑞說。

  貨!什麼貨?凱茜感覺到格瑞的手握住她的腰,輕輕地抱她下馬。「來,凱茜。」

  他們進入德希的屋內。屋內有許多長桌,每張桌子上都堆著東西。「地毯在這裡,爵爺。」

  「哦,格瑞,好美哦!」

  他對她微笑。「它和你的椅墊配嗎?」

  她看著他,眼睛發亮。「如果不配,我會做新的!」

  「還有一條,將鋪在我們的臥房。」格瑞說。

  另外一條是明亮的藍色,非常柔軟。「太美了。」她讚歎。想到它的價值,想到格瑞被偷的項鏈,她突然皺起眉頭。

  「你不喜歡?」他嚴厲的口氣令她畏縮。「我們真的不需要它,爵爺,它太昂貴了。」

  「價錢無所謂,我要它。」

  她羞怯地向他微笑,他回給她笑容。突然發覺自己正在扮演一個努力取悅她的傻瓜。

  「我們把它鋪在公爵的臥房直到他離開,好嗎?」

  「好主意,」他說。「公爵一定會相信你正是渥佛頓需要的女主人。」

  凱茜跟著他走出去,安靜地站在一旁看男人築牆。格瑞巡視完畢,走回來抱她上馬。吩咐德希將地毯送去渥佛頓之後,他帶領隊伍離去。

  在接近城堡時,格瑞指示蓋伊和其他的人先回去。

  凱茜露出緊張的神情,格瑞揚眉說:「你不是想騎馬嗎?」

  他帶領她到隱密的海灘,許多星期之前他終於和她圓房的地方。

  「我要和你說話。」他說。

  他抱她下馬,拴好馬匹之後獨自沿著海灘步行。他凝望呼嘯的海浪,看著海水激起的浪花。

  他轉身向她,突然說道:「當我問你那個男人的名字,你說蘭琪不告訴你。你為什麼把她扯進來,凱茜?」

  她揚起下巴,但是勉強平靜地說:「因為那些男人一定是她雇來的。你告訴我項鏈不見了,那麼主使者一定是城堡裡的人。那天陪伴我的人是蘭琪,她是唯一的嫌疑犯。我要她告訴我那個男人的名字,可是她只是嘲笑我。」

  「太荒謬了,」他冷冷地說。「蘭琪沒有理由做這件事。」

  「啊,有的。她想嫁給你,而且她非常愛她的兒子,一心為他的未來打算。」

  格瑞沉默片刻。他記得蘭琪到他房裡的事。

  凱茜知道他不相信她,可是她還是說下去:「我不知道蘭琪是否僱用他們來殺我。我想應該不是。」

  「你在編造故事,凱茜,」他嚴厲地說。「蘭琪想要的人不是我,是蓋伊。事實上,蓋伊將在今天晚上宣佈他們訂婚,這兩天晚上,他都在她的床上度過。」

  凱茜搖晃了一下。蓋伊和蘭琪!「不!」她低語。

  「你感到苦惱,是不是,夫人?你慇勤的蓋伊想要另一個女人。蘭琪是個女人,有女人的需求,有女人柔軟的身體。」

  「可是她比蓋伊老!」

  「兩歲而已。她會為他生許多兒子。當然,這是男人結婚唯一的理由。」

  凱茜開始懷疑自己頭腦不清楚。如果蘭琪愛蓋伊,那麼她為什麼僱用那些人帶她離開渥佛頓。

  格瑞看見她轉變的思緒。他想起昨晚蓋伊告訴他的話。「蘭琪離開渥佛頓對你的妻子而言是最好的。」但是,他不打算向凱茜提起。他看見她眼裡的不快樂,因為失去蓋伊而產生的不快樂,忍不住要傷害她。「蓋伊真幸運,是不是?他將娶一個樂於和他上床的女人。」他看見她揚起下巴。「我相信已經到了你為我生兒子的時候了,雖然你是個僵硬的孩子。」他將她擁入懷裡,粗暴地吻她。她冰冷地嘴唇緊緊地縮攏。

  「求求你,」她低語。「不要傷害我。我沒有做錯事。」

  他詛咒,推開她。「你沒有嗎?也許我該把你送回布列登堡,為自己另娶一個女人為妻。」

  他的譏刺使她憤怒得瘋狂。「也許你應該這麼做。」她冷冷地說。

  「夠了!」她咆哮。「上馬,夫人。至少有件事是你擅長的。回城堡之後,你可以開始準備今晚的盛宴。你不想讓蓋伊覺得……不受重視吧?』

  她沉默地搖頭,爬上馬背。

  「你看起來真美,孩子,」愛達疼愛地說。「公爵明天才會到達,你今晚為什麼要穿得這麼漂亮?」

  因為她知道自己若不盛裝打扮,格瑞一定會發火,凱茜對保姆苦笑,說:「你待會兒就明白,愛達。記得到大廳來。」

  蘭琪也穿上最美的衣服出現。她的確很美,凱茜想著,難怪蓋伊會愛上她。

  蘭琪揚眉打量凱茜。「今晚你看起來幾乎像個女人了,凱茜。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當然是為了祝賀你訂婚。」凱茜回答。

  蘭琪迅速地眨眼睛。「你知道?格瑞告訴你了?」

  「嗯,今天早上。我想我必須恭喜你。」

  蘭琪覺得這個世界倒轉了。「你不難過嗎?人真的瞭解格瑞所說的?」

  「哎,我瞭解。我不難過,只是覺得你們……不太適合。我不知道你們愛著對方。」

  蘭琪一時說不出話來,懷疑這個小傻瓜的腦子有問題。「我以為你在乎他。那全是演戲?算了吧,我才不相你你!」

  「我關心他。」凱茜聳聳肩。「不論如何,我沒有權力說什麼,這是他的決定。」她揚起下巴。「我希望,蘭琪,你會是個好妻子。」

  「這一點你可以確定。這兩天晚上他想當滿意。」

  「嗯,我知道,格瑞告訴我了。」

  蘭琪只能搖頭。她想幸災樂禍一下,可是面對凱茜平靜地接受轉變的事實,她真的無話可說。「你瘋了。」她勉強地說,離她而去。

  我瘋了?凱茜困惑地皺眉。大廳很快地熱鬧起來,男人們沿著長桌坐下來。蓋伊對蘭琪微笑,示意她坐在他身旁。

  「我不知道。」蘭琪說,試著引起格瑞的注意。但他正在和凱茜說話,沒有看她一眼。

  「坐下,蘭琪。你坐在這邊比較好。」

  她幾乎一口也沒吃,目光不停地飄向男女主人的餐桌,一大堆疑問在她的腦子裡旋轉。他要什麼時候宣佈?他還等什麼?他在對凱茜說什麼?

  「耐心,蘭琪。」蓋伊輕聲說,有趣地看著她。

  至少,她可以向這位年輕騎士炫耀她的勝利!如果格瑞已經告訴凱茜,那麼蓋伊八成也知道了。「事情的結果正如我當初所說的。」她說。

  「我想是的。」蓋伊愉快地說。

  「你改變不了什麼!」她嘶聲說。「幾分鐘之後,格瑞就會宣佈。」他為什麼無動於衷,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他告訴我他會。」他說。

  她輕聲詛咒他,不可言喻地失望使她憤怒地說:「你希望得到凱茜?你會自告奮勇送她回布列特尼嗎?」

  「不會。」他平靜地說。

  格瑞大聲地叫大家安靜。終於,蘭琪想著,坐直身體。終於!

  格瑞站起來。「注意,」他大聲地說。整個大廳安靜下來。「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他們,蘭琪,請你到這裡來好嗎?當然,還有蓋伊。」

  蓋伊?她優雅地走到前面去,蓋伊站在她身邊。

  「大家祝福這對新人,」格瑞說,對蓋伊咧嘴笑。「蘭琪和蓋伊將在後天結婚。」

  「不!」蘭琪的尖叫聲被蓋伊的吻堵住。

  所有的人歡呼鼓掌,大聲恭喜他們。「事情已成定局,蘭琪。」蓋伊輕聲說。

  「你這個下流胚子!」她憤怒地說,試著掙脫他。

  「我在你床上的時候,你可不這麼想,」他緊緊地擁住她。「事實上,你很開心呢,蘭琪,你已無計可施,親愛的。格瑞非常滿意這樁婚事。」

  「不。」她哀嚎,仍然無法相信發生的事。

  蓋伊應眾人要求再次吻她。「也許你已經懷了我的兒子,親愛的。奇特利雖然不如渥佛頓宏偉,不過你會感到滿足的。微笑吧,蘭琪。」

  「你設計陷害我,」她指控他。「願你在地獄裡腐爛,蓋伊!我永遠不會嫁給你!我要的是格瑞,我會得到他的!」

  蓋伊非常感激男人們的歡呼聲。「我想,親愛的,我們必須離開大廳一會兒,有許多事情你必須瞭解。」蓋伊將她扛上肩膀,邁步走出充滿笑聲的大廳。

  她奮力地掙扎,不過只是白費力氣。他帶她到溫暖陰暗的馬廄。只有奧伯在那裡,蓋伊很快地遣退他。

  他輕輕地推她,她倒在一堆乾草上。「聽好,蘭琪。我要讓你變成一個充滿愛心的妻子。如果你反抗,我會揍你。」他看見她眼裡的憤怒,又說:「格瑞不想要你。你盲目地令我驚奇。我們都知道格瑞和凱茜之間有問題,但是你不能再增加凱茜的痛苦,或者再僱用更多的男人將她弄走。不,不要否認,現在,我們該圓房了。」

  他開始脫衣服,蘭琪只是盯著他。「你告訴格瑞我心甘情願和你上床?」

  「是的。」他停頓片刻,注視著她。「奇怪,格瑞仍然想信你是個謙遜順從的女人。你偽裝的工夫令我吃驚。」他笑起來。「我告訴他你在床上是個十足的女人。」

  「你並不想要我,」她說,目光不由自主地打量他的身體。「你要的是那個小賤人。你知道格瑞不想要她!該死,你知道的!」

  他赤裸地站在她面前。「格瑞想要她,」他輕聲說。「只是他還不知道。你喜歡我的身體嗎,蘭琪?我很驚訝你昨晚沒有認出我,因為你只是被慾望沖昏頭,並沒有喝醉。」

  「我是個笨蛋。」她陰鬱地說。

  蓋伊不喜歡她眼裡的挫敗。「可是你得到我,蘭琪,」他在她身邊躺下來。「我是個好情人,不是嗎?」

  「你是個下流的混蛋。」她生氣地說。

  他微笑,「而你是個誘人的女巫。」他吻她,感覺到她的渴求。「我會讓你忘掉格瑞和渥佛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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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可以假裝你是愉快的。」格瑞說。

