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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顧盼瓊依]金主的名門毒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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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23:49:35
  第三百九十一章 領證

  「想不到程池當年那麼寵愛和在意你母親,在意大利特意定做了這個多功能名表送給她。愛殘顎副」他挑眉說。

  她抿抿唇,躺到他懷裡,把手錶舉到兩人的眼前:「可惜我母親一直對我父親強行霸佔她的事耿耿於懷,始終不肯原諒他,也不肯要他的東西,這塊表是我父親在我母親死後留作紀念的,一直鎖在保險箱裡,但表面已經磨掉一些,看得出來我父親經常會拿出來撫摸。」

  表面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兩個人靜靜看著手錶好久沒有說話,他收緊手臂,順手去關了燈:「時間不早了,睡吧。」

  黑暗中她窩在他懷裡喚:「桑巖……」

  「什麼?嫗」

  「沒有,我就想叫叫你。」

  他笑:「怎麼突然變的像孩子。」

  「不好嗎?」她用手指頭在他胸口畫圈圈餌。

  「不是不好,是你這樣讓我無法適應,像個十足的會撒嬌的小女人。」他拉著她的小手輕輕啄著,「婭婭,有時候我真不敢相信我們又走到了一起,這不是夢吧?」

  她撲哧笑了:「不是夢,要不要我捏你一下?」

  「好。」

  她哪捨得捏他,他也最怕她捏人了,於是,她捧起他的臉咬了咬他的唇:「疼嗎?」

  「不疼。」他反過來把她拉近,菲薄的唇肆意掠奪那片美好。

  臨睡前,他摸了摸她的肚子,「你說寶寶會有多大?」

  「嗯,這麼大吧。」她用小手指甲比劃了一下。

  「這麼小?」他擰擰眉,隨即把耳朵貼在她腹上,「寶寶,快長大,爸爸媽媽等你等了太久。」

  「巖。」

  「嗯?」

  「要不給寶寶起個小名,就叫等等吧,我們等他(她)等了太久太久,終於等到他(她)了。」

  「等等?」他呢喃著這個小名,瞇眸笑,「好,就叫等等。」

  ***領證這天早晨下了霧,霧散後天空流動著陰雲,顯的沉悶而壓抑。

  秦桑巖出門前蹙眉看著天說:「婭婭,今天就不要去了。」

  「怎麼了?」

  「天氣不是太好。」

  她被這個理由給弄樂了:「天氣不好關我們領證什麼事,你什麼時候也開始變的這麼迷信了?」

  「這不是迷信,反正不急在這一時,明天吧。」他拉著她的手哄,她沒辦法,只能等到第二天。

  第二天的天氣晴好,萬里無雲。

  兩人早早去了民政局,準備進去前米婭下意識抬頭看了看天,剛剛還有太陽的天空轉眼陰下來,好在他專注於前面的路,沒有注意。

  這次他們沒通過關係使用特權,和普通的年輕情侶一樣排隊、拍照片,領證,也感染了周圍年輕情侶的那種激動和憧憬未來的心情。

  走出大廳,秦桑巖一把抱起她,俊臉上寫滿笑容與喜悅:「等等媽,恭喜你結婚了,成為準媽媽,准老婆。」

  她笑著捧起他的臉:「等等媽,我也恭喜你結婚了,成為準爸爸,准丈夫。」

  一個月後,佟拉拉的案子開了庭,在庭上佟拉拉始終不承認自己殺了人,但檢控方分別拿出了她的吸毒檢測報告和從死者身上傷口提取的DNA檢測報告,以及讓米婭這個證人出庭作證,以證明佟拉拉對楊小舞幾次三番爭搶女主角的事懷恨在心,有作案動機,最後法官判定佟拉拉殺人罪名成立,三天後執行死刑。

  聽到這個宣判,佟拉拉當場暈倒,坐在看台上的米婭手也忍不住抖了兩下,陪著她的秦桑巖握住她冰涼的手,低聲說:「這是她罪有應得,你上庭只是說出真相。」

  「可是……」米婭說不出來為什麼,總感覺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

  四周看台上的人開始疏散,秦桑巖拉她起身:「我們也走吧。」

  法庭外有大量記者守候,一見到秦桑巖和米婭出現立刻像蒼蠅聞到肉味一樣瘋狂的躥上去,一個個話筒硬擠到他們面前。

  「佟拉拉殺人碎屍被判死刑,請問你們有什麼要說的?」

  「程小姐,聽民政局的工作人員說你和秦先生復婚了,請問你是怎麼看待佟拉拉這件案子的,你對佟拉拉當年當小三的事是否耿耿於懷,懷恨在心,所以藉著這次出庭給自己出一口惡氣?」

  「秦先生,佟拉拉是你親手抓到的,當時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據佟拉拉的專訪所說是你先看上她,主動出錢捧她的,佟拉拉在你心裡真的只是程小姐的替身嗎?你最終選擇的是程小姐,而不是佟拉拉,是不是與程氏有關?」

