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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寶]月下儷人{七寶紅妝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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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3 02:16: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燙手山芋!
  
  瞪著掌中泛著暖意的蒼龍王佩,月靈官有些煩惱,不知該拿它如何是好。
  
  打從返回太學堂後,半個多月來,三次了,他已經試了三次要把這塊玉佩退回給紫堂曜,但神奇的是,每一回紫堂曜都有辦法顧左右而言他,話題一換再換,讓他最終總是無功而返。
  
  怎麼辦?該怎麼退回這塊玉呢?
  
  “你還在想啊?”撿著藥材,墨紫看他發呆很久了。
  
  “紫堂曜不知道搞什麼鬼,他就是不肯收回這塊王。”真是煩惱。
  
  “說不定他什麼也沒想呀!”墨紫樂得紫堂曜不收回,”他不收,你留著就是了……球球,別再吃了,你真的什麼都吃耶!”
  
  滿布著各式藥材的桌案上,球球叼著一截藥草跑給墨紫追。見狀,月靈官忘了煩心,忍不住笑了出來,順手接過飛奔而來的小毛球。
  
  “你別護著它,它呀!不是睡就是吃,平常我忍著也就算了,現在它連你的藥也不放過,我今天一定要給它一點教訓。”墨紫早看這只披著小雞外表的豬不順眼。
  
  “啾啾,啾啾啾。”躲在小主人掌心中,球球叫囂回去。
  
  “你給我小心一點,別以為小官可以一直護著你。”墨紫瞪它。
  
  “啾啾啾,啾!”
  
  “還敢頂嘴?”
  
  月靈官再次噴笑出聲,”墨紫,你跟一隻小雞在計較什麼呀?”
  
  墨紫回過神,悻悻的再瞪球球一眼,警告意味濃厚。
  
  “有空閒跟球球吵嘴,還不如幫我想想怎麼解決這塊玉。”月靈官把球球放到身後的窗臺上,繼續煩惱。
  
  “解決?這玉對你有好處,你收著便是。”墨紫覺得再簡單不過。
  
  月靈官白了她一眼,”這可是他們司徒家的傳家玉佩,能夠隨便收的嗎?”
  
  在知道這塊玉的功效之前是不行,但自從墨紫知道,這塊玉極具靈性,確實是有護心養氣的功效後,立場可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為什麼不能收?”私心作祟,墨紫什麼話都敢說,”再怎麼說,也是紫堂曜的一番好意,他一定是知道這玉對你有助益,為了你好,所以特地留下讓你傍身,你不應該辜負他的一番好意才是。”
  
  “這怎麼可以?無功不受祿,更何況……更何況……”有點講不出來,最初會拿到這塊玉,紫堂曜的用意可是想互訂終生用的。
  
  “更何況什麼?”不知道最初始末,墨紫反問的很理所當然。
  
  “總之這塊玉不能收就是了。”說不出原由,但很堅持。
  
  “哎喲!不要想那麼多啦,就把它當成一份單純的好意不是很好嗎?”墨紫覺得很簡單,”就當作是他借你的嘛,想想……你跟他,比起來當然是你比較需要這塊玉—那就當成是跟他借,等到七寶靈珠尋回之後,再把玉還給他不就好了。”
  
  “這……”
  
  “不用再想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墨紫代他下了決定。
  
  “哪有那麼簡單—不只是玉,我還覺得他怪怪的。”雖然不到噓寒問暖的地步,但他可以感受得到,自從退不回那塊司徒家的家傳玉佩後,紫堂曜對他的態度上出現了明顯的差異。
  
  “哪裡怪?”墨紫反問回去。
  
  語塞,這一時之間,月靈官也無法舉例,但他真的覺得,較之過去對待”隔壁房的同學”的方式,現今紫堂曜待他,那絕對是大不相同的。
  
  感覺起來,那是一種……”種把他當成自己人一樣的照顧方式……
  
  “你不要那麼多心了。”不讓他多想,墨紫故意帶開話題,”最近你怎麼回事,怎麼老是惦著紫堂曜的事情?”
  
  “我哪有?!”連忙抗議,語氣是自己也沒意想到的激動。
  
  就是見他反常的激動,甚至連臉都紅了起來,墨紫反而心生古怪。
  
  “沒有才怪。”這會兒一細想,發現還真是那麼回事,最近時日,紫堂曜真的很常 被提起,”你最近老是在提他,我發現,近期你真的花很多心思跟注意力在他身上,而且……”
  
  頓了頓,倍感可疑的想起,近日他們相處時的融洽氣氛,”我想到了,最近你們兩個相處得很不錯。”
  
  “哪有!”否決她肯定式的語氣,月靈官急道:”我們才沒有相處得很好,總不能、總不能讓我板著瞼跟他說話吧?再說,會常常提起他,是因為他真的很奇怪嘛!就像……就像這塊玉,明明是他的傳家寶玉,幹麼硬塞給我?”
  
  他解釋得那麼認真,不尋常的認真,反倒讓墨紫一臉狐疑。
  
  “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嘛?”不想僵在這讓人尷尬的話題上,月靈官急急的導正回原話題,”為什麼他會那麼好心,把這麼重要的玉交給我,還不讓我還回去?”
  
  墨紫被帶開了注意力,但也只能回答,”說不定他只是發現跟你志趣相合,當你是朋友,所以就想照顧你!也因此特地把傳家王佩借你?”
  
  “怎麼可能?”說什麼也不信這麼簡單的原因。
  
  “難不成你有更好的解釋。”墨紫反駁回去。
  
  “其實……我是想過……”遲疑,很猶豫的口氣。
  
  “想什麼?”
  
  “紫堂曜他……你說,那會不會是一種……愛屋及烏的心情,所以……嗯……讓他突然有了轉變?”
  
  “愛屋及烏?”墨紫怔了一下,”是愛哪個屋去及你這個烏啊?”
  
  “呃……就是……”吞吞吐吐,難以啟齒。
  
  “老天!”墨紫大驚失色,”他該不會……該不會是愛上大少爺了吧?”
  
  ※※※月靈官愣了好一下才反應過來。
  
  “你扯哪兒去了?”真是絕倒,”怎會想到之丞哥哥那邊去?”
  
  “是你說愛屋及烏的,能連帶到你這個烏的,當然只有大少爺了。”墨紫自認推論合理。
  
  “不是不是。”快昏了,這什麼答案,”你看紫堂曜像是那種會愛男人的人嗎?”
  
  “那可說不定。”努力的懷疑,”大少爺可是擁有朝野間第一美男子的美譽,我看一般人似乎很少能抵擋他的魅力,早聽聞不少貴胄子弟愛上他的傳聞……”
  
  “是嗎?”被墨紫這麼一說,月靈官忽然感到不確定了起來。
  
  從沒想過其他的可能,但墨紫的話卻不無道理,畢竟自家兄長不但人品出眾,更是才貌兼備的美男子……
  
  是沒辦法想像男人愛上男人的畫面,但要是其中一方是他的兄長月之丞,那事情就不再是絕對了。
  
  就像墨紫所說的,那些貴胄子弟中並不乏愛上他之丞哥哥的人,再加一個紫堂曜似乎也不奇怪了。
  
  “原來……原來是因為之丞哥哥呀……”心裏悶悶的,這念頭沒來由的讓他感到沮喪。
  
  “難不成你有其他的人選?”墨紫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我原本以為是因為我的關係……”忽然發現墨紫驚駭的表情,斂神,趕緊更正說明,”不不不,也不是我,是‘靈兒’。”
  
  “‘靈兒’?”墨紫更感混亂,”靈兒不就是……”
  
  “是‘我’的孿生妹妹。”眨眨眼,傳遞著彼此該心領神會,卻是提也不能提,得欺鬼瞞神的秘密。
  
  墨紫從善如流,一下反應了過來,但仍感到驚訝,”他喜歡上靈兒?”
  
  “我本來是這麼想,但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弄錯了,其實是因為之丞哥哥……”噤了聲,月靈官不懂心頭那股沉悶感是從何而來。
  
  先前,紫堂曜允諾過他,只要他身子養壯一些,等過陣子他要再外出訪視時,他可以考慮帶他一起出門。
  
  帶他一起出門,是出遠門耶!
  
  光光是想,都讓他覺得興奮。
  
  不興奮不行,他這輩子至今走過最遠的一段路,就是當初從月蒼山來到太白山求學的路途了。
  
  那種真正的、實地的,單是為了遊玩而出的遠門,他極想體會卻苦無機會,沒想到這會兒竟有紫堂曜的做保應允,這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會讓他極為期待,也讓他對紫堂曜的好感度大輻度的提升。
  
  沒想到這會兒卻讓他發現,原來這些期待,全是因為兄長的關係才出現的……被承諾的事情不變,仍舊是一件會讓他開心的事,可不知怎地,那種喜悅之情在這會兒硬是冷卻了大半……
  
  他沉悶得不想說話,一點也沒發現,墨紫若有所思的表情下,那張臉變化萬千,出現各式各樣的奇怪表情。
  
  “妙啊!”不知想到了什麼,墨紫忽然大叫了起來,”這實在是太妙了!”
  
  “啾啾啾。”球球被嚇了一跳,月靈官也有些嚇到,不知墨紫現在是在發什麼瘋。
  
  “如果紫堂曜愛上靈兒……”墨紫撫著下頰,不知想到什麼,笑得很得意,”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月靈官一頭霧水,想問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可房門響得很不是時候,不知是誰,在外頭叩!叩!直敲著。
  
  “小月、小月,快出來。”伴隨催促,不止是叩、叩聲,這會兒已經是砰!砰!砰!的急促拍擊。
  
  門外,有三、四名院生等著,前來應門的墨紫覺得有點奇怪,這時是上課時間,這幾個少爺怎麼會折回款花院來?
  
  “幾位少爺有什麼事嗎?”
  
  “墨紫,快叫小月出來,我們找他看熱鬧去。”好感人的友情,還特地繞回來通知,好敬佩自已感人的情操。
  
  “熱鬧?有什麼熱鬧好看?”一聽見有熱鬧,不用人叫,月靈官已經自動的跑出來,肩上還跟著同樣愛湊熱鬧的球球,”這時間你們不是在上馬術課嗎?怎麼會回淙花院?”
  
  “當然是特地回來通知你看熱鬧去的,今兒個太學堂來了個貴客,給紫堂兄送禮來了。”
  
  月靈官光是聽都覺得沒趣,紫堂曜的客人,能有什麼熱鬧跟好玩的呀?
  
