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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拓拔月亮]金屋裡的嬌新娘{被禁錮的新娘三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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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1:08: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金屋裡的嬌新娘(被禁錮的新娘三之一)作者:拓拔月亮

明知她是老狐狸的外孫女,
明知她極可能是間諜,
為什麼他仍執意留下她?
是因為她宛若不沾塵的天使,
每次見了她,
心靈就彷彿被滌淨了般,
所以即便明瞭她的脫俗可能只是偽裝,
他仍情不自禁想擁有她?
頭一次他錯得如此徹底!
不過,無論他之前錯得多離譜,
他都不會再錯下去,
接下來,他不但要好好折磨她,
更要併了她家企業,
讓這對祖孫明白惹上他有多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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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1:09: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荷蘭皇后節

  「映麈,你看上面,好多橘色的氣球。」

  「真的好多氣球。人好多、好擠。」蓄著一頭及腰直髮的年輕女子,小心翼翼地跟在染著一小撮橘色頭髮,年杞相仿的女子後頭。「佳欣,等我。」

  聞聲,染著橘色頭髮的王佳欣回頭,把被人群推擠、更顯楚楚可憐的步映塵拉到身邊。

  "映塵,我要是玩瘋了,忘了拉你的手,你可要自己拉住我的裙子!就算拉下來也無所謂,我穿了橘色的內褲喔。"王佳欣偏頭說著,哈哈大笑,旋即又一臉正色,"萬一把你搞丟了,我爸媽很難向你外公交代的。"

  聞言,步映塵露出一抹苦笑,低首,水眸中漾著一絲幽幽愁雲。

  她不敢也不能出個小意外,外公若是知道她來到荷蘭有個小意外,那她這輩子都別想再到荷蘭,找她唯一的朋友佳欣玩。

  沒錯,佳欣是她唯一的朋友。

  因為佳欣的父親有錢有勢,同樣富有的外公才願意讓她和佳欣當朋友。從上幼稚園開始,她的外公就仔細調查她交的每一個朋友,比不上她們家世的同學,全都不准來往。比得上她們家世的,外公還要斟酌對方父母的修養,和在商場上的名聲如何。。。

  在外公"篩選"後的幾個可以來往的同學中,她和佳欣最談得來,國小和國中她們倆都讀一所學校,自然就成了知心朋友。

  可惜,佳欣國中畢業後,他們全家栘民到荷蘭,那段時間她哭得好傷心,因為她的好朋友離開她,外公又不准她離開台灣到國外讀書,還好她們後來一直有在通信,她才不至於連個說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映塵,你看,有人在賣橘色內褲耶,我的天!"工佳欣拉著她,誇張地大叫著:"步映塵,我買一條橘色內褲給你穿好不好?"

  "佳欣!"聽她叫那麼大聲,步映塵羞地滿臉通紅,緊張地拉她的手。"你幹嘛叫那麼大聲!好丟臉。"

  "你幹嘛那麼緊張,這裡是荷蘭,又不是台灣.人家哪聽得懂我在喊什麼?"把她的手勾住,兩人明顯是一副好姊妹、最佳死黨的模樣,王佳欣笑咧著嘴,"映塵,我爸媽好不容易說服你外公,讓你到荷蘭來玩,你要開心一點、CRAZY一點,來,換你喊一遍「佳欣,我買一條橘色內褲給你」。"

  王佳欣大聲說完後,步映塵又羞地垂下頭,外加猛搖頭。

  她不像佳欣那麼開朗、那麼無拘無束,她自小就生活在外公的"名媛千金"守則中,講話不能大聲,要溫溫柔柔地當個有教養的淑女。

  外公答應她,等她考上他指定的大學後,會讓她到荷蘭玩,但等她真的考上了,外公卻食言!!

  還好佳欣的父母前陣子回台灣,抽空拜訪她外公,並極力說服外公,讓她出國見識一下,佳欣的父親還用激將法,跟外公說哪個名媛千金沒出國去玩過?

  或許是衝著這一點,當上個月佳欣打電話向她外公問候,並且提議讓她到荷蘭參加一年一度的皇后節,外公考慮了一整個星期,終於點頭讓她到阿姆斯特丹來玩。

  外公請了兩個保鑣跟隨,是以,她們身後不遠處,總有兩個人亦步亦趨地跟著。

  "映塵,今天是荷蘭的皇后節,也是荷蘭女王的生曰,不過不是現今女王,而是女王母親的生日。"

  知道步映塵不可能放得那麼開,大喊買內褲,王佳欣也不為難她.她挽著步映塵的手,邊看地攤上的各種"奇"貨,邊充當導遊,和好朋友簡單說明皇后節。

  "還有,荷蘭皇室的代表色是橘色,所以今天到處都可看到橘色。看,橘色的氣球、橘色的帽子、橘色的頭髮、橘色的裙子、橘色的T恤、橘色的。。。內褲,還有,連帆布都是橘色。"王佳欣東指西指地說著。

  感覺身後的保鑣逼得太近,王佳欣回過頭,做出手槍的手勢。"再靠那麼近,等會兒我就買一瓶橘色噴槍,把你們兩個噴成橘色超人!"

  聞言,步映塵噗哧一笑。"佳欣,別為難他們嘛,他們是聽我外公的話,來保護我的。"

  "離五步遠,OK?"王佳欣怒瞪兩名保鑣.

  回過頭來,恢復好心情,王佳欣又帶著步映塵,東看西看。

  「今天擺地攤賣東西都是合法,很多人都把家裡不要的二手貨拿出來賣。」王佳欣拿起攤販擺的一隻舊鬧鐘。"明明壞了,還拿出來賣!"

  賣鬧鐘的人用英文告訴她,她手上的鬧鐘是非常稀有的古物,全世界大概只剩這一個,要她想買就要趁快。

  王佳欣露出非常想要擁有鬧鐘的表情,並且稱讚它的好。

  "佳欣,如果你想要,就把它買下來。"步映塵說道。

  "誰想要!我只是敷衍他一下。"把鬧鐘放回去,王佳欣一副沒錢買它的惋惜表情。

  走遠之後,步映塵還是不解。"我還以為你真的很想要那個鬧鐘!"

  "映塵,你都沒去過你外公的公司吧?你沒聽過"生意人的嘴臉"嗎?想當生意人,就要懂、也要會場面話。"王佳欣嘿嘿一笑。"而且,他說的口吐白沫。。」

  "不是啦,是口沫橫飛."聽到她用詞不對,步映塵忙不迭地更正。

  "呵呵,我的中文愈來愈爛.總之,誰信他的鬼話,那只鬧鐘我至少在三個同學家裡看過,還說那是唯一的古物咧!"

  嗤之以鼻,王佳欣拉著步映塵繼續走、繼續逛。

  步映塵的視線被前方一處小小攤子給吸引住,王佳欣回過頭發現,拉著她往前方走。

  "走,去看看。"

  一個年紀頗大的婦人,攤前擺著許多用過的二手骨瓷盤子,攤子的中間,擺了一個很大的水晶球。

  「這水晶球賣多少錢?"王佳欣心想,映塵一定是被這個水晶球吸引住,她要買下來送給她。

  老婦人搖搖頭,用荷語說:"不賣。"

  步映塵站在水晶球前方,好奇地觀看,聽不懂用荷語交談的兩人在說些什麼。

  "她說水晶球是她那個曾曾曾。。曾祖母女巫留下來的,不賣。"王佳欣嘀咕著:"她要賣的是這些二手骨瓷,水晶球只是擺設品,如果你向她買了一項骨瓷,她或許會用水晶球幫你算命。"

  王佳欣壓根不信這些,想叫步映塵離開,但是步映塵似乎沒聽見她說的話,一雙水眸著迷似地直盯著水晶球.

  這時,老婦人似乎感應到什麼,一連串的荷語,從她乾皺的嘴巴,像連環炮一般,嘰哩咕嚕逸出。

  回過神來的步映塵,見老婦人神情嚴謹,嘴皮啪啪地動,她好奇地問身邊頻頻對老婦人點頭的王佳欣:

  "佳欣,她和你說些什麼?"

  王佳欣偏著頭看她,兩手做出花朵綻放的手勢,用國中時她們一起演話劇的誇張表情,和她說道:

  "她說,你的前世是一顆頂級珍貴的極品鬱金香球莖。一位荷蘭富商,用一萬荷盾的天價買下了你!!你知道嗎?在當時,一萬荷盾足夠讓一個荷蘭家庭一輩子不愁吃穿,可以買到荷蘭某個運河區的巨型豪宅,可以買下一整座城堡,買下阿姆斯特丹一座頂級豪宅。你,一顆鬱金香的球莖,身價甚至是一位工匠年收入的百倍、千倍之多。。"

  誇張地轉述老婦人所說的話,王佳欣續道:

  "原本富商計畫買下你,想等待時機,轉手大賺一筆更高的天價,屆時,他就可以成為荷蘭的首富,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這回我用對詞了吧?」

  步映塵愣愣地點頭,她正專心聽著。

  "過沒多久,鬱金香花市崩盤,他用一萬荷盾買下的你,身價暴跌,更糟的是,他所有的財產全投入鬱金香球莖的買賣,一位本來可以成為首富的男人,一夕之間變成了可能會流落街頭的乞丐。。。"

  聞百,步映塵細眉微蹙。

  "你曾經是他捧在手裡的珍貴寶貝,他寵你、愛你、疼你。。可是,你卻害他變成乞丐,他恨你,最後他瘋了,把你當成洋蔥烤來吃.恨恨地把你——一口吃掉!"

  王佳欣誇張地激動大喊,把步映塵嚇了好大一跳。

  "最後,他因為吃你的時候被噎住,死了。」見步映塵嚇得瞠曰結舌,王佳欣笑道:"最後這一段是我編的啦!她胡讓一通,你隨便聽聽就好,別相信。"

  不知為何,聽完後,步映塵的心頭沉甸甸的。

  這時,老婦人又說了一些話。

  "她說,只要你全神貫注,想像著你是前世那顆頂級鬱金香球莖,或許,你可以看到那個被噎死的男人。"王佳欣聳聳肩,一副不怎麼相信的表情,但見步映塵似乎相信這件事,她語調輕鬆地道.."你想看就看,反正時間還早。"

  步映塵的一雙眼,再度凝視著水晶球,突然,耳邊的嘈雜全不見了.透明的水晶球體,映現出一個男人的臉,一雙深邃的眼盯著她直看,那是一張極好看的臉,可,神情卻冷峻,令人不寒而慄。

  她害怕地垂下頭,不敢直視水晶球裡那雙冷冽的眼——

  "什麼都沒有啊,騙人!"王佳欣嚷嚷著,"映塵,走了、走了,明明什麼都沒有,還叫我們看。。把我們當傻子!"

  步映塵被拉著走,仍回頭望著那顆水晶球,眼底有一絲依依不捨。

  "不,佳欣,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你沒看到嗎?你真的沒看到嗎?可我真的看到了,真的,我看到那個男人了,我真的看到了。。"

  

  "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你沒看到嗎?你真的沒看到嗎?可我真的看到了,真的,我看到那個男人了,我真的看到了。。。」

  "我看到他了!!"

  驚喊地彈坐起身,髮際邊薄汗微滲,步映塵微喘著氣,一雙眼呆滯無神地盯著覆在身上的薄被。片刻,呼吸漸趨平穩,緩緩回過神來,方知自己又作夢了。

  不,那不是夢!

  虛脫地斜靠在床頭,她餘悸猶存。

  那是她大二那年的四月下旬,到荷蘭和佳欣參加皇后節發生的事,事後她問佳欣真的沒看見水晶球裡有影像嗎?佳欣一改誇張的神情,很認真的告訴她沒有,並且認為一定是那個老女巫傳人施了什麼怪魔法,才會讓她看見影像。

  她們沒有再回去找那名老婦人,因為佳欣擔心她真的被施法,才會一直喃喃吶吶,說看見那個男人。

  之後,她回到台灣,時常作惡夢,夢裡全是那個冷峻男人的身影。保鑣跟外公稟報了這件事,外公很生氣,下令以後不准她再到荷蘭去找佳欣.

  兩年了,她有兩年沒見到佳欣,雖然偶爾會用甲mail聯絡、傳傳照片,但佳欣有她自己的新生活、新朋友,所以她們的聯絡次數屈指可數。

  敲門聲傳來,自小把她帶大的保母芸媽,走了進來。

  "小姐,你醒了.怎麼又冒一頭汗?"年過五十的周芸,一身福態,說話慢條斯理,一副慈母樣。抽來幾張面紙,細心幫步映塵擦著汗之餘,低聲問:"你又作惡夢了,是不?"

  點點頭,步映塵的心事,從不瞞她。

  芸媽雖然沒有她母親步雨荷貌美年輕,也比不上她母親的溫柔賢淑,但自從去年她父母親雙亡之後,芸媽的懷抱,頓時成了她最溫暖的依靠。

  從荷蘭回來頻作惡夢的事,她是先告訴芸媽的,因為她怕事情一說出,

  她和她母親太像,柔弱無主見。在外公層層的保護下,年過四十的母親,依舊像個搪瓷娃娃,活在只有外公、丈夫和一個女兒的天地中。

  「這佳欣小姐可把你給害慘了。"芸媽低聲咕嚷,心疼在眼底泛開。

  她家小姐可不像一般活潑好動的年輕人,一點點小驚嚇就能把她嚇得個把月,偏偏。。。

  「雲媽,不要怪佳欣。。"眼匠的憂愁竄起,她只有佳欣這個朋友,如果大家都責怪佳欣,那她一定不敢再跟她聯絡了.

  "我沒有怪佳欣小姐,都怪我,要是我當時跟著去荷蘭,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事。"芸媽自責不已。好巧不巧,那時她腳受傷,沒法跟著去。

  「雲媽,不怪你,只怪我。。"步映塵猛搖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都已經兩年了,她非但沒忘記那個水晶球裡的男人,他冷峻的面容她反倒記得更清楚。

  她其實也不是作惡夢,只是常常在夢裡,看見那男人的臉一直逼近她,把她給嚇醒!!

  對於那個男人,除了害怕他冷峻的神情,她其實懷有一絲好奇,好奇今世的他,會在何方?還是在荷蘭嗎?或是其他的國家?如果有緣,會不會她遺能遇見他?

  "那些無稽之談,千萬別信!"芸媽握著她的手。"小姐,如果人真有前世,前世的你,一定是個公主,很美很美的公主。什麼鬱金香球莖,真是亂編一通!"

  步映塵淡淡一笑。

  她想找那個荷蘭富商,見他一面,這個秘密,她沒有告訴芸媽,因為她知道她沒有辦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外公不會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的,尤其是在母親死了之後。

  想到母親,步映塵心頭難過了起來。

  "啊,糟糕!"芸媽的大叫,讓步映塵嚇了一跳。"沒嚇著你吧,小姐?瞧我,一直在這裡跟你說話,都忘了老爺在樓下飯廳等你吃早餐."

  "外公等我吃早餐?為什麼?"

  自從去年父親過世,外公又重執公司董事長的職務,她有一年的時間都沒和外公一起吃早餐,因為外公總是很早就到公司去。

  "因為你大學畢業了,老爺說要送你一份很棒的禮物,所以他特地等你。"

  聞言,步映塵淡然一笑。

  外公會送給她的禮物,不外乎是一些珠寶首飾,她的珠寶盒裡早已塞得滿滿的。放不下了。

  「雲媽,幫我拿衣服,我去刷牙、洗臉。"急急下床,她不想讓外公等她太久。

  "好."芸媽走向衣櫃,幫她挑了一件雪紡洋裝。

  

  當著了一襲雪紡洋裝的步映塵,步履輕盈地從樓上走下來時,滿頭白髮、身材略顯臃腫的步霸天,正要出門,一見外孫女下來,他頓住腳步,望著眼前的雪白天使,眼底露出驕傲的神色。

  "映塵,我的寶貝,你真是漂亮。"

  "外公,早。"步映塵走下最後一個階梯,乖巧地站在外公面前。"外公,對不起,讓您等那麼久。"

  "不要緊。不過外公還真的得走了,等會兒公司有個重要會議,我得去主持。"年已七十的步霸天,雖已滿頭白髮,但頭腦比任何人都精,身體也還算硬朗。

  走到外孫女的面前,步霸天兩手搭在她的肩上,圓又有肉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映塵,你是外公的心肝寶貝,外公要送你一個很棒的畢業禮物。"

  抬眼,彎翹的睫毛眨動了下。"外公,我。。我不需要禮物。"

  "傻女孩,這是一個能讓你獲得終生幸福的禮物。"說完,步霸天開心大笑著。"先去吃早餐,等會兒我讓司機回來載你去試婚紗,我的寶貝外孫女,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婚紗?新娘?

  步映塵愣住了,外公在說什麼,她怎麼都聽不懂?

  "外。。外公。。。"

  等她回過神,外公早已經坐上車離開。

  「雲媽,外公說。。"回頭,步映塵美麗的臉上填上茫然、慌措。

  "我也不知道。"周芸一樣感到震驚不已。"我從沒聽老爺提過你。。你的婚事."

  往外走,步映塵愣站在屋外,一雙眼茫然地望著外公離開的方向。

  外公要把她嫁出去!!

  可她一點都不想嫁人。。

  她不要這個畢業禮物,她可不可以不要。。。

  淚珠刷地滑落,她知道外公決定的事,絕不會更改,可是,她真的不想要。

  "媽——"無力地倚在門邊,她仰首向天低聲喊著。

  縱使知道即使母親還在,母親一定會要她乖乖聽外公的話,因為對母親而言,外公的話就是她的生活準則,而她,也依循著母親的宿命,一樣活在外公的指令中。

  就算母親無力幫她爭取些什麼,此刻,她也想跟一般的孩子一樣,在彷徨無助的時候,依偎在母親身邊,即使只能獲得短暫的安慰也好。

  "小姐——"

  「雲媽,我不要嫁、我不想嫁。"轉身,步映塵投進芸媽的懷中。

  "小姐,別哭。"芸媽拍著她的背,安慰道:"老爺那麼疼你,他哪捨得把你嫁出去?說嫁,只是顧及男方的面子,肯定是招贅,就像你父親一樣,他和你母親結婚後,還不是都住在這裡。"

  "可是。。我真的不想嫁,我。。。我還打算繼續讀書。"步映塵哽咽道。

  「這個。。讀書是好事,我想老爺應該會讓你去讀的。"

  "可是我。。。我。。。"

  腦裡突然浮現水晶球裡那個男人的面孔,步映塵心頭一驚,此刻,她終於明白了一件事!!她竟然一直懷抱著想找到他的希望。。。

  但找到他,她能做什麼?

  嫁給他?

  不,她沒有想那麼多,也許自己只是純粹想見他一面。。。。

  可是,為什麼她不想結婚,會突然想到他?

  腦裡一片紊亂,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小姐,先吃早餐。別擔心,老爺一定會幫你挑一個疼你的丈夫,就像你父母親一樣,結婚之前,他們也不認識呀,可是婚後,他那麼愛你母親。"周芸一面安慰她,一面扶她走進屋裡。

  步映塵眼神茫然空洞,任由芸媽扶著她走,芸媽篤篤喃喃說些什麼,她全沒聽進去,腦裡唯一存在的,是水晶球裡那個男人的面孔。

  冷峻的臉,冷魅的氣息。。。迷惑著她。。。不知何時開始,她竟深深地。。迷。。。迷戀上那張臉?

  手中不知何時握住的刀叉,瞬間滑落,垂著眼,細眉微蹙!!