  ……

  米婭聽的頭大,秦桑巖始終用手臂把她護在懷裡,一直到上了車,吩咐司機趕緊開車。

  「對不起。」他捏著她的小手,真誠道歉,「又是我以前做的糊塗事連累了你。」

  她搖搖頭,手摸向自己的腹部:「既然我決定和你在一起就不會在意那些,現在我們有了愛的結晶,即將迎來新生命,這比什麼事都重要。」

  「對,以後我們要把注意力放在我們的寶寶身上,你說他(她)現在有多大?」他摸著她平坦的腹部,一想到裡面有個小生命,幸福就從心坎裡溢出來。

  「才三個月,看不出來,我看過資料要四個月才顯懷。」她甜蜜的笑著,「你說長的像你,還是像我?」

  「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為什麼?」

  「遺傳學上是這麼說的。」

  「也有例外吧,唐三就長的像她媽,不像她爸。」

  他笑了笑:「那就龍鳳胎好了,這樣一個長的像你,一個長的像我。」

  「B超照過了,是單胎。」她說。

  「嗯,那就像你,不著急,等這個寶寶出來了,以後再生個長的像我的,這樣你我的相貌都有延續。」他很認真的說。

  「我又不是母豬。」她撇嘴道。

  「好好。」他捏捏她的鼻子,「你要不喜歡就生一個,只要是我倆的就行。」

  她歪頭道:「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彆扭,難不成你懷疑這孩子不是你的?」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他失笑,看看手錶說,「你是要去公司,還是回家?」

  米婭也拉過他的手錶看一眼,下午三點四十三分,「回家吧,我有些累了,今天不想去公司了。」

  「那我先送你回去,我還有點事要回赫賽。」他輕輕摟著她,「累了就睡會,到家了再叫你。」

  「嗯。」她溫順的將腦袋擱在他寬實的肩上,突然趴到他耳邊說:「巖,我愛你。」

  「我也愛你……」他摸摸她的髮,磁性的嗓音溫柔的低語著:「……永遠!」

  她甜笑著閉上眼睛,不一會呼吸就規律起來,望著她長睫落下的安靜睡顏,他薄唇抿緊,一絲在她面前從沒有流露出的僵冷之色漸漸在眸底顯現出來。

  ***懷孕了特別愛犯困,米婭回到家哈欠連連,最後扛不住爬上床,秦桑巖給她蓋上被子,看她睡著後輕手輕腳離開。

  這一胎與上一胎不同,有時候米婭會有噁心感,睡的不是太安穩。

  睡的朦朧之際,她好像聽到了一陣爭執聲,一低一高,誰?是做夢嗎?

  她蹙著眉翻了個身,不再聽到聲音,然而睡了一會又聽到了爭執聲,這一次她聽的有點清楚,是一男一女,隱約聽上去好像是秦桑巖和關萼的聲音。

  他們怎麼會爭吵?

  認識他們這麼多年來,從來沒見過他們絆過嘴,更不要說吵架了,發生什麼事了?

  掙扎著坐起來,她下床又聽不到聲音了,拉開門下去,在樓梯口見到保姆:「誰在下面說話?吵的我睡不著。」

  「沒有人,太太,先生出去了,您是不是做夢了?」

  沒人?米婭微微一愣,保姆有經驗的說道:「剛懷孕是這樣的,會做一些奇怪的夢,這是您懷孕後體質發生變化所致,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

  也許吧,米婭點頭,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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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23:50:07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在緊張什麼

  這幾天的睡眠不是太好,米婭總是莫名其妙的醒來,怔怔的不知道身在何處。愛殘顎副佟拉拉的死刑在幾天前執行了,然而誰也不會知道佟拉拉還會復活。

  行刑前,佟拉拉要求見她,被秦桑巖一口回絕了,他認為她懷著身孕去那種場合見一個即將行刑的人不吉利,萬一受到驚嚇怎麼辦,所以米婭沒有去。

  佟拉拉死刑後的第二天,媒體鋪天蓋地報導佟拉拉執刑的過程,早上出門前秦桑巖叮囑米婭不要看報紙,以免太過血腥,影響胎兒,她照做了。

  下午在程氏大樓各部門巡視,米婭無意中聽到很多人在議論佟拉拉的死刑,才知道佟拉拉的死可謂是一波三折,然而她聽到的最完整的版本是從程珞那裡。這天下午有個董事會,散場後程珞最後一個走,並跟在她身後出去姍。

  「佟拉拉死了。」程珞冷不丁從身後冒出這麼一句。

  米婭回頭,淡淡的說:「我知道,今天滿世界是她的新聞。」

  「她死不瞑目。」程珞冷笑,似乎意有所指伍。

  「是嗎?」米婭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佟拉拉是有吸毒史不錯,但也僅有一個月,這與官方所稱她有長達一年的吸毒史相去甚遠。」

  米婭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麼官方要弄錯?」

  程珞笑一笑,抿唇不說話,米婭試探的問:「你知道什麼?」

  「去你辦公室談。」程珞指向前面董事長辦公室,米婭點頭,兩人進去後她給他泡了杯茶,坐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現在可以說了嗎?」