  “你不要失望的那麼早嘛!來的人可是北方夏茲國的甯甯公主,她給紫堂曜送來了一匹罕見的天雪寶馬,可漂亮的,我們是特地回來通知你,讓你一起見識見識。”
  
  “傳說中的天雪寶馬?”果然是很吸引人,就連沒體力上馬術課的月靈官都感興趣了,”據說這種馬只產在最北方的極地,極具靈性,通體如雪一般的雪白,漂亮得不可思議。”
  
  “沒錯,就像你講的那樣,那匹天雪寶馬呀,就跟傳聞一樣,通體雪白,漂亮得不可思議。”
  
  “而且就跟傳聞中一樣,極具傲氣跟靈性,據說它雖然失足被捕,可是到現在還沒被馴服,沒有人能接近他,更別說是上它的背而不被摔下來,即使是最高明的馴馬師也一樣。”
  
  “夏茲國竟然送紫堂曜一匹沒被馴服的馬?”不知怎地,月靈官有點想笑。
  
  “這你可就不懂了,送這匹馬啊!可是大有學問的。”
  
  “是嗎?”月靈官果真感興趣了。
  
  “哎呀!先去看看再說了,要是錯過紫堂兄馴馬的場面,那不是虧大了?”有人已經按捺不住了。
  
  “紫堂曜要親自馴馬?”太驚奇了,因為方才的沉悶,這會兒報復心起,特別想看看馬兒摔人的畫面,”快快快,咱們可不能錯過了。”
  
  墨紫根本來不及出言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目送他們去湊熱鬧。
  
  喂喂,她有很多話都還沒講耶,喂!
  
  ※※※當衛海回來時,年芳十五的甯甯公主才正說到興頭上,一則紫堂曜表面仔細聆聽,其實一點也不關心的百里旅遊記事。
  
  “你都不知道,我看見的那只鹿呀……”
  
  紫堂曜一點也不關心她看見什麼鹿,就算是長了八隻腳也一樣。
  
  不著痕跡的朝衛海看了一眼,站在入門處的衛海對他搖搖頭……這答案讓劍眉微微一揚……衛海沒出聲,默契十足的用口型說了句:天雪寶馬。
  
  紫堂曜沒說什麼,心中卻是一歎。
  
  該來的,果然是躲不掉!
  
  “真的嗎?”現場中,就李安武一瞼驚奇的附和甯甯公主的話語。
  
  李安武?!
  
  沒錯,就是李安武,那個午安你好,造成局勢不明的問題人物。
  
  自從一年多前在街上慘遭月靈官的羞辱後,李安武過去的惡行再也瞞藏不住,不但讓他的父親李平雲大人惡狠狠的教訓一頓,還被送到僧寺中……沒剃發啦!但過的就是佛門子弟的苦日子,足足八個月,而且還是最苦的那一種。
  
  據說再次入世為人的李安武從此改邪歸正,而且跟著他父親開始接觸一些政務之事……是不是真有浪子回頭那麼一回事,紫堂曜並不想評斷,他只是沒料到,引領甯甯公主前來太白山的人選竟會是這個李安武。
  
  基於不想多生事端,紫堂曜不願意讓他跟月靈官有任何接觸的機會,即使當初月靈官是覆著面、李安武應該認不出人也一樣,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但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即使刻意想讓衛海去帶開月靈官那方的注意力,但仍舊是晚了一步。
  
  就為了那匹稀世的寶馬,那個從不上馬術課,鮮少涉入馬場的月靈官已讓人帶出了浣花院。
  
  他該怎麼做,才能避免月靈官跟李安武的碰面呢?
  
  “曜哥哥?”講完小鹿奇遇記,竟只有李安武捧場的大笑,甯甯公主發現紫堂曜的失神,”怎麼了?你不覺得有趣嗎?”
  
  “我想,世子他一定在想著,公主送來的天雪寶馬是如何的英挺美麗。”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可以說是改頭換面的李安武打圓場,自以為很風趣。
  
  “呀!真是的。”甯甯公主吐了吐舌頭,不好立高思的說道:”顧著跟曜哥哥說話,倒忘了這回事,曜哥哥一定很心急喔?瞧我,淨顧著跟你講話,倒忘了正事了。”
  
  “沒這回事。”已經耗在這裏聽旅遊趣事少說半個時辰了,紫堂曜的態度是一貫的生疏有禮,”公主千萬別這麼說。”
  
  甯寧直覺扁了扁嘴,不喜歡他這麼生疏的樣子。
  
  她記得,在她小時候來中原的司徒家做客的時候,那時的紫堂曜說不上親切,但是卻很照顧人,也不會一口一個公主,好像在劃清什麼界線似的。
  
  “不如我們去看看寶馬吧?”李安武陪坐又陪笑了半個多時辰,實在是累了,只想轉移一下注意力,省得這個小公主忘了來意。
  
  “不只是寶劍配英雄,名駒更是英雄俠客身邊最最少不了,等會兒世子親眼見識那寶馬的好模樣,一定會喜歡。”李安武舌粲蓮花。
  
  “是呀是呀!”注意力一下被帶了開了,甯甯一下又開心了起來,”爺爺就是覺得這馬配曜哥哥最合適不過,才會命人特地給他送來,咱們趕快去看看,曜哥哥你一定會喜歡的。”
  
  主隨客便,什麼話都是他們兩個在說,但紫堂曜能拒絕嗎?
  
  不能!
  
  就如同課堂中的他被叫出來會客一樣的讓他無奈,因為要顧及人情義理,紫堂曜沒有選擇。
  
  所以只能馬場見,到時再見機行事了。
  
  ※※※天雪寶馬,那是月靈官見過最美的一種生物之一。
  
  果真如傳聞一樣,它一身初雪般的潔白,墨黑雙瞳有如一雙晶墨寶石,閃亮著最純潔的光輝,即使遠遠的,月靈官也能輕易感受到,那馬兒散發的高潔尊貴之氣,當然,還有更多的、因為被關閉而起的躁鬱煩悶之氣。
  
  月靈官明確的感受到了,即使因為身體因素,他沒辦法處在人多的地方人擠人,所以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直接聚集在最近處仔細欣賞天雪寶馬的美,只能像現在這般,隔著一定的安全距離遠遠觀看。
  
  但就算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股失去自由的鬱結氣息。
  
  真的是非常之殺風景,那麼樣美麗的一個生物,竟然被關在一座覆著錦布的牢籠中,換了誰都會一樣的鬱悶吧?
  
  “啾、啾。”站在月靈官肩上的球球似有同感,叫了兩聲表示同情。
  
  月靈官心裏感到有些不舒服。
  
  “真是的,為什麼要這樣關著它呢?”那樣的高潔與尊貴,並不為了要失去自由而存在的呀!
  
  念頭方落定,球球好像當自己是鳥一般,突然拍著不怎麼靈光的翅膀半飛半跳的衝了出去。
  
  “球球!”月靈官反應不及,就看見那坨毛絨絨的小球沿著馬場的圍欄而去。
  
  即使前方擠著一團爭相看馬的人也不被看在眼裏,小小的身子踏著一個又一個的肩頭,一跳一跳的很快來到那方牢籠前,毛球似的小身子就站在落鎖的橫木上,對著籠中的馬兒唧唧啾啾的低叫聲,像是在說什麼似的。
  
  籠中的寶馬昂頭長嗚一聲,同時之間,球球在原地跳了兩跳,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真正嚇人的事卻是在後頭,毫無預警的,那兩個拳頭一般大的鎖頭竟然就這麼掉了下來,籠中的天雪寶馬再一次的昂首嘶嗚,這一回是直接衝了出來。
  
  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不只是湊熱鬧的學生門,就連負責看守寶馬的幾名夏茲國的士兵也一樣,沒有一個人反應得過來。
  
  月靈官更是當中看傻眼的那一個!
  
  球球竟然神乎且一技的,在寶馬衝出牢籠的那一刻,直接一躍跳上馬背,而那小小的雞爪子更不知怎麼辦到的,讓它得以昂首站立在天雪寶馬的頭頂上。
  
  若不是球球那一坨毛球似的身子實在是太小了—小到不怎麼顯眼,加上一雞一馬又同色,無色差的結果讓球球的存在感更低,要不然以那姿態看來,應該是要很神氣的……應該啦……
  
  月靈官不知道該笑還是該驚歎,而這眨眼的瞬間,失控一般的天雪寶馬直直朝他衝了過來。
  
  所有的變化都來得那樣的突然,誰也沒有辦法反應過來,包括月靈官本人!
  
  天雪寶馬飛一般的高躍起,對著馬場的圍欄,也是對著月靈官……
  
  ※※※風起,馬嗚,還有……還有一副緊密到像是要把人擠扁的大擁抱。
  
  月靈官好半天回不了神,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不只是他,現場的人睜了大眼,沒一個反應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努力回想,在那頭天雪寶馬飛躍起來的同時,好像看見一道影子迅如閃電般的掠過,之後,應該在原地的人就這樣不見,被抱到遠遠的一邊去了。
  
  “放、放開我!”回過神來,月靈官奮力掙扎。
  
  雖然說,他小小的氣力沒辦法拉開距離,讓他抬頭看清來人,但由周身環繞的浩然正氣,他也能夠輕易的認出這個行徑無禮的人。
  
  “紫堂曜,你放開我。”音量加大,也不知是生氣還困窘,但最基本的,月靈官覺得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紫堂曜像是聾了一樣,死命的抱著懷中的細緻身軀,不願去回想,方才那一瞬間,以為”他”就要慘死於馬蹄之下時,他的心臟像是要停止一般的恐懼感。
  
  那是紫堂曜從耒體驗過的經驗,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只知道,這樣的感覺,他說什麼也不會再讓它發生。
  
  “紫堂曜,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被你悶死了。”沒好氣,月靈官已然放棄掙扎,因為他已經沒力了。
  
  紫堂曜沒放開,但確實是放鬆了一點力道。
  
  “‘你’知不知道……”他低語,”‘你’差一點會被踩死?”
  
  那語氣、那口吻,那種滿富情感似的語調,絕對是月靈官無法想像,也從來沒有去想像過的,因此他愣住,實在沒辦法反應過來。
  
  “那個……”氣勢再也強硬不起來,因為整個的思慮被打散。
  
  過去,只要事關紫堂曜,月靈官太過習慣武裝起自己,不是最直接的減免彼此交集的機會,那就是用最抗拒的心態來面對他,把他當成一個假想敵一般,絕不容許他接近自個兒的心防,甚至是越雷池”步。
  
  因此他從沒有想過,該怎麼面對流露關心的紫堂曜,一個只有善意,滿是對他的關懷,跟”敵”字一詞毫無干係的紫堂曜。
  
  就因為從沒想過,這時猛然對上了,除了措手不及,月靈官更不知該怎麼應對這樣的關懷之意。
  
  心中亂成了一片,最後,他只能選擇逃避,假裝沒看見。
  
  打哈哈,純然無知的神情來粉飾太平,”你想太多了啦!那匹馬跳那麼高,比我還高出一個頭不止,怎麼可能會踩到我?”
  
  聞言,紫堂曜驀地有些僵硬,似乎到這時才發現這一點。
  
  方才他一眼天雪寶馬失了控制,直直朝”他”衝過去,沒有細想,他就……
  
  “曜哥哥,好俊的功夫喔!”不懂輕功,遠遠看著紫堂曜”救人”的甯寧拍著手,一派天真模樣朝僵硬中的兩人走來,一張小臉上滿是驚訝與讚歎,一雙眼兒更是冒著欽慕的光芒。
  
  “是呀!”陪同身側的李安武附和,”百聞不如一見,這麼俊的輕功,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別過來。”紫堂曜朝她低斥道。
  
  甯甯公主停下腳步,包含環繞她身邊的大批侍衛與李安武也陪著停下,不明所以。
  
  “小官身體不好,人又怕生,你們這麼多人,會讓他不舒服。”
  
  “你胡說什麼啊!”那一句”怕生”讓月靈官超不服氣的,趁著紫堂曜手勁沒方才那麼大,一把推開他。
  
  突然顯露出的絕世美顏讓甯甯公主看傻了眼,不只她,就連陪在她身邊的一串人馬也噤了聲。
  
  紫堂曜不願讓這些人見到”他”的模樣,特別是李安武,直覺反應,一把又將”他”抓了回來,不願”他”離他的身邊太遠。
  
  月靈官並不喜歡這樣貼近的距離,那讓他感到危險,因此同樣直覺性的想掙脫,但那小雞一般的力氣哪敵得過紫堂曜?
  
