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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圓不破]仙有仙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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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0: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一章 輝煌島代表

  對於藍鈺瑤的要求,宗政英是沒有理由反對的。他也不想反對,反正這次大賽的冠軍非靈劍宗莫屬,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就算讓給輝煌島,也並無不可。

  於是藍鈺瑤便成了參賽選手,與其他門派不同的是,別的門派各派出六名弟子,分別由抽籤決定比賽對手,經由篩選晉級,最後決出冠軍。而藍鈺瑤只有一人,也就是說每當有輝煌島的比賽,藍鈺瑤都要參加的。

  這種車輪戰式的作法未免讓一些修真覺得不公,可又一想,藍鈺瑤有「仙使」撐腰呢,心裡又不平衡起來,一個個暗下決心要在賽場上打敗藍鈺瑤,當然,只是下下決心,到底敢不敢這麼做,還有待商榷。

  由於大家都去玄武島尋找仙器,又一窩蜂的跟著夙玉回來,大地上的修真門派一時間到了十之八九,靈劍宗本想就此將大賽日期提前,可有幾個門派始終未到,其中便包括第一個報名參賽的新天道宗。

  大家對這新天道宗的好奇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只是先前由於仙器的誘惑而暫時將他們放至一邊,現在仙器沒指望了,大家的注意力便又轉回來。每日猜測不休,可新天道宗就是頭面不露,似乎非要等到大會開始那天一樣。

  藍鈺瑤有些急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位逃過大難的新任宗主了,便偷偷與夙玉商量想去半路迎迎他們,夙玉卻不同意,一來不知他們的前進路線,怕走到兩岔去,二來麼,這個叫行自在的新任宗主以前從未聽說過,到底是不是天道宗的弟子還不一定,所以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藍鈺瑤便靜下心來,拉著若離抓緊時間修煉。可若離卻一刻也閒不住,用她的話說,她有自知之明,不參加比賽,又修煉做什麼?所以她每日不是去找趙達州他們,便是吵著要參觀靈劍宗,纏夙玉倒纏得少了。

  值得一提的是,趙達州和沛九以第二和第三個到達靈劍宗的門派身份各得了一把極品飛劍,雖然比滌塵差了許多,也是不可多得了。這樣獲贈極品飛劍的名額便只剩了兩個,由於那天眾修真一窩蜂的衝下來,不知道誰是第四和第五名,於是眾修真們紛紛舉證,有的說自己是第一個跟迎賓使說話的,有的說自己是第一個落到地面的……直吵了好幾天,靈劍宗才頭痛地選擇了無差別對待法,各送了一把普通飛劍,眾人雖有不滿,但得了總比沒得好,這才罷休,紛紛打坐修煉,以迎接修真大會的到來。

  藍鈺瑤的情況卻有些不妙,自從七彩琉璃入體後,她的境界便停滯不前,無論如何也不能提高了。幾天下來,未免有些心浮氣躁,不只一次想過再讓仙劍出鞘以助修煉,反正現在眾人也知道夙玉的身份,也不怕被他們感應到仙氣。夙玉卻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問他為什麼,他又閉口不答。

  藍鈺瑤的心情便更差了,夙玉在她面前應該是沒有秘密的,不應該有事瞞著她。而每當這種時候她便會想起另一個白衣少年,雖然清冷,雖然面無表情,卻會跟她說: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

  不知他有沒有啟程回來,這麼多天……他可會有一瞬間想到自己?藍鈺瑤踩在飛劍上,心思卻全飛了。飛劍漫無目地的隨意飄蕩,一朵白雲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雲上坐著一個紅衣少年,臉上滿是柔情。

  藍鈺瑤的眼角瞄著那朵白雲,腦中的白衣少年變成夙玉的模樣,竟讓她微有些臉紅。到底為什麼呢?為什麼最近一想到他,就會莫明臉紅呢?是因為從劍上摔下時迎接她的溫暖懷抱?還是哄著她時的低喃的耳語,溫熱的氣息柔柔的吹在臉上,吹紅了她的臉頰?亦或是因為那樣灼熱的目光,黑亮的眸子中,只有她的身影,讓她感到無比的幸福。

  幸福?藍鈺瑤眉尖輕蹙,身子輕晃了一下,在那朵白雲趕上來前穩往身形。她為什麼會想到這兩個字?為什麼這兩個字會與夙玉連在一起?這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遺忘了,到底是什麼呢?她與夙玉似乎並不該像現在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回頭瞥了一眼白雲上的紅色身影,藍鈺瑤突然有些煩躁,心念輕轉,馭著滌塵破空而去。不,不該是這樣,又一朵白雲自藍鈺瑤心中升起,雲朵上的人白衣素帶,纖不染塵,一把漆墨黑髮在身後無風自動,雖看不清面目,卻讓藍鈺瑤莫名的心安起來。

  是的,心安。火只能用水熄滅,躁動也只能用寧靜撫平。她與夙玉間定然是有些問題的,她卻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問題,腦中有了雜念,因此心浮氣躁,因此修煉毫無進境。而那個白色的身影……卻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如果現在便能見到他,與他靜靜的站一會,該有多好。

  藍鈺瑤毫無預警的停住飛劍,跟在後面的夙玉靠到她身邊,神色間有些擔憂,向她伸出手,「怎麼了?」

  藍鈺瑤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拉住他的手跳到雲朵上去,細細地看了他半天,問道:「司辰什麼時候回來?」

  夙玉停在那裡,半天沒說話像在發呆,過了好久才垂下眼簾,笑道:「該是快了罷。」

  藍鈺瑤輕輕搖搖頭,憂道:「當初我讓他去輝煌島等我,你說他會不會已經去了?」

  「我不知道。」夙玉突然歎了一聲,「不然我去輝煌島看看,一天也能回來了。」

  「好。」藍鈺瑤沒有絲毫猶豫。

  夙玉眼底一黯,卻也跟著點點頭,「好,我明日便去。」

  藍鈺瑤這才笑逐顏開,拉著夙玉又在空中遊蕩半天,這才回轉。第二日一早,藍鈺瑤便去催促夙玉快些上路,到了夙玉房中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想是早已走了。

  也該著是寸勁,夙玉等了那麼多天,新天道宗的人都沒來,偏偏在他不在的這天,他們來了。

  新天道宗自宗主以下,共到四十餘人,竟乘一朵祥雲而來,不僅讓等在靈劍宗的眾修真吃驚,更讓藍鈺瑤驚詫不已。雲朵法寶,修真中還未聽說哪門哪派出產這個東西,這是不是說明,除了夙玉的便宜師傅外,還有一個不知明的散仙、甚至是仙人存在於大地之上,並且暗中支持著新天道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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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0: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二章 天道宗主行自在

  當迎賓使迎到新天道宗一眾人時,靈劍宗內的所有修真都躁動了一下。空中竟有一大片雲彩降下,帶著霞光,瑞氣繚繞,除了夙玉的雲朵,眾修真哪見過這種場面,紛紛趕往靈劍宗的迎賓大堂,藍鈺瑤那時正在空中眺望,希望夙玉早些回來,見這架式自然也回到地面,聽聞來者是天道宗的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率先從雲上步下,那人身量極高,面容圓潤,一雙眼睛大而有神,顯得十分精神,身著一襲錦繡白袍,頭帶白玉高冠,面帶微許笑意,氣度雍容,十分灑脫。在他身後跟著一眾身著青色衣衫的人,這種式樣藍鈺瑤太熟悉了,正是天道宗宗內弟子的服飾。

  領頭的男子跟著迎賓使一路來到迎賓大殿前,便住了步子,對迎賓使道:「天道宗乃三大門派之一,雖遭天災人禍沒落至此,卻不敢有損師門威名,還請尊使通報,請貴宗宗主出門迎接。」

  迎賓使錯愕一下,愣愣的轉身去了,那男子才轉過身來向周圍修真一拱手,「在下行自在,各位同道請了。」

  眾修真面面相覷,訝得合不攏嘴。傳聞中的行自在,竟然是一個不及而立的年輕人。而他能在天道宗落沒至此的情況下不卑不亢,更是贏得眾人好感。當然,也有暗中擔心和看熱鬧的人,畢竟天道宗已大不如前了,這個新天道宗得不得大家承認還是未知之數,面對修真第一大宗,有骨氣是好事,但也不要硬過了頭,惹惱了高門大戶就得不償失了。

  藍鈺瑤心中卻大為寬慰,她幾乎立刻便接受了行自在的身份,不說別的,單是這份傲然,就讓她敬佩不已。

  正想著怎麼上去搭話,那邊進去通稟的迎賓使出來,身後跟著靈劍宗的幾個長老。行自在見狀並不上前說話,泰然自若地站在一旁,等了半天,才見宗政英從迎賓殿中大步而出,掃視一周,目光定在行自在身上,拱手大笑,「行宗主,怠慢了。」

  行自在點頭而笑,「宗政宗主客氣,此次乃我天道宗大難之後首次參與修真盛事,還望宗主多多指教。」

  二人如此客氣了一陣,宗政英將周圍門派大都介紹一遍,又拉著行自在走到藍鈺瑤身前著重介紹。

  行自在客氣地朝藍鈺瑤點點頭,眼中卻掠過一絲疑惑,想是不知這輝煌島的代表因何這麼得宗政英重視。

  宗政英狀似謙虛地道:「藍姑娘本與仙使一路前來,只因仙使今日有事外出,不能得見,實在可惜。」

  行自在果然來了興趣,「仙使?」

  宗政英十分隨意地說了說夙玉的來歷,只道是仙人弟子,行自在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忽問道:「可是從戾海來的麼?」