  凱茜無力地微笑。「我會想念蓋伊,」她說。「他對我很好。」

  「是啊,很多男人都對你很好,甚至德希也讚美你。」他傾身靠近她。「你在床上取悅商人了嗎?」

  「我知道你這麼說只是因為你討厭我,」她冷冷地說,聳聳肩。「當然,好幾個晚上你都沒有睡在你的床上,所以你無法確知,不是嗎?」

  他的笑聲使她的手臂起雞皮疙瘩。「你聽起來很寂寞,夫人。」他朝後靠在椅背上,雙臂疊在胸前。「我想這會兒蓋伊正在和蘭琪親熱呢。這件事非常困擾你嗎?」

  她搖頭。

  「凱茜,你相信我討厭你,該死,當我說話的時候看著我。」

  她順從地看著他。「是的,我相信,」她低語。

  「起初我並沒有這種想法,可是你變了。」

  「我變了,夫人?我只是發現我純真的妻子竟然是個滿口諾言的賤人。」

  這件事將永無休止嗎?她疲乏地想著。「我沒有傷害你,爵爺。我也沒有欺騙過你。」

  他輕聲詛咒,發覺朗迪看著他。

  「我可以告退了嗎,爵爺?」

  他揮手遣退她。他看著她優雅地穿過大廳,停下來和他的手下說話,感覺到內心的憤怒上升。該死的女人,他沉默地咒罵,喝掉杯裡的酒。

  「啊,伯爵大人,」康瓦耳公爵環視渥佛頓城堡的大廳。「這裡改善了不少。甚至連地毯都有了。」他對凱茜親切地微笑。

  「你令我驚訝,夫人。看來你已經馴服這隻大野獸。啊,甚至有椅墊。格瑞,你選對了妻子。」

  格瑞只是咕噥一聲,而凱茜一直低著頭。

  公爵扶起她的下巴。「啊,夫人,你不再那麼瘦了。還沒有懷孕嗎?」

  凱茜搖搖頭。

  「這件事交給你辦,伯爵。」公爵說,拍拍她的臉頰。他慢慢地轉身,大聲叫道:「華特爵士,來見見你的新主人。」

  凱茜看著又高又瘦的爵士走上前來。他對格瑞表現出應用的尊敬服從,但是凱茜直覺得不信任他而且不喜歡他。他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睛,眼神冷淡而毫無感情。

  「夫人。」葛華特爵士流利地說。

  她覺得他彷彿能夠看穿她的心思。「華特爵士,」她清晰地說。「歡迎來到渥佛頓。」

  「華特爵士來自康瓦耳,」公爵說。「不幸的,他必須自食其力。」

  「是的,」華特爵士說。「我應該繼承的財產被費狄恩的父親毀了。」

  格瑞深思地看著這個男人,他看見這個男人眼裡的仇恨。「費狄恩不是渥佛頓的敵人,」他非常平靜地說。「我希望你不要忘記這點,華特爵士。」

  華特爵士微微地彎腰。凱茜全身一顫。她發覺格瑞盯著她,立刻開口說話。「公爵大人,容我帶你到客房休息。」

  晚餐時公爵得知蓋伊騎士訂婚的消息,臉上流露出愉悅的神采。「好極了。蘭琪夫人是格瑞的大姨子?」

  「他第一任妻子的同父子異母的姐姐。」凱茜說。

  「那個男孩,亞文。」公爵繼續對格瑞說。「他不是蘭琪的兒子嗎?」

  「是的,蓋伊決定讓他留在渥佛頓。這男孩表現得很好,將來他可以成為我的隨從。」凱茜想知道蘭琪對於亞文留在渥佛頓這件事有什麼感覺。他們似乎並不特別親近,但是,她的兒子的未來不是應該由她決定嗎?

  當甜點和新鮮水果終於送到公爵面前,他轉向格瑞,愉快地微笑。「我要給你一個驚喜,格瑞。叫他們安靜,我來宣佈我的好消息。」

  康瓦耳公爵站起來,靜靜地站立一會兒,然後大聲地說:「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一世,即將回國!他的登基大典將於十月在西敏寺舉行!格瑞伯爵,你將出席盛會。」

  全部的人歡呼起來,凱茜示意僕人拿更多的酒來。她興奮地看著格瑞。「格瑞,你會去吧?我得為你縫製新衣。為了國王,你必須穿上隆重華麗的衣服!」

  她的熱切使他微笑。

  「你呢,凱茜?你不需要新衣服嗎?」

  她張大眼睛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要我陪你去?」

  她眼裡卑微的希望令他心疼。「當然,」他簡單的說。「否則誰會侍候我?」

  任何一個女僕,她想對他大叫,不過去倫敦的興奮很快地淹沒她的憤怒。「我真的會見到愛德華國王和艾琳娜王后?」

  「真的。你需要一些新衣服,凱茜。不幸的,公爵大人沒有給我們多少時間準備。」

  「我會完成需要的一切。」凱茜說。

  格瑞玩弄酒杯片刻,終於說:「我的櫃子裡有一匹金色綢緞,你用它來為自己縫製一件新衣。」

  她驚訝地張大嘴巴。

  「可惜你把項鏈送給別人。它正好可以配你的新衣。」

  他看見她眼裡的光彩消失。老天,他憤怒地想著,他為什麼覺得愧疚?說謊的人是她,是她對不起他。

  「妮妮,」他大叫。「拿酒來!」

  凱茜安靜地坐著。她興奮得差點忘了他有多麼討厭她、不信任她,可是他當然不會忘記。他永遠不會忘記。

  幾個小時後,她蜷縮地睡在床上,一個男人的聲音非常輕柔地說:「你該為我生兒子了。」她歎息,翻身平躺。突然她聽見這個男人的呼吸。她能夠眨眨眼睛,霎時完全清醒。

  「不要動。」格瑞說。他的手在她睡衣的腰帶上。

  他喝醉了,她慌亂地想著。「拜託,格瑞。」她低語,雙手抵住他的胸膛。

  「不要動。」他重複。他放棄她腰帶上的結,拉高她的睡衣,躺在她的身上。他抓住她的頭,吻她。凱茜知道自己無法抵抗他,於是靜靜地躺著。

  他抬走頭,看見她緊緊閉著眼睛。「該死的女人,」他輕聲說,感覺到她的顫抖。「我會讓你有反應。」他咕噥地說。

  他集中逐漸減弱的控制力,翻身躺在床上。她張開眼睛,顫顫地吸口氣。

  「你要我強暴你,」他說。「那麼你就可以更恨我。」

  「我不恨你。」

  他輕輕地撫摸她的頸子。「脫掉睡衣,凱茜。」

  他控制我,她想道。他高興怎麼對我就怎麼對我,完全不顧我的感受。一股反抗的意志高漲。「你說我是個孩子,不是個女人。你何必費事?你何不回去找你的情婦?你喜歡害我?如果是這樣,那麼就做吧!」

  格瑞雖然醉了,還是明白她所說的話。他模糊地意識到他可能醉得沒有辦法讓她對他產生反應,而且現在她根本排斥他。他下床,穿上罩袍。「好吧,」他說。奇怪,他一點也不覺得憤怒。「如果我半夜回來,你不需要怕我。」他轉身走出臥室。

  凱茜走出廚房,再次思索華特爵士在蓋伊和蘭琪離開渥佛頓之前對蓋伊說的:「可惜我沒有一個死了讓我繼承財產的父親。」

  心不在焉的蓋伊只說:「哎,可惜。」

  「不過有其他的方法,」華特爵士停頓片刻之後又說。「我很快就會得到原本就應該屬於我的土地。」

  想起他冷酷無情的語氣,凱茜不由得顫抖。她想告訴格瑞她的感覺,不過她猜想他只會把她當作愚蠢的女人,不理會她所說的話。

  凱茜聽見她的丈夫激烈的聲音從教練場傳來。這個星期他每晚都回臥室睡覺,卻沒有試圖碰她。她猜想他是在妮妮身上得到滿足之後,想睡在自己舒服的床上。

  她走到朗迪的賬房,開始另一封給她父親的信。為了不讓父親擔心,她從未提過自己的不快樂或者她的丈夫對她的不信任。

  「你相信你的地位比我們高得多,是不是,夫人?」

  她看向妮妮,皺眉。女孩站在門口,雙手叉腰,濃密的長髮垂在背後,通常她都不理會妮妮傲慢的態度,因為這個女僕畢竟是格瑞的情婦。但是這次的攻擊不但出人意料而且太過分了。

  「你想做什麼,妮妮?」她問,站起來。

  「那個老婆子愛達說你要我刷餐桌。」

  「是的,那是你的工作。」

  「我們走著瞧!」妮妮咕噥地說,轉身走開。

  凱茜皺眉。幾個小時後,她走進大廳,發現餐桌沒有清理。更有甚者,妮妮坐在她的位置上,揮動雙手,用尖刻的聲音模仿嘲弄她。凱茜憤怒地邁步向她。

  其他的僕人急忙低下頭工作。

  「離開我的座位,」凱茜冷冷地說。「現在。」

  妮妮嚇了一跳,急忙跳下椅子。可是她很快就抬頭挺胸面對凱茜。

  「你必須完成交給你的工作,妮妮,否則你就將到洗衣房或田里工作。」

  「不,夫人,」妮妮說,公然輕視地看著她。「你沒有權力這麼做,伯爵大人絕不允許的。」她撥弄一下長髮。「清洗餐桌是粗重的工作,伯爵大人不會希望我把精力浪費在工作上。」

  凱茜聽見竊笑聲。她是渥佛頓的女主人。她不能允許這個蕩婦這樣對她說話,否則她會失去全部的控制。

  「閉嘴,妮妮,做我分配的工作,現在。」

  「不,夫人。這個工作太粗重了,伯爵大人不會希望我傷了胎兒。」她抱著肚子,挑戰地看著凱茜。

  胎兒!格瑞的孩子!凱茜感到一陣暈眩。如果她手上有刀,她會一刀殺了妮妮,然後宰了格瑞。

  格瑞站在門邊。妮妮驚人的話令他吃驚,不過得到他的注意力的人不是她。凱茜看起來憤怒而蒼白,他知道不能允許妮妮反抗她的女主人。他邁步向前,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凱茜看見他,想知道他聽到多少。她麻木地站著,等待他來完成羞辱她的工作。

  「爵爺!」妮妮大叫。

  格瑞舉起手。「這裡發生什麼事,夫人?」

  他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想道,他只是要我親口說。然後反駁我,讓我在全部的僕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她強迫自己面對他,用冷淡清晰的聲音說:「我給妮妮一項工作,爵爺。她不想做。因為她懷著孩子。」你的孩子。