  這一拉一扯間,不只是甯甯公主看直了眼,遠方的一干院生更是一個個睜大了眼,就怕漏了任何一幕。
  
  “曜哥哥……”好奇好奇,甯甯公主的表情寫滿了好奇。
  
  那一聲嬌嬌柔柔的”曜哥哥”戳刺著月靈官的神經,他不高興,覺得心裏頭很不舒服,特別是聯想到紫堂曜竟是因為自家兄長的關係才會特別關照他,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是連加了好幾倍。
  
  一下男人、一下女人,這個紫堂曜,未免也太貪心了?
  
  紫堂曜察覺”他”的惱意,卻不知”他”這時在惱什麼?
  
  “怎麼了?”
  
  “沒事。”月靈官仍舊想甩開他的手,但還是沒成功。
  
  “想說什麼就說,別憋著。”知道”他”的身體,紫堂曜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的事存在”他”心中。
  
  “就說沒有嘛!”
  
  “那個……”見他們兩人如入無人之境,甯寧不得不出聲博取注意力。
  
  她成功了,眼見兩個還手拉著手的當事人都看向她了,趕緊發問——
  
  “曜哥哥,他是誰呀?”天真的嬌顏上,除了對紫堂曜的欽慕,更明顯的是對月靈官的好奇。
  
  是他的誰嗎?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因為,紫堂曜竟然回答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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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長長的馬鳴聲吸引所有人的注立息力。
  
  天雪寶馬似乎在暴動,對著準備再次圍捕它的士兵們,它奔跑飛躍,馬場的圈欄像是裝飾物一樣,任它來去,如入無人之境。
  
  “可惡!”眼見底下人興起騷動了還抓不住一匹馬,忘了追問月靈宮的身分,感到失面子的甯甯公主朝士兵嬌斥道:”你們給我拿下它呀!”
  
  “公主,這天雪寶馬的聰敏靈慧非比尋常,當初能捕獲也是僥倖,現下讓它逃出牢籠,一時之間想要不傷了它、再把它抓回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呀!”隨侍在側的老嬤嬤提醒道。
  
  “那怎麼辦?”有點生氣,因為這馬可是要送人的,結果現在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在暴動,要她這個公主的顏面擺哪兒去?
  
  “這……”
  
  “不管用什麼方式,給我拿下它!”
  
  公主大人一聲令下,誰敢不從?
  
  有,那匹天雪寶馬敢!
  
  就像在愚弄人似的,那一抹初雪一般的潔白運用它不可思議的靈活,來回穿梭在這些士兵以及一些上前想幫忙的學子之間,但沒有人能抓得到它,甚至只要太過接近一些,就會被它的後蹄賞一堆塵士吃。
  
  對那份旺盛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生氣與活動力,月靈官看得入迷,早忘了片刻前的氣惱,以及紫堂曜的存在。
  
  這種滿場飛、充滿生命力的馴馬記他從沒看過,覺得有趣,更感到豔羨,小小的瞼兒不自覺綻著一種渴求的表情,就像是看著別人有糖吃的孩子一般,稚氣的教人心憐。
  
  紫堂曜把一切看在眼裏,但他的不動聲色中,沒人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抓住它,你們這些笨蛋,我叫你們抓住它!”年輕氣盛,貴為公主的甯甯無法忍受下屬們的無能,竟然搞得雞飛狗跳了還抓不住一隻畜生?
  
  真的是在跟她作對,她的尖聲叫嚷還沒止息,天雪寶馬忽地朝這方向而來,在士兵的護衛下,並非真正的想要近身,只見它後蹄一個使勁,鏟起的一坨土塊以一道優美的線條,啪噠一下的正中目標,直直撞黏在甯甯公主的臉上。
  
  月靈官差點噴笑出聲,就差那麼一點點,要不是”他”及急咬住自個兒的舌尖,硬生生的忍下那陣子笑,這突兀的一幕真要讓他笑出來。
  
  “公主?”老嬤嬤七手八腳的趕緊抹去那一臉的污泥。”公主您沒事吧?”
  
  錦袖下的小手握成兩隻小拳頭,正微微顫抖著。
  
  “殺了它……”隨著臉上的污泥被抹去,處於爆炸邊緣的小公主開始噴火,”給我殺了它。”
  
  一聲令下,原先投鼠忌器,怕傷了那一身美麗毛皮的士兵再無忌憚……
  
  還記得,之前運送時所吃的苦頭;為了怕傷了它,就連關住它的牢籠都是特製,每根柵欄都裏上一層上好的錦緞。
  
  這一路上為了伺候好它,那更是大費周章,一切就只怕它有絲毫的損傷。
  
  這會兒得了誅殺令,可以說是報仇的時候……
  
  “別傷害它!”眼看那些侍衛抄起了傢伙,笑意全失,月靈官急了。
  
  紫堂曜沒開口,不著形跡的看向被緊握住的腕間。
  
  “你讓他們住手。”月靈官抓著他的手腕,直覺向他求助。
  
  “誰也不准求情!”不管說話的人是誰,氣頭上的甯甯公主一律先否決再說。
  
  紫堂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馬不是送我的嗎?”
  
  隨口的一句,輕易的封住那高漲的怒焰。
  
  “可是……可是這匹馬不好,對!它不好!”一度熄掉的氣焰又旺盛了起來,”要送曜哥哥的馬兒,應該要更高貴、更具靈性,這一匹不行,待本宮通報父王,父王他老人家一定也會這麼說。”
  
  “可是這一匹就很高貴,也很具靈性了呀!”月靈官覺得這個小公主真是不識貨,”看,它的雙眼有神,清亮滿富神采,一般的馬兒是不可能有那樣清明晶亮的眼,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怕她不具慧根,看不出來,再舉實例,”就像剛剛,它知道你作主要為難它,誰都不對付,卻是衝過來賞你一攤爛泥吃,如果不是太具靈性,它怎麼可能知道要挑你下手?”
  
  “你……你……”甯寧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你的意思是,本公主還得感謝它賞的這一攤爛泥,歌頌它的靈性嗎?”
  
  “如果你要這麼做,我也不反對。”月靈官的注意力全放在追捕的行動上,”我只是就事論事,要你認清它的本質……啊!還不快點讓你的人住手!”
  
  馬場裏,一隻飛過的長矛差一點點要命中天雪寶馬,就差那麼一點點。
  
  月靈官虛驚一場,放鬆下來後渾身無力,沒發現身後要不是有紫堂曜的支撐,只怕要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去了。
  
  “你還不快讓你的人住手!”有些些氣惱,不喜歡這個公主毫不尊重生靈的態度。
  
  “我就是要讓人宰了它,你能奈我何?”氣頭上的甯寧是卯上了。
  
  “你……”捂住口,不想動氣,但又忍不祝
  
  “‘你’別動氣。”紫堂曜扶住了”他”
  
  “不用你管。”擺明瞭遷怒,壞心情讓月靈官想起,他還沒質問他這個宜男宜女的花心鬼,事關他跟之丞哥哥的事呢!
  
  “你們還不住手?”無視”他”的小小反抗,紫堂曜直接朝那些捕馬中的士兵沉聲道:”真要傷了夏茲王送我的寶馬?”
  
  很隨便的一個威脅,至少月靈官覺得很隨便,但氣人的是,那些士兵全買紫堂曜的帳,還真的停下追捕的行動。
  
  下命令的甯甯公主想發作,可慢了紫堂曜一步——
  
  “衛海。”紫堂曜一把抱起了那沒幾兩重的身子,邊吩咐道:”送客。”
  
  “你做什麼?”沒想到會被他一把抱起,月靈官掙扎。
  
  完全沒把”他”的掙扎放在眼裏,紫堂曜從容不迫的下逐客令,”多謝公主千里跋涉的贈馬之情,這馬,我收下了,煩請代我答謝夏茲王一聲……”
  
  “但是……”
  
  “抱歉,現在還是太學堂的上課時間。”沉穩的截過她的但是,紫堂曜不興波瀾續道:”紫堂蒙受聖恩,身為太學堂的學生,作息就該如同一般學子,望請公主海涵,恕紫堂不送了。”
  
  “曜哥哥?”怎麼會這樣,她還有很多話沒說呢!
  
  “衛海,送客。”
  
  鐵面無私的衛海板著招牌冷面,比出一個”請”的手勢,”公主,請這邊走。”
  
  甯甯公主當然不依。
  
  一來她貴為一國公主,怎麼好這樣被趕出門?這不是削了她的顏面嗎?
  
  再者是她私心裏確實是想留下,好跟紫堂曜多聊聊……不過看紫堂曜的態度,她倒也不敢頁公然反抗,深怕惹怒對方,就此留下什麼壞印象……
  
  “公主,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好了。”李安武看出她的為難,趕緊打圓場,”太學堂畢立見不是自宅府邸,世子他深明大義,自然做不來挪作私用的事,況且今日咱們確實打擾得夠久了,一再擔誤到世子上課也不好。”
  
  甯甯公主也知道識時務者就該順著這臺階下,但她不甘心呀!
  
  不過,不甘心又如何呢?
  
  可惡,走就走,哼!
  
  ※※※看著嬌貴的盟國公主聲勢浩蕩的離去,月靈官的壞心情沒有什麼改變。
  
  “那人是誰?”看著李安武護送的背影,忍不住先問。
  
  應該要意外,”他”竟然認不出曾惡整過的李安武,但紫堂曜並不表任何意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是嗎?
  
  月靈官面露懷疑。
  
  “有問題?”紫堂曜當然察覺”他”的遲疑。
  
  他問,月靈官反而不願再多想,反正無關緊要。
  
  “你倒是神氣。”哼哼兩聲,刻意板起冷臉來瞄紫堂曜。
  
  “沒有。你。神氣,對著夏茲王最寵愛的小公主,不但是冷嘲熱諷還大呼小叫的。”沒理會”他”的冷面孔,紫堂曜抱著”他”欲回款花院。
  
  “你做什麼?抱著我要上哪去?還不放我下來?”急忙斥止,這時才想起該爭取回”腳踏實地”的自由權,當然也不忘為自己反駁,”還有,我哪有對那個小公主冷嘲熱諷?我也沒有大呼小叫。”
  
  略過所有的問題,紫堂曜只道:”吃藥的時間到了,你該回房吃藥了。”
  
  沒想到紫堂曜竟記下他的作息,月靈官感到些微的氣惱,特別在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到,其他的同學都在看了。
  
  “我自己會回去,你還不放開我。”過去鮮少讓情緒有明顯起伏,可是最近他似乎很難做到。
  
  紫堂曜並不為難”他”,但一放”他”落地,卻又立即保護欲十足的將”他”攔到身後。
  
  “做什麼?”月靈官被擺佈得一頭霧水,連忙從他身後探頭觀看。
  
  片刻前去不容親近,引發混亂的天雪寶馬竟漫步靠過來,頭頂上發出的輕快啾聲讓人憶起球球的存在。
  
  月靈官不知道該不該笑出來,因為球球竟然還維持最初神氣的姿勢,頂天立地的站在天雪寶馬的馬頭上,怎麼辦到的呀?
  
