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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水動鈴蘭【紐約協奏曲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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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0:37:03 |倒序瀏覽
水動鈴蘭(紐約協奏曲之四)作者:季葒

天吶?她今天是走了什麼「好運」,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撞倒在地;
接著又在毫無預警之下,讓一名陌生的俊美男子強行拉著逃命?!
更誇張的是,她還發現老媽竟然打算把她和這個神秘男子送作堆!
她的確不否認,他長得又帥又迷人,身材也夠性感健碩,
甚至讓她產生依賴感,可是光想到他的「特殊職業」,
就不禁讓她的額角出現三條黑線,外加兩滴冷汗……
她真能把自己的一顆心,交到這個男人的手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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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0:37:57
  第一章

  一出門,他就警覺到身後的異狀,他被人跟蹤了,跟蹤者絕對和幫派恩怨脫離不干係。單伊斯身為白蝶幫幫主的最佳工作夥伴,早就對這類事件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將車子彎下山道,他暫未打草驚蛇,當後面的車子越來越靠近他的車身時,他猛一踩下油門,銀綠色的積架,像一條綠色的銀河般,消失在下一個彎道。

  上帝保佑,但願他能趕在雲凱蘭的班機抵達前,甩掉後面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人。

  不過才離開台灣一個月,連二妹雲紫若都嫁人了。

  紫若和單伊陽將在紐約舉行結婚,身為大姐的她,之前已錯過小妹雲小舞的婚禮,這次若連紫若的婚禮都缺席,那就太糟糕了。

  為了能趕上參加紫若在紐約舉行的盛大婚禮,雲凱蘭可是一接到消息後,馬上整裝啟程前往紐約。

  午夜一點,她拖著皮箱在甘迺迪機場的大廳裡兜圈子,手上還握著一把鈴蘭花,以方便讓前來接機的人辨識她的身份。老媽說,單家會安排人來接機,可是她入境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卻還見不到半個人影。

  左右張望,砰地一聲,一個不察,她被一名穿著緊身上衣、超迷你短褲,腳踩短皮靴的金髮辣妹給撞倒在地上。

  這猛力一碰,她不只摔倒,連鼻樑上的眼鏡都掉了,行李歪躺在地上,手上的鈴蘭更是支離破碎地被壓倒在皮箱下。

  「Shit!你沒長眼啊?!」

  那女孩語氣兇惡地對雲凱蘭吼叫,因為撞擊力道過猛,以至於她也跌倒了。

  「撞人的是你,你怎麼可以罵人呢?」雲凱蘭感到莫名其妙,橫衝直撞不長眼的人是她,可她卻惡人先告狀起來。

  「罵人還算便宜你了,我還想宰了你。」那女孩語帶威脅,粗魯且毫無教養的舉止讓人不敢苟同。「你還想活命的話就滾到一邊去,別在這裡礙我的路。」爬起身來,她給雲凱蘭一個嚴重警告。

  「大小姐,柯先生正在車上等著你。」此時她的身旁出現了一名身材高挑的棕髮女人,她對這位舉止粗魯的金髮女孩,態度十足的必恭必敬。她穿著一身黑衣黑褲,戴了一副大墨鏡遮去半邊臉,讓人看不清她的長相,不過她的聲音很低沉、很特殊。

  「我就知道爹地會親自來接我。」

  女孩一聽,旋身往大廳門口直奔而去,棕髮女人瞥了還坐在地上的雲凱蘭一眼,沒表示什麼,揚起下巴高傲地背身離去。

  「這是什麼態度嘛!」雲凱蘭望著女孩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生氣的嘀咕。

  拾起眼鏡戴上,拉起行李和那把破碎的鈴蘭花束,她打算繼續尋人的工作。

  重新拉起行李時,她赫然發現地上躺著一條鑽石手鏈。這麼貴重的東西絕不是她的,想必是方纔那個女孩的吧!受了氣的雲凱蘭想也不想地撿起鑽石手鏈,打算往一旁垃圾筒丟去,可在丟出手瞬間,她頓住了。

  這條鑽石價值不菲,她因一時之氣把它給丟了,日後良心一定會不安,於是她決定把鑽鏈送至失物招領的服務台去,那女孩一發現鑽鏈不見了,應該會回頭來找的吧!

  離開服務台後,她繼續在大廳兜了好幾圈,雲凱蘭最後放棄等待那位前來接機的老兄。她打算到機場旅館櫃檯去辦理住宿,今晚就將就點在機場旅館過夜吧。

  才剛辦理完住宿登記,雲凱蘭依照櫃檯人員指示,拉著行李要前往機場旅館時,卻在左側的大廳被一名男人給拉住手臂。

  在毫無預警,甚至還來不及思考的情況下,她被一名陌生男子強拉著直往正門口奔跑。

  這是怎麼回事引她今天是走了什麼「好運」,竟然接二連三發生莫名其妙的事。

  被迫向前奔跑著,她看不清楚他的面容長相,只能瞪視著在他身後飛揚的黑色風衣,高大瘦削的背影,還有那頭隨著跑步而飄揚的黑色長髮。

  「啊——救命!」

  由驚惶錯愕中回過神來,她第一個的反應就是放聲尖叫,手上的鈴蘭掉落在地上。

  「拜託你行行好,別太大驚小怪。」有著一頭烏黑柔軟長髮的男人,頭也不回地請她閉上嘴。

  大庭廣眾之下被強行拉著跑,她可沒本事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般的鎮靜!這殺千刀的男人,語氣倒是狂得很,而且非常的可笑。

  「救命啊、救命!」

  奔跑著,穿著牛仔褲的雲凱蘭腳步顛了顛,恐懼從心中蔓延開來,她一直尖聲呼叫,不斷地向旁人求救。

  所有的人都頓下腳步望向尖叫聲的來源,但沒人敢挺身相救。機場的駐衛警察直到半分鐘之後,在她被拉出機場大門口前才趕到現場,兩名警察機警地圍攏過來,拔出腰間的槍枝。

  「不准動!」兩人架式十足地對著那名男人厲喝。

  「無聊,聲音大嚇不了人的,我又不是被唬大的。」

  無視於那兩名英勇盡職的警察,單伊斯拉著雲凱蘭繼續向前疾奔,他扭頭以凌厲的眸子掃向他們,倏地從風衣內掏出一把流線型銀色手槍,作勢朝兩名警衛的腦袋比了比。他緊抿的唇張開又合上,發出兩個單音:「砰!砰!」

  「小心,這名歹徒有槍。」

  這槍桿一亮,兩名警衛往後退了一步。而圍觀的群眾,也同時作鳥獸散,四處逃竄,趕緊遠離危險地帶,生怕被流彈掃到。

  「遜!」見槍就怕,真是沒膽。低啐一句,他拉著雲凱蘭繼續往門口跑去。

  「放手。」雲凱蘭邊跑邊掙扎著,她不明白自己招惹了什麼禍事,這個時候,她盡量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下來,在警察尚未制住歹徒前,她得想辦法自力救濟。

  「別掙,快跟我走,晚了就麻煩了。」單伊斯頭也不回地對著雲凱蘭說。此時雲凱蘭已被他強行拉往機場外,他在一輛銀綠色積架跑車前停了下來。「上車!」他厲聲命令,打開駕駛副座車門,彎下身來撈起她的行李,往車內後座一丟,接著捉住她的手臂,打算把她也像行李般塞進車內。

  「你要做什麼?我不認識你,我不要上車!」

  雲凱蘭抗拒地大叫著,她瞪大清澈動人的眸子,直視著眼前這個陌生俊美的東方男子。

  「要認識我不難,不過現在我沒時間自我介紹了,一切等上車後再細談吧!」單伊斯揚揚眉,嘴角還抿著悠閒的笑,他力道強勁地扣住她的細腰,將一直抗拒的她用力塞進駕駛副座。

  「我不要上車,除非你告訴我你的身份,還有先把這莫名其妙的事情說清楚來。」

  被塞進車子裡的雲凱蘭,在車門即將被關上前,趕緊抬腳踹開了門,她機靈地奮力一跳,跳出車外。

  「哦,要命的。」單伊斯見狀,拍額低嚎一聲。「我說了,上車再談——」他迅速扣住車門,打算故技重施的再把雲凱蘭塞進車子裡。

  「先說清楚來!」

  雲凱蘭雙手奮力地擋住車門防止被關上,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對峙著。

  「我現在沒時間說。」這女人看似柔弱,卻強悍得很。她既不妥協,又塞不進車內,這……他只好將她用力拉出車門外,接著倏然彎下身將她打橫抱起。

  「喂,你這個敗類,又要做什麼?」毫無預警地被攔腰抱起,雲凱蘭這下子真的被嚇到了。

  敗類?!單伊斯聽得刺耳,不過現在沒時間計較了。

  「上車再說。」還是這一句話。

  單伊斯用腳將駕駛副座的門踹上,然後抱著雲凱蘭,用力一躍,躍過車蓋跳向另一端。

  腳才剛著地,他就迅速打開駕駛座門,然後抱著雲凱蘭一同跨進去,用力關上車門。砰!

  「放我下車。」雲凱蘭跌坐在他結實修長的腿上,驚恐地放聲大叫。這個男人似乎是鐵了心要帶走她,她極度不安地在他的大腿上用力掙動著,試圖擺脫他的糾纏。

  「不要動,別妨礙我開車。」

  「放我下車。」她繼續大叫,並不斷地扭動著。

  「女人,把你亂動的圓屁屁停下來。」他從唇縫逼出這句話來,清俊的五官扭曲,表情看起來很奇怪。

  「不要,除非你放我下車。」她以為自己這樣亂扭亂動就可以反擊他,瞧他一臉痛苦的樣子,她更發奮圖強地蹭啊蹭、動啊動的。

  「喔……」該死的。

  她在他腿上亂扭,害得他胯間的男性極不舒適。單伊斯單手抓著方向盤,咬牙踩下油門,跑車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銀綠光線,然後消失在彎道盡頭。

  車子以一百八十的時速往前方疾速奔馳——

  「啊——」前一刻還用力抗拒的雲凱蘭,這時嚇得臉色發白,花容失色。這車速實在快得駭人。

  花容失色的她快要不行了,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嗚……她怎這麼倒霉,竟然慘遭歹徒綁架……

  ════ ════

  一個小時後,銀綠色的積架跑車在確定拋掉暗襲他的敵人之後,彎進一棟商業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車子停妥後,單伊斯看著臉色慘白、昏倒在自己懷中的雲凱蘭,不覺失笑。

  方纔才說她強悍,現在他卻馬上得改口了。

  沒有多作停留,有勁的長腿跨出車外,他將暈厥的她緊抱在懷,緩步踏入電梯,直升上某個樓層,前往他在這棟大樓裡的住處。

  這棟大樓是紐約第一大幫派,白蝶幫的財產之一。在這棟高科技大樓落成啟用時,白蝶幫的幫主白悠然,很大方地賞賜給每一位高級部屬各一層樓。

  從十六樓到二十二層,全是私人住宅。白蝶幫的精英都住在此棟管理嚴密、防衛森嚴的大樓裡。

  立在門前,他張開五指在一個黑色銀幕前掃瞄過,然後按下八個數字的密碼。雕花鋼門在瞬間打開,他把雲凱蘭抱進豪華住所裡,把她安置在某一間客房內。

  動作輕巧地將她放在像羽毛一樣柔軟的床上,他盡量不驚醒她。但雲凱蘭一沾了床,便醒了過來。

  眼睫,將近一分鐘瞠愣的時間之後,她才把焦距對準眼前的男人。

  「啊,又是你——」張眸對上他欺下來的邪俊男性臉龐,她驚恐地用力推開他,惶然坐起身。「你想幹麼?」臉色倉皇地迅速掃了四週一眼,她被他強行帶進這個陌生的房間裡頭……

  他想幹麼?!要錢?要命,還是……

  「別怕,你暈了,我只是把你抱上床去——」

  被她這一推,他往後方顛了兩步,單伊斯兩手一攤,他試著用和善的笑容來和緩她緊張的情緒。

  上床?!他對她意圖不軌……雲凱蘭放聲尖叫地跳下床來,在他跨步上前的同時,她跑到床的左側,抓起一隻銅製的燭台。

  「別過來,我可不是好欺負的哦,這個一砸下去,可是會頭破血流的……」將燭台擋在面前作為自衛的武器。

  「我當然知道被這個東西砸到的後果,所以我要請你千萬、千萬別太過衝動,我們坐到床這邊來好好談一談,好不好……」

  什麼危險場面沒見過,刀光劍影他都沒怕過,可是面對這女人的威脅,他卻從心裡發起毛來。單伊斯的額角出現三條黑線,外加兩滴冷汗。深怕她一抓狂,真把手中的燭台丟過來。

  「你這個臭男人,休想拐我上床,有話就這樣子談,我是不會到床上去的。」

  「上床」這個字眼實在敏感,尤其現在是孤男寡女獨處一室。

  「親愛的凱蘭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好心提議,我們這樣子站著講話不嫌累嗎?」他在心底苦笑著,她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那模樣;一頭綰在頭頂的鳥巢,一副粗框眼鏡遮去她大半的臉龐,雖然她的身材修長,比例還不錯,但整體給人的感覺是——一個凶巴巴的老處女,這就是他對她的評價。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

  雲凱蘭很想尖叫,抓在手上的銅鐘差點飛出去。他一副跟她很熟稔的樣子,可她壓根兒不認識他呀!

  瞪著那銅鐘,他的心咚了一下。幸好,她還抓得挺牢的。

  「請你先把手上的『凶器』放下來,我再慢慢告訴你……」他好言好語地勸著。心裡直抱怨老爸不公平,竟然把這醜女人塞給他,原先他還以為她美若天仙,就像她的雙胞妹妹雲紫若一般。

  「你先說清楚。」

  倨傲略顯剛氣的臉蛋上寫著堅決和不妥協,她從來就不是個好商量的人,她做事是非常有原則的,該堅持的事絕對堅持到底。

  「好吧。」說就說嘛!真是難搞;單伊斯在心裡直嘀咕。「我叫單伊斯,在單家排行最小的,你應該知道我吧,伊漢是我大哥,伊陽是我二哥。這兩個人都是你的妹夫。」他攤攤手,迅速地把自己的底細說出來,免得遭殃。

  「原來是單家的人,你早說嘛!」這男人在搞什麼鬼?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害她受了極大的驚嚇。「那你就是被安排來接機的人嘍?」「對呀,我不只被安排接機這項任務而已,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會被安排當你的老公。」真沒天理,他為何得和這個醜女人相親。

  看她手上的銅鐘似乎沒有放下的打算,單伊斯還不敢輕舉妄動。他站在原地盡可能將自己最瀟灑、帥氣、迷人的一面展現出來,用自己無遠弗屆的男性魅力安撫她的衝動。

  老公?!

  「呵呵,八字還沒一撇,你別說的跟真的一樣。」她撇撇嘴,對這件事情沒什麼興趣。「你還入不了我的眼,所以我們是絕對不可能的。」喝!這句話該他來講才對,怎麼會被她給捷足先登搶走了咧?想他翩翩美男子,竟然被一個醜女人拒絕,這太讓人生氣了。

  「呃……你為什麼這麼說呢?」這否決太快了,大大地挫傷了單伊斯的男性自尊,他凝起臉色。

  「別的不談,光是看你身上的那把槍,我就無法接受。」她反感地說。

  「槍?」單伊斯下意識地低首睇著自己的兩腿之間,心想這女人說話怎麼一點都不含蓄。「呃……我的『槍』性能滿不錯的呀,用過的人都頗具好評……」

  隨著他的視線往下移,她的臉轟地燒紅。「你、你、你……我、我、我……」她的雙唇在發抖,窘迫得說不出話來。

  「我說錯了嗎?」他一臉無辜。

  「我說的不是那把『槍』,是方纔你在機場掏出來嚇阻警察的銀色手槍。」她脹紅著臉,很困難地把話說清楚。

  「哦,原來你說的是這把銀製手槍啊。」原來他會錯意了,伸手從風衣口袋取出那把手槍來,技巧嫻熟地在手中轉圈把玩著。

  「你身上擁有槍枝,看起來就不是個好東西。」鐵定是個不良分子。

  「這個說法我無法苟同,不過反正以後我有的是時間向你證明我的『清白』今晚這個話題就先打住吧,很晚了,你再不就寢,明天鐵定爬不起。」他聳聳肩,對她先入為主的觀念不急於辯駁。折騰了一夜,他也累了,心底都呵欠連連了。

  「你不必浪費時間證明了,反正我們以後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她嘀咕,疲倦地打了一個呵欠。今晚真夠累人,她把手上的銅鐘塞進枕頭下,才安心地爬上床去睡覺。

  最好如此!他向來不和醜女人打交道的。

  「那個鐘……」他看著她怪異的舉動。

  「我需要這個鐘當防衛武器,你應該不會如此小器到連個小鍾都不願意借給我吧?」

  防衛武器?!

  「這裡門禁森嚴,全棟大樓起碼有三十位警衛看守巡邏,而且所有出入口也有全天候的攝影監控保全,這裡連一隻螞蟻都很難進得來,何況是歹徒?」他失笑地說,她未免太杞人憂天了吧,就算有歹徒闖進來,看她這長相,也不會對她有所覬覦。

  「我要防衛的不是開空門的歹徒,而是你。」她瞥了他一眼,鏡片下的清靈水眸毫不隱藏對他的反感。

  「我?!」有沒有搞錯啊,他又不是性飢渴,會對她下手。

  手指比著自己的鼻子,單伊斯萬分錯愕地瞪著平躺在床上的雲凱蘭。

  「對,就是你。我要睡了,麻煩你離開時幫我把門帶上,還有,請記得反鎖。」她側過身,把鼻樑上的眼鏡抓下來擱在床頭,倦得沒力氣和他大眼瞪小眼,她已經快要睡著了。

  打了一個呵欠,閉上眼,眼皮沉重得再也張不開。不過才須臾工夫,她便進入夢鄉,沉穩而輕微的呼息聲傳入他的耳中。

  睡了,只花不到十秒的時間,他連話都還沒來得及回應,她竟然就睡著了。

  「祝、你、好、夢!」人都睡了,他還能說什麼?!瞪著她的背,他臉色難看地大步越過床鋪,走向房門外,用力地關上房門。

  ════ ════

  眨眨眼,再眨眨眼,雲凱蘭不確定趴跪在她面前的小女娃兒是不是真人。

  她在做夢嗎?世界上怎麼會有長得如此細緻、漂亮的小女孩?有一頭微髻烏黑亮麗的長髮,明朗清澈的碧藍色眸子,小巧俏挺的鼻,粉嫩微俏的唇,白皙的肌膚,纖細的體態。

  這個小女孩好漂亮,雲凱蘭抓來眼鏡戴上,她驚訝地雙眼圓睜地瞪著。她好像天使,可是她的頭上沒有圓形光環,背上也沒有雪白的羽翼。

  「你是誰?」

  小女孩噘著嘴,怒視著佔據單伊斯房間的女人。

  「我……」這句話本來是她要問的,可是被小女孩給搶先了。啞口無言,她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

  「你是伊斯叔叔新交往的女朋友?」小女孩替她找到了答案。她的神情是極度不悅,口氣也不好。

  「我……不是的。」她搖搖頭否認。

  「不是?!那他怎可能讓你待在他的房間、睡他的床?」小女孩不相信她的話,語氣酸得像是吃醋。伊斯叔叔是很風流沒錯,可是他從不帶女人回來過夜的,所以白茉莉認為這個陌生女人絕對和她的伊斯叔叔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這是他的房間,他的床?」她不知道呀!昨晚她實在是太累了,才會賴皮地佔據這張舒適又寬敞的大床。

  「你少裝傻。我告訴你,我討厭你,請你立刻離開這間屋子。」她指著房門,下了逐客令。她雖然僅是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但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人震驚,令人懾服,不容人小覷。

  雲凱蘭不敢再賴在床上,掀被迅速下了床,隨手把床單拉正,將被單摺好。

  「小女孩,我要走了。但在離開之前,我必須先見單先生一面。基於禮貌,我應該向他打聲招呼再離開。」整理好後,她客氣而有禮地對小女孩說。

  「那就不必了,因為他不在。」小女孩驕縱地揚高下巴。

  「誰說我不在,我根本沒踏出這間屋子一步。」單伊斯的聲音在房外響起。

  兩人聞聲,隨即扭頭看向房門口——一頭直髮披瀉在肩上,單伊斯裸著肌理優美的上半身,下半身穿著一件黑色睡褲。他的膚色是健康的銅金色,胸前有著不太濃密,且性感無比的微發胸毛。天啊!他這模樣簡直性感到了極點,讓人看了直想流口水。

  雲凱蘭沒有想到單伊斯會這麼的性感、帥氣。現在的他和昨晚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伊斯,她是誰?」謊言被戳破,小女孩卻一點也不尷尬,她還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她衝進單伊斯的懷裡,抬起美麗的小臉蛋詢問。

  「茉莉,她是我的女朋友。」將肩上的髮絲攏向背後,他口氣不太好地回答她的問話。

  「她不是。」

  「單伊斯,你別亂說,我才不是你的女朋友。」

  雲凱蘭和白茉莉同時叫出聲。

  「她否認了。」雲凱蘭的否認,讓白茉莉得意地揚高下巴。

  「那是她害羞,不好意思對外人公開我們的親密關係。」這個小魔女真難擺平,單伊斯雙手環胸邁進房間內,來到雲凱蘭的身邊,他雙臂一展,在雲凱蘭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將她擁進懷中。

  「呀!你、你、你——」她整個人被包覆在他精健的身懷中,她的一雙小手無措地抵在他胸毛密佈平坦而結實堅硬的胸膛上。

  「親愛的,早安。」

  在雲凱蘭還來不及發出指責前,他抓下她的眼鏡甩到床的另一側,迅速俯下身,將她壓躺在床上,他密實地吻住她嬌俏的嫩唇,剛健的男性軀幹壓著她綿馥的女性香軀。

  哦!她那副粗框眼鏡和那鳥巢般凌亂的長髮雖然讓他不敢苟同,但她吻起來的滋味卻甜美得讓人心蕩神搖。一接觸她的唇,他的心竟然莫名地撲通加速跳個不停。

  怪異!