  原來,她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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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1:0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從外公的司機回來載她去試婚紗的那一刻起,步映塵的眼淚就沒停過。

  "小姐,別哭,你在試婚紗,應該高高興興,這樣你才會有一個美滿的婚姻。"芸媽勸了好幾回,就是止不住她的淚,她又急又心疼。

  她是個傳統的婦人,雖然沒什麼禁忌,但準新娘子在試婚紗時淚雙垂,總是感覺不祥。

  "別哭、別哭,我們改天再試。"

  試了第三套婚紗,見步映塵仍是滿臉淚痕,芸媽心疼之餘,擅自作下決定。

  回到家,步映塵把自己關在房裡,躺在床上,傷心地哭著。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過,畢竟不管她早嫁、晚嫁,一律都得聽外公的話,不是嗎?

  她向來就沒有挑選朋友的權利,未來的丈夫當然也得是外公欽點,外公是這個家的皇帝,過世的外婆和她父母,都是忠於他的大臣,沒人會違抗他的叩今、。

  她當然也從沒想過要違背外公的命令。

  只是,為什麼想起水晶球裡的那個男人,再想到自己即將嫁人,她就不由自主地難過起來——彷彿他們是愛得至深的戀人,而她,即將離他遠去,嫁給別人。

  他們明明沒有相愛過,可,為什麼她的心口那麼地揪疼。。。

  哭累了,趴在床上,睡著,一會兒她又醒來,以為小睡一覺,心裡的難過會減少些,但,並沒有。。。

  沒有哭,她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想著兩年前在荷蘭的街上,佳欣轉述那個擁有水晶球老婦人所說的一段話——

  你曾垣是他捧在手裡的珍貴寶貝,他寵你、愛你、疼你。。。

  她想,一定是因為自己沒有朋友,這兩年和佳欣又鮮少聯絡,那男人才會因此佔據她的思緒。而她偶爾會幻想著,前世的自己不是鬱金香球莖,而是個女人,他寵她、愛她、疼她。。。久而久之,自己便不知不覺深陷其中!!

  一陣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她正想出聲告訴芸媽她不想吃晚餐,門外,外公威嚴的聲音卻透過門板傳進來!!

  "映塵,開門,外公有話要跟你說。"

  

  一看到滿面哀愁的外孫女,再怎麼橫霸的步霸天,心都酸疼了起來.摸摸那張淚痕猶存的小臉,步霸天大大的歎了一口氣:

  "映塵,你在怪外公嗎?"

  搖搖頭,步映塵一點都不怪外公的決定,只是,淚水卻不由自主的掉下來。

  牽著外孫女坐在椅子上,步霸天坐在她旁邊,又是一聲歎,"唉!外公知道這樁婚姻,委屈你了,畢竟他是一個結過婚又有一個孩子的男人。」

  聞言,步映塵驚訝得說不出話,兩眼直盯著外公。

  步霸天點點頭."沒錯,外公幫你挑的丈夫,是一個死了妻子的男人,不過他還年輕,今年才二十八歲,你也別擔心嫁過去要帶孩子,他那個五歲的孩子,一直住在國外。"

  "嫁過去!?"步映塵滿眼疑惑。

  步霸天又一次點頭。"是嫁過去。"

  "外公,我不要離開您。。。"她緊緊抓著外公的手,神情慌措不安。

  "傻孩子,外公也捨不得你離開,但。。。"步霸天搖搖頭,反握著外孫女的手。"映塵,外公輸了,徹底輸了。"

  步映塵愣住,她聽不懂外公的話,外公輸了?輸了什麼?那跟她的婚姻有什麼關係?令她感到更惶恐的是,從小到大,她從沒聽過外公說過自己輸了這種喪氣話,也從沒見過外公臉上有過一絲沮喪的神情。。。

  不,有過一次,那是在母親死的時候。

  外公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天塌下來,有外公頂著。

  "都怪你那沒用的父親!"步霸天恨恨地說了一句,接著,低吁,"也怪我。怪我以為你父親已成氣候,可以扛下公司重擔,才會放手把公司交給他,我才去歐洲度假一個多月,他就把公司弄得亂七八糟。。。"

  "外公,爸他是被人設計陷害。。。"

  步映塵不是很瞭解當初的狀況,只大略知道父親是被別人設計,才會把公司弄得一團亂。

  "他無能!一個腦袋夠精明的人,怎麼會被別人陷害!"提及這事,步霸天一張臉氣得通紅。"他想自立公司,想脫離我,才會笨得被人騙!如果他真有那個本領,當初他何必入贅到我步家!"

  步映塵無言,她從來不知道父親的想法,她一直以為父親是旁人眼中那個步家的好女婿,在她看來也是如此,父親對外公,就像對自己的父親一般尊敬,一家人很和樂,她很驚訝父親想脫離外公掌管的世界。

  父親和她很少有時間相處,他總是在公司,有空的時候,他也是陪著母親,父親深愛母親,這點,毋庸置疑,否則,他也不會牽著母親,一起走上絕路。

  "那可惡的混帳東西!他自己闖禍還拉著我的寶貝女兒跟他一起赴黃泉。。我可憐的雨荷。。。"步霸天老淚縱橫,痛哭著。

  想到母親,步映塵也紅了眼眶。

  擦了淚,步霸天把情緒拉穩,回歸正題。"去年,你父親闖了禍,他慌了,向人借了一大筆錢,想補足公司虧空的款項,只是那個笨蛋。。。」

  一氣,心臟痛了下。

  "外公,您別氣。"步映塵拍撫著外公的胸口。

  "我。。。我怎能不氣!天底下哪有這麼笨的人,被騙了一次,隔不到十天,又被另一組人騙了第二次。。。"提及此,步霸天真的氣得捶胸頓足。

  "外公,對不起。。。。"

  這事,步映塵事後才知道,父親借來了一大筆錢,本來可以把他"借用"的公司款頃給補平,誰知,有人覬覦那筆錢,慫恿父親投資,聲稱不到一個星期就可以獲利雙倍——

  她父親大概是想一次補足虧空的公款,再把借來的錢還回,如此一來,外公就不知情。孰料,他又被騙了,借來的錢被騙走,連虧空的公款也未補上一毛錢。。。

  "這關你什麼事?那是你父親太笨!"步霸天氣騰騰地。"我不想再提他,不過你的婚事,還是和他有關。"

  深吸了一口氣,調穩氣息,此刻的步霸天是疼愛外孫女的外公。

  "外公不想瞞你,這事你遲早要知道,不只你,連外公也身不由己。"頓了下,步霸天徐徐說道:"你父親向黑曜岩借了三億,公司虧空三億,雖然還撐得住,但元氣也大傷,沒有周轉金,公司很多事都得停頓,逼不得已,我只好拉下這張老臉,再去向黑曜岩商借五億。。。"

  話頓,步霸天低頭,若有所思。

  以他在商界的人脈,要借一大筆錢,不是難事,他執意向黑曜岩二度借款,當然是有他的用意——

  "外公,您。。。您要我嫁給那個黑曜岩?"步映塵訥訥的問。

  她幾乎從不管公司的事,除了外公偶爾要她陪他參加商界聚會之外,她和商場上的人沒有接觸,也沒興趣認識他們。

  黑曜岩,這個名字,她似乎曾在用餐時刻,聽到父親和外公提過。

  "沒錯,就是他!"步霸天拉著外孫女的手。"映塵,外公絕不是要拿你一生的幸福,去抵銷那筆龐大的債款。你嫁給他。。。。會幸福的。"

  疼愛的望著外孫女之餘,步霸天眼裡還存著一抹算計,只是單純的步映塵未看出。

  "外公——"揚起的水眸,罩上一層薄霧,步映塵沉重的點著頭。"我嫁,我願意嫁給黑曜岩。"

  不管能不能嫁得幸福,她都願意嫁,她只希望外公能因此少怨父親一些,她這一嫁,還清了八億的債款,外公肩上的擔子也減輕了,怎麼算,都值得!

  眨下眼裡的水霧,她不能再想任何人,從今以後,她的丈夫是黑曜岩,她只能愛他一人,至於那個水晶球裡的男人,別了,忘了。

  身負八億的債款,她清楚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權利活在自己築起的愛情裡——

  

  曜岩金控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內,總裁黑曜岩那雙冷厲的黑眸,正盯著特助手中拿著的那份報紙頭條——

  曜岩金控集團總裁即將迎娶步氏集團接班人

  "念給我聽。"冷厲的黑眸斂下,焦點轉移至桌上成堆等著他簽名批准的企畫書。

  "是。"神色嚴謹的總裁特助校軍,反過報紙,開始讀起內容。「商界兩大集團聯姻,日後集團合併的機率甚高。。。後天的結婚典禮現場,一定是商界前所未有的盛大場面。。。"

  校軍把報紙的內容詳細地念了一遍,但專注於企畫書上的黑曜岩沒有聽全,只抓幾個"重點"聽了一下。

  聽完後,黑曜岩沉著臉,低首,若有所思。

  見黑曜岩許久不出聲,校軍為難似地低下頭,半晌,抬起頭,出聲道:"總裁,要我發文給記者,澄清這件事嗎?"

  "澄清什麼?"黑曜岩抬眼反問。

  "澄清。。。你沒有要娶步霸天的外孫女。"

  "我是沒打算娶她。。。。"揚唇,冷嗤了聲,"不過,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又何苦去破壞步爺爺費盡苦心籌辦的婚禮?"

  校軍愣杵在原地,不懂上司的意思。他不想娶步家的外孫女,又不想阻止婚禮的進行。。。同情?妥協?被逼就範?這不像他上司的作風。

  "後天?對了,後天我想出國去度個假,隨便哪個城市都可以,就是不要待在台灣。"輕鬆的話語從黑曜岩剛毅的唇角伴著笑容逸出。

  "是,總裁,我馬上訂機票。"校軍眉頭微微皺了下,但並沒有多說什麼。

  雖然步霸天的算盤打得太精,連他這個特助都看不過去,但總裁這一走,等於和步霸天正式撕破臉,這不是好事!

  "看起來,你很想留在台灣觀禮?"兩道劍眉揚高,黑曜岩嗤聲笑著。

  校軍的父親在校軍十五歲那年,臨終托孤,想來好笑,當初他那個混黑道的父親還曾計畫綁架他父親,打算勒索,不過,後來的事父親從未提。

  校軍大他兩歲,跟在他父親身邊十年,父親把校軍調敦成標準的特助典範。而他當他的特助也有五年的時間,他在想什麼,他一眼就能看出——

  不和人正面衝突,是他父親生前一再叮嚀他們倆的話,但他有他自己處世的準則,父親的話,他未必全然都聽。

  "不,我跟你一起去。"校軍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不只是特助,還是貼身保鑣。

  恭敬點個頭,校軍退出,去辦他該辦的事。

  拿起放在桌面的鑽石筆,黑曜岩在一份企畫書上簽下他的名字,笑容在他斜撇的嘴角躍動。

  步霸天啊,這隻老狐狸的金算盤打得可真精,又要解決債務,又要讓他的外孫女嫁入他黑家,當鑽石豪門的媳婦——他可不會以為老步只有這點野心,應該還暗自盤算著把黑家的家產,變成步家的。

  但,問題是,他可從來沒答應過,這樁暗藏著家產變革陰謀的婚姻。

  既然老步這麼愛擅自做主,那他這個後輩也該懂得成人之美,表示一點心意。。。就讓老步一個人去主持婚禮,他相信以步爺爺的能耐,即使婚禮上沒有新郎倌,那場婚禮還是會很"圓滿"的。

  把筆插回筆座,陰冷的黑眸瞇起。

  這回,他記住了父親生前的話,不和步老頭正面衝突——他選擇躲得遠遠的,總行了吧?

  

  當結婚進行曲響起的那一刻,飛往美國的班機正在起飛中。

  步映塵頭戴著鑽石皇冠,新娘白紗禮服鑲滿碎鑽,白裡透紅的粉肌,美的亮眼,美的如天仙。

  當步霸天挽著外孫女步向紅毯的那端,參加的來賓個個瞪大了眼,發出驚歎的讚美聲!!

  "好美的新娘子!"

  "天啊,這麼美的新娘。。。"

  "哇,仙女下凡!"

  "步老的外孫女真的如傳說中一樣,美的像天仙。"

  "我看過她一次,就在上回錢董的私人宴會,步霸天把她保護的不讓任何人接近,不過我還是近距離看過她,真的是很美。。。。"

  在熱烈的掌聲中,賓客紛紛交頭接耳,早看過步映塵的人,也不知道在驕傲什麼,不斷地向身邊的人炫耀。

  步映塵挽外公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紅毯底端。知道這樁婚姻的使命,她不再流淚,沒有任何怨,當然也沒有任何快樂可言.

  她是今天的新娘子,一個女人一生的幸福從穿上這襲白紗禮服開始,該懷著喜悅的,可她,全然沒有感覺。

  當腳步踏定,她才知道已到紅毯的盡頭,拾眼,她或許該給她的新郎一個美麗的微笑,畢竟當戒指戴上那一刻,他們步家的八億負債,就如被風吹飄的柳絮一般,飄離的無影無蹤,從此,外公肩上再無壓垮他的重擔。

  嘈雜聲在耳邊盤旋,這場婚禮的賓客大多是外公認識的大老闆,為何會在婚禮進行中發出喧鬧聲?

  抬眼,赫然發現外公的臉色難看至極,目光移動,為婚禮福證的牧師一瞼尷尬,再望,應該在她面前的新郎,卻不見人影——

  呆愣住,望了外公一眼,低下頭,此刻她在意的不是自己的感受,而是外公的面子。

  外公在商場上呼風喚雨幾十年,人人都尊重外公這個老前輩,外公向來愛面子,平常如此,今日尤甚,可是。。。

  在他唯一的寶貝外孫女婚禮上,新郎卻未現身,這讓他這位商場重量級大老的面子該往哪兒擺?

  "外公——"

  步映塵低聲輕喚,但步霸天顯然沒聽見,鐵青的老臉別向一旁,用眼神示意下屬,似乎要採取什麼應對策略。

  不一會兒,一旁的下屬拿著手機,穩健地慢跑向步霸天,恭敬地把手機交到他手中.

  步霸天把手機靠向耳邊,徐徐地回過頭面對賓客,臉色依舊鐵青駭人。

  私底下在討論不見新郎人影的嘈雜聲,在步霸天回過頭來時,有默契地瞬間噤若寒蟬。

  步霸天拿著手機和某人通話中,一邊聽,一邊點頭,臉上的鐵青神色,霎時消失無蹤,轉而被咧嘴的笑容給取代。

  關上手機,把手機交給下屬,步霸天大笑著,一副龍心大悅的神情。

  "感謝各位貴賓撥空參與步某外孫女的結婚典禮,方才步某的准外孫女婿來電,說他人現在還在美國趕不回來——

  相信在場的商界菁英都知道,步某的准外孫女婿曜岩金控集團的總裁黑曜岩,是個熱衷工作的有為年輕人,這一趟去美國和國外客戶簽下一筆年收入大約可賺進五億的生意。。。。"在眾人的驚歎聲中,步霸天一臉得意地續道:"曜岩要以這筆生意,當作送給我外孫女映塵的結婚賀禮,以及做為他會給她一輩子幸福的保證——"

  語畢,驚歎聲、羨慕聲交雜著熱烈的掌聲。

  步霸天舉高兩手,咧嘴笑著,表達對眾賓的熱烈謝意。

  "雖然曜岩今天趕不回來,但他早已經準備了結婚鑽戒!!"

  說著,另一名下屬已捧著絲絨盒來到步霸天面前站定,面對著賓客,把絲絨盒打開。

  盒子一開,鑽石耀眼的光芒眩花了步映塵的眼,她心間沒有喜悅,卻略略鬆了一口氣——只要不讓外公在客人面前丟臉,新郎在不在婚禮上,她都無所謂。

  捧著絲絨盒的男人,走秀般地端著結婚鑽戒在紅毯上走了一趟,然後回來,在步霸天身後站定。

  "這只結婚鑽戒,等曜岩回來,他會親自幫映塵戴上。。。"

  步霸天的話一出,身後捧著絲絨盒的下屬,立刻把盒子合上,嚴謹地退至一旁。

  婚禮上,如黑曜岩所料,步霸天一個人獨撐全場,盛大的婚禮並未因新郎未現身而陷入窘境,反而在步霸天規畫的預先提防策略下,讓這場原本看似幾乎置之死地的婚禮,起死回生。

  而美麗的新娘子步映塵,從頭到尾靜默無聲,表情是一貫的恬靜,一如往日陪外公出席重要宴會那般。

  只不過今日宴會的主角是她自己,還有——

  一個未現身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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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1:10: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坐在陌生的房間裡,步映塵的表情有著些許茫然和不安。

  婚禮結束後,外公執意把她送到黑曜岩的家裡來,黑家所有僕人的表情,和她這個新娘子一樣,全是一臉茫然。

  沒有人告訴他們要準備新房,也不知道今天會有新娘子來,不,應該說是新的女主人。

  管家林同更是錯愕,他是知道步霸天今天要嫁外孫女,也知道新郎是他家主人,可是,主人跑到美國去度假,把盛大的婚禮拋在腦後,證明他不認這場婚事——

  不過,主人倒是沒交代不讓新娘子進門。

  和人在美國的主人通過電話後,主人一句"讓她留下」,更令他費疑猜明明不認這樁婚事,為何還讓新娘子住進黑家?

  但他是個下人,主人怎麼交代,他就怎麼做。

  來到主人房,年過半百的林同恭敬地問候新女主人:"少奶奶,請問你有什麼吩咐嗎?"

  呆坐在床頭,還未卸妝的步映塵,回過神來,聽見管家的話,忙不迭地搖搖頭。

  "沒有,你們。。。去休息吧!"

  這裡的環境,陌生的令她非常不安,尤其她還沒見過新郎,和新郎還是陌生人這個事實,令她備覺惶恐。

  "那,要不要我請女僕幫你整理一下頭髮?」林同愣盯著完好的新娘頭,心想,頂著這頭髮,要怎麼睡呢?

  "喔,這個。。我可以自己來。"下意識地摸著梳高的髮髻,步映塵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林同點點頭。"那好,少奶奶,有什麼事你再叫我!」

  林同恭敬地退出房後,步映塵在原位坐了一會兒,起身步至梳妝台前,自己動手卸下髮髻。

  她一邊拔髮夾,一邊觀望房內的擺設。

  房內的色調以簡單的黑白色為主,沒有太多繁贅的擺設,和她在家的公主房大相逕庭,她一時很難適應這種冷硬、沒有溫暖感覺的空間。

  但她沒有選擇的權利,不是嗎?

  抽出卸妝紙,低著頭,她默默地做卸妝的動作,想著佳欣沒有回她的信,自然也沒有回來參加她的婚禮——

  但,算了,一個沒有新郎的婚禮,若是佳欣回來,說不定她會覺得更尷尬。

  想到佳欣、想到荷蘭、想到水晶球裡的男人。。。

  卸妝的動作停在鼻樑上,停在她又忍不住想起他的時候——

  彎翹的睫毛一垂,輕咬下唇,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在新房裡想著別的男人,即使黑曜岩不在,她也不可以偷偷想著他.