  也不知道這一雞一馬是何時靠了過來,只見此時的天雪寶馬神色平和溫馴,配著那初雪┌的柔軟與潔白……已經不是視覺上的美,而是更進一步的,讓人心靈感到平靜,真切感受到它的真、善、美,真讓人……讓人……
  
  “好美。”讚歎聲響起的同時,大受悸動的月靈官已經撲了上去,完全不管擋在身前的紫堂曜,就這樣閃過他,一把抱住那美麗到不可思議,只能讓人讚歎的寶馬。
  
  紫堂曜來不及制止,一顆心就這樣懸在半空。
  
  並沒有他所擔憂的暴動與傷害出現,那匹不容人親近的天雪寶馬,溫馴得有如一頭甫出世的小鹿般,跟方才滿場飛的暴動比起來,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不過他也不該意外了,能發生在月氏族人身上,特別是月靈官身上的事,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明明沒有什麼合理的理由跟解釋,但歷經最初的緊張感後,紫堂曜莫名的就是安了心,他自己也覺得自己不太正常了,不過”正常”這種事呀!自從他跟這個月靈官扯上關係之後,似乎就開始與他絕緣了。
  
  截至目前為止,陪著月靈官所面對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正常的?
  
  有點的莫可奈何,但紫堂曜也不在意,冷靜的看著球球拍著不中用的小翅膀,飛躍回月靈宮的肩頭上,然後就聽啾啾聲,細語呢喃聲,再加沉聲回應的馬嗚聲,一人一雞外加一匹寶馬,似乎陷入一種凡人無法理解的奇妙境界了。
  
  看見這樣的畫面,一票只敢遠遠圍觀的同學們忍不住慢慢摸了過來,察覺到人氣接近的天雪寶馬又開始顯露不安。
  
  “沒事的,他們都是這裏的學生,沒有人會傷害你的。”細語安慰,月靈官的態度十分認真,就像在安慰一個驚慌的孩子般。
  
  “哇!小月,真有你的。”有人遠遠的贊道,雖然依舊好奇,一個個都想靠過來看,但在紫堂曜警告的眼神下,沒人敢造次,只能選一個不會太遠又不至於太接近的安全距離來觀看。
  
  “什麼?”被誇讚得有點莫名其妙,”我做了什麼?”
  
  “就那匹馬啊!你竟然不怕它。”
  
  “怕?為什麼要怕?它是這麼乖,又是這麼聽話,有什麼好怕的?”月靈官覺得他們的問題真是莫名其妙。
  
  “‘你’喜歡這匹馬?”紫堂曜自知問了一句廢話,因為”他”的開心與喜悅實在是太明顯了。
  
  “喜歡啊!這麼乖的寶寶,誰能不喜歡呢?”忍不住又抱了抱它。
  
  “那就送‘你’。”紫堂曜編派起工作,”‘你’要負起照顧的工作,知道嗎?”
  
  “送我?”月靈官大吃一驚,指著自己,”你說要送給我?”
  
  他的心情要是大吃一驚,那麼,三丈外的學子們根本就是大吃三驚。
  
  這般難得的、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罕世寶馬,就這樣一句話送人?
  
  哇嗚!就算是惦著同窗之誼,會不會太大手筆啦?
  
  “好了,如果想留下來,跟‘他’作伴,那就自己去馬房,我現在得帶‘他’回浣花院吃藥了。”似乎是因為頓悟到這世上什麼事都會發生,等紫堂曜理解過來之前,他已經對著那匹天雪寶馬在交代了。
  
  原來就大吃三驚的學子們聽見這離譜的交代,已經變到大吃四驚去了,但沒想到那匹馬真的自己掉頭走向馬房的方向去,這會兒已經無法驚上加驚,根本就是下巴直接掉了下來。
  
  見鬼了嗎?
  
  “你們回去上課吧!”紫堂曜似乎有免疫力,見怪不怪的交代,”我送月靈官回淙花院。”
  
  說完,也不管月靈官的反對,抱起”他”,大步往淙花院而去。
  
  ※※※“放我下來,我叫你放我下來!”掙扎,百般不情願,月靈官自覺碰上了土匪,一個看起來品學兼優、人模人樣,實則任意妄為、不會顧及他人的土匪。
  
  “啾啾,啾啾啾。”小主人不悅,球球很義氣的跟著抗議兩聲。
  
  紫堂曜沒明說,可停下腳步後的表情很明顯:又怎麼了?
  
  “我自己會走,你快放我下來。”趕緊嚴正聲明。
  
  “怎麼了?”紫堂曜不願讓”他”動怒,如”他”所願的讓”他”下地。
  
  並非他多心,他發現”他”今天脾氣特別不好,整個人顯得心浮氣躁的。
  
  為什麼?難道……這是傳聞中的……
  
  “為什麼把天雪寶馬送我?”
  
  突來的質問聲中斷紫堂曜不當的想像,若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微的不自在。
  
  斂神,清了清喉嚨,看著眼前握著拳頭,一臉氣鼓鼓的”他”,又是平常的紫堂曜,”晚點我會讓多福送紅豆湯過去,記得要喝,知道嗎?”
  
  “要他放甜一點……不是!誰管你的紅豆湯甜不甜啊?”月靈官氣到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是問你,為什麼把天雪寶馬送給我?”
  
  “‘你’一歡那匹馬,不是嗎?”一臉理所當然。
  
  “難道我喜歡天上的月亮,你也要送我嗎?”月靈官無法接受,這說法完全不合常理。
  
  “真看不出來。”打量。
  
  “?”一頭霧水。
  
  “‘你’不像是會提出這種蠢笨要求的人,多不實際。”
  
  平板直述,並沒有多餘的表情,但聽在月靈官的耳裏,總覺得他那張好看得讓人想痛揍兩拳的俊臉,隱含著嘲笑人的意味。
  
  “誰在跟你提出要求啊?”一股氣直衝往腦門,自覺被看扁的月靈官脫口而出,”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有嗎?”紫堂曜反問。
  
  “怎麼會沒有?先是硬塞你的傳家玉給我?無緣無故的,還把剛受賞的馬也轉送給我?還有紅豆湯!”不廢話,直接拿最眼前的例子來舉證,”為什麼誰不送,你獨獨要讓阿福送紅豆湯給我喝?”
  
  紅豆湯?
  
  沒想到”他”會拿這個來舉例,紫堂曜覺得好笑,”其他人又不需要。”
  
  “需要?別人不需要?我就需要紅豆湯了?”他的話讓月靈官感到莫名其妙。
  
  雖然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個兒的口味偏甜,可是一般的甜湯他都是來者不拒,並沒有特別偏愛紅豆湯,更稱不上”需要”兩字。
  
  “沒事的。”紫堂曜摸摸”他”的頭,像在安撫哭鬧的孩子一般,”放輕鬆一些,我會交代多福,讓他放甜一點。”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月靈官沮喪,挫折感濃厚。”我只是……只是想問你一句話,你只要回答我:“是,就是因為之丞哥哥的關係,所以你特別照顧我。”……我就要你這句話而已。”
  
  紫堂曜是知道”他”藏了話沒講全,不過倒是沒想到,逼出來之後的話,竟然會是這麼離譜的內容。
  
  “因為月之丞?”他懷疑”他”的腦子裏在想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跟月之丞確實也是有一點小小的關係,畢竟,跟他做下承諾的人是月之丞,此外,之丞是”他”的兄長,當初密談的時候,除了他們的承諾,月之丞的的確確也是曾請托過他,用私人立場,請他對這個”弟弟”代為多加照顧……
  
  “也是啦!”最後改口,因為不能完全否認月之丞的存在。
  
  聽他”承認”,更強烈的失落感籠上心頭,月靈官也不知道這種近乎大受打擊的心情是從何而來,只能看著他的臉,有些的失神。
  
  “墨紫說的果然是真的……”
  
  “真的什麼?”
  
  勉強打起精神,月靈官強顏歡笑,”沒事,總之我知道了,我會祝福你們的。”
  
  “祝福?”這字眼,以及這字眼所指的意思,讓紫堂曜采保留、非常 保留的態度,等著聽”他”後續之論。
  
  “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既然你跟之丞哥哥是認真的,我希望你能更加收斂的態度,就算不是你主動去招蜂引蝶、四處留情,也得主動回絕,先行設法避免那些的愛慕之意,就像剛剛那個小公主,明眼人都知道她喜歡你。”語氣有濃濃的不滿。
  
  “‘你’在意?”雖然不太懂”他”到底想說什麼,可紫堂曜抓住這個重點。
  
  “我?”靈秀的面容似乎有些訝異,但有更多的心虛跟無措,”怎麼會?你在胡說什麼,怎麼會是我在意?為什麼我要在意,這不合理,完全的不合理……”
  
  沒必要如此,可是想是要對抗一種罪惡感,脫口就是既急又快的否認,壓根沒發現到,他慌亂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是……是……是之丞哥哥!”無助中,月靈官找到一根浮木,趕緊用以解釋一切,”我是擔心之丞哥哥的心情受到影響,你們好不容易能走在一起……”
  
  “慢著!”總算聽出了端倪,難為了紫堂曜,竟然還能保持正常的表情而不扭曲,”我跟之丞?我、跟那個月、之、丞?”
  
  不願情緒為這種謬言而起伏,紫堂曜暗暗做了一次吐息,平靜下內心的波濤洶湧後,才得以繼續開口,”說吧!是什麼原因,會讓‘你’以為我跟月之丞是一對?”
  
  “難道不是嗎?”月靈宮語氣有些不服氣,”之丞哥哥可是朝野第一美男子,據說許多名人貴胄的子弟都對他癡迷不已。”
  
  “所以?”
  
  “所以你絕對是因為愛上了之丞哥哥,才會愛屋及烏,不但突然間對我友善,還給予諸多的照顧。”
  
  前一刻才止息的波濤洶湧再現,而且更加劇烈的翻騰不止。
  
  全因為那個”愛”字,因為那個”愛”字所形容的事情……即使已知道”他”異想天開,把他跟月之丞套在了一塊兒,但真正聽見這種字眼,說他愛上了月之丞……
  
  紫堂曜一點也不想要這種無用的多餘情緒,但聯想力不受控制,一股噁心感油然而生,因為對象是月之丞而起的噁心感。
  
  “我自認待你不薄,請不要讓我吐出來。”他不得不說。
  
  月靈官不解,小小的臉兒滿是困惑。
  
  “我像是有龍陽之癖,只愛男人的人嗎?”紫堂曜只有這個疑問。
  
  “這……”月靈官遲疑,最後不得不老實說道:”我不知道,我、我其實沒見識過有龍陽之癖的人,不知道那是怎麼樣的人。”
  
  “讓我這麼說吧!”換個方式,一個讓”他”明白,他與月之丞絕無可能的方式,他直接舉例,”如果我更有那種癖好,選的對象也會是你,而不是你的之丞哥哥,明白嗎?”
  