  純男性的氣息圍繞著她,她一時竟癡迷了——忘了要抗拒這個魯男子,她任他吻著、愛撫著。

  「單伊斯,我討厭你,我討厭你!」白茉莉看著倒在床上親密擁吻的兩人,生氣的大叫,然後哭著跑離開。

  白茉莉一離開,單伊斯戀戀不捨地在她唇上輕啄一下,然後翻身離開她。

  「對不起,我冒犯你了,假如我剛好很不湊巧地奪走你的初吻的話,更請你見諒。」他調勻險些失序的呼息,歉然地向雲凱蘭道歉。

  這是什麼話,活像她沒男人敢要似的。

  「單先生,你太抬舉你自己了,我的初吻早好幾百年前就被奪走了,還輪不到你那無禮而討人厭的嘴。」雲凱蘭氣極的回應。

  抖著手迅速抓來眼鏡戴上,眼鏡遮去她大半邊嬌美的容顏。她的臉色燒紅,他的吻充滿魔力,才不過幾秒鐘的短暫接觸,就讓她迷失了自己。

  「哦,是嗎?」她的反駁讓單伊斯的情緒變壞,他竟然為這種不足掛齒的小事感到氣悶。

  怒瞪他一眼,她撫著還狂跳著的胸口,意識到自己正和他曖昧地並躺在一張床上,她飛快地坐起身來,跳下床去立正站好。

  「你……為何要對她扯謊?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

  臉頰浮著兩朵誘人紅雲,她水眸圓睜地瞪著他寬闊胸膛上的性感毛髮,吞了吞口水,聲音沙啞地問道。單伊斯的怪異舉動讓人不解,他拖她下了水,所以她有權把事情問個清楚。

  「別被她的年紀給騙了,她雖然只有七歲,但她的心智卻成熟到讓人招架不住。」單伊斯問著聲說,對方纔那一吻,心裡的感覺是五味雜陳。他竟然眷戀一個醜女人的唇——拜託,他瘋了嗎?還是味覺退化了?

  「她才七歲大,你怎捨得把她氣哭?」雲凱蘭好心疼白茉莉,她對小孩子有著超乎常人的疼愛之心,對於單伊斯這個舉動,讓她感到非常生氣。

  「不這樣做,她不會死心。」把白茉莉惹哭了,他心裡也不好過。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暗戀我,我這麼做只是讓她斷了這可笑的念頭。」他挫敗地說,白茉莉這任性驕縱的小妮子讓他傷透了腦筋。

  「你這麼傷害她,她小小的心靈所存在的第一份美好感情,被你如此無情的破壞了,這對她的感情會產生負面的影響,甚至會造成她心理的障礙。」雲凱蘭義正辭嚴地剖析道理給單伊斯聽。

  「你大可放心,這不會對她產生任何負面影響的。」單伊斯太瞭解白茉莉了,她的壞心情從來不會維持超過五分鐘。「她只要哭一哭就沒事了,不過我把她惹哭了,我這條命恐怕就要不保了……」

  單伊斯霍地從床上躍起身,下了床,他心煩地扒了扒頭髮,努力將她甜美的味道驅出感覺之外。

  他在心裡開始默數著,如果他估算得沒錯的話,幫主在幾分鐘後就會出現在他的大門口,然後——

  才踏出客廳,心裡才剛計數著時間,一個高大偉岸、氣勢不凡的白色身影早已立在大門門口。

  「幫主……」這麼快!

  單伊斯愕然地看著一臉陰鷙的白悠然。白茉莉是他和唐寧的掌上明珠,這朵小茉莉花平日被捧在手心上呵護疼愛,幫主是連罵都捨不得罵小茉莉花一句,而他卻很該死的把她給惹哭了。

  這下慘了!單伊斯轉身給跟著他走出房間的雲凱蘭一個苦笑,然後又回過頭來,硬著頭皮迎上白悠然那雙怒火狂燃的藍色眸子。

  「伊斯,我能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白悠然對單伊斯身後的雲凱蘭綻放迷人一笑,然後再度端凝起臉,語氣冷硬地對單伊斯提出要求。

  「當然,我們進書房談吧!」

  上帝,保佑我吧!單伊斯在心中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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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0:38:19
  第二章

  雲凱蘭被擋在門前,沒辦法通過警衛這一關。

  在這棟管理森嚴的科技大樓裡,來去並不自如。她沒有任何身份識別證,要離開這裡和進來裡面都一樣,簡直比登天還難。

  雲凱蘭氣極敗壞地和警衛再三的溝通,但這些盡忠職守的警衛,給她的答案是搖頭再搖頭。

  她暫時不能離開,必須等到他們向單伊斯確認她的身份之後,才可以放行。

  這下好了,單伊斯還窩在書房裡和那個男人談話,她只好再返回他的公寓裡等。

  「你要出門?」一個稚嫩好聽的聲音在她背後輕揚。

  雲凱蘭猛地轉回頭,迎上那個漂亮的瓷娃娃。

  「嗨,茉莉。」她喜歡這個小女孩,熱情地蹲下身來,親切地和她打招呼,她的雙眼還紅紅的,顯然是哭了滿久的。

  「你為什麼要走,你不是和伊斯叔叔住在一起嗎?」白茉莉把嘴嘟得高高的,口氣不太友善地質問她。

  「茉莉,我沒有和單伊斯住在一起,昨晚純粹是個……誤會,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正確說起來是……我和他根本不太認識。」她和藹可親地對白茉莉解釋一切。「所以呢,你別生氣、別哭,也別擔心,我不會搶走你的伊斯叔叔。」摸摸她柔軟烏黑的微發髮絲,臉上綻放著一朵誠摯而親切的笑。

  是這樣嗎?白茉莉心裡懷疑,但隨即選擇相信她的話,因為她看起來不會對她說謊。「我才不稀罕伊斯叔叔呢,爹地和媽咪告訴我,將來我還會遇到比他更帥、更好的男人,所以我決定將伊斯叔叔還給你。」白茉莉人小鬼大地說了長篇大論。

  雲凱蘭聽了,一臉愕然。

  「呃……我說了,我和他不熟,你如果不要他的話,也不必還給我……」她搖著頭,擺著手。

  「阿姨也不要伊斯叔叔了,那伊斯叔叔真可憐,人緣真差,沒有人愛了。」她憐憫伊斯叔叔。

  「他……」雲凱蘭不知如何回應白茉莉的話,她看著白茉莉漂亮的小臉蛋,愣愣地笑著。

  「阿姨,你要離開了嗎?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住在哪裡,等我爹地允許我外出的時候,我去找你玩好嗎?」前嫌盡釋,白茉莉臉上的不友善已不復見,她熱絡地拉著雲凱蘭的手,輕輕地搖晃著。

  雲凱蘭對她籠溺一笑,她對小孩子的要求向來是拒絕不了的。「我剛到紐約,還不清楚落腳的地方,不過如果你肯給我你的電話號碼的話,等我安頓好之後,我可以打電話告訴你。」

  「那太好了,我把我的電話號碼寫給你,阿姨你不可以食言哦!」向警衛叔叔要了筆,她把號碼寫在雲凱蘭的手心。

  「我一定打電話給你,等你來找我,阿姨帶你去吃冰淇淋,好嗎?」她看著寫在手心的號碼,和小小年紀的白茉莉已建立起友誼。

  「當然好啊,我要吃香草和巧克力口味的。」白茉莉開心地呵呵笑著。

  「阿姨一定請你吃香草和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但是你得幫阿姨的忙,請警衛叔叔讓我走出這個戒備森嚴的大門。」她向白茉莉求助,冀望這幾名神情嚴肅的警衛能買白茉莉的帳——但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畢竟白茉莉只是一個小孩子,誰會理她呢?

  「奧古斯,開門讓阿姨離開。」白茉莉旋即轉過身對其中一名警衛下達命令。

  「是的。」奧古斯恭敬地應了聲,即刻按開門鎖。

  啊?雲凱蘭愣了一下,她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說。

  「阿姨,你現在可以離開了。」白茉莉回身提醒還怔愣在原地的雲凱蘭。

  「呃……好……茉莉,再見了。」深怕厚重的大門又會再關上,她趕緊跑出門去。

  ════ ════

  這是一間景觀極佳的套房,雲凱蘭拉開淡藍色格子窗簾,從房間內眺望中央公園。

  號稱紐約「後花園」的中央公園,是紐約市的一片巨大綠地,佔地八百多英畝,橫跨第五大道和第八大道。這是一塊完全人造的自然景觀,包括山丘、草坪湖泊、溜冰場、劇院、網球場等,不論從哪一個人口進入,很快就可以讓人有著歸隱自然的舒暢感覺,每天有數千名的紐約客在這裡享受鬧中取靜、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樂趣。

  倚在落地窗前,光是這樣遠遠眺望,她就可以感受到那份屬於大自然的清新和美好。

  「大姐,我幫你把禮服帶過來了。」雲小舞推開房門進入房間內,手上提著三隻設計精巧的漂亮大提袋。

  「怎麼多了一套?」雲凱蘭回過身來,接過雲小舞手中的提袋,打開拿出裡面的衣服和鞋盒,湊起來剛好是兩套禮服。

  「哪有多,兩套剛剛好啊!」這兩套禮服可是從米蘭直接空運來的,所費不貲耶。

  「小舞,你昏頭啦,我只需要一套。」看著攤放在床上的絲緞,雲凱蘭讚歎不已。果然是出自名家之手,這兩套一黑一白的禮服,漂亮得連人都被比下去了。

  「不,你需要的是兩套,一套是參加二姐的婚禮穿的,另一套則是為今天晚上的相親宴準備的。」雲小舞指正雲凱蘭,看來大姐那納悶的表情,她鐵定還不知道今晚在「四季餐廳」將有一場為她舉辦的相親宴。

  「相親?!」果然不出她所料,雲凱蘭講話的聲音高了八度。「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大姐,你太反應過度了。」大姐的嗓音就如同她的個性,向來是溫柔細膩,可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雲小舞看著她的表情是不可思議的。

  小妹的表情讓她清楚的意識到,她失態了,自前晚她和單伊斯糾纏上之後,她的性情確實起了變化,很怪異的改變。

  「怎麼都沒有人告訴我要相親這一回事?」她的語氣帶著譴責,心裡猛想起前晚單伊斯曾透露過訊息……

  「如果讓你知道,你就不會出現在紐約了。」雲小舞掩嘴竊笑,她太清楚老媽的伎倆。

  「小舞,你事先就知情了?」被蒙在鼓裡,雲凱蘭感到很生氣;她待小舞可不薄,可小舞卻和老媽站在同一陣線算計她。她板起臉孔來質問小妹。

  「我知道啊,二姐也知道,大家統統都知道啊!」雲小舞不敢有所隱瞞,而她向來就不擅於說謊,所以乾脆從實招來啦。

  「大家?你指的是……」看著床上那兩套昂貴的真絲禮服,她的頭開始隱隱作疼起來。

  「我指的是單家所有的人,當事人單伊斯也知道。」雲小舞眨眨靈黠的美眸。

  「難怪他昨天會對我說那些話。」咕噥一聲把自己甩進沙發裡,她屈膝蹲坐在沙發上,秀麗的臉蛋靠在膝蓋上。

  「他說了什麼?」蹦到雲凱蘭身邊,雲小舞充滿好奇地追問。

  「小舞,你這樣蹦蹦跳跳的,摔倒了怎麼辦?聽說你家那口子脾氣起火爆的,萬一你在我房裡受傷,我鐵定逃不了被他拳頭伺候的厄運。」敲她一記,雲凱蘭難得擺出大姐的威嚴來。

  「不會啦,其實伊斯他只是愛擺臉色,私底下的他可是很溫柔的呢。」雲小舞吐吐小舌,替她的愛人澄清。

  「是哦,只不過他的溫柔是針對你的,對其他人可是凶得很。」她嘴巴雖這麼數落,可心裡很為小妹慶幸,找到了一個愛她的男人。

  「姐,不說我的事,快告訴我,伊斯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她賴在雲凱蘭的身邊撒嬌地問,最近她又蠢蠢欲動的想要寫稿了,所以呢,得乘機找一些題材。

  「很抱歉,這屬於個人的隱私,恕不奉告。」柔媚一笑,她斷然回絕。「對了,你知道伊斯他的工作性質嗎?」

  仔細回想著前天晚上在機場那一幕,他身上居然攜帶著槍枝,行動看起來詭異得很,雲凱蘭對他的身份背景很好奇。

  「他哦……我也不太清楚耶。」聳聳肩,雲小舞踱到電話旁,隨手抓起電話獲了號。

  「你撥電話給誰?該不會打算直接找單伊斯問清楚吧。」雲凱蘭追問,個性直率的小舞很有可能這麼做。

  「我找伊漢問問,他一定知道的。」

  「好,你慢慢打,我去倒杯水喝。」

  起身走到和套房相連的開放式小廚房,倒了一杯水,她重新兜回沙發邊落了座。

  透過秘書的轉接,雲小舞在一分鐘後才找到單伊漢。

  「不好意思,打擾你開會了。」雲小舞對著話筒甜甜地笑著。

  「沒關係。找我有什麼事?」

  渾厚的聲音從彼端傳來,剛從煩人的會議中脫身,能聽到老婆甜美的聲音,真是一件令人雀躍的事。他扯松領帶,瀟灑地倚在桌緣,心裡盤算著待會兒該上哪兒用餐。

  「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我姐……她想知道伊斯他目前是從事什麼行業?」

  「伊斯他是本飯店的股東之一,不過他真正的……」單伊漢據實以告。

  「什……什麼?他、他、他……」像聽到駭人聽聞的驚悚真相,雲小舞小臉倏地變得慘白。「你說的是真的嗎?」她不敢置信地再確認一次。

  「當然。」再確定不過了。彼端的單伊漢,腦海裡可以想像小舞現在的驚懼表情。「對了,你現在上來我的辦公室,我等你一起用餐。」他對雲小舞交代道。

  「好、好的,我們待會兒見。」一臉「青筍筍」的掛掉電話,雲小舞旋身面對大姐雲凱蘭。

  「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對勁。」雲凱蘭關心地詢問。

  「沒有啦,只是……」雲小舞面有難色。

  「是關於單伊斯的事嗎?」難不成他的工作很見不得人。職業是不分貴賤的,只要他不是去幹殺人放火的壞勾當。「小舞,你老實跟我坦白沒有關係。」她安撫一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真的要說嗎?雲小舞心裡掙扎著。

  「伊漢說……伊斯他是混……混黑道的……」

  黑道?!噗——一直安分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滑了下來,雲凱蘭嘴裡的水還來不及下嚥,全被她很不優雅地噴了出來。

  「他、他——他是黑道份子?」

  這下換她臉色難看了,這行業實在叫人不敢苟同。

  職業不分貴賤,但也不能做些殺人放火的壞勾當啊!天啊!她老媽竟狠心將她推給混黑社會的男人?!

  哦!雲凱蘭的額頭上出現好幾槓黑線……

  ════ ════

  「四季餐廳」裡,浪漫輕柔的音樂悠揚——

  雲凱蘭的一頭黑色直髮,在造型師的巧手設計之下,染成栗子色,並削短為服貼的短髮,露出她如白玉般的耳朵。摘掉那副黑色粗框眼鏡,她細緻秀氣的臉蛋雖不頂美,但卻有另一番風情和引人注目的嬌麗,黑色真絲無袖及膝洋裝,把她纖細修長的身段,如水般剔透晶瑩的肌膚,襯得更美麗幾分。

  水嫩的唇瓣,只搽了淡淡唇膏,她的美是自然而充滿活力的。她可以優雅動人,也可以活潑得像一隻小野兔。

  將水晶酒杯緩緩端起,輕啜一口杯中的白酒。淡淡的葡萄酒香,氤氳在她的唇齒裡。

  單伊斯姍姍來遲,他一身筆挺的深靛色西服,長髮用一條皮帶束了起來,整體給人的感覺只能用八個字來形容——英俊瀟灑,風度翩翩。

  杵在餐位前,他——看呆了。

  乍見改變後的雲凱蘭,向來伶俐的嘴竟震驚得說不上話來。

  她和之前的模樣簡直有如天壤之別,蛻變後的她和「丑」這個字完全搭不上關係,她像個美麗的精靈,他讚歎的目光從她的臉蛋往下移,最後激賞地落到她露在短裙外修長勻稱的玉腿上。

  「單先生,請問你打算要在那裡站多久?」雲凱蘭打斷他的遐思。他的目光太露骨,讓她渾身不自在。

  「嗨,我來晚了。真是令人驚艷,我被美麗的你給勾去了魂魄,差點回不了魂了。」一語驚醒夢中人。單伊斯旋即拉開餐倚在她對面落了座,他開始很強烈地懷念起昨天早上那個熱吻,和她那甜美柔軟的唇。

  他的甜言蜜語哄不了她的。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來。」一針見血地道破他的念頭。前天她一身邋遢,頭髮亂得像鳥巢,臉上還戴著那副嚇死人的黑框眼鏡,他鐵定是被她的醜陋嚇到了,今日才遲遲不敢來赴這場相親宴。

  單伊斯聞言,一臉尷尬。沒錯!在看到她的模樣之後,他本來是不打算來赴約的。

  「和美女約會是我最大的興趣,我怎麼可能會錯過呢。」僵了兩秒鐘,他旋即綻開一臉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你常和美女約會?」柳月般的細眉往上輕輕佻起,她感興趣地詢問。

  說溜嘴了。

  「不!不!」綻放著笑容,他極力否認,忙不迭轉移話題。「唉?其他人呢?」

  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怎麼這場相親宴只有他和女主角兩個人而已。

  「其他的閒雜人等,全被我打發走了。」她說,菱形的甜美唇瓣往上微彎,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純真甜美,就像……

  單伊斯瞟了一眼插在水晶瓶裡那一束鈴蘭。對,她的美就像一朵嬌媚動人的鈴蘭。

  「你渴望跟我獨處?」所以才會迫不及待把所有礙事的人全打發走了。傾身向前,單伊斯的目光鎖定在她嬌麗的臉蛋上,深褐色的眸子摺摺發亮。

  「也——可以這麼說啦!」她不否認,她確實想跟他獨處……利用機會好好攤牌。

  「沒想到你比我還『性急』。」那英俊的臉龐突然染上一抹邪肆。

  性急?!這男人未免太高估他自己了吧。她不否認他的確長得很帥、很迷人,身材也夠性感健碩。但一思及他的特殊職業——「黑道分子」,這四個字就讓她打從腳底發起毛來。

  「單先生,我想你會錯意了,我會支開其他人的原因是,我想單獨跟你把話說清楚。」順了順發,她的聲音清脆悅耳,臉頰微微染紅。

  「說吧,我迫不及待想聽你的告白了。」一手親熱地搭上她置在桌面上的纖白柔荑,那觸感柔細軟綿。

  「告白?!」雲凱蘭失笑地抽回手,她舉起酒杯啜了一口酒。「我想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免得你誤會了。我必須明白的告訴你,今天這一場相親宴是注定要失敗的了——」

