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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圓不破]仙有仙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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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5: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一章 招搖山(一)
  
  藍鈺瑤緊皺著眉頭,似是在與什麼極力抗爭,終於她五指一張,將仙劍交於夙玉手中,同時胸前劇震,噴出一小口血水。
  
  「鈺瑤!」還沒等夙玉查看藍鈺瑤的情形,一道青影閃過,陽宜用一團青色靈氣將渾元鏡吸到自己手中,查看了良久,仍是面露惑色。
  
  「你……」藍鈺瑤失去兩把仙器,頓覺胸口一滯。原來那兩把仙器就像兩個供給源頭,源源不絕地支持著她體內七彩琉璃運轉所需能量。如今驟然失去,她已感到自己體內的仙氣迅速消散,七彩琉璃也收斂了光芒,漸漸回復成最初的模樣了。只是……「你說擔心我,只是想讓我交出仙器麼?只是想讓他有機會出手麼?」藍鈺瑤此時已顯得搖搖欲墜,可她仍咬牙支撐,不讓自己失去意識。
  
  「不是。」夙玉隨手將仙劍扔在雲朵之上,用力地擁緊藍鈺瑤,「陽宜猜測你突然失控是與這兩把仙器有關,它們的氣息在你體內爭持不休,使七彩琉璃產生異變,若要阻止,兩把仙器必要同時放手才行,失去仙氣支持,七彩琉璃定會回歸正常。」解釋過後,夙玉虛弱地笑笑,「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永遠不要。」
  
  藍鈺瑤緊崩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也跟著笑笑,心安地將頭靠在夙玉胸前,「好。那你要永遠陪著我才是。今天之事,過錯在我。你……你不要再想著替我擔當,我好累,等我睡醒,定會給他們一個交待……」
  
  話沒說完,藍鈺瑤已合上眼睛,不知是昏了還是真的睡了。夙玉突然雙腿一軟,一個趔趄抱著她坐到雲朵之上。緊張地心情驟然放鬆,他竟然也想跟著睡了。拂去藍鈺瑤臉上的亂髮,夙玉端詳著她,眼中一如既往地充滿堅定,「我永遠陪著你,碧落黃泉。成仙成魔,我都是要與你一起的。」
  
  或許這些話他只敢在藍鈺瑤聽不見的時候說,可這也足夠了。雖然她對他的感情一直不是他希望的那樣,但至少她在最無助的時候會想著讓他陪著她,僅憑這點,他便甘之如飴。
  
  不過夙玉似乎注定是要對藍鈺瑤食言的,六年前他食言了一次,六年後仍是如此。
  
  「夙玉呢?」藍鈺瑤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睜開眼來,見到陽宜地溫和笑臉。張口便問了出來。
  
  「靈劍宗的事總該有人去善後。」陽宜仍是那副模樣。笑著將一碗不知是什麼的東西遞過來,「喝了它。」
  
  藍鈺瑤把臉一沉。「靈劍宗的事該由我來承擔。」
  
  「你怎麼承擔?」陽宜隨手將碗放在桌上。「你死一百次,也不夠全天下的修真洩憤。」
  
  「那我就去死。」
  
  陽宜突然笑了笑。「凡為人者,皆將自己處於超然之位,你今日所殺的是一群修真,所以內心難安,如果你殺地是一群靈獸,可還會有這種愧疚之情?」
  
  藍鈺瑤一陣悵然,陽宜慢慢踱到床前,對上她的眼睛,「你們人類只會說天下生靈皆平等,可到遇事之時卻又不肯將自己同其他生靈擺在同一位置。」
  
  聽著陽宜的話,藍鈺瑤嗤笑一聲,臉上現出難言的哀傷,「就算我不將靈劍宗放在心上,也還是不能推脫我拔出仙劍、毀去天道宗的滅門之過。」說著她蜷起身子,將臉埋在膝上,「除了死,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彌補犯下的罪過。」
  
  陽宜無聲地歎了一聲,眼中多了兩分憐憫之意,「你事先前不知情,所以並不需要如此痛恨自己。」
  
  「不知情?便可為自己的罪過開脫麼?」藍鈺瑤抬起頭,臉上神情複雜至極,像是希望陽宜能找出理由說服自己,又像是恨不能自己立刻死去,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
  
  陽宜再歎一聲,「如果要恨,也該恨戾海、恨葉司辰才對。」
  
  葉司辰,聽到這個名字,藍鈺瑤的身子縮了縮,腦中閃過無數片段。忽而是在藍離山上,一個踩著金劍的清冷少年縱使不願,也還是將她救起;忽而又在天道宗裡,驅雲而降的白衣仙人給她一把仙劍,對她說:拔出劍,我帶你走。
  
  他為什麼要將仙劍交給自己?毀去天道宗是他地任務,不是麼?依他地性子,並不會因為怕有內疚之情而將任務交給別人,那麼……當初他是真的想帶她走麼?可又為什麼,最後他帶走地會是夙玉?
  
  「司辰……是受人指使……」藍鈺瑤地腦子裡亂成一片,雖然有無數疑惑,可對於葉司辰,她始終是恨不起來。那個只要你問、他就會說的葉司辰;那個為了夙玉、努力想解開自己心結地葉司辰;那個高傲清冷、卻會偷偷發呆的葉司辰;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紅了臉、彆扭著囑咐自己「要控制」的葉司辰……毀去天道宗,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任務罷了,於他來說,毀去天道宗也好、靈劍宗也好,沒有差別。
  
  「他是受人指使,你就更加無辜。」
  
  藍鈺瑤連連搖頭,「那不同,那不同……」
  
  「所以你還是想死?」陽宜的臉色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情緒。
  
  藍鈺瑤沉默一陣,死,她是的確想的。
  
  「如果我是你,便不會這麼選擇。」
  
  藍鈺瑤知道陽宜仍想勸她,苦笑一陣,又搖搖頭,「個人選擇不同。」
  
  陽宜笑了笑,不再說話,本想移開話題,可瞄見藍鈺瑤一臉死灰的模樣,心裡竟有些不忍,歎了一聲道:「死自然是很簡單的,不過天道宗毀去多年,你師門之人怕不早已投胎轉世。你縱使死了,也再見不到他們。又或者他們仍在黃泉之下,可是你死了,不過是又添一縷新魂,於他們又有何助益?」
  
  藍鈺瑤一怔,「助益?」
  
  「不錯。」陽宜狀似漫不經心地道:「修真之人莫不想飛昇成仙,你何不想想自己天姿甚高,如有一天飛昇成仙。便可下入黃泉找到他們的魂魄或去處,渡他們重新成仙,豈不是兩全之事?」
  
  「渡……」藍鈺瑤只覺得自己牙關輕顫,似是在迷茫中找到了一絲光點,卻又抓不住它。
  
  「你又怎知這不是上天借你地手毀去天道宗,使他們再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何謂死?何謂生?只要一縷精魂尚在。就算喝下忘川之水,待得成仙之日前塵往事自然清明,多一次輪迴,便看做多一次劫難,修真之人若連生死輪迴都看不透徹,執著於生死之間,那麼他們便是真地白白死去了。」
  
  一番話說得藍鈺瑤如遭五雷轟頂,「成仙之後,前事自然清明……」她喃喃的念著這句話,感覺到無比的熟悉。好像曾經有人這麼跟她說過。還有腦中時不時響起的「成仙,一定要成仙」……莫非這便是她的前塵往事?在上一世沒有成仙。便留在這一世。這一世再失敗,便在下一世繼續努力。原來如此,死,便是生。陽宜說得對,此刻自己若是死了,不過在黃泉路上再添一縷新魂,於他們毫無助益。
  
  陽宜看著藍鈺瑤陰晴不定的臉色,勾了勾嘴角,輕輕地鬆了口氣,「我不勸你,也不知該如何勸你,跟你們一樣,你們人類的性命在我眼中,遠不及飛鳥魚蟲,要生要死,你自己把握罷。不過你死了,夙玉大概也活不長了。」夙玉,這是陽宜地最後一擊。
  
  人就是這樣,生死只在一念之間,想得通,便生,想不通,便死。
  
  藍鈺瑤的喉間輕輕滑動一下,陽宜說得不錯,如果自己死了,夙玉……「他不該這麼對我。」他的情誼,恐怕自己終身難償。
  
  「的確。」陽宜居然同意藍鈺瑤的話。
  
  藍鈺瑤沉默了許久,不斷想著陽宜的話,臉上地暗沉之色漸漸消去,神色開始變得堅定。
  
  「他……各大門派會如何對他?」藍鈺瑤此刻心中已然漸為明朗,只對夙玉仍是憂心不已。
  
  「你倒不用過份擔心,且不說他也算救了一些人的性命,只說以他的實力,修真界無人可以動他。」
  
  「天道宗呢?」藍鈺瑤突然想起將她逐出師門的行自在,「他們身後也有仙人支持。」
  
  見藍鈺瑤又提起天道宗,卻一掃剛剛的頹廢之情,陽宜明白她心中已有了計較,將來藍鈺瑤的成仙信念會更加堅定,因為,她的責任不再是一個人。
  
  這樣的結果是陽宜樂於見到的,正如他所說,修真之人,若看不透輪迴之事,便不要修真,又好比他修煉數千載,實力雖已近大成,也不敢肯定自己真的能飛昇成仙,成仙,要有仙緣,所謂仙緣,便看天意了。或許他一切順利,再過百年便可飛昇成仙;也或許他會渡劫失敗,變成戾海那樣;又或許他根本沒等到劫雷降臨便因意外死去,無論如何,不可執著。
  
  「行自在身後該是有仙人地,但那仙人卻不像戾海一樣在修真界無所顧及,顯是有什麼顧慮不敢現身,又怕被人抓到蹤跡,否則不會交給行自在那樣一面鏡子。」
  
  「那鏡子怎麼了?」
  
  「鏡上被下了禁制,使它看上去不像一件仙器。」
  
  藍鈺瑤不懂,陽宜看著她地神色又道:「這就不像戾海,他使起仙劍來可是毫無顧及,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有一把仙劍。」
  
  這個「大家」是誰,藍鈺瑤是不知道,指的肯定不是那些修真,陽宜繼續道:「而那面鏡子地主人,顯然很怕有人循著鏡子地珠絲馬跡找到自己,這才在鏡上布下禁制。我很好奇這個人究竟是誰,可行自在執意不說。」
  
  「你將渾元鏡還給他了?」藍鈺瑤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可是仙器。」
  
  陽宜笑瞇了雙眼,整個人顯得越發溫潤了,「那又如何?」
  
  藍鈺瑤一時語塞,好半天才吱吱唔唔地道:「仙器對修行有莫大好處。你身為靈修,應該得益更多才是。」
  
  陽宜搖搖頭。「巧取之物
  
  上心中必添魔障,於修行反是大大不利。」
  
  魔障……藍鈺瑤突然想起自己先前的模樣,那就是魔障吧?雖然她那時神智不清,但那副樣子卻深深地印刻在她心中,好像那一刻她也是個旁觀者,記錄著所發生地一切。
  
  低頭看看自己胸口,藍鈺瑤用陽宜先前教給她的內視之法巡視體內。那七彩琉璃仍然在她心間跳動,規律平緩,不過卻不是上一階段地偏黃色,而是偏紅色多些了。
  
  「這個七彩琉璃到底是什麼?它的力量……很可怕,我不能控制它。」
  
  「它該是突然受到仙氣潤澤才會如此,我詢問了當時的幾人。這東西像是會自動吸取仙氣,所以才使仙劍和那鏡子的氣息沒有相撞,你也算做了件好事,不然死的人只怕更多。」
  
  藍鈺瑤恍惚一陣,忽地苦笑:「這倒又是個絕好的開脫理由了。」
  
  陽宜只是笑笑,沒有說話,藍鈺瑤又道:「我想去找夙玉。」
  
  陽宜搖搖頭,「你現在不宜露面,就在這裡好生呆著,夙玉辦好了事情。便來尋你。」
  
  藍鈺瑤這才記起打量周圍。這裡與幻彌的竹舍佈置得差不多,入眼滿是青綠。耳邊傳來無數獸吼鳥鳴之聲。竟似比玄武島還要熱鬧三分。
  
  「這裡是……是招搖山?」
  
  陽宜沒有否認,向她伸出手。扶著她下了床,走向門邊,「血紅等了你很久了。」
  
  藍鈺瑤地心立時被一種不知明的感動漲得滿滿的,幾個月不見,不知血紅變成了什麼模樣。
  
  繡門剛被陽宜拉開,藍鈺瑤只聽「咯」的一聲,接著頭上一沉,一隻小爪子在她頭皮上抓來抓去,除了血紅還會有誰。
  
  藍鈺瑤一把抓下它,打量了半天,大失所望地皺起眉頭,「你怎麼還是這個模樣?」
  
  血紅跟幾個月前根本沒有任何分別,若硬要說有什麼區別……呃,好吧,變胖了。
  
  「咯——咯咯~」血紅一副又激動、又~從藍鈺瑤手中飛起來,飛至半空之時長鳴一聲,清脆得能打穿人地耳朵。藍鈺瑤只覺得眼前火光乍現,一隻鮮紅炫麗的火鳥在空中振翅盤旋,頂翎雖然還是兩根,可尾翎卻明顯變得更長了。
  