  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鏡子,快速卸妝,她不要想、不能想。。。

  

  站定在一大束黛安娜粉玫瑰前,步映塵的手輕摸著花辦,眼底有著一絲愁鬱。

  來到黑家已過了十天,她的新郎仍沒回來,她也沒看到黑曜岩的任何一張照片,她仍對他感到非常陌生。

  對她而言,"黑曜岩"這個名字,充其量只是新郎的代名詞。

  外公每天打電話來問黑曜岩回來沒,並叮嚀她,在黑曜岩回來之前,不准踏出黑家一步,自然也不可以"回娘家"。

  她可以安靜的待在黑家,可是,她好想外公、好想她原本的家。

  在這裡,和在家並沒什麼兩樣,一樣有僕人伺候她,但。。。她就是想家。

  走到鏡台前,拿起梳子梳著頭髮。外公交代,她要隨時保持完美形象,發不能亂、臉不能髒,要讓黑曜岩看到她的第一眼,有個極佳的印象。

  她不懂,夫妻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一個愛妻子的丈夫,會因妻子偶爾發亂、臉髒,就不愛她了嗎?

  但她還是聽外公的話,把頭髮梳的整齊。

  放下梳子,想到外公、想到芸媽,眼淚倏地滑下,她好想他們,她從來沒想過會離開他們,她以為自己會和母親一樣,一輩子住在步家,住在外公築起的城堡裡,當步家永遠的小公主。

  除了想家,十天來,她每天都想著水晶球裡的男人,儘管自己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但愈是如此,他的影像就愈清晰。

  白天,她可以到花園去走走,賞花轉移思緒,但到了晚上,一個人獨處時,腦裡全是他冷峻的容顏——

  外公對這樁婚事的在意,連她都感覺得到,如果黑曜岩知道她心裡一直在想著別的男人,會不會一氣之下,把她休了?

  不,她不能讓外公失望、不能犯一丁點錯,哪怕只是偷偷想著,也不可以。。。。

  下意識地拿起前一刻才放下的梳子,輕輕地梳著及腰長髮,水眸一抬,她整個人赫然僵住。

  為什麼眼前的鏡子突然變成了水晶球,"他"就在她身後不遠處?

  她沒有在午夜十二點削蘋果,怎麼會看到他?

  桌面上的鬧鐘,的確顯示剛過午夜十二點。。。

  難道是因為她太想他,所以。。。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鏡子裡?

  是她的思念把他引來鏡中的?

  眸底泛起水霧,此刻她的心情複雜至極,她好高興能這麼清楚的看到他,但心頭卻難免有一絲罪惡感。

  伸手想摸鏡中的他,但又倏地收回。

  她靜靜地、癡癡地凝視著鏡中的他,水眸載滿深情。

  鏡中的他站在她身後,可她不敢回頭,怕一回頭,他會消失不見——

  滿懷愛意的雙眼,凝定鏡中冷峻的人影,他好高,看起來冷傲又霸氣十足,濃密的黑髮顯得有點散亂,手裡拎著西裝外套,領帶扯開懸掛在襯衫領口。。。

  這就是今生的他?眼裡閃進一絲欣喜,她幻想過無數個他今生的模樣,此刻,答案終於揭曉。

  她凝望著鏡中的他,鏡中的他也在看她。

  冷然深邃的眼神,令她著迷,她微低頭,雙頰浮現嬌羞的紅暈.

  一會兒後,他開口說話——

  "你就只會呆坐在那裡,是嗎?"

  冷沉的音調,在冷硬的空間裡產生一種甚為契合的協調,但卻把坐在鏡台前的步映塵給驚嚇到了。

  轉過身,原本浮現在雙頰的嬌羞紅暈,瞬間被蒼白的神色給取代。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紅唇微張,她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

  她真的被嚇到了。也許她可以偷偷想他,可以和他在鏡中做眼神交會,但她不可以。。。不可以和他單獨見面,更何況,這裡是黑曜岩的家,黑曜岩的房間,大大的雙喜紅字,還貼在床頭——

  "我怎麼進來的?"甩上門,走向床邊,他冷然的眼神沒有離開過她。"你沒鎖門,不是嗎?」

  "我。。。我是說,你。。。你怎麼走進這個家的?"

  雖然很晚了,大伙都睡了,但是,管家林叔告訴過她,黑家有嚴密的保全監控,住在黑家很安全。

  兩道濃眉揚高,唇角微揚。"我有兩條腿,你應該有看到。"

  把西裝丟在一旁,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往床上躺下。

  "不可以,請你出去!"

  她急著起身走向床,想叫他離開,但又怕兩人靠得太近,萬一僕人進來看到會誤會,於是慌措地退回鏡台前,兩手往後抵在桌上,聲音因害怕而顫抖著.

  "請、請你出去,好嗎?"

  "請我出去?你請我出去?"坐起身,黑眸冷睨著她。

  "你。。。你不可以。。。。到我的房間來。"低首,她怯怯地道。

  她不管他是翻牆,或是有著和蜘蛛人一樣吸牆的高超本領,不管她行多高興能見到他,總之,他不能出現在這房裡,這。。。這樣會令她有罪惡感。

  望著她,冷然的眸子閃過一抹戲譫。

  "方纔你不是癡癡地忘著鏡中的我,那表情像是看到。。。你偷情的男人。"

  "不,我。。。"抬旨,雙頰羞赧漲紅。"我。。。我。。。我不知道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求求你,你快走,好嗎?"

  "我怎麼找到這裡?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前認識?"眉心添上大問號。

  步映塵沒有聽進他的問話,她擔心他若繼續待在這裡,萬一林叔起床見她房裡燈還亮著,過來察看——

  不,她不能因為自己的行為,牽連外公,讓外公蒙羞。

  "我求你——啊!"

  她開口想請求他快點離開,孰料,他不知何時已站定在她面前。

  "我確定我沒有見過你。"低首,他冷峻的臉逼近她,把她柔淨甜美的容顏瞧個仔細。

  "我們。。。我們。。。"

  她顫抖抖的說不出話之際,他倏地將兩手抵在桌面,把她整個人鉗制在懷中,逼得她纖弱的身子往後微傾。

  "不要。。。"

  他臉一沉,冷峻的臉上有一絲疲憊。"不要?不要什麼?哼,我還怕你想要吃了我呢!"

  雖然這麼說,但他仍舊維持原姿勢。

  「請。。請你走開。"她嚇得掉下淚,放在身後的手,轉而抵在胸前,藉此隔開兩人太過貼近的距離。

  "如果我不走呢?"微揚的唇角,掛上一抹邪惡的笑容。低首,他作勢要親吻她。

  "不要——"她反射性地把手橫在他的嘴和她的唇間,不讓他得逞。"救命啊——"

  起床看見主臥房的燈還亮著的管家林同,早已來到主臥房外想敲門,但似乎聽見房裡有對話聲,於是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沒多久,他就聽見步映塵的求救聲.

  "少奶奶,怎麼了?"推門進入,林同焦急的問。

  步映塵驚嚇地哭著說不出話,男子回過頭,林同露出錯愕的表情。

  "呃,少爺,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回來了。"黑曜岩放開她,筆直站挺。

  "我回來已經很晚,所以沒讓校軍通知你們。"回頭,他斜睨了步映塵一眼,又轉回。"沒事了,你去休息,我很累,想休息,不要再來吵我。」

  "呃,是、是。"

  林同一臉尷尬,忙不迭地把門帶上,快步離開.

  步映塵僵愣在原地,腦內一片空白,臉上殘留的淚滴,映照著黑曜岩對她的冷嗤.

  

  "你打算一直杵在那裡,盯著我睡覺?"

  從黑曜岩透著一絲不悅的聲音中回過神來,步映塵驚詫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黑曜岩竟然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水晶球裡的男人。。。這就是緣分吧?從前世牽連到今生的緣分。。。喜悅的情緒,悄悄爬上心間。

  "戲演完了吧?"脫掉襯衫,裸著一身結實的肌肉,黑曜岩冷嗤著。"我可告訴你,我很累了,不要再演戲給我看,我也沒精力再陪你演。"

  事實上,昨天他就回來了,只是他直接進公司,除了總經理之外,沒人知道他回來。他待在公司,一來調時差,二來躲避媒體記者追問婚禮一事,三來。。他得養精蓄銳,好對付步老頭。

  離開將近十天,他的辦公桌上文件堆積如山,一整天,他都埋首在文件堆裡,直到進家門前的一個小時,他都還在為公司堆金礦。

  他很累,真的很累。

  "我沒有演戲,我只是。。。"

  黑曜岩打斷她的話:"強烈抵抗我這個「陌生男人」,好顯示你對我的忠貞不二,我算是服了你外公,想得出這一招,當作是送給我的見面禮。"

  他的話,在她腦裡盤旋一圈後,她方知他的不以為然所為何來。

  "不,你誤會了,我外公沒有叫我這麼做,那是因為我。。。"他突然轉身,赤裸的結實胸肌近在咫尺,她羞紅了臉,難為情地低下頭去。

  黑眸低掩,打量著眼下羞怯的女子,不,應該說是"他的新娘子"。他在心底暗自承認,她的確很美,美的脫俗,柔美甜淨,宛若不沾塵的天使。

  進門的那一刻,她坐在鏡子前,鏡中的她,美的令他願意多看幾眼。

  他知道,她是步霸天手中最美的王牌,而這張王牌,就是用來對付他的。

  "你顯然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冷冽的聲音,如霜降落她的髮頂。"我想休息,不要吵我。"

  明天,他一步出家門,消息靈通的記者必定會聞風而至,追問婚禮的事,他得好好休息,才能藉記者的筆,和步霸天打一仗。

  "好,我不吵你。"

  儘管她亢奮不已,想跟他說她去荷蘭發生的事,想告訴他屬於他們倆的緣分,但他才剛回來,看起來也很累,她是該安靜,不吵他,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關燈。"他躺上床,合上眼之前,下令。

  「好。」

  把房內的燈調暗,她羞怯怯地想著要現在就上床,或者是等他熟睡之後再上床。。。

  "不准上床來,隨便你要去哪裡睡,就是不准上床來!"合著眼的他,冷然下令了。

  "喔,我知道了。"

  步映塵沒想太多,只是猜想他可能是一個人睡習慣了,一時難以適應身邊有人。

  她能夠體諒,他太累了,如果她睡在他身邊,他可能會不習慣、會睡不著,那對他不好,他要管理整個公司,需要精神飽滿才行。

  躡手躡腳,走向沙發,生怕吵到他,她動作緩慢,輕輕地躺在沙發上。

  悄悄地望向躺在床上的他,又羞怯怯地閉上眼。

  外公送給她的畢業禮物,因緣巧合,讓她嫁給了她思思唸唸兩年的男人。不管是緣分,不管是還債,今後,她一定會努力做個好妻子。

  帶著微笑,步映塵獨自踩著幸福的舞步,進入甜蜜的夢鄉。

  躺在床上的黑曜岩,很累,閉上眼,卻遲遲無法進入睡眠狀態。他不讓她上床,是因為還不想承認這樁婚姻,沒有新郎的婚禮,在法律上是無效的。

  再者,他不想掉入步霸天的陷阱中。先用婚禮逼他就範,接下來用孩子勒住他的脖子,好能讓他為所欲為——

  他不笨,不會那麼輕易上當!

  眼尾的餘光瞥向躺在沙發上的步映塵,他告訴自己,不需要心軟,她既然願意當步霸天的棋子,不讓她受點罪,怎麼對得起她。。。

  合上眼,她美麗的臉孔充塞著他整個腦海,他似乎還聞到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體香。。

  整個晚上,他數度衝動地想下床、想靠近她、想抱她、想親吻她、想把她佔為己有……但他的理智成功的攔阻住他的衝動。

  他靜靜地躺著,不睡,不動,儘管渾身燥熱,慾火狂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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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1:10: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天剛亮,一夜未眠的黑曜岩,在第一道晨曦透過玻璃射入房內之際,沉重的眼皮,緩緩地合上。

  而,睡在沙發上一夜好眠的步映塵,柔亮的晨曦在她臉上跳躍,輕輕喚醒了她.

  醒來,發現他還在睡,她靜靜躺了一會兒,不動,生怕吵醒他。

  雖然睡在沙發沒有躺在床上舒服,但加長型的沙發,不至於令她睡的不安穩,加上滿心喜悅,昨晚她睡的好香甜。

  片刻後,她動作輕柔如羽飄,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確定沒吵到他,方躡手躡腳走進浴室梳洗。

  踅回房內,見他赤裸的上身未蓋被,房內冷氣仍運轉著,怕他著涼,她拉來薄被,正當她羞答答地不敢正視他裸壯的胸肌,欲將薄被覆上他的身子之際,她的右手突然被抓住!!

  "你做什麼?"甫入睡的黑曜岩,察覺有人靠近,眼未睜之前,手往上一揮,抓住了靠近他的"不明物",睜眼,赫然發現是她。

  "我、我只是想幫你蓋被子。對不起,吵醒了你。"鬆開手,手中的被子滑落,她想收回被他抓住的右手,但他並未有要放開她的念頭。

  他抓緊她的手,坐起身.

  "不要在我睡著的時候,靠近我!"他冷睨著她。

  一整夜未睡,奸不容易睡著了,她卻來吵醒他,睡意跑得無影無蹤,看來,他也別睡了。

  "我。。。好,我知道,以後我不會了。」她想解釋自己是一片好意,但他似乎不喜歡這樣,把話吞回,她想,她該順他的意。

  和他對望,那雙冷然的黑眸,令她莫名心跳加速。低首,她試圖把手從他左手的虎口處抽回.

  他鬆開手,冷冽的目光停駐在她臉上。她有著一張絕美的容顏,可惜的是,她是步霸天的外孫女——

  就算她長得再美,只要是和步霸天有關連,在他眼中,她的美就是魔鬼幻化而成的。

  「大早把我吵醒,又想演戲給我看?"他坐在床邊,手抵在腿上,低垂的頭靠在手心,手指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演戲!?揉著手,步映塵愣望他,旋即想起昨晚他說的話。

  "不,我沒有要演戲,我也不是在演戲。。。"抿抿唇,她怯怯地問。"我。。。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嗎?"

  他坐著沒離開的打算,不知為何,他很想聽她說話,希望從她的談話中,更快瞭解她。。。但為什麼想瞭解她?

  或許,知己知彼吧,瞭解她,他才知該用什麼方法克她。

  "隨便你!"隱藏心中對她的萬般好奇,和。。。一絲好感,他口氣冷淡的回應。

  "我在荷蘭看過你."兩手交握在裙前,輕柔的語氣夾帶著興奮。

  "你在荷蘭看過我?所以你知道我是誰,所以。。。昨晚你的確是在演一出為"陌生丈夫"嚴守貞節的戲碼給我看?"哼,才一開口就露了餡。"步霸天顯然沒教你先把詞套好."

  她焦急的搖頭。"不,你誤會了,那時,我不知道你是誰。"

  "你反應挺快的。"揚唇冷嗤。"好吧,那,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在荷蘭看到我的?」

  他倒要看她能掰多久。

  "兩年前的四月底,那天是荷蘭的皇后節,我在阿姆斯特丹的街上看到你。。。"說話的當兒,她眼匠閃閃發光。

  斜睨她水眸中閃閃發亮的光芒,有那麼一秒鐘,他信了她,但,理智把迷失的他拉回。

  "我沒有參觀過荷蘭的皇后節,而且,我是去年到荷蘭的第一大港口鹿符丹。"兩手環胸,濃眉一挑。"你的戲,玩完了!"

  "不,請你聽我說。"生怕他不聽,她急著上前一步,發現他沒有移動身子,仍坐在原處,察覺自己失態,她自動退一步。"我不是看到真正的你,而是。。。你的影像在水晶球裡。"

  怕他不耐煩,她接著開始說著在荷蘭發生的事,關於水晶球、關於那個荷蘭老婦人說的鬱金香球莖的故事。

  黑曜岩凝睇著她,她說話時沒有誇張的表情,但那柔美動人帶著一絲雀躍的微笑,卻深深吸引他——

  直到她把在荷蘭發生的事說完,他的目光依舊停駐在她臉上,許久,不發一語。

  步映塵被他的目光盯得羞窘,她微低頭,又不時微抬眼,偷偷望他有沒有反應。

  為什麼他聽完之後,沒有和她一樣,感到。。。感到驚喜。。。或者,有其他反應?

  "頂級珍貴的極品鬱金香球莖?你?而我用一萬荷盾的天價買下了你?"黑曜岩冷然的眸子瞇起,旋即冷哼:"顯然我沒有得到前世的教訓,今生還用八億"買"下了你。"

  冷諷的言語從黑曜岩嘴裡逸出,他壓根不信她說的鬼台詞。

  "想不到步老頭的編劇能力挺好的!"語落,黑曜岩蹙起眉頭,他匆地想到這一趟避婚之旅,他從美國買回來一隻鬱金香浮雕花瓶。

  他從來不會買這些玩意,但那天,看到那只鬱金香浮雕花瓶,一種想帶回它的念頭,在他腦裡久久盤踞。

  只有校軍知道他買了那花瓶。。。校軍不可能把這事透露給步霸天知道,除非是僕人拆了它,把他買了一隻鬱金香浮雕花瓶的事告訴她。。。

  即使只有短短一個鐘頭,要編出這故事,不難。

  "為什麼。。。你似乎對我外公有偏見?"從昨晚到此刻的對話,她能確定他對外公有很深的成見,因為他一直稱外公為"步老頭"。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搖了搖."不是似乎,是非常有偏見。"

  錯愕的愣望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沒有要這場婚禮,也沒有答應要娶你這個。。八億新娘。。」

  "可是。。。"細眉微蹙,她的心上登時出現裂痕。"你不是。。。請人準備了結婚鑽戒。。。。"

  說著,她急忙從抽屜拿出那個裝有結婚鑽戒的絲絨盒,拿到他面前,打開給他看。

  "這個。。。結婚鑽戒。。。"昨晚,她還幢憬著他會拉起她的手,幫她戴上印證兩人將共度一生的情物。

  黑曜岩睨著盒裡閃亮的結婚鑽戒,露出一貫的冷嗤。"你外公的品味和我的截然不同,或者,這是你挑的?"

  步映塵瞪大水眸看他。他的意思是,結婚鑽戒不是他買的,而是外公。。連婚禮也是外公一人決定的。。。

  "我們的婚約無效,我也不會承認,你不需要跟我耗,帶著你的結婚鑽戒,回步家去。"站起身,他直截了當地說,旋即,轉身進入浴室。

  步映塵愣杵原地,手中的絲絨盒滑落,她不敢相信,向來疼愛她的外公,送給她的畢業禮物,竟然是把她當傀儡娃娃耍弄——

  低首,眼神渙散,那只閃亮的結婚鑽戒,此刻變得好刺眼……

  

  早上八點多,校軍還樓下等著主子,他坐立難安,不停地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和往常一樣,他幾乎六點一到就起床,等候黑曜岩下樓來。

  通常,黑曜岩會在六點半至七點這個時間下樓,兩人一起吃過早餐,再一起到公司去。

  此刻,時間已過八點,黑曜岩仍未下樓。

  校軍有些不安。主子應該不會"動"步霸天的外孫女,就算真的"動"了她,也不至於累到爬不起床,到現在還未見到人影……

  "林叔!!"

  校軍甫開口,林同早知他想說什麼。尷尬一笑,他道:"再等一下好了,少爺應該很快就下來。"

  他可不想要再去擅自打擾新婚夫妻的閨房樂趣。

  校軍眼一垂,愈想愈不對勁。會不會步霸天派他外孫女來刺殺主子?雖然這種可能極小,但……他不能不防……

  腳底著火似地,焦急走來走去,待他決定上樓去察看之際,黑曜岩一臉冷然的下樓來。

  "總裁。"

  "少爺,早餐……準備奸了。"林同恭敬地站在樓下等候。

  黑曜岩一下樓便問:"我買的那只鬱金香花瓶在哪裡?"