  「都還沒開始就宣告失敗,這是什麼意思?」單伊斯當場被潑了盆冷水,他瞇細眸瞳問道。

  「我認為我們並不合適,以後你和我之間絕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了。」其實她並非對他沒有好感,真正的原因是——他的黑道背景。「只要你肯給我機會,我們以後多的是時間產生交集。」都還沒開始就被三振,任何男人都無法接受如此無情的宣判,這簡直是把一個男人的尊嚴丟在地上踐踏。

  「抱歉,我無法給你任何機會的。」她斷然且徹底的拒絕。

  「為什麼不?」他可是一個翩翩瀟灑的美男子耶。

  「因為我的追求者已經多得讓我應付不來了,我不想再自尋困擾。」夠明白了,她怕麻煩,多餘的麻煩。

  單伊斯俊臉刷上一層慘綠。

  「你對每個男人都是如此毫不留餘地的拒絕嗎?」他想知道,自己並非是惟一的一個,這樣子他的心情或許會好過一些。

  「不,我看人。」

  看人?!她答得乾脆,而他的臉色也就更加鐵青了。

  「我可以知道你拒絕我的真正原因嗎?」他咬牙問,神情陰鷙到了極點。

  當然可以;雲凱蘭心忖。不過礙於他的特殊身份,還有藏在他身上那把銀色手槍,她避重就輕地回答道:「感覺不對。」這個答案比較不會刺激他,同時也讓他難看的臉色稍微緩和了。

  「真令人傷心,我對你的感覺可好得很呢,你柔軟的唇瓣很對我的味呢。」

  人家都如此婉拒了,他還能說地開麼?很惋惜自己和她這個超級美女無緣,要怪就怪自己之前有眼不識泰山,錯把美女當成醜八怪看,沒能多獻慇勤,多吻她幾次,要不,以他高超的調愛技巧,鐵定讓她臣服在他西裝褲下。

  「算了。」他不是不懂死心的男人,天下美女何其多,他何苦為了一朵鈴蘭花而自怨自艾?「美麗的小姐,願意和我共舞一曲嗎?讓今晚不甚完美的相親宴有個快樂的結尾吧!」拉開餐椅起身,他繞到她的身前,非常紳士地邀請她下舞池共舞一曲。

  「非常樂意。」淺淺一笑,她優雅地起身,將白皙細緻的柔荑放在他粗厚的掌中盈握住。

  除卻他那讓人不敢苟同的特殊職業之外,她不得不承認,他很英俊而且非常的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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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0:38:44
  第三章

  華爾滋在耳邊悠揚,雲凱蘭沉醉在這浪漫的氛圍中,螓首輕倚在單伊斯寬闊的肩頭,隨著他優雅而嫻熟的舞步起舞。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他和她存在,她喜歡這個溫暖而令人安心的胸懷,但可惜他並不是她的真命天子,她只是個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可不想因一時的衝動而誤入黑道這條不歸路。

  舞曲在稍後演奏完畢,雲凱蘭從他胸前抬首,單伊斯對她綻放微笑,雲凱蘭不設防的心被這個笑容給迷住了,她的心咚咚急速跳了兩下。

  他確實有讓女人神魂顛倒的本錢。

  「謝謝你邀請我共舞,雖然我們做不成情人,但我們還是可以當朋友的。」她本來打算和他撇清關係的,可是脫口而出的卻是事與願違。天哪!和黑道分子交朋友,她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

  「既然肯認我這個朋友,代表你還肯給我機會,雖然這個機會很渺小,不過我會好好把握的。」

  她的失神他看在眼裡,原來她對他還是有感覺的。

  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帶領著她穿越略顯擁擠的舞池,回到位於隱密角落的座位。

  「你……別太費心。」雲凱蘭低聲嘀咕,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說錯話了。

  「你說什麼?」單伊斯沒聽清楚她的話,略彎下身來,迷人的俊逸臉龐靠近她的頰畔,輕聲詢問。

  「沒、沒什麼?」她忙應道,純男性的呼息包圍著她,讓她有點兒失措。「咦,你怎麼了?」突然明顯地感覺到單伊斯的身體倏然僵硬,她不解地抬眸詢問。

  「我——又遇見仇人了。」俊朗的眉微微一皺,他的背後正被一把槍抵著,而這把槍主人正是站在他們背後那個美到不行的女人。單伊斯微微側過頭往後看,從眼角瞥見那女人的側面,她站在他和雲凱蘭的正後方。

  「仇人?!」雲凱蘭驚喘一聲,她跟隨著他的目光往後扭頭,她看見一名棕髮、五官細緻的高挑美女。

  「嗨!」相較於雲凱蘭的震驚,那女人倒是泰然自若地對雲凱蘭打招呼,她臉上掛著笑意,可那雙丹鳳眼卻是冰冷無情的。她另一手手上也拿著一把滅音手槍,此刻那手槍也抵上了雲凱蘭的背。

  「不……這是怎麼一回事?」雲凱蘭身體跟著一僵,她驚駭地旋回目光瞪向單伊斯,她猜測自己大概已經很不幸地被捲入江湖恩怨中。

  「我說了,我們遇上仇家了。」他的身體在短短幾秒鐘之後便放鬆了,遇上仇家乃家常便飯,他早就習以為常了。不過這次倒是挺特別的,竟然出現一個大美女來尋仇,真夠刺激的。

  「不是我們,這個仇家是你一個人的。」水眸駭然圓睜,她可是個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哪來的仇人。

  「謝謝你的指正。沒錯,我身後這位美女的確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單伊斯瀟灑地聳聳肩,語氣不改吊兒郎當。「嗨,寶貝,你打算這樣就把我解決掉,還是咱們先上一次床後,再來廝殺如何?」

  綻露最迷人的笑容,他微微扭身,對棕髮美女眨眨眼調情,不著痕跡地放鬆一直扣在雲凱蘭腰間的大手。

  這個時候還調戲人家,雲凱蘭生氣而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

  「唉唷。」單伊斯倒抽一聲氣,這朵鈴蘭花兒還真是凶。

  「夠了,我建議你們兩人別聲張,現在乖乖往門外移動。」棕髮美女「好心」地建議道。

  「你確定不試試我在床上『精彩絕倫』的表現?」他不死心地又問,以此來分散她幾分的注意力。

  「閉嘴!」

  「閉嘴!」

  棕髮美女和雲凱蘭同時出聲喝止他。他真是浪蕩到了極點,雲凱蘭心裡對他的評價呈直線往下迅速滑落,咻地直到谷底。

  「美人,如果我拒絕配合呢?」他死也不閉上嘴,繼續向對方挑釁。

  「那麼你會死得很難看。」棕髮美女將豐潤的唇靠在他的耳畔,輕聲地說。

  「可以透露一下會有多難看嗎?」死到臨頭,單伊斯竟然還是一副自在得意的模樣,雲凱蘭責怪地狠瞪單伊斯一眼。他不怕惹毛對方嗎?老天,對方手上有兩把槍耶,一把對著他,一把則指著她。

  「等你上天堂後再照鏡子吧!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死得有多難看。」見他無意配合,她使勁一壓,兩人背後的手槍明顯地嵌進他們背後的肌肉裡。

  別腳的威脅;單伊斯沒啥感覺地低哼。

  「好痛。」雲凱蘭驚叫一聲,她嬌嫩的背可受不了這樣的施壓,額上冷汗直沁。

  「親愛的,你忍耐點。」他欺近她的耳畔,以兩人才聽得見的音量安撫雲凱蘭。

  「這教我如何忍耐,我的背後正抵著一把槍,現在我命在旦夕,我好怕……」神情掩不住驚懼,她的臉色蒼白,額際冷汗不斷地冒出。

  「親愛的,我也怕呀!」他的語氣卻不是那一回事。

  「你別淨顧著調戲人家,快、快想個逃脫的辦法呀!」

  他怎麼一臉輕鬆愜意的模樣,生平首遭遇到這種狀況的雲凱蘭,怕得想哭,聲音不斷地顫抖。

  「其實——我已經想到一個好辦法了。」

  「那就快行動啊。」既然想到了還蘑菇,要不是礙於背後那把隨時會奪命的槍,她一定狠狠踹他一腳,外加賞他兩個大鍋貼。

  「別急,我這就開始了。」單伊斯安撫她。「嗨,美人,我們借一步說話好嗎?」說著,單伊斯毫無預警地驟然轉身面對棕髮美女,他無視於她手上那把已上膛的槍,倏然轉身的動作讓棕髮美女愣住,扣扳機的動作凝住。

  「你——」

  錯愕僅僅一秒鐘,她迅速回神,欲扣下扳機。單伊斯邪肆一笑,有力的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握住對方纖細的皓腕,將之反抓至她的身後。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現在兩把槍的槍管全抵在美人的腰間。

  「喝!」只花一秒鐘,在完全出其不意的情況之下,她即被反擒住,這男人的身手讓她震驚不已。棕髮美女臉色大變,精雕細琢的五官全變了形。

  「開槍啊,你一開槍,你的身體將會出現兩個洞。」他邪狂地大笑,笑聲驚動了舞池裡翩翩起舞的人。

  「Shit!」棕髮美女出聲低咒。

  「口出穢言,你太令我失望了,我還以為你是個優雅的美人兒呢!」不改吊兒郎當的本性,他揶揄道。「我收回方才邀你上床的話,我對口出穢言的女人沒『性趣』。」邪惡地笑著,他和敵方對峙的舉動已引來不少人注意。

  「啊——有槍——」

  此時大家發現了異狀,也看見了那兩把槍,嚇得驚聲尖叫,全都紛紛躲避。原本略顯擁擠的舞池一下子淨空了。

  「單伊斯,我、我先走一步了。」安全了,雲凱蘭很沒道義的打算先行逃命,最好離這個男人遠遠的。「再見!不,是永遠不見。」

  朝他的寬背揮揮手,她加入紛紛走避的人群之中,嬌小的身影迅速移向餐廳大門口。

  「凱蘭,你等等我——」單伊斯扭頭喚住雲凱蘭。

  「才不要!」雲凱蘭頭也不回緊張地大叫,她腳步移動得更快了。

  「嘿,你很沒道義哦。」單伊斯失笑地看著那抹消失在門口的纖細儷影,她落跑的速度可真快。

  「該死的,放手。」棕髮美女奮力地掙動,她咬牙大罵。

  「讓我香一個就放手,嘖嘖,這還是我頭一次遇到如此美艷動人的女殺手呢。」回過頭來面對臉色難看的美女,他的語氣、眼神還是一樣的輕佻。

  「我答應陪你上床,但是你要幫我抓住那個女人。」她不耐地對他吼叫。

  「我說了,我對你沒『性趣』了……什麼引你的目標是她?有沒有搞錯啊?!」她的話讓單伊斯一驚,他以為她是針對他而來的,結果卻不是。

  「你不想連帶遭殃的話,就滾遠一點。」美女咬牙切齒,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敗在這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男人手裡。

  「為什麼是她?她搶了你的男人了嗎?」她怎會惹上麻煩?鉗握的力道倏然一緊,她痛得驚喘;這女人絕不是普通角色,從她那無情而冰冷的眸子就可以輕易發現,她根本就是個手段狠毒的蛇蠍女人。

  「憑她那平凡的姿色,她還不配。」這女人擺明不肯透露任何訊息。

  「你不說,我會讓你嘗到身體穿洞的下場。」他威脅,槍管刺進她細緻的肌肉裡,用力壓下她的手指,欲扣下扳機。

  她大大地抽氣,身體僵硬。

  「你說是不說?」還逞強,他的表情倏然變成陰狠可怕,那褐色的眸子轉為深沉的暗黑。

  「我可不是輕易會屈服於威脅的人,我不會說出半個字,但是我卻可以告訴你,她逃不了太遠的。」嘴角帶著冰冷的笑意。

  「該死的!」雲凱蘭有危險!這下換他咒罵了。「你最好祈求她沒受半點損傷,要不然我白蝶幫絕不輕饒你。」從齒縫迸出話來,他用力將她的手腕一折,她痛得跪在地上哀嚎。

  「你是白蝶幫的人……」她的神情是驚懼的。

  將她手上的槍枝搶下,取出所有子彈,再把手槍丟到她的面前。「你最好現在就開始祈禱,或許我會仁慈的放你一馬。」

  話一說完,他長腳一跨,便往餐廳門口飛奔而去,希望他來得及攔住雲凱蘭。

  他是白蝶幫的人!貝亞娜痛苦地低嚎,細緻的臉蛋刷上一層慘白,五官扭曲變形,她的額上冒著冷汗,沒料到自己竟然誤惹上了白蝶幫的人。

  ════ ════

  一走出餐廳門口,便和三名大漢撞個正著,這其中一人看來很眼熟,可雲凱蘭卻想不起來她曾在哪裡遇見過他。

  不過,她也沒時間去細想,因為那三名大漢惡狠狠地直撲向摔倒在地上的她。

  「抱歉,我不小心……」

  「終於……逮到你了。」

  她本來要起身道歉的,但見苗頭不對,忍耐著手肘擦傷的痛,她迅速地奮力爬起身來,旋身再往餐廳裡衝進去。

  她到底招誰惹誰了,竟然會被人追殺。這些都是拜單伊斯所賜,那個該死的黑道分子。幸好她的腳程很快,學生時代還曾是短跑健將。可是在奔進餐廳時,她的腳拐了一下。

  「唉——痛!」她摔倒在階梯上,頭部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羅馬柱,三名長手長腳的大漢此時也輕易地追了上來。「單伊斯——」眼見就要被擒住,她驚聲尖叫,大聲呼喚救兵。

  「嗨,寶貝,你想念我嗎?」單伊斯及時趕到,彎身將她撈起,將她抱在懷中。她的左額滲出些許血絲,單伊斯嘴角那不正經的笑痕褪去,眉心一擰,神情倏然變得陰沉而憂慮。

  「放下她,她是我們的。」

  三名大漢沒能立刻將她擒到手,便衝到他的面前,其中兩名從腰間取出槍來,以槍管對著他們兩人。

  又看見槍管對著她,雲凱蘭快要瘋了。怎麼一踏上紐約,她就一直跟槍離不了干係。

  「我不認識他們。單伊斯,你、你絕對不可以把我交給他。」怕單伊斯真把她奉送給這三名凶神惡煞,頭暈目眩的她緊抓著單伊斯的領帶,大聲吼叫。

  「寶貝,這我知道。」單伊斯聳聳肩,看著她凌亂的髮絲,臉色驚懼蒼白,他還真捨不得哩。

  「既然知道還杵在這裡做什麼?快逃啊!」他的領帶被她緊緊揪著,他的氣快要喘不過來了。

  「你先放手,留給我一口氣好逃命。」他提醒緊張過度的她,雲凱蘭即刻鬆手。

  「留下她,別 這趟渾水。」

  三名大漢顯然是針對雲凱蘭而來,單伊斯犀利的腦筋轉動著,就是想不出她何以會惹上這些人。

  「要找人到白蝶幫來,我隨時歡迎你們上門。」一直側身昂然站立在台階上的單伊斯,猛一轉身,正面對上這三名身形驃悍的大漢。他的長髮在夜風中飄揚,傲然的他顯然並未把這些對手放在眼裡,他沒有逃命,手無寸鐵地和這三名惡煞敵對著。雲凱蘭則緊緊地偎在他的懷中,她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身體一直在發抖著,頭很暈。

  在見到單伊斯的臉孔時,三個人都愣住了。三名大漢,臉色刷地慘白——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留著一頭烏軟長髮,身形修長、長相俊美的男人正是白蝶幫幫主身邊的親信。

  在紐約混幫派,他們當然認得單伊斯。一個足智多謀、聰明絕頂男人,也是白蝶幫幫主最信賴的人。

  「怎樣,你們決定如何?」

  陰惻的目光掃向怔愣的三人,單伊斯心裡盤算著對方可能硬拚的最壞打算,以他的身手絕對可以制伏這三名惡煞,但現下他的懷中多了一個顫抖的鈴蘭花兒,他就沒有多大把握了。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他們當然不敢和白蝶幫作對,可是任務沒完成,回去一定會慘遭上司修理。

  此時警車已趕至現場,刺耳的警鳴聲越來越逼近。

  情況立即明朗,三名大漢在聽見警鳴聲的同時,扭身往另一頭狂奔而去。

  「警察來了,親愛的,我們也得趕快閃人。」

  「我沒意見。」雲凱蘭已經呈半失神狀態,她被嚇呆了。

  單伊斯大邁步衝下台階。在警車抵達餐廳門口前,他快步繞到餐廳後頭,隱入一條小巷,繞了一繞,他跑到另一條街上。

  「上車。」一輛銀灰色的房車在路邊停下來,一名黑髮美女打開車門讓單伊斯上車。

  「幫主夫人,真巧,在這兒遇上了你。」

  房車的駕駛者是唐寧,白蝶幫幫主夫人。單伊斯和她熱給打招呼的同時,已利落地鑽進車子裡。

  「她和你是什麼關係?」唐寧踩下油門,房車往前方奔馳。她饒是有趣地瞥了一眼單伊斯懷中那名半昏迷的東方美人。她從來沒見過單伊斯曾為哪個女人擔心過,不過此刻她在他俊美的臉上看見了。

  「幫主夫人,若你不介意的話,可否等我和她商量之後再告訴你。」

  「我當然不會介意,不過你可別讓我的好奇心等太久。」

  ════ ════

  這張床,她並不陌生,而站在床前那個穿著一身雪白的長罩衫小女孩,也算是舊識。

  「嗨,茉莉,我們又見面了。」雲凱蘭想坐起身來,可是全身卻虛弱得四肢都使不上力。「我怎麼了?」她不解地低嚷。

  「凱蘭阿姨,你的頭部受傷了,還受了驚嚇。」白茉莉爬上床另一側,從床頭抓來一隻昂貴琉璃器物充當鏡子,剔透的表面隱約倒映出她額頭裹著白紗布。

  雲凱蘭不敢置信地瞪大那雙清澈如水的黑色眸子,她受了傷?