  「原來如此,」他說,轉向妮妮。「是什麼工作會累壞你呢?」

  「刷洗餐桌,大人。公爵的隨從是一群豬,把餐桌弄得髒死了。」

  格瑞看向他的妻子,看見她握緊拳頭。「開始工作,妮妮,如你的女主人所命令的。夫人,請跟我來。」

  凱茜留心地看著他。妮妮知道自己最好閉嘴;也許他只是不想在所有的僕人面前羞辱他瘦小的妻子;也許她應該先告訴他懷孕的好消息,再攻擊凱茜。

  「好的,爵爺,」她甜美地說。「我開始工作。」

  「走吧,凱茜。」格瑞說,走出大廳。

  凱茜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她抬頭挺胸地跟著他走。

  他等待她走進他們的臥室,然後輕輕地關上門。他沉默地看著她。她又揚起下巴準備迎戰了。

  「她懷的當然是你的孩子。」凱茜說,聽見自己聲音中的憤怒。

  「我猜的是。」他平靜地說。

  「你期望我謝謝你沒有在僕人面前羞辱我吧?」

  「你可以謝我,不過我懷疑你會這麼做。」

  他漠不關心的態度惹她氣得發狂。「我是渥佛頓的女主人!」她大叫。

  「你是嗎?」他平靜地說。「在某些方面來說,我想你是的。在其他方面,夫人,你可是一點也稱不上。」

  「就像你,爵爺!」

  令她驚訝地,他點點頭。「不錯。現在你聽清楚,夫人。如果你同意成為渥佛頓全面的女主人,我會將妮妮的問題處理得令你滿意。」

  「什……什麼意思?」

  「我提議一項交易,夫人。你將心甘心願地和我上床,不再扮演可憐的受害者。如果你拒絕,我猜想你的生活會非常不愉快。」

  她沒有移動,只是張大眼睛疑問地看著他。「你說你會把妮妮的問題處理得令我滿意是什麼意思?」

  「啊,條件。你很聰明,在決定之前弄清楚一切。我會為她找個對象,讓她離開渥佛頓。」

  凱茜能夠想像妮妮佔上風時會發生什麼事。她將下巴揚得更高。「我相信你沒有權力干涉我如何管理僕人,當然包括你的寶貝情婦。」

  「那麼你不同意我的……交易?」

  他似乎聽到她詛咒,這使他想笑。

  「你沒有權利!你要奪走我的一切嗎?」

  「相反的,」他流利地說。「我想給你更多,譬如,性愛的愉悅。這種愉悅真的存在,我保證。」

  「給你的娼婦吧,該死!」

  「夠了,凱茜。你的答案是什麼?」

  「如果我拒絕,你會讓妮妮成為女主人?」

  他當然不會,但是凱茜顯然不知道。他只是聳聳肩,一副乏味而且不耐煩的樣子。

  她看向別處,雙手不停地握緊放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大叫。

  「我要的只是你的……合作。快,夫人,我的手下等著我呢。你的答案是什麼呢?」

  「我……我同意。」她低聲說。

  他沒有走向她。「很好。現在你跟我回大廳去,以女主人的身份指揮妮妮。我將努力為她找對象。」

  凱茜跟著他走,思緒一片混亂。他何必費事呢?她用心甘情願和他行房為什麼對他這麼重要?她不瞭解他。

  格瑞牽著凱茜的手,拉她走向內庭。「你將在今晚履行我們交易的條件,妻子。」他輕輕地掐掐她的手,留下她盯著他的背影,全身起雞皮疙瘩。

  稍後,格瑞看著華特爵士沖洗上身。「一切都順利嗎,華特?」

  「嗯,爵爺。」

  「我希望你明天早上帶三個人到西邊三英里外的農莊。農夫的名字叫洛爾,他最近才喪妻。我要你帶他回來。」

  華特立刻同意,毫不在乎格瑞要他帶農夫回來做什麼。他只希望能夠到更遠的地方,直搗狄恩的堡壘。

  格瑞決定明天再向妮妮提這件事。他對妮妮並沒有特別的感覺,或者對她懷了他的孩子的事實。他會提供生活費,當然,並且給農夫報償。這是他的第二個私生子。第一個私生子出生不久就矢折了。他想著凱茜的小肚子孕育他的孩子,感到一股強烈的愉悅。我快要變成一個傻瓜了,他告訴自己。

  「你的頭髮長得很快,孩子。」愛達說,為女主人梳理閃亮的頭髮。

  凱茜注視明亮的鏡子。她的栗色頭髮快要碰到肩膀了。「哎,」她說。「我開始看起來像個女人了。」幾分鐘後,我得假裝我喜歡做個女人!

  「我聽說新來的華特爵士並不受歡迎。」

  「你在哪裡聽說的?」凱茜問。

  愛達聳聳肩。「我不記得了,哪個男人說的吧。我發現他是個冷酷的傢伙,神秘兮兮的。」

  「不知道格瑞對他有什麼看法。」凱茜說。

  「爵爺是個機敏的人。如果華特爵士表裡不一,他很快就會被逐出渥佛頓。」

  「我相信你是對的,愛達。」

  「什麼是對的?」格瑞問,走進房間。

  愛達回答。「關於華特爵士。」

  「也許,」凱茜勇敢地說。「他表裡不一。」

  格瑞皺眉。「他找你麻煩嗎?」

  凱茜眨眨眼睛。「沒有,爵爺,只是我並不信任他,他令我想起傑弗。」

  「原來如此。」格瑞說。他遣退愛達,安靜地站著看他的妻子坐立不安的樣子。

  「你改變心意了嗎,夫人?」他輕聲問。

  她吞嚥了一口,搖搖頭。

  「我承諾過不會強迫你。你仍然相信你必須忍受痛苦假裝和我行房,是不是?」

  「我沒有其他的經驗,除了痛苦。」她說,目光盯著腳下柔軟的地毯。

  「你今晚會嘗到不一樣的滋味。」

  「我……我會嘗試,格瑞。」

  有人敲門,格瑞開門,亞文遞給他盛著酒和酒杯的托盤。

  「你不必把我灌醉,爵爺!」

  他微笑道:「我認為你需要稍微放鬆一下,夫人。」他遞給她一杯酒,然後為自己倒一杯。

  她慢慢地喝下涼涼地甜酒。當她喝下第二杯時,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發熱,一切似乎都柔和下來。「我喜歡和你行房為什麼對你這麼重要?」她不知不覺地說出心裡的想法。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在恐懼中形成。」他說,知道自己不誠實。

  「這有關係嗎?」

  「對我來說,是的,」他不想探討真正的原因,突然說:「酒喝得差不多了,凱茜,到床上去。」

  她順從地上床,強迫自己不要躲在被子裡。

  他從眼角觀察她,一邊迅速地脫掉衣服。的確,他想著,她的感受如何有什麼關係?她只是個女人,他的妻子。但是真的有關係,不論為什麼原因,他很高興自己想到了確保她依順的辦法。他看見她蒼白的臉,知道她非常恐懼。他微笑,平躺在床上,過了一會才開口道:「妮妮聽從你的命令嗎?」

  「嗯,但是非常不情願。」

  她的聲音緊繃。他決定試試她會不會履行交易的條件。「凱茜,到這裡來。」

  他沒有看她,但是感覺到床的晃動。「現在,」他輕聲說,轉頭看著她。「我要你吻我。」

  凱茜皺一下眉頭,疑惑地看著他。他沒有移動。她慢慢地用手肘撐起身體,低頭向他,很快地碰一下他的唇。

  「好極了,」他說。「現在我要你再吻我一次,不過這次,稍微分開你的嘴唇。」他感覺到她溫暖香甜的氣息,微笑地注視她。「不是那麼可怕吧?」

  她搖搖頭。

  「我想要感覺你的舌頭。不會痛,我保證。」

  困窘而小心的凱茜慢慢地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貼著他的。是酒讓我覺得全身發熱。她想著。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指正嘗試地撫摸他的胸膛。

  當她抬走頭,她微微地喘息,而眼裡有一股深切的憂慮。他想大笑,也想緊緊地擁抱她,但是他什麼也沒做。「再一次,凱茜。」他輕聲說。

  他允許她隨她的意思做,當她的吻變得熱切,他非常高興而懷疑自己能否控制得住。

  當她的手從他的胸膛往下滑,他以為自己會爆炸。

  「你喜歡我摸起來的感覺嗎?」他問。

  她猛吸口氣,把手拿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摸他,彷彿她的身體已經不聽腦子的指揮。

  「我……我不介意吻你。」她勉強地說。

  「我很高興。」他說,聽見自己聲音中的粗嘎。老天,他簡直無法忍受這種折磨。

  當她再次吻他,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裡蠢蠢欲動的渴求。如果他允許她繼續,他知道自己會失去控制。

  他輕輕地握住她的肩膀推開她。「你做得很好,」他說,注視她的眼睛。「睡覺吧,凱茜。」

  她愚蠢地看著他,發覺自己並不想停止。「我……我不明白。」她喘息地說。

  「睡吧。」他重複,轉身背對她。

  凱茜困惑地歎息,蜷縮地側躺。「我永遠無法瞭解你。」她輕聲說。

  也許,他想著,仍然努力地平穩自己的呼吸,他永遠不瞭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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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18:45 |只看該作者
第17章

  農夫洛爾非常高興伯爵大人給他一個新老婆。她懷著伯爵的孩子的事實一點也不困擾他。她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她將會為他生許多兒子。至於伯爵的孩子,將會得到很好的照顧。他很快就發覺她並不高興成為他的妻子,不過他容忍地想著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改變。

  妮妮一開始不願相信伯爵要把她嫁掉,然後是非常憤怒,她狠狠地瞪凱茜,哀求地看格瑞,但是怎麼做都是白費力氣。

  渥佛頓的杜拜神父火速地使他們結為夫婦,格瑞送給農夫一桶上好的酒,也給了妮妮一份嫁妝。

  凱茜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離開渥佛頓對她來說如釋重負。甚至在簡短的婚禮中,她的思緒仍然纏繞在昨晚發生的事情上。她感到苦惱而恐懼,因為當她吻他的時候,她的身體產生一股……急切,格瑞卻推開她,拒絕她。今天早晨她醒來的時候,他不見了,而當他們在大廳碰面,他表現得好像他們之間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當時她真想踢他一腳。

  當妮妮和她的新丈夫坐著馬車離去,凱茜有股衝動想告訴格瑞,他再也不能拿妮妮來威脅她,他們之間的交易已結束了。她沒有開口,因為她不能確定自己不想要這個交易繼續下去。

  格瑞渴望戰鬥。他必須發洩精力。在無仗可打的情況之下,他只好帶著手下到渥佛頓村去,瘋狂地修築城牆,他筋疲力竭地回到城堡,很高興這一整天他的思緒沒有跟著凱茜打轉。

  但是當凱茜在他洗澡的時候走進他們的臥室,他的身體並不如他所想的那麼疲乏。

  「我來幫你,爵爺。」她說,沒有看著他的眼睛。浴盆裡的水淹蓋了他的慾望,令他放心。

  「你可以為我洗背。」他說,向前傾。

  凱茜的手在他結實的肌肉上移動,令她驚訝的,她感覺到自己的下腹產生一股暖流。

  「你今天做了什麼?」格瑞問,試著讓自己分心。

  「我完成了你的新衣服。我相信你會滿意。」

  「你的新衣服呢?」

  「我會著手縫製。」

  她的手順著他的背往下洗,他突然扭頭看她。「夠了,凱茜。到廚房去吧。」

  她的眼睛閃現受傷的神情。

  「我一會兒就下來。」

  她點點頭,悲哀的感覺梗在她的喉嚨。

  葛華特爵士看向凱茜夫人。他察覺她對他的厭惡,不由得憤怒。這個驕傲的伯爵夫人竟然曾經和費狄恩在一起。他聽說了她所形容的叫艾德的男人的外表:灰褐色的眼睛、眉毛、頭髮。不錯,這個人一定是費狄恩。華特無法想像他們怎麼會認識,不過女人不都是工於心計的嗎?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把費狄恩帶來渥佛頓。他想知道驕傲的凱茜看見她的情人會有什麼反應。

  他猶豫著要不要直接告訴格瑞那個男人的身份。伯爵很可能會去找姓費的算帳。他喝口酒,繼續思考。

  「你想和我下棋嗎?」格瑞問凱茜。

  「嗯,爵爺。」

  當他們在臥室裡相對而坐,格瑞看著專注地盯著棋子的凱茜。他慢慢地伸長雙腿,故意輕輕地刷過她的大腿。她嚇了一跳,視線飛向他的臉。

  「注意你的主教,凱茜。」他愉快地說,忽略她的反應。

  「我的主教。」她重複,勉強地將視線移回棋盤。

  他微笑地摸摸下巴。「我們何不讓棋賽更有趣?」

  「怎麼做?」

  「這樣吧,你每輸掉一個棋子,就得吻我。」

  凱茜的嘴唇抽動。「如果你輸掉一個棋子呢?」

  「啊,這樣的話,我想我就得吻你。」

  她小心地瞥向棋盤。「你真的想這麼做?」

  「想做什麼?吻你?」

  她點點頭。

  「這麼說吧,這是個公平的遊戲,我們誰也不吃虧。同意嗎?」

  「我……好吧。」

  格瑞吃掉她的騎士。「怎麼樣,夫人?」

  「這步棋下得很不智,」她僵硬地說。「你會失去主教和士兵。」

  「後果我自己承受。」他說,拍拍大腿。「來接受處罰吧,凱茜。」

  凱茜慢慢地站起來,令困擾的是她真的想吻他。她站在他身旁片刻,然後允許他拉她坐在腿上。她閉緊眼睛縮攏嘴,慢慢地低頭,碰一下他的嘴唇。

  「這根本不叫吻,」他說。「再試一次,凱茜。」

  她注視他的眼睛,微微地張開嘴唇,低著吻他。他感覺到她的舌頭輕輕地碰他的唇。

  當她結束她的吻,他沒有強迫她繼續,只是對她微笑。「你正在學習。」他說。

  她再次低頭向他,他很快地握住她的腰抱她離開他的腿。「繼續,夫人,該你下了。」

  凱茜感到暈眩。她甩甩頭,坐起來,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棋盤上。

  她沒有吃掉他的主教或士兵,只是移動一隻棋子。

  他毫不考慮地吃掉她的士兵。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再次拍拍大腿。

  這一次當凱茜結束她的吻,她不由自主地在他的大腿上扭動了一下。她為自己的舉動臉紅地低下頭。「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她低語。