  月靈宮一點也不明白,因為這短短的幾句話中,他只聽進其中一句——
  
  “我?!”嚇到,完全是不知所措的表情,然後非常非常急切的辯道:”不行!不行!你不能選我,絕對不行。”
  
  那慌亂的樣子是紫堂曜沒見過的,而且意外的讓人覺得……可愛。
  
  片刻前那種想吐血的感覺沒了,看著”他”因為會錯意而起的可愛模樣,紫堂曜興起了逗弄的心情。
  
  “為什麼不行?”他問,完全是順著”他”的話,而且態度十分認真。
  
  “當然不行,我這種身體能活到哪一天都沒個准,你把感情寄託在我身上是一種最錯誤的選擇。”急忙把他的傳家玉從懷中掏出來還他。
  
  “拿回去,還有你的馬也是,別想用這些來討好我,你也不要再白費心機在我的身上了。”怕,好怕,因為他根本無力承受那種情感,他知道他不行。
  
  眼看著原先的小小慌亂演變成懼怕,紫堂曜不忍,那是一種他無法解釋的柔軟感覺,就像平日裏,每每見了”他”,總教他忍不住想憐之、惜之、護之的心情,讓他無法再繼續的捉弄下去。
  
  “沒事,‘你’別慌。”沒接下”他”硬要塞回來的玉飾,紫堂曜溫言道:”我剛剛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我這人正常到無趣,並沒有斷袖之癖那樣的癖好。”
  
  清雅的面容怔了怔,月靈官已經不知道該信他哪一句話才好。
  
  “定下心,‘你’仔細想想我剛剛說的話,我說的是,如果……”為了安”他”的心,紫堂曜把方才”他”明顯沒聽清楚的話再說一次。
  
  “原來只是假設。”把話聽清楚之後,月靈宮果然鬆了一口氣,但想想又不對,”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對我好?”
  
  “一定要有理由,才能對‘你’好嗎?”反問回去。
  
  月靈官狐疑的看著他,不信他這樣的人會做無緣無故的事。
  
  “別想太多,我只是希望你跟靈兒,你們兩兄妹都能好好的。”
  
  靈兒?怎麼會突然提到靈兒?
  
  “我知道了!”擊掌,豁然開朗的表情。
  
  這會兒換紫堂曜狐疑的看著”他”。
  
  “墨紫弄錯了,不是之丞哥哥,而是我原來想的那樣……”看著他,前一刻還豁然開朗的表情因為意識到內容的真正意思,瞬間變成一臉的不敢置信,”你愛上靈兒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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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3 02:17:48
  第十一章
  
  愛?
  
  愛上月靈兒?
  
  明明跟不久前的”愛”字是同一個字,但對象換成月靈兒之後,那種感覺竟然完全的不一樣,至少,絕沒有噁心感,或是任何教人感到不舒適的情緒。
  
  並不是說他因此承認他愛上月靈兒了,因為他根本就不明白”愛”這個字眼。
  
  更正確的來說,是他懂它的字面意義,可是他倒從沒有體會過。
  
  眼下,他不由得感到遲疑……
  
  原以為,他付出的所有關懷與照護,全是基於一種負責任的心態。
  
  因為得負責,所以有些事他理所當然的就該那麼做,但……他做得如此的得心順手,更甚者可以說是樂在其中,享受著照顧”他”的感覺。
  
  這真的只是因為他想要”負責任”的關係嗎?
  
  從沒想仔細想過這問題,現今了因為月靈官無心之下的突發之語而被迫面對,那些存在於紫堂曜心中的認定開始出現了裂痕,而總是從容平靜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種不確定的神色。
  
  如果月靈官能稍微冷靜一點,便可以輕易的發現到那份動搖,可是他不行,因為他的心好亂,亂到讓他感到害怕。
  
  “紫堂曜,我不管你怎麼想,但你不能愛上……愛上‘靈兒’。”因為慌亂,也因為不習慣,那個人名月靈官竟有些難以啟齒。
  
  無法自製,畢竟這名字的存在並非常態,更何況現在竟是為了這種事,要他自在的叫喚這個名字,月靈官辦不到,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
  
  “你不要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怕他沒聽進去,趕緊補上嚴正的聲明,”真的!!請你、水遠的放棄那個念頭,你值得更好的人,也絕對可以找到更適合你的人,請不要把你的感情浪費在……在‘靈兒’的身上。”
  
  “為什麼?”見”他”如此避之唯恐不及,紫堂曜直覺問:”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為什麼我不能愛上她?”
  
  “你當然不能愛上她。”答案是如此理所當然,”就跟我一樣,靈兒她的未來一樣是個問號,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這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問題嗎?”紫堂曜提出合理的質疑,”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一樣,沒有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並不是只有你跟她才得面對這樣的問題。”
  
  “這不一樣,我指的明天,是一口氣,是能維持我們活下去的一口氣,誰都不能保證,在今日睡去之後,明夭的我們是不是能醒過來……”很悲哀,但他知道,自己說的是事實,“你把你的感情浪費在這樣的人身上,有什麼意義呢?”
  
  說的人沒發現,但紫堂曜注意到了。
  
  他發現,不管對象是月靈官還是月靈兒,這個月靈官所計較、所擔憂的,就只是身體病痛、只是無法久活的問題,就只有這個,再無其他。
  
  感覺有點荒謬,畢竟在方才”他”還誤解,誤以為他認定的對象是男性的月靈官,那時”他”的憂慮也僅是如此。
  
  但理論上,如果真發生了那樣的事,一般人先注意到、會第一個在意的,應該是性別問題的問題吧?
  
  “別想太多。”不想”他”面露愁容,紫堂曜只得先行安撫,”有沒有意義,應該是由我來作決定。”
  
  “你作決定?就你作決定?那靈兒呢?”月靈官無法接受,“你想把你的感情傾泄到她的身上去,最基本的,是不是該先問問她的意願,看她願不願意接受你的感情?”
  
  “我會用誠意……”
  
  “沒有誠意!”月靈官不讓他開口,一把將他的家傳玉佩塞到他手中,”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你的誠意再出現在我的生命當中,再也不會有‘誠意’這回事,你也不用妄想再討好我,以為我會幫你美言。”
  
  “‘你’針對的,不只是我吧?”拿著”他一氣憤下硬塞回來的家傳玉佩,紫堂曜一語道破”他”的抗拒。
  
  他看的出來,那種抗拒是全面性的,是一種長期累積下來的想法,而非單一事件。
  
  為什麼?
  
  紫堂曜不懂,以這樣孱弱的身子,不是更應該要積極,積極的尋找可靠的靠山,一個可以給予妥善照顧的良人?
  
  “為什麼?”因為不懂,紫堂曜直接問了。
  
  “你不會明白的,那種失去所愛之人卻又必須獨活下去的痛楚。”不想瞞他,也不覺得有必要。
  
  想打起精神,但月靈官做不到,強撐起的笑容看起來如此的苦澀。
  
  “紫堂曜,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我不希望你經歷我爹爹那樣的痛苦,你值得更好的人生,忘了……忘了靈兒吧!”
  
  不願繼續多談,帶著已睡死在懷袖中的球球,那纖瘦的身影獨自悵然離去。
  
  ※※※
  
  有問題。
  
  紫堂曜發現,月靈官的話中,大大的有問題。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連一步都不敢跨向前,這是什麼道理?
  
  就因為比起一般常人脆弱,生命充滿了更加的不確定性,相對的,是不是應該更積極的面對人生,去追求、去擁有所能擁有的一切才對?
  
  為什麼其他事項”他”能調適得那麼好,能玩當玩,及時行樂,可獨獨面對感情時,卻是裹足不前,而且根本就是完全的抗拒與排斥?
  
  當問題出現時,紫堂曜不是一個會逃避的人,更何況打鐵趁熱,他覺得有必要再跟月靈官好好的談一談。
  
  即使他也知道,這會是一個難解的心結,但總是要談過了,才能讓月靈官去正視另一面的想法。
  
  至於何時能想通?何時能接受?
  
  無妨!
  
  總之紫堂曜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耗上了……這樣的執念也不知從何而來,但他就是從沒想過要放棄,從來沒有。
  
  估算著月靈官吃藥的時間,甚至把平靜下心情的時間也按算進去,紫堂曜到馬房繞了下,看了看天雪寶馬被照料的情況,只等時間一到,就回淙花院……
  
  “紫堂少爺?”看見他,前來應門的墨紫顯得意外,還往他身後張望了下。
  
  “月靈官呢?我有事找‘他’。”直接道明來意。
  
  “少爺?”墨紫愣了一下,”我家少爺不是上馬場看您馴馬嗎?”
  
  “‘他’沒回來?”是想過墨紫這邊可能會有所刁難,但”沒回來”這種事絕不在紫堂曜的預想內。
  
  “他回來了嗎?”墨紫感到不對勁。
  
  看著紫堂曜表情一沉,轉身大步離去,沒得到任何解答的墨紫也知道:出事了,!
  
  ※※※“啾!啾!”
  
  昏沉沉……
  
  “啾!啾!”
  
  好熱……
  
  “啾!!啾!”
  
  這裏……這裏是什麼地方—.“啾啾啾。”見他醒來,球球親熱的用小嘴喙輕啄那細緻的面頰。
  
  “球球……”好癢,但連笑的力氣都沒有,而且身上好熱,”我病了嗎?”
  
  原以為是發燒了,但感覺又不太像,月靈官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
  
  掙扎著坐起,發現到身處在一個不認識的陌生環境……雖然他記得,是讓人蒙上一塊帕子而失去意識,但對於現況似乎沒有幫助。
  
  到底怎麼回事?
  
  才正疑問著,聽得聲響,有人進到屋裏來……
  
  來人有三個,當中帶頭的那人,是甯甯公主身邊的那個人,月靈官對他有印象,因為他身上有一股很陰暗、帶著邪念、讓人感到不舒服的氣。
  
  “爺啊!這個貨色好,好啊!”
  
  “真他娘的邪門,這小子長得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嘗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哈哈哈。”
  
  邪浮的話語加深月靈官不舒服的感覺,而他還弄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很意外吧?”看那小鹿一樣純真的瞳眸閃爍著困惑的光芒,李安武獰笑,”躲在太學堂,總是讓人保護周密的你,竟然會落到我的手上。”
  
  月靈官知道發言的人是頭頭,但他懷疑對方根本找錯人了,“你是誰?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我是誰?”李安武的熊熊怒火全讓這句問句給挑起,”你還有臉敢問我是誰?”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關有瞼沒臉什麼事?”月靈官覺得這人真莫名其妙。
  
  “李安武!那個被你害得過了八個月和尚生活的李安武!”
  
  面對對方的暴怒,月靈官只感一頭霧水。
  
  無用的記憶並不會被留存下來,更何況李安武瘦身成功,甩掉一大圈的肥油後,整個模樣差了一倍不止,這時月靈宮回想不起來才是正常的事。
  
  “李安武是誰?”想半天也想不到,放棄,”我不認識你,你根本找錯人了吧?”
  