  陽宜突然「呵呵」笑了兩聲,非常開懷的樣子,讓藍鈺瑤大為詫異。從認識他到現在,雖然他一直在笑著,卻極少笑得這麼大聲,頂多是「呵」、「哧」一類的笑聲助詞,此刻看他,竟比得了仙器還要開心。
  
  「看來你果真用心,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與青鸞一同修行了。」
  
  他這竟是讚揚血紅進步神速?藍鈺瑤怎麼就沒看出來?陽宜扭頭看著她笑道:「靈修修行本就十分艱難,變化甚是細微,加之你這段時間修為突飛猛進,自是看不出血紅的進步。」
  
  藍鈺瑤聽陽宜這麼一說,心中著實為血紅高興,朝它朝朝手,血紅便又恢復成母雞樣子壓在她的頭上。藍鈺瑤朝著陽宜道:「我的修為?我只覺得自己的修為停滯不前,又何來突飛猛進一說?能掌控仙劍,也不過是七彩琉璃的作用罷了。」
  
  「七彩琉璃認你為主,早已與你合為一體,它的作用,便是你地修為。不必再糾結你前先地進境,按照你的練法,永遠不能成仙。」
  
  藍鈺瑤這才想起行自在提過這件事,急問道:「那戾海老仙為何將錯誤地心法交與我們?」
  
  陽宜錯愕了半天,「你居然知道?」
  
  藍鈺瑤皺皺眉頭,將行自在地話大多與陽宜說了,陽宜的眉峰漸漸收攏,突地輕笑,「真是有趣,看來仙界中早就有人盯著戾海,戾海卻恍然不知。」
  
  「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鈺瑤只當陽宜會如實相告,豈料陽宜竟搖搖頭,「此事關乎仙界,恕我不能多言,不然恐給招搖山惹來麻煩。」
  
  話說到這,藍鈺瑤便不能再問了。肚子裡窩了一大團地問題,長長地吁了口氣,又深深地吸回,「不要緊,你現在不說,便等我成仙之日親自去查。」語氣平靜和緩,卻充滿堅定。
  
  陽宜臉上的笑意更濃,點頭道:「理應如此。」
  
  藍鈺瑤跟著笑了笑,又左右看看,眼見之處儘是蒼翠蔥鬱,所處之地像在一個山坳之中,耳邊仍是不時地響起鳥獸之聲,藍鈺瑤便道:「招搖山有多大?聽起來十分熱鬧。」
  
  陽宜笑道:「平時裡倒也沒有這麼熱鬧,只是見山上來了新客,有些興奮罷了。」
  
  藍鈺瑤失笑出聲,她突然想到輝煌島上的人,看見有人來的時候,也是這般聒噪興奮的。
  
  「你見到阿八了吧?」
  
  陽宜的笑容有些古怪,「不止見到了,我還將它帶回了招搖山,我帶你去見它。」說罷頭前便走,藍鈺瑤有些緊張地跟上他,「阿八到底是什麼?」
  
  陽宜居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它會生出個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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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6: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二章 招搖山(二)
  
  鈺瑤愣了半天,陽宜已將她帶到山坳外的一片空地上一個隱隱冒著火光的山頭說:「它就在那裡」
  
  那是火山,藍鈺瑤曾在玄武島上見過。也自然知道裡面熔漿溫度極高,常人無法生存。
  
  陽宜看著藍鈺瑤盯著火山口沉默,有些好奇,「你竟然不問我為何要將它送去那裡?」
  
  藍鈺瑤抿了抿嘴,「你是靈祖,自然不會隨意傷害生靈的性命,送它去那裡,自然有你的用意。」
  
  陽宜臉上一慣的笑容淡了些,看著藍鈺瑤的目光卻多了些變化,「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戒心很強的人,可是你又很容易的相信別人。」
  
  藍鈺瑤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便輕輕笑笑,「我覺得你是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頭頂的血紅跟著叫了兩聲,顯然它也是這麼覺得的。
  
  「那是一個仙胎。」
  
  藍鈺瑤一愣,「什麼?」
  
  陽宜朝她挑挑眉,「是仙獸,說不定是條龍。」
  
  藍鈺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龍?」
  
  「呵,我只是隨口說說。」陽宜的目光又轉向那座火山,「只有用三昧真火不斷灼煉,它才有機會出世。」
  
  藍鈺瑤聽罷暗暗乍舌,「那火山裡竟是三昧真火?」
  
  「那座山下住著一個老朋友,他答應幫忙,不然我也沒有三昧真火讓它出世。」
  
  「要……要烤多久?」藍鈺瑤的大腦已經有些短路了。
  
  「烤?」陽宜笑著看向藍鈺瑤,修長地雙眸瞇成兩道彎月。臉上的笑容就似三月旭陽,溫暖至極。讓人莫名地生出安全感,「少則十年,多則百年罷。」
  
  藍鈺瑤幾乎要昏倒了,自從到玄武島以來,太多地事都超出了她以往的認知。以前她覺得天下第一人就是天道宗的華玄明,誰料見到葉司辰和夙玉,原來人家隨便練個幾年都有那樣的境界。後來又有仙劍。一把劍,居然能將防護嚴密的千年宗派一朝盡毀,這是何等威力?現在又有三昧真火,那得多高的修為才能放出那樣的火?還少則十年,多則百年?這招搖山裡住地都是什麼怪物?怕不隨便出去一個,都能將修真界攪得翻天覆地。
  
  「我現在才知道以前的認知全是錯的。修真界的人個個以為自己了不起,可你若是想在他們中間找一個能放出三昧真火的太難了」
  
  「我們只是更加潛心修行而己,況且靈修受身體條件所限,能修到這種境界的少之又少。」
  
  少,但還是有。換句話說,修真們修不到那個境界,是因為他們沒有潛心修行,被太多俗世分了精力。藍鈺瑤深以為然,不然怎麼自古以來地大者賢者都是隱居深山呢?可見隱居跟成功是有一定聯繫的。
  
  隱居,成功的必經之路!
  
  藍鈺瑤努力了這麼多年。終於見到了一絲曙光。讓她隱居吧。一邊隱居,一邊等夙玉來了一起隱居。多美好的事情。
  
  可是美好的願望向來是不容易達成的。在招搖山隱居了幾天,招搖山的靈修們認識了個大概。又見了幻彌,就連她帶來的那只三尾獲和巨型青蛙都見過了,夙玉也沒來找她。不僅沒來,還音訊全無,就連陽宜出去打探一圈,也是無功而返。夙玉……消失了。
  
  按陽宜的說法就是夙玉回了戾海,這實在讓藍鈺瑤很鬱悶,難道是勸不了一眾修真,落跑了?可跑也該跑到招搖山來跟自己會合才對,於是陽宜又說了,夙玉不能隨便離開戾海,因為他的身上有禁制,除非他地實力高過戾海老仙,不然他們十個弟子地性命都在戾海老仙手裡捏著。
  
  藍鈺瑤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她更擔心了。因為那把仙劍仍然在她手裡,夙玉像當年地葉司辰一樣,把仙劍留給了她。戾海老仙見不到仙劍,大概不會輕饒了夙玉。陽宜卻說,戾海老仙沒有仙劍地幫助,夙玉才更有把握趕在他大成前提升實力,脫離戾海的控制。
  
  藍鈺瑤眨眨眼睛,「你不是戾海地朋友嗎?」怎麼會幫著外人對付戾海。
  
  陽宜笑瞇瞇地道:「我們的關係很複雜,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是朋友。」
  
  藍鈺瑤微哂,這哪還叫朋友,「可他那個師姐知道仙劍在我手上。」
  
  陽宜道:「戾海是散仙,不敢輕易離開老窩,所以外面的事情大都由弟子匯報,只要夙玉說服他那個師姐說是另有仙器出世引發仙氣外洩,戾海便不會懷疑。」
  
  聽陽宜這麼一說,藍鈺瑤心裡更堵了,看那個師姐的神情,八成是對夙玉有野心的。要怎麼說服?使美男計?
  
  又過了幾天,陽宜帶來一隻尖嘴的白色小鳥,只有巴掌大小,見到藍鈺瑤咕咕叫了兩聲,吐出一
  
  的晶球。藍鈺瑤接過晶球,上面只浮現了三個字:
  
  陽宜將那隻小鳥放走,開口道:「這是戾海特有的東西。」
  
  藍鈺瑤盯著那顆晶球發呆,這是囑咐她要控制七彩琉璃的進境,是誰呢?夙玉?還是葉司辰?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很長時間。該是葉司辰吧?因為他曾經說過這三個字,可是……夙玉會對自己不聞不問嗎?啊,是了,一定是夙玉要葉司辰傳來的,不然葉司辰怎會知道她在招搖山。
  
  這麼想著,心裡才算舒服了一些,跟夙玉提著的心也稍稍放下,至少這顆晶球說明他沒有危險,當然,有關對師姐使美男計的事還是讓藍鈺瑤耿耿於懷的。
  
  就這樣,藍鈺瑤安心的在招搖山落了戶,隱居修煉。說是修煉,也就是每日打坐運氣,吸取靈氣,摒棄了以前所學的一切心法。不是她故意不予修煉,而是修煉起來進境也沒有絲毫進展,反而只坐著不動,週遭的靈氣也會被體內的七彩琉璃自動吸引過來,靈氣入體,就是這麼簡單。
  
  而那把仙劍,再沒有出過鞘。因為藍鈺瑤對它還存在著心理陰影,也因為陽宜說大量的仙氣使修行者進境過快是沒有好處的,過於浮躁容易產生心魔。
  
  真是要擦一把冷汗,看來葉司辰與夙玉對修行之事也處於摸索當中,不知道用仙劍修煉的方法是不正確的,當初不僅積極的幫她利用仙劍,而後更將仙劍留給她。想想也是,這七彩琉璃不正是得了仙氣潤澤之後突然鑽到自己體內,又三番兩次的突變異變麼。
  
  就這樣,那把仙劍被當做裝飾品掛到招搖山唯一的一間竹屋裡,當然,現在這裡已經成了藍鈺瑤的私人臥室。可由於島上靈修對仙氣十分敏感,仙劍雖然沒有出鞘,僅是極少量的仙氣外洩也引得眾靈修紛紛前來,大概三四百號,飛禽走獸一概俱全,還有數十個已成人形的靈修,圍著繡屋打坐修煉。
  
  大量的仙氣會引發不良後果,少量的仙氣對修行卻又是很有助益的,藍鈺瑤便將仙劍置於招搖山中心的一塊高地上,方便所有靈修的修煉,這就讓藍鈺瑤在眾靈修心中的位置高尚了起來,因為在他們心中,人類對他們總是不懷好意的,藍鈺瑤除外。
  
  當然也不是所有靈修都是這麼想的,一丁點的小恩小惠不足以改變他們對人類的想法,其中牴觸情緒最為嚴重的是一個叫卓喧的靈修,從藍鈺瑤踏上招搖山開始,她便對藍鈺瑤充滿著莫明的敵意。
  
  已成人形的靈修是不會輕易透露自己的本體的,以防止有人利用靈類天生的弱點對其不利,所以卓喧的本體是什麼藍鈺瑤並不清楚。只是經常見到卓喧那雙桃花眼在自己身上瞄來瞄去,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於是她便猜卓喧是狐狸,不然怎麼會有那麼迷人的眼睛。
  
  不過隨著時間的一天天過去,藍鈺瑤突然明白卓喧為何對她充滿敵意了。因為她總是見到卓喧臉帶哀怨地盯著陽宜,陽宜卻總是挨在她身邊。
  
  「你離我遠一點吧。」藍鈺瑤忍了很多天,終於忍不住說出這句話,這麼長時間以來,她與陽宜已變得極為熟捻,
  
  「為什麼?」陽宜坐在藍鈺瑤身邊,仍然輕閉著雙眼。
  
  藍鈺瑤撇撇嘴,「你再挨著我,我就要被卓喧的目光射死了。」
  
  陽宜呵呵一笑,聲音低深渾厚,讓人聽不夠。
  
  「呵什麼呵?」藍鈺瑤朝旁邊挪了挪,「在哪裡不是修煉?非要坐到我旁邊來。」
  
  陽宜居然也跟著挪了挪,仍是挨著藍鈺瑤,「在哪裡都是修煉,你又何必執著我坐在哪裡。」
  
  藍鈺瑤翻了個白眼,「你別當我不明白,卓喧對你有情,你卻躲著她,拿我來做盾牌。」
  
  陽宜又笑了笑,「你居然也能看清感情?讓我很詫異。」
  
  能讓陽宜這個幾千年的老怪物感到詫異,藍鈺瑤大概應該感到榮幸的,打了個哈欠,藍鈺瑤改躺為坐,不服氣地道:「我怎麼就不能看出感情?卓喧對你是什麼心思,瞎子也看得到。」
  
  「是麼?」陽宜勾了勾唇角,「如果你真能看出感情,夙玉應該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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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7: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三章 傳說中的七情寶煞
  
  鈺瑤愣了半天,哼了一聲,「夙玉?我是她的師姐,大,我們的感情自然是極好的……哎,你打什麼岔?是在說你與卓喧,怎地又扯到夙玉身上?依我看卓喧不錯啊,人長得美實力又強,可以考慮做為雙修的人選。
  
  陽宜苦笑一聲睜開眼睛,「你當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不打坐不修煉,便有靈氣自動入體麼?靈修修行本就異常艱辛,若再有旁事牽掛,絕無可能大成,幻彌修行千年毫無進境便是如此。」
  