  「我們等一下就知道。」格瑞說,再次抱她離開他的腿。

  她終於被迫吃掉他一隻棋子。「我恐怕抱不了你,爵爺。」

  她憂慮的神情令他想大笑。「那麼只好你過來了。」

  她再次坐在他的腿上,他輕聲說:「記住,夫人,這是我的吻。你不可以動。」

  他的嘴唇覆蓋她的。「放輕鬆,」他在她的嘴裡低喃。「你只要閉著眼睛讓我吻你。」

  他感覺到她開始回應他的吻,於是慢慢地將雙後滑向她的乳房。她輕輕地呻吟,他立刻放開她。

  他從來沒有在女人的臉上看見如此強烈的失望。是的,今晚他將使她成為女人。他看著她搖晃地走回座位。他痛苦地想起她曾經是那麼信任他,在他面前是那麼坦率。如果他再度贏得她的信任,她會告訴他事情真相嗎?他要她求他要她。

  十五分鐘後,凱茜只剩下國王和士兵。

  「刺激的遊戲,」格瑞說。「我累了,」他繼續說,站起來伸展筋骨。「我想上床了。」他不理會她警戒的神情。「除非你想再下一盤?」

  「不。」她很快地說,緊張地抓住裙子。

  「給贏家最後一個吻。到這裡來,凱茜。」

  她慢慢地走向他。他輕輕地擁住她。低著吻她。她環抱住他的脖子,完全無法思考,只能感覺。她渴望得到更多、更多。「請你。」她低喃。

  「請我什麼?」他問,讓她的身體緊貼在他的身上。

  「我……我不知道。」

  她的聲音非常微弱。

  「如果我給你想要的,你會告訴我事情真相嗎?」

  她茫然地盯著他,然後她的臉脹紅,她的手臂垂下。

  如果他能夠踢自己一腳,他會這麼做。她在頃刻間變得僵硬、冰冷、畏縮。

  「上床。」他嚴厲地說,轉身走向床鋪。

  他平躺在床上,盯著黑暗。他聽見她壓抑的哭聲,想像她把拳頭塞在嘴裡的模樣。他受不了了。

  「凱茜,」他輕聲說。「到這裡來。我絕不會傷害你。」

  他耐心地等到她上床。他輕輕地拉她躺在他的懷裡,感覺到她的眼淚弄濕了他的胸膛。

  他溫柔地撫摸她的背。她的哭泣漸漸緩和。

  「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他終於說。

  可是你永遠不會相信我!

  「我想要你,凱茜。我沒有辦法再忍耐。」

  她顫抖起來,可是他不知道那是恐懼或是期待。他很快地脫掉她的睡衣。

  「你是這麼嬌小、這麼細緻。」他你喃,撫摸她。

  他想好好地愛撫她,但他的身體緊繃得像弓玄。她的身體已經準備接受他了。

  「我不能等了。」他喘息地說……她不由自主地呻吟。他捧著她的臉,希望能夠看見她的眼睛。「我弄痛你了嗎?」他輕聲問。

  她搖搖頭。事實上,她想著,如果行房都是這個樣子,是相當可以忍受的。

  他在她的體內點燃一股迫切的熱流,她忍不住回應起來,雙臂緊緊地抱住他的腰。

  「凱茜,不要!」可是太遲了,他再也克制不了。他的喉嚨深處發出呻吟,她感到一股渴求,但是當他平息下來,這股渴求慢慢地消退。

  她撫摸他的痛,喜歡他的身體結實的感覺。她聽見他的呼吸漸漸平穩,感覺到他的身體放鬆下來。他很重,但是她不在意,不,行房並不太糟,她睏倦地想著,一點也不痛。

  格瑞撐起身體,注視她的臉。他知道他進行得太快了,她沒有達到高潮。他輕聲地詛咒自己失去控制。她全身僵硬。

  「我很抱歉,」她低語。「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噓,」他輕聲說。「是我表現得像個沒有經驗的男孩。」

  她搖頭。

  「你能夠取悅我,凱茜,我非常想要你。我保證,你很快就會想要我。」

  他輕輕地吻她,擁著她入睡。

  凱茜在黎明時醒來,她發覺自己幾乎是躺在格瑞的身上。昨晚的情景在她的腦子裡重演,一幕幕親密的影像挑動她身體內的渴求。她忍不住摩擦他的身體,輕輕地撫摸他的胸膛,也不聽從她的指揮。她的手往下滑,滑過他平坦結實的腹部,滑向他的大腿,一股不可思議的快感沖刷過她的身體,她的呼吸變和急促,她的身體繼續它挑逗的移動,直覺告訴她該怎麼做。

  格瑞醒了,但是他沒有移動。他愉快地微笑,然後皺眉,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壓抑多久。

  她突然放開他,抬頭看向他的臉,發現他正專注地盯著她。

  「你醒了。」她愚蠢地說。

  「嗯。」他說,強迫自己不要動。

  她輕呼一聲,臉頰發紅,狼狽地張大眼下。「我……你的腿……我覺得……」

  「你覺得如何?」

  她微笑,把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我沒有辦法停止摩擦你的身體。」她低語。

  他知道她需要的是什麼。他對她微笑,用手指撫弄她。「格瑞。」她大叫,狂亂地抓住他的肩膀。

  「嗯?」他盯著她的臉。

  「我……我受不了了。」她喘息地說。

  他低頭吻她。「凱茜。」他低喃,他輕呼她的名字的聲音使她掉入一個感官的世界,她不由得扭動身體,發出喊叫。

  他看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從徹底的驚訝到陷入愉悅中的目眩神馳。在達到高潮時,她呼叫他的名字,她的叫聲使他愉快地低吟。

  在這片刻,她似乎沒有知覺。他輕柔地吻她,享受她的喘息。她是充滿熱情的,他想著,對於性愛十足的反應。也發覺自己絲毫沒有考慮到自己的需求。你變成一個傻瓜了,他告訴自己。但是他卻帶著微笑輕輕地親吻她的耳朵。他沒有再睡著,但是凱茜滿足地沉入夢鄉。

  女人是複雜的動物。至少凱茜是。他發覺她必須完全信任他才能夠毫不保留地把自己交給他。可是哪個男人在乎女人的信任呢?哪個男人在乎女人是否享受性愛?不幸的,他在乎,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再也不能後退。

  凱茜開心地笑聲使格瑞微笑。她不再是那個蒼白沉默的幽靈,她充滿精力,充滿歡笑,充滿對他的慾望。從前,除了做愛之外,他從未想過要和女人在一起,但是現在的一切都改變了。他享受著她的陪伴,喜歡看她打理城堡裡的人、事、物。

  他發她只要有心事就沒有辦法回應他的需求,因此他開始學習瞭解她的想法、她的感受,以及她如何解決城堡內務的問題。

  他給予她處理所有布料的權利,但是她在用每一塊布料之前總是會徵求他的同意。他知道她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忘記那件事。

  他發現他喜歡他的妻子。這個令人恐懼而沒有意義的想法。妻子對男人來說只是料理家務、滿足丈夫慾望的女人。聽見她的笑聲,他轉身,發覺笑聲是從教練場傳來的。凱茜在教練場做什麼?他邁步向廣聲,突然停下腳步。她綁著白色頭巾穿著退色長衫坐在那裡,他的屬下們圍繞著她。如果沒有認出她的笑聲,他會以為她是個女僕。

  「不,布南,」他聽到她笑著說。「剩下的派要給我的夫君,你已經吃了你的份!」

  他看見她捧著托盤,而他的部屬不是在吃就是在擦嘴。她的夫君。任何處罰她打擾侍衛操練的想法都消失無蹤。當她看見他,她帶著驚喜的表情跑向他。

  「我以為你和朗迪在一起忙呢,」她愉快地說。「這是蘋果派,爵爺,剛剛烤好的。」

  他接下派餅,為時已晚地發覺他的表情可能和其他的男人一樣陶醉。

  他擦擦嘴,對她微笑。「可口極了,夫人。不過我不認為這些蠢蛋值得你對他們這麼好。」

  男人們大笑起來,凱茜也開心地笑。他忍不住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你走吧,小傢伙,」他輕聲說。「否則我就忍不住要嘗嘗你有多麼美味。」

  她臉紅地微笑,跑離教練場。「你是個幸運的男人,爵爺。非常幸運。」侍衛長魯夫真誠地說。

  「嗯,」格瑞愉快地說:「渥佛頓是座值得驕傲的城堡。」他伸展筋骨,用眼角看他的侍衛長。魯夫聽不出來他是在開玩笑。

  魯夫清清喉嚨。「是的,」他說。「但是我指的是你的夫人,爵爺,」他挺直肩膀,為主人嘴角的笑意皺眉。「她帶給我們喜悅,爵爺。看到她再次展露笑顏,我和所有的人都非常高興。」

  她沒有背叛你!格瑞立刻壓制這個想法。很多天前他就已經決定,她會離開他也有錯。畢竟,她又回到他的身邊。可是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實話?