  藍鈺瑤詫異地看著行自在,他果然是知道些什麼的,宗政英一愣,「戾海?」看那模樣,便是不知了。

  行自在輕笑一聲,擺了擺手,「等仙使回來,在下定要會會他,如果他是從戾海而來……」他嘴角抽動一下,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著行自在即將轉過身去,藍鈺瑤急道:「行宗主……」

  行自在又停下,「姑娘有事?」

  「如果仙使真的從戾海而來,行宗主意欲為何?」

  行自在盯著藍鈺瑤看了半天,輕佻嘴角,哼了一聲,「那便要向他討回舊日的一個天大過節。」

  這幾字說得斬釘截鐵,藍鈺瑤聽罷暗暗心驚。看樣子行自在定是知道天道宗因何毀去,將過錯歸於戾海老仙頭上,連帶著便也恨了夙玉去,得趕快找機會解釋一下,再說清自己和夙玉的身份來歷才好。

  心中有了計較,藍鈺瑤開口問道:「聽聞行宗主是天道宗玉晨峰座下弟子?」

  「不錯。」

  「不知宗主的師傅是青字輩的哪位師叔伯?」

  玉晨峰自首座而下,共有青字輩弟子八人,這八位師叔師伯藍鈺瑤是認得的,可玉晨峰弟子眾多,再加上平素很少接觸,與她同輩的反倒認識不多了。

  行自在再度打量了藍鈺瑤一番,顯然心中有些疑惑,藍鈺瑤緊張地抿了抿嘴,上前一步低聲道:「我叫藍……蘭瑤。」

  行自在一愣,繼而雙瞳一收,「你……」才說了一個字,又自覺失態,回首對宗政英一拱手,「宗政宗主,在下與藍姑娘頗有些淵緣,想尋一處靜地說話。」

  宗政英和眾修真早就堅起耳朵聽著兩人說話,倒也沒聽出什麼門道,見行自在這樣要求,那些善於理順事實的修真們又發揮出他們強大的推理能力,無非就是想藉著藍鈺瑤巴結仙人的猜測,十分無聊。

  宗政英突然有些後悔這麼早的替他引見藍鈺瑤,如果讓行自在通過藍鈺瑤跟仙使搭上橋,那麼天道宗未必就不能再重演一次崛起奇跡——以前天道宗不就是因為搭上了仙人才迅速出頭的麼。

  可事到如今,又不能說不行,宗政英只得故做大方地讓弟子將他們引到一處靜室。送他們進去後,又安排幾名弟子在外「保護」,又囑咐時不時的可以送些茶水點心進去,多聽聽他們的談話,有助於幫派互相瞭解云云。

  再說藍鈺瑤和行自在,進了屋子後,行自在一掃剛剛的沉穩之色,低聲急問道:「你是哪個座下的弟子?」

  藍鈺瑤剛一張嘴,竟有些哽咽,紅著眼圈道:「我是紫霞峰俞青峰座下。」

  行自在激動的抓住藍鈺瑤的手臂,「原來是青峰師叔座下的師妹,我是玉晨峰顧青童座下,因大難之時奉命送師傅的好友離宗,這才逃過一劫,你也是麼?」

  藍鈺瑤已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了,連連搖頭,「我是因為……」說到這,她猛的住口,仙劍,能不能說?行自在應該可以相信,可那把仙劍畢竟不是她的東西,若是她隨便洩露出去,因此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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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1: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三章 昔日真相(一)

  正當藍鈺瑤猶豫之時,行自在又道:「那這麼多年,你又去了哪裡?為何不回連雲山看看?」問得又急又快,語帶欣喜,絕無一絲責怪之意。

  藍鈺瑤便將自己如何去了輝煌島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終是未提仙劍之事,只說自己醒來便在山腳處,又遇到了火翎等人。

  行自在唏噓一陣,突然問道:「藍師妹,那個跟你一路來的仙使,當真是從戾海而來麼?」

  藍鈺瑤忙道:「他是從戾海而來,可他也是天道宗的弟子,天道宗被毀後機緣巧合之下投入戾海門中,修習仙法。」

  「什麼?」行自在臉上的神情十分古怪,又驚、又詫、又帶著些不可思議的模樣,「天道宗毀於戾海老仙手上,他身為天道宗弟子,因何會前去戾海替那老仙效力?」行自在語意咄咄,十分憤怒。

  藍鈺瑤急道:「天道宗之事雖因戾海老仙而起,他卻不是罪魁禍首,夙玉更是無辜,師兄千萬不要遷怒於他。」

  行自在大皺眉頭,「你說什麼?他不是罪首誰是罪首?他讓人將一把帶著煞氣的仙劍帶到連雲山,只要仙劍出鞘,全宗盡毀。雖不是由他親自動手,卻是出於他的授意,只因他心胸狹窄,便要毀去天道宗千年基業,這樣的人,著實該千刀萬剮!」說到最後,行自在雙手握拳,臉上漲得通紅,顯是十分激動。

  藍鈺瑤在原地怔了半晌,好久才回過神來,輕聲道:「你剛剛說……什麼仙劍?」

  行自在長舒了一口氣,安撫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是我有些激動了,你們突遭大劫,自是不知其中關節,不過夙師弟誤投禍首門下,終是不妥,待他回來定要與他敘說詳情,讓他早日脫離戾海才是。」

  藍鈺瑤此刻卻什麼也聽不進去,腦中只有「仙劍」二字,「你剛剛說的仙劍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仙劍出鞘,全宗盡毀』?」問這話時,藍鈺瑤心中「突突」地跳個不停,身上的力氣正在漸漸消失,胸口也開始窒息起來。

  行自在長歎一聲,「師妹既是自己人,我也無需有所顧慮。天道宗被毀後,我隱姓埋名探訪事情真相,卻所得甚少,直到三年前遇到一人,才得知整件事的真相。長久以來大地上就流傳一個說法,幾大門派身後都有仙人支持,天道宗也不例外。而支持天道宗的,便是這戾海老仙,你可知道,戾海老仙並不是仙。」

  藍鈺瑤點頭,「是散仙。」

  行自在有些詫異藍鈺瑤會知道,轉念一想定是夙玉所說,便點點頭,「不錯,他是散仙,所以他必定要成仙,如果他不能成仙,便要不斷遭受天劫之苦,直至灰飛煙滅。可散仙渡劫是極困難的事,沒有外力幫助,他不可能成功,於是他便廣邀同道,甚至找到了真正的仙人。」

  「啊?」藍鈺瑤驚呼出聲,「真正的仙人?」

  「不錯。」行自在哼了一聲,「可真正的仙人又哪裡會幫一個散仙?戾海老仙便想盡一切辦法討好仙人,當牛做馬,惟命是從,只希望仙人能在天劫到來之時,助他一臂之力。」

  這些事夙玉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麼他不說?藍鈺瑤心中疑團漸大,問道:「那這些又與天道宗有何關係?」

  行自在苦笑一聲,「怪只怪天道宗擁有一樣其他門派都沒有的寶貝。」

  「是……靈碧丹?」

  「不錯。他每隔幾年便來取一次靈碧丹,同時教給天道宗一些獨門心法,天道宗因此崛起,位列三大門派之一。」

  藍鈺瑤緊皺著眉頭道:「這些我都知道,可為什麼……」

  「你可知道出事前宗主為何將靈碧丹分發出去?」

  藍鈺瑤一臉茫然,行自在哼笑一聲,「那是因為宗主發現了靈碧丹的真正去處。」說著他又苦笑,「修真們趨之若鶩的靈碧丹啊……你猜戾海用它做什麼?」

  「做……做什麼?」

  「喂畜生。」

  「什麼?」藍鈺瑤追問著確認,生怕自己聽錯了。

  「那個仙人豢養了幾隻觀賞仙獸,這種仙獸不能自己修煉和吸取靈氣,只能依賴外來之物提高修為助其成長,戾海為討好仙人,主動攬下餵養仙獸之事,又不捨將自己的頂極神丹拿出,便看中了天道宗的靈碧丹。」

  藍鈺瑤不可置信地道:「這麼說這麼多年來的靈碧丹,居然都是餵了不能自行進化的蠢仙獸麼?」

  行自在點點頭,「宗主大概是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此事,才將靈碧丹分發出去,給人吃,總好過餵那些畜生。」

  畜生。藍鈺瑤是很不認同這兩個字的,在輝煌島呆久了,與靈獸間產生了一種特殊情感。它們不應該是畜生,它們也會修煉,像幻彌,像陽宜。不過聽行自在說的「仙獸」,應該是比靈獸更為高級的獸類,居然不會自行進化,也著實蠢了一點。

  「其實……天道宗與戾海老仙不過各取所需,為何……」藍鈺瑤囁囁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戾海老仙的做法或許不為天道宗所接受,可天道宗畢竟也從戾海老仙那裡得到了好處,沒有戾海老仙,天道宗也不可能有實力躋身三大門派之中。

  「這便是又一個原因了。」行自在面色深沉地道:「戾海交給天道宗的心法,非但不是什麼加速成仙的秘笈,反而會拖慢進境,只因初期進境神速而被大家忽略,我天道宗幾百年來未出一名修至大成之人,多半是因為這心法的緣故。」

  藍鈺瑤的嘴動了動,她想說這麼多年來,除了天道宗,其餘門派也沒有人修至大成,難道全都練錯了心法麼?