  藍鈺瑤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卓喧,卓喧連忙垂下眼去,藍鈺瑤笑了笑,「你這個靈祖做得倒真是稱職,給了他們一個良好的修煉環境,還要擔心他們能不能大成,能不能飛昇。」
  
  「若靈智未開,混沌一生也便罷了,偏偏已有了一線希望,自應心無雜念努力修煉,有朝一日大成飛昇,也不枉費了他們千百年來所受的苦頭。」陽宜說罷輕歎一聲,又輕輕合上雙眼。
  
  藍鈺瑤看著他的側臉,俊逸的容顏平靜安詳,溫和儒雅得可以讓任何人放下戒心,讓人不由自主的信賴他。
  
  「你到底是什麼?」藍鈺瑤托著下巴問。
  
  陽宜的眼睛再度睜開,似笑非笑地道:「向一個靈修問這種問題是很唐突的。」
  
  藍鈺瑤聳聳肩,「突然想知道。」
  
  「這種『突然』很不好。」陽宜突然轉變話題,「七彩琉璃現在如何?」
  
  藍鈺瑤愣了一會。用內視之法查看了一下,七彩琉璃仍在規律地跳動著。
  
  「很好。它現在就像我的心一樣,不過顏色有些變了。」
  
  「什麼顏色?」
  
  「開始地時候是藍色,後來變成黃色,剛來招搖山的時候又是紅色,不過現在又要變成黃色了,紅色很不明顯。」
  
  陽宜地眉尖微不可查地輕蹙一下,沉吟一會才道:「顏色轉換的時候你可有什麼異樣感覺?」
  
  藍鈺瑤「唉」了一聲。「最初藍色的時候,我總覺得心中鬱結難去,黃色的時候,又感到無比溫暖,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其實在那個時候我便知道自己定是受了七彩琉璃的影響。可又怕大家擔心,一直沒能說出口來,直到在靈劍宗……」藍鈺瑤臉上的神情既是疑惑,又隱隱帶了些興奮,「那種感覺很奇怪,很暢快地感覺,想把世間一切盡收我手,有人想要阻撓,必將死無葬身之地……啊!」藍鈺瑤突然驚叫一聲跳起來,「它又變成了紅色!」
  
  真是見了鬼。沒有仙氣刺激。說著話也能自動進化?
  
  陽宜跟著站起來,眉頭大皺。「不要回想那天的情形。想些別的事。」
  
  「哦。」藍鈺瑤乾巴巴地應了一聲,可越是控制。在靈劍宗的種種情形越是清晰的浮現在她眼前。「它好像……越來越紅了。」藍鈺瑤舔舔嘴唇,眼角偷偷地瞄了一眼置在高地上的那把仙劍。
  
  陽宜捕捉到藍鈺瑤地目光,臉色微微一變,拉住藍鈺瑤的手腕,「跟我走。」
  
  藍鈺瑤只覺得自己的心思漸漸移到了那把仙劍上,冷不防被陽宜拉住,趔趔趄趄地被帶了開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
  
  陽宜並不說話,他也不知道想帶她去哪裡,只覺得應該帶她離開那把仙劍,要是她在這裡突然發狂,可不太好辦。
  
  「要控制自己。」陽宜拉著藍鈺瑤走在山間,「七彩琉璃會隨著顏色變幻影響人的心智,每經進化,境界越強,很像傳說中的一件仙器,不過又絕不可能是它。」
  
  「是什麼仙器?」
  
  陽宜停下身子,轉身看著藍鈺瑤,「七情寶煞。」
  
  「什麼?什麼煞?」藍鈺瑤一臉茫然。
  
  「七情寶煞是一件上古仙器,擁有者只要歷盡其間七情大劫,哪怕凡夫俗子,也能平日飛昇。」
  
  藍鈺瑤的神智已經開始不太清醒了,「還……還有這種好事?不用修煉也能成仙?」
  
  陽宜點點頭,「有利必然有弊,飛昇成仙是一個不斷修煉和超越自我的過程,另尋捷徑終不是正道之路。七情寶煞雖名為仙器,卻煞氣十足。歷劫其間若無實力超絕之人隨護,極有可能變成你那日的模樣,心生魔障,不可自拔。」
  
  藍鈺瑤扁扁嘴,「我那日……倒也沒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那該是你入魔時間尚
  
  夙玉晚些回去,你極有可能連他也不顧了。」
  
  藍鈺瑤的嘴巴動了動,還是不服氣地樣子,卻終是沒再反駁什麼,繼續問道:「照你這麼說,七彩琉璃極有可能就是那個七情寶煞?」
  
  陽宜搖搖頭,「絕不可能。」
  
  「那又是為什麼?」
  
  「七情寶煞……」陽宜突然猶豫了一下,「很早之前有個仙人,對一個凡間女子鍾情不已,便將七情寶煞送給那個女子,在那女子歷劫其間一路隨護,不到百年,那女子已飛昇成仙,與他雙宿雙棲。百年成仙……」陽宜眼中閃過一瞬間地羨慕光芒,「此事在仙界引起極大震動,最後終因那個仙人極具勢力而被強行壓下,距今已有三千年了。」
  
  藍鈺瑤似乎已有些明白,可又是抓不住重點的模樣,陽宜淡淡地道:「那女子因七情寶煞而成仙,七情寶煞便是她地仙根,如果失去……」
  
  不用他說完,藍鈺瑤就明白了,「會死嗎?」
  
  陽宜搖搖頭,「不知道,七情寶煞畢竟帶著邪氣,據說那仙人曾想將它從那女子體內取出,卻終不成功,可見七情寶煞是絕不能離開寄主地。也正因為如此,七彩琉璃才絕不可能是七情寶煞,或許……是與七情寶煞類似的東西。」
  
  藍鈺瑤又不服氣了,「為什麼不能是?難道世上只有一件七情寶煞?就不能再有一件麼?」
  
  陽宜愣了半天,「第二個七情寶煞?」
  
  藍鈺瑤翹起唇角,眼中閃動著灼亮地光芒,「沒錯,七情寶煞,百年成仙。」
  
  陽宜的眉頭越收越緊,藍鈺瑤卻十分興奮,「七情大劫都是什麼?」
  
  陽宜在走神,藍鈺瑤問了幾次才緩過神來,「所謂七情,無非是喜、怒、愁、樂、情、欲、惡,如果在你體內的真是七情寶煞……」陽宜的神色慾見凝重,「也不知是福是禍。」
  
  藍鈺瑤默默算了算,「藍色之劫該是愁劫,黃色之劫卻不知道是什麼,現在的紅色……是怒劫?」她已經全不在意陽宜在說什麼了,心間的七彩琉璃紅光愈甚,腦中只環繞著「百年成仙」這四個字。
  
  陽宜突然後悔說出這件事了,顯然他已經把藍鈺瑤又推到那個可怕的「紅色慾劫」境界中去了,不過看著倒也相像,現在的藍鈺瑤就是一副狂妄又貪婪的醜惡嘴臉。
  
  「等我渡過七劫,便可白日飛昇!」藍鈺瑤幾乎要激動而泣了。
  
  「哪有那麼容易。」陽宜大為頭痛,「且不說這到底是不是七情寶煞,就算它是,你想想當日七彩琉璃異變的模樣,渡劫所要的是突破,而不是讓你深陷其中。」
  
  這麼一說,藍鈺瑤大為緊張起來。不錯不錯,要突破!前兩次都是因為仙氣相助所以才有突破,那麼這次……
  
  「想也不要想。」陽宜早看出了藍鈺瑤的心思,「在靈劍宗,你兩把仙器在手不也一樣魔性大發?可見突破境界不是只憑仙氣就可以的。」
  
  「那……那怎麼辦?」藍鈺瑤不斷念叨著「怒劫……怒劫……是不是只要不發怒……」
  
  「不是怒劫。」陽宜說得十分篤定。
  
  藍鈺瑤一愣,「不是?」
  
  「是欲劫。」說完這話,陽宜居然翻了個白眼,像是不滿意自己居然跟藍鈺瑤一起發瘋,不過他還是把心中的猜測說完,「剛剛你看著仙劍的時候,眼中滿是佔有慾望。」
  
  「欲……那是不是說,只要無慾無求……不對,」藍鈺瑤皺著眉頭冥思苦想,「要是無慾無求,就又回到黃色境界了。」
  
  陽宜無奈地搖搖頭,任她去胡思亂想,他則在考慮到到哪裡去打探一下這個事情,如果真的是第二個七情寶煞,仙界……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還是先控制,再慢慢想辦法突破。」
  
  藍鈺瑤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點點頭,「那我先回去好好控制一下。」說完一陣風似的跑了。
  
  這……還是有突變吧?應該是的,因為藍鈺瑤在當天晚上就偷偷地把放在山頭的那把仙劍拿走了,據夜視鳥回報,仙劍被她藏在了竹床下面,上面還蓋以青草做為掩飾。這就是欲劫已經開始運轉的最好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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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7: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四章 欲劫的控制方法
  
  過第二天早上她又把仙劍拿出來,還是放在原來的位招搖山眾靈修覺得十分奇怪。怎麼還晚上收白天拿?招搖山上都是自己人,還怕誰偷去?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著,陽宜問過幾次藍鈺瑤,她便說七彩琉璃時黃時紅,有點不太穩定,看來是白天的時候慾念稍減,又會想著把仙劍拿出供大家吸取仙氣,到了晚上,則慾念加重。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像,至少說明藍鈺瑤不管怎麼控制,體內的七彩琉璃也正在朝下一階段穩步進發,果然,有一天藍鈺瑤將仙劍收起,再也沒拿出來,陽宜便知道她是徹底的進入欲劫之中了。
  
  進入欲劫之中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雖然藍鈺瑤並沒有拔出仙劍,沒有重現當初靈劍宗的情景,可她顯然是又找到了別的樂趣。
  
  招搖山上開始丟東西了。
  
  本來靈修嘛,孑然一身,除了一條性命還有什麼好丟的?可偏偏就是丟了。比如開山獸剛從靈源處開採出的靈石,沒了。又比如汲汲鳥收集了一年的子時晨露,也沒了。最後就連黑熊阿呆褪下來的過冬皮毛都丟了,天知道有人要那玩藝做什麼?又騷又臭還有一堆跳蚤。
  
  其實大家都不用找,循著阿呆的皮毛味就一路跟到了藍鈺瑤的竹舍。藍鈺瑤並不在屋裡,大概又去別處做案了,於是眾靈修自行開了門,領了自己的東西回去。他們心裡畢竟還是感謝藍鈺瑤曾將仙劍拿出供大家修煉地。再加上陽宜曾透露過藍鈺瑤可能患有某種腦部暗疾,喜歡收藏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讓眾靈修十分同情,也便不去追究。
  
  雖然大部分靈修都抱著可以理解地心態體諒藍鈺瑤,可終究還是有不吃她那一套的。不用說,自是以卓喧為首的「倒藍派」。
  
  於是每天都有幾個靈修被卓喧部眾拉去宣揚「異族異心論」,說藍鈺瑤根本就是裝瘋賣傻,她現在這種小打小鬧的行為只是為她將來做下大案的一個鋪墊。秉著教育要趁小,防賊要趁早的基本原則。應該立刻直言上書,拉條幅抗議讓陽宜把藍鈺瑤請出招搖山去。
  
  最頭痛的莫過於陽宜,一方面要考慮眾靈修地意見,一方面還要想出安置藍鈺瑤的辦法,將她趕出山去?陽宜是沒想過的,因為他答應過夙玉。照看藍鈺瑤。
  
  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雖然陽宜和夙玉遠稱不上熟識,也扯不上什麼交情,但是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半途而廢。
  
  於是他去找藍鈺瑤,看看能不能勸她停止這種收藏行為,如果她不再收藏別人的東西,大家的態度就會好多了。
  
  藍鈺瑤也很困擾,收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弄得滿屋子地臭味她圖什麼?可就是控制不住嘛,就拿現在來說。她甚至看到陽宜髮帶上墜著的珠子都想摘下來收藏。反正只要不是自己的,她都想要。
  
  「你幹什麼?」
  
  看著陽宜努力忍耐的表情。藍鈺瑤連忙縮回伸向那顆珠子的手。打了自己一下,「怎麼辦?我控制不了。」
  
  陽宜微忖一下。「試試轉移你的注意力,如果你可以成功的控制慾望,說不定就是突破欲劫的一個契機。」不知不覺間,陽宜竟然也開始相信藏在藍鈺瑤體內的是第二個七情寶煞了。
  
  藍鈺瑤連連點頭,躲回屋裡研究到底該怎麼轉移注意力。研究了好幾天,山上依然在丟東西,這已經開始引起大部分靈修的不滿了。雖然沒有什麼切實地損失,頂多就是去竹屋裡把丟地東西拿回來,可這來回折騰也浪費時間啊,要知道靈修的時間可都是很寶貴地。
  
  藍鈺瑤因此痛苦不已,讓陽宜做了個數丈長地玄鐵鏈子,一頭箍在自己腰間,另一頭拴在竹床上,鑰匙由陽宜保管,以示自己金盆洗手、痛改前非的決心。眾靈修都被她這種自我管制精神感動了,除了卓喧那一小撮人,大家都紛紛表示可以理解並同情藍鈺瑤,並原諒她原來地過錯。
  
  可這終究不是最後的解決辦法,因為阿呆褪下的獸皮再一次不見了,現場留下一根竹床腿。
  
  看來藍鈺瑤又有進境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扛著竹床行走穿梭在山林之中,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二天阿呆在眾靈修的陪同下取回了它發臭的獸皮,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可它一雙熊眼中透出的不信任感
  
  深地刺痛了藍鈺瑤的純潔心靈。藍鈺瑤鬱悶了。
  
  摘了玄鐵鏈子,把竹床搬到竹舍外躺在上面望天發呆,內視一周,七情寶煞——藍鈺瑤已經將它自行更名為七情寶煞了,七情寶煞的顏色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另有七彩之光流轉在它的中心處,看起來更加漂亮。
  
  「唉!」回過神,藍鈺瑤長長地歎了一聲,「轉移、轉移……」她口中不斷念叨著,以此驅散著自己心中對那塊臭獸皮的渴望——越是不能到手的,她越是想要。
  
  可越是念叨,心裡的慾望越是強烈,藍鈺瑤不斷克制自己,瞪著空中大喊:「我不想要……啊!」她忽然驚呼一聲坐了起來,盯著停在空中的某一朵白雲,看了足有一個時辰。
  
  那朵雲浮在空中,直到一陣風吹來把它吹走,藍鈺瑤的目光還是盯著它。
  
  原來只是一朵普通的雲,藍鈺瑤失望至極,重新倒到竹床上想她的獸皮。不過好像有點不對勁,藍鈺瑤明顯覺得自己對獸皮沒有那麼在乎了,腦中全是那朵白雲,它怎麼就不降下來呢?它降下來,雲上站著一個白衣素帶的男子,擁有一把絲緞般的頭髮和一張絕美的容顏,最好能對她笑笑,問她:控制得怎麼樣了?
  