  他搖搖頭,發覺想這件事會令他痛苦。他大聲說:「生活已經夠痛苦了,何必再自討苦吃。」

  魯夫愣了一下。「她是個可愛的孩子。」他終於說。

  「不,老朋友。她不是個孩子。」格瑞說。

  該死,他不想離開她!他看著從克蘭多城來的信差,知道自己沒有選擇。該死的薛雷蒙。這個笨蛋做了什麼讓農民這麼快就群起反抗?他更蠢,竟然封這個笨蛋為克蘭多城主。

  他遣退疲乏的信差,邁步向他們的臥室。她坐在窗邊縫製衣服。他突然想起上一次離開她之後發生的事——他回來不到兩天就傷害她。

  「我必須離開城堡。」他劈頭就說。

  她刺到自己的手指,輕輕地叫一聲。

  「我真是笨手笨腳的。」她說,看著手指上的血滴。

  他蹲下來,輕輕地舔去她的血。

  他輕吻她的手指,站起來。「去克蘭多城。薛雷蒙的信差說農民暴動。」

  她為他擔心起來。「有危險嗎?」

  「也許,不過不太可能。」他說,聳聳肩膀。

  凱茜看見他眼裡的光芒。「你要離開多久?」

  「一個星期,也許更久。如果薛雷蒙真的這麼愚蠢,我必須找另外一個人擔任克蘭多城主。」

  「我可以一起去嗎,格瑞?」她看得出來他要說不,立刻又說:「我可以照顧你,真的!我不會成為你的麻煩。我可以為你煮三餐——」

  他彎身拉起她站起來。「噓,凱茜,」他說,拉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我絕不能拿你的生命安全冒險。」她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他,他感到一股保護她的感情強烈得令他顫抖。他抓住她的手臂,輕輕地推開她。

  他看見她眼裡的淚光。「不要哭。」他說,試著用嚴厲的聲音,不過失敗得很慘。

  「我……我會想念你。」她吸吸鼻子。

  他扶起她的下巴。「真的嗎?」他問。

  凱茜用臉頰摩擦他的手心,淚水濕潤了他的皮膚。

  「我明天早上才走。」他說,拉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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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4-11-12 11:19:01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你看起來像只迷途羔羊,」愛達責備她。「你不可以這樣下去,孩子!如果伯爵大人看到你這個樣子他會怎麼說?」

  「已經四天了!」凱茜哀嚎。「一點消息也沒有!他答應了會派人送信回來。」

  「終於發生了。」愛達說,盯著她的女主人的臉。

  凱茜突然停止踱步,轉身面對她的老保姆。「發生了什麼?」她問。

  「你愛你的丈夫。」愛達平靜地說。

  「不!也許這只是……」

  「你愛你的丈夫。」愛達重複。

  令愛達驚訝的,凱茜茫然地看著她,然後轉身快步走出房間。

  她走到馬廄,吩咐馬伕為「藍鈴」上鞍。當她牽著馬走出馬廄,華特爵士站在內庭裡。

  「華特爵士。」她僵硬地說。

  「你想騎馬,夫人?」

  「如你所見。」

  「格瑞伯爵吩咐我不要離開你的身邊,如果你騎馬離開城堡的話。」

  她停頓片刻,咬著下唇,她想知道格瑞為什麼留下華特爵士而帶魯夫同行。因為他不想這個男人和他並肩作戰?她非常渴望獨處,但是她顯然沒有選擇。「好吧。」她說。點點頭。

  她催促「藍鈴」快速奔馳,將華特爵士和另外三個男人拋在後面。到了海灘,她下馬,凝望洶湧的海浪。暴風雨即將來臨。想到今晚他將獨自睡在大床上,她不由得顫抖。

  「如果你會冷,夫人,也許我們該回渥佛頓。」

  她嚇了一跳,因為她沒有聽見華特爵士靠近。她搖搖頭。「不,我想走一走。」

  「當然,夫人,」他說。「你想念的人是你的丈夫嗎,夫人?」

  她全身僵硬,憤怒得想給他一巴掌。「我想念誰不關你的事,華特爵士。」

  「也許,夫人,可是我聽說了你的……不幸遭遇。也許你逃走的計劃做得不夠好。」

  「我要回渥佛頓。」凱茜說,轉身走開。

  華特爵士想要扭斷她驕傲的脖子。婊子,竟然把他當做臭蟲!快了,他微笑地想著,快了。

  凱茜站在東城牆上看著逐漸接近的騎士,感到一陣興奮。當她認出帶頭的騎士是華特爵士,不由得深深地歎息。他在昨天離開城堡,宣稱農莊遭到攻擊。她不相信他。現在他回來了,她想知道他到哪裡去做了什麼。

  一個男人被捆綁在馬鞍上,看起來好像受傷了,而三個顯然已經死亡的男人掛在他們的馬背上。她跑下階梯,跑向城堡內庭。當華特爵士大叫門房開啟城門,她準備走上前,但是一股無法解釋的預感阻止她。她站在廚房的陰影裡等待,看著他們進入內庭。

  他將受傷的男人拉下馬背,男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瞧,」華特爵士對聚集而來的人大聲說。「我們抓到一個大壞蛋!」他拉開罩著男人頭部的布袋。「費狄恩,惡棍、兇手,擅長掠奪別的男人的女人!」

  凱茜感到全身冰冷。是艾德!掠奪別的男人的女人!華特爵士知道帶走她的男人是費狄恩。她的腦子陷入一片混亂。她看見華特爵士舉起拳頭狠狠地打在狄恩的肋骨上。不,她不能坐視不管!

  「住手,華特爵士」她大叫。

  所有的人都轉身向她。

  「夫人。」他說,深深地鞠躬,所有的人都能夠聽見他聲音裡的諷刺。

  「打……一個被捆綁的男人是騎士的行為嗎,華特爵士?」

  「我是秉持騎士精神消滅臭蟲,夫人。」

  她挺起胸膛。「你叫這個費狄恩。我記得伯爵告訴過你,他不是渥佛頓的敵人。你為什麼帶他到這裡來。華特爵士?」

  他可以在大家面前揭發她。但是,這個驕傲的婊子太受歡迎了,他不有確定其餘的人會支持他。不,他要等待格瑞伯爵回來,格瑞會大發雷霆;他會為他殺了這個悲慘的費狄恩。格瑞為感謝他把費狄恩帶回來,他一定會把這個混蛋的土地和城堡贈給他。

  「我帶他到這裡來,夫人,」他說。「等候格瑞伯爵發落。」

  凱茜鬆了一口氣。費狄恩告訴格瑞,僱用他的人是蘭琪。他終於會知道事情真相;他終於會相信她。

  她轉向費狄恩。她想走過去幫助他,但是她知道這麼做是愚蠢的。

  狄恩知道自己的肋骨斷了好幾根。他看見凱茜憂慮的目光,再也忍不住痛苦,倒在地面上。

  華特爵士命令男人將費狄恩扛去牢房,凱茜緊緊地握住雙拳。

  「華特爵士,」她平靜地說。「我相信費狄恩會活到伯爵大人回來。」

  「婊子。」華特爵士咬著牙咒罵。她以為她對格瑞伯爵的影響力有多大?他相信莫格瑞絕不會容忍他的妻子為她的情夫求情。

  凱茜直接走回臥房,關上門,坐在椅子上思考。

  晚餐時,他表現出平靜輕鬆的態度。她察覺很多眼睛在觀察她,感覺到華特爵士的憎惡。你將為此付出代價,她默默地發誓。很奇怪,不過她應該謝他才對。要不是他的憤恨,她永遠都不會知道艾德就是費狄恩。

  她回到臥房等待。將近午夜時,愛達溜進房間,沉默地點點頭。

  「只有一個守衛?」

  「嗯,孩子,而且他很快就會沉睡。」愛達抓住凱茜的手臂。

  「你一定要去嗎,孩子?你不能等大人回來?」

  「費狄恩聲名狼藉,我知道,愛達,可是他對我非常仁慈。」

  「如果蘭琪僱用另外一個人,我可能早就死了。萬一他傷重而死,對我沒有任何益處。我必須和他談談,我必須確定他會告訴格瑞事實。」

  愛達知道她阻止不了凱茜。「所有的人都睡了。」

  「好極了,」凱苗堅決地說,雖然她害怕得起雞皮疙瘩。「我不要你等我,愛達。去睡吧。」

  她穿上風衣,默默地禱告,溜出臥房穿過大廳。牢房在南城塔的底部。

  守衛趴在桌上沉睡。她小心地拿取掛在他身上的大鑰匙,

  放進風衣口袋。然後,她握著蠟燭走下石階。空氣變得混濁充滿惡臭,她能夠聽見老鼠的聲音。這裡是人間地獄。她用顫抖的手打開生銹的鎖。

  門旋轉而開,她踏進牢房,舉高蠟燭。潮濕的石牆粘糊糊的,泥地上的乾草散發著腐臭味。她把蠟燭再舉高些,當她看見費狄恩不禁倒抽口氣。他的手臂被拉開,他的手腕銬在牆上。

  「狄恩。」她輕聲叫他。

  他慢慢地抬起頭來。他茫然地注視她好一會兒,然後露出痛苦的微笑。

  「小女人,」他低語。「你為什麼派人來向我求救?」

  凱茜看著他。「我沒有。」她終於說。

  強烈的痛苦使他一時無法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我想也是。我是個傻瓜,現在我將付出代價。」

  「不,你不會!」她跑到他身邊,迅速地打開沉重的手銬。他搖搖晃晃地坐下來。

  「是華特爵士,」她說,蹲下來。「他恨你,可是我不知道他恨的人就是你。」

  他抬起頭對他微笑。「只有我聽得懂你說的話,小女人。」

  「等伯爵回來,一切都會圓滿解決,艾德……狄恩。」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你會告訴他僱用你的人是蘭琪吧?」

  「你的丈夫不相信你?」

  「很少有人相信我是無辜的,不過現在,狄恩,他們將知道事情真相。」

  「啊,小女人,你是這麼天真,容易相信別人。」

  「不,」她堅定地說。「不再天真。我定要華特爵士為他所做的付出代價。你哪裡受傷?」

  「斷了幾根肋骨。華特爵士是一個狠毒的人,我現在開始瞭解他為什麼沒有一刀殺了我。」

  「我不明白。」

  他伸手觸摸她柔軟的頭髮。「我會解釋給你聽。華特爵士想要土地。不錯,我的父親殺了他的父親,而使他喪失繼承權,但是就我所知,我父親的行為是正當的。如果華特爵士殺了我,他不會有任何收穫。你的丈夫,小女人,是個非常有權勢的男人。如果他殺了我,沒有人敢為我報仇,而華特爵士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

  凱茜搖頭。「格瑞不會殺你。」

  狄恩溫柔而同情地看著她,慢慢地拉她向前,在凱茜知道他要做什麼之前,他已經用沉重的手銬扣住她纖細的手腕。

  「小女人,」他悲傷地說。「我請求你的原諒。我不想死;如果我留在這裡,你的丈夫一定會殺我。」

  「他沒有理由殺你。拜託,狄恩,你不可以走!」

  「凱茜,聽我說,因為我必須盡快逃走。你的丈夫相信你僱用我幫助你逃走。如果我告訴他僱用我的人是蘭琪,他還是會殺我,因為我接受他那條價值不菲的項鏈為蘭琪除掉你。」他痛苦地笑笑。「我知道當他們在這裡發現你,你將成為放我走的罪魁禍首。我很抱歉,但是你的丈夫不會殺你。如果有別的辦法,小女人,我不會丟下你,可是我沒有選擇。原諒我,凱茜。」

  她看著手銬。「我原諒你,」她說。「可是你將我推進地獄。」

  他扶起她的下巴,輕輕地吻她。「我可以帶你一起走,小女人。」他看見她眼裡的痛苦。「啊,事情就是這樣了。」他站起來。

  「莫格瑞是個嚴厲殘酷的戰士。他可能無法瞭解像你這麼誠實而纖弱的女人。我會把蠟燭留給你。再見了,小女人。」

  她看著他離去。老鼠的小眼睛在搖擺的燭光中發亮,她害怕地靠著潮濕的牆。當燭火熄滅,牢房陷入黑暗,她忍不住輕聲哀嚎。

  她聽見沉重的腳步聲接近,然後牢房的門被用力推開。火把的光芒亮得使凱茜的眼睛張不開。她只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華特爵士會對她怎麼樣?