  行自在看著她的神情,多少猜出些她的想法,歎了一聲,「天道宗的宗內心法,若有天資上佳的弟子修煉,的確是可以修至大成的。可是我們過於相信『仙』,也對自己過於沒有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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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1: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四章 昔日真相(二)

  藍鈺瑤錯愕至極,「那戾海老仙又為何要將錯誤的心法拿給我們?」

  「這便只有他才知道了。」行自在沉聲道:「六年前戾海沒有拿到靈碧丹,錯過了餵養靈獸的最佳時機,讓仙人有些惱怒,他便將過錯歸於天道宗頭上,用仙劍瞬間便毀了整座連雲山。」

  來不及想那戾海老仙的心胸怎會如此狹小,藍鈺瑤的雙腿又開始打顫了,「那仙劍……到底是什麼仙劍?」

  行自在搖搖頭,「我不知道。」

  「是……是一把……藍色的劍?」藍鈺瑤幾乎能聽到自己牙關相碰的聲音。

  行自在詫異地看著她,仍是搖頭,「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把仙劍,卻不知它的模樣。六年前在連雲山有仙氣溢出,惹得眾門派紛紛前去,該就是那把仙劍的氣息。」

  行自在之後又說了什麼藍鈺瑤已經聽不見了,她腦中陣陣轟鳴,呼吸變得急促。她扶著桌子慢慢坐下,眼中空洞洞的。

  「師妹?」

  藍鈺瑤目無焦聚地抬起頭,對上行自在的眼睛,行自在有些擔憂,「你沒事罷?」

  藍鈺瑤緩緩地搖了搖頭,張開嘴,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你遇到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行自在沉默了許久,搖搖頭,低聲道:「這些你便不用知道,你只管記住我們天道宗大仇未報,等夙師弟回來,我與他說明原委,你們兩人便重歸天道宗門下,由我們一起重振天道聲威。」

  藍鈺瑤的手腳有些發涼,回手摸摸身後的仙劍,手上毫無知覺,濕濕涼涼的竟有些麻了。為何行自在說的與夙玉所說完全不同?仙劍……會是這一把麼?當初她拔出了仙劍,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行自在說是的真的,如果天道宗真的毀於仙劍之下,那麼出手行兇的人……便是她。

  「藍師妹?」行自在叫了數聲,藍鈺瑤的眼睛才動了動,慢慢的移向他。行自在疑道:「你到底怎麼了?」

  藍鈺瑤緩緩地搖搖頭,艱難地嚥了下口水,「天道宗……真的是毀在仙劍之下?」

  「想來就是如此,那個人不會騙我。」

  「那個人到底是誰?」

  行自在猶豫半天,仍是搖頭,「將來我定將事情說個明白,卻不是現在。」

  藍鈺瑤苦笑著點點頭,「我明白啦。」說罷她站起身來,像一縷遊魂般向門邊飄去,走到門前又停住,「我……我……」說了幾次,仙劍的事還是沒說出口。應該不會是真的,一定是個誤會,明明是仙劍保護了她和夙玉,又怎會是仙劍毀了天道宗呢?

  努力說服著自己,藍鈺瑤眼中的淚水卻毫無障礙地衝了出來,忍也忍不住。為什麼哭呢?不要哭啊。哭……是不是說明她已經相信了行自在的話?是不是說明她已經將信天道宗、宗主、師祖、師父和那些看著自己長大的師兄們……統統毀在她的手中?死在她的劍下?

  藍鈺瑤突然憎恨起自己來。並不是糾結於仙劍的出鞘,而是憎恨自己的內心不堅。應該相信夙玉的啊,怎地不相信夙玉,卻要去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

  陽宜,這個名字突地在藍鈺瑤腦中閃過。藍鈺瑤眼睛一亮,他定然是知道真相的,那時想說,卻被夙玉攔下……夙玉……藍鈺瑤的心尖處猛地刺痛一下,仔細回想夙玉所說的經過,他從未提過天道宗是如何被毀的,只說「瞬間盡毀」……

  藍鈺瑤甩甩頭,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輝煌島,她現在只想回去。

  「藍師妹,你做什麼去?」行自在實在不懂藍鈺瑤因何會變得這麼失魂落魄,是因為知道了真相而遭受打擊?怎麼會這樣?知道真相後應該一腔熱血發誓報仇才對,就像他。

  藍鈺瑤頓了頓,「我……去找夙玉,讓他快些回來。」夙玉……她更想找的是陽宜。她需要有人告訴她,行自在的話不是真的。

  藍鈺瑤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衝出屋子的,應該是十分難看,因為她見到守在屋外的靈劍宗弟子一副又驚又詫的神情。飛劍出鞘,藍鈺瑤一躍而上,不得不說這些天來她已能將滌塵掌控得很好,注意力高度不集中的狀態下也能馭著飛劍破空而去。不過飛是飛了,卻讓下面的靈劍宗弟子提心吊膽,要是這位藍姑娘再從劍上摔下來,可沒有仙使飛上去救她了。

  藍鈺瑤全不在意,歪歪斜斜地飛在萬丈高空上。她倒想集中精力的,也好快些飛到輝煌島,可她的思緒就像亂躥的小蛇,這抓一條、那捕一條,還是有許多游躥在外,攏不住心去。

  迷迷惘惘的也不知飛了多久,藍鈺瑤才想起她根本不知回輝煌島的方向。停住滌塵,呆呆地站在上面,努力辯認著四周的景物——全然陌生。

  平日裡練習飛劍只是在靈劍宗周圍,並未遠走,缺乏探知慾望,導致今天迷路的窘境。真該死啊,路癡的是夙玉才對啊,怎麼會降落到她的頭上?藍鈺瑤本想順原路回去,卻又心有不甘,一咬牙,驅著滌塵向地面衝去。鼻子下面有張嘴,找不到的地方問就是了,再回去,不知又要浪費多少時間。

  不得不說,人的際遇是很奇妙的,有時候想見到的人屢屢擦肩而過,不重要的人卻時時出現在你面前。當藍鈺瑤帶著風嘯衝至地面時,一個頗為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面前。

  一頂軟轎,四名轎夫,催促趕路的聲音……一切都讓藍鈺瑤覺得似曾相似。而轎中坐著著那個身著錦鍛、手搖折扇的老兄,讓藍鈺瑤第一次產生了「此人不祥,眾人迴避」的念頭。

  唐俊……他怎麼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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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2: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五章 千里而來的仰慕者

  唐俊,真的是唐俊,他坐在軟轎中,大張著嘴巴看著從天而降的藍鈺瑤……

  藍鈺瑤衝下來時並未注意到周圍環境,現在左右看看,只見一條蜿蜒小路曲曲折折的不見盡頭,兩邊儘是荒草野地。雖然唐俊仍做出一副灑脫模樣,卻難掩他他臉的風霜之色,尤其四名轎夫,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再看那軟轎上掛著鐵鍋炊具,想是已在這荒涼之地走了多日了。

  藍鈺瑤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唐俊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揪住一個轎夫道:「前面的可是藍姑娘?」

  那轎夫已然被藍鈺瑤的從天而降嚇得呆了,忘了扶住肩上的轎槓,被唐俊這麼一拉,整個人向後倒去。四個轎槓缺了一邊,轎子自然也就不穩,唐俊身子一閃從轎上滾下來,跌了個七暈八素。好容易爬起來,連忙跑到藍鈺瑤身邊,圍著她轉了兩圈,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張開雙臂,仰天長嘯:「人生何處不相逢……」

  藍鈺瑤的眼角抽動一下,拱了拱手,「幸會幸會,我還有要事在身,不打擾唐兄了。」

  藍鈺瑤的確是想問路,但不是跟唐俊,她現在可沒空跟唐俊攪在一起。御起滌塵,藍鈺瑤剛要躍身而上,腿上一重,又將她拉回地面。

  唐俊抱著藍鈺瑤的小腿趴在地上,「有緣千里來相會,我與藍姑娘實在有緣,藍姑娘欲去何方?讓小生一路陪同可好?也不枉小生千里追尋芳蹤至此……」

  藍鈺瑤怔了好一會,「你……你是來找我的?」

  「然也。」唐俊力求保持自己的瀟灑風度,趴得帥一點,「自姑娘走後,小生神牽夢繞,夜不能寐,所幸打探到姑娘去向,便一路尋來,沒想到竟得姑娘相迎,我……」

  「打住。」藍鈺瑤面色訕然地一擺手,「我可不是來迎你的,你快放手,莫誤了我的急事。」

  「姑娘有何急事?可用唐某效勞?」

  「你放開我就幫了大忙了!」

  「……」

  「你放不放?」

  唐俊把頭一垂,「不放。」

  藍鈺瑤幾欲崩潰,「你到底想怎麼樣?」

  唐俊仰起還算英俊的臉龐,哀聲道:「求姑娘帶小生一起上路。」

  「你……你跟著我做什麼?又不想要鼻子了麼?」

  唐俊鬆開藍鈺瑤的腿,改為緊抓住她的裙擺,認真地道:「如果姑娘不嫌棄那樣的容易過於古怪,唐某絕對願意為姑娘獻出自己的鼻子。」

  藍鈺瑤拉扯著自己的裙子,「你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氣了。」

  唐俊大有視死如歸之意,「如果姑娘下得去手,便只管動手罷,能死在姑娘手下,也不枉唐某一片癡心。」

  藍鈺瑤頭痛死了,「你才見過我幾次?有什麼癡心可言?」

  唐俊滿臉的不贊同,「男女之事全憑感覺,豈能以見面次數論定?若是如此,我認識最久的女人是我娘,豈不是該傾慕於她?還有我妹妹……」

  「行了行了。」藍鈺瑤擺擺手,放棄拉回裙擺的意圖,都快扯開線了,她可不想穿條破裙子趕回輝煌島去。「你知道輝煌島的方向嗎?」

  「知道!」唐俊立馬道:「鈺瑤是想去輝煌島?」

  藍鈺瑤強迫自己不要在意唐俊如此親密地叫著自己的名字,懷疑地道:「你真的知道?」

  唐俊一副「你小瞧我」的樣子,「我因自小仰慕修真門派,卻因資質所限不得而入,便廣交天下修真,繪出極詳細的門派分佈圖,希望有朝一日能親自訪遍各派修真,那分佈圖我已看了數年,輝煌島在哪裡,自是瞭然於胸。」