  "呃,花瓶?"林同呆住。他家少爺什麼時候買過花瓶,他怎麼不記得?

  校軍指著堆放在客廳一角還未處理的一個箱子,告訴林同:"林叔,花瓶在那個箱子裡。"

  "喔。找去拿出來。」

  "不用了,林叔.」黑曜岩冷望著還未拆開的箱子一眼。眉頭微皺。

  箱子未拆,那就是說沒有人知道他買了一隻鬱金香花瓶,那她編的那個鬱金香球莖的事……

  不過就是編出的一個故事,他幹嘛去在意?他買了一隻鬱金香花瓶,而她和她外公編了一個怪力亂神的前世鬱金香球莖的故事,湊巧都和鬱金香有關罷了。

  "把那個箱子拿到倉庫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拆開那個箱子。"

  "是,少爺。"

  "我不吃早餐,直接到公司去。"望了校軍一眼,他道。

  臨出門之際,他冷瞥了樓上一眼,突然想知道她是否還呆站在原地,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離開,想知道她有沒有因為任務失敗,而,哭了……

  坐上車,前往公司的途中,頭一回,他想的不是要開會的事,而是有關她的情緒。此刻的她心情是如何?是感到挫敗、沮喪,還是傷心,抑或是惱羞成怒……

  他匆地想起她在告訴他關於在荷蘭,一位老婦告訴她的前世球莖故事,敘述這段故事時,她眼底閃著光亮,臉上有著柔柔甜甜的微笑,像個懷春的少女一般——

  閉上眼,身體往後貼。

  全身放鬆之餘,他突然發現,他並不是真的想趕她走,反倒希望她留下來,希望晚上回到家,還能見到她的身影……

  "校軍。"

  "總裁,什麼事?"坐在駕駛座的校軍,放慢車速。

  停頓了下,黑曜岩沉著聲道:"你是怕車子壞了不成,開這麼慢!"

  本想叫校軍掉頭回家去,但念頭一轉,他都已經和她說了重話,若反口要她留下來,會不會讓步霸天太得意,以為他真的中了美人計?

  駕駛座上的校軍,猛踩油門之餘,從鏡子望了主子一眼。

  為什麼他總覺得主子今早有點怪?雖然說不上來哪裡怪,但和平常就是不太一樣,看起來似乎一夜沒睡……難不成昨晚……洞房了一整晚?雖然新娘子是步家人,總是要提高警覺。

  但是,向來嚴肅至極的校軍,一想到自己猜測的——主子和步霸天的外孫女洞房了一整晚,忍俊不禁,噗哧一笑。

  "笑什麼?"黑曜岩斜睨著那一聲突兀竊笑的主人。

  "沒什麼!"斂起神色,校軍專心地開車,不敢再多想。

  黑曜岩冷冷盯著他的後腦勺,懷疑他是否看出他想回去拿大繩把步映塵緊緊綁住,不讓她跑回步家的瘋狂念頭。

  是說,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步映塵沒有哭。

  她在房內呆坐了一上午,終於想通了。原來所有的一切部是外公一人主導,黑曜岩從來沒點頭答應過。

  他在婚禮舉行之前出國,也不是因為如外公所言,足去美國和國外客戶簽下一筆年收入大約可賺進五億的生意.當作是送給她的結婚賀禮,以及做為他會給她一輩子幸福的保證。他只是……選擇避開他下要的婚禮罷了。

  低首,她登時感到難堪。

  他不要她這個新娘,她卻滿心期待和他共譜幸福的未來,傻得以為婚禮上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恨外公嗎?不,她一點都不恨外公。外公向來疼愛她至極,如果不是八億的負債,把外公逼得喘不過氣,他也不會騙她穿上嫁紗步入黑家。

  就因為如此,她想通了,即使他用盡各種方法想趕她走,她也不能離開,她身上背負八億的負債,若是離開黑家,八億負債又會落在外公肩上了,這樣一來,步家會陷入困境。所以與其讓一大家子的人困苦。她寧可選擇犧牲自己……

  不,這不算犧牲,留在這裡,待在黑曜岩身邊,是她懷抱著兩年的夢想——

  留在黑家,不僅僅是將八億負債一肩扛,遺有她的夢……

  

  一天中,黑曜岩連破兩回例。

  早上他比往常晚一個小時出門,晚上,天色剛暗下來,他就迫不及待飛奔回家。

  不,嚴格說起來,他破了三次例。

  他從來不會在上班時間,親自打電話回家,今天一整天,他打了近十通電話回家,問的全都是"她在做什麼"。

  他沒有直接問步映塵離開了沒,只要林叔一句"少奶奶在房間裡",他就安心,但不到一個鐘頭,他又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在房間裡收拾行李,下一刻就會離開——

  是以,一整天,他都在和林叔通話中度過,情緒也一直在安心、擔心、煩躁上打轉,雖然他總冷著一張臉,讓人無法猜測他的心思。

  坐在辦公室,坐在高級的牛皮旋轉椅上,桌上的卷宗,沒一件他看得順眼,整顆腦袋發脹,步映塵那張微笑的絕美臉孔,在他腦海旋轉。

  於是天一暗,他再也坐不住,丟了鑲嵌鑽石的簽名筆,把晚上的行程全交給校軍處理,他自己駕車,車後宛如綁著火箭一般,狂風飆回家。

  "她在做什麼?"

  」進家門,黑曜岩冷著一張臉,不讓人看出他是急衝回來看她的。

  「少……少爺?"管家林叔看到他回來,整個人愣住。

  沒人告訴他少爺會在晚餐前回來,秘書室也沒有打電話告知今晚少爺沒行程,重點是,他沒吩咐廚房煮少爺的晚餐。

  老爺不在,少爺接管公司後,少爺一整年在家吃晚餐的次數,等於零。

  "我、我馬上請廚房幫你準備晚餐。"回神,林同忙不迭地轉身要走.

  "林叔!"黑曜岩厲聲暍住急著要去張羅晚餐的老伯伯。"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

  站定在原地,黑曜岩臉一沉.儘管上了樓他就知道她遺在不在,但,他就是想先知道答案。

  他不想一開門,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不想。

  "嘎!?"回過頭,林同一臉茫然。方纔他整個人傻住,壓根沒聽見少爺問了什麼。

  "我問,她在做什麼?"這個老伯伯,就非得把他急死才高興嗎?

  "喔,少奶奶她在房裡。"林同當然知道他在問誰,因為一整天,同樣的對話,他和少爺排演了十次……呃,加上剛才那一次,總共有十一次。"少奶奶說她晚上想吃粥,少爺,你呢?你想吃什麼……咦。人呢?"

  才一個低眉的動作,再抬眼,方才站在眼前那個活生生的少爺已經不見人影。

  如果不是聽到樓梯處有奔跑的腳步聲,林同還真以為自己活見鬼了.

  愣望著空蕩蕩無人影的樓梯一眼,林同驚喊:

  "啊,對了,少爺的晚餐還沒準備!"

  

  黑曜岩衝上樓,立定在房門前,駐足了三分鐘之久,穩下自己波動過大的情緒,伸手推開門。

  門一開,步映塵驚嚇地站起身,看到他回來,望了他一眼,彎翹的睫毛低掩,怯怯地出聲道:

  "對不起,我不想離開。"這句話,是她一整個下午對著鏡子排演過數十回,等著他回來,想要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黑曜岩高大的身子,佔據整個門框,他站在那裡,不進不退,冷冽的雙眼盯著她直看。

  開門見到她的那一刻,確定她沒走:心間有著一絲欣喜,但隨之又矛盾地湧上警戒。

  想留下她的決心,在方才開門見到她的那一刻,更加堅定,縱使知曉留下她,必然是個禍端……

  見他一臉冷然站在門口處,步映塵心裡有些慌,她知道這樁婚事,他有多不情願,她堅持要留下,更是強人所難,但,她真的不想離開他……

  "我……可不可以讓我留下?"輕柔的音調,帶著懇求。"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突然一個箭步衝到她面前,抓著她的手腕,冷聲道:"跟我走!"

  "不,不要趕我走。"

  他緊緊抓著她的手,拉開抽屜拿出MASERATI跑車的鑰匙,不發一語,拉她一起離開房間.

  "我不要走,求你……"細如蚊蚋的聲音,委屈地逸出。

  黑曜岩沒有和她鄉說一句話,冷著一張臉,一逕地拉著她下樓,往前走,不看她、不聽她說什麼。

  "少爺、少奶奶,晚餐快好了……你們要出門……"

  望著兩人"手牽著手"急急離去的背影,甫從另一頭走出來的林同,又傻住。

  少爺沒理他,連少奶奶也不回頭和他說句話……若不是少爺那輛銀色跑車從他面前轟轟地呼嘯而過,他真的會認為關於少爺回來一事,真的是他的老花眼加幻覺所形成的。

  "林叔,少爺和少奶奶要去哪裡?"

  一位僕人的話,讓林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更確定方才少爺匆匆來去一事,不是他自己的幻覺。

  心臟頗無力,明天,他得去醫院給醫生看一下。

  不過,少爺急著帶少奶奶去哪裡啊?

  

  拉著步映塵坐上被喻為海神的座騎的瑪莎拉蒂跑車,繫上安全帶,黑曜岩狂踩油門,加速離去。

  黑曜岩雙眼直視前方,表情冷然,專注地開著車。

  一路上,車前的三叉戟皇冠徽標,傲然地破風而行,踩住油門,爆發出的370匹馬力,狂楓的車速,把一坐上車就掛著兩行清淚的步映塵,嚇得兩手搗著眼睛,不敢張開眼。

  她哭,她流淚,不是因為被破表的車速嚇哭,而是他……

  他就真的那麼討厭她?一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給她,不聽她說一句話,就急著要把她載回步家,和她劃清界線?

  急風在她耳畔呼嘯而過,宛若他的冷情——

  隨著車愈開愈遠,她的心愈來愈沉,當車子到達步家門前,是否代表他和她此生永不再相見……

  感覺車子一直在轉彎中,原本沉甸甸的心情,漸轉為浮動。

  從黑家到步家的途中,沒有連續轉彎的路,況且……以這種極奔的車速,早就到步家了,怎麼會……

  雖然很想知道他要帶她去什麼地方,但她不敢放開遮住雙眼的手,只能等待車停的那一刻。

  幾個轉彎過後,車子往前直駛一段路,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匆地響起,繫著安全帶的身子輕微晃動了下,她維持原姿勢大約五分鐘之久,確定車子真的停下來,熄了火,遮住雙眼的手才緩緩地滑下。

  往前看,一片黑漆漆,再往旁邊看,底下一片光亮,那是……市區的全景……不,也許只是一部分,但……好美……

  她在書上看過有攝影家從山上俯拍市區的景象照,那一片燈海輝煌的情景,深深烙印在她腦海,她曾嚮往能在夜裡上山一趟,親眼看一遍美麗的燈景,可她知道外公一定不會答應。

  但此刻,她卻看到了!

  她帶著驚喜的表情,回頭看他,還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話之際,匆地見他的臉逼向她,微張的紅唇,貼上一片濕軟卻熱切無比的……唇。

  他……在吻……吻她……

  步映塵緊張地閉上眼,腦內一片空白,忘記方纔的驚喜所為何來,只加道此刻,他正在吻她……

  她僵得不敢動,呼吸都快停了。

  黑曜岩雙手捧住她絕美的臉蛋,他狂烈吻她的動作和自身狂烈的心跳聲,相呼應著。

  拉她坐上跑車。一路上他不看她,車子疾駛上山,他需要一陣陣強烈的風,幫他過烈的心冷靜下來。

  他暗自決定,當車停的那一刻,如果自己仍未有排除她的念頭,他就要留下她!

  當車停,他望著她,遮住雙眼的她,看起來憐弱地需要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保護,當他的手想伸出去摟她的肩,她突然緩緩地放開遮眼的手,他反射地收回手,回復一貫冷然的神情。

  她看著前方,又望向旁邊山下的燈景,再回頭望他時,紅唇微啟,臉上露出驚喜神情,那一刻,他心裡正做出決定留下她的堅定心意。

  不管她的外公是誰,不管她是不是被派來做間諜,擄獲她,是他當下狂烈的慾念。

  吻著她,甜美柔嫩的唇辦,讓他久久不願放開,感覺到她整個人僵縮著,親吻的動作頓停,他的嘴含著她的唇,黑眸瞇起,盯著她緊閉的眼——

  她整個人僵縮的很不自然,他猜,如果這不是她的初吻,就是……她不想讓他碰她!

  初吻?她?絕不可能!這麼美的女人,都已經二十二歲,沒被男人吻過,誰會相信!尤其大學四年裡,覬覦她唇裡甜香的男人,肯定多如繁星。

  思及此,一股妒意湧上,他用力地吸吮被他嘴含住的唇。

  睨視著她依舊緊閉的雙眼,一股煩躁頓湧——

  她不想讓他碰她,或者該說厭惡他碰她,因為……她另有男人?是她外公強迫她嫁給他,她逼不得已暫時和心愛的男人分手,雖嫁他,但仍為她心愛的男人守身?

  想起昨晚他不讓她上床,她一點也沒有抗議,還乖乖到沙發上去睡::會不會她暗自慶幸安全度過一晚?

  一股冷冽沁入瞇起的黑眸,嫉妒和沒來由的憤怒交雜,在他胸中喧騰,瞅著她緊閉的眼,他憤然撕破她的上衣,扯落裹住她胸前雪白椒乳的胸罩,低頭,埋首在她胸前,狂夸。

  感覺上衣被扯破,步映塵睜開眼,看見他又扯落她的胸罩,埋首在她胸前啃咬,一陣陣痛意從胸前傳來。

  「不要……不要……」她想推開他,可她不敢,覺得羞辱疼痛,她閉著眼把頭偏向旁邊,羞赧地低喊。

  聽到她帶著委屈的喊聲,在她胸前憤懣狂掃一番,留下無數個鮮明齒印的黑曜岩,緩緩抬起頭,見她頭偏向一旁,一臉被逼迫的委屈表情,憤懣的情緒加劇,胸膛的怒火燒焚著他的男性自尊——

  向來只有女人瘋狂地想親近他,沒有他黑曜岩想要卻得不到的女人,但她::居然在他想要她之際,表現出厭惡、不情願、被逼迫……各種踐踏他男人自尊的表情。

  他絕對無法容忍!

  她愈是不願、愈是厭惡,他就愈要……

  冷瞪著她的臉,他憤恨地拉高她的裙擺.

  感覺下半身一陣涼意,步映塵倏地睜開眼,見他不知為何冷瞪著她,但她已經沒有時間多想,因為他的手已經拉下她底褲的一角。

  "不要……"

  她快速拉下裙擺,蓋住裸露的大腿,同時壓住他的手。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她眼底透露哀求,委屈至極地望著他。

  雖然她早已認定他是她的丈夫,也早已準備把自己最寶貴的聖潔身子獻給他,但是……或許是自己太保守,無法接受自己的第一次是在車上、在山上、在野外,而不是在床上……

  她希望和他恩愛的第一回,是在他們的新房,在他們共枕的床上。

  而且,他的眼神和似乎帶著報復性的舉動,讓她感到害怕和有被羞辱的感覺……

  他冷眼看她,再度感覺到她多麼的不願。

  憤恚撥開她壓住裙擺的手,他的手換到她底褲的另一端,用力拉下……

  「不要……曜岩,我求求你,不要……"她用兩手緊緊抓住他藏在她裙擺裡的手,眼淚倏地滑下,猛搖頭,表情哀憐地聲聲央求:"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從來不心軟的黑曜岩,在商場上是出名的冷血殺手,多少大公司的老闆為了挽救瀕臨倒閉的公司,不惜卸下大老闆的尊嚴,在他辦公室門前連跪上十天、半個月哭求,為的是請他高拾貴手,不要繼續打壓強取併吞,或者是請求他出手支援……

  他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甚至在他們仍一廂情願跪地求饒之際,繼續出手,併吞其公司。

  他的座右銘是——無法併吞別人的公司,就只能等著讓別人來併吞。

  是以,他的冷殘手法,是商界人士最痛恨,也是最感駭然的。

  但此刻,他的冷殘遇到對手,竟無法再前進一步……

  望著她的淚,聽著她的聲聲哀求,他竟心軟了。

  "曜岩,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搖頭,甩淚,她委屈地哭求。

  把手從她的裙擺裡抽出,下意識地脫下西裝外套之際,他依舊冷眼睨視她。

  她兩手壓在緊緊併攏的雙腿上,害怕地直望他,哽咽地低喃: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他的目光停駐在她裸露的胸前,他烙下的齒印在稀微的月光照映下,竟然那麼鮮明,可見他方才多麼……殘暴。

  頭一回,他為自己的殘暴感到一絲歉意。

  見他的視線落在她胸前,她反射性地騰出一隻手拉緊胸前殘破的布料,低著頭,身子屈縮,抽泣著。

  冷眸一斂,儘管心中仍存有憤怒,但心疼她卻大過憤怒……

  傾身,一語不發,他把西裝外套覆蓋在她的胸前,再幫她繫上安全帶,冷眼,再也不看她,坐直身,啟動車子的引擎,一個急轉彎,車子往來時路馳騁而去。

  坐在他身旁座位的步映塵,錯愕之餘,緊緊拉住他送過來的西裝外套,鬆了一口氣,閉上眼,思緒一片紊亂,全然不懂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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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1:10: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外公,我很好,真的,曜岩他……對我很好。嗯,改天……我再回去看您。好,再見。"

  掛上電話,步映塵呆坐在椅子上。

  為了不讓外公擔心,她撒了謊騙了外公.

  曜岩對她好嗎?說好,似乎牽強了些。

  從山上那一晚回來後,已過了十天,十天來,曜岩對她很冷淡,不看她,也不和她說話。每晚,他都忙到凌晨才回來,一回來倒頭就睡,她依舊睡在沙發上,怕吵到他,不敢主動和他說話。

  七點不到他就起床晨浴,等他從浴室出來,她想拿衣服給他穿,他卻捨棄她手中的衣服,自己到衣櫥去挑另一件……

  她想,他是把她當透明人了。

  伯影響他吃早餐,她聰明地退一步,每天都等他出門後,她才下樓。

  翻著桌上放的財經雜誌,那是她請林叔找來給她的,她希望能多瞭解他,他的生活重心在商場上,是以,她想從財經雜誌上,獲得關於他的事。

  以往,外公從不讓她和媽看這些財經雜誌,不讓她們被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事件給驚嚇和污染。

  外界常把她塑造為步家班的唯一傳人,但她知道,外公不會讓她插手公司的事,因為外公認定商場上的奸商,不是她們弱女子可以應付得來的。

  她從來沒有興趣翻閱這類雜誌,可,為了多瞭解他,十天來,她把黑家積存的商業雜誌翻了一遍,少說也有百來本。

  也因為看了商業雜誌之後,才知道黑家和步家的對立情況,遠超乎她所想像的。

  更令她震驚的是,前幾天,黑曜岩出手併吞了步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偌大的篇幅報導.她想當作沒看見都難.

  照理說,步家欠黑家一大筆巨款,他若想要步氏集團旗下的任何一家子公司,大可擺明跟外公明說,但,他沒有,反倒是用併吞的方式吃掉步氏集團旗下的子公司。

  低垂著頭,步映塵難過地猜想,難不成這也是他想逼她離開的方式之一?