  葉司辰……很奇怪為什麼一見到白雲就想到他而不是夙玉,或許葉司辰驅雲的情景已在她腦中根深蒂固了吧?藍鈺瑤的目光不停游移在空中飄著的數朵白雲之中,希望有一朵能真的飄下來。
  
  藍鈺瑤的心情真是複雜至極,她只覺得自己很想見到他,又不知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是想追問他為什麼當初要把仙劍拿給自己?應該不是,因為在她腦中,葉司辰早已被打上了「受害者」的標記,最可恨的該是那個成不了仙的戾海老仙!
  
  就這麼想著想著,想著葉司辰清冷的容顏,想著他用漆墨般的眼睛望著自己,藍鈺瑤的臉上突然多了兩朵可疑的紅雲。扭捏了一會,她忽然坐了起來,臉上滿是驚喜,她終於想到一個轉移注意的絕好方法,但是這需要陽宜幫忙。
  
  準確地說,不一定非要陽宜,只要成了人形的都可以,可藍鈺瑤哪好意思打擾別人,所以就是陽宜。
  
  藍鈺瑤準備了一下,然後找到陽宜,把手裡一件白色衣服遞過去——那就是她剛剛準備的東西。
  
  陽宜愣了一下,「做什麼?」
  
  「我想到了一個控制的好辦法,不過需要你的幫忙。」
  
  「穿這個?」
  
  藍鈺瑤點點頭,一臉地期翼。陽宜狐疑地穿上那件白色長袍,左右看看,樣式有點熟悉,想不出在哪裡見過。
  
  藍鈺瑤又走到陽宜身後,踮著腳將他束著髮絲的青帶一把扯下,一頭似有水波流轉的髮絲披洩下來,陽宜莫明地回過身子,「到底做什麼?」
  
  兩人本就離得極近,他這一回身便將藍鈺瑤撞了個趔趄,藍鈺瑤的身子晃了一下,陽宜連忙伸手拉住,藍鈺瑤的臉上突然現出兩團紅雲,陽宜一愣,連忙鬆開手,藍鈺瑤卻抬手擋住他的臉,「要是換一張臉就好了。」
  
  陽宜正縮回去的手滯了一下,雖然他溫文如玉,雖然他謙謙君子,但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從一個女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會受到打擊的。
  
  「換成誰的?」陽宜突然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打扮成這副模樣了。
  
  藍鈺瑤臉上的紅雲顏色又重了些,沒有回答問題,逕自轉到陽宜身後,打量半天,「個子還是高了一點。」
  
  陽宜笑了笑,「離遠一點便看不出身量了。」
  
  藍鈺瑤點點頭,「有道理。」
  
  「怎麼樣?像葉司辰麼?」
  
  「還可以……」藍鈺瑤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我是說你可以適當改變一下形象,總穿著同一套衣服會引起審美疲勞。」
  
  陽宜點點頭,「完全明白,這就是你想出的轉移注意力的方法?」
  
  藍鈺瑤扁了扁嘴,在一隻幾千年的老妖怪面前,一切意圖矇混過關的辨解都是徒勞的,「怎麼樣,願不願意幫忙?」
  
  陽宜正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他還是覺得很熟悉,聽到藍鈺瑤的話,他抬起頭來,「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藍鈺瑤指了指剛剛陽宜打坐的空地,「專心修煉就好,把背影留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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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18: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五章 山中無日月
  
  宜倒是不會拒絕的,可心裡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了幾千年的時光,有什麼事是沒經歷過的?可能這又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而且他就是覺得身上穿的這件白衣在哪裡見過。
  
  「這件衣服從哪弄來的?」
  
  「啊?」藍鈺瑤裝傻。
  
  陽宜也不再問,自己去找,反正招搖山就這麼大,他總能查明白衣服的來歷。
  
  沒過一個時辰,真相就大白了。住在西山的白老虎白寅赤裸著上身,只圍著一條斑紋虎皮裙來找陽宜,說他洗澡的時候衣服丟了,那衣服是他化成人身時褪去的獸皮所化,十分有感情,讓陽宜一定要幫他找到。正說到激動處,白寅看著陽宜身上的衣服揉了揉眼睛,說你穿的這件倒跟我的衣服很像。
  
  陽宜訕笑了兩聲,回過頭,藍鈺瑤早溜得不見人影,真是怨念啊,說是要控制佔有慾,誰想到連控制的道具都是偷來的,這讓陽宜對藍鈺瑤的「控制計劃」相當的沒信心。
  
  不過這畢竟也算是一個辦法,陽宜便安撫了白寅,說我暫時改變造型,借你的衣服穿穿,你要是不嫌棄,就把我的衣服拿回去穿。
  
  白寅自然是不嫌棄的,陽宜的青色衣服也是褪去的獸身所化,千百年來不斷鍛煉,早已成了一件防禦法寶。跟白寅純屬紀念意義的衣服相比不知強了多少倍,雖然只是暫時交換,卻也能從中得到許多鍛煉法寶的竅門。
  
  當白寅穿著陽宜地衣服到眾靈修前顯擺個遍。藍鈺瑤的竹屋前便聚集了許多赤膊上陣地靈修,就連黑熊阿呆都叨著自己的臭獸皮過來。希望能再度得到藍鈺瑤的青睞。
  
  當然,藍鈺瑤是不需要的,不僅不要,還與眾靈修約定,今後再丟東西,她就離開招搖山。這便讓一眾靈修十分傷心,藍鈺瑤不拿他們的東西。他們就沒有機會學習陽宜的煉寶心得了。
  
  當然也有例外的,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是卓喧。自從知道藍鈺瑤定下這個約定後,卓喧就把自己多年來地心血之作都拿出來擺在明面上——她最拿手的便是制做擁有各種功能的神奇法寶。
  
  像什麼能裝下一湖水的白玉瓶,注意,是「湖」。而不是「壺」,那只兩個巴掌大小的瓶子可以裝下一個小湖泊的水;還有星星布,哪怕你是下雨陰天、室內室外,只需輕輕一拋,滿天星空盡在眼前,是男女約會時地必備利器;還有一件寶蓮座,是一件飛行法寶,也是藍鈺瑤最喜歡的。平常是一朵小巧的半開荷花,可以拿在手裡或是簪在頭上,用時便展成一個巨大的蓮座。粉白的荷瓣層層疊疊。鮮黃的蕊心上甚至還帶著星點晨露,美不勝收。飛行時蓮瓣輕輕攏起成為護罩。可以避免因飛行而導致的儀表不整。蓮心處設有馨香軟坐,備有清冽新茶。更獨特的是由幾片荷瓣圍出的單獨區域,是為如廁之用,如此貼心的設計絕對是長途旅行地絕佳助手。
  
  看得出卓喧絕對是下了本錢地,為了使藍鈺瑤離開招搖山,離開陽宜……呃,不對,是還招搖山一個平靜祥和的修煉空間,她拼了。
  
  在強大地誘惑面前,藍鈺瑤自然是心裡癢癢地,幾次想溜到卓喧那邊去「鑒賞」一下,卻又都克制住了。
  
  要控制。一看到前方的白色背影,藍鈺瑤腦中就現出這句話。
  
  她一定要控制,不能讓自己再入魔道,才有機會再見夙玉,再見葉司辰。葉司辰……她只要想到這個名字,心裡就像淌過一股清流,平撫著她那顆躁動不安地心。
  
  倒也別說,藍鈺瑤究竟還是有種韌勁的,或者說執著。她想做的事,真的是撞了南牆也不願意回頭。
  
  雖然她現在不用主動去修煉也能使進境增長,但在欲劫沒突破前最好還是控制為好,所以就當旁人努力提高修為的時候,藍鈺瑤卻在靜心打坐,希望自己的進境能慢一些,這種修行方法,倒真是一件新鮮事。
  
  若說修行實在是一個枯燥而無味的艱難過程,好在藍鈺瑤自小修真,並不認為這是一件苦事,時間就在修行中悄悄流逝,七情寶煞的顏色被她成功地控制在黃紅相間的境界之中,在沒有確實找到突破欲劫的方法前,她是不能任慾望無休止的增長的。
  
  人都說山中無日月,招搖山中更是如此,對於修行之路可能長達數千年的靈修來說,一年根本算不得時間,他們的時間觀念是從十年起步的,而且還時常記混。就像現在,血紅和那只變得更大的巨型青蛙正在辯論藍鈺瑤到招搖山究竟是十三年還是十四年。
  
  一個「咯咯——咯」,一個「呱!呱呱——」
  
  不要懷疑,它們就是在討論這個問題,在多年的相處中,許多靈
  
  會了不屬於自己種族的第二乃至第三四五種語言。
  
  「又在說什麼?」藍鈺瑤淺笑著出現在血紅之後,有了七情寶煞,歲月對她已沒有絲毫影響。保持容顏對修真人士來說不是什麼稀奇事,如果成仙飛昇,時間更加只變成一個數字,千年、萬年……也不過彈指之間。
  
  血紅「咯咯」地做了一下結束語,飛到藍鈺瑤頭上,輕輕啄著藍鈺瑤的頭頂以示親暱。
  
  藍鈺瑤將它抓下來抱在懷裡,笑道:「就知道偷懶,你看青鸞,已經長大許多了,你卻連人形都還沒成。」
  
  血紅扭了扭脖子,黑寶石般的眼睛翻了翻,很不屑的樣子,又不斷晃著自己的腦袋,讓頭頂那三根頂翎在空中不住震盪。
  
  「好了好了,知道你又長了一根頂翎。」藍鈺瑤拎著它朝巨型青蛙打了個招呼然後回轉,「陽宜倒也誇你進步神速,不過你還是不能驕傲才對。」
  
  「咯——」
  
  藍鈺瑤自動翻譯為「知道了」,滿意地點點頭,拎著它繼續前進,「我想讓你去看看阿八……」
  
  剛說到這,血紅一下子從藍鈺瑤手中掙了開去,撲撲愣愣地飛了半天,最後落到藍鈺瑤眼前,不斷在地上轉圈圈,時不時的還把頭藏到翅膀裡。
  
  藍鈺瑤笑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去,不過陽宜說你生性屬火,多接觸些三昧真火對你也有好處。」
  
  血紅一聽更著急了,身子縮成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又站起來,張著嘴不斷晃著腦袋,最後又跳到另一邊,把自己的羽毛啄得亂七八糟,「咯咯」地叫得有些惱怒。
  
  藍鈺瑤不禁失笑,血紅是在重現七年前去看阿八時的場景,火山下面的千年住客見了血紅,非要用三昧真火鍛造於它,將血紅燒了個焦頭爛額,差點沒變成烤雞才算罷休。事後血後整閉關了兩年,才又重新長好羽毛。
  
  「你該期盼著伏離再燒你一次才好,上次他燒了你半個時辰,你便又長出一根頂翎,如果你也像阿八一樣整日受三昧真火鍛造,進境定然更快。」
  
  伏離便是火山下釋放三昧真火的的千年住客,修行也有三千多年了,當年陽宜開闢招搖山時,他也幫了不少的忙。不過因為他的脾氣古怪,極少從火山下出來,而那裡又因為常年的高溫,讓人很難接近,便讓伏離顯得更加孤僻了,招搖山上的靈修們提起他都是又畏又怕,不像對陽宜,是發自內心的崇敬。
  
  血紅聽了藍鈺瑤的話,不住的來回踱步,像是在考慮。顯然上次的三昧真火絕不是只燒了它的羽毛那麼簡單,應該還十分痛苦。
  
  「去吧,難道你不想能早些與我說話麼?」藍鈺瑤不停地勸說著血紅。
  
  終於,血紅仰天高「咯」,小翅膀一振,「忽啦」一聲,火紅的羽翼盡數展開,燃燒著火焰的金色尾翎在空中輕舞,血紅清啼一聲,化為一團火光直入雲霄,瞬間沒了蹤影。
  
  藍鈺瑤呵呵地笑了兩聲,又回到陽宜修煉的地方。陽宜仍是白衣散發,背對著她,藍鈺瑤靠到一塊大石上,「血紅去看阿八了。」
  
  陽宜輕笑一聲,「伏離會很歡迎它的。」
  
  「它去見伏離,真的會幫它衝破現在的瓶頸麼?」藍鈺瑤突然有點擔心。
  
  陽宜搖搖頭,「火性靈修的事情伏離比我清楚得多,血紅近幾年進境緩慢,相信伏離會為她找出原因。」
  
  藍鈺瑤長吁一口氣,「那就好了。」
  
  「你怎麼樣?」
  
  「我?」藍鈺瑤一愣。
  
  陽宜道:「七情寶煞。」
  
  「還是老樣子。」藍鈺瑤閉上眼,運起內視之法,果然,七情寶煞仍是似黃非黃、似紅非紅的跳動在她心間,「看來我控制得很好。」藍鈺瑤睜開眼睛,「不僅控制住不去覬覦卓喧的法寶,更讓七情寶煞退回到上一境界之間了。」
  
  「看來葉司辰果然管用。」陽宜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鬱悶。他的確有權利鬱悶,當了這麼多年的道具,鬱悶的資格還是有的吧?
  