  「到底在哪個方向?」

  唐俊嘿嘿一笑,「鈺瑤,你帶我飛起來,我再指給你看。」

  藍鈺瑤暗忖半晌,如果唐俊真的知道,便省了她的麻煩,有人帶路,自是比自己亂走一番的好。

  「如果你保證一路上不要胡言亂語,我倒可以帶你一同上路。」

  唐俊大喜,連連點頭,又跑到幾個轎夫身邊,將身上的銀錢全掏出來交給他們,讓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這麼一個小動作,卻讓藍鈺瑤對唐俊的印象好了點。除去性情古怪,唐俊並不是一個不管他人死活的闊家大少。

  唐俊交代好事情,便跑回藍鈺瑤身邊。藍鈺瑤拎著他躍上飛劍,唐俊踩著單薄的飛劍心中不免有些害怕,死死地抓著藍鈺瑤的腰帶,這讓藍鈺瑤想起自己頭一次站到飛劍上時,也是這麼抓著葉司辰的腰帶,笑了笑,輕聲道:「抓緊,我們出發了。」

  唐俊十分興奮,也不知是因為藍鈺瑤肯帶他上路,還是因為能乘坐飛劍,低頭朝那幾個仍是目瞪口呆的轎夫喊道:「回去告訴心淺,我去跟著仙人修仙了,讓她好生修煉,好生孝敬爹娘,將來或許還有相見之日,再告訴小殊兒,唐俊此生對不起她,讓她另尋一戶好人家嫁過去,就是這些,千萬別忘了。」

  終於有一個轎夫從飛劍的震憾中回過神來,連聲答應,「少爺,此去保重,捱不住就回來……」

  這倒讓藍鈺瑤十分奇怪,想來這唐俊平時日裡是個親和之人,不然這些下人怎麼會這般不捨?回頭看了一眼,唐俊眼中竟轉動著淚花,藍鈺瑤忍住擦去冷汗的衝動,低聲道:「你幾日便能回去,幹嘛做出這種架式?」

  唐俊驚道:「幾日?萬萬不可!從今以後哪裡有鈺瑤,哪裡就有唐俊。」

  藍鈺瑤翻了個白眼,也不去理他的胡話,「道別完了嗎?我們要出發了。」

  「好了好了……」

  唐俊的話剛逸出嘴邊,藍鈺瑤便已催動滌塵,沖天而去。

  「啊——啊——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一個時辰或是兩個時辰,唐俊的吼聲一直沒有停止,喉嚨都啞了,撕心裂肺的聲音讓藍鈺瑤十分難過。

  「你確定不要我放下你?」

  「不要……」唐俊睜開眼睛,剛瞄了一眼身下微小的山川河流,驚懼的吼聲再一次響起,「啊——」

  一個大男人,居然怕高。藍鈺瑤咬咬牙,努力忽略掉耳邊的噪音,「你指的方向到底對不對?」

  「對。」大概也是喊累了,唐俊的嘶吼終於停住,仰著頭看向空中,只要不看下面,他還是不怕的。

  藍鈺瑤又歎了一聲,她不知道已經歎了多少次了,難道這真是緣份嗎?隨便衝下來都能撞上他,不過倒也是有好處的,最起碼可以分分神,讓藍鈺瑤不再時時想著行自在的話,逃避也好不肯面對也好,總之心裡暫時是好過一點的。

  「哎?」

  這次不是驚叫,藍鈺瑤略偏偏著,看著緊貼著自己的唐俊,「怎麼了?」

  唐俊的手動了動,像是想指向遠方,剛動一下又連忙抓緊藍鈺瑤,改為口述,「你看那個雲……」

  沒等他說完,藍鈺瑤也看見了。在正西方,一朵白雲正飛速的朝自己靠近,藍鈺瑤脫口而出,「啊,定是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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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六章 衝突

  唐俊怪叫一聲,深深陷入為什麼要提醒藍鈺瑤看過去的自責之中。他看看那朵白雲,又摸摸自己的鼻子……「怨念啊!」

  怨念?藍鈺瑤還想怨念呢。無緣無故她就變成了毀宗滅派的執行者,她找誰怨念去?現在除了一個勁的安慰自己行自在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就是強迫自己要絕對相信夙玉。不過話說回來,行自在幹嘛騙她?給個理由先?

  根本就沒有理由嘛,也就是說,騙了她的人是夙玉,當然也不排除夙玉也是未知真相受害者的身份,但怎麼想都不太可能。藍鈺瑤剛想到這,那朵白雲已然近了,不過卻浮在更高之處,離得越近,藍鈺瑤的臉抬得越高。只一瞬間,那朵雲已從上空飛速掠過,並未有所停留。

  難道是沒看見自己?藍鈺瑤愣了半天,才想起回頭去看。唐俊就十分興奮,無非是為了不用再遇到夙玉,也因此保全了鼻子的緣故。

  那朵雲飛得極快,轉眼已出了藍鈺瑤的視線範圍,藍鈺瑤在極短的時間內搜索到雲朵上的人,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背影,漆黑的頭髮飄散在身後——那不是夙玉。

  藍鈺瑤低呼一聲,「司辰?」嘴裡說著,腳下的滌塵已轉了方向,朝著白雲消失的方向緊追而去。

  是夙玉叫回葉司辰的麼?為什麼沒見到夙玉?還是說他們兩個走到兩岔去,沒根沒碰到一起?藍鈺瑤也不想著回輝煌島了,當年的情形到底如何,葉司辰當是最清楚的。

  「那是誰?」唐俊的眼睛被風吹得通紅,仍然努力地睜著。

  「夙玉的師兄。」

  唐俊又摸摸鼻子,「他不會打人鼻子吧?」看來上次被打歪鼻子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我還沒見過他生氣的模樣。」藍鈺瑤開始專心御劍了,她想快點追上葉司辰。不過縱使滌塵再怎麼出類拔萃,它還是一把修真用的飛劍,連那朵雲的影子都追不上。「你要不要下去?」不再需要引路人,藍鈺瑤開始盤算著卸磨殺驢了。

  「不要!」唐俊翻著白眼仰著頭,努力不讓自己看向腳下,回答得異常堅定。

  好吧,下黑手推他下去的事情藍鈺瑤還是做不出來的,就讓他跟吧,反正等夙玉回來,唐俊就不會繼續這麼清閒的跟著她了。

  「鈺瑤,你背上的劍袋太破舊了。」唐俊努力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不讓自己繼續高空失態,「等遇到集市我給你定制一個最漂亮的劍袋。」

  藍鈺瑤沒心思理他,隨口說了一句,「你的錢不是都給了那幾個轎夫?」

  唐俊不出聲了,顯然他剛剛忘了這檔子事。

  大概有唐俊的地方沒有聲音會很古怪,藍鈺瑤消停了半個時辰突然有點不適應,扭頭一看,唐俊正仰著臉對著空中做鬼臉。

  滌塵抖了一下,藍鈺瑤連忙穩住身形,「你做什麼?」

  「我在重溫小時候聽過的大鼓書,可以讓我的精力分散一些。」

  「那幹嘛要做鬼臉?」

  唐俊眨眨眼,「我是在默頌大鼓書的內容,怕吵到你。」

  默頌,還做得神色俱全,這種自娛自樂的精神真是相當強大。藍鈺瑤滿頭黑線地轉過頭去,「沒關係,你還是出聲吧,發洩出來會比較好。」

  又過了一個時辰,藍鈺瑤徹底後悔了這個決定。

  因為她在一個時辰內不僅知道了唐俊的家庭結構、產業佈置、成長過程……就連他家那只叫旺財的狗一胎生了幾崽都被唐俊繪聲繪色地以大鼓書的形式講述出來。天才啊,沒有鼓還會用口技模仿鼓的聲音,修什麼仙啊?好好去做民間藝術家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去吧。

  「鈺瑤,你怎麼不說話?」

  虧他還好意思問,藍鈺瑤到底還是個好人,會想理由來敷衍他,「我要專心御劍,不然我們會掉下去的。」

  唐俊立刻閉上了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藍鈺瑤舒了口氣,繼續前進。不過她開始痛恨起滌塵的速度來了,因為天已經黑了,靈劍宗還是連個山尖都看不見。就在她又開始懷疑是不是唐俊指錯了路的時候,一道極亮的光束在極遠之地沖天而起,吸引住她的目光。按照行進的方向,那裡就該是靈劍宗,可這道光是什麼?難道說又有什麼仙器寶器現世?算算時間,葉司辰的雲朵應該早就到了靈劍宗,這道光莫不是他發出來的?