  輕歎了一聲,那晚在山上,他那般殘暴的對她,回來後她想了又想,終於猜測出,那一定是他想逼她自動離開的方式。

  她沒有,也不能有任何怨言,以黑家和步家對立的情況,他會防她是人之常情,他討厭她……也是理所當然。

  她終於瞭解,為什麼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認為是外公授意她的。

  她暗自決定,不再提荷蘭、不再提前世球莖和富商的故事,從踏進黑家那一刻起,她是全新的步映塵,她要做好他賢慧妻子的角色。

  瞥了一眼雜誌上寫的關於他的……情史,說他的情史和他的事業一樣精采,身邊不乏女伴,名模、名嬡、女星,甚至商場上的女強人,都瘋狂地崇拜他,主動投懷送抱的人,多如繁星。

  合上雜誌,這不是她該看的,她也不喜歡看這些,看了之後,她心口總揪得難受。

  把雜誌收起,她要在他回來之前,把它們放回儲藏室去,她不確定如果他知道她在看這些雜誌,他會不會不高興。

  她不能冒險,眼前,她不能再讓他討厭她。

  外公沒提子公司被他併吞的事,他當然也不會告訴她,她心裡其實有些惶恐,如果她一直不走.他或許會惱怒地繼續併吞步家的其他子公司,但若是她選擇離開呢?也許能暫時制止他併吞的念頭,可誰能擔保日後他沒有吃掉步家整個事業的野心?

  心底做了最壞的打算,萬一哪一天他真的狠心併吞步家的事業,如果那時候她人在步家,對於被打敗的外公,她是一點忙也幫不上的:而若是她一直待在黑家,或許她還可以幫外公一點小忙,至少不會讓年老的外公連三餐都成問題。

  她要留下來,或許她該找他好好談一談,如果他真的討厭她,那她可以和他……分房睡.

  心口一陣酸澀,被喜歡的男人如此討厭,心裡是很難過的……

  看了鬧鐘一眼,晚上八點多了,她得先把雜誌交還給林叔,讓林叔拿回原位去放。

  抱起五、六本雜誌,走出房間,往樓下走,一個她從沒見過的男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見她下樓,起身望著她。

  她站在樓梯的第五階上,進退失據,她不確定他是不是黑家的人,他一直盯著她看,看得出神。

  悄悄地往上退一步,未料重心不穩,身子一晃,人雖未跌倒,可是手中的雜誌卻滑落在樓梯口。

  "少奶奶,小心。"林同正巧從偏廳走出來,見狀,嚇了一大跳.

  "我,我沒事。"

  步映塵險些摔倒,方才望她望得出神的校軍,回過神來,羞赧地奔向樓梯口,把散落一地的雜誌拾起。

  "校軍,把雜誌給我,我等會兒拿去放。」

  林同一喊他的名字,步映塵這才想起林叔告訴過她,校軍是曜岩的司機兼特助,方纔他一定是和她一樣,沒有見過對方,才會一時愣住。

  "對了,少奶奶,這是校軍,你還沒看過他吧?"

  "少奶奶,你好。"校軍恭敬向她問好。

  "你好。"步映塵微笑頷首,對自己方才險些把他當"入侵者",感到一絲歉意."對了,你……你回來,那,曜岩是不是也回來了?"

  她有些期待,但卻矛盾想著自己是不是該迴避,免得曜岩看見她會不自在、不高興。

  "少爺他……"校軍看了她一眼,心虛地低下頭。他從來不知道步霸天的外孫女竟然這麼漂亮,而且說話溫柔,一點也沒有千金小姐的嬌蠻之氣。"他還在公司加班,我是……我是回來拿東西的,我……我馬上要回公司去載少爺回來。"

  說罷,校軍恭敬地向她點頭,和管家交換一個眼神,轉身就走。

  他不忍心告訴這麼溫柔的女人實情,他家少爺今晚不在公司,而是摟著女人夜遊去了。

  他其實已經回來一個多鐘頭,準備要休息了。但為了少奶奶,他硬苦頭皮出門,假裝要去公司接主子。

  知情的林同歎了一聲,他也不忍告訴步映塵實情,是以絕口不提。

  "少奶奶,我把雜誌拿去放,你早點休息吧!」

  "喔,好。"

  步映塵沒有懷疑他們說的話,真以為黑曜岩還在公司,轉身,她走回房間,心頭有些失望、有些心疼。

  失望的是,他沒回來,若他此刻回來,時間還早,或許他會願意聽她說一些話,心疼的是,現在她已準備休息,他還在公司加班,不知道他吃過晚飯沒?

  思及此,她又往樓下跑,但走了兩個階梯又停下。

  她本想問校軍,曜岩吃過飯沒,如果沒,她馬上請廚師準備晚餐帶去公司給曜岩吃,但,校軍可能已經出門了,況且,若是曜岩知道晚餐是她吩咐準備的,說不走他寧願挨餓也不吃……

  想想,還是罷了。

  緩緩地轉身,低首,她懷普沮喪的心情。踩著階梯,步上空蕩蕩冷清的樓層。

  

  望著桌上黑白條紋鬧鐘,凌晨兩點多,步映塵了無睡意,看了空床一眼,她起身走向窗邊.

  曜岩到現在還沒回來,是否公事太多,還是他太累,索性在公司睡了?

  倚在窗邊,她想著,他的前任妻子以前是否也常倚在窗邊,等待他回來?

  她翻了好多雜誌,那些喜愛報導他消息的雜誌,從未報導過他前任妻子……她猜想,一定是他極盡所能保護著他的妻子吧!

  她只知道他的前妻已去世,其他的,她一無所知……

  不過,她想,他是捨不得讓他的前妻佇立窗邊,癡癡地等他……

  沒有任何嫉妒,有的只是滿心羨慕……會不會就是因為他對他前妻愛太深,所以壓根無法接受她?

  一陣敲門聲,打斷她甫逸出口的歎息,急步走向門邊,開門,校軍扶著醉意甚濃的黑曜岩進房來。

  "少奶奶。"

  "曜岩他……喝酒了?"

  "是,少爺他……和幾位董事一起慶功。"校軍乾笑著,再度說謊。

  晚上在客廳遇到少奶奶後,他真的到公司去等,想等少爺回家後,他再返回。十一點多,他接到少爺的電話,要他去酒店載他,他到的時候,少爺獨自一個人喝酒……

  "少爺他……"

  "我來就可以,你去休息,辛苦你了。"

  "好,那我先出去了。"

  校軍臨出門之際,又看了步映塵一眼。他不知道少爺怎麼想的,既然對她是步霸天的外孫女這個身份無法接受,為何不放她走?

  不過,她看起來真的很溫柔,一點都不像間諜……或者,這樣才能讓他們不設防?

  倒是少爺今晚一個人暍悶酒,令他感到訝然,他來黑家十五年,從沒見過少爺獨自暍悶酒,即使是老爺過世的那陣子,或是少爺的孩子……

  唉,總之,也許少爺心頭有解不開的煩悶吧!

  

  擰了一條熱毛巾,坐在床沿幫黑曜岩擦臉的步映塵,看起來就像一個稱職的妻子。

  「走開!"

  醉躺在床上的黑曜岩,撥開她的手,毛巾掉落地上,步映塵彎身拾起,想到他不讓她上床,她忙不迭地站起身。

  這張床保有他和他前妻共枕的回憶,他大概不想有人破壞回憶的美好,所以不讓她上床。

  "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擦臉……"

  黑曜岩迷濛的雙眼定定望著她,他是醉了,但他的頭腦很清醒,方纔她急著跳離他身邊的舉動,令他心頭不由得燃起怒火。

  在山上那晚回來的隔天,他做了這輩子最不屑的事——請徵信社調查她以往的情史.

  他黑曜岩活了二十八個年頭,纏他的女人無數,他從來不會想知道她們的過往情事,更遑論找人調查,但,對上步映塵,他冷傲的心卻失序了。

  他瘋狂想要找出那個讓她"守身如玉"的該死男人,想要知道他黑曜岩的魅力究竟輸給了誰!

  但,沒有,查不到,這是三家徵信社給他的相同答覆。

  他不相信,一個美如天使的女子,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沒有交過男朋友——他猜,一定是那個老狐狸步霸天一手遮天。把她的情史壓下,為的是不讓他有借口"退貨"。

  愈是查不到,他的心就愈紊亂,他以併吞步家的子公司扶正紊亂的心,但她的身影,常在他腦裡盤旋,攪得他無法安下心工作。

  今晚,他找了前女友之一的——他想不起她叫什麼名字,總之,女人之於他,向來是他工作之餘的調劑,不管她們愛錢、愛名,他都能滿足她們,她們也樂得陪他共度沒有未來的短暫戀情。

  他以為自己可以藉著她們的身軀,消弭腦海內步映塵的身影,但,無法,他甚至連讓她們陪在他身邊都覺得厭惡……彷彿世界上,只剩一個步映塵足以匹配他。

  拿著毛巾進浴室搓洗,再度踅回的步映塵,靠著床邊,蹲下身。

  "曜岩,我……"步映塵蹲著,傾身想再度幫他擦臉,怕他又不高興,猶豫了下,收回手,跪坐在地上,低首,訥訥的道:"明天開始,我……我搬到客房去睡,或者今晚我就去客房——"

  遲遲等不到他的回應,以為他睡著了,昂首,對上他投射而來的陰沉冷厲目光。她驚駭之際,拿著熱毛巾的手突然被他捉住。

  "我……"

  以為他不高興她幫他擦臉,想開口跟他說她不再吵他,但話未出口,她人已經被他拉上床。

  他動作猛捷如豹子,在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他人已經壓在她身上,火熱的吻在她紅唇上點燃熨燙的溫度——

  把她的兩手緊緊壓在床上,他瘋狂似地吻她,火熱的舌尖竄入她嘴裡,搗吮令他思念欲狂的芳香甜津……

  他再也壓抑不住想要佔有她的慾念,尤其在她提出要到客房去睡時……憤怒的情緒高漲,她是他的妻子,她竟然為了別的男人要和他分房睡。

  他粗重的鼻息,夾帶著濃濃的酒味,噴拂在她臉上,她緊閉著眼。

  躺在床上的她,不再像那晚在山上、在車裡那般僵懼。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願意讓她上床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又……不,她懂了,他一定又是想藉此方式把她嚇跑。

  不,她不怕,在這個屬於他們兩人的私密空間,在她早已認定他是她一輩子要追隨依靠的丈夫,她,早準備好奉獻自己……

  輕輕地閉著眼,她任由他火熱的唇,燒燙她的身子每一處。

  大手用力一扯,她睡衣的排扣,彈跳落地,敞開的睡衣,露出雪白肌膚,扯開裹住她胸前兩團雪白椒乳的罩衣,醉意猶濃的他,把瞼撲貼上,貪婪地吸吮——

  "嗯……嗯……"

  感覺火熱的燙唇往胸間延燒,胸前的涼意瞬間被他的火熱給裹住.步映塵緊閉著眼,兩手緊張地抓住床單。

  粗喘的氣息拂過她平坦的小腹,他不看她的臉、下看她的太晴,今晚他不會再因她一個委屈表情而心軟。

  他決定要佔有她!強烈的佔有念頭,宛如誰在他腦裡丟下一顆炸彈,炸得他沒有辦法再思考其他的事,唯一清楚的是,今晚,他要定身下這個女人。

  扒光兩人身上所有衣物,雪白胴體在暗色系的床單上顯得格外雪亮.黑眸定定凝視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進入她體內,和她融合的念頭,令他亢奮至極。

  拉開她併攏的雙腿,他像欲捕食獵物的黑豹,俊美健壯的身軀緩緩向前……

  步映塵不敢張開眼,緊張無比,下意識地屈膝,把被拉開的雙腿緊併攏。

  黑曜岩用力拉開她的雙腿,腰桿奮力一挺——

  碩壯的傲物進入她體內與她融合之時,出乎意料的緊窒伴隨著她撕裂般痛楚的叫聲——

  "啊——奸痛……嗯——"

  眼裡透著訝然,望著她泛著淚光的水眸和臉上痛楚的表情,黑曜岩的冷眸裡不由得湧上一絲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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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1:10: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經過了那一夜,黑曜岩才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測全錯了,她不是因為有別的男人,在山上那一晚才不願和他在車裡。。。

  昨天他問她,她羞得不敢看他,囁嚅地告訴他,她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在車裡.

  該死的!他從來沒有想過她還。。。還是處女!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按下傳送鍵,回覆美國那邊廠商他願意和他們合作的訊息。

  "總裁,晚上……"校軍拿著行程表走到辦公桌前,正想報告晚上的行程,才開口,行程表卻被合上。

  黑曜岩起身,站在他旁邊,以上司的身份下令:"不用跟我報告,你知道就好。"

  意思是,晚上的所有應酬,都由他老兄代表。

  校軍愣了一下.這是第……第三天了,從那晚主子暍醉酒回家後,連續三天,主子不想應酬,一心只想衝回家。

  "總裁……"校軍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

  主子的感情有了新歸屬,這算是件好事,至少代表他已經走出那個陰影,但是……

  雖然新的少奶奶,人見人愛,黑家上上下下對她尊敬至極,她也待下人極好,可是……再怎麼好,她是步霸天的外孫女,這點,絕不能不防。

  "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喜悅的表情斂起,黑眸一凜。"她人在我這兒,所有舉動都在我眼下,我還對付不了她?"

  黑曜岩實在不想用"對付"這個字眼,但自從他併吞了步家的子公司,步霸天已經暗中準備反擊,雖然他心底已經把步映塵當成是自己的妻子,但是,為了保住江山,他不得不防她。

  校軍點了個頭。

  "晚上的事,不會難倒你吧?"

  "呃,不會,我可以應付得來。"

  拎起外套,黑曜岩滿意地揚高嘴角。"我先回去了."

  語落,人已消失在門邊。

  校軍愣在原地,久久才回過神來。

  方纔……總裁是在說笑?那句聽起來像是幽默的話語,是從近幾年冷殘得令人聞之喪膽的黑曜岩口中說出的?

  他有多久沒有聽過總裁以這麼輕鬆的口吻對他"下令"了?三年?或者更久?

  是步映塵改變了主子?

  這是好,還是壞?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尤其是感情的事,方才主子的表情,說明了他已經對步映塵動了情……

  校軍皺起了眉頭:心中憂喜參半。就怕成也步映塵,敗也步映塵……紅顏往往注定是禍水——

  

  "外公,對不起,我暫時還不能回去看您……我……"

  坐在客廳,原本在等黑曜岩回來的步映塵,一天內,接到了第三通外公打來催她回娘家的電話,她又為難又心疼外公想她這個唯一外孫女的心情,眼淚都快掉下來。

  "外公,不,我很好,曜岩他對我真的很好。"這回,她不用再騙外公,她說的是實話。

  這幾天來,曜岩每晚都回來陪她吃晚餐,林叔告訴她說曜岩以前都不在家吃晚餐,看得出來,是特地回來陪她的。

  只是,他不准她回娘家,沒有原因,就是不准!

  她其實也很想外公,但擔心她和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又惡化,是以,她不敢自作主張回步家。

  "外公,我真的不能……喂,外公,外公——"電話那頭,步霸天氣匆匆把話筒掛上。

  舉在耳邊握著話筒的手,緩緩垂落,步映塵傷心地落淚。

  一隻大手從她身後把話筒拿起,擱回電話座,驚地回頭一望,才發現他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曜岩,你……你回來了。"低頭,偷偷擦掉眼淚,再度抬首,她咧出歡迎他回家的微笑。

  黑曜岩冷冷望著她,聽到她和步霸天在通電話,他其實很生氣,但見她紅著眼眶,他又心疼不已。

  "你想回去見你外公?"他冷聲問。

  迎上他的眼,她無法騙他,那雙冷銳的眼,像是會看透她的心思似地。

  輕點頭,她旋即道:"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回去。"

  她這句話,說得令他開心,至少代表目前在她心目中,他或許比步霸天還重要。

  "我可以答應讓你去見你外公。"

  "真的?你是說,你答應讓我回家?」

  "回家!?"他不悅地瞇起黑眸。"顯然你還沒把這裡當成你的家。"

  "不,曜岩,不是這樣。"隔著沙發,她緊張地拉著他的手,焦急地改口:"我……我是說回娘家。」

  "我什麼時候說要讓你回娘家了?"

  她錯愕仰望他。"你……剛才不是說……"

  他喜歡她仰望他,不管她的表情是如何,他都能從她水汪汪的大眼中看到自己,他樂意把它解讀成——她的眼中只有他。

  手指輕掐她美麗的下巴,俯首,他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我只答應讓你見你外公,沒答應讓你回家。"握著她的手,不放,他繞過矮桌,來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腰,揚唇道:"明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去參加部長的生日晚宴,到時,你就可以看到你外公。"

  原本他還猶豫明晚是否讓校軍代他出席,可老部長雖然早退隱,但在政界和商界仍是個舉足輕重的重量級人物,他若未親自到場祝賀,恐怕會失禮。

  現在,他決定了,明晚帶她一起出席。他帶著第一次公開露面的新婚妻子一同前往祝賀,不僅給足老部長面子,還可以耍弄一下步霸天,一舉兩得。

  "那,我打電話告訴外公……"

  "不准!"他拉住她想拿話筒的手。"我們……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萬一外公沒有去……"

  "放心!他一定會去。"黑曜岩自信滿滿的揚唇:"我都去了,他不可能不去,那是一場對政界和商界人士而言,很重要的交際晚宴,尤其是你外公,為了保住他的步氏集團,他一定會去。"

  懵懂地點頭,步映塵相信,他說外公會去,那麼外公一定就會去。

  咧著笑,想到明晚她就能見到外公,她好高興,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吻一下。

  "曜岩,謝謝你。"

  但笑不語,黑曜岩摟著她的腰,一起走向飯廳。

  明晚,他要和步霸天玩個拔河遊戲,他有自信,他只要一根手指頭,就能把步老頭壓倒在地。

  斜揚的嘴角,已預先掛上勝利的笑容。

  

  老部長的生日宴,如黑曜岩所言,幾乎所有商界、政界的菁英分子都親自前來祝賀,連已交棒給第二代,許久未露面的一些企業大老,也都特地攜子一同前來賀壽。

  陸續來到的車輛,把位於山上農莊甫闢建的大道,擠得水洩不通。

  眾賓客中,最耀眼的莫過於穿了一身亞曼尼西裝,身材高挺的黑曜岩。冷魅的氣息,不損他的俊俏,反倒為他添上一股神秘的邪情,尤其他身邊還摟著初次以黑曜岩妻子身份公開露面的步氏接班人。

  兩人一現身,立刻成為在場賓客的談論話題,向來最不屑以外貌論英雄的商界人士,個個皆忍不住發出驚歎聲,自然脫口讚美男的俊、女的美,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今晚的步映塵,美得令人驚艷,身穿一襲金色露背晚禮服,一頭烏黑的長髮高高地綰起,裸露的美背像敷上一層牛奶般,雪白無瑕。

  胸前的鑽石項煉,延伸至後頸,一條碎鑽長煉,自後頸項直直垂落,一直到俏臀上方,那兒,也是黑曜岩大手的擱放處。

  黑曜岩摟著步映塵,一同給老部長拜壽過後,他便攜著她,和一些較熟的大老闆打招呼。

  步映塵面帶微笑:心裡卻很緊張,她從來沒穿過如此暴露的衣裳,以前偶爾和外公一起出席這類宴會,都是穿著一些較保守的小禮服,今晚這套衣裳,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尤其她感覺背後似乎有好多雙眼猛盯著她看。

  "別緊張,有我在!"摟緊她,黑曜岩低聲道。

  抬頭,微微一笑,有他在,她當然放心,只是不太習慣這種穿著。水眸偷偷地環顧四周,現場賓客太多,她到現在還沒看見外公的身影。

  想問他,可現場賓客交談聲太大,她的聲音太小,她又不想打斷他和那些大老闆的交談……

  "映塵,我們到那邊去,我想和天揚集團的總裁打個招呼。"說著,黑曜岩摟著她,往另一頭走去。

  他的嘴角微揚,今晚,拔河遊戲還未開始之前,他打算先和步霸天玩玩捉迷藏的暖身遊戲。

  高人一等的他,眼一瞥,就能知道步霸天所在的位子。

  他相信步霸天一定聽說了映塵和他同行,心急地想找外孫女。雖然步霸天抬頭就可看見高人一等的他,但只要他發現步霸天朝他們站的方向前來,他就立刻摟著映塵前往別處。

  他會讓步霸天和映塵說上幾句話的,等他累了不想走,再說。而這是看在映塵的面子上,不是步老頭.