  啪的一巴掌迎面而來,但一團白色的絨球衝了上去,雖阻擋了這一巴掌,卻也直接被打飛出去,撞上床板,掉在角落的被褥間。
  
  “球球,”渾身無力的月靈官急著想檢視小傢伙的狀況,但無法如願。
  
  “臭小子!”李安武一把抓住他,破日大罵,”你以為老子吃你這一套嗎?裝無辜?我呸,老子被你害得那麼淒慘,你以為裝裝無辜,就能消我心頭怒火?”
  
  正要再補上一把掌,沒想到卻讓自個兒的兄弟給攔下。
  
  “爺啊!手下留情啊,留這小子一張臉皮,等下咱們弟兄享用時,感覺才夠爽嘛!”
  
  “哥哥說的沒錯,留著那張臉雖沒用,但看起來就爽,哈哈哈。”
  
  聞言,李安武覺得有道理,只得悻悻的先放手,狠道:”臭小子,今日落在我的手上,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跟你無冤無仇……”
  
  “無冤無仇?”李安武呸了上聲,”咱們的梁子結得可大了,要不是你的關係,我又怎會讓我爹給毒打一頓,又怎麼會去過了八個月苦和尚的日子,無冤無仇?真虧你敢講。”
  
  月靈官不想要茫然,但沒辦法,因為仍是無從記憶起。
  
  “爺啊!別跟他說那麼多。”
  
  “沒錯,咱們沒必要跟這小子浪費唇舌,去年沒嘗到那個賣藝的小丫頭,今天拿這小子來補就是了。”
  
  有賴這兩位滿嘴淫話的哼哈二將,月靈官總算有點頭緒。
  
  “你是‘午安你好’?”不敢相信的瞪著那少了一整圈肥油的肚子。
  
  “午你個娘!”李安武好不容易消下的心頭火再起,反手就是一巴掌,月靈官承受不住,軟軟的倒臥在床褥間。
  
  哼哈二將見他正在火大當中,即使覺得可惜,也不敢多說什麼。
  
  “去年你覆著面帽,你一定自以為很安全,以為我認不出你的樣子吧?卻沒想到我倒在地上,正好能從下緣看見你的長相!”李安武獰笑,”小子,作夢也沒有想到會落到我手裏吧?”
  
  “說起來,你的運氣可真是不好啊,就在我苦無機會潛入太學堂的時候,來了個甯甯公主,讓我名正言順的帶著人上太學堂去,還剛巧逮著你落單的時候,讓我的人可以順利的把你劫了出來……”
  
  “爺,他好像昏過去了耶?”哼哈二將裏的其中一個不得不提醒一下。
  
  “他娘的!”罵到一半,對手卻昏過去,這讓李安武超不爽的,”還不快把他弄醒?”
  
  “做什麼那麼麻煩?直接讓他爽到醒來,不是更刺激?”
  
  因為這淫蕩的提議,片刻前受不住一時暈眩而昏過去的月靈官在幽幽轉醒上張開眼的瞬間,就看見李安武的魔爪向胸前的衣襟襲來。
  
  “你做什麼?”護住衣襟,懼意激發出力量,月靈官趕緊退到角落,渾然不知此時流露出的懼意,充實了李安武等人的病態的滿足感,也更增添那滿腦子的邪淫之念。
  
  “做什麼?”獰笑,李安武逼近,”不是很明顯嗎?”
  
  “放心。”哼哈二將中的弟弟露讓著人發毛的邪淫笑容,”先前在你昏迷的時候,我跟哥哥喂了你魅藥,等一下你不但會覺得很舒服,說不定還會迷上這味道,再也離不開男人了。”
  
  “胡說什麼?”月靈官急斥,”我、我、我可是男人啊!你們不要亂來!”
  
  這話似乎娛樂了哼哈二將,兩兄弟”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男人跟男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呢?有的人就是愛跟男人,說不定經過今天,就變成那樣的人,再也離不開男人。”李安武想著那可能性,露出變態的滿足笑容。
  
  “原來……”月靈官好怕,生平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體會著恐懼的感覺,心口暗暗的絞痛著,[你就是愛男人的那種人?”
  
  這話再次的娛樂了哼哈二將,兩兄弟再次的爆出大笑聲。
  
  “男人?又何止是男人,”
  
  “咱們爺啊!是來者不拒,就跟咱兩兄弟一樣。”
  
  “真是少見多怪,這種事在京城裏多的是,有些王公貴族,甚至直接養著男寵呢!”
  
  “搞不好以後你也會是其中的一員。”
  
  哇哈哈哈,又是一陣滿意的得意大笑,李安武就在這大笑聲中,再次的伸出他的魔爪……
  
  “難道你不怕嗎?我可是……”吃力,連開口都覺得吃力了,[可是月氏一族的人,若動了我,神官他……”
  
  “神官?我呸,”李安武壓根有恃無恐,”自個兒的弟弟被當成男寵對待,這種事你好意思跟他說,他有臉來討公道嗎?”
  
  見他擺明瞭無禁忌又無所忌憚的態度,月靈官自知難逃這一劫了。
  
  害怕、恐懼與屈辱,累積出的重重情緒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胸口的絞痛如此劇烈又真實,那便是證明。
  
  算是他病弱的人生中所擁有的小小幸運,並不用真切的感受屈辱發生時的全部過程,因為眼前一黑,他昏了過去。
  
  “爺!”哼哈二將忽然大喊。
  
  不是因為月靈官的昏迷,引起兩人注意的,是角落忽然冒出的微弱的青綠色光芒。
  
  原先是只有一點點,就從片刻前被打昏的白色雛雞身上發出,可是那淡綠色的光芒愈來愈強,愈來愈刺眼,所輻射的範圍也逐漸擴大,形成的光團就這樣包覆那只雛雞,緩緩升起。
  
  李安武性急當中,根本沒在聽,也沒在注意身邊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猴急的撲了上去,一把扯破月靈官的衣服,然後對著美背上的某條不該存在的衣帶明顯怔篆…
  
  “爺!快看啊!”哼哈二將對著發光的那一頭驚慌的大喊,根本沒人有那個精神再去管李安武正在熱頭上的那檔子事了。
  
  李安武急著想分享他的髮現,不料一回頭,卻看見他們兩人驚恐的表情,順著看去,就見空中飄著一團的光團,這奇異的光景害他嚇了一大跳。
  
  沒人能理解這到底是什麼狀況,而刺眼的光芒就這樣慢慢的散去,出現在光團之下的,不是原先那只不到拳頭大小的白色小雞,而是一隻莫約一尺、披著翠綠羽絨又泛著金色光芒的美一麗飛禽。
  
  那是什麼?
  
  鳳凰?!
  
  李安武與哼哈二將有著同樣的疑惑,也出現同樣的聯想,但又一樣的感到不可能。
  
  鳳凰?!
  
  嗟!怎麼可能,那可是傳說中的生物,只存在於傳說中,怎可能真有這種生物?
  
  三人同時否決了這個可能性,同時之間……
  
  多虧了你們,讓我氣到有力氣恢復真身的模樣———
  
  奇異的說話聲出現了,並不是真的人聲,而是一種直接從意念感受到的聲音,就這樣直接迴響在李安武與哼哈二將的心中。
  
  不過……敢打我,你也真夠膽了——
  
  還沒有時間讓他們感覺到怕,只見飄浮在半空中的異獸朝李安武衝了過去。
  
  哼哈二將因為害怕,閃得很快,一下就退得老遠,然後睜大眼,看著李安武硬生生的倒下。
  
  並沒有受到直接的衝擊,因為他們瞧見,那只約莫兩顆人頭大的異獸僅是從李安武的腦門上飛過而已,但……為什麼沒有任何外傷,李少爺他就昏過去了?
  
  還有,那只邪門的異獸嘴上所銜著的那一團淡淡的光影是什麼?
  
  納悶,看半天,覺得好像是一副大一點的豬腦,但這時是哪裡來的腦?
  
  不管了,總之先逃再說,這裏實在是太邪門了!
  
  兩兄弟有著共識,在異獸一口吃掉那團不知名的異物時,一前一後的往外逃去,但才到門口,就被踹飛了進來。
  
  翠凰坐享其成,快如閃電一般的從兩人的腦門上掠過,哼哈二將連痛叫聲都沒有,就跟李安武一樣,瞬間昏死過去。
  
  紫堂曜殺氣騰騰的進到屋中,然後……僵住!
  
  瞪著飄在半空中、不知道在吞什麼束西的”綠色大鳥”,紫堂曜暗自評斷起,這畫面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
  
  眼角所見的畫面讓他沒時間去想這些,丟下”幻覺”,他直奔床前……
  
  眼前的畫面教他怒火攻心,可是見那死白的臉色,讓他沒時間跟昏死在地上的李安武計較。
  
  “少爺!少爺!”尾隨在後的墨紫衝了進來,沒空去管在地上閑晃的球球,同樣直奔內室。
  
  “少……”看見紫堂曜正在做的事,一個爺字卡在喉嚨,墨紫顯些沒有昏過去。
  
  她口中的”少爺”正昏迷不醒的讓紫堂曜抱著,前半部是衣服要掉不掉的,實在也起不了什麼作用,至於後背上更是簡單,因為壓根沒有什麼衣物可蔽體,就這麼直接露出那一整片凝脂般的美背,以及那個不該在男人身上出現的可疑衣帶。
  
  更刺激的是,紫堂曜的手就直接貼在那光潔的裸背上,就算是為了運氣救人,也太那個了一點……
  
  “還不過來看看?”紫堂曜急斥,完全不給她發呆的時間。
  
  墨紫回神,沒空去想為何紫堂曜不吃驚,趕緊上前診視。
  
  經由墨紫快速的紮了幾針後,月靈官幽幽醒來,一見墨紫,未能成語,眼淚就先掉了下來。
  
  “沒事了,這些個壞胚子都讓紫堂少爺打倒了,已經都沒事了。”墨紫安慰道。
  
  紫堂曜的存在讓眼淚掉得更凶,不是因為秘密被發現,而是一種好委屈好委屈的感覺……不該有那樣的心情,但忍不住就是想怨他,為什麼不早點來?
  
  “別哭。”拭去滑落下的淚,紫堂曜輕哄著,溫柔的語氣,與他心中疼痛的程度恰恰形成最正比。
  
  在前來的路上,那種心要跟著死掉的感覺,就像是他誤以為”他”將命喪天雪寶馬蹄下的感覺一樣,而此刻,”他”的每一滴淚,更是化為一根根的針,直刺入他的心,讓他疼痛不已。
  
  撫著那紅腫的面頰,若不是幾個當事人全癱在地上不省人事了,紫堂曜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別怕,沒事了,我在這裏,已經沒事了。”柔聲勸慰,像是在安慰”他”,但更是在說服自己。
  
  軟軟倒在他的懷中,月靈官並沒有意識到,眼前紫堂曜的存在是如何的教他心安,只知道心情一放鬆後,原先沒注意的陌生的不適感便出現了,讓他熱得難以忍受。
  
  “我……好難受。”逸出申吟,是一種讓人心跳加速的嬌膩申吟聲。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墨紫急問。
  
  “他們……喂我吃了……吃了魅藥。”難以啟齒,講完時都快哭了。
  
  “墨紫,解藥。”紫堂曜要求的理所當然。
  
  “我、我怎可能會有那種東西?”墨紫傻眼。
  
  沒有解藥嗎?
  