  藍鈺瑤馬上紅了臉,陽宜又道:「你可想到了突破欲劫的方法?」
  
  聽著陽宜的話,藍鈺瑤心中一沉,又長吁一聲,卻是在歎氣。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她每天想著葉司辰,雖然成功的壓制了她的佔有慾,卻也挑起了另一種慾望——情慾。
  
  這大概比佔有慾更難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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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六章 情感之欲(一)
  
  「沒有啊,不過現在控制得也算還好。藍鈺瑤略顯心虛地迴避著陽宜的問題,不敢告訴他佔有欲是控制了,又轉移到別的慾望上去了。
  
  「是麼?」陽宜冷不防一句讓藍鈺瑤再度心虛了一下,陽宜回過身,看著藍鈺瑤,突然感歎一句:「我好像好久沒見過你的臉了。」
  
  藍鈺瑤差點沒嗆到。的確,每次到這裡陽宜都已經開始修煉了,她便坐在陽宜身後不遠處,雖然時有交談,卻鮮少面對面的交流,今天陽宜這麼一說,藍鈺瑤倒不好意思起來,總覺得這麼些年讓他做道具,他也沒有一句怨言,十分難得。
  
  「這麼多年,我實在應該謝謝你。」
  
  陽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輕笑著抬起頭,「一樣都是修煉,不過換件衣服而己。」
  
  藍鈺瑤感激地笑笑,「不僅是這個,還有卓喧的事,多虧了你,她才不再糾纏於我。」
  
  「也不會是為了你罷。」陽宜的笑意淡了些,「她終是被俗事所牽,我對她許下承諾,不過是希望她能專心修煉,等到大成之時,便會明白這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何苦執著。」
  
  藍鈺瑤緩緩地搖了搖頭。「枉你渡歲數千載,卻仍是不懂感情。」
  
  陽宜失笑。「難不成你懂?」
  
  「我也不太懂,不過卻明白卓喧對你的一片心意,她明知你所說地共同成仙便結成仙侶之說只是推脫之辭,明知你一定會比她早日大成,卻仍然靜心苦修,只因她心中有了目標,有了你給她的一個希望。」
  
  陽宜了然一笑。「就像葉司辰於你一樣?」
  
  藍鈺瑤竟有些走神,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這麼多年想著他,已經習慣了。」
  
  陽宜撥弄著自己垂下地頭髮,突然道:「我究竟是原來的造型好一點,還是現在的好一點?」
  
  藍鈺瑤瞬間便笑彎了眼睛。沒想到靈祖也會在意這樣的問題。抬起頭細細地看著陽宜,從前她不敢細看他,怕影響到自己心中的幻想,現在卻又敢了,帶著對陽宜的感激,從頭到腳,將他打量個仔細。藍鈺瑤不禁失笑,陽宜整個人都散發著溫潤的氣質,像一塊暖玉,就算是背影。也沒有絲毫冷冽地感覺。當初怎會硬要把他看成葉司辰?明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看什麼?」陽宜嘴角含笑,「又想讓我換張臉去?」
  
  藍鈺瑤臉上一窘。喧。
  
  卓喧身著一襲淡青色的高腰衣裙。顯得身形更加高挑健美,美麗的臉上嵌著一雙含嗔帶媚的眼睛,美得驕傲,讓人心動。
  
  卓喧自從三年前得了陽宜地承諾,便極少再現於人前,躲起來專心修煉,今日出現也不知所為何事。
  
  藍鈺瑤自是識趣,打了個哈哈借口欲走,卓喧卻道:「藍姑娘,我找的是你。」
  
  藍鈺瑤有些驚訝,不知道卓喧要做什麼,卻還是向輕皺著眉頭的陽宜點了點頭,示意他先行迴避。
  
  陽宜便道:「我去伏離那邊看看。」說著轉身離去。
  
  卓喧走到陽宜時常打坐的空地上,看著那裡,臉上現出溫柔之色,過了半晌,才轉頭對藍鈺瑤著,「我閉關三年,卻毫無進境,你可知道為什麼?」
  
  藍鈺瑤錯愕不已,「什麼?你……」
  
  卓喧從懷中拿出一方小小的銅鏡,遞給藍鈺瑤,藍鈺瑤伸手接過,朝裡看了看,更是驚訝,鏡中映出的竟是這裡,映著她與卓喧,像空中有一眼眼睛將這裡的情形傳到銅鏡中去。
  
  「這是玄光鏡,只要事先在目的地做個小小的禁制,便能見到那個地方。」卓喧環顧一周,「三年來我看的都是這裡,根本無心修煉。」
  
  藍鈺瑤自是明白卓喧為什麼要看這裡,心中一酸,「你……你又何苦?陽宜不是說過……」
  
  「那不過是敷衍我地罷?」卓喧笑了笑,「他實力已近大成,百年之內必有天劫降下,而我……怕不又得經歷千年,千年之後他能否記得我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什麼?」藍鈺瑤差點沒跳起來,「陽宜他就快渡劫了?」
  
  卓喧盯著藍鈺
  
  好久,眼中滿是幽怨,「他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居然心過他。」
  
  藍鈺瑤地心沒來由的一陣慌亂,是啊,她怎麼就不知道呢?
  
  卓喧地臉上現出一瞬間地落寞神色,又迅速掩去,「陽宜甘心為了你對我做出那樣的承諾,只為讓我不再糾纏於你,你心中卻只想著那個白衣人,不覺得虧欠了他麼?」
  
  藍鈺瑤一時語塞,好像哪裡怪怪地,可偏偏她又想不出理由反駁,慢慢理清思緒,頓了好久才道:「陽宜哪是為了我,他是為了你才對你許下承諾。他總說俗事牽掛過多於修行不利,怕你因為感情紛擾而不能靜心修行,結成仙侶一說固然是想安下你的心去,可只要你安心修煉,等你們全都飛昇成仙,又怎知不能成真?」
  
  聽了藍鈺瑤的話,卓喧的眼中漸放光彩,「你……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當然!」藍鈺瑤急道,「陽宜一心成仙,心無旁騖,對我的照料不過是朋友相托,就像他於你們,不一樣是關懷備至?」
  
  卓喧的臉上陰晴不定,忽地又歎道:「這只是你的想法,又怎知陽宜對你……」
  
  「他對我絕無半分你想的那種情誼。」藍鈺瑤忙著表決心,沒留意胸前突有紅光隱現一下。
  
  卓喧將信將疑的望著藍鈺瑤,眼中似又迷惑不解,「那個白衣人究竟是誰?竟能讓你連陽宜這麼優秀的人都放在腦後?」
  
  藍鈺瑤扁了扁嘴,沒有回答,反問道:「你今天找我到底要說什麼?」不會只是想問她與陽宜的關係吧?
  
  卓喧沒有絲毫猶豫,「本是想讓你忘了那個白衣人,專心對待陽宜。」
  
  藍鈺瑤訝道:「你竟是想與我說這個?」
  
  卓喧自嘲地笑了笑,像是在笑自己太傻。藍鈺瑤連連搖頭,失笑道:「那個人我不能忘記,也不能專心的對待陽宜,因為我的朋友實在太多了。」
  
  卓喧低頭笑了笑,放鬆了許多,「那麼能不能別再讓他穿那件白衣服?」
  
  藍鈺瑤點點頭,「我的確不該再麻煩他了。」
  
  豈料卓喧卻道:「不是這個原因,陽宜原來的衣裳是他修煉千年之物,穿在身上自可提高修煉質量,而他現在穿的這件,是白寅的東西,白寅是土系靈修,陽宜則是水系,對陽宜的進境毫無幫助,無形間便拖慢了陽宜的大成時間。」
  
  「怎麼……會這樣……」藍鈺瑤呆了好半天,「我都不知道……」
  
  「那是陽宜有意不告訴你罷。」卓喧歎了一聲,「相信你也希望他能早日大成罷?」
  
  點了點頭,藍鈺瑤心裡突然有些澀澀的,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卓喧沒有查覺她的異樣,難得溫和地對她說:「你倒也不用擔心,我可以跟白寅說讓他來代替陽宜,於你來說並沒有差別,是不是?」
  
  藍鈺瑤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勉強點了點頭,卓喧突地拉住她的手,略有些激動地道:「你說陽宜他……他在成仙之後,真的還會記得與我的約定麼?」
  
  藍鈺瑤的心情猛地變得煩躁起來,她沒留意心上的七情寶煞正慢慢轉為紅色,且顏色越來越深。
  
  對上卓喧期盼的眼睛,藍鈺瑤剛敷衍兩句,便聽極遠的西山處「砰」的一聲,腳下的招搖山似乎都跟著顫了一下,再向西看去,極遠的空中遍佈著青色的氣息,織就一張大網,罩在整個山上。
  
  那是烤著阿八的火山方向,也是血紅去的地方,卓喧一指天邊的青氣,「是陽宜在布結界,想必是有麻煩,我們快去看看。」話音剛落,便拋出一件飛行法寶,拉著藍鈺瑤躍上去,神色間已對藍鈺瑤毫無敵意,甚至還帶著某種程度的信任,朝著火山方向疾馳而去。
  
  藍鈺瑤心中越發地不安了,到底怎麼了?是血紅出事了?還是阿八?招搖山上已有強大的結界,為什麼陽宜還是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正想到這裡,便聽西方又是「砰——」的一聲,一個小小的黑點從那個方向飛射而出、正撞到陽宜的結界上。
  
  藍鈺瑤更擔心了,因為那個黑點……像是阿八。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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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七章 情感之欲(二)
  
  青色的結界似是倉促結成,陽宜雖在一旁不斷完善,突然發難的黑球阿八。阿八頂著青色的結界不斷上衝,眼看便要撞到招搖山的結界之上,陽宜浮於空中,十指相交、拇指相抵,雙手合成一個圓形,平移至眼前,從圓孔中瞄著不斷上升的阿八,輕喝一聲:「咄!」
  
  靈氣的波動吹得陽宜髮絲豎起,身上白袍獵獵作響,一束青綠之氣自他手中射出,朝著空中的阿八飛射而去。藍鈺瑤大驚,生怕陽宜傷到阿八,口中一個「不」字還沒叫出口,便被卓喧一把拉住,「陽宜不會傷害它。」
  
  果然,那青f綠之氣只是將阿八包裹起來,拉扯著緩緩下降。八的躁動消了不少,卻仍在青綠之氣中左搖右晃,像是在尋找出路。
  
  藍鈺瑤和卓喧連忙趕到陽宜身邊,藍鈺瑤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陽宜搖搖頭,「我也是剛到這裡不久,伏離被震暈過去,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震暈了伏離?」卓喧驚呼一聲,如果陽宜是招搖山第一高手,那麼伏離就是第二高手,是什麼人可以在無聲無息間將他弄暈?難道是阿八?如果陽宜沒有到火山這邊來,阿八現在定已衝出招搖山了。
  
  藍鈺瑤自是知道伏離的實力,聽陽宜這麼一說也心有懷疑,突然她又是一驚,「血紅!」
  
  陽宜的眉尖動了動,輕合雙目。感應著火山週遭地靈氣波動,忽然睜開眼睛。目光定在一處,「還有青鸞。」
  
  卓喧連忙帶著藍鈺瑤朝陽宜望著的方向降了下去,果然在一塊巨石後發現了倒在那裡喘息地青鸞和被他抱在懷中不知死活的血紅。
  
  青鸞已長成十餘歲的模樣,白晰清秀、削瘦單薄,不知是受了傷還是天生如此,面色仍然透出病態的蒼白,見了卓喧。勉強把血紅拎起遞過來,自己則再無力氣動上一動。
  
  藍鈺瑤連忙接過血紅,見它只是羽翎有些微焦,頸脈輕動並無外傷,想是暈迷了過去,這才放下心來。卓喧卻已將青鸞抱上自己的飛行法寶,重新回到陽宜身邊。
  
  陽宜先是查看一下血紅的傷勢,又看了看青鸞,從袖中摸出兩顆藥丸給他們服下,這才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青鸞服下藥丸,體力恢復了一些,面色卻顯得更加蒼白,「我……我經常到伏離這裡來,他的三昧真火能助我加快進境。」
  