  「凱茜。」

  她全身凍結。「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她終於問。

  格瑞嚴厲地大笑。「你以為我明天晚上才會回來。我想念你,所以兼程疾馳地趕回來。」他又大笑,笑聲令她畏縮。他把火把交給身後的人,走向她。

  「你的情夫真的需要把你銬起來?他不信任你嗎?」他蹲下來,打開手銬。

  凱茜按摩自己瘀傷的手腕,試著把心思集中在疼痛上,不去想他的話。

  「看著我,該死!」格瑞抓住她的肩膀搖晃她。

  「我正在看。」她說,注視他憤怒的眼情。

  「費狄恩。他喜歡你叫他艾德?你看見他一定很驚訝吧?華特爵士是個傻瓜。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我柔弱的妻子竟敢放走她的情夫。」

  該死的傻瓜!他瘋狂地趕回渥佛頓,只為了能夠早一點看到她,聽見她的笑聲,撫摸她柔軟的身體。他的手指緊緊地扣住她的肩膀,她疼得哀嚎。他突然放開她,站起來。

  「走吧,」他粗暴地說。「我不希望你冷死。」

  她吃力地站起來,拉緊風衣。華特爵士站在門口,扭曲的臉佈滿怨恨,她用清晰的聲音大聲地說:「華特爵士有沒有告訴你他是怎麼抓到費狄恩?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狠狠地打了沒有反抗力的費狄恩?」

  格瑞慢慢地轉身面對華特爵士。

  「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相信你會殺了費狄恩,並且酬謝他把費狄恩帶來這裡?」

  格瑞冷冷地說:「我會和華特爵上談談,夫人。現在,夫人,你跟我走。」

  他輕聲對華特爵士說了什麼。這個男人點點頭,退下。他恨我,因為我是個女人,所以不能被信任,她想道。「我沒有背叛你,格瑞。我從來沒有背叛你。」她看見他眼裡的怒火,反抗地揚起下巴。「你會殺我嗎?就像你會殺了費狄恩?」

  他看著她驕傲的下巴,很快地轉過身去,雙手緊握成拳。他不想打她,因為如果他出手,很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這是他逃走的原因,格瑞。是我解開他的手銬,但是我只是想減輕他的痛苦。我相信他會告訴你事實,是蘭琪僱用他除去我,可是他說不論他告訴你什麼你都會殺他。他不想死。」

  「所以他把你留在這裡面對我。多麼有榮譽心!」

  「他是對的嗎?你會殺了他?」

  「走吧,凱茜。」他說,往外走。

  她沉默地跟著他走。她知道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

  大廳裡靜寂無聲。她感覺到僕人們的目光,甚至感覺到他們為她擔憂,但是她不覺得恐懼,她一點感覺也沒有。一切都結束了。

  格瑞命令僕人送熱水到他們的房間。她看見他臉上疲乏的線條,想問他是否無恙,然後幾乎為自己的關心大笑。

  到了臥房之後,格瑞沒有理她。亞文幫助他脫掉戰袍。然後他遣退男孩子,脫掉剩餘的衣物,赤裸地坐在椅子上。他仍然一句話也沒說。

  兩個女僕進來,把熱水倒進浴盆。他點頭遣退她們,踏進浴盆裡。

  熱水使他疲乏酸痛的肌肉鬆馳下來。他模糊地想著如果他明天晚上才回來,華特爵士會不會把她留在牢房裡。不,華特爵士不敢這麼做。格瑞歎息。他突然覺得又老又累。他的父親是對的:女人就是女人。妻子是用來傳宗接代的,而且丈夫必須確定妻子肚子裡懷的是自己的種。費狄恩在逃走之前有沒有要她?他轉頭看見她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安靜得像雕像。「凱茜,」他平靜地說:「脫掉你的衣服。我要看看費狄恩的種子有沒有留在你的身上。」

  她愕然盯著他,憤怒得滿臉通紅。

  「該死,照我的話去做!」

  「格瑞,」她說,緊緊地抓住椅子。「你必須相信我。費狄恩不是我的情夫。」

  「如果你不照我的話做,我會撕掉你的衣服。」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他的下顎緊繃。他迅速地洗頭髮洗身體,迅速地離開浴盆擦乾身體。他從眼角看見她站起來往房門跑,立刻伸手抓住她。

  「求求你,」她喘息。「相信我一次!」

  「你要我撕掉你的衣服?」

  她盯著他,慢慢地搖頭。「你不可以羞辱我,」她說。「我唯一的罪過是關心曾經對我仁慈的男人。」她揚起下巴。「我很高興他決定逃走。我很高興他沒有留下來讓你殺他。」

  他揚起手,不過及時控制自己,慢慢地放下緊握的拳頭,他非常緩慢地轉身背對她。「如果你離開這個房間,你會後悔。」

  他穿上罩袍,轉身向她。「脫掉你的衣服。」他說得很輕。「不。」她說。

  他聳聳肩,從容不迫地撕開她的長衫。她試著反抗,但是她知道這麼做只會傷害她自己。當她赤裸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後退一步,眼睛閃爍冷酷的光芒。「哎,你已經變成女人了,夫人。美麗的乳房,柔軟的腹部。」

  她沒有試著遮蓋自己的身體,而是摀住耳朵阻擋他殘酷的話。

  他大笑,把她抱起來丟在床上。「不要動。」他冷冷地說。最大的羞辱莫過於此,她想著。她不由得退縮。

  「如果你懷孕,孩子將是我的種。」

  凱苗翻身側躺,縮起雙腿。哭泣聲從她喉嚨深處撕裂開來。

  格瑞低頭看著她,痛恨自己為她的痛苦而痛苦,痛恨自己想擁抱她、安撫她。

  「到被子裡去。」他嚴厲地說。她沒有移動,他粗暴地把她抱起來放進被子下。

  「沒有選擇,孩子。你不能再留在這裡。」

  凱西歎息,點點頭,知道愛達是對的。

  她抓住保姆的手臂,深呼吸,然後持頭挺胸地走下樓進入大廳。她聽見馬蹄聲,安心而痛苦地想著是不是格瑞又要離開。她站在階梯上,看見華特爵士和三個侍衛準備離開城堡。格瑞革了這個男人的職嗎?希望在她的胸口跳動。格瑞彷彿感覺到她的存在,回頭看向她。她站在原地,留心地看著他邁步而來。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她,面無表情。「你不想知道華特爵士要去哪裡?」他終於開口。

  「嗯。」她說。

  他保持沉默,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免了他的職嗎?」

  他嚴酷地笑笑。「不,夫人,我封他為克蘭多城的新城主。」

  「你……獎賞他?在他做了那些事之後?」

  「告訴我,凱茜,」他輕聲說。「你為什麼要費狄恩送你回來;你為什麼沒有留在他身邊或者要他送你回布列特尼;告訴我你昨晚為什麼沒有跟他一起走。」

  她閉起眼睛。「我從來沒有離你而去,格瑞。」

  「昨晚他拒絕帶你一起走嗎?」

  她搖搖頭。

  「那麼他確定想還你一起走?」

  她像只受傷的小動物般盯著他,知道獵人等待著使出致命的一擊。她點點頭,致命的一擊隨之而來。

  「你為什麼不跟他走?」

  「我告訴他,如果他逃走就是把我推進地獄。」

  「你為什麼不跟他走?」他冷冷地重複這句話。

  她沒有想到要說謊。「我不能跟他走是因為你是我的丈夫,而且我愛你。」

  格瑞猛吸口氣。在這片刻,他的內心深處漲滿了無法解釋的喜悅。但是這股喜悅很快就消逝。「非常好,夫人,」他說,聲音充滿嘲諷。「那麼,你英俊的情夫建議你用這個諾言來撫平我的憤怒?」

  「不是。」她低語。

  「非常好的謊言,夫人。可惜你沒有嫁給一個容易上當的傻瓜。」

  她憤怒地揚起下巴。「我沒有嫁給任何男人。如果你願意回想一下,爵爺,這件事我毫無選擇的自由。還有,看樣子我的丈夫的確是個傻瓜!」

  「離開我的視線,」他平靜地說。「走,在我揍你之前。」

  她拎起裙子跑進大廳。

  凱茜一直到晚餐時才見到他。格瑞沒有對她說什麼,她聽著他和男人們談論克蘭多城的情況。當格瑞專注地和朗迪討論事情,凱茜悄悄地離開餐桌。

  回到房間,她站在窗邊,茫然地看著窗外。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凱茜,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擅自離開。」他這麼高大,為什麼走路可以不發出一點聲音?

  「請原諒,」她說。「你和管家談得很專注,我不想妨礙你們。」

  格瑞沒有說什麼。他從口袋拿出一個東西,丟給她。「這條項鏈戴在你的脖子上一定很美。」

  她注視鑲著寶石的金項鏈。「這條項鏈很美,」她說,抬頭看著他緊繃的臉。「你為什麼給我這條項鏈?」

  「你要永遠跟我演戲嗎,夫人?你應該認得這條項鏈。它為你帶來不少麻煩。」

  她猛吸口氣,丟開項鏈,彷彿它是一條毒蛇。「這就是蘭琪給費狄恩的那條項鏈,」她喃喃地說,盯著腳邊耀眼的項鏈。閃爍的寶石對她眨眼睛,嘲笑她。「你怎麼找到它的?」

  「一個僕役在牢房找到的。我猜想它是從費狄恩的衣服口袋掉出來;我還猜想他是來送項鏈給你的。」

  凱茜痛苦地看著他的臉。「哎,」她緩緩地說。「他一定是忘記了。」

  格瑞沉默地盯著她。他是個傻瓜,竟然為她的痛苦的樣子感到哀傷。「你已經洗掉牢房的臭味了嗎?」他終於說。

  她茫然地點點頭。

  「到床上去。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女人。」

  她沒有反抗,也沒有試著求他。她知道怎麼做都沒有用。她慢慢地脫掉衣服,小心地折好每一件。她赤裸地躺在床上,閉起眼睛。

  她感覺到他的手撫摸她的冰冷的身體。她以為他會速戰速決,可是他竟然溫柔地吻她、愛撫她。令她驚恐的,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產生反應。

  格瑞感覺到她纖細的手臂抱住她的脖子,他冷酷地微笑,親吻她的頸項。他很清楚如何挑逗她。她輕輕地呻吟,向他拱起身體。他能夠看見她眼裡愈來愈熾烈的熱情,和閃爍的痛苦……

  他捧著她的臉。「告訴我實話,凱茜。告訴我,我會原諒你。」

  她的身體立刻冷卻,所有的愉悅霎時消失無蹤。

  「告訴我。」他嚴厲地說,聲音應合他粗暴的推進。

  「我說的全是實話!」她哀嚎。

  他在她的身體裡,成為她的一部分,她恨這種感覺,恨他、恨自己。她像冰冷的大理石般躺著不動。她彷彿和自己分開了,彷彿躺在這個男人身體下的女人不是她。

  格瑞詛咒,他立刻離開她的身體,平躺在床上喘息。

  「你的愛是短暫的。」他說,沒有看著她。

  「是的,」她低語。「我想它非短暫不可。愛怎麼能夠在殘酷和不信任中生存?」

  他再次詛咒。

  凱茜搖搖晃晃地下床,走到臉盆旁,迅速地擦洗自己。她知道他在看她,不過她什麼也沒說。她躺在床的邊緣,把被子拉到下巴,但是她仍然感到寒冷。她發覺這股寒意來自她的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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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2 11:19:18 |只看該作者
第19章

  「愛德華國王的登基大典在一個半星期之後。」

  「你將在什麼時候出發,爵爺?」凱茜問,吃完餐盤裡新鮮的豌豆。

  「我,夫人?你忘了我們兩個都受到邀請嗎?你這麼厭惡我的陪伴,寧可放棄如此令人興奮的盛會?」

  她可憐的目光充滿希望。他看著她粉紅色的舌頭滑過下唇,不由得默默地詛咒自己想要她。

  「我將和你一起去,爵爺?」

  「我不敢冒險把你留在這裡。」他說,有效地削弱對她的慾望。他看見她眼裡的怒火,故意又說:「多吃點,夫人,否則國王看見了娶了這麼個瘦小的孩子,將會非常同情我。」

  他趣味十足地看著她握住酒杯。「動手吧,」他嘲弄地說。「把你的酒潑在我的臉上。我至少會喜歡你的報復行動。」她放開杯子,彷彿杯子會燙手似的。

  他大笑。「沒有關係,凱茜。和你行房沒有什麼樂趣。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很快就會看起來像個男孩。」

  她咬緊牙。

  「什麼?」他挪揄地說。「你甚至不揚起你的小下巴?」

  凱茜拿起一塊豬肉,慢慢地開始咀嚼。似乎是很久以前,他教她如何取悅他。她看見他的目光鎖住她的嘴,感覺到短暫的報復力量。她吸吮肉汁,舔舐肉骨,慢慢地吃掉整塊肉,然後把骨頭丟在餐盤上。她揚起下巴。

  「婊子。」他輕聲咒罵。

  他突然站起來邁步離開大廳。

  她差點叫住他,因為外面正下著雨。你是個笨蛋,她斥責自己,擔心他會著涼!