  「我的頭受傷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倒抽一口氣,仔細地回想著自己究竟在什麼時間、地點發生了意外。

  「伊斯叔叔說你在餐廳門口摔了一跤。」白茉莉告訴她,省得她花費心思去回想。

  餐廳門口……白茉莉這一提,她倒是想起來了。當時她摔跤,額頭撞到了柱子,當時她還來不及感覺到疼痛,就被單伊斯抱進懷中。他的胸懷有種讓人依賴而安心的魔力,難怪當時她一點都未感覺到自己的頭部已受了傷。

  「受了傷也不須要裡這麼大一團紗布吧,這實在很難看。」摸摸頭,她向一旁的白茉莉抱怨。「茉莉,你說對不對?」

  「姨,這確實很醜,你的頭看起來真的腫得很難看耶。」白茉莉毫不隱瞞她的看法。

  雲凱蘭聞言不僅薄削的雙肩垮下,連菱形小嘴也往下彎,樣子真的很醜。

  「親愛的茉莉,你可以告訴我現在幾點鐘了嗎?」

  歷劫歸來之後,她顯然昏睡了一段時間,腦子還渾渾噩噩地,根本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深夜。

  「十二點半,是深夜。」

  拉高她罩衫的長袖子,露出一隻可愛的史努比電子手錶,她認真地看了看,抬起純真美麗的小臉對雲凱蘭說道。

  「深夜?」現在絕對不是外出的好時間,但她總不能又留在這裡過夜了吧。她一定得和單伊斯劃清界線,要不,她鐵定又會遭到更大的橫禍。「小茉莉,你可以幫我找伊斯叔叔來嗎?」

  「好呀,不過他現在可能走不開身來見你。」小小腦袋瓜點了點頭,但隨即又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他在忙?」三更半夜的,該不會是和女人在床上忙吧。

  「他和我爹地關在辦公室裡談事情。」

  「辦公室在這棟大樓裡嗎?」

  不是和女人鬼混,她誤會他了。雲凱蘭為自己的齷齪想法感到難為情,雙頰微微泛起紅暈。

  「在最頂樓,我爹地的私人辦公室。」手指著天花板,她突然掩嘴打了一個呵欠。

  「你該睡了,今晚你要和我一起睡在這裡嗎?」白茉莉美麗的小臉蛋已有了倦意,雲凱蘭寵溺地摸摸她柔軟的頭髮,看來她暫時是離開不了了,今晚只得再窩下來了。

  「好啊,我今晚……」白茉莉的眼中乍現興奮的光采。

  「茉莉,爹地不會允許你在這裡打擾雲小姐的。」唐寧在這時進了房來,她是來逮白茉莉的,這小妮子已在這裡窩一整晚了。

  唐寧的美艷讓雲凱蘭震驚,她終於知道白茉莉為何會如此漂亮了。她的漂亮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她完全遺傳了其父母的外貌——一個帥到令人抓狂的父親,和一個美到不行的母親。

  「不好意思,今晚我又得在這裡叨擾了。」在唐寧來到床前抱白茉莉時,雲凱蘭歉然地說。

  「別客氣,我和茉莉都很歡迎你,至於伊斯……請相信我,我想他簡直求之不得你能在這裡住一輩子吧。」唐寧對雲凱蘭俏皮地眨眨眼,在離開前,她意有所指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雲凱蘭愣住,唐寧的話讓她的心陡地跳了一大下。

  她這句話實在有夠曖昧不清的……不過她沒有被追殺的本錢,希望和他不要再有任何牽連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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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0:39:06
  第四章

  立在床邊,看著她頭上裹著的紗布繃帶,眉心輕鎖,她似乎睡得不好。習慣裸睡的他動手脫下身上最後一件遮蔽物,隨手將之丟到床尾,掀起被單上了床後,將長臂繞到她的身前,將沉睡中的她摟進自己赤裸的懷中,試圖用他的體溫趕走她睡夢中不安的情緒。

  她的背無一絲空隙地貼著他溫熱的胸膛,單伊斯閉上眼入睡,心裡還為今晚所發生的事情憂慮著。

  她不可能無緣無故招來禍事,她的身邊充滿危機,對方那幫人得到她的決心很強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究竟做了什麼事招惹了對方?所有的事情都詭異得讓人無法理解。

  在心中重重歎一口氣,這件事情必須在最短時間內查個清楚並解決掉……將她摟緊一點,抱著她睡的感覺很舒服,這種感覺他從未在他那些交往過的女人身上感受到。看來他和他那兩個兄弟一樣,很弔詭地都被雲家的女孩給迷住了——

  ════ ════

  換一個姿勢,雲凱蘭舒服地嚶嚀一聲,她沉沉地酣睡著,嘴角掛著淺淺的笑痕。小臉蛋窩在他的頸邊,她白皙柔嫩的手臂抱著他的腰,她如羊脂般雪白勻稱的美腿則橫陳在他修長結實的腿上。

  銅金色和雪白交纏的畫面,實在曖昧得讓人直想噴鼻血。

  單伊斯長髮凌亂而性感地披瀉在寬肩上,雲凱蘭那頭黑亮的柔軟短絲則貼在嫩頰上。

  青絲散落在她的頰邊,遮掩住她嬌酣的睡顏。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單伊斯嘴角微微一揚,伸過手替她將散落在頰邊的髮絲撩到耳後,她姣美的臉蛋完整烙印在他深褐色的瞳中。凝視著她那晶瑩剔透的水嫩嬌顏,讓他禁不住欺上唇,在她嬌嫩的粉唇烙上一個輕柔的吻。一個吻並不能平復他悸動的心緒,萬般迷戀地,他又在她俏挺的鼻子親了一下,然後是她的頰、細眉、她的秀額。

  不安分的手指滑到她的肩,將她禮服的細肩帶推落到雙臂下,手指沿著肩溜到了鎖骨,然後緩緩下移至她半露的雪白酥胸,隔著蕾絲胸罩揉撫著她小巧渾圓的嫩胸。

  怎地癢癢的……

  雲凱蘭眼睫顫了顫,她感覺到有個溫熱而濕潤的「東西」在她的身上爬行,還有她的胸部也不對勁。

  不會吧……難道是——

  「啊!蟑、蟑、蟑——蟑螂!」

  猛地從夢中驚醒,雲凱蘭清醒的第一反應就是驅趕在她臉上橫行的醜惡生物。

  她一直放聲尖叫,她捏住那一直偷襲她臉蛋的生物,然後發起狠來從床頭撈來那個笨重的銅鐘,打算用它來砸死那只噁心的蟑螂。

  「手下留情,我不是蟑螂!」他的唇被她的手指捏住,很痛。

  一個利落的翻身躍下床去。天啊,他這輩子沒這麼差勁過,竟然被一個女人輕易的攻擊,還三番兩次受這個銅鐘的威脅。

  啤!回頭一定把那個銅鐘拿去丟掉,免得日後發生不幸。

  雲凱蘭瞠大清靈水眸,眼前哪有醜陋又可怕的蟑螂,映在她眸子裡的是一個活生生從「花花公子」雜誌走出來的裸男。

  一個全裸的俊男,他的身形瘦削卻精健,肌肉結實勻稱卻不過分賁起,銅金色的肌膚非常的健康而性感。

  對!性感!他是一個性感到讓女人流口水的男人。

  「你——」

  看呆了,她捨不得把目光移走半寸,手裡還緊緊抓著銅鐘。

  「我不在意你繼續用眼睛吃我豆腐,但前提是你得把手上那個『凶器』放回原處。」怎麼老是被她攻擊,單伊斯雙手高高舉起,擺出投降的姿勢。

  一語驚醒夢中人,雲凱蘭的臉蛋霍地燒紅,連脖子都紅透了。她的目光太過大膽了……

  「啊,你真是不要臉,竟然光溜溜的,還不快把衣服穿上。」管不了什麼鬼蟑螂了,眼前這衣衫不整,不,應該說是一絲不掛的臭男人讓她羞澀地背過身去,手上的銅鐘咚地從她手中松落,掉在地毯上。

  「我向來有裸睡的習慣,你別太大驚小怪好嗎?」

  幸好她的凶器沒丟過來。單伊斯在心中暗暗吁一口氣,從床尾撈來縐巴巴的長褲慢條斯理地套上。

  「當你突然發現你的床上多出了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我相信你的反應絕對和我差不了多少。」

  她的背又僵又直,大氣不敢喘一下,他精健的軀幹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裡,揮也揮不去。

  「不會啊,我的床上常常會有女人,她們和我有一樣共同的嗜好,就是喜歡全身脫得光溜溜地上床睡覺。」再穿上襯衫,他只扣了下擺幾顆鈕扣,胸前是敞開的,露出他精健優美的胸肌。

  「我沒興趣聽你的浪蕩風流史,請你閉上嘴讓我安靜一下好嗎?」她沒好氣地阻斷他的話。

  原來他是那種風流成性的男人,心裡原本對他不高的評價,聽完他這段話後,更是跌到了谷底。

  「我一直很安靜的,吵鬧的人是你,一早起床就尖叫。拜託哦!我的房子可是乾淨得連灰塵都沒有,哪可能會有蟑螂出現?!」本來應該是一個美好的早晨,他用吻挑逗她,而她則萬分沉醉地在他身下喘息低喃。

  可這美夢被她的不解風情給破壞了,真夠扯的,竟然把他當成蟑螂,那種醜陋到了極點的骯髒生物。

  「會在人家臉上爬的不是蟑螂是什麼,難道是恐龍嗎?」他這一提,她才想起驚醒的原因。

  「那是我的唇。」他一屁股坐上床,然後再往後仰躺下去。「你可以轉過身來了,我不習慣對著別人的背說話。」

  「你的唇?!」雲凱蘭霍地旋過身來,他的話讓她的臉再度燒紅。「你、你趁我熟睡時候非禮我——」她的腦海裡浮現他那性感有型的薄唇貼在她臉上親吻的畫面。

  「說非禮太嚴重了吧,我不過是想給你一個早安吻。」她太激動了,單伊斯撇唇笑笑地安撫她。「來,有話上床來說,你受傷了,該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才對。」他拍拍身側的空位。

  「不用了,我對你的床沒興趣。」這個大野狼,他老是惡性不改地想引誘她上床。

  「來嘛,躺在床上舒服多了,看你昨晚睡得挺甜的,對我的這張床應該很滿意的啊!」

  看她一臉戒慎的表情,他失笑地搖搖頭,心裡興起逗她的念頭。

  昨晚?!「你什麼時候爬上床來的?」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深夜一點鐘,我和你在這張床上足足共眠了六個小時。」曖昧地朝她眨眨眼,他臉上那抹笑意,邪佞得令人髮指。

  「你沒地方睡了嗎?竟然趁我熟睡時偷偷上我的床——」她紅著臉大叫。

  「親愛的凱蘭,這是我的床,不是你的。」

  他喜歡看她臉紅的模樣。側過身,一手支著臉頰,深邃的眸子,視線凝在她姣美的臉蛋上。

  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外表看似成熟精明,可骨子裡卻是純真到了極點。不過是一夜共眠,何況又沒發生什麼事,她卻一臉震驚羞窘,真是可愛極了。

  「你把我安置在這張床上,就該尊重我的意願,在上床前應該要先問過我一聲,看我同不同意……」他的注視太過火熱詭異,讓她慌亂地略略垂掩下眸子,躲掉他的目光。

  「我們都一起『睡』過了,你不覺得現在才討論這個問題,未免太晚了點嗎?」他堵掉她的譴責,心裡在大笑。

  他曖昧的用詞讓她的心臟差點停止。

  「我、我——」她燙紅著臉,小嘴張了又合,吐不出半句話來。她的舌頭被貓咬走了,面對這個口無遮攔的大無賴,她根本只有被吃豆腐的分。「我要回去了。」

  猛地緊閉起嘴,她挫敗地搖著頭,腳步一旋,打算在最快的時間內離開這裡。她和這位黑道大哥犯沖,遇上了他,她可能倒霉得連走路都會摔倒。

  「別急著走,你現在處境很危險,貿然出現在大街上,很可能會惹來橫禍。」

  見她要離開,他從床上跳下來,在她步出房間之前張臂擋住了她的去路。

  「危險?!」提到這點她就一肚子火,都是他害的。「你離我遠一點,我就會安全了。」貓爪乍現,她氣不過地推開他。她若有危險都是被他害的,害她被人追殺,害她受了傷,害她受了嚴重的驚嚇。

  「呃……你已經離『安全』這兩個字很遠了。」顯然她並不知道自己招惹了禍事,單伊斯嘴角依舊噙著吊兒郎當的笑,心裡盤算著把這件事瞞下來。昨晚他已向幫主提出加派人手保護她的要求,幫主也答應了,並交代兩名人員深入追查這個詭異的事件。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雲凱蘭聞言,倒抽一口氣,姣美的麗顏刷上一層驚懼。

  「我的意思是——對方人馬,也就是昨晚追殺我的那幫人,他們認定你是我的女人,所以你已經被牢牢地盯上了。」

  「我的老天,我怎麼這麼倒霉,我和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他們是瞎了狗眼嗎?怎麼可以把我這個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善良老百姓,和你這個雙手沾滿血腥的惡徒扯在一起。」她哀怨地低泣,說得好像他是無惡不做的殺人犯似的。

  單伊斯嘴角的笑意在瞬間死凝,這女人眼睛是壞了嗎?他的雙手乾淨得很,哪來的血腥……

  ════ ════

  無端惹來禍事,她真是倒霉到家了。

  整整兩天,她被迫待在單伊斯豪華的寓所裡。她不敢出門,因為外面風聲鶴唳,搞不好一踏出這棟大樓,她就會馬上被流彈射殺。

  倒霉透了,也無聊透了。

  稍早前雲凱蘭撥了電話回飯店向家人報平安,她頭上這個傷絕對無法在幾天之內痊癒的,更何況她的處境太過危險,所以她只好向紫若告罪,明天的婚禮她可能無法出席了。

  無聊地翻閱著雜誌,雲凱蘭眼角一直往靜止無聲的大門瞄。那傢伙到底跑到哪兒去了,把她丟在這裡,自己卻不見人影。哼!他最好有避不見面的好理由,否則她一定讓他好看。

  大門在稍後被打開了。他可終於回來了,雲凱蘭快速地從沙發起身,扭過頭來望向玄關……她料錯了,走進來的是絕色動人的幫主夫人唐寧。

  充滿古典韻味的她,穿著一身帥氣的中性襯衫和長褲。整體的感覺並不突兀,另有一番灑脫風情。

  「嗨,你好點了嗎?」親切的和雲凱蘭打招呼,她看起來好像精神還不錯。

  「我很好,但是無聊透了。」雲凱蘭歎氣道。

  「想不想出去走走?」她這次前來的目的正是幫她解悶的。

  經過一個上午和丈夫協調、爭取,威脅外加利誘,三分鐘前,她終於得到了保鏢一職,從現在起,危機還沒解除前,她將和單伊斯輪流保護雲凱蘭的人身安全。

  「我可以出去嗎?」雲凱蘭幽怨的目光轉向窗外,她太渴望擁抱驕陽了。

  「有我在,你不會有危險的。」唐寧充滿自信,她的身手不凡,區區保鏢一職其實是太委屈她了。「想出去嗎?我帶你去走走。」

  「好,我豁出去了。」既然有唐寧的保證,她的膽子也大了,水亮的眸子乍現堅決的光彩。

  「把衣服換了,戴上帽子,外面太陽大。」唐寧貼心地替她張羅了一套外出服和一頂美美的遮陽帽。

  「等我三分鐘,我馬上好。」接過提袋,移動著窈窕的身軀兜轉回房去更衣。

  ════ ════

  環伺在曼哈頓島西南端的炮台公園,因一座古老炮台而聞名。這組共有二十八座加農炮的炮台,是英國殖民地時代的遺物,還曾經在獨立戰爭中對抗過英軍;公園內最主要的建築物,就是柯林頓堡國家紀念館,若是想要前往自由島,就必須在此購買渡輪票。

  此外,公園內最大的優點,就是那一片蔥籠翠綠和湛藍海光,這裡是下曼哈頓繁忙金融區的世外桃源,特別是在黃昏的時候,沿著波光鄰鄰的碼頭走,氣氛更是格外的靜謐悠閒。

  搭乘渡輪抵達自由島,唐寧帶著雲凱蘭參觀了自由女神像,再到愛利斯島,直到黃昏時分,兩人才趕搭最後一班渡輪迴到炮台公園。

  下了渡輪,沿著碼頭往停車的地方走去,雲凱蘭一手壓著遮陽帽以免被海風吹走,半掩住小小如精靈般的俏麗臉蛋。她看著鄰鄰發亮的海平面,這裡確實如唐寧所介紹的,很美。

  「你常來這兒散步嗎?」黑色緊身七分褲搭上米白色長袖休閒衫,讓雲凱蘭活脫像個年輕小女生。

  「很少。」唐寧淡淡微笑著,一整個下午,她一直保持著這樣愉悅而悠閒的表情,雲凱蘭則是一直緊張地左右亂瞟。「你該放輕鬆一點,有我在,別人不敢動你的。」

  身為白蝶幫幫主夫人,只要識相的人,都會避得遠遠的,根本沒那個狗膽敢動她一根寒毛。

  「我真的嚇壞了?」雲凱蘭苦笑的承認。

  「看得出來。」

  「白夫人,很冒昧的請問你,伊斯他到底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為何會被人追殺?」

  紐約是個大熔爐,犯罪的根源地,她在經歷過那恐怖的事件後,可以很確定這句話。

  罪大惡極?!雲凱蘭的形容詞讓唐寧想放聲大笑。

  「我想這整個事件應該和某個女人脫不了干係吧……」不是很肯定的語氣,但這件事確實和某個女人,也就是雲凱蘭本人有關啊,唐寧說的一點都沒錯,只是用詞含糊了些。

  「他不會是搶了那個道上兄弟的老婆或者是情婦,還是他欺負了良家婦女……」

  這是雲凱蘭的直覺反應,由此可見她對單伊斯的評價是多麼的差。

  唐寧微微一愣。

  「這詳細的細節我就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和女人有關。」她心裡替單伊斯禱告,看來單伊斯想擄獲這個女人的心,可能很困難。

  「我早該料到了,像他這種風流成性的男人,被宰了活該。」氣不過地低咒著,她的心感到微微受了傷,因為他放蕩的本性。

  「你捨得他死嗎?」唐寧看著她,她的表情很明顯得表現出來——她在吃醋。

  「誰理他。」眼神卻是掩不住的落寞和憂心。

  「不談他了,我們來聊聊你吧?」好一句「誰理他」,唐寧笑在心裡。

  「我?」有什麼好聊的,她應該算是一個很乏味的人吧。

  「嗯,你的Style很符合我要的感覺,你有沒有興趣走伸展台呢?我下一場的服裝發表會還缺一個模特兒,你肯不肯幫我走一場秀?」「走秀?!我從來沒有走秀的經驗,何況我的身材又不好,你不怕我這個超級生手把你的秀給搞砸了嗎?」唐寧在先前已經自我介紹了一遍,她目前和友人合夥經營一家模特兒經紀公司,另外還自創品牌服飾,每季都會舉辦一場服裝發表會。

  「只要你肯幫我,我有信心把你在短時間內訓練到和專業模特兒一樣的水準。」她有十足的把握。

  說得這麼有自信,雲凱蘭還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資質。「如果到時候我還活著的話,我非常樂意能幫你這個忙。」她說得很哀怨,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憂心忡忡。

  「你把事情看得太嚴重了,伊斯他不會捨得讓你從這個美好的世界消失的,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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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0:39:26
  第五章

  幾項直接的證據,證實了幾天前追殺雲凱蘭的那幫人是「所羅集團」所派出的人馬。

  那位棕髮美女是意大利「所羅集團」龍頭丹尼爾•喬的私人保鏢兼助手。她受命活擒雲凱蘭回所羅集團總部。據可靠消息指出,雲凱蘭的手中可能握有「所羅集團」這幾年來數宗毒品交易的秘密資料。

  雲凱蘭很詭異的被捲入這個事件,她為何會踏進這攤渾水,恐怕連雲凱蘭本人都不知道。

  整個事件發展只有柯尼爾和一直被他利用來傳送秘密資料的女兒柯艾倫二人最為瞭解,當然除了這兩人之外,柯尼爾的私人保鏢,也就是那天在餐廳裡對上手的棕髮美女貝亞娜,也很清楚。

  從柯尼爾和貝亞娜的身上絕對得不到任何線索,所以今天單伊斯找上了柯艾倫。

  柯艾倫是柯尼爾和情婦所生的女兒,她是柯尼爾婚姻之外惟一肯承認的骨血;從出生至今,備受柯尼爾寵愛。生性淫蕩放浪的她,對男人完全沒有免疫能力,這一點可能遺傳自她那風流成性的父親。

  她的年紀很輕,只有十九歲,仗著其父富可敵國的財產和龐大的勢力,她平日游手好閒,揮霍成性,她放蕩揮霍的名氣在小意大利這一帶,頗負盛名。

  單伊斯終於找到關鍵人物柯艾倫了。

  其實她並不很難找,要引她上鉤也很簡單。但在犧牲色相之前,他必須先確定,柯艾倫對這整個事件的瞭解度有多高,而她是否能認得「可能」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雲凱蘭來。

  如果她能認出七日當晚,和她在同時間抵達紐約甘迺迪機場的雲凱蘭,那麼這整個事件就明朗了。依他猜測,雲凱蘭可能誤打誤撞取得了這些秘密資料,或者她只是被誣陷而已,而柯艾倫就是陷害雲凱蘭落入險境的罪魁禍首。

  為了查明真相,他不得不犧牲肉體,任柯艾倫蹂躪——

  「嗯……」

  柯艾倫豐潤的胸部緊貼著他精壯的胸膛,曖昧地跨坐在他的身上,黑色短褲下的長腿緊緊夾在他的腰側。

  兩人的口中不斷逸出放浪邪肆的低笑聲和喘息聲,柯艾倫狂野地緊摟著他的頸項,她的舌大膽地探出口外,滑過他的耳際、性感的喉結。他嘴角那抹邪後的笑愈來愈深,也愈加曖昧。

  他仰起頸任她吻著,不安分的手溜到她合身的衣內。

  柯艾倫開始呻吟,嬌軀難耐挑逗地扭動著。她抓下他上仰的頭,艷唇纏上他性感薄潤的唇瓣。他激烈地和她擁吻,緊緊相貼的四片唇還不時發出淫浪的低笑聲。

  如此誘惑人的畫面,男人見了鐵定血脈僨張,女人看了臉紅心跳。四周的溫度往上攀升了好幾度,今天夠熱了,而他們旁若無人的表演更讓人汗流浹背。

  火辣地挑逗柯艾倫感官的同時,單伊斯的眼睛不時地往酒吧的入口處瞄著。他都快被這個性飢渴的女人吞吃入腹了,唐寧和雲凱蘭卻遲遲未出現。

  他的心裡急得要命,終於他看見那朵動人的鈴蘭花兒了,雖然她頭上戴了帽子,但半隱在帽子下那如精靈般的迷人臉蛋,讓他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親愛的,專心一點。」轉回他略略偏開的眸,她的唇再度火熱地纏上他。