  藍鈺瑤突然低呼一聲,葉司辰到了靈劍宗,定會見到行自在,看行自在今天說話的模樣,對戾海的人是恨之透骨的,二人萬不要起了什麼衝突才好。

  藍鈺瑤想到這的時候,只擔心行自在會不會被葉司辰傷到,完全沒想過還有另一個可能。以致於她又飛了一個時辰回到靈劍宗時,見到浮在空中的行自在手持一柄方寸小鏡,將罩在鏡光中的白衣身影打得毫無還擊之力的時候,她硬是先驚訝了半晌,才想起要阻止行自在。

  行自在手中的鏡子不過巴掌大小,那束極光就是從它身上發出。鏡下有柄,乍一看去像是女子的梳妝鏡,外表雖然秀氣,威力卻是無窮。被鏡光罩住的白衣身影有些萎靡,黑髮遮住了面龐,但仍看得出在努力堅持。

  「行師兄!快住手!」藍鈺瑤飛到行自在身邊,「可是有什麼誤會?」

  行自在溫和的面容上籠罩著一層陰騭,瞥著藍鈺瑤道:「沒有誤會,我是為天下修真同道出手教訓他而已。」

  藍鈺瑤一愣,眉頭大皺地道:「這是天道宗的事,又與修真同道何干?你……」她差點說:你不要假公濟私,打著天下的旗號行復仇之實。

  「藍姑娘。」一個陰鬱的聲音響起,藍鈺瑤扭頭一看,卻是宗政英,他的面色比行自在好不了多少,又怒又恨,「他不將天下修真放在眼中,揚言我們若不順從,定然一一滅之,結果如天道宗一般。行宗主出手教訓,自屬應該。」

  「你說什麼?」藍鈺瑤這才看清行自在身後聚集的各派修真,一個個神色憤慨,恨不能要將極光中人置之死地。這幾個時辰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依葉司辰的性格他怎會說出那樣的話?再回頭看向葉司辰,那鏡光不知有什麼古怪,已迫得他伏在地上,危在旦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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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3: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七章 仙劍出鞘

  那白色身影在鏡光的籠罩下顯得有點模糊不清,卻也能看出他在努力掙扎,藍鈺瑤已經沒有心思去分析葉司辰為什麼如此不堪一擊了,或許是他本來就沒多大本事,也可能是行自在的梳妝鏡過於強大——話說這年頭都不用自身修煉了,拿個好寶貝比啥都強。

  總之藍鈺瑤是又著急又心痛,心裡一急,就要去搶行自在的鏡子,行自在身子一晃,冷聲道:「藍師妹,你不顧師門大仇,也得為天下修真同道著想,他無理無據前來討要什麼仙器,一言不合便出手傷人,事已至此,若讓他活著回到戾海,依戾海老仙的心胸,靈劍宗勢必變成第二個天道宗。」

  行自在說完這話,宗政英臉上頓時變得灰白一片,眼角跳動一下,背後一把青瑩瑩的飛劍當即出鞘,瞄著鏡中的那個白色身影轟了下去。

  「不要!」藍鈺瑤情急之下拋出滌塵的劍鞘前去抵擋,青色飛劍一滯,已為藍鈺瑤贏得一些時間。她搶在青色飛劍到達前迅速下降,把身後的唐俊一腳踢下飛劍,身子一躍,已將滌塵抓在手中,穩穩地落在地上,劍橫胸前,意圖對抗宗政英的青色飛劍。

  那青色飛劍便是靈劍宗最後的鎮宗之寶青木劍。青木感應到滌塵的氣息不禁有些遲疑,懸在空中遲遲不肯降下,宗政英見已與「仙使」撕破了臉皮,也就不在乎藍鈺瑤,強行催動青木,朝著藍鈺瑤急射而去。

  藍鈺瑤拋出滌塵,牽制住宗政英的青木劍,眼角瞄見葉司辰蜷在鏡光之中,黑髮掩面,瞧不清顏面,身子卻不住顫抖,像是十分痛苦。藍鈺瑤心中大痛,伸手欲去拉他,誰料手上剛觸到那鏡光,便似火灼一般,身上的靈氣像要被那鏡光吸乾一樣。藍鈺瑤大驚之下揚手喚回滌塵,想也不想,揮著滌塵朝那鏡光砍去。

  「不要!」喊出這聲的卻是宗政英,他收回青木,人已急撲而下。

  藍鈺瑤哪管他的呼聲,手起劍落,卻聽「砰」的一聲,臂上一麻,滌塵已被那鏡光震得脫手而去,飛上半空。宗政英心痛萬分,身形一轉向空中飛去,將滌塵接在手中,滌塵卻再無光芒,劍身現出一條清晰的裂痕。

  藍鈺瑤大駭,滌塵堪稱修*中威力最強的飛劍之一,在這鏡光前卻如此不堪,這鏡子到底是什麼路數?難道竟真的也是一件仙器麼?卻又為何感覺不到仙器的氣息?

  「速速讓開!」行自在對藍鈺瑤的行為十分不滿,怒喝道:「藍師妹若再袒護於他,休怪行某不顧同門之誼!」

  那白色的身影的掙扎已漸漸小了,藍鈺瑤抬頭急道:「行師兄,你先放了他,這其中定有誤會,司辰斷不會……」剛說到這,便聽鏡光中傳出一陣尖銳的叫聲,痛苦非常。藍鈺瑤倒愣了一下,那聲音聽起來並不像葉司辰,反而像女子聲線。不過現在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多想,那鏡光會吸取靈氣,接觸時間長了,怕不要道基盡毀。

  「行師兄!你到底放不放他!」藍鈺瑤厲喝一聲,眼中已帶了幾分決絕。

  行自在眉尖跳動一下,「今日說我假公濟私也好,心胸狹窄也罷,不為修真同道,只為我天道宗,我也要向戾海等人討回個公道!」說罷,鏡中光芒大盛,晃得藍鈺瑤雙眼生疼。

  眼見行自在不會罷手,在他身後的一眾修真也紛紛御起飛劍法寶,瞄著鏡光中的身影,竟似想將他趕盡殺絕。

  眾人絕無回緩餘地的架式讓藍鈺瑤突然冷笑一聲,前些日對夙玉逢迎拍馬的嘴臉還未消去,今日見有人帶頭,便又換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可以預見的,如果今日是葉司辰佔了上風,那麼行自在便是眾人討伐的對象了。

  手探身後,藍鈺瑤解下與自己形影不離的那柄仙劍。如果那鏡子是仙器,那麼她也有。葉司辰,她拼出性命不要,也絕對是要救他的。

  除去劍袋,一把通體泛藍的寶劍出現在藍鈺瑤手中,行自在又急又怒,「藍師妹,你何苦如此執迷不悟?」

  藍鈺瑤手按劍柄,語帶顫抖地道:「我只想你放了他。」

  「辦不到!」行自在沉聲道:「渾元鏡乃是仙器,任你有再多飛劍也無濟於事。」

  藍鈺瑤咬緊牙關,「行師兄,我絕不願與你動手,只是這個人……我是定然要救的。」話音剛落,藍鈺瑤雙臂大開,「錚——」的一聲,仙劍出鞘,在藍光映花了在場修真的雙眼時,藍鈺瑤已將全身靈氣聚於臂上,握著仙劍狠狠朝那鏡光揮了過去。

  眾修真只覺得耳邊「錚——」的響了一聲,一股強大的氣息迅速由週身毛孔鑽入身體之中,壓排著週身經脈,疼痛卻又讓人神清氣爽。

  藍鈺瑤仙劍揮下,悄無聲息,那鏡光卻閃動兩下,漸漸黯淡下去。藍鈺瑤心中一喜,欲去查看葉司辰的情形,腳下剛動,卻聽行自在驚呼一聲,抬頭一看,那渾元鏡已掙出他的手去,飛至半空迅速旋轉,藍鈺瑤手中仙劍也顫動不已,拖得她手臂吊起,也像想要衝到天上的模樣。藍鈺瑤索性鬆手,那仙劍嗡鳴一聲,浮至與渾元鏡同一高度,劍尖直指渾元鏡,週身發出極為耀眼的藍光。

  一邊是仙劍的藍光,一邊是渾元鏡的白光,雙方的光芒都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漫延,中間卻又涇渭分明。天空已變為白藍兩色,根本看不出黑夜的模樣,眾修真見這架式,早已驚得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仙器間的戰鬥,不似遇到七彩琉璃時的溫順臣服,那柄湛藍的仙劍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對手,忽明忽暗不斷閃耀,十分振奮。渾元鏡也是如此,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鏡子中心亮起一個紅點,毫無預警地朝仙劍射去。

  仙劍突然藍芒大盛,一道淡藍色的波動自劍身處緩緩前推,向疾射而來的紅光迎了上去。

  人群中突然有人尖叫了一聲,「是那把劍!」那叫聲淒厲至極,像是見到了索命惡鬼。

  眾人回過頭去,有人認出那是紫瀾門的門眾,其中一個面帶薄紗的宮裝女子顯得異常激動,尖叫道:「就是它毀了天道宗!」

  叫聲未落,一道五彩屏障將紫瀾門眾全部罩住,有修真大詫,「是五彩流光!」

  眾所周知,紫瀾門與其他門派一樣,有兩位長老陷於天道宗之難,同時他們也失去了鎮宗之寶五彩流光,怎地今日在此出現?再看那個帶著面紗的女子,身處五彩流光之中,仍驚叫不休,顯然十分恐懼。

  藍鈺瑤本是趁著這個機會去扶倒在地上的葉司辰,聽了那女子的叫聲,再回頭看到五彩流光,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眼中越顯空洞。

  原來六年前真的有人逃出來,那個宮裝女子,該是到過天道宗的長老之一,她自是知道天道宗被毀真相的。那把劍……藍鈺瑤又抬頭看了看懸在自己頭頂的仙劍,滄涼一笑,她不該再騙自己了,行自在說的……都是真的。

  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伸出手去,藍鈺瑤的聲音已變得瘖啞,「司辰,你還好麼?」

  那蜷成一團的白色身影動了動,發出一聲舒氣的聲音,良久,那人的頭抬了抬,「你到底是誰?仙劍為何會在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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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八章 解脫

  這分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藍鈺瑤驚得朝後退了一步,地上那人撐起手臂,手上一顫又跌回去,努力的抬了抬頭。

  這……這個穿著打扮,明明是葉司辰,還有那朵雲……那樣獨特的東西,使藍鈺瑤從沒懷疑自己見到的就是葉司辰。遲疑一下,藍鈺瑤上前扶起那人,探頭看了看,透過披散的黑髮,只見到一個白晰尖削的下頷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的確是一個女人,她穿著與葉司辰同款的白衣,留著與葉司辰同樣的髮式,一張絕美的臉上掛著清冷的氣息,面無表情地看著救了她的藍鈺瑤,眼中滿是冷漠。

  「你……你是誰?」藍鈺瑤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那人卻不回答,身體雖然虛弱,卻盯緊著藍鈺瑤,咄咄地道:「仙劍為何會在你的手上?你與葉司辰又是什麼關係?」

  藍鈺瑤放開她,突然明白了。她定是戾海其餘八個弟子之一,只是為何會是她來?葉司辰呢?