  格瑞憤怒地爬上城牆。他傾身靠著冰冷的石頭,看向黑沉的大海。淋淋雨至少可以冷卻我的熱情,他沉默地嘲笑自己。

  他發現自己好累好累,厭倦透了凱茜的恐懼和怨恨。這些都不是他的錯,該死!可是他知道自己有錯,她會離開他一定和他有關。過去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在他的腦子裡倒轉。在他們分享溫暖關心的那段日子,他已經決定忘掉她所做的事,忘掉她的謊言,把過錯歸在自己身上。費狄恩。這個名字像喪鐘般在他的腦子裡響起。我沒有跟他走是因為我愛你。不,你絕對不能相信她!

  格瑞用力捶打石塊。他痛恨自己不確定的感情。他從未經歷過她所激起的這種複雜情緒。如果愛德華再次召集十字軍東征,他會立刻同意。她的笑容在他的腦海浮現,老天,他已經受夠這一切!

  旅行到倫敦需要六天的時間,但是凱茜不在乎。她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甚至格瑞疏離的態度都沒有令她太難過。各種準備工作允許她埋藏自己的哀傷,直到夜晚躺在床上聽著他均勻的鼻息。在他們出發的前一天,格瑞意外地走進他們的臥房。他停頓片刻,看著試穿新衣的凱茜。她看起來美極了,雖然略嫌纖細。當她看見他,笑聲立刻梗在喉嚨裡。

  「爵爺?」

  「這件禮服很適合你,夫人。」他說。

  她小心地不表露任何情緒。「謝謝你,爵爺。」

  「你將佩戴那條項鏈。」在她低下頭之前,他看見她眼裡閃動的厭惡。

  他走到櫃子前,把項鏈找出來。「到這裡來。」他說。珍貴的寶石在陽光中閃耀。

  她慢慢地走向他,轉身,攏起及肩的卷髮。沉重的項鏈躺在她的胸口,感覺冰冰涼涼的。他扣上鉤子,後退一步。

  她看起來像個公主。他看著她觸摸項鏈,當她的手指像被燙著般縮起來,他並不特別驚訝。

  「你就穿這樣參加國王的登基典禮。」他說,離開臥房。

  這天晚上他要了她。迅速但是不粗暴。當她起身要清洗自己,他抓住她的腰,拉她回床上。

  「不,」他說。「你不可以去洗掉。」

  她震驚地顫抖,提醒自己他只把她當做傳種牝馬。

  「睡吧,夫人,我們明天一早就要出發。」

  我永遠無法觸動你的心嗎?她沉默地喊叫。

  一個星期後,他們風塵僕僕地到達倫敦。

  看見那麼多人擠在一個小地方,她驚訝得眨眼睛。還有漫天的臭味,以及小販嗜雜的叫賣聲。

  「所有的城市都像這個樣子,」格瑞說,看見她捂著鼻子。「我們住的地方沒有這麼糟。」

  「我們要住在康瓦耳公爵送給你的房子?」她問。

  「嗯,那是他送給我的訂婚禮物。」他說。

  她看向他的臉。

  「他在確定你有價值之後,堅持要我保留它。」

  綿綿的雨不停地下著,地面泥濘不堪。「藍鈴」滑了下,格瑞迅速地抓住韁繩穩定牝馬。

  凱茜正要謝謝他的時候,他開口說:「你已經夠髒了,我不希望你連腿也斷了。」

  「那麼你就得自己戴那條該死的項鏈。」她喃喃地說給自己聽。

  「那是西敏寺,」格瑞指向左邊。「愛德華將在那裡加冕。」

  「好美。」凱西說。

  「嗯,亨利國王花了很多錢重新修建。他就埋葬在那裡。」

  凱茜已經累得坐不穩了,更別提欣賞倫敦的風光。他們終於到達宅邸。沉重的鐵柵門慢慢地旋轉而開,他們進入一座泥濘陰森的院子。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兩層樓的木製建築看起來灰暗而蕭瑟。

  「你到裡面看看,夫人。」格瑞說,抱她下馬。

  她點點頭,不敢抱什麼希望。令她驚奇的,屋子裡燈火通明,感覺非常溫暖舒適。

  「凱茜夫人?」

  一個胖胖的灰髮女人走向她,禮貌地行禮。

  「我是瑪姬,夫人。公爵吩咐我們在這裡等候你。」

  「我很高興你在這裡。」凱茜疲乏地微笑。

  瑪姬帶領她上樓到一個舒適的房間。

  「這是你和伯爵大人的臥房。」瑪姬說。

  地板上鋪著新的蘆葦,牆上掛著色彩鮮麗的壁毯。除了一張大床,房裡還有一張小圓桌和幾把高背椅。

  「我一定是上了天堂。」凱茜大聲說。

  「我願意親吻公爵的腳。」愛達熱切地說。

  「我去吩咐女僕為你準備熱水洗澡,」瑪姬平靜地繼續說道。「我的丈夫桑尼會幫助伯爵大人照料馬匹。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夫人,只要好好地休息。」瑪姬微笑地行禮,離開房間。

  當格瑞走進房間時,凱茜正在享受熱水澡。

  她忘了他們之間緊繃的關係,忘了自己全身赤裸,愉快地說:「公爵一定是全英格蘭最細心體貼的人,我甚至不需要操心三餐,這個房間是這麼的舒適溫暖!一切都如你所願嗎,爵爺?」

  他疲乏地微笑。「嗯,一切都很好。我再給你五分鐘,凱茜。」

  她臉紅,迅速地把頭探進水裡弄濕頭髮。當她離開浴盆時,格瑞穿著罩袍坐在旺盛的爐火前。她很快地擦乾身體,用小毛巾將濕頭髮包起來。

  「水髒了,格瑞。」她說。

  「我已經吩咐僕人準備乾淨的水。」他說。

  凱西聽見腳步聲,急忙穿上罩袍。

  當格瑞泡在水裡時,她坐在火爐前梳頭髮。「今天晚上我們在這裡用餐,明天我們將到王宮去。」

  凱茜停下梳頭的動作,嘗試地說:「我想看看倫敦的一切,爵爺,但我今天太累了。」

  「嗯,」他說,閉起眼睛。「我們會去看你想看的一切。」

  「謝謝你。」她輕聲說。「你要我幫忙嗎,爵爺?」

  「給我毛巾。」他說,站起來。

  她試著不去看他的身體,可是眼睛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身上移動。慾望在她的體內蠢動,此刻,她不由得恨他教會她享受性愛的歡愉。

  「毛巾,凱茜。」他說,伸出手。

  她把毛巾遞給他,迅速地走回火爐前坐下。

  她知道他看見了她眼裡的慾望,很想狠狠地踢自己一腳。她聽見他非常平靜地說:「我會愛撫你直到你尖叫,夫人,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事情真相。」

  她想對他吼叫,想求他相信她,不過做這些都沒有用。何不乾脆告訴他所相信的?不,這麼做也許會得到他的原諒,可是他永遠都不會信任她了。她從眼角看見他站在爐火前伸展筋骨,她用力吸口氣,很快地轉過臉去。他會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體裡解決需求。這個想法令她跳起來,眼裡閃動痛苦。

  「格瑞,我——」

  有人敲門。她閉起眼睛,為自己差點說出口的話顫抖。

  「進來。」她說,聲音又高又尖。

  兩個女僕端著餐盤走進來。她們肆無忌憚地打量格瑞的身體。他會要其中的一個嗎?

  「把餐盤放在這裡。」凱茜嚴厲地說。指向小圓桌。

  她咬牙看著其中一個豐滿的黑髮女孩公然用眼神邀請格瑞。

  「你們可以走了。」她尖銳地說。

  他看著她,眼睛閃動滿意的神采。可是他沒有說什麼,一直到她在他對面坐下來。

  「你的醋勁很大,夫人。」他說。

  她被食物嗆到,好一會兒她無法說話,只能一邊咳嗽一邊用力地搖頭。

  「奇怪,」他繼續平靜地說。「我有印象你要告訴我非常有趣的事,但是被那兩個女僕打斷了。」

  她沒有說話,低頭盯盯著盤子。是驕傲便她保持沉默嗎?他想著。

  「你非常年輕,凱茜,」他在片刻之後說。「人年輕的時候容易犯錯,而且……不願意承認錯誤。」

  「年紀較大的人不犯錯嗎,格瑞?」她問。

  「嗯,」他同意,向後靠著椅背。「不過,夫人,我不想再聽你的辯解,那些話令我疲乏。」

  「好的,爵爺。」她說。「我什麼也不說。」

  是驕傲使她保持沉默?榮譽心?愚蠢?

  他站起來,拉她離開座位。

  「不。」她低語,向後躲避。

  他大笑,把她扛上肩膀。「你寧可要我和那個漂亮的黑髮女僕上床?」

  「是的!」她大叫。「我不在乎!」

  他把她放在床上,脫掉她的罩袍。當他放開她脫自己的罩袍時,她翻身跪起來,試著逃開他。他抓住她的足跟,將她拉回床中央。

  「不」他嘲弄地說。「我還沒有得到滿足。不過你不會得到任何愉悅,夫人。」他拉開她的腿,進入她的身體。令他驚訝的,她的身體已經準備好接受他。

  凱茜盯著他。一股無法抑制的快感在她的體內爆發。她忍不住大叫。

  格瑞熱情地吻她,對她充滿激情的反應困惑不已。他想懲罰她,卻意外地滿足了她。這個事實令他憤怒而高興。該死!