  「對不起……」他低喃,一顆心早已飛到雲凱蘭的身上去了。

  雲凱蘭一踏入酒吧內,便看見了這令人感到心跳加速的一幕。

  她先是一愣,驀地臉蛋燒紅,好像在那個座位上演三級片的女主角是她一樣,她羞窘地不敢抬頭看其他人的眼光。垂下眼睫,她隨著面不改色的唐寧走到了挺靠近那對激情男女的位置坐下。

  「你可以把帽子脫下來了,你不覺得這裡的氣溫太高了嗎?」唐寧細眉往上挑,饒是有趣地看著臉色燒紅到可以煎蛋的雲凱蘭。

  看來雲凱蘭根本沒機會發現,和那位金髮女孩調情的男人正是她要找的單伊斯,因為她從進門匆忙瞥一眼之後,便一直垂著頭,不敢抬起眸來正大光明的看。

  「是、是呀,這裡熱死了。」雲凱蘭抓下帽子,把帽子當成扇子用力地振著。她的確很熱,臉都紅咚咚了。「我想我該點一杯冰涼的飲料喝喝,好降低身體的溫度。」都是身旁那對情人害的,要親熱也不回家去,竟然厚顏無恥地選在這種地方。

  「那這樣吧,我去一下洗手間,順便到吧抬替你點一杯冰飲。」站起身來,唐寧兜身轉向不遠的吧抬。「你先坐一下,如果無聊的話可以轉過頭去觀賞隔壁桌免費上演的三級片來解解悶。」

  哪壺不開提哪壺,唐寧故意把她的注意力再轉向旁邊。單伊斯這麼努力的和柯艾倫調情,她該捧捧場才對,如此一來這齣戲才有發展下去的可能。

  「我盡量找點別的東西來打發時間。」

  雲凱蘭僵硬地回以勉強一笑,她哪敢轉過頭去,這麼近距離的看,不流鼻血才怪。

  唐寧一離開後,雲凱蘭僵著脖子連動都不敢移動半寸。

  單伊斯為引起她的注意,猛地推開八爪女柯艾倫。

  「抱歉,我沒興趣了。」

  這場戲到此快告一個段落了,他沒耐心再和柯艾倫苦纏下去,這女人讓他倒盡了胃口。

  「嘿,我還沒盡興呢!」

  單伊斯起身拉整被她弄縐的衣服,身子一兜就要離去。正陷於狂亂邊緣的柯艾倫突然被拒絕,眉心一擰,神色倏然一合,她扯住他的手臂。

  「放手,我完全不想要你。」單伊斯語氣是非常嫌惡的,他甚至連回頭看柯艾倫一眼都懶得看。

  柯艾倫臉上閃過一絲狼狽和陰狠,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在她正享受的時候,中途硬生生地抽身離開。她要的男人,從來沒有一個要不到的。

  「你敢走出這裡試試看。」

  「你以為我不敢嗎?」

  單伊斯毫不畏懼地挑釁她,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剛好足以讓柯艾倫和一直背對著他的雲凱蘭聽見。

  這個聲音非常熟悉……雲凱蘭猛地轉回頭,她看見了三級片的男主角——單伊斯。

  真是超級王八烏龜蛋一個!

  這男人把她害得這兩天連門都不敢邁出一步,讓她受盡恐懼的折磨,而他倒是輕鬆愜意,竟然還有閒情逸致來酒吧釣女人。

  「單伊斯,我真想扒了你的皮,你把孤立無援、恐懼無助的我丟在公寓裡不聞不問,然後自己卻來這裡找女人快活。你真是可惡到了極點,我怎麼會這麼倒霉受到你的連累。」忽地轉身衝上前去,她踮起腳尖,用力揪住單伊斯的上衣領口,氣呼呼地臭罵起來,莫名鼻一酸,水亮的眸子現在真的看見水氣了,眼眶紅紅的。

  「凱蘭,你別激動……」他心一揪,忙捧起她的小臉蛋,拍著水嫩的頰,安撫她的情緒。

  「她是誰?」被冷落在一旁,柯艾倫狂怒地衝上前來,霸道而驕蠻地用力推開雲凱蘭,豐滿的身軀橫亙在她和單伊斯中間。她的衣衫凌亂不整,嘴唇紅腫,酥胸半露,顯然是方才激情之下造成的。

  柯艾倫面對著單伊斯,她醋意十足、充滿獨佔意味的質問單伊斯。單伊斯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看得上眼的男人,他和她以前那些男伴不一樣,他英俊的臉孔、頎長精壯的身形、迷人中帶著孤傲的氣質,讓她第一眼就深深戀上了。這樣一個特別的男人,她打算收在身邊當玩伴,除了她柯艾倫,任何女人都別妄想奪走他。

  單伊斯瞥了柯艾倫一眼,那眼神是冰冷而無情的。

  「她是我的愛人,你應該見過她的。」說話的同時,他健臂一探,將雲凱蘭抓到自己的懷中,將她圈在一雙羽翼下,珍愛保護的心態只要是明眼人,一看便知。

  把這一切的動作看進眼裡,柯艾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皮上塗了厚厚一層眼影的她,陰狠地瞪著單伊斯懷中的雲凱蘭。

  雲凱蘭被迫面對柯艾倫,只是一眼,她就認出柯艾倫來,柯艾倫就是那天在甘迺迪機場大廳撞倒她,接著還兇惡地威嚇她的那個金髮女孩。

  「是你。」搞不清楚狀況的雲凱蘭,先認出了她,當時她遺落一條鑽石手鏈在地上。

  這蠢女人認得她?!

  柯艾倫眼中閃過一道犀利的光芒。這些日子她所遇過的東方女人只有一個,就是她從意大利回紐約那天深夜,在機場大廳——

  兩人的影像在她腦海裡迅速重疊,把她的服貼短髮想像成一個鳥巢,那麼眼前這個東方女人就是這幾天來「所羅集團」一直積極尋找的女人了。

  這東方女人竊走了她的鑽石手鏈,遺落那條鑽鏈她起先是不以為意的,可心裡卻很納悶父親柯尼爾竟會為了一條小小的手鏈動用殺手,打算把紐約市翻過來,就為了找出拿走鑽鏈的那個東方女人。

  原來那條看來不起眼的手鏈裡,其中藏有一顆重要的晶片,這件事一直到昨天晚上,父親再次找她回公司詢問事情經過時,她才知道的。

  「好啊,你可被我遇上了,今天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我、我沒得罪過你呀,你為何要對付我?」雲凱蘭感到莫名其妙。

  「誰要你貪心偷走了我的鑽石手鏈,那手鏈裡藏有一顆重要的晶片,你偷走它到底有什麼目的?」柯艾倫口無遮攔地洩漏了一個天大的機密。單伊斯很清楚的聽見了。

  「我才沒有偷!是你自己大意掉在地上被我撿到了……」

  「鑽鏈真的在你手上。現在就交出來,否則我要你好看——」

  嘴角一揚,她張開虎口探上前,惡狠狠地要扣住雲凱蘭尖潤的下巴。這個巧遇讓她心情大快,因為那條被她大意遺失的鑽鏈即將取回來了。

  答案呼之欲出!雲凱蘭果然和柯艾倫曾碰過面,看來雲凱蘭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柯艾倫拖下水的;這件事單伊斯心裡已有了底。

  「不、不要——」

  看著柯艾倫那深沉陰寒的目光,直朝她伸過來的魔掌,雲凱蘭倒抽一聲氣,她在心裡大叫,她又招誰惹誰了,為何連這女人都想殺她?

  「收回你的髒手,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絕對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單伊斯長臂一揮,把柯艾倫伸過來的手用力地揮走。他的嘴角凝著駭人的冷笑,但擁著雲凱蘭的手卻是溫柔而小心翼翼的,他擔心她又受了驚嚇和傷害,忙不迭地將她拉到身後,用身體保護著她。

  「你竟敢動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柯艾倫尖聲大叫,她像一隻發瘋的貓,正張牙舞爪打算對單伊斯做正面的攻擊。

  「我看活得不耐煩的人是你,你竟敢有勇氣跟白蝶幫作對——」

  唐寧乍然現身,她立在柯艾倫的身後,一派優雅地把黑色迷你手槍抵在柯艾倫頸部動脈的位置上。她講話的聲音溫柔無比,但眸色卻非常之凌厲。她的視線在半空中和單伊斯一個迅速交會,她示意單伊斯先帶雲凱蘭離開,被護在他身後的雲凱蘭顯然又被嚇壞了。

  可單伊斯卻紋風不動,他不能把唐寧單獨丟下,要是她出了什麼差錯,他連十條命都賠不起。

  「白蝶幫是什麼鬼來著?我會怕才怪。」柯艾倫倒抽一口氣,但依舊不改其狂妄的效性。她無法相信竟然有人膽敢拿槍指著她,看來今天活得不耐煩的不只一個人。「可惡!敢和我敵對的,統統都得死上她發狂地大叫,無懼唐寧的威脅,四肢胡亂揮舞著。

  唐寧見情況出乎意料地有點兒失控,大大退開一步。柯艾倫此時竟然彎身從短靴裡掏出一把槍來,她披頭散髮,眼神狂亂地對著單伊斯和唐寧的方向掃射。

  「快走!她瘋了。」

  唐寧厲喝單伊斯趕快走人。今天這趟目的達成了,白蝶幫的原意並不願傷害到任何人,亦無意和「所羅集團」結下仇怨;既然現在已經得到了答案,那這整個烏龍事件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個了結。

  躲過流彈攻擊,單伊斯護著雲凱蘭和唐寧奪門而出,邁開大步朝左右兩側各自飛奔而去。

  唐寧在前方幾公尺處被白悠然攔下,他一臉憂心地拉著她轉身往他的車子鑽進去,引擎一吼,急速駛離混亂的現場。

  單伊斯則拉著雲凱蘭朝另一個方向狂奔——

  「我跑……跑不動。」未料雲凱蘭被嚇暈了,腳一軟跌坐地上,根本動彈不了。

  「你還休息?!我們沒時間蘑菇了。」單伊斯彎身將她發軟的身子扛在肩上,幾步跨上前,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將她拋到駕駛副座上,自己在同時也鑽進車內,發動引擎往黑夜的盡頭急速馳騁。

  原以為出了酒吧就安全了,誰知卻有更大的麻煩跟在後頭。幾輛黑色轎車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追了上來。

  單伊斯瞥了一眼後視鏡,車頭倏地轉向,往郊外的方向火速行駛。

  「後面有人!」雲凱蘭後知後覺地發現後面有追兵。「他們全衝著我們……不!是你而來的,老天!我怎麼那麼倒霉被你給拖下了水。」她大叫,感覺向來強硬的心臟已無力負荷這種恐懼了。

  「親愛的,他們全是衝著你來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老是怪他,他才是倒霉被拖下水的人咧。

  「你說我?哈!真是天大的笑話,我是奉公守法的善良老百姓耶,根本從未與人結過怨。」想把責任推給她,她沒那麼笨得照單全收。「開快點,他們快追上來了。」

  「你不相信我說的?」他把油門踩到底。

  「要我相信你的話,等下輩子吧!」扭過頭,她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和他們無怨無仇,是你睡了人家的老婆,他們要追殺的人是你,不、是、我!」車速太快,她開始暈車了。

  「這是誰告訴你的?」他驚愕地大叫,車子打滑了一下。他雖風流,但可沒那麼下流。

  「沒人講,是我自己用腦袋想的。」看他那臉錯愕和狼狽,看來她猜對了。

  「你想的?!」看來她對他的評價真是低到了極點,單伊斯心頭忿忿不平。一再救她還不知感恩,回頭不給這女人一點教訓不行。「我坦白告訴你吧,這整個麻煩是你自己惹出來的,關鍵在那條鑽石手鏈,那條手鏈裡藏有一顆晶片,晶片裡頭有著非常重要的資料。親愛的,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我……我還不太明白……」

  吞吞口水,雲凱蘭當場傻眼。麻煩是她惹的?!哦,老天保佑!雲凱蘭轉頭看向後面那幾輛直追而來的車子。

  「還需要我再把事情說清楚一點嗎?」她傻愣的模樣還真是令人心疼。單伊斯很好心地打算把事情再仔細敘述一次。

  「不必麻煩了,謝謝!」她苦著臉說,原來麻煩是自己惹的,雲凱蘭不安地將臀部挪了挪,往單伊斯的位置挪近了些,尋求他的保護。「你、你會好心的全程保護我吧?我的意思是直到這整個烏龍事件結束……」緊抓住他駕控車子的手臂,她整個人幾乎趴到他身上地哀求著。

  「親愛的雲凱蘭,你別害怕,只要你把鑽石手鏈的去向告訴我,這件事很快就會結束了。」他挑起一邊眉,對她前後差異甚大的態度感到非常有趣。

  「手鏈在機場的櫃檯失物招領處,我才不會那麼貪心地把它佔為己有,那又不是我的東西。」

  早說了嘛!她可是奉公守法的善良誠實老百姓,不是自己的東西絕不會佔為己有。

  「既然東西沒搞丟,那就好辦了,我想這個烏龍事件最遲到明天一早就能解決,到時候你的危機就能解除了。不過在這之前,今晚這幫人恐怕是不好應付,但願今晚我們能幸運地躲過這一劫。」

  他對這個女人的欣賞又多加了幾分。單伊斯俯下俊顏,在她冰冷的唇上偷了一個甜。

  「你——」突然被偷襲,雲凱蘭想開口罵人。

  「今晚我是你的守護神,所以你最好安分一點、合作一點,否則……我會把你丟下車。」嘴角噙著邪肆的笑,他語出威脅。

  「你最好能保證我毫髮無損。」

  雲凱蘭臉頰微微染紅,慍惱地嗔他一眼。她心忖,只要能保住性命,犧牲一個吻倒是無所謂啦。

  「只要你肯『全力配合』我,我保證你能見得到明天的太陽。」

  他充滿自信而狂妄地發下豪語。看看後方那幫緊追不捨的追兵,他揚揚眉,車速開到最快,和風融為一體。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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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0:39:50
  第六章

  「你確定我們用徒步的方式,可以躲得開後面那幫殺手嗎?」

  他們棄車改採徒步已約有一個小時之久了,雲凱蘭被單伊斯拉著大步往前走,幾分鐘前他們走進了這一片看起來陰森森,四周黑漆漆沒有一點燈光,只有聲音的樹林裡。

  雲凱蘭越往深處走,心裡越毛,可單伊斯卻一點也沒有停步的意思,他的大手裹著她冰冷的小手。

  「喂,你說說話啊!」她搓搓他的腰,顫著聲找話和他聊,免得自己被這詭異的地方嚇壞。

  「快走,我們必須在救援人員到達之前抵達……」他頭也不回地回應,直順的長髮在腦後飄揚,幾撮髮絲還不時打到她的臉頰上。方纔他和幫主聯絡上了,幫主指示他前往樹林盡頭的空曠草地上等候救援,他這會兒正迅速地前往約定的地點。

  「我們……我們要到哪兒去?」一路奔波加上體力耗盡,讓她頭上的傷隱隱作痛著,四肢酸軟。

  她虛弱的聲音讓他的眉心微微一擰,他突然頓下腳步,猛地轉過身來。「一個可以避得掉那些瘋狂殺手的地方。」

  雲凱蘭沒料到他會突然停下來,整個身子往前一撞,小臉衝撞他堅硬的胸膛,差點撞歪了鼻子,額頭也撞了上去。

  「唉唷,好痛、好痛……你要停下來也不通知一下,怎麼突然……」她捂著快扁掉的鼻子和裹著繃帶的額頭,痛得連聲音都變了,身子往下彎去。

  「哪裡痛了?」攔腰一抱,在她身子發軟掉下地面前,將她撐起來。她那虛弱又疲倦的身子被他攬在懷中,背緊貼著他的胸膛。

  「我額頭的傷口,還有我可愛的鼻子。」她悶著聲,眼淚不爭氣地滾落雙頰。真的很痛耶!

  「我看看——」轉過她的身子,他俯下眸,仔細凝視她額頭的傷口。

  「烏漆抹黑的,哪看得到?」她抬眸,四周雖然是一片漆黑,可他的眸子卻亮璨得奪目;這雙熠熠發亮的眸瞳,正專注而憂心地凝望著她,雲凱蘭被這視線燒灼得臉頰直髮燙,臉蛋大概又紅咚咚了。

  「我看到你臉紅了。」捧起她紅紅的臉蛋,漂亮的嘴角微微上彎,逗趣地笑著。

  轟地,她的臉更紅了。「你到底是看我的傷口,還是我的臉。」她羞窘地低斥。

  「我『全部』都想看。」聳聳肩,他語帶雙關,眼神還很邪惡地在她身上全部溜看了一趟。

  雲凱蘭當然聽得懂他的弦外之音。

  「你真是低級。」嗔瞪他一眼,她轉開臉,不敢再和他那灼熱的視線交集。

  「我說的是實話,那絕對是我心底最渴望的事。」霸道地轉回她偏開的臉,他故意逗她,對她眨眨眼。

  這曖昧的話讓她的心咚咚地猛跳。

  「我懶得理你。」脹紅著臉,她氣呼呼地推開他,忍著傷口的疼痛,橫衝直撞地地往前走去,根本忘記害怕了。

  雲凱蘭一直往前走著,她警告自己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免得又被他給逗得心猿意馬。

  「凱蘭,你走錯方向了。」真有趣,單伊斯大笑地喚她。

  「天殺的,你怎麼不早說?」害她白白浪費了力氣。她的腳步一頓,氣咻咻地轉過身來,再往回辛苦地走到他的身邊。站在他的面前,她氣極敗壞地仰起美麗的臉蛋怒視一臉笑意的他。

  「我忘記了。」敷衍帶過,他再次捧起她尖潤的小臉,俯下唇毫無預警地吻上她冰冷的唇瓣。

  「你……唔……」突然被襲,雲凱蘭只能瞪大水眸,她想開口罵他,但卻被富有技巧的舌鑽進她的口中,輕柔卻又狂野地勾逗她的粉色小舌。

  她如水的眸子充滿震驚,因為他如此煽情的吻。這個吻和上次那個吻感覺不同,這個吻帶著溫柔的情意和霸道的獨佔意味,那令人迷惘的感覺像一張網,綿綿細細地包裹著她。

  「凱蘭,閉上眼。」吻逐漸加深,留一絲呼息的隙縫,他在她唇際低吟。

  她聽話地閉上眼,密密細長的眼睫在輕輕地顫動著。他的大手輕輕摟住她的細腰,將保持半步距離的她摟進自己的身懷中親密倚偎。

  她被他的吻給困住了,呼息在他唇際變得急促尖細,理智逐漸飛散,兩隻纖細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攬上他的頸項。

  如果他打算強來,那麼她絕對會在這荒郊野外失身。可是單伊斯還是非常君子的,他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莽撞衝動地佔有她,何況他有潔癖,這腳下的泥土實在不適合當床。

  在心底低歎一聲,一個深吻之後,他輕輕放開了她,四片唇瓣分開前,他還戀戀不捨地伸出舌尖舔舔她濕潤的下唇,大手緩緩鑽出衣外,拉整好她的襯衫。

  「怎麼……停了?」她抬首凝望著他,生澀的她被他吻得身子軟綿無力,嘴唇微腫,水亮的黑色眼眸帶著濃厚的情慾,酥胸緊貼著他堅硬的胸膛。

  她這嬌酣甜美的模樣很誘惑人,讓他的下腹狠狠抽緊。

  「後面那些人快追上來了,我們得加快腳步才行……」咬著牙關,他非常理智地說。

  「哦……」她無意識地點頭回應,嬌軟的香軀偎進他的懷裡,整個人還陷在那醉人的氛圍中。

  「我看你是走不動了。」他半是得意、半是苦澀地笑著。她被他吻得全身發軟,還捨不得清醒過來,這表示她為他動心了,另外也代表他必須抱著她趕路才行。

  沒有抱怨,微彎下身將她攔腰抱起,趁後方那些工還未追上之前,他邁開大步,往樹林的盡頭飛奔而去。

  十分鐘後,他抱著她奔出濃密的樹林,樹林外是一片空曠的草地。草地上停了一架直升機,單伊斯朝直升機的方向跑過去,直升機上的駕駛見到了人,捻熄手上的煙,跳下駕駛座。

  「你還真會蘑菇,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他看了一眼被單伊斯緊緊抱在懷中,因體力不支而已陷入熟睡狀態的雲凱蘭,她的小嘴又紅又腫,雙頰還泛著粉暈,這顯然是單伊斯的傑作。「你可真會利用時間,逃命還不忘和女人調情哦。」亞瑟•費傑眼神曖昧地睨著單伊斯猛瞧。