  陽宜點點頭,此事他是知道地。
  
  「今天血紅也來了。伏離便讓我們一同進到三昧真火中去。我們平日便有些嫌隙,修煉至半途便吵了起來。阿八不知怎地突然躁動。釋放出一種極強的氣息,伏離措手不及又要顧著我們。便被震暈了,而後阿八就衝出伏離的結界飛了出去。」
  
  聽了青鸞的話,陽宜等人面面相覷,說了跟沒說一樣,怎麼聽都是阿八突然躁狂了,不明原因。
  
  不過它倒也厲害,伏離本就怕三昧真火的火氣影響招搖山,便在火山周圍布了結界,沒想到阿八竟能一舉衝出,還有餘力與陽宜對抗,真是越來越不懂,阿八到底是什麼。
  
  青鸞想了想又道:「我聽到伏離說了一句『火』什麼,是叫阿八的。」
  
  「火?」這倒讓陽宜想不通了,伏離本就是玩火地祖宗,還有什麼火比他更強大去。
  
  「你們當時在吵什麼?」卓喧突然發問。
  
  青鸞臉上一滯,微低下頭,「血紅平日裡便對我不服氣,這次又說起陽宜和卓姐姐的事,她就更加不服,就吵了起來。」
  
  三個人聽得更迷糊了,卓喧道:「我跟陽宜什麼事?她為什麼不服?」
  
  「你跟陽宜成仙後便結成仙侶的事。」青鸞的頭更低了,「可她卻說……卻說陽宜……喜歡的是藍姐姐,將來也是要跟藍姐姐一起成仙的。」
  
  這話說出來,讓陽宜等人同時面色一窘,他們不知道這些事竟然已成為大家茶餘飯後修煉閒暇時的消遣話題,就連小孩子都能作上一番評論——當然,按人類的算法,血紅的年紀比藍鈺瑤還要大上許多,遠不能算是小孩子,但對於靈修來說,他們還的確是個小孩子。
  
  卓喧看了看陽宜和藍鈺瑤,又看看青鸞,突地失笑,「你們就因為這個吵架?」
  
  青鸞迴避著陽宜地目光,囁囁地點了點頭,藍鈺瑤抱著血紅輕輕撫了撫它地羽毛,也不由得跟著失笑,雖然不靠譜,但也難得血紅這麼維護自己,可是……這又關阿八什麼事?
  
  陽宜顯然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藍鈺瑤將血紅交給卓喧,看著遠處在青氣內晃動的阿八,朝著陽宜
  
  我想過去看看它。」
  
  陽宜猶豫了一下,藍鈺瑤忙道:「它很聽我地話。」
  
  陽宜便伸出手,把藍鈺瑤拉到他地飛行薄板上,瞬間便到了那團青氣之前。
  
  大概是由於藍鈺瑤的到來,阿八竟真地平靜不少,在青氣中緩緩向藍鈺瑤靠近,卻又被青氣攔住,在原地不住晃動。
  
  藍鈺瑤忙道:「撤了結界罷,它不會再惹事了。」
  
  陽宜看著阿八揚聲道:「我現在撤去結界,你便回到伏離那裡,離開三昧真火太久,不利於你的出世。」
  
  阿八聽懂了陽宜的話,乖乖地浮在原地,陽宜這才撤去結界。誰料結界剛去,阿八竟像失了支撐,猛的從半空中直墜而下,藍鈺瑤驚呼一聲,差點也沒跟著跳下去,陽宜緊拉住藍鈺瑤,驅著薄板疾馳到阿八的落勢之處,雙手抬起,便要釋出靈力將阿八托住。正在此時,異像突生,還沒等他發出靈力,便聽他低呼一聲:「不好!」
  
  只見從阿八之後浮出一個閃耀著金光的光球,在阿八下墜的同時沖天而去,陽宜再想出手已是不及,只見那光球劃過一道極芒,在招搖山的結界處只是微做停滯,一股極為強大、近乎於仙氣的氣息瀰漫開來,那光球便已衝出結界,消彌無蹤。
  
  再看阿八,一側仍是圓滾飽滿,另一側卻已癟了下去,球身上開了一道半人高的口子,那光球便是從這裡衝出去的。
  
  難道……阿八已經出世了?藍鈺瑤查看著阿八的「蛋殼」,心中滿是失落。它到底是什麼?它為什麼要走呢?走就走吧,還用什麼「聲東擊西」之法讓自己擔驚受怕,真是沒有良心。
  
  陽宜對著被脫下來的蛋殼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過阿八臨了突破結界時釋放的氣息卻著實很強大,接近仙氣,這似乎又能印證陽宜當初的話,阿八是個仙胎,只是現在不知道飛到哪去了,難道是飛回仙界了?真是想不通。
  
  幸虧還有一個稍知內情的當事人。伏離早已醒了,卻沒等陽宜找他,自己回火山底面壁去了,可能是覺得丟了臉,沒有面子。
  
  陽宜便去火山底找他,藍鈺瑤也跟了來,卓喧卻因害怕灼熱而留在山外。藍鈺瑤隨著陽宜下了火山口,便覺熱浪撲面,卻沒見什麼岩漿火水,只有一隻巨大的爐鼎正對著山口而放,鼎上沒有蓋子,噴出灼白的火焰,想必這便是傳說中的三昧真火。
  
  藍鈺瑤小小地詫異了一下,她本以為三昧真火有多厲害,現在見了,卻又覺得不過如此。
  
  正當她對著爐鼎懷疑不已之時,陽宜已找到了伏離,這也是藍鈺瑤第一次見到他,是一個極瘦的小個子,乾瘦的面頰顯得他雙眼大而突出,看不年紀——當然,年紀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
  
  他見到藍鈺瑤,嚇了一跳,「你是個什麼獸?居然不怕三昧真火?來來來,也讓我煉煉……」
  
  說著就要上前去拉藍鈺瑤,藍鈺瑤向後一閃身,卻沒躲過伏離瘦得像雞爪子似的大手,箍在她手腕上,握得她生疼。
  
  陽宜上前拉開伏離,「不看清楚就動手,她是人。」
  
  伏離面現古怪之色——他本就生得古怪,這麼一來更為古怪了。湊近藍鈺瑤仔細打量她一番,歉然地咧了咧嘴,大概是想笑笑賠個不是的意思,卻顯得面目有些猙獰。
  
  陽宜看著藍鈺瑤手腕上的青紫道:「伏離是個很熱心的人,就是脾氣急了些。」
  
  查覺到陽宜的目光,藍鈺瑤不知為何覺得心中一暖,胸口的紅光再度閃現,又瞬間隱去。陽宜錯愕一下,「你沒事罷?」
  
  藍鈺瑤怔了一下,「怎麼了?」
  
  陽宜搖搖頭,神情間多了些許的憂慮。
  
  藍鈺瑤莫明地看著陽宜,又朝著伏離笑了笑,「謝謝你幫了阿八和血紅不少的忙。」
  
  提到阿八,伏離的情緒迅速低落,晃著腦袋走到角落裡,「這麼久了,不說一聲就走了。」
  
  原來他竟不是氣阿八將他震暈害他失了面子,而是怪阿八突然離去,讓他沒有心裡準備。藍鈺瑤也有著同樣的心思,神色間也顯得落寞起來,陽宜笑著搖搖頭,「既然它不想留在招搖山上,我們又豈能強求,一切順其自然為好。」
  
  伏離和藍鈺瑤都沒有出聲,顯然還是有些難過,陽宜又道:「阿八究竟是什麼?」
  
  伏離呆呆地看著噴著三昧真火的爐鼎,好半天才回了一句,「是火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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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八章 情感之欲(三)
  
  火……精?」在藍鈺瑤的印象中,陽宜第一次流露出又不敢置信的神情,「那不可能。
  
  伏離白了陽宜一眼,「我對火的感悟是不會錯的,阿八在衝破我的結界前,曾釋出一種強大的氣息,與仙氣相似,但絕不是仙氣,那是五行天極特有的罡氣。」
  
  陽宜沉默一陣,仍是不敢相信,「火精……怎麼會在下界出現。」
  
  伏離也跟著沉默,顯然也想不明白。
  
  「呃……」藍鈺瑤終於找到機會,「請教一下什麼是火精?」
  
  「火精是火之精魄,可操控任何火焰,伏離的三昧真火是修練數千載而成,火精便不需這麼麻煩。」
  
  聽了陽宜的話,藍鈺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剛剛又為什麼說它不可能會在下界出現?」
  
  陽宜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做個系統的解說,「火精只是五行天極之一,另有水魄、土魂、木靈和金魅,皆是五行之精魂,千載……不,萬載難逢,不過向來只生於仙界,為仙人所養、亦為仙人所用,沒有仙氣的滋養,他們根本不可能出世。」
  
  「啊!」藍鈺瑤低呼一聲,「阿八已經出世了罷?」
  
  陽宜正想點頭,伏離在一旁道:「它還沒有出世。」
  
  藍鈺瑤瞪大了眼睛,「它明明就……」
  
  「那是它另外一個『殼』。」伏離擺了擺手,「沒有仙氣的滋養。它地確是不能出世的。」
  
  「那它是回仙界去了?」
  
  伏離把手一攤,「我怎麼知道?不過這倒是幫了陽宜一把。天極罡氣能引五行之氣自動運轉,天劫應該會提前降下。」
  
  藍鈺瑤呆了一呆,「那會是什麼時候?」
  
  伏離道:「天劫麼,大成之後百年內必然降下,陽宜大成也有十年,再有天極罡氣催化,怕不在這幾年便要渡劫成仙。」
  
  已經有十年了……藍鈺瑤看向陽宜。「我都不知道……」這十幾年裡,她地確是太忽略陽宜了,一個整日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自己居然不知道他已經大成了。
  
  聽了伏離的話,陽宜並沒現出多少欣喜,反而有些憂心。「該來的終是要來,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區別?」
  
  伏離詫然道:「你怎麼了?難道還未做好準備?咱們這些老朋友雖然實力平平,但也決不會任你一人對抗天劫,合眾人之力,把握便大得多了。」
  
  陽宜笑著搖搖頭,「成功也好、失敗也好,總是不枉我數千年結交下你們這樣的朋友,我只是擔心招搖山……以後便要你多多照看了。」
  
  伏離連連擺手,一顆大頭在乾瘦的肩膀上晃得像波浪鼓,「別拉我下水。你成仙以後就把避水和晴光他們找來。早知道跟你一起這麼麻煩,我就應該也像他們一樣不理你才是。」
  
  藍鈺瑤正在琢磨避水和晴光是誰。陽宜卻笑了。「他們比你還懶,招搖山交給他們。我不放心。」
  
  伏離仍是搖頭,「再說再說,不然你在招搖山上找人接管,有事的時候咱們一定會出手相助。」伏離又看向藍鈺瑤,指著她道:「我看她就不錯,在這招搖山上,除了火系靈修,還沒見哪個不怕我地三昧真火。」
  
  「她?」陽宜臉上的笑意更濃,「我若是再晚一些,怕不要跟她一起渡劫了。」
  
  伏離嚇了一跳,竟真的在原地跳了一下,瞪著眼睛打量藍鈺瑤,「不像,不像,你已經是煉氣化神境界了?」
  
  伏離說的是修真的境界,修真自煉精化氣起,又需引氣入體、煉氣化神,最後方能大成,這三大境界中又細分出百餘級小境界,尋常修真到引氣入體最後一層時,便已能橫行修真界,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要說境界,我才只是引氣入體地初級境界。」藍鈺瑤所說的,是她「正常」修煉所得的境界,至於七情寶煞帶給她的境界增長,她一直不知如何劃分,也不知自己現在到底擁有什麼實力。
  
  伏離乾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又撓了撓頭,疑惑地看向陽宜。陽宜在伏離面前沒什麼忌諱,徵得藍鈺瑤同意後,便將七彩琉璃——七情寶煞的事情說給他聽,伏離聽罷臉上已扭曲得不成樣子,雙眼更加突出,像要掉出眼眶一般,藍鈺瑤暗自心驚,陽宜笑道:「他激動的時候便是這副樣子。」
  
  話音剛落,伏離已恢復了一些,額頭上竟見了些薄汗,「不得了不得了,如果是真的,仙界定要派人干涉。」
  
  陽宜神色一沉,藍鈺瑤惑著,「為什麼?他們之前不是也有人用過七情寶煞麼?」
  
  「就是因為之前有人用過,他們卻無力阻止,這才麻煩,窩了幾千年的火氣都撒到你頭上,讓你沒成仙先做鬼。」
  
  「仙人怎麼會……這麼不講道理……」藍鈺瑤這話說得有些遲疑,連個散仙都不講道理了,真正的仙人可想而知。
  
  果然,伏離撇了撇嘴,「講道理的就不是仙了。」說完他又興奮地一指陽宜,「等他成了仙,就是第一個講道理地仙,到時候跟那些修真們好好理論理論,修真靈修同是追尋天道,為什麼排擠咱們?到時候非得劃出一半地界來給靈修,他們不同意就燒光他們!有仙人撐腰,咱們還怕什麼!」
  