  被擠在賓客中的步霸天,方才明明看到黑曜岩就在此處,等他好不容易鑽身來到,卻看到他又移往別處。

  "乾爹,我看那個黑曜岩,分明就是故意在捉弄你!"一個梳著油亮頭髮,穿著西裝,年約四十上下的男子,緊跟在步霸天身後,同仇敵愾,忿忿不平地道。

  他是步霸天去年喪女之後,收的義子蘇俊文,現在在他身邊當特助。

  "俊文,你去,去把映塵拉過來,說我要見她。"一直在場子裡繞圈,又不斷要向人打招呼,滿頭白髮的步霸天,喘吁吁,再也走不動。

  「是,乾爹,我馬上去。"蘇俊文面露喜色,丟下步霸天,朝著在場最高的那個目標,彎彎拐拐鑽去。

  自從去年讓步霸天收為義子後,他早想以舅舅身份拉拉步映塵的小手,可步映塵就像被步霸天關在城堡裡的公主,除了步家僕人,誰也無法接近她。

  現在,是步霸天下令要他去把映塵"拉"過來,想到可以拉拉今晚最美的美人,蘇俊文心頭真是亢奮極了。

  "映塵,我看到你外公了,我們過去吧!"黑曜岩眼尾餘光一瞥,發現有人朝他們的方向走來,他知道,那是步霸天身邊的走狗。

  "真的?在哪裡?"步映塵雙眼一亮,四下梭巡。

  見她焦急尋求,黑曜岩低下頭,在她耳邊笑道:"要不要我抱你,好讓你看得到你外公?"

  聞言,她羞地搖搖頭。

  "走吧!"

  他摟著她從另一邊走,錯開急匆匆來找人的蘇俊文。當他們來到步霸天身邊,蘇俊文還被夾在另一頭的人群中。

  "外公。"

  正在和人打招呼的步霸天,聽到外孫女的聲音。急急回頭。"映塵,外公的乖孫女!」

  黑曜岩同時間轉過身,和身後的某集團總裁打招呼,就是不和步霸天打

  等步映塵和步霸天聊了幾句後,嘿曜岩突然轉身,當著步霸天的面把她接來身邊,再向方才打招呼的某集團總裁,介紹道:

  「這是我的妻子,步映塵。"

  表面上,他是在向身前的某集團總裁做介紹,但暗地裡,卻口正向身後的步霸天做出獨佔宣示。

  在步霸天打著如意算盤把映塵送進黑家那一天起,步映塵這個名字、這個人,部將歸屬於他黑曜岩一個人所有。

  "慶祥集團的老總裁,我們應該去向他打陰招呼。"

  這盤棋,全在黑曜岩的掌控巾。他知道步霸天秈慶祥集團的老總裁是死對頭,方才前來,他就看見慶祥集團的老總裁在附近,此刻他摟著映塵前去,步老頭絕不會跟來。

  不斷有人在向黑曜岩打招呼。身為妻子的步映塵,靠在他身邊微笑地領首,不敢沒禮貌地回頭看她外公。

  "步老,你有這麼一個會賺錢的外孫女婿,你該退休享福了。」

  "呵呵。"

  滿肚子怒火的步霸天,對商場上老友的半揶揄、半羨慕的話語,只能壓下怒火,回以乾笑。

  "乾爹,黑曜岩他——"蘇俊文急匆匆回來。方纔他見到黑曜岩走了,本想追上去,恰巧遇到一名穿爆乳裝的某公司的公關,忍不住停下來和她聊了一會兒。

  "沒用的傢伙!映塵她都來了,你死到哪裡去了!」滿腹怒火無處發,步霸天壓低聲,狠罵。

  "呃,我、遇到天揚的總裁,和他打招呼,所以……"

  步霸天不想聽,轉身和熟識的老友打招呼,他想見外孫女以後有的是機會,眼前,先顧公司的前途要緊。

  只是,一想到黑曜岩居然讓映塵穿那麼暴露的衣服,又宣示映塵是他的妻子,全沒把他這個長輩放在眼裡,把他氣得血壓都飆高了!

  

  離開老部長的生日晚宴,回到家,已近午夜十二點。

  進了房間,黑曜岩貼心地幫步映塵取下披肩,披肩滑下,雪白的美背再度擄獲他的目光。

  "累嗎?"幫她把項煉取下,他的下顎輕抵她的肩頭,低嘎的嗓旨,在她耳畔蕩漾。

  微微低首,她輕搖頭。

  能夠和他一起出席宴會,她感到高興,尤其是今晚還見到外公,雖然賓客太多,她無法和外公相眾太久,但至少,她和外公見到面了。

  不管他和她外公之間有多大的恩怨,至少,他還是費盡苦心讓她和外公見面,他對她真的很好.

  "曜岩,謝謝你——"

  她的感謝話語甫出口,他兩手便從她身後往前交握在她腹上,粗重的氣息噴拂在她後頸,她感覺到他濕熱的吻,從她的後頸一落滑下到臀的上方。

  一陣陣酥麻顫慄從背後放射開來,嘴裡不由自主地逸出細微的呻吟,她羞赧地把頭垂得更低。

  他起身,扳過她的身子,食指將低垂的下巴勾起,氤氳著情慾的黑眸,火一般地注視著她。

  "映塵,你真美!"

  他不得不承認,他心中仍是存有防她的警戒,但她的美,令他深深著迷,一對上她,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慾。

  俯首,他的唇從她額頭一路吻上秀挺的鼻粱,再鎖吻住她櫻紅的粉唇.

  熱吻之際,他兩手忙著褪去她身上金色的晚禮服,和自己一身名牌衣物。在她綰起的秀髮,如黑瀑傾洩飛散之際,兩人赤裸的身軀已在床上交纏

  靜寂的夜裡,粗喘的男音和細微呻吟的女聲,交織出纏綿火熱的恩愛進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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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1:11:2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在步家的大廳裡,滿頭白髮的步霸天,望著空蕩蕩的大廳,垂頭興歎。

  以往,家裡有女兒、女婿,還有外孫女,如今,整個家只剩他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想想,他已故的女婿其實也不是那麼糟,至少他還懂得尊敬他,不至於像黑曜岩那麼狂傲,目中無他這個尊長。

  重重的喟歎一聲,他知道自己下了一步險棋。在把映塵推到黑家之前,他心裡非常清楚,若是計畫不能順他心中的意走,那麼,這盤局,他會輸得徹底。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可能會連映塵都給賠進去!

  之前,他心想自己挑的女婿雖算優秀,可惜自小是孤兒,來到他公司也不過短短幾年,表面看似優秀,但商場經驗和判斷能力自足差了些。

  反觀黑曜岩,他算是在商界成長,而且年紀輕輕已在商場上佔上一席之地,映塵嫁給他,全然不用他這個老者操心。再者,那八億債款就可勾消,更甚者,兩集團可以互惠,或許再進一步,步家能把黑家的事業一步步地併吞。

  他當然知道黑家的事業順利,映塵就能衣食無憂,但,若是步家更順利,映塵會過得更好,而他這個外公也不用處處忍讓那個目中無人的黑曜岩。

  只是,目前的一切似乎都偏離了他原先的計畫。

  "乾爹——呃,您還沒睡?"一身酒氣的蘇俊文從外頭回來,看見步霸天還在廳裡呆坐,酒醉馬上退了一半。

  "你去哪裡了?"步霸天怒瞪著他。要不是家裡太冷清,他也不會讓這半成材的東西住進來。

  "我、我去談生意了。"蘇俊文一本正經。

  "你有什麼生意可談!"步霸天怒哼了聲。

  "乾爹,您也是生意人,做生意、當然是要先套交情,我今晚和幾個企業家第二代聚會,有了交情,以後要談生意就容易些了,您說對不對?"他可沒說謊,今晚他的確是和那些公子哥到夜店去狂歡了。

  步霸天不以為然,怒哼。

  蘇俊文也知道步霸天沒把他當人看,充其量只是缺了一個跟班,才會收他當義子。

  義子是好聽,事實上,他像雜工。不過雜工也有翻身的一天,他會等,等到翻身笑傲天下的那一天。

  "乾爹,我看黑曜岩真的沒把您放在眼裡,我們要小心.我聽說……他又打算要併吞我們步氏的子公司。"蘇俊文有小聰明,他知道什麼話題可以讓步霸天暫時把他當成真正的義子看待。

  "誰說的!"步霸天難掩緊張的情緒。

  目前的情勢來看,只要黑曜岩出手,不要說一間子公司,就算整個步氏集團,曜岩金控集團也能輕鬆地併吞。

  「就……剛才聚會時,聽其中一個小開說的。"蘇俊文胡扯一通。

  他一直記恨老部長生日宴那晚,黑曜岩明明看到他要去找映塵,卻故意先他一步把映塵帶到乾爹面前,讓他在乾爹眼裡成了"辦事不力"的沒用東西。

  「哼!黑曜岩,你別欺人人甚,"重垂一個拍桌.少霸大氣得滿瞼通紅。

  "乾爹,我看——"蘇俊文眼一斜,低聲在他耳邊說:"不如找人把黑曜岩給做了!"

  步霸天怒望了他一眼,半晌後才道:"你別給我亂來!"

  事實上,他也不是沒這麼打算過,只是,他還未必會輸到底,不到最後關頭,他絕不會出這狠招!

  "是,乾爹。"

  蘇俊文知道步霸天心底是怎麼想的,否則他也不敢這麼提議。

  雖然乾爹不允許,但是,他可恨不得能這麼做。黑曜岩若是消失,一來,可以消除他心中恨:二來,映塵就是身價幾百億的寡婦,只要他能娶到映塵,不就是人財兩得!

  一抹邪念在蘇俊文的腦裡形成,醉眼茫茫的他,得意的笑著。

  

  夕陽西斜,穿著一身白色雪紡紗洋裝的步映塵,獨自站在花園裡,她對手輕輕摸著面前的一棵黛安娜玫瑰花的粉色花朵,思緒飄移,想起早上和外公通電話,外公提及希望她能盡快懷孕一事。

  紅了臉,低下頭,她的手輕按在腹上。

  是啊,再過不久,她的肚子裡應該就會有他的孩子……羞怯之餘.嘴內的笑容藏著喜悅甜蜜。

  匆而,她想起他和他的前妻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現在……應該是在美國。想到一個小孩子獨自在異鄉,沒有親人的照顧,她感到有些心疼。

  "在想什麼?"

  黑曜岩突然從她身後緊緊抱住她,把她嚇了一大跳。

  他把頭埋在她的頸項,嗅著屬於她的香氣。

  "你喜歡這棵玫瑰花?"他發現到,她常常逛到花園,就停在這裡。

  "嗯。"點頭,她羞怯地縮著肩。"你呢?曜岩,你喜歡哪種花?"

  在她脖子上,深深地一吻,他低笑,"我不喜歡任何花,我只喜歡你,因為你身上的香味比任何花都香。"

  她往後看他,羞答答地笑著。

  他摟著她,兩人並肩走在花園步道。

  "你今天回來得比較早."

  笑容斜揚,他不語。他回來得早,只是因為想她,想看她、想摟她、想吻她……

  "曜岩,我……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停下腳步,拾旨仰望。

  夕陽餘暉灑在他身上,金黃的光芒把他襯得宛若神話中的英雄人物,她眼裡的他好帥、好迷人,這是她的丈夫,她要陪伴一輩子的老公,能依偎在他身旁,她覺得好幸福。

  "你想問我事情?可以,你得先給我一樣我認為值錢的東西。"挑高眉,他一本正經。

  他喜歡她仰望他之際,眼裡露出的崇拜和深深愛戀。

  "值錢……的東西——"喃喃篤篤之餘,下意識地舉高左手,此刻她身上只有一隻手錶還算值錢。

  見她要拿下手錶,他制止。

  「這手錶對我而言,不值錢!"

  想到這手錶應是步霸天買給她的,他多看了兩眼,對那只表的存在頗覺不悅,心裡也已記下,明日要買只新表給她……不,不只表,她全身上下的行頭,最好全換成他買給她的。

  "那,我回房去拿……"

  "對我而言,任何東西,都比不上你,你是無價之寶."兩手握著她的纖細的藕臂,他邪壞一笑,"想要從我嘴裡問出什麼事,你就得先幫我潤唇。"

  語落,俯首,他的嘴在她唇上深吮。

  片刻後,他揚著滿意笑容,兩手摟著她的腰,以王者之姿,恩賜的口吻,說道:"好,你可以問了。"

  步映塵羞怯怯地低首,把頭埋在他的胸膛.方纔他放開她時,她瞥見有個僕人急匆匆的跑走,大概是不小心撞見,趕緊跑開。她覺得好難為情。

  "如果你現在不問,等會兒你想問,可又得幫我潤唇囉!"他低笑。

  他知道僕人來來去去,難免會撞見他們接吻的畫面,可那又如何?這裡是他黑曜岩的王國,每一寸土地都屬於他。僕人要不要在他們親熱時避開,那是他們的自由,他們不想離開,他一樣還是會大大方方吻她。

  "我問。"再一次,她可能羞得明天都不敢走出房門。

  他睥睨著她,等她開口,未料,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聽到手機鈴聲,她愣住。

  掏出手機,睨視螢幕,他跟她說道:"我先接個電話。"

  步映塵點頭,自動退了幾步。

  黑曜岩接完電話後,臉色凝重。"我有事要出門,你回屋裡去,不用等我吃晚餐了。"

  說罷,他急匆匆的離開。

  "我……"

  手騰在半空中,連想和他說聲再見都來不及說出口,他就已走遠。

  看來,他似乎有很急的事要處理.

  心裡有些擔憂,不過,公司的事她幫不上忙。轉身,往屋子的大門方向走,孩子的事,只好改日再問他。

  

  連續兩天兩夜黑曜岩都沒有回家,步映塵很是擔心,可又不敢打電話問他,怕打擾他工作。

  "林叔,秘書室怎麼說?"心頭總覺不安,她遂請管家打電話給秘書室。

  "秘書長說,少爺這兩天都有上班,反倒是校軍已經兩天沒去,而且少爺取消一個星期內和客戶約定見面的行程。"林同皺起了眉頭,自顧自地說道:"少爺有去公司,校軍不可能沒去,除非是無法去……會不會是校軍出車禍了?"

  "出、出車禍?"

  "不是,這只是我自己的假設。"

  林同頗為不解,校軍從來沒請過假,即使人不舒服,他仍是會硬撐到下班,因為他感念老爺對他的恩情,是以,保護老爺、少爺,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使命。

  兩天沒上班,肯定是出事了。

  "那,秘書室也不知道校軍去哪裡了?」

  林同搖搖頭。"如果知道,她們會說的。"

  "還是……我打電話問曜岩。"步映塵有些猶豫。

  "少奶奶,我看不要。少爺沒提,也沒交代秘書室,代表他不想說,你還是……"

  "好,我知道,我不問。"步映塵淡然一笑。"我知道他一定很忙,我不會在這時候去煩他。"

  "少奶奶,你真是個好女人,步……呃,親家老爺把你教得真好。"林同汗顏,他差點沒禮貌的說出"步霸天"兩個宇。

  步映塵苦澀一笑,不介意。

  "管家,外頭有人要找少奶奶。」一名僕人匆匆來報。

  聞言,步映塵立刻起身,納悶的問:"是我外公嗎?」

  先前在電話中她聽外公提及,在曜岩還在美國沒回來那期間,他曾來過一回,可卻被僕人描在外頭,他氣到當場怒言,除非黑曜岩對他九跪九拜,誠心誠意邀請他,否則他絕不再靠近黑家大門一步。

  以外公的個性,絕不可能再來,可,還會有誰找她?

  "不是,是步霸天的義子蘇俊文。"僕人未多加思索,便脫口而出。

  黑曜岩交代過,不准步家人踏進黑家一步,是以林同交代過每個僕人看清楚雜誌上刊登過的所有步家人的長相,連步家僕人周芸都列在拒絕往來的黑名單上。

  管家林同惡狠狠的瞪了僕人一眼,僕人驚覺自己嘴快闖禍,嚇得直道歉:"少奶奶,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是要說,是……是親家老爺的義子,少奶奶你的舅舅來了。"

  步映塵沒有生氣,只是聽到"舅舅"兩個字,表情顯得有些愕然。

  蘇俊文是在她父母雙亡之後,才讓外公收為義子,因此他的確算是她的舅舅。可是,她很少和蘇俊文見面,甚至也沒說過幾句話,對她而言,他其實仍是陌生人.

  "少奶奶,很抱歉,少爺交代過……"林同面有難色。"恐怕::不能請他進來。"

  "沒關係,我也不想……"步映塵原本想叫管家請他回去,可是想了想,他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找她,應該是外公不方便,才托他來的。"呃,不,我、我是說,那我出去見他。"

  "這個……"

  "我只和他說幾句話,不會讓他進來的。"

  管家頗為難,少爺雖只交代不准讓步家人進來,沒說少奶奶不能站在門外和步家人說話.

  但如果真的讓少奶奶出去,少爺肯定會生氣,可是若下讓少奶奶去和她家裡的人說個幾句話,似乎又不太通情理。

  "林叔,我只和他說幾句話,不會太久的,五分鐘,可以嗎?"

  央求的口吻,讓林同聽了倍感惶恐。"少奶奶,你去吧!」

  "謝謝你,林叔。"

  步映塵急匆匆的走到大門。

  原本又氣又急對著看門的守衛不斷咆哮的蘇俊文,一見她走來,馬上收起怒氣,換上一張笑臉。

  "映塵。"

  "你,是不是我外公叫你來的?"

  "呃,是啊、是啊。他們不讓我進去,那你可不可以出來一下?」

  步映塵猶豫了下,點頭.

  一走出大門,蘇俊文馬上上前想拉她的手,她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我外公怎麼了?"

  "乾爹他……唉,上回參加老部長的生曰宴,他雖然有見到你,可沒說上幾句話,這陣子茶不思、飯不想……不過我勸過他,他好多了。"

  蘇俊文今日來,其實是私自來的,前晚他派三個人去暗算黑曜岩,那三人手腳不夠俐落,競被反擊,不過他們說有對他開了一愴.