  「快走吧,那堆匪類馬上就追上來了,這麼美好的夜晚我可不想一直浪費在逃命上。」單伊斯跨上直升機後座,單手用力將機門關上。

  「跑了這麼大段路,我不相信你還有體力做別的事。」亞瑟•費傑跟著跳上駕駛座,技巧嫻熟地啟動直升機。

  「專心駕駛你的飛機,其他的事不需要你替我操心了。」犀利的目光透過窗玻璃,他看見一群人陸續跑出樹林,朝直升機的位置衝了過來。

  直升機轟隆隆地旋動頂上的螺旋槳飛上天際,那群追上來的殺手,被強風抵擋在數公尺距離之外。

  ════ ════

  雲凱蘭被嘈雜的聲響吵醒,睡意惺忪的水眸半睜著。

  「這是哪裡?」她疲倦地問,意識還呈模糊狀態。

  「我的懷裡。」單伊斯愉快地回答,將她緊緊摟護住,他跨出機外,彎身跑出螺旋槳旋動引起狂風掃射的範圍。

  單伊斯一到達安全距離,直升機再度緩緩升空,飛向夜空中。

  「颳大風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們被包圍了嗎?」驟然揚起的大風讓她驚醒,她的小臉從他懷抱中探了出來,此時完全記起來自己的危險處境。

  「安心睡吧!從現在起,我們安全了。」他說,俯唇在她受傷的額上印了一個吻。

  「真的嗎?那幫人全被你解決了嗎?」她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逃開的,這段時間她很沒患難精神地窩在他懷中舒適的睡覺。

  「他們沒長翅膀,所以追不上我。」單伊斯得意地笑笑,抱著她穿越修整平坦的綠色草坪,經過一座泳池,來到了玄關。「如果你還想更進一步確定你的安全的話,我可以很大方的告訴你,幫主在三分鐘前已和對方聯絡上,那條鑽石手鏈在稍晚之後就會物歸原主了。」

  這表示她真的安全了,雲凱蘭終於鬆了一口氣。

  側過身,他用手肘往內推開大門,進了屋內,他抱著她直接來到二樓的主臥房,越過四柱大床,他抱她進到浴室內,將她放在按摩浴缸邊緣坐著。

  雲凱蘭一直瞠愣地看著四周,寬敞的院落,氣派豪華的一樓大廳,還有這間舒適、講究的臥房及光潔的大浴室。

  「你……要洗澡?」雲凱蘭愣愣地抬眸看著他不停的脫衣動作,按摩浴缸裡已嘩啦啦地注進了溫燙的水,乾淨的水氣氤氳了整個浴室空間。

  「沒錯,你說對了。」他繼續動作不停歇,襯衫已經半敞開來,露出他精壯的胸膛。

  「既然你要洗澡,我、我應該迴避一下才對。」

  「不必了,我很樂意和你共浴,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們還可以為對方刷刷背。」他笑笑,襯衫已被他丟到粉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精壯的胸膛完全烙印進她黑色如星的眸瞳裡。

  「很抱歉,我向來習慣自己一個人洗澡,我等你洗好後再進來洗。」像上了發條一樣,她猛力地搖著頭拒絕他的好意。

  「那多麻煩,一起洗不更節省時間,而且還可以早點兒上床。」

  「上床?!」

  又來了!他為什麼改不了這惡質的個性,老是愛調戲人家。

  看著他那肌理優美結實的平坦胸膛,雲凱蘭臉蛋燙紅得像一顆熟透的番茄,她倏地站起身來,腳步往前挪移,越過他往外衝去。

  「別走呀,我可是很期待和你一起洗鴛鴦浴的呢。」同時將長褲和貼身內褲往下拉去,他在瞬間完全赤裸。

  「我們可以當逃命鴛鴦,但要我和你一起洗鴛鴦浴,那就免了。」眼看就要走出浴室了,可她的後領卻被往上一提,整個人被拉了回去。「啊——你放手。」

  「不放!先前你答應過我,只要我能讓你撿回一條命,你今晚絕對會好好和我『配合』的。」將她拉回來,用力扳正過身子,強迫她面對他,他正色地提醒她曾下的允諾。

  霍然間面對他那精壯的銅金色健軀,她的臉轟地像火山爆出的一團火球一樣,燙得可以在上面煎牛排了。

  「你、你、你……我、我……早知道你的要求是如此的齷齪、無恥,我寧願死也不答應。」尖叫一聲,她用手掩住羞紅的臉蛋,不敢偷看。

  「很抱歉,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揚揚眉說,臉上掛著戲譫的笑意,可眼神卻是再堅決不過了。沒有耐性再聽她的推卻和謾罵,他倏地彎下身,將她打橫抱起,長腿一跨跨進了按摩浴缸內。

  嘩啦!他將她放入浴缸裡,她的俏臀先浸入溫燙的水中,然後身子緩緩被水淹沒,直到肩窩處。

  「嘿,我還沒脫衣服,怎麼就把人家放下來了。」她又大叫一聲,原本掩著臉的小手張開,扶住浴缸邊緣。她的身體有三分之二全浸泡在水中,渾身濕透了。

  「這個我很樂意幫你效勞。」

  單伊斯半躺臥在她的後面,兩隻結實的長腿呈大字形打開,環繞過她的身體,將她嬌小的身軀圍裹住,大腿內側貼著她的俏臀,她被迫坐在他的兩腿之間。說著,他的胸貼上她的背,兩條健臂也從後方繞到她的胸前,修長的手指開始利落地幫她解開襯衫襟口的鈕扣。

  「不,這衣服我自己來脫,不用麻煩你。」猛然意識到他的意圖,她一手死命地抓住已然半敞的襟口,另一手拚命地拍開他獻慇勤的大手。

  「好吧,衣服就交還你自己負責,我來幫你脫褲子好了。」他聳聳肩道,兩隻手迅速往水下移去,來到她的腰間,抓住她的褲頭。

  「褲子也不用,我……我自己來。」她的手忙跟著往下衝,揪住他不安分的手。

  「既然這樣,那都讓你自己來嘍,我到一旁候著。」說著,他挪動臀部,寬背往後一貼,躺在浴缸邊緣,兩手好整以暇地枕在後腦勺,一雙深邃的眸子直睨著她美麗雪白的頸子瞧。

  他退開些一距離,雲凱蘭明顯鬆了一口氣。但緊貼著她臀部的精健雙腿卻讓她如坐針氈,不敢輕舉妄動。

  「你脫衣服都是這樣慢吞吞的嗎?」等待良久不見她有所動作,他慵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僵直的背略微放鬆,因為溫燙的水讓她緊繃一整晚的身子舒服多了。

  「你不該強迫我的。」她回道,原本尖銳的聲音也變得柔軟,舒服適中的熱氣讓她的腦子混沌不清,讓疲倦的她很想睡覺。「或者你向來都是這樣強迫女人就範……」處於劣勢還不忘要耍嘴皮子,這句話讓單伊斯嘴角的笑痕驟然凝住。

  在她眼中,他就這麼惡劣?!

  「是你答應過我的,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不容辯駁和驟冷的語氣再次聲明他的堅持。今晚她是他的囊中物,她絕對逃不掉,也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如果我打算反悔呢?」那冰冷強硬的語氣激起她的強力反抗。她是答應過,可沒道理要她用身體來回報他的救命之恩,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以身相許這一套壓根兒跟不上潮流了。

  「三分鐘內把衣服脫掉,否則由我來動手,這次我一定把你扒個精光。」他威脅道。

  雲凱蘭倒抽一口氣,她被他團團圍住,今晚恐怕是脫不了身了,她的清白就要毀在這個「黑道分子」的手中。

  這——太沒天理了!

  「你到底脫是不脫?」更加冷冽的聲音從她後方傳來,這一刻他化身為辣手摧花的魔頭,逼她獻出貞潔之身。

  「你退到後面去,讓我到浴缸外面脫啦。」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她在心裡為自己即將失去的貞操做最後一次的哀悼,然後哀怨地說道。

  「那太麻煩了,乾脆我來幫你算了!」這輩子第一次對女人失去耐性,他從來不曾如此猴急過。將她的身子迅速轉過來面對他,他的唇飛快地攫住她想驚叫的甜唇。他含住她的聲音,靈活的手指在水中替她褪開襯衫和褲子。

  「唔……」她拚命反抗,雙手在水中揮動,可卻不敵他的勁道,完全徒勞無功,壓根兒沒發揮半點嚇阻作用。

  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的襯衫和褲子還有貼身衣褲在他修長靈動指間褪落,被用力丟出浴缸外,躺在冰涼的大理石地磚上。

  這短短時間內,雲凱蘭從反抗到順從,接著完全沉淪於他的男性魅力中。他的吻由初時的霸道微慍變成溫柔、蓄意的挑逗。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情慾,悄悄被他給釋放出來了。

  他綻放淺淺一笑,用力一衝,兩人在瞬間完美地結合為一體,這一刻的結合揭開了歡愉的序幕,一整夜……當曙光乍現,她沉沉入睡之際,她才驚然的發現,她的心早被這個邪魅的黑道分子給偷了。

  嗚……怎麼辦?!

  ════ ════

  當她清醒過來時,已接近中午,外面艷陽高照。

  剛睡醒的她,還不能適應如此的強光。她瞇著眸,強撐著發酸發軟的雙腳,盡量避開刺眼的光線,下床把落地窗的簾幔拉上。

  當她將簾幔完全拉掩上之前,眼角的視線卻被樓下庭院半弧形泳池裡的一個身影給吸引住了。

  他正好從泳池裡爬上池畔,濕透的長髮披散在肩上,那熟悉的銅金色寬闊胸膛是赤裸的,身型瘦削的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白色三角形泳褲。

  看著那性感的精健身影,雲凱蘭的臉頰驀然染上兩抹紅霞,昨晚兩人身影交纏的畫面清晰地浮上腦海。不過這一切美好和嬌羞隨即被下一個念頭盡數沖刷掉,昨晚的記憶對她而言或許是美好的,但對於單伊斯而言,卻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理所當然的報酬而已,他救了她免死於非命,而她用身體償還這份恩情。

  思及此,她的心口一問。用力將簾幔拉上,踱回床邊將自己重新摔回床上。當她聽見樓梯響起腳步聲時,她趕緊把縐在床尾的絲被拉上蓋住她一絲不掛的香軀。

  絲被拉高的一剎那,房門剛好被打開,單伊斯渾身濕透地走了進來,看見她緊張蓋被的動作。

  「該看的都被我烙進腦海裡了,你還能遮什麼?」嘴角微揚,邪肆地笑著,那吊兒郎當的模樣又回復了,他兜到床邊,連被帶人地將她壓在身下。他驚然地發現,昨晚雲凱蘭所帶給他的感覺是奇妙而美好的,生澀的她居然和他非常的契合,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上的感覺都是如此。

  「啊,你把我的臉弄濕了啦!」英俊的臉龐在她眼前擴大,他把她壓住不說,還用那濕透的臉磨蹭她的頰,他的髮梢還滴著水,潤濕了她的臉。

  「放心,我會負責把你擦乾的。」說著,他便用他僅著泳褲的健軀,隔著絲被上下蹭動摩擦著軟被下的誘人香軀。他知道絲被下的她是未著寸縷的,因為她僅有的衣物一早便被他拿到洗衣籃裡,讓鐘點女傭送洗去了。

  「不用了,你只要離我遠一點就行了。」

  「才不要,我要再抱你一次才肯放。」他像賴著媽媽要精吃的小孩,非得嘗到一點甜頭才肯停止吵鬧。薄唇貼著她半瞇下的眼瞼,緩緩移動到她俏挺的鼻尖。

  雲凱蘭潤潤倏地乾澀的唇瓣,她小小的瓜子臉蛋紅透了,他的話讓她的心臟又怦怦怦地亂竄、失序亂跳。

  「別、別又來了……」她無力卻又無從抵抗地低嚷,腦海又浮上昨晚的記憶。

  「為何不?我就偏要。」他的霸道很惡質。邪肆的笑容其實是一顆不容拒絕、強硬的心。他要得到了,絕對不允許錯失。

  在她失神的當頭,他已悄然把隔在兩人之間的絲被扯掉了。

  當絲被翩然滑落到地面上時,他已成功地以唇撩起她體內的情慾,大手在同時加入撩撥的行列……

  不久之後,身下的人兒開始嬌吟細喘,紐約的午後,是狂熾又火熱的。

  激情過後,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喘息著。

  「還捨不得離開我的懷抱,看來你似乎還沒得到滿足哦……」貪得無饜的人應該是他才對,他溫熱的掌輕輕撫過她泛著細汗的美背,緩緩往她細緻的腰肢移去。他含吮著她小巧迷人的耳垂,像品嚐人間珍品般,探出舌尖細細嬉戲、逗弄,就是捨不得一口咬下。

  「別又來了,我好痛哪!」

  雲凱蘭倒抽一口氣,她不是不想離開,實際上她是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她的力氣都被他壓搾光了。

  「我弄痛你了,你怎麼不早說?」他一驚,連忙將她擁住,翻身把她平放在另一側床位上。才放妥她,他的手旋即往下面滑去。

  「不是那裡痛,是我的頭——」她咬著牙關,指著纏著繃帶的額頭說。

  「痛得很厲害嗎?」他會錯意了。收回覆在腿部的手,他盤腿坐起,低下臉來審視她額頭的傷。昨晚太飢渴了,以致他忽略了她還受著傷,不知節制地折磨她一整晚。

  「痛死了,請你行行好帶我去醫院掛急診。」他那性感的胸膛幾乎平貼著她的臉,純男性的氣息從她頂上撒下,將她圍攏在詭異又旖旎的氛圍中。她慌亂地胡謅著,其實傷口沒那麼痛,只是想利用這個借口,好乘機擺脫他。

  「急診」這兩個字讓單伊斯心驚,他飛快跳下床,衝到桌子旁抓起話筒撥號。

  「你要幹麼?」

  「我叫醫生直接過來一趟。」他說,電話在稍後接通,他迅速地交代幾句後掛斷,他要求對方必須在半個小時內抵達。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自己出門去看診。」電話一切斷,她連忙驚嚷道。

  「你這樣的情況不宜出門去。」他堅決地說,憂心藏在深邃的眸子裡。才掛下電話,他隨後又撥了號替她訂了一套衣服,她脹紅著臉聽他很清楚地把她的衣服尺寸告訴對方。

  「我……」他再度把電話掛上的同時,她又有話要說了。「我……」

  「很痛嗎?」看她揪著眉心的樣子,他忙兜到她身邊,輕輕撫過她的傷口。

  他在替她擔心?!震驚和不解寫在她的眸子裡。

  「我想回飯店去,今天是紫若舉行婚宴的日子,我錯過了她的婚禮,她的婚宴絕對不能再缺席了。」她圓睜著漂亮的眸子,顯得有些惶恐地睨著他瞧。該得到的報償他都得到了,應該不會太刁難她吧。「我都依約陪你一晚了,現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她生疏而帶著懼意的話讓單伊斯的心一凜,他憂心的目光在瞬間轉為犀利、陰鷙。她看起來很急著逃離他的身邊,心底驟然升起濃濃的不快,原來一個晚上並沒拉近彼此的距離,他的使強反而把她原本生疏的心給拉得更遠了。

  「讓醫生檢查完傷口以後,你就可以離開了。」他冷著聲說,霍地轉身大步走進浴室,把門用力甩上,這一摔,把兩人的距離摔得更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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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0:40:11
  第七章

  從大都會歌劇院與紐約州立歌劇院中間,循著蓊鬱的林木走去,可以看見丹姆羅許公園,這座公園的盡頭是古根漢戶外音樂台,一個類似直立貝殼狀的音樂台。

  曾經是紅極一時的超級名模辛蒂雅,在嫁做商人婦之後,便遠離絢麗繽紛的舞台,轉行成為幕後的服裝設計師,為台上模特兒設計一套套美麗的衣裳。

  由她一手自創的服飾品牌,在短短五年內便竄紅。她的風格在迷人中帶著優雅,簡單利落的剪裁中卻又不失高貴。

  今天這一場時裝發表會,很特別的選在丹姆羅許公園的戶外音樂台舉行。接近黃昏時分,會場四周已擠滿名媛紳士,這些人一半是辛蒂雅服飾品牌的擁戴者,一半則是辛蒂雅夫婿白悠然商場上往來的客戶及少數友人,他們是衝著白悠然的面子而來的,但這些人完全不知道白悠然和唐寧的真正身份,這對夫妻真是神秘到家了。

  雲凱蘭很緊張地在後台讓化妝師替她上妝、後方則是一位造型師在她的髮上變魔術。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任人宰割」,原因無他,因為她在不久前曾「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唐寧的邀約,所以她今天便在這熱鬧的會場出現了。

  因為她的生手,所以唐寧並未刁難她,只要求她展示一套衣服而已。這工作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但沒上過台的她,可是緊張得要命,她怕在台上跌跤,更怕到時候呆立在舞台中央,當一個名副其實的「呆頭鵝」。

  「別緊張,把你最迷人、最熱情的笑容展現出來就可以了。」唐寧很貼心地來到雲凱蘭身邊安撫她緊張的情緒,並將手上拎著的那一套布料不多的服裝遞到雲凱蘭的手中。「快去換上,我要看看效果。」拍拍她的手背,唐寧怕她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袒胸露背,便特別架設了一個臨時更衣間讓她換裝。

  「你確定……這套是我負責的?」雲凱蘭錯愕地瞪大水亮的眸,看著手中那薄薄的衣料。

  「我不會弄錯的。」將她推進更衣間內,唐寧很期待這套衣服所呈現出來的效果。「對了,記得把胸罩脫掉,它會破壞了這件上衣的美感。」她叮嚀,很清晰地聽見更衣室裡傳出雲凱蘭的抽氣聲。

  雲凱蘭愣在裡面,她猶豫著要不要換上,可都到這節骨眼了,她不換上衣服出場豈不讓唐寧的發表會開天窗?