  看著伏離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地不忿模樣,陽宜失笑一聲,連連搖頭,口中卻附和道:「好好好,到時候那一半的地界你可都得管起來。」
  
  伏離興奮地神色漸消,面有愁色地摸了摸鼻子,竟像真地在考慮這
  
  ..歎一聲。
  
  修真們的種族偏見。不是輕易便能扭轉地。
  
  從伏離那裡出來,藍鈺瑤一路不語。陽宜以為她還在傷感阿八的事,便勸道:「各人有各人地機緣,如果有緣,你將來一定會再遇阿八的。」
  
  藍鈺瑤強打著精神點點頭,扭頭看向陽宜,「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大成的事?」
  
  陽宜笑了笑,「說與不說有區別麼?」
  
  「沒有區別麼?」藍鈺瑤盯著他。「別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看著藍鈺瑤有些失落的神情,陽宜的雙唇動了動,可藍鈺瑤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陽宜的解釋,心中更為氣堵。「這麼多年,你以為我只將你當成道具,你便心安理得的做個道具?什麼事情都不與我說,夙玉是這樣,你也是這樣,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麼?」
  
  陽宜地眉頭輕輕皺起,「你怎麼了?可是七情寶煞又起了變化?」
  
  「你就只會關心這個麼?」藍鈺瑤差點沒用吼的,「我有時候真懷疑你這麼對我究竟是為了夙玉的囑托,還是你想看看七情寶煞的威力!」
  
  陽宜眼中閃過一瞬間受傷的神色,不過他掩飾得很好。藍鈺瑤吁了口氣。似是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份。
  
  「對不起。」藍鈺瑤放緩了口氣。她心中明知道這不是陽宜的錯,是自己這些年來過份沉迷於自己地幻想而忽略了他。也因此更覺愧疚。「放我下去罷。我想去看看血紅。」
  
  陽宜沒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降下飛行薄板。藍鈺瑤瞬間便沒了蹤影,直到第二天一早,藍鈺瑤帶著陽宜原來的那件青色衣裳回來,「聽說這是一件法寶,天劫不知什麼時候要來,你還是隨時準備為好。」
  
  陽宜歎了一聲,「你想去戾海?」
  
  藍鈺瑤倒是一愣,「我去戾海做什麼?」
  
  陽宜錯愕一下,「你不去找葉司辰?」在陽宜想來,藍鈺瑤不需自己再扮葉司辰,定是想親自去戾海找他的。
  
  「去找他做什麼?」藍鈺瑤抖了抖手裡的衣裳,「快換了吧,戾海那邊我不急著去,司辰和夙玉兩年前才傳過訊息給我,沒有仙劍,戾海的進境有些緩慢,短期內不會渡劫,這樣他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專心修煉,破除戾海的禁制,我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們。」
  
  陽宜卻遲遲沒有脫下那件白衣,「那你怎麼辦?」
  
  藍鈺瑤看著陽宜發了半天的呆,突然輕輕地歎了一聲,走上前去幫陽宜更衣,陽宜沒有拒絕,任藍鈺瑤替他換回原本的青衣。藍鈺瑤又走到陽宜身後,用手指梳理著陽宜的頭髮,輕聲道:「你是你,他是他,誰也不能代替誰。」
  
  垂散地髮絲很快被藍鈺瑤重新綰好,看著陽宜地背影,藍鈺瑤再歎一聲,「你這個樣子,我都不太習慣了。」
  
  陽宜轉過身來,束起的頭髮讓他顯得更加清朗,藍鈺瑤恍惚一陣,手指輕輕觸上陽宜地眉峰,「你……是陽宜。」
  
  陽宜笑了笑,「我是陽宜。」
  
  「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陽宜想了想,「只是舉手之勞。」
  
  「是麼?」藍鈺瑤眼中地迷茫之色更甚,心中一種躁動燒得她心神不寧。
  
  這種情形持續了很久,藍鈺瑤每天仍是來與陽宜一同打坐修煉,也每天都要問這個問題,情緒時常不穩,眼中偶有紅光閃現。
  
  這讓陽宜很是憂心,在一日藍鈺瑤照例詢問過後,陽宜終於有了與平常不同的答案,「因為我對你有另一種感情。」
  
  藍鈺瑤眼睛一亮,頓時心喜不已,陽宜瞄著她,「你對我呢?」
  
  藍鈺瑤走到陽宜身邊抱住他,「我也是,這些天來,我腦中想地全是你。」
  
  陽宜靜靜地擁著藍鈺瑤,看藍鈺瑤枕上他的肩頭,輕輕地合上雙眼,神色間滿是心安寬慰。二人相擁了良久,陽宜突地挑了挑嘴角,竟有些邪妄,一手緊攬住藍鈺瑤的腰肢,一手挑起她的下頷。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藍鈺瑤有些慌亂,睜開眼,看著陽宜眼中不加掩飾的感情,藍鈺瑤忽地又窘又迫。這些天她腦中的確只有陽宜,想著這麼多年他對她的好,對她的包容,對她的鼓勵,心中溫暖至極,沒有一絲空間可再容得下別人。她便以為自己正在逐漸地忘記葉司辰,忘記那段虛無飄渺、一廂情願的感情。
  
  「感覺如何?」陽宜就在她耳邊低喃,溫熱的氣息柔柔的吹進藍鈺瑤的耳中,在她身上激起層層粟米。
  
  藍鈺瑤突然緊張得手腳發麻,「很……很好。」怎麼會這個樣子?
  
  「那麼……我要繼續了哦。」
  
  陽宜的聲音低沉溫柔,卻讓藍鈺瑤如臨大敵。
  
  「閉上眼睛。」陽宜的臉越來越近,藍鈺瑤卻覺得自己連臉都麻了,身子不斷輕顫,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陽宜如此待她,她該欣喜不已才對。
  
  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感覺到陽宜的呼吸已打到自己臉上,藍鈺瑤僵得像塊石頭,一顆心「突突」地跳個不停,沒有含羞帶怯,只是緊張。
  
  兩片柔柔的唇瓣落到藍鈺瑤的額上,留下一個輕輕的吻,藍鈺瑤咬著牙等了半天,卻沒等到陽宜下一步動作,小心地睜開眼,便見陽宜淺淺地笑著,眼中滿是無可奈何的寵溺,「傻丫頭,明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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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20: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九章 情感之欲(四)
  
  白?明白什麼?藍鈺瑤看著陽宜含笑的眼睛,有些不
  
  「你對我,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感情。」陽宜的聲音溫和悅耳,卻讓藍鈺瑤一陣悵然。
  
  她搖搖頭,「不是,我……」
  
  陽宜輕輕地放開她,「世間並不只有一種感情,除去男女之情,還有很多值得珍惜的感情,你現在被欲劫所困,便將它們混在一起。」
  
  藍鈺瑤仍是搖頭,「不,我分得清楚,像夙玉,我與便是姐弟之情,跟你卻不一樣。」
  
  「的確是不一樣的。」陽宜拉著藍鈺瑤坐下,「這麼多年我寵你護你,已然超出了夙玉的囑托,除去一開始我對七情寶煞的興趣外,對你著實是付出了真情的。」藍鈺瑤連連點頭,剛想說話,陽宜止住她,「你一次見你,你便全心全意地相信我,把血紅交給我,這讓我對你的印象很好。可在靈劍宗,你當時的樣子讓我很擔心,雖然知道是被外物所驅,但我不忍見一個肯成全別人的善良女子變成煞神模樣,所以我接受了夙玉的囑托,帶你回招搖山。」
  
  聽著陽宜的話,藍鈺瑤已完全陷入回憶之中,臉上神情悲喜難明。
  
  「當年的你脆弱無依,卻又自立堅強,為了心中的夢想整日苦思突破欲劫之法,換了旁人,怕不早已欲魔纏身,你卻能控制得很好,這讓我很是欣慰,因為你不會讓外來之物徹底改變自己,很是難得。」陽宜淡淡地一笑。「除了血紅,你在招搖山沒有熟識的朋友。所以你依賴我,而我也已習慣每天與你說說話,教你修煉法則,囑你控制進境。你偶有異樣,我便十分擔心,見你控制得當,我又十分欣喜。這就是我們地感情。」
  
  藍鈺瑤怔忡半晌,「我……我的確是喜歡你地。」
  
  「我也一樣。」陽宜側過臉看著藍鈺瑤,「你怪我不將大成的事告訴你,實際上,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如果我此次渡劫失敗。便再見不到你突破欲劫,見不到你大成,也見不到你的百年成仙了。」
  
  「怎麼會失敗!」藍鈺瑤瞪了陽宜一眼,「如果你失敗了,我定不饒你!」說完又想到渡劫失敗便會灰飛煙滅,又何來饒與不饒一說,便哼了一聲,喃喃地道:「一定不會失敗的。」
  
  陽宜笑瞇了眼睛,點點頭,「一定不會失敗的。到時候我便在仙界等你。」
  
  藍鈺瑤抿著嘴低下頭。先是輕輕地點點頭,而後。又使勁地點頭。抬頭道:「那便說好了,以後再不要說什麼渡劫失敗的話」
  
  陽宜吁了口氣。伸手摸摸藍鈺瑤的頭髮,神色稍顯黯然,「我只是擔心,往後沒有我盯著你,萬一你體內地仙器生變……」
  
  「不會的。」藍鈺瑤說得篤定,「你平常教過我那麼多凝神靜心的法門,我懂得該如何控制自己。你不必再為我擔心,接下來的時間好好準備渡劫。」
  
  陽宜點點頭,二人沉默了許久,陽宜突然道:「現在……明白了麼?」
  
  藍鈺瑤一愣,便知道陽宜是在問最開始的問題,微帶些赧然地笑了笑,她已經開始明白了。
  
  她像招搖山其它的靈修一樣,尊敬陽宜,感激陽宜,同時也多了另一種感情,依賴陽宜。正如陽宜所說,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依賴他,習慣每天坐在他身後聽他講述修煉之法。二人地感情在這種不斷的交流中相互加深,陽宜會時刻擔心藍鈺瑤的進境,擔心她會不會再次被七情寶煞影響,藍鈺瑤呢?在陽宜面前更像一個孩子,只做她想做的事,什麼都不想,因為她有一個值得信賴的陽宜。
  
  當依賴變成習慣,藍鈺瑤便捨不得離開陽宜,慌亂中用自己理解的喜歡去向陽宜表白;當照顧變成習慣,陽宜也捨不得離開藍鈺瑤,像一個看著孩子逐漸長大的長者,不忍心離開他的孩子一樣。
  
  所以她說:我喜歡你。
  
  所以他說:我也一樣。
  
  這種喜歡,早已超越了男女界限,就像你喜歡自己的師傅,會在意他是男是女麼。
  
  「亦師……亦友……」
  
  陽宜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游於天際,「想通了,便又要開始修行了,我也不知還有多少時日渡劫,在那之前,我要把自己知道地凝心法門盡數教給你才是。」
  
  藍鈺瑤點點頭,起身坐到陽宜身後,想了想,又回到他身邊坐好,看著陽宜詢問地目光,藍鈺瑤低低地一笑,「看來轉移注意力並不是什麼好法子,以後沒有你護著我,我最好從現在開始專心找出突破欲劫的方法。」
  
  陽宜輕笑著合上雙眼,「老懷……甚慰。」
  
  藍鈺瑤沒好氣地碰碰他,陽宜睜開眼睛,藍鈺瑤大大白眼送上,「說你胖你就喘,沾了個『師』字就端起『老』地架子來了……啊!」藍鈺瑤突然想起,「我還得把衣服給白寅送回去,他光著呢。」
  
  陽宜不禁失笑,藍鈺瑤卻早已拎著衣服跑遠了。在藍鈺瑤離去不久,又一個身影出現在陽宜身後,陽宜頭也不回,「卓喧,有事麼?」
  
  卓喧緊咬著下唇,掙扎半
  
  :「你剛剛說地話,是說與我聽的麼?」
  
  陽宜搖搖頭,「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你聽,我與鈺瑤是亦師亦友,與你……是真地將你當成……」
  
  「我不要!」卓喧神色間有些激動,「你我相處千年,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她分不清對你的感情,我卻分得清清楚楚,我不要你將我當成徒弟、當成親人,我要的是另一種感情!」
  
  陽宜低歎一聲,「偏偏這種感情是最拖累人的。一如幻彌,為情所累。修行千年,卻毫無進境。」
  
  卓喧竟然點點頭,「我明白,我不會像她那麼傻,我會專心修煉,直到自己也渡劫成仙,只有與你共處仙界。才有資格去想別地事情。」
  
  陽宜有些詫異,轉過頭來,「這不像你會有的想法。」
  
  卓喧笑了笑,「你先前地承諾還算數麼?」
  
  陽宜也跟著笑笑,「如果你成仙之後仍是這個想法,我自會遵守承諾。」
  
  卓喧卻搖搖頭。「我不要你遵守承諾,這個承諾我還給你,我要你心甘情願的,說出那句話。」
  
  陽宜點點頭,又笑了笑,「未來之事不可預知,說不定真的會有那麼一天。」
  
  卓喧的眼睛頓時灼灼閃亮,翹起紅唇堅定地道:「一定會有。」說給陽宜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卓喧離去之後,陽宜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去。歎了一聲。「就算有那麼一天,也要我可以渡過天劫……」不知怎地。陽宜對此次渡劫有一種隱約的預感。一種……不好的預感。
  