  「司辰為什麼沒來?」

  那女子打量一下藍鈺瑤,冷笑一聲,「他這幾次出來,沒有辦好一件事,你當老仙還會繼續相信他麼?」

  藍鈺瑤心中一緊,正想詢問葉司辰會不會遭受懲罰,忽見那女子左臉上有一條細細的疤痕,從頰邊延至耳後,雖只呈淡淡粉色,在那女子白晰的臉上還是顯得格外清楚。那女子察覺到藍鈺瑤的目光,將頭一偏,用頭髮掩住疤痕,冷笑道:「原來葉司辰沒將仙劍帶回,卻是將它給了你,讓老仙空等數年,真是其心可誅!」

  藍鈺瑤至今不懂葉司辰為何要將仙劍留下,今日聽這女子所言,這竟是天大的過錯,心中疑慮更深。

  「藍師妹……」

  耳邊響起一個微顫的聲音,回過頭去,是行自在。他已落到地上,臉上神情難以用語言形容,似震驚,又似悲哀。

  「這把劍……為何會在你的手上?」

  藍鈺瑤深深吸了口氣,苦笑了一聲,「我不知道。」她不知道,也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過是想成仙而已,所有人都想成仙,為什麼獨獨是她……出手毀了天道宗。

  或許她可以安慰自己這並不是她的錯,她也可以怨恨葉司辰為什麼要將他的任務推給自己,甚至可以牽怒於夙玉,怪他為何不一早將事實說清,可是……就算她這麼做了,難道就能掩蓋自己心中的愧意與悔恨麼?

  不能,她絕不能原諒自己。她寧可與師傅師兄一起死了,也不願知道他們喪命於自己拔出的仙劍之下。

  又笑了一聲,藍鈺瑤的心中已沒有疼痛,或者說……痛極過後,便是麻木。

  抬頭看了看空中的仙劍與渾元鏡,那一藍一紅兩道光束看似極快,可至今尚未交鋒。「快走罷。」藍鈺瑤重重的喘息一聲,「如果它們撞上,威力定不小於六年前的那次。」

  行自在臉色大變,抬頭盯著那柄渾元鏡,又急又怒,十分不捨,指著藍鈺瑤道:「你、你、你好!」

  藍鈺瑤垂下頭去,不敢看行自在臉上的憤慨之色。回手指著仍然癱在地上的女子,低聲道:「也帶她走罷,就算她口出狂言,整件事情也與她無關,當初在天道宗……是我拔出了那把劍。」

  「什麼?」行自在臉色突地煞白,連連點頭,「難怪,難怪,難怪你能活下來。那夙師弟呢?是他與你一起麼?而後他才另投戾海門下?」

  藍鈺瑤的身子晃了晃,「不、不是他……」

  行自在週身顫抖不已,發揮眥裂地大吼道:「你為何要這麼做?是天道宗對不起你?還是你師傅待你不善?非要全宗盡毀才可罷休?」

  藍鈺瑤死咬著下唇,直至口中嘗到一絲甜腥,唇上卻不覺疼痛。

  師傅……是的,再多理由也換不回那個摸著自己頭頂安慰自己的師傅,那個以自己為傲的師傅,那個會偷偷將好處留給自己的師傅。

  「你們快些走罷。」藍鈺瑤抬起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在行自在面前,流淚都會讓她覺得是對天道宗的一種侮辱,她沒資格。

  一旁的修真雖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也看出空中這兩件遙遙相望的東西不太好惹,早已有人有流星過夜般驅劍而去。此刻生命的可貴早已超越了所謂真相的重要性,沒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眾人亂成一團,靈劍宗的弟子也人心惶惶,宗政英環顧自周,又看看頭頂的兩件仙器,突然狂笑出聲。笑聲滄涼悲憤,惹得旁人一陣心酸。

  當然,現在也沒人有時間去同情他了。

  眼見那兩道對抗光芒越來越近,行自在最後看了藍鈺瑤一眼,上前拎起那個白衣女子,招呼同宗之人離開此處。

  「行宗主!」藍鈺瑤終是沒能忍住,大聲道:「見到夙玉,告訴他,我不恨他,就算沒有七彩琉璃,我也不恨他!」

  「你……」行自在見藍鈺瑤如此,有些於心不忍,眼角瞄到宗政英御起青木不聲不響的朝藍鈺瑤急射而去。

  行自在想也沒想,將手中女子當成武器迎著青木扔了過去。那女子驚呼一聲,強力出手抵擋,可發出的微弱結界並沒使青木有一絲停頓,眼看那女子就要成了藍鈺瑤的替死鬼,藍鈺瑤右掌急抬,發力一收,一股肉眼可見的七彩霞光硬是將那女子拽到藍鈺瑤身邊,就勢一轉,與藍鈺瑤一起避開青木的劍氣。

  藍鈺瑤看著自己的手呆愣了一下,剛剛她不過是心急之下而為之,並未想過會有效果。

  「你為何要救我!」那女子滿臉通紅,竟是又急又憤。

  藍鈺瑤淡淡地看著她,「我不想在我身上再背一條性命。」還有一個理由她沒說,這個女子,身後看去與葉司辰幾乎相同,她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於青木劍下。

  這邊宗政英見偷襲失敗,御起青木又想出招,行自在厲聲道:「宗政英,事到如今你還不速去整合宗內弟子?難道你想讓靈劍宗也像天道宗一樣全宗盡毀麼?」

  宗政英身體巨顫,恨恨地看著藍鈺瑤,今日之事又算在了藍鈺瑤頭上,藍鈺瑤低歎一聲迎上眼去,錯了,她真的錯了。即是如此,所有的過錯,便讓她一個人背負罷。

  「宗主,快走!」有靈劍宗弟子衝上前來拉扯宗政英,又有天道宗弟子催促行自在,藍鈺瑤回頭看了看那個白衣女子,疲累地道:「用你的雲朵帶他們走,好麼?」

  「休想!」那女子冷哼一聲,自己卻也遲遲不放出雲朵法寶,藍鈺瑤便明白她現在已無力驅使法寶,若沒人帶她離去,她便只能給靈劍宗陪葬了。

  行自在在空中望著藍鈺瑤,神情複雜至極,手指動了動,藍鈺瑤的眼淚終於流下,一邊哭一邊笑,朝著行自在搖搖頭,又揮揮手,示意他快些離去。

  行自在也終於回過頭去,朝著宗內弟子大喝一聲:「速離靈劍宗。」

  眨眼間,靈劍宗上空的修真已散得七七八八,除了藍鈺瑤與那白衣女子,便只有紫瀾門的五彩流光罩在原地。抬起頭,那兩道極光的距離只餘一線,整個靈劍宗劇烈地搖晃起來,那白衣女子冷漠的臉上終於現出些許淒色,盯著空中,目光絕望至極。

  「你叫什麼名字?」藍鈺瑤朝那女子笑了笑,「我叫藍鈺瑤,我們相伴黃泉,總該知道名字。」

  那女子用看瘋子的目光看著她,藍鈺瑤垂目輕笑,十分舒心的模樣,「我終於……可以見到父母家人、師傅師兄,也可以在黃泉之中等著將我放在心上之人前來尋我了。」

  成仙……跟了她這麼多年的目標,終於可以放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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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九章 仙器反噬

  兩道光芒相撞,藍鈺瑤眼前閃起極光時,她心中充滿暢。大概還是有些遺憾的,沒能回輝煌島去跟島眾告別,感謝他們多年來的收留恩情;沒能見到阿八出世,陽宜說阿八是個了不起的東西,也不知到底是什麼;還有血紅,她答應過會去招搖山看它的,現在看來卻注定要食言了;還有……還有夙玉、葉司辰,沒能在臨死前見到他們最後一面,該是最遺憾的事情。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藍鈺瑤的眼前白茫茫一片,胸口越來越熱,她甚至覺得自己腳下一空,沒有法寶、沒有飛劍,她居然浮了起來。
  
  該是要死了吧?藍鈺瑤輕合雙眼,等待那一刻的到來。在她心中,著實是期盼自己能快些死的,不知道睜眼後第一個見到的是誰?會是藍半仙嗎?她好想他。不,或許會是師傅,帶著一眾師兄氣勢洶洶地瞪著她,那樣也好,她就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任他們打好了。
  
  耳邊響起一個尖銳的叫聲,該是那個不知姓名的白衣女子,那麼冷漠的她也終於怕了吧?誰能不怕死呢?反正現在藍鈺瑤是不怕的,她還怕自己死不成,如果她不死,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
  
  也不知在空中浮了多久,耳邊的尖叫仍在持續著,藍鈺瑤突然有些不耐煩了。怎麼還沒死呢?而且身邊這位大姐你的叫聲可不可以小一點?簡直比兩件仙器相拼時發出的轟鳴聲還要厲害。睜開眼睛,藍鈺瑤本想讓那女子小點聲。可看清了眼前地事實後,她也險些叫出聲來。
  
  這是什麼狀況?不是應該兩件仙器互毆嗎?為什麼會把她夾在中間當介質?兩件仙器的極光在即將撞在一起地瞬間同時下降。像是被藍鈺瑤吸引過來一般,兩股仙氣同時入體,將藍鈺瑤拉至半空。仙氣在她體內不斷拉扯,映得她的身子半紅半藍,中間心口處不斷流轉著七彩光芒,藍、黃、赤、橙、綠、青、紫不斷變幻,最後擰成一股極亮的白光。自藍鈺瑤胸口處迸出,兩件仙器的光芒頓時被它壓了下去,仙劍與渾元鏡在空中滴溜溜地轉了數圈,從空中一墜而下。
  
  失去仙器的牽引,藍鈺瑤也跟著從半空中跌落,胸前白光已慢慢轉為灼眼的紅芒。忽閃兩下,重新隱於藍鈺瑤體內。
  
  不似於第一次藍色的悲涼、第二次黃色地溫暖,紅色……是火一般的顏色,藍鈺瑤只覺得胸前滾燙,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掙脫出來。
  
  為什麼要死?
  