  今日他來,只是想來確定黑曜岩究竟有沒有受傷。他查不到黑曜岩的行蹤,派人在黑家外頭的道路守了兩天,也沒見到黑曜岩的車子進出,於是他大膽假設黑曜岩受了重傷,可能還有生命危險。

  "黑曜岩他對你好嗎?乾爹一直擔心他對你不好。這兩天,他有回家來嗎?"察覺自己問的太急,蘇俊文笑著補充道:"乾爹就是關心你,什麼事都想知道。"

  「那你轉告我外公,我很好。"知道外公沒事,步映塵不想繼續跟他聊下去,她不喜歡他看她的眼神,和一直想要靠近她的舉動。"我要進去了。"

  "映塵,等一下——"他情急地抓緊她的手.

  一種被侵犯的感覺自他的手觸摸之處傳來,步映塵反射性地抽回手.

  "映塵,你還沒告訴我,這兩天黑曜岩有沒有回家來。你要跟我說,我才能回去告訴你外公。」蘇俊文陪著笑臉問。

  步映塵猶豫了下,點了頭。"有,他每天都有回來。"說完,她急急走回大門內。

  她不想讓外公做沒必要的擔憂,即使這兩天曜岩沒回來,她仍堅稱他有回來。

  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蘇俊文愣了下,旋即心慌地趕緊上車離開,免得被黑曜岩遇上。

  在蘇俊文離開五分鐘後,停在大門口不遠處,一輛全新的黑色轎車,駛向黑家大門。

  守衛例行攔車檢查,當車窗緩緩下降,一張熟悉的冷沉臉孔,讓守衛倒抽了一口氣:

  "少……少爺,你回來了!"

  

  見過蘇俊文後回到房裡,步映塵坐在床沿,心情有些壞。

  她不知為何自己會不高興甚至討厭他,照理說,他是代替外公來看她的,她應該要高興才對,可是::

  低頭思忖之際,房門突然被推開來。

  "曜……曜岩,你回來了."

  方纔秘書長說他在公司上班,現在他突然站在她眼前,令她有些錯愕。

  關上門,黑曜岩冷眼打量她。"我回來,你好像不高興?"

  "不。"走到他身邊,她幫他脫下西裝外套。"我只是……以為你在公司上班。"

  黑曜岩居高冷睨她。這個時候,他的確是應該在公司沒錯。方纔他先到醫院去看前晚中槍受傷的校軍,原本要回公司,但他實在很想她,所以才繞回家來,沒想到,竟撞見她和蘇俊文在大門口拉拉扯扯。

  "以為我在公司上班?所以你就叫蘇俊文來?"

  把他的西裝外套勾掛在手上,他的話一出,她直搖頭。"不,不是那樣的。他是……是我外公叫他來的……"

  "他來做什麼?"坐在床邊,他卷高襯衫袖子。

  這兩天校軍受傷躺在醫院,雖然校軍不想讓他捲入是非,堅稱是對方找錯人開錯槍,但他還是派人去查。

  一查之下,發現襲擊校軍的三個人和蘇俊文有來往。雖然目前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蘇俊文唆使的,但他最可疑。

  如果真是蘇俊文派他們來,那幕後主使者就是步霸天!

  校軍說得對,對方是找錯人開錯槍,因為槍口對準的應該是他黑曜岩的胸膛,不是校軍。

  也幸好校軍手腳俐落,閃得快,那一槍只打中他的腰部,沒危及他的生命.

  黑曜岩冷然的望著步映塵,方才蘇俊文又來找她——該不會她也知情……

  "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濃眉揚高,黑眸冷冽。

  「我……"她知道步家人來找她,他很不高興,低首,她小聲說道:"他、他只是來告訴我,外公很想我……"

  "你和你外公每天都在通電話,這句話,還需要他特地跑來告訴你?一他眼神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家裡的電話裝了監聽器,為了整個黑家的安危,他不得不這麼做.

  到目前為止,是沒監聽到他們祖孫倆之間對話有什麼異樣,他想,步霸天不是那麼笨,應該也猜得到他會裝監聽器,所以祖孫倆的談話內容,大都是問候之類的話語。

  「呃……"她沒猜想他會裝監聽器,以為是僕人告訴他的。"是外公要他來問你……你有沒有每天回家……"對上他冷厲的眼神,她不敢瞞他,"他問這兩天你有沒有回家?"

  她想,商場上的事,外公比較清楚,或許外公知道些什麼,才會特地叫蘇俊文來問她。

  聞言,黑曜岩更加確定校軍受傷的事,和步老頭脫不了關係。

  黑眸僵縮,他冷笑,"你外公還真是關心我!他是不是想來問我死了沒?"

  "不是,曜岩,你誤會了——"步映塵嚇得直搖頭。"我外公他沒這麼問,他只是……只是擔心你……你對我不好,不過,我跟他說了好幾遍,你對我很好,真的。"

  沒有反駁她的話,他的確聽過她在電話中,和她外公強調過好幾次他對她很好這類的話,但——

  如果她知道他在監聽,那些話就不是說給步霸天聽,而是說給他聽……

  校軍中槍受傷,加上他親眼見到蘇俊文來找她,這讓他對她的警戒心又升起。

  雖然目前為止,她"涉案"的機率可能不大,但她畢竟是步家人,在她柔弱的外表下,誰知道有沒有隱藏一顆狠毒的心。

  "曜岩,你對我很好。"

  盯著她楚楚可憐的表情,冷硬的心,吋吋剝離,霎時心軟的他,長手一伸,拉她坐到他腿上。

  "你真的感覺到我對你很好?"他摸著她的瞼問。

  她微笑的點頭。眼前的他,眸裡的光芒不那麼冷厲,令她的心不再如方纔那般忐忑,把頭輕靠在他肩胛上,嗅著屬於他的氣味,無言地訴說兩日來不見他的思念。

  兩手摟緊她纖細的腰身,兩人的眼神交集,思念的情愫瞬間化為情火——

  吻住她誘人的粉唇,手一勾,兩人一同倒在床上吻得纏綿火熱。

  熱吻暫歇,他突然想起那曰他匆忙離去,她說有話要問他。

  "那天我們在花園裡散步,你想問我什麼?"他挺起身,下半身輕壓著她,黑眸裡情火亂竄。

  "我……可以現在問嗎?"方才一陣熱吻,令她兩頰熨燙紅潤。

  "或者,你想要等兩個鐘頭後,等我們……"降下上半身,他的唇在她的下顎輕蹭。

  輕笑了聲,她又癢又羞,輕輕推開他。

  黑曜岩順勢翻身躺在一旁,他已經兩天沒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這會兒,他輕閉著眼,等她問。

  "曜岩,我……我想把孩子接回來。"

  聞言,黑曜岩倏地睜開眼,偏頭看她。"誰的孩子?你有孩子?"

  話一出口,他方覺不對。她的初夜在這張床上給了他,她不可能有孩子的。

  "不是我的……呃,我會把他當成我的孩子。"

  黑曜岩坐起身來,臉一沉."你到底在說什麼?"

  他其實已經猜測到她指的是什麼。

  步映塵跟著坐起身,她望著他的背,興致勃勃地道:"我是說你的孩子,你把他送到美國去,不是嗎?我想,他還小,一個人在異鄉,沒有親人在身邊,他——"

  她要說孩子很可憐,可是怕他不喜歡聽這種話,遂打住。

  "如果把他接回來,我可以照顧他.我會當一個好媽媽,也會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疼他……"

  她還想說更多的保證話語,讓他放心把孩子帶回來,孰料,他突然回過頭,用力抓住她的手腕,惡狠狠的瞪她。

  "不准在我面前再提起孩子的事,水遠不准!聽到沒!"

  說罷,他憤然地甩開她的手,動作迅速地下床,拎起外套,悻悻然大步離開。

  側坐在床上的步映塵,被他怒氣騰騰的模樣嚇壞了,呆坐在床上,腦內一片空白。

  她說錯什麼了嗎?為什麼他會這麼生氣?

  他向來冷肅,她頭一回見到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慢慢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嚇得全身在發抖,方纔他生氣咆哮的樣子,真的把她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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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1:12:5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步映塵一直不懂,為何提及孩子的事,會讓黑曜岩那麼生氣,黑家的僕人似乎不知情,知情的林叔,也只是一臉沉重的叫她別問、別提。

  她不想為難林叔,因此沒有再追問,但她很想知道——若是因為提及孩子,會讓他憶及亡妻之痛,所以就不提、不想孩子,那孩子何其無辜?

  三天了,她提起孩子的事之後,曜岩連續三天沒回來,她想,他可能氣她吧,氣她提起他不願聽到的事。

  她是這個家的一分子,如果這是一個傷痛,她應該想辦法把這個傷痛減到最低——至少她認為,孩子回到父親身邊,才是最對的事。

  雖然從小她和父親互動不多,但她知道父親一直都在身邊,對一個孩子而言,那種感覺,很踏實、很安心。

  沒有人願意告訴她關於孩子的事,她只好選擇用最笨的方法,來到倉庫,找一些舊雜誌,她想,一定有她漏看的雜誌,上頭或許會有關於黑曜岩親生兒子的事,哪怕她能找到的只是一點點……

  翻找了一上午,仍是沒找到關於孩子的報導,倒是多看了幾篇關於他的風流韻事,心口醋味翻湧,她愣愣地想著,沒回來的這幾天,他會不會去找別的女人.

  手按在發疼的頭上,甩甩頭,把不該想的念頭甩開。她相信他只是一時生氣,不願見她,把自己關在辦公室,絕對不會……

  心口沉甸甸的,愈想那些愈難受。

  深吸了一口氣,她該找的還沒找到呢,不該想其他讓自己心煩的事。

  彎身,把弄亂的雜誌一一堆疊好,發現角落還有一個箱子。她繞過一堆舊物,走向箱子,拿來美工刀,把箱子拆開!!

  一個浮雕的鬱金香花瓶,令她雙眼亮。

  "好漂亮的花瓶!"

  把花瓶捧在手中,她愛不釋手,把花瓶高舉,看了又看。一朵立體的紫色鬱金香花朵,浮在瓶身,栩栩如生,宛若有生命一般。

  看到這只花瓶,她又聯想到在荷蘭看到水晶球的事,望著花瓶,水眸裡情愫蕩漾,她想起當初看到水晶球裡的他,那種敲動心房的深深悸動。

  她好喜歡這只花瓶,當下決定把花瓶擺在房間裡。

  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擱在一旁,整理好被她翻亂的舊雜誌後,她滿懷喜悅的把花瓶拿回房裡。


  聽管家說花瓶是黑曜岩從美國買回來的,原本坐在房裡,望著花瓶露出幸福表情的步映塵,幻想著眼前的花瓶,會為她帶來更多的幸福之際,卻接到蘇俊文打來的電話,告訴她,她外公病倒了。

  雖然知道曜岩不准她回家,可是,她不能連外公病倒都不回去看他,未多加思索,她馬上出門。

  她雖在電話中婉拒蘇俊文來接她,可當她一出門,他的車子早在門外等候。

  "少奶奶,你想出門,我派司機送你去。"尾隨出來的林同,知道擋不住她回步家的決心,但深知主子的個性,不得已只好使出最後一招,讓自家司機載她到外頭繞一圈,或者,載到公司去見主子。

  林同也不願意這麼不近人情,只是,向來都是步霸天先出狠招,他不得不站在主子的立場想。

  "林叔——"步映塵蹙起眉頭,低眼。

  "不勞管家您費心,步家人不能進黑家,黑家的司機,我們步家也不歡迎。映塵,上車吧."蘇俊文說完,立刻把步映塵推入車內,他隨後上車,關門,命令司機開車。

  眼睜睜見著車子離去,懊悔沒強行留住人的林同,只好硬著頭皮,拿出手機,和人尚在公司的主子做報告。

  

  "外公,外公——"

  一回到步家,步映塵快步進入外公的房間,見滿頭白髮的外公躺在床上,昔日的霸氣銳減,整個人病懨懨的,帶著歉意的淚水便禁不住地涓流。

  "外公,對不起,映塵不孝……一直沒回來看您……"

  "映塵,你回來了——"聽到愛孫女的聲音,氣弱的步霸天,勉強從床上爬起。

  看到尾隨進來的蘇俊文,步霸天怒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這個混小子教唆人去暗殺黑曜岩,他也不會氣得血壓升高,差點腦中風。

  "乾爹,映塵回來看您了,您的病應該好多了吧?"

  在還沒掌控步家的事業之前,蘇俊文知道自己還得處處討步老頭歡心,能讓步老頭消氣的,大概只有映塵了,所以他才打了那通電話,要她趕快回來。

  "你給我出去!"

  "是是是,我馬上出去,讓您和映塵單獨說說話."咧著笑嘴,臨出門之際,蘇俊文提醒他:"乾爹,借據的事……"

  方纔在黑家門前等候之際,他已經先打電話回來告知步老頭他外孫女要回來一事,也順便提了個"建議",要他讓映塵去把那八億的借據找出來撕毀.

  表面上,他是為了步家著想,但事實上,他只是不希望拿到一間負債高達八億的公司。

  "出去!"

  "是,我馬上出去。"

  "外公,您別動怒。"步映塵超身,拿了枕頭讓步霸天斜靠在床頭。

  "映塵,讓外公好好看看你……"

  步霸天緊抓著外孫女的手,祖孫倆對看,紅了眼眶。

  他拉著她的手不放,說著這些日子來的思孫之情,步映塵靜靜聽著、默默流淚……

  一、兩個鐘頭過後,步霸天重重歎了一聲:"如果他真的對你好,那他就不會……」

  他想說"那他就不會和他這個外公作對",但他不想讓外孫女為難,遂打住。

  "總之,你若真在黑家過得好,外公也就放心了。」

  "外公,我真的很好,您不用擔心我。"

  "映塵,曜岩他……沒跟你提這陣子發生什麼事吧?"步霸天仔細端詳外孫女的表情,她似乎不知道蘇俊文教唆人去暗殺黑曜岩一事。

  他想,黑曜岩沒和映塵提這些商場上的恩怨事,一如他也不會和映塵提及。或許,黑曜岩真的愛上映塵,才不想和她說這些商場冷血無情之事::

  步霸天忍不住得意。他的外孫女年輕貌美賢淑,沒有男人不喜歡她,就算黑曜岩也難逃美人關。

  不過,暗殺黑曜岩的事,他也是昨日才知情,他氣得狠罵那渾帳一頓。雖然不是他主使,但蘇俊文是他的義子,若黑曜岩查出來,定會把帳算在他頭上。

  他雖然恨透黑曜岩,但考慮到映塵,他絕不會輕率作出這種決定,沒想到那渾帳把他的話當馬耳東風,自作主張。

  搖搖頭,步映塵反問:"外公,有什麼事嗎?"

  "沒有,只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步霸天說的雲淡風輕,四兩撥千金,把話題轉移。"映塵,外公想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步映塵毫不猶豫,用力點頭。"外公,您說,我一定會幫您。"

  "我……唉……"步霸天重重的喟歎一聲。"如果外公要你幫我從黑曜岩那裡,找出我和你爸當初簽下的八億借據,撕毀它……你也肯?"

  步霸天心情頗為沉重。他不願利用映塵,但是,萬一黑曜岩查到,並且確定是蘇俊文派人暗殺他,以黑曜岩的個性,有可能直接亮出借據,把步家事業直接吞併。

  他知道黑曜岩一直不亮借據、不催還款,是在跟他玩心理戰,他要他每天過得提心吊膽,另一方面他又一步步併吞步家的子公司,好證明他黑曜岩實力和財力雄厚,即使不以八億的債款"徵收",一樣有辦法併吞掉步氏,讓黑家在商場上的"光榮事跡",又添上一樁。

  步家事業被併吞,或許還算是最輕微的,他擔心的是,黑曜岩不會讓映塵好過。

  "外公知道這會讓你為難,可是……外公沒力氣再和黑家斗了。"步霸天頹喪的吁了聲。"我每天擔心曜岩會拿那八億借據來逼我交出所有家產,又擔心他會對你不好……映塵,你回來外公身邊,無論如何外公都會保護你。"

  "外公,我……"步映塵搖搖頭,她沒有辦法離開黑曜岩,打從一開始,她就決定一輩子留在他身邊,不離開。

  "映塵……"

  "外公,我答應您,我……會幫忙把借據找出來。"低眼。她沉重的點頭。

  這是她唯一能幫外公做的串。

  她無法回到外公身邊陪伴他,找到借據撕毀它,算足還外公對她的養育之恩,這也是她當初決定留黑家的原因之一。

  她希望兩家能夠和平相處,那八億債款若消失,兩家從此便無交集,自然也不會再有對立的情況發生。

  步映塵單純的認定著,

  "映塵,你真的願意?"步霸天心裡很矛盾,他不想利用映塵,但是眼前情況危急,若是他不先下手,那就只有等著被宰的份。

  "外公,我會幫您的。"

  點頭,細眉微蹙,她一定得這麼仿,雖然她的心,開始惶恐了起徠。


  探望過步霸天回到黑家後,步映塵回到房裡,戰戰兢兢地翻找房內可能藏匿借據之處。

  雖然明知借據放在房內的機率少之又少.但她仍是不放棄,也許曜岩真的把借據放在房裡也說不定。

  "你在找什麼?"

  "我——"

  聞聲,正在翻找衣櫃的步映塵,驚嚇地回頭,臉色嚇白。

  獲知她回到步家,滿心怒火的黑曜岩提前回來,進厲就撞見她在翻箱倒櫃,心情更加惡劣。

  果然如他所料,她回步家一趟,是帶著任務回黑家的。

  "你要找的東西,在書房。"冷冽的目光,瞅著她蒼白的素顏。

  他猜得到,步霸天要她回來把那八億的借據找出來,因為他擔心萬一他查到是他派人暗殺他,他會採取報復手段,把步家事業給吞掉。

  他會嗎?當然會!

  之前他沒有查出暗傷校軍的那三人是誰派來的,因為那三個人已經向閻王懺悔去了,而且是在蘇俊文日前來離開的那天晚上。

  現在,她一回來又急著找東西……

  種種跡象證明,的確是步老頭想要他的命!

  "曜岩……"

  "你該不會每天都把房裡翻找一遍吧?不嫌累嗎?"他想,她來到黑家好一陣子了,她不會笨得到今天才找,以前可能是他沒撞見。

  "我……我沒有……"

  未聽進她的話,把西裝外套往床上一丟,拿起鬧鐘,他把時針和分針重疊,指向12的位置,把鬧鐘放回桌上。

  "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去書房找,如果你能在十分鐘內找到那張八億的借據,它就隨你處置,十分鐘後若未找到,你自動離開書房,從此不准踏進書房一步."

  冷沉的斜睨她一眼,他斷然續道:"若是日後讓我再發現你有"翻箱倒櫃"或者潛入書房的行為,我馬上送你回步家,從此不准你再踏進黑家一步!"

  "曜岩,你聽我說,我……"

  "你還有八分鐘。"他把鬧鐘反過去,讓她能看到鬧鐘的分針正努力在幫他計時。

  "我……"她想跟他說只要他把借據撕毀,她可以一輩子不再回步家,可,他似乎完全不想聽。

  "你如果想放棄剩下的七分鐘,就說一聲。"冷冽的目光投向她。

  步映塵下意識地看向鬧鐘,秒針如水流一般,多繞一圈,分針就多走一步。

  她不能放棄,如果她能找到那份借據,外公的事業平順,兩家各走各的路,或許就不會再針鋒相對。

  「六分鐘。"

  他低沉的報出剩餘時間,她倒抽了一口氣,旋即轉身,快速跑出房間,往書房奔去。

  冷冽的目光盯著鬧鐘的鐘面兩分鐘之久,黑曜岩冷峻的臉頰隱隱抽動。

  她真的去了,原來在她心目中,步家的地位遠超過黑家,他黑曜岩也比不上她的外公對她來得重要。

  握緊的拳頭,恨恨地砸向鬧鐘,她想用六分鐘換取步家的事業,同樣的六分鐘,卻打碎了他想和她共組一個圓滿的家的夢。

  "步映塵,你終究還是步家人!"