  接下來地日子過得飛快,藍鈺瑤自從認清了自己的感情。竟有一種超脫之意,不需再依借什麼道具,也能很好地控制七情寶煞;卓喧自從與陽宜談過之後便真的閉關修煉,有目標的人總是生活得更充實一些;還有幻彌,像是也受到卓喧的影響,勤於修煉不再整日癡等;又有血紅和青鸞,他們自阿八的事情後,竟出奇地默契起來,整日黏在一起,到伏離那裡接受三昧真火地鍛煉。
  
  大家似乎都找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當然眾人最關心的還是陽宜的天劫,大家都摩拳擦掌地做好準備,希望陽宜渡劫之時自己能幫上忙。陽宜卻說,渡劫的時候你們都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地方,免得被天雷誤傷。
  
  的確,按大部分靈修的境界,被天雷擊中哪裡是誤「傷」,怕不直接灰飛煙滅了。能幫上忙的,也只有伏離,卓喧勉強算得一個,藍鈺瑤也把自己加進幫忙的隊伍之中。除了他們,招搖山上又來了兩人,便是伏離提過地避水和晴光,他們都是來幫陽宜渡劫地,二人均是英俊瀟灑的模樣,與陽宜有得一拼,這讓藍鈺瑤更為好奇,為啥人家就能把自己變得這麼體面,伏離就非得把自己弄成那副不人不鬼地模樣。後來與晴光熟了,晴光才告訴她,伏離原本也是英俊瀟灑地,不過他整日與三昧真火為伍,烤抽抽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晴光整天就是嘻嘻哈哈地樣子,不太讓人信任。藍鈺瑤偷偷去問了陽宜,陽宜笑得直搖頭,卻也沒說不對,看來果然是真的,真是不值啊,好好一個帥哥,硬被火烤到縮水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大家表面上輕鬆自在,各得其樂,其實心中都在暗暗緊張,已經又是十餘年過去,陽宜的天劫……大概就快到了。
  
  陽宜似乎有些預感,這段時間放棄了打坐修煉,每天在招搖山上走動,今天看看這個,明天瞧瞧那個,跟眾人告別。
  
  招搖山已被他正式交到卓喧手中,除了囑咐眾人好好修煉,也要卓喧以後多出山去,尋找有希望成為靈修的靈族。交待一圈,哪像是要成仙的樣子,分明像交待遺言,讓招搖山眾很是鬱悶,多次向陽宜抗議。陽宜卻依然我行我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了,藍鈺瑤覺得陽宜變得囉嗦了,一件事不說個三遍五遍就不會放心,不斷囑咐她將來突破欲劫,其餘幾劫便不能像欲劫般對待,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萬不能用一個方法一行到底。
  
  陽宜一遍遍地說,藍鈺瑤就一遍遍地答應,再問他,你怎麼了?感覺很悲觀的樣子。
  
  其實陽宜並不需要這麼悲觀的,據晴光說天劫對渡劫之人也不是一視同仁,有一大部分因素是根據渡劫者積攢的德行,換句話說,如果你整日團結友愛樂於助人,天劫也會給你加分,渡劫便會輕鬆一點;如果你成天想著歪門邪道,作風不良,天劫便會更厲害一點。
  
  如此說來陽宜完全不需擔心,因為他對靈修所做的事,足夠抵消所有天劫,該擔心的應該是藍鈺瑤才對,她偷過東西,不知道會不會被記為不良記錄。
  
  事實上陽宜的確是擔心的,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總覺得自己渡劫一事不會這麼順利,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某一天,招搖山上來了一個人,陽宜便知道,他的預感……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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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19 17:20: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章 語不凡
  
  天本是風和日麗,疏風淡雲,天氣極好,一團金光現著招搖山的方向直奔而來,就連藍鈺瑤都感覺到那團金光不同尋常的強大氣息,是仙氣。
  
  仙人,一個真正的仙人,在陽宜即將渡劫的時候來到了招搖山,他說:我要五行天極。
  
  這便是阿八惹的禍了,外洩的罡氣是瞞不過隨時關注五行天極的仙人們的,雖只是一瞬間,卻也讓人尋蹤而來,只是來得時機不太對,晚了十幾年,你倒早點來呀,早點來讓你抱球而歸,現在,球殼都沒了。
  
  藍鈺瑤帶著眾靈修潛伏在一旁,見識陽宜口中的「仙人」到底是多了眼睛還是少了鼻子。
  
  誰想到卻大失所望,那仙人既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多目少耳,極正常的中年人樣子,散去週身的金光後,除了偶有仙氣散出,與尋常修真並無二般。不過他腳下空無一物,也能浮於半空,又顯得他是那麼與眾不同。
  
  那仙人停在空中並不降下,半闔著眼睛,好像他說的不過是一件芝麻小事,而下面的人理應馬上為他辦到,由始至終,沒有正眼瞧過陽宜一眼。
  
  陽宜不怨不惱,卻也沒有獻媚陪笑的模樣,平日裡如何,現在也便如何,揚眉淺笑,「五行天極早已離開了招搖山,所去無蹤。」
  
  仙人的眉稍動了動,終於拿眼睛瞄了一下陽宜,臉上毫無表情。「這麼說你的確見過五行天極。」
  
  陽宜反問道:「為何五行天極會現於下界?」
  
  仙人哼了一聲,「還不是三……」剛說了幾個字。便住了口,「你問這些做甚,快將五行天極交出來,莫要誤了我地時間。」
  
  看來這個仙人理解能力有問題,陽宜不溫不火地把剛剛地話重複了一遍,那仙人面現不耐之色,「五行天極的氣息與旁不同。十餘年來我追尋其走遍大地,雖抓不住它,卻總能得覓其蹤。可數日前五行天極地氣息從這裡發出,而後便再無聲息,定是被法寶護起,你還是速將五行天極交出。否則動起手來,於你沒有好處。」
  
  原來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是不相信陽宜的話。看那仙人身傲面冷,目光凌厲的架式,藍鈺瑤真是替陽宜捏了一把冷汗,兩句話不合就要動手,看來仙人果然如伏離所說,是不講理的。
  
  還沒有陽宜回答,那仙人打量著陽宜,突然笑了笑。像是見到了天大的樂事一樣。臉上滿是不屑,「我明白了。原來你即將渡劫。你定是想先將五行天極藏起,待渡劫成功後帶著它一同前往仙界。煉成仙器。」
  
  推理能力真強。看來陽宜再怎麼解釋,他都不會聽了。
  
  最可惡的就是阿八,聽聽仙人說了什麼?「數日前五行天極的氣息從這裡發出,而後便再無聲息」,可見阿八在外面是被追怕了,就又跑回招搖山附近,故意散其罡氣,又消匿蹤跡,將仙人地注意引到招搖山上來,自己怕不早就溜之大吉了。真是可惡啊!藍鈺瑤第一次產生了想抽打阿八的念頭,
  
  陽宜的眉頭蹙了蹙,無奈地道:「我等在招搖山中,並未感覺到五行天極之罡氣,想必它只是經過這裡,上仙還是另去別去尋找罷。」
  
  那仙人哼了一聲,「它明明就在這裡,你卻要將我差往別處,看來不讓你吃些苦頭,你是斷不會交出五行天極的。」
  
  這下陽宜是看出來了,這仙人想必也是追累了,想找人代勞尋找阿八,若是以前,自己還可敷衍答應,可如今自己渡劫在即,絕不適合離開招搖山,心下微忖,抬頭說道:「不知上仙從何而來?」
  
  那仙人見陽宜沒有當場拒絕,以為陽宜真的知道五行天極的下落,口氣出奇地溫和了一點,「清明寶童天,語不凡。」
  
  陽宜聽罷放鬆了些,「不知上仙可知道太皇黃曾天地凌仙子?」
  
  語不凡神色不變,仍是面無表情,「知道又如何?」
  
  「在下有幸曾在千年前結識凌仙子,又得仙子指點,方有小成,上仙既與凌仙子相識,便也是我陽宜的朋友,上仙何不消去火氣,在招搖山小住幾日,讓在下且盡地主之誼。」
  
  陽宜這麼說,便也是想告訴語不凡,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事從長計較,據他所知,清明寶童天跟太皇黃曾天的關係還是相當不錯的。
  
  「陽宜?」語不凡抬了抬眉毛,「難道就是那個什麼靈祖?」
  
  陽宜有些驚訝,畢竟不是一個級數的,語不凡居然知道他。
  
  逍遙經常提起你。」
  
  陽宜的眉頭又是一蹙,聽語不凡陰陽怪氣的口氣,莫非與凌仙子有過什麼嫌隙?
  
  二人在這邊說話,卻讓藍鈺瑤聽了個糊塗,拉拉身邊的晴光,輕聲道:「什麼這個天那個天的?還有那個凌仙子又是誰?」
  
  晴光小聲地道:「這便是仙界的劃分,有三十六天之多,具體如何我也不太明白,只知道我們是在六欲天管轄之下,清明寶童天與太皇黃曾天便是其中兩個。」
  
  六欲天?藍鈺瑤偏偏頭,皺了皺眉毛,似乎在哪裡聽過……腦中似乎湧出一些不該屬於藍鈺瑤地記憶,遙遠地地方響起:六欲天轄下,有修真世家藍氏……事不宜遲,快去喝孟婆湯……六欲天轄下與這裡完全不同,這些記憶留之無用……將來成了仙,前事自然清明……
  
  藍鈺瑤大惑不已,甩了甩頭,耳邊的聲音頓時消彌,再抬頭時,卻見語不凡臉色愈沉,盯著陽宜冷笑道:「她可是許你成仙後可與她一同進入光明天?」
  
  陽宜地眼睛瞇了瞇,默不作聲,他現在開始有些確定這位語老兄真地跟凌仙子有過節了。
  
  「三清天嚴令禁止三十六天眾為壯大自己勢力下界擾亂修真秩序,她卻明知故犯。」語不凡眼中現出冰冷笑意,「此事讓三清天知道,她討不得好處去。」
  
  語不凡說得絲毫不留情面,陽宜亦沉下聲音道:「只怕三清天不僅頒下不得拉攏修真之命,還立下凡成仙者不得擅離仙界的規矩。」
  
  語不凡臉色一變,三清天地確有這樣的規定,只是各天之人皆是心口不一,表面上答應得比誰都快,違反起來也是比誰都快。該下界下界、該拉人拉人,只是各天之間心照不宣,有道是民不舉官不究,沒人捅破這層窗戶紙,上面也沒人追查。
  
  今天語不凡只想出言恫嚇,想讓陽宜對凌仙子失去信心,這樣他便可以乘虛而入,一來可以知道五行天極的下落,隨便還可以拉個即將大成的高手回去,壯大清時寶童天的聲勢。誰想到卻被陽宜堵得啞口無言。
  
  失了面子,便要挽回面子,語不凡面色一凜,重回先前的話題,「交出五行天極,我饒你不死。」
  
  這絕不是語不凡在說大話。雖然陽宜已然大等,只等歷經天劫便可飛昇成仙,但畢竟是差了一步,論實力,陽宜是絕不如語不凡的。
  
  「法寶可以再找,損了修行,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補回來的。」語不凡不住提醒陽宜絕不適宜在此時動手,諄諄善誘,希望能不戰而勝。
  
  當然,他是不怕動手的,動起手來,整座招搖山都不夠看的,不過就怕動手也找不到五行天極,到最後人財兩空。況且動靜鬧得太大,免不得被上頭追究。
  
  陽宜低歎一聲,「就算此時我知道五行天極的下落,也是不能交於你的。」
  
  藍鈺瑤差點……呃,她真的驚呼出聲,她不明白陽宜為什麼這麼說,這麼說不是更加惹怒語不凡麼?
  
  在晴光身邊的避水看著藍鈺瑤的模樣,哼了一聲,「現在看來,當真是交也是死,不交也是死。」說罷還不待藍鈺瑤明白過來,人已疾射而出,上前與陽宜站至一處。
  
  晴光看著藍鈺瑤仍是摸不清狀況的樣子,開口道:「陽宜交不出五行天極,固然打發不了語不凡;如果他知道五行天極的下落,把它交給語不凡呢,定然也會覺得語不凡搶了自己的寶貝而懷恨在心,語不凡會不會任由一個恨著自己的靈修順利成仙,再到仙界去對付他呢?真笨!」
  
  說完也要躥出去,藍鈺瑤連忙拉住他,「可是陽宜並沒有五行天極!」
  
  晴光翻了個白眼,「你跟語不凡說去。」
  
  藍鈺瑤一時語塞,沒時間細想,跟著晴光一起躥出,一左一右站在陽宜身後。他們這一出來,跟在後面的靈修們也紛紛上前,百十來號站在那裡,倒也顯得聲勢浩大,就是陣形差了些,還有熊吼蛙鳴之聲,倒也熱鬧。
  
  語不凡冷笑數聲,「只憑你們?」
  
  藍鈺瑤急道:「我們絕不會為了身外之物而損害陽宜的修行,五行天極之事我們確不知情,上仙為何不查個清楚呢?」
  
  語不凡不耐地道:「五行天極的氣息十幾年前自此而起,如今又在此而息,說與你們沒有關係?你們未免太小瞧了我。」攏起,已是怒氣微現,高抬右手併攏兩指,一道金光自他指尖發出,緩緩朝陽宜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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