  硬著頭皮,她脫掉身上的衣物,很配合地把貼身內衣也脫了,然後她穿上柔軟貼身的開襟上衣,再套上蓬鬆的裙子。

  天啊!這樣她怎麼敢上場!雲凱蘭旋過身面對牆面上的鏡子,從鏡子裡倒映出來的是一個狂野奔放的冶艷女郎。

  臉上是濃厚的流行彩妝,她削薄的短髮凌亂卻不失性感的往外舒展開來,像迎著風的感覺,她的上衣是一件胸前大開襟,只在肚臍眼上方扣一顆金質鈕扣,雪胸若隱若現的銀灰色長袖襯衫,下身則是搭配上深灰色的不對稱荷葉式滾邊裙,三分之二的腿全露在裙外。

  整體的感覺是熱情洋溢,絕對能讓人為之驚艷的但這般大膽的穿著並不是她能接受的。

  「凱蘭,你換好了嗎?麻煩你出來讓我看一下,我得做最後的整理。」唐寧輕叩了兩下更衣室的門,時間很緊迫,再過幾分鐘就輪到雲凱蘭上場了。

  「好了。你確定真的要我穿這樣上台嗎?」她打開門,赤著腳挪出門外。她求饒的目光拋向唐寧,早知道要穿布料這麼少的衣服上台,她死也不肯再來紐約。

  唐寧的目光是讚賞而興奮的,她真的沒有看錯,雲凱蘭比西方人嬌小而纖細婀娜的身形,和她那特有的嫻靜帶著成熟卻又未脫少女純真的氣質,再適合這套服裝不過了。

  她就是要這種極欲狂野奔放卻又微帶羞怯的感覺。

  「怎樣,我搞砸了你的設計原味了對不?如果你打算現在換人的話,我不會有任何意見的。」雲凱蘭試探地問,她心裡其實很希望唐寧能下撤換令,好讓她逃過一劫。

  但唐寧那霍然一亮的眼神讓她的心開始不安了,這一刻她很想轉頭落跑。

  「把這雙鞋換上,再把你最迷人的笑容展現出來。凱蘭,我可以保證今晚你會是最出色的模特兒。」將一雙細帶銀色高跟鞋交到雲凱蘭的手中,唐寧很自豪而篤定地表示,雲凱蘭的嘴角一垮,天啊!她是非上台不可了。

  「我不要穿這樣上台。」雲凱蘭垂下眸看著自己過分裸露的酥胸和雪白的大腿。

  「現在反悔已經來不及了,一分鐘後你就得上台了。」唐寧拉著她來到台階上,她親自彎下替她套上鞋,經驗老道的造型師很快地為她做上台前最後的修飾。

  最後數秒,五、四、三、二、一——

  「凱蘭,上台嘍!記得往前走,露出你最迷人的笑容來。」唐寧輕拍她薄削的肩,將她推上伸展台,台上所有的燈光在瞬間全集中到她的身上來。

  當她站上台前,聚光燈集中在她身上的那一刻間,伸展台下的掌聲和讚歎聲同時此起彼落的響起。

  ════ ════

  單伊斯穿著一身帥氣瀟灑又不失莊重的駝色西裝,挺直鼻樑上架著一副茶褐色的眼鏡,烏黑的長髮則是隨性地披在肩上。他接受了幫主夫人——唐寧,也就是這場發表會的服裝設計師辛蒂雅的盛情邀請,來丹姆羅許公園參加這一場名為「奔放旋律」的服裝發表會。

  他的座位被安排在貴賓席的第一排,從他這個角度觀賞服裝秀是絕對沒有視覺上的障礙。發表會已於半小時前開始,坐在他身畔的名媛淑女們一直發出讚賞的歎息聲,可他卻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去!真搞不懂他何苦來這裡浪費時間,女人的衣服有什麼好看的,真要引他注意,脫個精光倚偎在他懷裡軟言噥語,遠比台上那一個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有吸引力多了。

  真是無聊到了極點,單伊斯才想閉目養神,可伸展台上接著出場的模特兒卻吸引了他的注意,正確來說是讓他震驚錯愕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雲凱蘭——」他在心裡驚呼,把鼻樑上的眼鏡用力摘下,一雙深邃的眸瞳直愣愣地瞪視著台上那立在聚光燈下婀娜的美麗身影。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回台灣去了?

  週遭的讚歎聲更大了,隨著雲凱蘭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往前移動,裙擺下,那雙修長的玉腿更引人遐思了,她晶瑩如水的肌膚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形剔透。

  老天!連身為男人的他都發出讚歎聲了。可他激賞的不是她身上那套服裝,而是由她身上散發出來冶艷奔放的風情。這女人的改變還真大,在他面前是那麼的純真矜持,那麼的容易害羞,可現在搖身一變竟成了一位熱情女郎。

  單伊斯凌厲的眸往前後左右一掃,真是天殺的讓人想發火,席上觀罕起碼有三分之一是男人,也就是說,雲凱蘭那美麗冶艷的身影已經被這些男人看見了。

  當雲凱蘭款款生姿的走到舞台中央時,單伊斯抑不住震驚情緒和妒意,霍地從席上昂然地站起身來。這個舉動太突兀了,現場的觀眾全愣了一下,掌聲、讚歎聲驟然停止,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單伊斯那帥氣突出的昂藏身影上。

  音樂還環繞著,可雲凱蘭卻是再也走不下去了。她緊張得手心發汗,硬著發麻的頭皮,勉強扯開笑容,抱著擔心曝光的心情戰戰兢兢地走了一小段舞台。在席上觀眾的掌聲下,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走完全程的,可現場突然陷入鴉雀無聲的狀態,害她的腳突地僵在原地,勇氣在瞬間消失無蹤。現下,她就這麼僵在舞台中央,唇邊的笑容逐漸凝結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是她的表現太差,還是她穿幫了?所以台下所有的人才會全部愣住了,連目光都變得詭異奇怪。

  誰來救救我?!雲凱蘭在心底哀嚎祈求著,濃妝艷抹的臉蛋上儘是尷尬的表情。

  心底的聲音一落,一個人影就捲上台來,在雲凱蘭尚來不及旋身面對來人時,誘人的香軀被單伊斯隨手脫下的西裝外套遮掩住,隨後她被攔腰扛在寬肩上。

  「啊——不會吧!我、我又遇上搶劫了?」被扛在肩上的雲凱蘭驚駭地大叫,她不會這麼倒霉吧,又遇上膽大包天的匪徒,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強行擄著走下台。

  「是我,你閉上嘴!」

  把眼鏡重新架上挺直的鼻樑上,單伊斯不顧眾人詫異的抽氣聲,扛著雲凱蘭往後台的台階走下去。他無法忍受雲凱蘭那美麗雪白的嬌軀,被其他的男人多看一眼。她是他的,這一刻他再篤定不過了,他非要得到她不可,無論她對他的評價是多麼低,他都要定她了。

  「你幹麼扛著我?要帶我去哪裡?」乍聽他的聲音,雲凱蘭的心詭異地驚跳了一下。她並未預期能見到他,可他突然出現卻讓她的情緒驀然飛揚起來。

  「在你尚未造成『妨害風化』的大錯之前,我得趕快找一個地方把你藏起來。」他沒好氣地說,胸口燃著一把無名妒火。

  「你以為我願意穿這樣啊。」她的語氣很委屈。

  「妨害風化」這字眼聽起來很刺耳,雲凱蘭臉上畫過一道狼狽和羞赧。她這套衣服的確是太過暴露了,可這也不是她願意穿的呀,這全是唐寧的主意。

  「別人拿刀抵在你脖子上了嗎?」他輕哼,昂然大步地跨下階梯,無視於後台那些半裸的模特兒們,他大方地穿越過後台,往後門直走。

  「是我要求她穿的,你有意見嗎?」唐寧美麗的身影驟然擋在單伊斯的身前。她一臉微慍,單伊斯竟然膽敢破壞她的服裝發表會。

  「敬愛的幫主夫人,如果穿這套衣服的女人是別人,我當然不會有任何意見。但很不幸的,我羞澀的女人被迫穿上這套布料極少的衣服,我的意見可就多了。」單伊斯摘下眼鏡,臉不紅、氣不喘地對唐寧說。他想把雲凱蘭佔為己有的心態已經昭然若揭了。

  「她何時成了你的女人了?如果你能拿出證據來,我或許可以不計較地放你離開。」唐寧雙手環著胸,饒有興味地追問。

  「你別亂講,我……我哪是你的女人!」唐寧和單伊斯的對話讓雲凱蘭很尷尬,熱浪襲上頰,雲凱蘭臉蛋驀然燙紅地低嚷。

  「在我們甩掉所羅集團殺手們的那一夜,你把你自己當成報酬獻給我的事,你忘了嗎?」他的目光直視唐寧,暗示她別壞他的好事,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對著雲凱蘭。他告訴她,他已在她身上烙下痕跡,她是擺脫不了他。

  「我……早忘記了。」雲凱蘭好困窘。不只臉紅,連脖子都粗了。幸好自己被扛在肩上,不必面對唐寧那揶揄的目光。

  「當事人說她忘記了。」唐寧不想如此輕易地放走單伊斯。

  「我會想辦法『盡快』讓她想起來的。」單伊斯非常有自信地回道,把眼鏡重新戴上。

  「哦、不!」雲凱蘭當然聽得出單伊斯話裡的涵義。看來她已遇上「麻煩」了。

  「以你的身手,我相信你會很快地實現你的諾言。」唐寧挑高眉,嘴角彎起一抹玩味的笑。她挪開身子讓出走道,單伊斯大步跨上前,步出後門,他直接往蓊鬱的樹林盡頭走去。

  幾分鐘後,雲凱蘭被丟上一輛哈雷機車的後座,單伊斯隨後跨上前座。

  「你騎車?」雲凱蘭怪異大叫,杏眸圓睜地瞪著他寬闊的背。

  「坐穩了——咱們要上路了。」單伊斯扭身把厚重的黑色安全帽往她頭上一戴,瞥見她因跨坐而幾乎全部暴露在荷葉短裙外的那雙雪白長腿,他的下腹狠狠抽緊一下。「把裙擺抓好,免得穿幫。」他咬牙說,旋動手把,哈雷機車的引擎聲轟隆隆地響起。幾秒鐘後,機車捲起一陣風,往前方急速狂飄而去。

  「啊!」她哪還顧得了裙子,雲凱蘭的身子猛一往後仰,差點摔下車的她趕緊抱住他的腰,她的酥胸全貼上他寬闊的背,無一絲縫隙……

  ════ ════

  單伊斯彷彿是一隻狡兔般,他擁有許多棲身之處。

  他把雲凱蘭帶回距離最近的一個住處,就是位於「順天首璽大飯店」頂樓C座的總統套房。

  從一進門後,她就被困在雕花門板與他之間。

  摘掉眼鏡,他英俊逼人的臉龐在她眼前逐漸擴大,直到他挺直的鼻樑抵在她秀挺的鼻尖上。屬於他專有邪魅的氣息和她失序的女性氣息混在一起,她的呼息因他的逼近而混亂,一雙靈動的水眸直愣愣地瞪著他瞧。

  「這不是我的房間,請你放開我,讓我……讓我離開好嗎?」此趟前來紐約,她透過小舞的關係,以極低的價位在這裡訂下房間。

  「既然來了,就坐坐吧!」

  他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打算,那閃爍詭譎的眼神讓雲凱蘭困難地吞了一下口涎。

  「你、你帶我來這兒……究竟有什麼意圖?」

  「沒什麼,你想太多了。」

  沒意圖才怪!上次被他「強行求歡」的畫面還清晰地烙印在腦海中,她這次已有心理準備了,一雙手緊抓著西裝外套,防止胸前春光外露。這件外套是他「好心」替她套上的,免得她過於暴露的穿著引來「妨害風化」的罪名。

  「別那麼緊張,你快勒昏你自己了。」他聳聳肩,褐色的深瞳裡倒映著她濃妝艷抹的絕艷臉龐,她一臉戒慎,看來很怕被他給吃了似的。「麻煩你把外套還給我好嗎?」

  「這外套……」

  略略鬆開領口的手,她猶豫著該不該還他,她一脫掉外套,不就便宜他了,她的衣衫不太完全耶,襟前領口大大地敞開著!

  「怎麼了,你不會是想霸佔我這件西裝外套吧?!我可告訴你,這件是純手工制,價錢可是貴得令人咋舌的哦,你若弄壞了,恐怕是……」

  他挑高一雙劍眉,炯亮的眼神仍一瞬也不瞬地端凝在她美麗動人的臉龐上。

  「誰稀罕你的外套來著。」他的話讓人生氣,雲凱蘭不假思索地把西裝外套脫掉,塞進他的手裡。

  手抓到外套,他連同眼鏡將之往後甩,毫不在乎地將之甩在地毯上。他炯亮的眸在瞬間變得狂熾,驟然將眼瞇成細線,他凝望著冶艷的她,她雪白剔透的裊婀香軀倒映進他半瞇的瞳眸裡,酥胸半裸在開敞的襟口外,還有那露在荷葉短裙外的修長美腿,讓他的下腹狠狠地抽得死緊。

  那倏然一變的眼神,讓她的心驚駭得差點停止跳動。

  「你、你……別這樣看我……好嗎?!」

  她竭盡所能地往門板上貼,可再怎麼做,他那英俊迷人的臉龐還是擺在眼前,彼此的鼻尖仍緊緊相抵著。

  「你沒看著我,怎麼知道我在看著你呢?我美麗的凱蘭——」他玩起繞口令來,一直緊抿的嘴角突然劃開一道淺淺笑痕。

  「我、我、我……」她該如何回應?雲凱蘭腦子轟轟然,一片混亂。

  「你看起來很緊張,對吧?」要和他鬥,她還生嫩得很。單伊斯非常有自信,他能輕易地擺平她。

  「我……哪……哪有緊張?」實際上,她是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沒?」他輕哼,邪魅迷人的男性氣息將她團團圍裹住。「那最好,我可不喜歡我愛的女人會怕我。」

  真是饒舌的一句話。雲凱蘭沒辦法很完整地將之擺進腦中。

  「我……才不怕你哩!」這是她努力好久才擠出來的話。

  「我說了,那再好不過了。」

  他那笑痕在瞬間加深,迷死人了。雲凱蘭被迷住了,她的心臟咚咚地狂烈跳了兩下。

  「將近一個月沒見面了,你這趟回來是專程來看我的吧?」她失神的模樣全被他捕捉進眼底,他略偏開臉龐,在她耳際低聲輕語。

  「才不是——」她輕輕倒抽一口氣,他竟然探出舌尖戲逗她敏感的耳垂。

  不是?!「你不想我嗎?」她若敢說不,那他會用行動證明她對他的思念。

  「沒有——」她困難地吐出話來,輕搖晃著頭。

  「沒有?!」他重誦一遍她的回答。單伊斯犀利的瞳閃過一道佔有意味十足的火光。「那麼我會讓你從現在開始思念我。」

  他非常堅定而充滿自信地說,兩手扣住她的肩,動作輕柔地將她的襯衫褪至手臂下。

  他先咬住她誘人的細嫩耳垂,薄唇接著往頸下移動。唇刷過她的喉,緩緩下滑至她敞開的領口,掃過那迷人的豐潤胸線,最後停駐在她誘人的胸脯上。

  「哦……你不可以……再強迫我,我並沒有欠你任何的人情……該還你的,我……全還完了呀!」

  殘存的理智讓她勇敢地推拒他的求歡,她軟綿無力地抵靠在門板上,不斷地呻吟著。

  「沒有嗎?我救過你一命,這人情你用一輩子來還,恐怕還還不了呢!」

  「哦……不……」她抑不住地呻吟著,綿馥香軀禁不住情潮氾濫地扭擺著,胸口熱得幾乎要爆炸開來。

  「我知道你想告訴我……叫我別停是吧!芬芳的鈴蘭花兒,你如此的美麗動人,我怎捨得停下來呢……」

  他用霸道的方式挑逗她,她只有扭擺嬌軀、香臀,承受著這一波波襲來的快感,直到深夜。

  ════ ════

  把雲凱蘭抱回床上,單伊斯也跟著上了床,他的頭一沾上枕,便閉上眼沉沉入睡,肉體的放鬆和精神的愉悅,讓他很快地進入深沉的夢鄉。雲凱蘭也好累好累,她的體力全被單伊斯給壓搾光了,這會兒連下床的力氣都沒了。

  她像只小鳥般緊偎在他的懷中,她先是閉上眼讓自己小睡一下,補足體力才能開始逃脫計劃。

  當窗外天色漸漸泛白,雲凱蘭霍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小心地扭身看了一眼仍舊沉睡的單伊斯。她輕輕地挪開他橫陳在她腰際的那隻手臂,再將自己和他的長腿幾乎捲成麻花辮的玉腿抽離。

  輕呼一口氣,她小心翼翼地移動輕盈的身軀下了床。彎身在地毯上摸索著,還處於渾噩中的腦子猛然想起她的衣物全被丟在客廳及玄關。她記起來了,昨兒個一整晚他們都窩在客廳,直到累慘了,他才抱她回房間休息的。

  雲凱蘭赤裸著身子,白皙的玉足踏上地毯,幸好地上鋪的是長毛地毯,這地毯幾乎把她的腳步聲吸收掉。

  房門近在咫尺,可她好像走了近一世紀那麼久才走到。輕輕地旋動門把,在房門開啟的同時,床上卻傳來聲響。「你休想走,無論如何,我也要把你拴在我身邊一輩子。」

  雲凱蘭背脊一僵,她不敢回頭看單伊斯的表情,心中低嚎一聲,她等著強勢霸道的他前來將她擄回床上去。

  可她等了好久,床上的他卻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動作。

  雲凱蘭鼓足勇氣緩緩回頭,卻見他仍閉著眼,肌理優美結實的胸膛因呼息而平穩地上下起伏著。

  他根本沒醒來,方才只是在說夢話而已。雲凱蘭在心中大大地喘一口氣,她用最快速的動作,飛快奔出客廳,在玄關撿到了她的衣物和他那件駝色西裝外套,匆忙穿上後,她飛也似地捲出他豪華的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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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0:40:59
  第八章

  紐約中央車站不僅是全世界最大、也是最忙碌的運輸建築,更是全世界最大的公共空間。評論家用很高的評價來形容中央車站——一座華貴的建築,曼哈頓中部最重要的一部分,工程上一個天才般的傑作。

  雲凱蘭這次前來紐約的原因除了她私人的事務外,還有件重要的公事,就是代表她所屬的私人基金會來紐約,參加一個由國際兒福聯盟基金會所舉辦的會議。

  為期三天二夜的會議終於結束了,拖著略顯疲態的身子搭車回到紐約市區,準備去下榻的飯店梳洗一番,然後補一頓眠,養足精神好應付今晚宴會。這場晚宴美其名是為慶祝會議圓滿結束,實則為募款餐會,受邀參加這場餐宴的人全是豪門鉅富,名流政要,她可以想像得到,這是一場多麼盛大而正式的晚宴。

  外表看似沉穩,真正個性卻是易感且容易慌張的雲凱蘭,對這種場合其實是沒多大的興趣,也頗為排斥,她寧願一整個晚上窩在飯店裡睡覺,也不願去赴這會讓人慌了手腳的盛大宴會。

  雲凱蘭坐在四十二街街口的長椅上等著小舞,仰頭眺望中央車站的列柱外觀,這裡是全覽這座學院風格建築物的最佳位置,正門上方的時鐘有著美麗的雕塑,分別是信使之神、大力神和智慧工藝女神。

  「大姐,聽說那天伊斯把你擄走之後,他就帶你回到飯店去了?」雲小舞趁閒來到中央車站接大姐雲凱蘭。

  「我住在飯店,當然是回去那裡啦。」雲凱蘭不露聲色地回道。

  「可是我聽櫃檯的經理說,他直接把你帶到頂樓的套房內,你根本沒回去你的房間對不?!」

  這件精彩絕倫的「擄人事件」,小舞一定要追根究柢。天啊,單伊斯那天佔有意味十足、充滿魄力的行動,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哪有?!」雲凱蘭飛快地否認。

  「沒有嗎?」

  小舞斜睨著雲凱蘭手指上那突然冒出來的男戒,她認得這只戒指,原本是戴在單伊斯左手尾指上的。

  「絕對沒有!」

  提起單伊斯,雲凱蘭的臉頰不爭氣地染上一層薄薄粉暈。她低垂下頭,看著右手食指上那一隻男性款式的鑽石戒指。雲凱蘭曾經注意過,這只戒指本來是套在單伊斯的尾指上,可是自從幾天前她被強行留宿在他那間豪華的總統套房內過夜之後,原屬於他的藍鑽尾戒便莫名其妙地跑到她手上來了。

  「大姐,你別否認了,我認得這只戒指。」小舞自信滿滿地輕哼。

  她手上那只寶藍鑽戒實在太刺眼了,這會兒看大姐羞赧地直瞪著那戒指瞧,更加證實了她心中的揣測。

  「我是被他帶回他的房間,但我並沒有……並沒有一整夜都和他在一起呀。」雲凱蘭飛快地把手移到身後,這動作簡直是欲蓋彌彰。小舞瞭然地笑笑。

  「大姐你放心啦,我不會把你和伊斯談戀愛的事情告訴老媽的。」她戲謔地撞了大姐一下,還曖昧地對雲凱蘭擠眉弄眼。

  戀愛?!