  無視握拳的手指關節處已點點血紅,拳頭用力地揮向梳妝台的鏡面,應聲破裂的鏡子,就如他和她的短暫愛情,也已破裂……


  短短的六分鐘,步映塵像只無頭蒼蠅在書房裡東翻西找,一整面牆的大書櫃,令她望之更形慌措,不知從何找起。

  "出去!"

  書房的門被用力一推,黑曜岩臉色冷冽如寒霜。

  步映塵沮喪的輕吁了聲。"曜岩,請你……請你把借據給我,好嗎?"

  她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理,但她真的不想因為那份借據,讓他和外公的關係愈來愈緊張,兩家對峙的情況愈嚴重。

  "我叫你出去!"沉著聲,他看也不看她。

  "曜岩,我……"她走上前,想和他商量,赫然發現他的手在流血。"曜岩,你的手怎麼了?"

  她輕輕拉起他的手,看到他的指關節不斷地溢血,焦急不已。"怎麼會這樣?我去拿藥幫你……啊——"

  他的手一揮,她一個重心不穩,身子踉賂了下,往後撞到桌角。

  "我說過,你只有六分鐘的時間,六分鐘已過,如果你還想繼續待在書房,我馬上叫司機把你送回步家!"

  按住被撞疼的腰部,步映塵細眉微蹙,忍著痛。"曜岩,我只是想幫你擦藥……"

  冷冽的黑眸一掃.他聲音冰冷無情:"我寧願讓它血流成河,也不願接受步家人的假情假意。"

  聽到他這番話:心口宛若被覆上寒雪般冰凍,淚水瞬間滑落,她掩著酸紅的鼻,哭著跑離書房。

  聞聲上來的校軍,看到書房一片凌亂,還有黑曜岩的手在流血,他驚問。"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把書房整理一下。"黑曜岩冷沉的下命令,走向長方型的書桌,抽了幾張面紙裹住手."我要你代替我去荷蘭一趟,去和王總簽約……」

  黑曜岩冷然地把前一刻發生的事.拋在腦後.沒有任何書吋以打亂他腦裡不停運轉的公事,即使是步映塵……即使……她曾令他迷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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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1:13: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在主屋後方的一棟兩層樓高的紅色小木屋,原本是用來招待留宿客人的,但這兩天,黑曜岩的一道命令,讓步映塵孤伶伶地獨自待在小木屋內。

  她知道他討厭她,也在生她的氣,因為她想拿走那份八億的借據……

  她真的做錯了嗎?她不過是想讓兩家和平相處,才會想拿那份借據,但他卻生氣了……

  或許,他還把她當成步家安排來黑家的間諜,或者,壓根認定她是個賊……

  眼裡噙著淚,她不想被他當成賊。他下令林叔把她從主臥房驅離,許是把她當賊一樣防了!

  想到這裡,她心酸啜泣。

  她不怪他,不恨他,因為她的行為在他的眼裡,和小偷沒兩樣……但她真的不是……她不是……

  滿腹的委屈化做淚水。

  寂靜夜裡,震耳的跑車聲轟隆響起,她下意識急步走向南邊,她知道是他,往外望去,他駕駛的銀色跑車,早已衝出大門。

  昨晚,他也是這個時候出門,一直到凌晨五點,跑單聲才又轟隆地回到車庫。她清楚他出門、回來的時間,因為整晚她都沒睡,她擔心地等著他,就怕他開快車,會有什麼意外……

  她在房裡留一盞小燈,靜坐在窗邊等著他,直到天微亮,他的跑車回來,她才放心去睡。

  倚在窗邊,垂著兩行淚,仰望著夜空中的星光,身子乏力地沿著牆面蹲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陣門鈴聲響起,她趕忙擦去臉上的淚水。

  "少奶奶,我是校軍,我可以進來嗎?"對講機的畫面中,出現的是校軍的臉。

  "好,等我一下。"

  "我有鑰匙,我在客廳等你。"

  "好。"

  步映塵進入浴室洗個臉,旋即下樓,當她下樓時,校軍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她。

  一見到她下樓,校軍忙不迭地起身。"少奶奶。"

  "校軍,這麼晚了,你……是不是曜岩交代你來和我說什麼?"她沒來由地擔心起來,好怕他一開口,就是要把她趕回步家.

  思及此,她掩嘴又哭了起來。

  "少奶奶,你……你別哭,我……"見她哭,校軍慌得手足失措。"不是少爺讓我來的,是我……我自己來的。"

  聞言,步映塵徐徐地用手擦著淚。"你……"

  "有些事,我……我想,我或許應該告訴你。"校軍皺著眉頭,遲疑了許久,仍末開口.

  他不確定前晚在書房裡發生了什麼事,少爺沒和他說,他間林叔,林叔也不清楚,只告訴他,少奶奶問過孩子的事.

  所以,他猜測,前晚在書房可能是少奶奶問了孩子的事,少爺發狂,把書房打亂。

  令他驚詫的是,少爺居然因此把少奶奶驅逐到木屋這邊來。

  步映塵靜靜地看著他,只要不是要將她"驅逐出境"的事,她都樂意聽。

  "少奶奶,你是真心愛少爺的吧?"劈頭直問,校軍自己反倒顯得難為情。

  他其實是確定的,才會想來告訴她一個秘密,只是,他口拙,有些話,他選擇直截了當地問.

  輕而篤定地點個頭,步映塵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看,期盼著他接下來要告訴她的事。

  她想,他會先問這個問題,一定和他要告訴她的事有關。

  "少奶奶,請你以後不要再向少爺提起孩子的事……"校軍一臉沉重。

  "我沒有惡意,我只是希望曜岩的孩子,能夠待在他身邊,有父愛,也有……母愛。"

  "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校軍低眼,沉寂半晌,聲音沉重無比地道:"孩子沒了。」

  「嗄!?"聞言,步映塵驚詫。"你說……孩子沒了?可是……雜誌上不是寫說曜岩把孩子送到美國去?"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事,但是,請少奶奶先答應我,不要讓少爺知道你已知情,日後更不要提這件事。"

  步映塵愣愣的點頭。"好,我答應你."

  校軍請她先坐下,他則坐到另一邊,把關於孩子和前任少奶奶的事,娓娓地告訴了她——

  當校軍把話說完後,步映塵震驚地久久無法言語。

  "我知道少爺是喜歡你的,但是我不希望你在不知情下,提及孩子的事,讓他生氣……"

  主子這兩天夜夜狂歡到天亮,校軍擔心他理智、行為太過失常,非但會影響到公司的業務,甚至若是步家再出手,可能會危及性命。

  偏偏主子執意要派他到荷蘭去,這段期間他無法隨時保護主子,臨前他能做的,就是讓主子的生活步調回到正軌,所以他才決定告訴她這些事。

  "我、我不會再提了。"

  "少奶奶,請你見諒,我不是約束你,而是……"

  "我明白。校軍,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步映塵甚足感激,她終於明白曜岩為什麼會在她提起孩子的事之際,大發雷霆。

  "另外,還有一件事……"校軍神色肅穆。"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情,但我就當你不知情。"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步映塵一臉茫然。

  "我想你是知道黑家和步家在商場上明爭暗鬥的事。"

  步映塵點頭。"我知道。"

  "也許你會覺得少爺對付商場上的……對手,太過冷殘。但是,少爺至少是靠頭腦、靠實力,而不是……想要人命。"

  經過一陣子的觀察,校軍發現她善良無惡意,對少爺也是出自真心的好,是以,他當她完全不知步家人想要少爺的命。

  之所以告訴她這些,是希望能借她的力量,阻擋步霸天的陰狠,因為他知道步霸天很疼她.

  "想要人命?!"步映塵不笨,她聽得出來校軍是在暗示她。"你是指……我外公想要殺曜岩?不,不可能,我外公他……不會這麼做的,一定是你誤會了。"

  見她不相信,他只好明說:「前陣子蘇俊文來找過你,問少爺是否在家,對吧?"

  她點頭。

  "少爺沒回來,因為他在醫院照顧我。"

  "你住院?我沒聽曜岩和林叔提過。"

  "只有少爺知道,他不想驚動家裡的人。"校軍沉重地道:"我受的是槍傷,我也查到開槍的人,是蘇俊文派來的,不過,我沒告訴少爺。"

  聞言,步映塵一臉震驚,手搗著嘴,兩眼瞪大,不敢置信。

  "那些人下手的對象是少爺,因為那陣子由我代替少爺去應酬,開的又是少爺的座車,所以那些人誤認我是少爺,才會……"校軍輕歎,"雖然我沒告訴少爺,但我知道少爺或許也查到幕後主使者。"

  "不,外公怎麼會……"步映塵不敢置信的發抖著,她紅著眼眶說:"校軍,對不起,如果真的是我外公派人傷了你……我代替我外公向你道歉。"

  "少奶奶,你千萬別這樣。"校軍惶恐的站起身。"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要追究,而是希望你……能勸勸你外公,商場上爭鬥難免會有——"

  見她難過掉淚,校軍不想再多說,他想,以少奶奶的聰慧,會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真的把你當黑家的少奶奶看待,才會告訴你這些,我希望你和少爺能當一對恩愛的夫妻。"校軍慎重的對她鞠躬."少奶奶,明天我就要前往荷蘭去出差,至少去半個月,請你好好照顧少爺。」

  "你要去荷蘭?"

  "是的。時候不早,我還有事要辦,我先走了。」

  步映塵想起她在荷蘭的好友王佳欣,本想請他代為尋找,但想想,他因公事而去,沒有太多私人時間,再者,也許佳欣已不在荷蘭了。

  「對了,少奶奶,今晚我告訴你的這些事,千萬不要在少爺面前提起,尤其是你外公……"不想讓她太難受,他改口:"我受槍傷那件事,千萬別再提,你一提,少爺只會更生氣。"

  步映塵點點頭,送他出去。"校軍,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些。」

  她想,平日沉默寡言的校軍,一定是認定她是黑家的一分子,臨去荷蘭之前,才會特地來這一趟,告訴她這些事。

  "少奶奶,如果我方才說的那些,有冒犯的地方,請你見諒。」

  步映塵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搖搖頭。

  "我先走了。"

  校軍離去後,步映塵的心情沉甸甸的,她真的不敢相信外公居然會叫人對曜岩下毒手。

  原本她還天真的以為,只要找到借據撕毀,兩家之間的牽扯斷了,一切紛爭都會歸於平靜,但……未料到,兩家之間爭鬥的情況,比她想像中的嚴重百倍、千倍。

  茫然地愣坐在門前,眼中噙淚,仰首望月,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化解兩家的紛爭——

  

  校軍去荷蘭的第二天,黑曜岩依舊和前幾日一樣,晚上開著跑車出門,直到天亮才回來。

  步映塵坐在房間的沙發,沙發上有許多種顏色的毛線球。

  在那晚校軍告訴她關於孩子的事之後,她才知道曜岩這些年來,獨自承受接連的喪子、喪妻、喪父之痛……

  他一定很難過,一如去年她父母相繼過世,到現在,每每想起,她還是忍不住悲傷哭泣。

  她可以用哭來宣洩心中的悲傷情緒,但他一個大男人,不哭,只是一味地將悲傷往心底藏,悲傷不斷累積,他的心情一定很沉重。

  心疼他喪子之痛,她決定要親自為她和曜岩兩人"未來的孩子",織幾件毛線衣。

  是的,她要為曜岩生一個孩子,減少他心裡因為失去孩子而產生的遺憾。

  若不是校軍主動告訴她,她想,永遠都不會知道有關孩子的事。

  放下手中的毛線,轉動發酸的脖子,起身,她為自己倒一杯水暍。喘著茶杯,走到窗邊,今晚,月色分明,但她卻忍不住輕歎了聲。

  校軍告訴她,曜岩很早就接下他父親的事業,也在剛接下事業的同時,和他大學相戀四年的女友結婚。

  婚後一年,他的前妻生下一個孩子,或許因為曜岩長期為事業打拚,鮮少在家,他的前妻在產後得了憂鬱症。

  他找了保母帶小孩,但有天下午,保母感冒要去看醫生,她怕孩子抵抗力弱,不敢帶去醫院,見他前妻好一陣子都很正常沒有鬧情緒,遂把孩子交給她,可是,憾事就在那天下午發生!!

  他的前妻潛意識裡一直認定,她就是因為生了孩子身材走樣,曜岩才會不愛她,她把自己的孩子當成惡魔,狠狠將未足月的孩子摔在地上。

  曜岩很傷心,可是為了保護妻子,便對外聲稱孩子送到美國親戚家。

  但他的前妻清楚知道,是她自己把孩子給摔死的,她每天活在自責中,即使後來曜岩暫時把事業交還給他父親,全心全意陪著他的妻子,他的妻子遺是逃不過憂鬱的侵襲,最後抑鬱而終。

  輕歎,放下杯子,她走回沙發,拿起前一刻放下的毛線和勾針,一針一針勾織著,一件小小毛衣的形成,代表著她的夢想!!

  她希望孩子的出生能撫平他心底深處的傷痛,同時也寄望孩子的到來,能化解他和外公之間緊張的關係。

  昨日她打電話,哭著問外公是不是真的派人要殺曜岩,外公在電話那頭信誓日亙,堅稱那是蘇俊文個人的行為,不是他的主意。

  她是很願意相信外公的,可曜岩呢,他會相信嗎?

  跑車的聲音轟隆地響起,下意識地望向時鐘,凌晨一點,今日,曜岩回來的早了些。

  跑向窗邊往外看,窗外,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或許他已進入主屋,回房睡了,但或許還沒……

  她想,她應該去看看,萬一他喝醉了,需要人照顧也說不一定……

  轉身,她急奔下樓,黑漆漆的客廳裡,飄散著一股酒味,是僕人打翻灑櫃裡的酒嗎?未多想,因她急著去看看他。

  摸黑走到門邊,正要開門,身後一道彷彿是來自地獄的魔魅沉音,冷沉揚起——

  「三更半夜,你走得這麼急,想回步家?"

  步映塵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整個人貼在門上,但熟悉的音調,讓她不那麼害怕。

  "曜岩?"黑暗中,她彷彿看他坐在沙發上。

  摸到水晶吊燈的開關,燈一亮,果然是他。

  "曜岩,你——"雖然離他有點距離,但他身上濃濃的酒味,仍是騷竄她的鼻。

  黑曜岩睨了她一眼,未語,旋即把一份文件丟在桌面上。

  步映塵靜靜站在原地,目光在文件和他之間來回游栘。"給……給我看的嗎?」

  等了片刻,他還是沒說話,她怯怯往前,拿起桌上的文件,打開來看。

  看了一遍後,目瞠口哆,她囁嚅地問:"為、為什麼要我……要我和我外公斷絕關係?"

  文件裡寫明她要和步霸天斷絕所有關係。

  「這是用來換八億借據的代價!"他冷然地道:"你也可以不簽。」

  他要她用這份文件和他交換八億借據?步映塵木然無語。

  "如果你不想簽,明天你馬上滾回步家!"

  「不,曜岩,我……我不走,我……我是你的妻子。」

  她不能離開,她在他身邊,外公他……都想要他的命了,若是她一離開,外公更毫無顧忌,他會更危險的。

  雖然外公口口聲聲說那道殺人命令,不是他下的,可是,若不是他下令,蘇俊文哪敢擅作主張……她很想相信外公,可是……

  "我的妻子?"黑曜岩起身,反拉著她的手,冷峻陰沉的臉逼近她,突地一個冷笑。"我的妻子早已死了。"

  凝睇她美麗的臉,黑眸痛苦地瞇起。他愛她,可愈是愛她,就愈恨她——

  他以為之前自己只是迷戀她美麗的外表,以為只要找幾個年輕火辣的美女,玩樂幾夜,他就會忘記她的存在……

  可是,玩得愈晚,他想奔回來看她的念頭就愈強烈。

  明知道她是步家人,也親眼看見她想竊走他握在手中的"籌碼",她甚至在他面前擺明了,決心要拿到那份令步霸天寢食難安的八億借據……

  她人在黑家,心卻留在步家,或者該說,她一直都是步家人,只是來黑家"暫借住"。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承認他早把她當黑家人!

  "我……我不是指!!我是說,我們……"她不知道他為何提起他前妻,她不想多提,免得觸痛他的心。

  "我們?"他冷沉一笑。"你想說那場由你擔綱演出獨角戲碼的婚禮?那不具任何法律效力,重點是,你並沒有入黑家的戶籍。」

  "可是我們已經……已經有夫妻……夫妻之實。"水瞳晃蕩著慌措,她深深認定的事,卻被他毫不留情的擊破。

  "那倒是!"手往她身後一勾,他用力將纖弱的身子勾進懷中,和他緊貼."不過,若你硬是聲稱和我上床就是我的妻子——哼,那我的妻子還真不少,至少,昨晚就有兩個。"

  聞言,她臉色倏地刷白。

  她知道他晚上出門,到天亮才回來,身邊……或許會有其他女人陪伴,但她逃避的不去想,至少那樣好過些。可,此刻他親口說出……她感覺他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刺進她的心.

  "是步霸天硬要把你送給我,我可從來沒說過我要一個妻子。」

  "曜岩,你不要說了……"她紅著眼眶央求。"如果我外公真的做錯了什麼事,我代他向你道歉……若是你從來沒把我當成是你的妻子,那……那……請你答應讓我留在這裡,我不會吵你,不會……不會害你……不會再說自己是你的妻子,我只希望你……別趕我走。"

  小心地把破碎的心捧住,將心頭酸楚滋味封鎖住,不管他是怎麼認定她的,在她心目中,他是她愛的人,這輩子第一個深愛的男人,她不能不管他的安危。

  "想留下就把桌上那份文件簽了!"

  她搖搖頭,茫然不知所措。

  "不簽?那我有什麼理由留你?"黑眸瞇起,他伸手撫摸她的臉,大手緩緩地往下滑,停在她上衣的領口處。"你就這麼捨不得離開我……"

  她輕輕地點頭.

  他邪惡一笑。"捨不得離開我……的床?"

  對上他嘲笑的眼,她羞窘的紅了臉。"我,不是……我……我愛你.曜岩,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想離開你。」

  凝視著她的眼,他真的醉了,醉在她醺染著真誠的水眸裡。

  他想相信她,無條件的相信她,但是,殘存的理智卻不斷提醒他,她是步霸天安排在他身邊的一個棋子,她留在黑家的動機,向來就不單純……

  "愛我?!"俊臉上揚起的冷笑,隱藏著千百噸的憤怒。"哼,那你可得隨時隨地都要懂得應付我的需求,"

  語落,他用力的扯破她的上衣,粗暴的撩高她的裙擺,將裙內的底褲扯落,手指探入私密地帶翻攪——

  "啊——"

  沒有讓她有退縮的空間,他將她壓在沙發上,體內慾火喧囂,連日強壓下不見她、不碰她的理智,在兩人身體緊貼的當下,潰決……

  他愛她,可也恨她……恨她寧願成為步霸天的傀儡,恨她不分青紅皂白的愚孝!

  他對她的愛與恨,在天秤的兩端,不分軒輊地對峙著。

  啃蝕著她胸前的雪白雙乳,在她呻吟之際,他把全身的憤怒,深深地嵌入她體內。憤怒和等量的愛火,一波波的衝擊她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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