  他用嘲諷的聲音說:「多麼熱情啊,夫人。你腦子裡想著他嗎?」他感覺到她的顫抖、僵硬。「睡吧,凱茜,我不允許你清洗身體。」

  格瑞終於疲乏得入睡,她的淚水濕潤了他的肩膀。

  我必須記住一切,凱茜想著,因為將來我將告訴我的孫子我參加了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一世的加冕典禮。典禮莊嚴隆重,充滿神聖的氣氛。當國王接受權杖和王冠,凱茜傾身向前。典禮很快地結束,所有穿著華麗的公侯王爵和貴族仕女安靜走出西敏寺。凱茁聽見格瑞深深地吁口氣。她不確定地看看他,而他只是對她點點頭,說:「我們的國王終於回家了。」

  她看起來很美,格瑞想著,不知不覺地拿凱西和其他的貴族仕女比較。「這裡只是國王和王后居住的王宮,」他輕聲對她說,「不要看起來這麼敬畏的樣子,別人會以為你是鄉下姑娘。」

  「我試著記住一切。」她認真地說。

  「我們一定會再到倫敦來。」

  她點點頭,不假思索地說:「嗯,可是這是加冕大典。我們將來可以告訴我們的子孫關於大典的一切。」她驚愕地摀住嘴,等待他嘲諷的回答。

  「我沒有想到這一點,」他說,眼睛突然暗淡下來。「來,凱茜,有很多人你得見一見。」

  格瑞將丈夫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好,彷彿很高興把他的妻子介紹給他所有的朋友認識。凱茜的臉都笑僵了,不過她並沒有如自己預期的被這些尊貴的爵爺夫人們嚇倒。雖然她很討厭脖子上的這條項鏈,但是這條略帶異國情調、價值不菲的項鏈卻給予她信心。

  「老天!你瞧,珊黛!格瑞伯爵!」

  凱茜看向這個她見過最英俊的男人。他幾乎和格瑞一樣高,有一頭燦爛的頭髮,一雙愉快的藍色眼睛。站在他身邊的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人,和他是完美的一對。她突然覺得自己乾癟、醜陋,舌頭打結,所有的信心全被這個金髮美女毀滅。

  「你和珊黛從北方的荒野來到倫敦,」格瑞說,拍打男人結實的手臂。「珊黛,」他握住她的手。「為什麼我每次見到你都發覺你更美了?」

  珊黛輕輕地笑。「這隻野獸,秀凡,一個月不讓我接近教練場。他不要我帶著瘀傷出現在王宮,站他丟臉。」

  教練場。她在說什麼?凱茜茫然地想著。

  「你不要相信她的話,格瑞,「季凡男爵說,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他的妻子的肩膀。「唯一能夠阻止她的原因是我們的兒子在四個月前誕生。」

  「你們沒有以我的名字為你們的兒子命名吧?」格瑞故作失望地說。

  他們繼續互相開玩笑,凱茜站在一旁,希望格瑞向他們介紹她,可是又害怕自己會出洋相。

  「項鏈!老天,格瑞,我已經忘了這條項鏈!」

  她的丈夫彷彿突然想起她的存在。「嗯,」他輕鬆地說。「這就是那條項鏈。戴著它的小女人是凱茜,我的妻子。」

  珊黛夫人驚呼。「老天,季凡,你和我有了兒子,可是格瑞有了妻子!親愛的,我相信你每天至少要和這隻大野獸打兩架吧。他還是那麼專橫嗎?」

  凱茜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可是珊黛夫人繼續對她微笑。她脫口而出:「我想他還是非常專橫。」

  「凱茜,」格瑞說,聲音非常清脆。「這位是韋季凡男爵,他的妻子,珊黛夫人。」

  「凱茜,格瑞有沒有告訴你我們在聖地的歷險記?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戴的項鏈有一段驚險的歷史呢!」

  「你試圖殺我,珊黛,然後卻救了我,」格瑞說。「這兩個故事都不值得重提,尤其是告訴一個——」他沒有說下去,擔心目己會洩漏他和凱茜令人難堪的關係。

  「我要一五一十地告訴她。」珊黛自在地說。

  「你……你試圖殺我的丈夫?」凱茜問。

  她看見珊黛的目光飛向格瑞的臉。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珊黛夫人終於說。「現在一點也不重要了。」

  「季凡,珊黛,你們打算在倫敦待多久?」格瑞問。

  「再待一個星期吧,」季凡說。「珊黛接受了愛德華的挑戰,他們將比賽射箭。」

  「我們一定會到場為她加油。」格瑞說,轉向他的妻子。「走吧,凱茜,你該見見國王了。」

  「珊黛夫人將和國王比賽射箭?」凱茜不可置信地問。格瑞笑起來。

  「珊黛是個戰士。」他說。

  「可是她是那麼美麗!」

  「她的美麗無損她的勇氣,而她的英勇也無損她的美麗。」

  他說話的語氣略微改變。他曾經愛過她嗎?他仍然愛著她?至少,他非常欣賞她,凱茜悲哀地想著。她擁有我缺少的一切。

  他們排進將經過國王王后面前的隊伍。幸好現在是涼爽的十月,凱茜想著,否則這麼多人擠在一起一定會讓人熱得受不了。

  她拿她的丈夫和其他的王公貴族比較。他看起來偉大得像個國王。他的禮服是金色的,腰間繫著黑色腰帶。這件禮服完美在襯托出他結實寬闊的肩膀,這是她花了很多時間精心縫製的。

  「啊,格瑞伯爵!」

  格瑞行禮。「陛下,歡迎回家!大家都很想念你!」

  「啊,」國王說,愉快地微笑。「你一定說了很多故事抹黑我的名聲!親愛的,康瓦耳之狼來問候你!」

  艾琳娜王后高興地呼叫。「格瑞,你看起來比可憐的國王英俊,格瑞!」

  「這位是誰,伯爵?」愛德華說,銳利的藍色眼睛看向格瑞身旁嬌小的女人。

  「容我介紹我的妻子,陛下,莫凱茜。」

  「夫人。」愛德華流利地說,握住她的小手。

  「陛下,」凱茜行禮,脫口而出。「你好高哦!我以為我的夫君是最高大的男人,可是你比他還高!」

  王后笑起來。「他常常告訴我,他長這麼高是為了恐嚇所有的貴族。康瓦耳公爵告訴過我們關於你的事,凱茜。多麼浪漫而充滿戲劇性的故事。我們要找時間談談,因為我想聽聽你是如何馴服康瓦耳之狼。」

  馴服!哈,凱茜想著,走在她丈夫身邊和其他的人寒暄。

  到了晚宴開始的時候,凱茜已經累得顫抖。她只嘗了美味可口的雄雞和奶油馬鈴薯。當他們終於回到園邸,令凱茜愉悅的是,瑪姬為他們準備了溫熱的酒。

  格端伸展筋骨,揉揉脖子。「典禮進行得很順利,我很高興愛德華回來了。我們明天還要到王宮去。」

  他今天見到了瓊安小姐,不過得以避開她。他竟然擔心著她會對凱茜不好。

  「格瑞,你願意告訴我關於珊黛夫人的事嗎?」

  他聳聳肩,坐下來。「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如果你想聽……我曾經想要娶她,可是她的父親拒絕我的求婚。我施計佔領了他們的克洛伊城,並且俘虜珊黛和她的弟弟。她原本要嫁給我了,而季凡及時出現。我被打敗,不過只有肩膀受點小傷。後來珊黛的父親強迫她嫁給季凡,他的好朋友的兒子。」

  她張大眼睛看著他。「但是你們是朋友。」

  「現在是朋友了。在聖地發生了很多事,化解了我們之間的爭端。珊黛就是在那裡決定成為一個女人,回報她丈夫的愛。」

  凱茜玩弄著禮服的扣子。「你愛她嗎?」

  格瑞注視爐火。「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不,我不愛她,但是我想要她。她不像我認識的任何女人;她瞭解男人的榮譽心和男人的忠誠。」他沉思地看著她。「她只會說實話,這在女人中是非常罕見的。」

  他的話使凱茜痛苦不堪。她走到房間角落,開始脫掉衣服。他看著她,感到一陣愧疚。關於珊黛,他說的全是實話,但是並沒有說完全。在她愛上季凡這前,她比最無情的男人還要頑固剛強,不屑妥協。

  他喝著酒,等待凱茜上床。奇怪,他想著,當他看見珊黛,除了友誼,他沒有任何感覺。凱茜上床,拉被子蓋住身體。他看見她白皙的肌膚,感到慾望上升,不由得生自己的氣。

  過了一會兒,格瑞站起來脫掉衣服。他走到床邊,舉高蠟燭,低頭注視他的妻子。她柔軟的卷髮在枕頭上散開,她的嘴微微地開啟。他能夠責怪費狄恩愛上這麼一個看起來誠實而脆弱的女孩嗎?他悄悄地上床,強迫自己和她保持距離。

  在日光浴室裡,艾琳王后坐在喋喋不休的仕女之中。也許會聽到一些有趣的事,她想著。當她聽見裡徹斯特伯爵的女兒瓊安小姐誹謗的批評,不由得豎起耳朵。

  「你應該看看她的樣子,」瓊安對露意小姐說。「格瑞伯爵可真是大吃一驚,可是當然他也拿她沒有辦法。」

  「他真的是在她臨終的時候娶她的?」露意小姐張大眼睛問。

  「嗯,」瓊安說。那個瘦小的女人剛到握佛頓的時候,看起來就像個髒兮兮的小鬼!她的頭髮短的不能再短了!」

  「真可恥。」露意說。

  「你看得出來她沒有改善多少。」瓊安惡毒地說。

  艾琳娜王后看見其他的女人開始湊過來聽,然後又偷偷地瞥向莫凱茜,決定是干涉的時候了。「我認為她相當美麗,」她清晰地說。「格瑞伯爵非常幸運。」

  瓊安停頓片刻,觀察情勢。「可是格瑞伯爵可不這麼認為,殿下。伯爵的第一任妻子同父異母的姊姊,柏蘭琪夫人,告訴我凱茜夫人甚至嘗試逃開他呢!」她的聲音雖輕卻傳得很遠。

  這些話傳進凱茜的耳朵,使她憤怒得脹紅臉。珊黛夫人握住她的手臂。「把那個賤人交給我。」珊黛說,邁步向聚集的女人。

  「啊,瓊安小姐!我聽說你差點結婚了,可惜新郎娶了別的女人。」

  艾琳娜王后伸手掩飾笑容。

  更多的女人靠攏過來。

  瓊安只聽過珊黛的名聲。她以為韋珊黛會是個悍婦,而且強壯得像個男人,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如此美麗的女人。「我的父親很欣慰我沒有嫁給格瑞伯爵,他不希望我被禁閉在康瓦耳。」

  「可是你一定尷尬極了,親愛的瓊安?「珊黛故作同情地說:「被你的對象遺棄。」

  「格瑞沒有選擇!」瓊安尖叫。「他是被迫的!」

  凱茜安靜地走到珊黛旁邊。她不能允許由珊黛為她辯護,彷彿她只是只驚嚇的小老鼠!

  「他有選擇,瓊安,」凱茜說。「當時我們的婚姻有名無實,他可以當場取消。」

  「蘭琪夫人說的不是實話,」凱茜緩緩地說。「我對我的丈夫是忠貞的。」

  「你竟然改變態度了!」我為什麼要找她麻煩?我這麼害怕格瑞知道我是主使者嗎?是的,蘭琪承認,她擔心格瑞會向蓋伊報復。

  「蘭琪……」凱茜轉身向她。

  艾琳娜王后不能讓這場聚會變成災難。她站起來。「各位夫人小姐,我相信你們一定很想知道西西里的宮廷生活。」

  「走吧,」珊黛輕聲對凱茜說。「如果我再多待一會兒,我會扭斷瓊安的脖子。」

  「你為什麼為我辯護?」凱茜問。「你並不瞭解我。」

  「我有伸張正義的癖好,」珊黛說。「聽說瓊安是個惡毒卑鄙的女子。如果格瑞娶她,很可能會宰了她。」

  「你聽起來似乎已經原諒格瑞對你做過的事。」

  「他告訴你了?」

  「嗯,我昨晚問他的。他非常欣賞你。」

  「如果我們結婚,」珊黛說。「我不知道準會宰了誰!格瑞習慣控制一切,他不能容忍任何人違反他的意思,尤其是女人。我說的對不對?」

  「嗯,」凱茜絕望地說。「你說得對。我曾經相信他——」她沒有說下去,咬住嘴唇。「無關緊要了。任何事都不能他對我的看法。」

  「陪我走走,」珊黛說。「我來聽聽你的經歷。」

  「……所以我不能怪狄恩逃走,」凱茜下結論。「格瑞會殺他。現在蘭琪在這裡,仍然堅持誣蔑我。我沒有辦法或做什麼讓他相信我!「

  「嗯。」珊黛說。

  「如果我像你一點,」凱茜脫口而出。「他可能會愛我!至少他會相信我。」

  珊黛對凱茜微笑。「你何不跟我到射箭場去。我明天要和國王比賽,必須練習。我可以教你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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