  「我才沒有和他談戀愛,我才沒有愛上他!」雲凱蘭即刻大聲地否認,說什麼她也不會笨得把心交給一個在黑道上打滾的男人身上,雖然她無法否認自己很迷戀他那充滿力與美的陽剛健軀。

  「女人最會口是心非了。」從長椅上起身,小舞逕自走在前頭,心裡頭直竊笑著。「好像要下雨了,我們快回飯店吧。」回頭拉著大姐往前走。

  雲凱蘭起身尾隨在後,臉上的粉暈尚未褪去,她下意識把右手抬高到眼前,嬌怯地看著。

  她真的戀愛了嗎?不!她怎可能會愛上一個身份背景複雜的男人云凱蘭在心中極力的否認。

  ════ ════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冠蓋雲集的大宴會,對上流社會分子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身處於這種場合之中,週遭根本沒有半個認識的人,雲凱蘭覺得非常不自然,精神甚至有點恍惚。

  旋過身,她朝通往二樓的旋轉階梯上移動,把自己推上二樓這個比較少有賓客走動的安靜空間,尋求獨處。

  烏黑柔亮的短髮服貼地順在耳後,露出迷人的貝耳,一襲款式古典又別緻的銀白色絲綢禮服把沉靜姣美的她襯托得更亮麗動人,從十幾分鐘前她踏進宴會廳後,已有不少男人來邀請她跳舞,可她都不感興趣地一一回絕掉。獨自立在二樓隱密的角落,她品嚐著水晶酒杯中的香醇紅酒,一雙黑色如星的亮燦眸子,百般無聊地眺望一樓人聲鼎沸的氣派大廳。

  一個熟悉的高大人影,忽地跳進她的視線之內。雲凱蘭的心臟陡地急促跳了兩下。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宴會裡?雲凱蘭錯愕地微瞠起美眸,看著一樓大廳那出色、帥氣的頎長身影。

  單伊斯今晚穿著一整套正式的黑色燕尾服,雪白的襯衫搭配上一個黑色領結,長及肩的黑色髮絲隨意地披散著,他這樣正式卻又帶點狂放不羈的打扮,正符合他那令人捉摸不定的性情——時而戲謔邪肆、時而狂囂霸道。

  從他跳進她眼眸中的那一秒鐘起,雲凱蘭的視線便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了。她慣性地撫著右手食指上那只鑲著藍鑽的戒指,一顆心在瞬間發熱,俏麗的臉蛋漸漸發燙起來。

  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在人群中緩慢移動的出眾身影,直到另一個高頎身影跳進她的眼中,被親密地擁進他的身懷中,雲凱蘭才愕然地收回視線。

  她看見他將那迎面而來、性感無雙的金髮美女擁進懷中,兩人親暱地耳鬢廝磨低語了幾句,隨後她熱情地仰首獻上紅唇,他則是欣然接受地勾起她下巴,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膽地攫獲那張嬌艷欲滴的豐潤紅唇。

  不預期地撞見這一幕,雲凱蘭的心好像被狠狠地鞭打了一下,揪緊之後疼痛萬分。莫名的情緒和突如其來的痛楚,在單伊斯正巧抬起眸瞧見她時,她沉鬱地閉上眼眸,迅速地回開已揉進了醋意的眸。

  將酒杯交給經過身邊的侍者,她撫著隱隱作疼的胸口,推開一小扇落地窗走到陽台上,厚厚的玻璃隔絕掉室內鼎沸的人聲和室人的氣氛,還有那令人差點心死的一幕。

  她不該對他有如此強烈的情緒起伏,他的一切行為舉止都與她無關……

  可這根本是自欺欺人,這一刻她猛然發現,她的心早已遺落在他的身上了。他落拓俊逸的外表深深吸引去她的目光,他在床上的熱情和霸道把她的心給勾引走了。

  她自己心裡再明白不過,一直不敢承認的原因是他從來沒表示過對她有任何一絲愛意。他對她,是再簡單不過的肉體上相互吸引,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成分存在其中。

  他說過——他會保證她的性命安全無虞,而她必須完全配合他的索求。

  只是一份簡單的肉體索求而已,別無其他了……

  雲凱蘭一手撫著發悶發疼的心口,一手抵在陽台的鏤空欄杆上,眉心沉鬱而痛苦地緊鎖著。

  她帶著幽怨的目光從陽台往下眺望,一樓美輪美奐的花園沒多少人走動,大家全擠在大廳裡。蕭索的冷冷秋風從頰畔、耳側、裙邊拂過。

  裙擺被風吹成一個圓弧,她服貼的短髮凌亂地散落在秀額、略顯蒼白的臉頰上。

  「這樣的男人不值得難過的。」雲凱蘭心中堅定地告訴自己。可她的心卻是不聽使喚地疼痛起來,她的鼻子一酸,黑色眸子竟然不爭氣地染上薄薄水霧。

  一堵堅厚的胸膛突然從後方貼上她,雲凱蘭猛然一驚,迅速轉回身來,迎面對上的竟然是那個害她莫名心痛的臭男人。

  「放開我!」她低啞著嗓喊道,淚水盈眶的眼眨呀眨地。

  他會放手才怪!既然她順勢偎進他的懷中,他不摟緊點豈不太對不起懷中淚眼汪汪的美人。今天代替幫主出席這場慈善晚宴真是太值得了,捐了五十萬美元給基金會,尋到了這令他魂牽夢繫、有著好聞的鈴蘭花香的美人。

  「你在難過?!為什麼?因為我吻了別的女人。」在看見雲凱蘭時,他幾乎是即刻捲上樓來。這女人很有膽量,竟然敢從他的懷裡溜走,這一溜就是三天三夜讓他找不到人。

  「你愛吻誰才不關我的事,我高興得很,哪來的難過。」雲凱蘭掙了掙,都快掉落的眼淚硬是被她給眨了回去。

  「都哭了,還不承認。」

  嘴角微揚,他愉悅地輕哼著。這三天來找不到人的怒氣,已經在將她摟進懷中的這一刻消失無蹤了。她對他還是有感覺的,要不然不會在撞見他和黛博拉親吻時,就醋意橫生地轉身走人。

  「我哪有哭,你別在那兒胡說八道。」她死不坦承自己糟糕到了極點的情緒。

  「算了,勉強你承認也沒有任何意義。」聳聳肩,他思念的眸輕佻地逡巡著她銀白如雪般的迷人身影。「你今晚真美,美得像從月光下來凡塵的仙子。」他俯唇在她耳畔吹拂熱氣,厚實的掌在細腰和俏臀之間上下愛撫移動,企圖撩撥她的情慾。

  雲凱蘭輕拍一口氣,一怒揮開他置在她腰間亂來的手,接著又使力推開他,霍然拉開彼此倚偎的距離。

  「別碰我,我無法接受你吻了別的女人之後,又打算來碰我的不良企圖。」一陣冷冷的秋風拂過,肩上披著的薄紗披肩突地往下滑去,隨風翩然飄至陽台外的那棵棕櫚樹上,薄紗被如蒲扇的葉子纏住了。「糟糕,我的披肩飛走了。」她責怪地低聲驚呼。

  「還說你不嫉妒,這句話我聽起來好酸好酸哦。」將她的臉蛋勾回原位,他炙熱如火的雙眼燒進她微慍的星眸中。「方纔和黛博拉那一吻純粹是友誼之吻,你別想太多了。」

  「鬼才相信你的說詞,普通朋友會像你們這樣旁若無人,天雷勾動地火般火辣辣地擁吻起來?!她充滿妒意地低嚷,貝齒咬著粉唇,完全不接受他的解釋。「我才不相信你。」扭過身,拒絕迎視他那赤裸裸、大膽囂狂的眼神。

  「要我如何做,你才肯相信我?」

  她的質問讓單伊斯心情大樂,假若她真不在乎他半分,她不會如此生氣地指責他。他迅速移動一步,偉岸俊帥的身影擋到她的面前來,語氣是刻意壓抑的溫柔。

  她的心因這溫軟的語氣而震了一下,她惶惶然地低垂著頭,心情是紛亂又複雜。

  「凱蘭,請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做才能取信於你?」

  單指勾起她低垂的臉蛋,深邃的眸子迸射出令人招架不住的溫柔和狂熾的情慾。

  「我……」筆直地望進那深幽的熾熱瞳眸裡,她心好慌、好熱。「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她可能瘋了,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如果他的答案是她最不樂見的那一種,那她可能會羞愧地從這裡直接跳下一樓去。

  「你先坦白告訴我,你對我是怎樣的感覺?」他不答反問,目光依然是直勾勾地鎖住她那雙靈動水眸。

  「是我先問你的,你應該先回答我才對。」她微怒含羞地一瞪,這男人永遠都想執掌控制權。

  「我幫你把那條披肩撿回來,就由你先回答,這樣的交換如何?」他瞥了一眼那纏繞在棕櫚葉上的薄紗披肩,這距離對他而言並不困難。

  「我答應這個交換條件。」她思索了一會兒後點頭同意,這件禮服若少了那條披肩,就失色了許多。

  單伊斯跨出兩步,整個身子往陽台外傾去,上身幾乎是懸掛在欄杆上,長臂一探,那條薄紗披肩很輕易地就被他給撈了回來。

  「籌碼在我手上了,你該先回答我的問題。」

  挑高一對俊眉,薄紗緊握在手,他旋回身,碩長的健軀斜靠欄杆上,雙腳瀟灑交疊著,單手支撐在平台上。

  她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她受他的吸引,迷戀他的身體,她的心會為他狂跳,也會為他疼痛……

  「如果我說,我……我不知道該如何來回答這個問題呢?」她微垮下薄削的肩,為難地坦白,黑色的眸子裡有著連自己都難懂的複雜神采。

  「那就用行動告訴我。」說著,他張開雙臂,唇邊綻放一記令人屏息的笑。「我等著你,我的鈴蘭花兒——」他熾熱的眼神充滿著期待,不斷勾引著她。

  他永遠都是那麼的自負又自信,那麼輕易就能教她臣服、沉淪……

  凝聚起滿腔勇氣,往前踏出兩步,立在他面前,她踮起腳,似蜻蜓點水般地在他那性感的薄唇印上一個淺淺的羞澀之吻。

  「這就是我的回答……」她仰起暈紅的小臉,眼眸綻放異樣光采地凝視他那俊逸迷人的臉龐。這個回答是不顧一切後果的,她坦白愛上了他,這個遊走於危險邊緣的黑道分子。「你的回答呢?」她準備好迎接心碎,眼神在短暫光采之後,瞬間變得黯然。

  他的心懸在狂喜邊緣,雙掌捧住她尖潤的鵝蛋臉,他俯下臉,俊顏在她眼前擴大開來,鼻息撲旋在她倏地輕頭起來的唇瓣上,他似誘惑地勾引著她。

  「你的回答太過於敷衍,但我勉強可以接受,至於我的回答,你恐怕得有心理準備才行,我怕你會招架不了我的答案。」他的語氣輕狂,眼神卻是炙熱無比,將距離半步的她緊緊摟進懷中貼著。

  「請你快點回答我。」她心中已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佯裝沉靜地閉上眼,其實一顆心好慌。假若他惡意地撇清他們之間曾有的關係,那麼她一定會心碎的。

  「我想——我和我那兩位兄長一樣,一整顆心都被你們雲家的女人給緊緊繫住了。我這一輩子是逃不開你所織下的情網,我的心將只為你而跳動……」這是他的回答,沒有深刻的情愛字眼,卻有最霸道的佔有慾和綿綿柔情。

  「不可能的!」

  一聲震驚過度的驚呼聲,從雲凱蘭的喉間逸出,她錯愕地望進他炯亮的褐眸裡,他用囂狂而炙熱的眼神鎖住她……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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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4-12-4 00:41:15
  第九章

  在Bleecker St.和Mac Dougal St.的四個角落,有四家咖啡店相互對應。大家稱它們為「四角咖啡星」。

  他們選擇了Le Fogaro

  Cafe,這是一間極具巴黎風格的咖啡老店,店內牆壁上貼滿了舊報紙、海報,讓本來微弱的燈更加昏暗而非常具有情調。單伊斯選了一個靠街道的位置坐下。

  「你非得回去不可嗎?」共度了深情而浪漫的一夜之後,他面對的竟然是她即將離開紐約回台的消息。他無法接受她的決定,竟然選擇在彼此互訴情衷的隔天,就要遠揚而去。

  俊顏微沉,一整個早上,他都是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雲凱蘭再次見識到他那捉摸不定的情緒變化。

  「這是既定的行程,我必須回公司交差,更何況我的工作和生活圈都在台灣,不可能長期留在紐約的。」

  雲凱蘭手拿著一杯費加洛咖啡,帶肉桂味的咖啡香,瀰漫鼻前,她好聲好氣地再一次對他聲明,低頭嘗了一口香醇的咖啡,半小時之後,她便要啟程前往甘迺迪機場搭機。和他分隔兩地,雖然心有不捨,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再好好思索一下這段感情繼續發展下去的可能性。

  她愛上了他,可理智卻還在掙扎中,她必須讓自己冷靜而慎重地思考一下,他的黑道背景是她無法認同的最大原因。

  「凱蘭,嫁給我,搬來紐約,我們就不必面對這樣的兩地相思了。」摘下挺直鼻樑上的墨鏡,一雙沉鬱的眸子直勾勾地凝睇著她,他受不了和她分別的日子,結婚是惟一可以剷除彼此之間遙遠距離的法子。

  「這太快了,我無法馬上答應你。」他毫無預警的求婚,讓她嚇了一跳,她毫不假思索地搖頭婉拒。

  「經過了昨晚,我以為我們之間強烈的情感和需索,已經發展到了該論及婚嫁的程度了。」這個答案讓單伊斯情緒大壞。劍眉一攏,他犀利的目光穿透她慌亂的黑眸。「為何你不能馬上給我答覆?」

  他逼問,把握離別之前所剩無幾的相聚時間,他要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我……我需要再好好想想,請你現在別逼我好嗎?」

  他的目光太讓人驚駭了,她懇求道,腦子亂烘烘的,這是惟一可以給他的回答。

  「逼你?我的求婚你竟然把它當成是一種逼迫的手段?」他不肯罷休,大掌攫住她放在桌面上的細緻小手,勢必要得到答案。

  離別在即讓他的情緒極度不耐而焦躁,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急於牢牢抓住一個女人。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看他霍地轉為陰鷙的臉色,她急忙解釋。

  「我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好好想想,在你離開前,我一定要得到答案。」他不耐地打斷她的解釋,逕自說道。

  十五分鐘內決定終身大事?!

  「這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雲凱蘭也擺起臉色來,惱火地抽回被他覆在掌下的小手,起身拽起皮包,忿忿地離開座位。

  「不准走,你還沒給我答案。」他臉色沉怒地捉住她的手臂,將打算離開的她扯回來。

  「我要去洗手間思考終身大事,請你放手!」

  她用眼神警告他,如果她連上洗手間的自由都被剝奪掉,那她絕對不會應允他的求婚。

  「快去快回。」他不悅地撇撇唇後鬆開了手。

  ════ ════

  今天她走運了,竟然能再遇上單伊斯,大概是他們「餘情未了」吧!

  一路尾隨至咖啡店,在雲凱蘭離席的同時,打扮前衛暴露的柯艾倫迅速地打開車門,大步走上人行道,推開玻璃門進入咖啡店裡。

  敢整她的人,她絕不會讓他有好下場。柯艾倫自從上次被單伊斯擺了一道之後,便記恨在心。雖然整個追殺事件早已落幕,父親也下達命令,絕不可以再和勢力龐大的白蝶幫發生任何衝突,可她這口氣不出不快;現在被她巧遇單伊斯和他的東方女友,那她當然得趁此難能可貴的機會整他一整,以報一箭之仇。

  走到單伊斯所坐的位置前面,在單伊斯發現她的前一秒鐘,柯艾倫竟然大膽地坐到他的大腿上。

  情緒不佳的單伊斯,被柯艾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震住,但也只是短暫的幾秒鐘,他迅速回過神來,原本沉怒的面容更加陰鷙駭人,線條分明的面容,此時繃得死緊。

  「滾!」一聲暴喝,他粗魯地拽起柯艾倫的手臂,企圖將她摔向地板。

  「她在我手中,你敢把我摔出去,我也會讓她和我受到同等的待遇。」柯艾倫揚眉笑著,憑女人敏銳的直覺,她很清楚那東方女人對單伊斯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於是她聰明地利用雲凱蘭來威脅單伊斯。

  「憑你也想騙我。」他的手一僵,眼睛很快往洗手間所在的走廊方向瞄去,已不見雲凱蘭的人影了。

  柯艾倫的話並不足採信,但還是成功地嚇阻了他,單伊斯深褐色的眸轉回柯艾倫的身上,他的目光犀利而可怕。

  「信不信隨你,不過我可以保證,我說的全是實話。」她的下巴高揚,濃妝艷抹的臉讓人看了直反胃。

  「是不是實話,我馬上可以去印證。」單伊斯絲毫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底,用力將她從腿上推開,他昂然地站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大步走去,柯艾倫則狼狽地跌坐在地板上。

  「該死的,你竟然敢動我。」從來沒遭受過如此不堪待遇的柯艾倫,像瘋了一樣從地板上跳起來,從腰間拔出手槍,直衝向他。「站住,要不然我馬上開槍。」

  她對他的背大聲叫囂,店內的客人被嚇到了,紛紛躲到桌子底下。

  單伊斯背一僵,他緩緩轉過身,昂首走回她的面前,在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恐懼。他陰沉的眸掃向一臉猙獰的柯艾倫,如果她以為拿槍對著他就能嚇阻他,那她就錯得離譜了。

  「你相不相信我有能耐把『所羅集團』搞垮?我建議你在開槍之前,先打電話給你那位和意大利黑手黨掛勾販賣毒品的父親問問看,我白蝶幫的人能不能殺。」他拉近距離,她的槍口正對著他的心臟。單伊斯勾起她的下巴,嘴角揚起一記冷笑,銳利可怕的目光像利刃穿透她的心臟,她的心底直發毛,扣扳機的手指竟然發軟起來。

  「我……我……我才不相信你有此能耐……」她嘴硬地回道,說話的聲音在發抖,手也在發抖。

  「不相信嗎?!那我會很快的證實給你看。」想跟他鬥,單伊斯森冷地嗤笑一聲,猛地拽過她手上那把槍,在她想搶回之前,他利落而迅速地打開槍膛,把裡面的六發子彈全部倒在手掌心,握緊。

  「限你三秒鐘之內,帶著你的槍滾出我的視線——立刻給我滾!」把槍丟還給臉上血色盡失的她,槍口在她的頰邊劃出一道血痕來,他惡狠地厲喝一聲。

  柯艾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咖啡店。單伊斯也即刻地旋身邁出長腿衝向走廊,衝往盡頭的女用洗手間——

  「真是天大的驚喜!伊斯,我們竟然會在此相遇。」

  「凱塔!」單伊斯在見到來人時,錯愕地大叫,此時直想裝死過去算了。怎麼今天他特別的走運,老是遇見令人頭痛的女人。

  「哦,親愛的,我真是太受寵若驚了,這麼多年沒見,想不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他還沒來得及找到雲凱蘭,就被剛巧從二樓旋轉木梯下來的一名紅髮女人攬下頸項,她還熱情地獻上朱唇,大庭廣眾之下就給單伊斯一記火辣辣的熱吻,塗著紅寇丹的手指,還充滿挑逗地撫摸著他喉間那突起的性感喉結。

  雲凱蘭待在洗手間裡冷靜而認真地考慮了十分鐘之久,她最後還是決定婉拒他的求婚。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仔細想想,或許分開一段時間對兩個人來說,再好不過了。

  雲凱蘭鼓足將面對單伊斯怒氣的勇氣,推開木門,踏上長廊——

  眼前這「天雷勾動地火」的一幕,讓雲凱蘭傻了眼,黑色的眸子倏地染上濕潤的霧氣,眼眶紅紅的。

  她不過才離開一下子,沒想到他就迫不及待地和別的女人調起情來,這殺千刀的男人,他就非得這麼下流,非得像只孔雀一樣,張開華麗的羽毛到處招搖撞騙,把每個女人都往自己的懷裡摟才高興嗎?

  妒意和怒氣飄上胸口,如貝的齒咬著嬌嫩的唇瓣,她聽見心口碎裂的聲音。

  「親愛的,你的吻還是那麼有魅力,輕易地就讓我慾火焚身。」和他擁吻的那個女人,飢渴地啃咬著他的下唇,煽情地呻吟著。

  正確來說,應該是每個男人都能讓凱塔慾火焚身。單伊斯極度不耐煩地將她推開,這一幕要是被雲凱蘭給撞見,那他可就慘了。

  早已看得一清二楚的雲凱蘭,壓抑著難過又痛楚的情緒,她再也看不下去了,憤怒地衝出長廊外,在經過單伊斯和凱塔時,她氣不過地使盡全身吃奶的力氣,往單伊斯的背一推。

  「我讓你們倆卿卿我我的抱個夠!」

  匡啷!單伊斯整個人摔向放置著各款咖啡瓷器、年代久遠的老木櫃。

  尖銳的叫聲和瓷器摔落的聲音交互迭起,雲凱蘭頭也不回地衝回自己的位置拉起行李箱,大步衝出咖啡店外,跳上一部計程車,心碎地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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