  處於混沌之中的藍鈺瑤突然被自己腦中現過的想法弄得一怔。
  
  家破人亡、師門盡毀,為成仙經歷了如此磨難,事到如今為什麼還要放棄成仙?成仙……是你應得的!你……不!是我!成仙是我應得的!此前種種不過是為我成仙地磨礪考驗,我有仙器入體,更有仙劍相助,這麼好的機會。為何還要放棄!
  
  不能放棄!不能死!要成仙!
  
  胸前燒起了一把熊熊烈火。連帶著血液都跟著沸騰起來,藍鈺瑤眼中紅芒一閃。身體驟然停在半空。衣裳獵獵作響,髮絲無風自動。掙開了髮髻,夾雜著紅色的星點飄散在茫茫的夜色之中,顯得有些詭異。
  
  眼角瞄著墜下的兩件仙器,藍鈺瑤嘴角輕佻,雙手一揮,兩道七彩霞光自她手中放出,吸起兩件仙器入手。回過頭去瞥見一旁的白衣女子,她面色蒼白,眼中滿是恐懼。
  
  藍鈺瑤自是不知自己眼泛紅芒、面容扭曲的模樣有多可怖,見那女子緊緊盯著自己,想也沒想,抬起手來用手中仙劍指著那個女子,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心中只想著,我要成仙!仙器是我的!任何人……不得覬覦!
  
  那女子身體瑟縮一下,藍鈺瑤雙眼微瞇,仙劍就要出手,忽地眼角瞥見一道炫目的霞光。是罩住紫瀾門的法寶五彩流光。
  
  藍鈺瑤地目光迎過去,懸在半空、眼泛紅光地煞神模樣竟讓五彩流光中的一個弟子嚇得跌了個跟頭。
  
  藍鈺瑤地胸前又鼓動起來,身上流轉出道道七彩虹霓,那五彩流光竟像是得到什麼召喚,光芒大盛,惹得紫瀾門眾人驚疑莫測。就在此時,五彩流光在沒得主人任何驅使之下撤去光罩,憑空飛起,斷成數片。紫瀾門眾人還沒還得及心疼自家地寶貝,五彩流光的碎片已朝著藍鈺瑤迎頭而去。
  
  藍鈺瑤不閃不避,似是明白將要發生地事情一般,雙手平伸,竟做出穿衣的模
  
  |腿,再慢慢漲合起來,竟是一件五彩霓裳,霞光流轉、眩目至極。
  
  紫瀾門終於有人發出一聲驚叫,他們的寶貝……居然變成了一件衣裳。
  
  藍鈺瑤感受著胸口處傳來的燙貼感覺,那感覺就像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低頭輕輕撫摸著身上的霓裳,輕笑一聲,「看來它更喜歡我呢。」說完這話,五彩霓裳隨即隱去,藍鈺瑤身上仍是那件亮藍衣裳,不見任何異樣。
  
  紫瀾門的人這下可急了,七八個人除了那個蒙著面的有些精神失常外,一窩蜂的衝到藍鈺瑤身……下——因為藍鈺瑤是懸在半空中的。
  
  「速將五彩流光還來!」
  
  在藍鈺瑤左右各持一把仙器、內有五彩琉璃護體,披頭散髮雙眼通紅的造型之下居然還有勇氣喊出這句話,很值得人敬佩啊!
  
  還沒等同門的敬佩結束,那個看似新丁的喊話者已經後悔了,對上藍鈺瑤的目光,縮了縮脖子,悄悄的移到人群之後去。
  
  藍鈺瑤就這麼盯著他們,他們忽然集體後退了一步,藍鈺瑤的目光從他們身上移到那個白衣女子身上,「葉司辰……他怎麼樣?」
  
  白衣女子死死的盯著藍鈺瑤手中的仙器,緊抿著嘴角,「把仙劍給我,我帶你去找他。」
  
  藍鈺瑤的眉稍跳動一下,看了看手中的仙劍,一股強烈的佔有慾從心底直髮而出,「想要仙劍?」問出這幾個字,藍鈺瑤已是冷笑連連,「那就給你!」話音未落,藍鈺瑤已將仙劍抬起,遙遙鎖定住那個女子,劍尖處已有藍芒閃現,看著她驚惶失措的臉龐,藍鈺瑤眼中已沒有一絲溫度。欲奪我仙器者,死。
  
  此時的藍鈺瑤,心中已被無窮的慾望漲滿,我的,都是我的!
  
  「師姐……」
  
  清澈的聲線,簡單的言語,突然就鑽進了藍鈺瑤的耳朵裡。便是這兩個字,止住了藍鈺瑤的進攻,回頭望去,一朵白雲飄在那裡,雲上站著一青一紅兩個身影,青的是陽宜,紅的是夙玉。
  
  夙玉的臉上有震驚、有錯愕,巡視周圍,一些見仙器並見相撞的修真們又大著膽子飛回來,不過也只敢遠遠的望著,並不敢靠近。
  
  「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到夙玉,藍鈺瑤心中充斥的躁動感突然消了一些,剛想說話,便聽那個白衣女子又驚又愕地道:「夙玉,你……你叫我什麼?」
  
  這下不止藍鈺瑤愣了,夙玉也愣了,夙玉朝著地上的人影看了半天,大訝道:「你怎麼會在這?」顯然一副剛剛發現她的樣子。
  
  這下那個白衣女子也愣了,「你、你剛剛叫師姐,不是叫我麼?」
  
  藍鈺瑤突然冷哼一聲,眼睛盯著夙玉冷笑不已,「你的師姐倒挺多的。」
  
  夙玉的眉頭緊緊皺起,與身旁的陽宜對視一眼。陽宜看著藍鈺瑤神色也有些凝重,又朝藍鈺瑤手中看了看,一看之下,臉色微變,他以眼神示意夙玉看過去,夙玉也是神色一變。剛剛回程之時便覺靈劍宗方向仙氣瀰漫,光芒大盛,他已猜到仙劍定然出鞘,卻怎麼也沒想到,回來會見到這樣一副景象。
  
  看仙劍在藍鈺瑤手中馴服的模樣,難道是藍鈺瑤已擁有了完全掌控仙劍的實力?自己離開不過一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正當夙玉驚疑之時,那白衣女子想是已恢復些許體力,縱身躍至半空,想跳到夙玉的雲朵上去。躍至半途,見夙玉臉色急變,扭頭一看,一道湛藍劍氣已夾著七彩霞瞬間而至。
  
  藍鈺瑤的臉色有些煞白,眼中卻帶著一絲扭曲的快感,手握仙劍輕輕一掃,仙劍發出的劍氣便將那白衣女子從空中震落,滾到地上不住尖叫翻滾,顯是受了重傷。
  
  「師姐!」夙玉驅雲剛想移動,藍鈺瑤譏諷一笑,劍尖指住他,「叫得倒親熱。」
  
  「你到底怎麼了?」夙玉的聲音有些發顫,「我是在叫你啊。」
  
  「不准叫!」藍鈺瑤眼中突地紅芒大盛,咬牙切齒地道:「叫了別人,就別再叫我!」
  
  夙玉見藍鈺瑤的模樣,手腳頓時冰涼,眼睛緊緊盯著藍鈺瑤,口中向陽宜問道:「她……她這副模樣,可是被體內仙器反噬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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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5: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章 藍煞
  
  鈺瑤自是聽到了夙玉的話,眼中迷茫一陣,提著的仙去,環顧四周,去而復返的一些修真已離得近了,眼睛莫不盯著藍鈺瑤手中那兩把仙器,臉上帶著憤慨的神色,好像藍鈺瑤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
  
  藍鈺瑤的眼睛瞇了瞇,眼中紅芒驟然加劇,迷茫之色一掃而空,突地冷笑一下,轉過身子,用仙劍指著他們,「想要麼?來啊,過來就給你。」
  
  這種情形,一個魔煞似的女瘋子用仙劍指著你,誰敢過去?就算仙劍的誘惑力再大,也沒人敢冒這個風險。他們不過去,藍鈺瑤倒忍不住了,高挑著眉稍,反手將閃動著藍光的仙劍橫於胸前,眨間就要揮出。
  