  這……這……
  
  ※※※讓墨紫喂瞭解毒劑,可頂多也只能減緩些許的不適,並無法完全的對症下藥。
  
  身上緊裹著帶有紫堂曜氣味的披風,月靈官不舒服,還是覺得很不舒服,整個人意識散渙,隱約中覺得自己被抱上抱下,不知要被帶往何方。
  
  “沒事,我帶‘你’回家。”
  
  似乎察覺了他的不安,有人在他的耳邊輕哄,殊不知這安撫只換來無數的疑問。
  
  回家?
  
  哪裡的家呢?
  
  月蒼山?守月小築?
  
  “少爺,您回來啦?王爺知道了一定很高興,不過這是……”
  
  似乎有人在說話,但月靈官聽不真切,迷迷濛濛中,被人放置柔軟的床鋪上。
  
  “紫堂……”輕喚,因為那緊貼在背後心,為他驅走燥熱感的大掌不見了。
  
  試著睜開眼,卻發現紫堂曜正在解開披風,想脫下他身上殘破不堪,早不成衣的破布。
  
  月靈官渾身無力,不舒服到了極點,但大抵知道紫堂曜的意圖,即使那是出於想救助他的好意,也無法消去他的抗拒感。
  
  “不要……”眼淚流了下來,秘密被發現是一回事,可是他不願意,真的不願意紫堂曜因為”這種事”,大好的人生就這樣被他給綁住,這樣的虧欠他承受不起,也還不起。
  
  紫堂曜大抵知道”他”在抗拒什麼,曉得依”他”的自尊心,斷然無法接受”因情勢而被迫綁在一起”的事情。
  
  “沒事。”他開口,溫言安撫,”我只是要幫‘你’換件衣服。”
  
  是、是這樣嗎?
  
  知道他從不說虛一言假語,月靈官淚眼迷蒙中滿是困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抱歉。”像是要轉移”他”的注意力,紫堂曜突然開口道歉,說道:”我不是刻意瞞‘你’,全是礙於對神官做下的承諾,除非‘你’願意主動提起,否則我得當作不知情,也當作世上沒那麼一回事,更是絕口不能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但實際上,月靈官與月靈兒當中的秘密,我早知道了。”
  
  隨著這一份柔聲的說明,紫堂曜動作俐落確實的為”他”套上新的衣衫。
  
  “你……知道了?”從沒想過這樣的事,月靈官一下反應不過來。
  
  “別怕,已經沒事了。”扶著”他”躺下,解釋道:”墨紫正在熬藥,‘你’再忍一忍,等會兒喝瞭解藥,人就舒服了。”
  
  感受著他的溫柔,月靈官沒來由的想哭。
  
  “不要……不要對我這麼好……”哽咽,因為他知道,他還不起這份情。
  
  “有些話,在‘你’被李安武劫走前我就想對‘你’說了。””他”的主動提起,可以說是正中下懷,紫堂曜還在想該找什麼時候說才好呢!
  
  握著那柔若無骨的小手,紫堂曜一臉正色,”其實‘你’錯了,完全弄錯了。”
  
  水汪汪的眼兒泛著困惑的光芒,實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如果如果真像‘你’所說的,因為覺得沒有明天,覺得自己的生命充滿了不確定性,那麼,‘你’是不是更應該加倍的珍惜,就像‘你’盡興的在過每一天,怕時間不夠用那樣的珍惜著使用,用同樣的心情,珍惜……珍惜我呢?”好困難,也感到無端的困窘,一向身為天之驕子,紫堂曜從沒想過會有說這種話的一天。
  
  月靈官試著要理解他的話,但他不能,因為這話對現在的他來說,實在有點深奧。
  
  “我也不太明白這是什麼心情,但我希望‘你’能夠在我的身邊,讓我照顧‘你’,就當是……就當是……我最好的朋友,這樣也不行嗎?”情急下,總算想到一個”合理”,他自認為很合理的說辭,因此紫堂曜問的理所當然。
  
  “朋友?”帶著異樣潮紅的小臉透著迷惘的神情。
  
  “‘你’很討厭我嗎?”紫堂曜顯少露出如此不確定的神情。
  
  這問題,月靈官比他還要不確定,即使他能夠大聲的答”是”,但……那真的是他心裏的感覺?真的是討厭紫堂曜嗎?
  
  “我想要‘你’當我的朋友,一輩子的朋友,等你身子好一些的時候,帶著你一起四處遊歷與冒險,這些,‘你’都不能接受?”一次一小步,是配合”他”也是紫堂曜自己最能接受的方式。
  
  月靈官動搖,明顯的動遙
  
  朋友,一起四處遊歷與冒險的好朋友……
  
  “可是我這身子……”極嚮往他所說的願景,可是月靈官對自己的身體沒信心。
  
  “我不是說了,要把握當下?”紫堂曜點醒”他”,”難道就因為害怕‘失去’,就要白白浪費眼前的生命?要這麼說的話,人生自古誰無死,是不是人人都不要做事,不用結交朋友了?”
  
  “你不明白嗎?”是很嚮往他所說的那番情境,可是仍有所顧忌跟退卻,”我不想要你痛苦,即使只是朋友,但……但……。”
  
  “不明白的人是‘你’,難道‘你’還沒發現,‘你’所懼怕的事已經發生了。”紫堂曜指著自個兒的心口,表情再認真不過,”我控制不了這裏,經由這些日子,我確定它希望跟‘你’在一起,即使什麼也不做,它就是喜歡有‘你’相伴的感覺。”
  
  靈秀的瞼兒透著怔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如果‘你’基於避免日後失去的痛苦而拒絕我,沒錯,這的確能如‘你’所願,不會有‘日後失去’這種事,可是我‘現在’就失去了,失去‘你’這個朋友,等於‘你’現在便直接宣佈了我的痛苦。”以一種確定”他”能聽進去的速度,紫堂曜平靜而緩慢的說著。
  
  因為退了一步,彼此的關係被冠上了”朋友”,一個該教人安心的安全性關係,而非直接的扯上月靈官打心底所懼怕的情與愛……他該要安心,可他偏不,在他心靈的深度依然不安,充滿”種他無法厘清的混亂與不安。
  
  “就像‘你’的爹娘。”見”他”依然動搖,紫堂曜下絕招,直接舉例,”即使‘你’覺得‘你’爹親過得很痛苦,但若是問他本人,就為了避開這種痛楚,他會願意錯過與‘你’娘之間最初的相遇?”
  
  雖然是大膽假設,但紫堂曜假設對了方向,月靈官很清楚的明白,若讓”他”的爹親重新選擇,即使結果一樣,他老人家說什麼也絕不願錯過與娘親的相遇與結合,即使相知相守的美好時光短暫得有如曇花一現。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將會面對的,即使,即使只是朋友……”眼淚流了下來,月靈官不願他經歷爹親曾經歷過的事,可是眼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因為他自己已經不想阻止。
  
  朋友,相伴四海遊歷的好朋友……嚮往,真的讓他好嚮往……
  
  怎麼會這樣?
  
  他努力過了,從以前就一直在努力著,努力想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想自己跟紫堂曜走得太近,讓一顆心失了分寸,沒想到一點作用也沒有,事情依然失了控制。
  
  “朋友?”紫堂曜徵詢”他”的意思。
  
  理智想拒絕,因為害怕以這樣失控的情勢發展,朋友,最後不只是朋友。
  
  但情感的那一面卻讓他無法拒絕,怎麼也沒辦法將一句拒絕說出口。
  
  從沒有作過這樣困難的決定,清靈的小臉靜靜的流著眼淚,遲疑了好久,最終,好困難,好困難的點了點頭。
  
  朋友,他不想騙自己,他很想,真的很想要朋友,一個知己交心,一個紫堂曜這樣,人格高潔磊落的朋友。
  
  “別哭。”很高興能得到共識,但紫堂曜可沒想要”他”流淚,”相信我,沒事,一切都會沒事的。”
  
  “藥,解藥來了。”墨紫端著現制的解藥進來,有點嚇到,”怎麼了?怎麼哭了?”
  
  “沒事。”接過藥,紫堂曜不願多談,親自把藥吹涼,一口一口的喂”他”喝下。
  
  墨紫不信沒事,但這時也沒機會讓她問清。
  
  “神官說過,能為小官扭轉乾坤的靈珠眼下還差五個。”紫堂曜確認這件事。
  
  “大少爺是說過。”仍然一頭霧水,但墨紫乖乖回答。
  
  聞言,紫堂曜朝懷中的人意興風發的撂話,”不就是五個珠子,只要找到那五顆靈珠,一切問題都沒有了。”沒說的是,他早讓人布下天羅地網在追查靈珠的下落。
  
  那股志在必得的氣勢很能說服人,墨紫聽得信心滿滿,就連總是悲觀看待搜尋靈珠工作的月靈官……也有那麼一點點心動了。
  
  “好了好了,我得收拾收拾去,球球還在外邊玩,不看著它,也不知道它會把外面那堆藥材弄亂成什麼樣。”墨紫不想打擾,一等紫堂曜喂完,收起藥碗,趕緊找了個藉口退出房門外。
  
  房裏,再次的剩下他跟”他”,再無其他人聲……
  
  “相信我,我會幫‘你’改變命運,‘你’唯一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好嗎?”握著”他”的手,紫堂曜如此要求。
  
  改變命運嗎?
  
  要是今日之前的月靈官,一定會覺得這要求真是強人所難、不合常情與常理,可現在的他卻不這麼想,相反的,還覺得……信任紫堂曜,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未來,到底會變成怎麼樣呢?
  
  他不知道,就跟過去往常一樣,什麼也不知道,可是因為紫堂曜,因為源自紫堂曜的承諾,奇異的,對於未來,他心中不再只是純粹的悲觀。
  
  雖然身子骨依然不爭氣,只因為定下了心,不再惶惶不安而已,便覺眼前一黑,意識就此陷入了黑暗,可不同以往他期待,期待再次張開眼之後的人生。
  
  未來,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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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3 02:18:12 |只看該作者
  終曲
  
  三個後月,一輛寬敞舒適的大馬車從太學堂離開。
  
  太學堂的某登高望眺平臺上,憑欄處掛了一排半死不活的人乾“走了,他們真的走了。”左一感傷。
  
  “為什麼?為什麼要帶走小月?”左二慨然。
  
  “少了小月,大學堂豈不是更加無趣十倍了。”左三悲歎。
  
  “光是視覺效果就差了一百倍。”右一仗著沒人注意,已然難過到流下兩管鼻涕。
  
  “沒辦法啊!誰讓對手是紫堂曜。”右二不得不說句實話。
  
  “沒錯,要讓我選,我也選擇跟紫堂曜出去。”哎喲!
  
  沒想到會被痛打一頓,面臨公憤的右三捂著滿頭包,趕緊強調,”我的意思是,跟留下來讀書相比,當然是出去遊歷比較有趣嘛!不是說我們比不上紫堂曜啦,雖然說,我們確實是……哎呀!哎呀!”
  
  “唉——”左一無視身邊的慘案發生,猶沉浸在私人的憂傷情緒當中,”誰想得到呢?紫堂曜竟然會對小月出手,朋友……哼!這話騙鬼去吧!”
  
  “是啊!真沒想到,紫堂曜竟會是‘那種’人。”甩了甩直發疼的手,左二再次加入感歎的行列。
  
  “如果對象是小月,我也很樂意成為‘那種’人啊!”位居右二的仁兄一向就以理智見長。
  
  小小的沈默……
  
  “我也是。”擦去鼻水的右一忍不住附和。
  
  “我也是。”附和再一票。
  
  “我也是。”附和第二票。
  
  “我……”
  
  “沒用了啦!”不怕死的白目右三再次澆冷水,”紫堂曜已經把人拐走了,你們現在說都沒用了。”
  
  土可忍,孰不可忍,兄弟們……上!
  
  某不長眼、只知道殺風景的仁兄慘遭”圍爐”的命運,抱頭鼠竄的求饒聲,聲聲不絕的回蕩在山林之間。
  
  驀地,慘叫聲,謾駡聲,沒了,什麼都沒了。
  
  不管是打人的,被打的,一個個看著遠方愈變愈小的車身,有志一同的,發出虛無的一歎:“唉!”
  
  ※※※
  
  馬車內——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有人心情很好,很好很好,似乎不知在他人的眼中,他與紫堂曜友好的朋友關係是變質到何種地步去。
  
  “對了。”哼歌的樂聲止住,像是想起什麼,”你知不知道,你跟我,現在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樣?”
  
  原來不是不知情,只是漫不經心的個性沒當一回事。
  
  閉眼打坐中的那一個動也沒動,”我為我而活,不是為了別人的眼光而活。”
  
  答案沒有一絲遲疑,即使月靈官早知他的意志力之頑強,絕非常人可比,但知道跟親眼見識是一回事,滿心讚歎,也忍不住脫口而出,”真強悍。”
  
  “我只是知道我要什麼。”紫堂曜並不覺得有何特殊之處。
  
  “我知道,你知道,但旁的人可不知道你對我的照顧,僅只於朋友之情。”吃著甜棗,那可愛的臉很不合形象的露出一臉壞笑,好像自個兒不是當事人一樣,”兩個男人哪!這種事可不常見。”
  
  紫堂曜知道,這時的”他”能笑言晏晏,全然不當一回事,是因為有著這一層”朋友關係”,讓”他”躲,讓”他”藏,讓”他”因此感到安心。
  
  當然,在”朋友”的前提下,他自己也較為從容自在,可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真的只是朋友?
  
  其實他只是不願面對而已,要不,早在月之丞如實托出一切的時候,那時自以為只是為了”負責任”的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對著什麼。
  
  如果相心要月靈官維持原樣,繼續逆天之意的活下去,那麼他就得配合月氏一族的作法,即使知情,為了欺鬼瞞神,人前人後都得一個樣,直接當”他”是男孩子,不得曝露真相。
  
  至於月靈兒,在改變現狀之前,就只能在端午節那日曇花一現,只有那一天,真相才被允許現世……這些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也很清楚,當他決意將”他”守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時,他將會被誤會些什麼。
  
  如今,沒有所謂的負責不負責,兩人的關係暫時被介定成”朋友”,雙方似乎都很享受這樣自在的關係,而他,更是清楚的明白一件事。
  
  對他而言,”他”就是”他”,獨一無二,這與什麼性別都無關,因此,他一點也不在意別人是用什麼式來看待他與”他”。
  
  重要的是”他”就在他的身邊,就在他的眼前!
  
  “別吃太多,省得等會兒吃壞肚子。”明明沒張開眼,可他就像看見了一樣,出言制止”他”再繼續吃甜棗。
  
  伸往點心盒的小手頓了一頓,靈秀的小臉有些些的吃驚,睜大眼看著依舊閉目養神的他,不確定他有沒有偷看。
  
  想了想,忍不住暗自懷疑……
  
  “你其實是有什麼神通的吧?像之丞哥哥他們一樣?”月靈官不得不這麼想。
  
  這話太過唐突,讓紫堂曜放棄行功養氣。
  
  “怎麼這麼問?”睜開眼,準確無誤的看向”他”沉思的小臉。
  
  “我問過墨紫,她說‘午安你好’跟他兩個同黨自從醒過來後,三個人都變成了癡呆兒……不只是對那天的事沒有記憶,是癡呆了,什麼事都不知道的那種白癡兒,你說,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事他其實想好久了。
  
  “我?”要不是”他”提起,紫堂曜還不知道這事是他自個兒做的。
  
  “你不用謙虛了。”月靈官早知道,當天他是先墨紫一步進到現場的人,”這事不是你,還能有誰?”
  
  這個問題,紫堂曜同樣好奇,可是他理智的那一面作祟,並不覺得說出”綠色大鳥”的事會有什麼建設性。
  
  那種無法解釋的一時幻影,他自己都說服不了,還指望誰能相信?
  
  更何況,在最初的那一眼之後,也不再見任何鳥影……
  
  可疑的目光忽然對上一旁同樣是禽類、勉強可稱之為鳥的小東西。
  
  “啾啾啾。”球球很熱情的回應他的目光。
  
  “怎麼了?”拿出葵瓜子餵食球球的月靈宮發現他神情有異。
  
  “這只雞,‘你’養多久了?”
  
  “就從鳥來山那一次,撿到它之後就開始養的啊!”月靈官覺得這問題很古怪。
  
  “如果我沒記錯,那已經快半年前的事了。”不得不含蓄提醒一聲。
  
  “那又如何?”不明所以。
  
  “通常一隻雞,了不起養個三個月,就達到下鍋燉煮的標準。”進一步提示。
  
  “是嗎?”不當”回事。
  
  “‘你’不覺得奇怪?”紫堂曜反倒納悶。
  
  “有什麼好奇怪?”逗著尺寸不變,依然拳頭大小的球球,月靈官說得很理所當然,“這是我養的雞,當然跟一般的雞不一樣。”
  
  紫堂曜發現,他竟然無法反駁這個看似薄弱、毫無根據可言的論點。
  
  也是,跟月氏一族,特別是跟”他”月靈官扯上的人事物,又有哪一件是正常的?
  
  “更何況,球球真要長大了,那我才真正要傷腦筋。”皺皺可愛的小鼻子,月靈官無法想像這小絨球變成成雞的模樣。
  
  看著”他”開心的逗著球球玩,紫堂曜不由得聯想到,跟隨在馬車旁的天雪寶馬。
  
  先是一隻雞,再來一隻馬,還出現一隻屬於幻覺等級的綠色大鳥,未來……在尋找七寶靈珠的旅途中,不知道”他”的身邊還會再增加什麼動物?
  
  紫堂曜想歸想,但並非真心想要一個答案出來,不過,”未來”這個字眼,莫名的讓他心情愉快了起來。
  
  想著末來,知道未來將由兩人一起開創……俊朗貴氣的俊顏為這念頭而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未來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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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發表於 2014-12-3 02:18:33 |只看該作者
  自首無罪
  
  七寶
  
  自首,小寶自已自首,在這個節骨眼看見全書完三個字,讀者朋友們一定有一種想要破口大駡的衝動。
  
  完?!
  
  有沒搞錯,就這樣完了?!
  
  嗯,咳!
  
  莫急、莫惱、莫抓狂,各位想痛宰小寶一頓的讀者朋友們,冷靜,請先冷靜下來,其實故事會演變成這樣,小寶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真的,你們一定要相信善良又無辜的小寶,這其的不是小寶自願的。
  
  大家一定很好奇,既然不是小寶自願,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
  
  來吧!先放下書,讀者朋友們自己看看這本書的厚度……
  
  事情非常的明顯,這不用小寶再多說了吧?
  
  篇輻,這實在是礙於篇輻有限的問題,眼前讀者朋友們所看見的篇輻,其實已經是小寶冒著被小編用皮鞭抽的危險所寫下的,再寫下去,爆爆爆,不止字數爆,就連小編的血壓也要直接爆炸了。
  
  一切的錯誤,就在於最初設計角色時實在大過不智,搞了這麼一個難搞的設定,弄到後來,能讀他們對彼此的印象改觀、進而投以信賴感,這已經耗盡小寶所有的戰鬥力。
  
  沒辦法的情況下,小寶只能設法,讓故事變成一個階段性的完成,所以這一本的《月下麗人》,就是一個”一見兩相厭,再見後慢慢改觀”的故事。
  
  因為它的主題是那樣,所以,看完這整個故事,還請大家不要嫌棄它沒有愛,真的,小竇求求你們……(飄淚中)雖然不怎麼像,但它真的是一個言情故事,只是關於愛的部分……呃……為了忠於角色們的個性,同時也是為了符合主題,所以……在磨了近一百天,眼看著耶誕節都到來,小寶擠出全部的腦力與之拚鬥下,它真的就只能這樣子了。
  
  不過敬請放心,這個故事不至於會有續集……呃,這一部分,除非是各位讀者朋友表達出強烈的要求啦!不然以一般正常的情況來說,小編已經撂話不准寫續集,據說小寶還是新人的關係,沒人會想看新人寫的續集,所以……呃……
  
  總之就是這樣,這個故事應該不會有續集,所以大家不用擔心這是一個沒有完結的故事,因為它就是完結了……啊!啊!也不是這麼說啦——應該說是”這一個”階段完結了,至於之後的階段,小寶會讓它們在其他的故事,也就是尋找靈珠的旅途中再做交代。
  
  更正確的來說,這一對主角是這一個系列的主軸,所以大家不用擔心之後的發展,隨著後面的故事,大家就能知道小寶對他們的苦心安排了,那真是比黃連還要苦的苦,寫得小寶早生華髮的悽愴之苦……
  
  唉唉——總之,就請大家等著著接下來的安排吧!
  
  (準備關電腦的某寶再次打開檔案……——
  
  被提醒,忘了交代那些他、她、你、你如何分類的問題。
  
  這事多做解釋,似乎是污辱到了讀者朋友們的智慧,但小寶已經答應了嚴格的小編,為了生命安全著想,也只能藉此版面呼籲……咦?似乎不該叫呼籲,應該說是告知嗎?還是要用小編所說的”交代”一辭?
  
  好吧!要交代就來交代一下,總之事情就是那樣,因為某寶耍白癡做下的難搞設定,因為那個特殊的命格,除非是明白現出女樣的時刻會使用上女字旁的你跟她,其餘的時候,因為要欺鬼瞞神,這個被創作者偏心的角色一律是用人字旁的你服他。
  
  至於後來會用上”一號的你跟他,則是要區分紫堂曜的知情,顯示出是紫堂曜眼中的”他”……瞧,就是這麼簡單的三分法,其實大家都知道了吧?
  
  謎之音:不!看完這個故事,大家知道的,其實是你一直想隱藏起來的BL魂!
  
  哦!No!
  
  謎之音再現:承認吧!要不是有小編的皮鞭嚇阻,你根本就想把故事寫成兩名青春男孩的愛戀,那些任性的、人字旁的你跟他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要,不要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某寶逃避現實,存檔,關機,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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