  「閃啊!」
  
  「快跑!」
  
  「救命——」
  
  「……」
  
  靈劍宗上空又是一片大亂,無數飛劍法寶四處流躥,喊救命的那個是被人活活從飛劍上擠下來的。
  
  亂糟了半天,也沒見自己受傷或升天,眾人扭頭一看,那仙劍還在藍鈺瑤胸前橫著,藍鈺瑤卻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了。見她這麼笑著,眾人心中更慌了,拿人命開玩笑,這還是個正常人嗎?就是個瘋子。
  
  如果藍鈺瑤再笑下去,說不定她的外號就會變成藍瘋子,還好,她及時止住了笑,又做了一件事,沒能保住她瘋子的綽號。
  
  其實她也沒做什麼,只是將剛剛沒揮出去的手揮出去而己。那些修真雖然倉皇而逃,心中卻認為這不過是藍瘋子又一次戲耍他們而己。並未逃出多遠。這大概會讓某些人後悔終生,或者說,他們已經沒有終生地時間來後悔了,因為藍鈺瑤的手真地揮了出來,讓藍鈺瑤西北方向的修真光點消失了一大片。
  
  她不是個瘋子,是個煞神。
  
  飄在藍鈺瑤東北方向的一眾修真們已經嚇得傻了,眼看仙劍的劍芒就要掃過來。就在他們或驚叫、或呆若木雞之時,一個紅衣少年救了他們。在往後的日子裡,紅衣少年的地位被抬得極高,因為他救了許多人的性命。
  
  夙玉驅雲擋在那些修真地前面,藍鈺瑤的手抖了好一會,才算收住自己的勁道。她終是不忍傷到夙玉的。夙玉回頭看看眾修真惶恐的的神情,再看看藍鈺瑤,眼中滿是自責與深深地悔恨。
  
  「都怪我……」夙玉輕喃著,飄到藍鈺瑤身前,伸手右手抱住她,雖然只有一隻手,但緊得讓她幾乎不能呼吸,可夙玉的身子卻在一直顫抖,「都怪我……」
  
  「怪你什麼?」藍鈺瑤雖靜靜的任他抱著,眼中卻滿是凜冽。怪你隱去我毀了天道宗的事實?還是怪你費盡心機替我找些好聽的借口。讓我怨你恨你,然後當一個最無辜的受害者?」
  
  夙玉聽了這話。猛的推開她。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藍鈺瑤望進夙玉的眼睛。第一次發現那裡裝著許多她看不懂的心酸哀傷,「你該早點告訴我地,讓我去死,便沒有今天地事了。」
  
  夙玉看著面無表情的藍鈺瑤,緩緩搖了搖頭,極為疲累地道:「那件事不是你地責任,自然不能讓你背負那樣地結果。」
  
  「不是我的責任?」藍鈺瑤點點頭,臉上露出譏誚神色,「地確,我不過是個工具罷了,沒有我,還有別人,對不對?」
  
  夙玉垂下頭,吁了口氣,「不錯。」
  
  「可為什麼我一閉上眼,就見到師傅師兄圍著我?」色更深,「因為他們心有不甘,因為他們的確是死在我的手下,找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改變這一事實。」她突然笑了笑,盯盯地看著夙玉,「你知道麼?我剛剛的確是很想死的,可是現在我又不想死了,你看到沒有?那把仙劍,我能完全的控制它,現在我又有了另一把仙器,」她將渾元鏡舉起晃了晃,「還有五彩流光,記得麼?紫瀾門的那件寶貝,她們居然沒死,依靠著五彩流光從連雲山逃了出來,現在五彩流光也在我的身體裡。」藍鈺瑤越說越興奮,眼中紅光灼現,「七彩琉璃當真是件寶貝,有了它,我何愁不能成仙?」
  
  看著藍鈺瑤的神情,夙玉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這哪裡還是他認識的藍鈺瑤,仙器的反噬,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你一定會成仙。」夙玉努力朝著藍鈺瑤笑了笑,「我們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安安靜靜的成仙,好不好?」
  
  看著那雙期盼的眼睛,藍鈺瑤差一點便要答應了他,可在那之前,眼角又掃到那個在地上不斷翻滾的白色身影,臉色驟然一沉,「我們?你不用去陪你的師姐麼?」
  
  這種思緒轉換速度,一般人很難跟得上,只在夙玉一愣神的功夫,藍鈺瑤便閃過他,向那些散佈在空中的修真們逼了過去。
  
  「煞神來了!」
  
  空中修真紛紛叫嚷著四處逃躥,藍鈺瑤也終於在這混亂中有了一個新的綽號,藍煞。修真這麼一逃,便顯出其中一夥人停在原地,動也不動。藍鈺瑤冷笑
  
  直向他們飄去。
  
  夙玉驅雲便要跟上,卻不防身後被人一拉,卻是一直默不作聲的靈祖陽宜。此次回到輝煌島,葉司辰自是沒找到的,卻在島上遇見了陽宜一眾人等,也見到了那個毛絨絨的黑球阿八。陽宜似已知道阿八的來歷,見到夙玉,便與他一同回來,想向藍鈺瑤交待一番,誰想剛一回來,便見到藍鈺瑤發瘋的場面,仔細觀察一下,拉住夙玉,低聲交待兩句,夙玉一怔,緊跟著點點頭,
  
  那些停住不動的修真並不是嚇傻了,也不是無力逃走,他們是在刻地等著藍鈺瑤。為首的是現任天道宗主行自在。
  
  「把渾元鏡還來。」這幾個字被行自在說得咬牙切齒。
  
  藍鈺瑤像是有些詫異,「你不怕我?」
  
  行自在哼笑一聲。「若行某怕死,便不會重建天道宗。」
  
  藍鈺瑤點點頭,「我著實是敬佩你地,你們快走罷,念在同門一場,我不會傷害你們。」
  
  「我天道宗可沒有你這種欺師滅門、濫殺無辜的弟子。」
  
  藍鈺瑤臉色一沉,「你說什麼?」
  
  行自在沉聲道:「我原道你當初拔劍毀宗乃迫不得已。誰知你心中魔根深種,根本不將人命放在眼中,今日我便以宗主之名將你逐出宗去,今後你莫說自己是天道宗地弟子,我天道宗也沒有你這樣的弟子!」
  
  這番話換了第二個人都是不敢說的,可行自在就是說了。就像他說的。他不怕死,他重立天道宗的目地便是要替天道宗討回公道,與同門重逢的喜悅早已在藍鈺瑤揮出那半劍的時候消彌無蹤,若說藍鈺瑤當初拔出仙劍是有苦衷,那麼她今日所為,與自己時時痛恨地戾海老仙又有何區別。
  
  「你!你說什麼!」
  
  行自在還是低估了「逐出師門」對藍鈺瑤的打擊程度。藍鈺瑤聽完他那一番言論,身上沒有一處不在顫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似有若無地透出七彩之芒,臉上更是霞光流轉,顏色雖美。但在一張臉上不斷變幻還是顯得無比詭異可怕。皮膚上的光動愈加快速。藍鈺瑤手中的兩把仙器忽明忽暗不斷閃爍,沒有人會懷疑她會不會在下一刻爆體而亡。因為她真的就是一副即將爆炸地模樣。
  
  「你們……你們都該死!」藍鈺瑤眼中泛出的已不是兩點紅光。而是灼熾的白芒,在暗夜之中射出老遠。她真的瘋了。
  
  整座靈劍宗都被藍鈺瑤週身泛出的光芒映亮了,藍鈺瑤的尖嘯持續飄蕩在靈劍宗上空,似不甘、似哀怨、似痛苦。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所有人的心中,久驅不散。
  
  明明就是她的過錯,卻為何……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她的悲哀……
  
  「鈺瑤……」在眾人驚呼逃躥的時候,一條手臂自身後圈住藍鈺瑤地肩頭,「鈺瑤……」她不喜歡聽他叫師姐,他便叫她地名字,這麼多年,他終於能在她耳邊喚出這兩個字。
  
  藍鈺瑤此時已失神智,猛地被人纏住正欲掙脫,那兩個字就那麼打破層層障礙鑽進她的耳中。是誰在叫她?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熟悉而溫暖,低下頭,眼中地光芒消散了一些,看清楚纏在自己肩頭地紅色衣袖,只有一隻手臂。
  
  「夙……玉……」
  
  「是我。」夙玉的心幾乎疼得裂開了,「不要這樣,我好擔心。」
  
  「擔心……」藍鈺瑤地身子晃了晃,感受著身上傳來的溫度,心中突然平靜不少,奔騰的血液正在慢慢歸於平緩,躁動的心跳也在逐漸恢復正常,「你的手還沒好麼?」她記得夙玉說過,說他的手已有些知覺了,可現在看來,那也不過是在安慰她罷了。
  
  藍鈺瑤身上的煞氣漸漸消卻,膚下的霞光也已悄悄隱去,浮在靈劍宗上空的修真的莫不長出一口氣,卻再沒人敢留在這裡,一個個頭也不回的趨劍而去,瘋子的發病週期是不固定的,沒人敢再試一次。
  
  空中只剩行自在一眾和守在極遠處的靈劍宗弟子,夙玉望了一眼行自在,從剛剛他與藍鈺瑤的對話中猜出了他的身份,又見他守在原地,眼中只盯著藍鈺瑤手中的渾元鏡,輕輕朝他搖搖頭,以眼神示意他快些離去。行自在猶豫一下,夙玉又朝他點點頭,他這才帶著弟子驅劍遠去。
  
  夙玉的手輕輕滑到藍鈺瑤握著仙劍的手上,「把它給我。」
  
  藍鈺瑤明顯瑟縮一下,身體開始僵硬。夙玉蹭著她的頭頂,聲音幾近呢喃,「連我也不肯相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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