  「你信我的話?不怕我故意誤導你?」程珞似乎還未從陰影中走出來,臉上始終架著墨鏡。

  米婭搖頭正色的說:「我從來沒說我不信你,程珞,不管你承不承認,你我都是父親的子女,我們是姐弟,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我真心希望你能原諒父親。」

  程珞低頭冷笑,笑的深且沉,抿了口茶緩緩說:「法院對佟拉拉執行的是槍決,刑場外面人頭攢動,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都來目睹這個娛樂圈中最殘忍的殺人犯是怎樣被處決的。法院和檢察院的車開來,佟拉拉拖著腳鐐被法警架下刑車,嘴裡一個勁叫著冤枉,說自己沒殺人,沒人理會一個殺人犯說什麼,人們都在興沖沖的等待著執行槍決的那一刻,佟拉拉幾乎被法警強行拖到刑地。行刑手隨著口令摳動板機,從腦後開的槍,子彈貫穿佟拉拉的頭部從嘴裡鑽出來,佟拉拉一頭栽倒在血泊中。佟拉拉父母在火葬場收到屍體後,哭的死去活來,嘴裡大呼冤枉,他們自始至終不相信一向品學兼優的女兒會殺人分屍。屍體被推進火化間的時候出了意外,有人叫著『不好了,詐屍了。』佟拉拉父母跑進去一看,驚訝的發現女兒沒死,正坐起來茫然的看著他們,嘴裡嗚嗚的說著什麼,血從她腦後和嘴裡流淌出來。佟拉拉父母喜極而泣,一把抱住女兒,以為這是上天垂憐,還他們一個公道,然而火葬場早有人給法院打了電話,很快臨刑的法院和檢察官帶著大批的人趕過來,經法醫鑒定子彈斜著射入腦耽骨,擦過硬腦膜中動脈,越過腦幹又從嘴裡飛出,這地方是大腦與小腦連接處,是生命的中樞,可子彈只傷到小腦,促使佟拉拉暫時昏死過去,心臟還在跳動,經過刑場到火葬場的顛簸,又經過火葬前儀容整理的折騰,她慢慢緩過來。」

  聽到這裡,米婭終於明白為什麼程氏上下議論的厲害了,這些聽上去確實是匪夷所思,堪比小說。她低頭喝了口,靜靜聽著程珞接著說:「經法官和檢察官商量,最後決定給佟拉拉補一槍,法警穿著法醫的白大褂進了火化間借口檢查傷口對著佟拉拉連開兩槍,然後扔進了火化爐中,佟拉拉就這樣化成灰燼。安葬那天又發生了很多靈異事件,棺材裡莫名流出血水,墳場半夜會有人哭,守墓的工作人員說半夜會看到一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在佟拉拉的墓前晃來晃去……」

  米婭再怎麼坦然也聽的毛骨悚然,皺眉說:「程珞,為什麼跟我講這些,到底你要講什麼?」

  「你心虛了?」程珞臉上有著深深的笑容。

  「我心虛什麼,人不是我害死的,她殺了楊小舞自然法律不會放過她。」米婭鎮靜道,她不明白程珞與佟拉拉素不相識,為什麼要替佟拉拉抱不平。

  程珞掏出一包煙來,自顧自抽起來:「枉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難道你看不出來佟拉拉沒殺楊小舞,她是替罪羊?」

  懷孕的米婭自然對二手煙退避三舍,閉了閉眼,往沙發後靠了靠說:「程珞,你到底想說什麼?何必繞彎子,直說行嗎?」

  「好,我直說,佟拉拉的案子與秦桑巖脫不了干係,你最好回去當面問問清楚。」

  與巖有關?米婭不信,「不可能,是他救了我,親手把佟拉拉抓住,怎麼可能與他有關?你如果指的是以前他和佟拉拉的事,那更是沒必要,他和佟拉拉早就斷乾淨了,何必要等到現在才動手?」

  「我沒說是他殺的,我只說與他有關。」程珞點到為止,顯然不想再說下去,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裡,轉而站起來。

  米婭頓時感覺胃裡難受,摀住唇乾嘔,程珞邁出去的腳步折回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突然秦桑巖從外面進來,一把揪開程珞,「別碰她!」

  程珞輕輕一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對秦桑巖說道:「你在緊張什麼?」

  「我沒事,不用緊張。」米婭不想讓生命中重要的兩個男人起爭執,拉住了秦桑巖的胳膊。

  秦桑巖深看了程珞兩眼,把手中提著的兩層保溫飯盒放下,扶著她到沙發上,拍著她的背:「好些了嗎?」

  「好多了。」米婭看了看程珞,示意他快走,程珞笑了笑,大步離開。

  「程珞來找你幹什麼?」秦桑巖擰來毛巾,擦了擦她的臉,溫柔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米婭沒有實話實說,而是搖頭:「沒什麼,隨便聊聊,他還是不肯原諒父親。」

  「他對程池的恨不是一朝一夕的,不要急,慢慢來。」秦桑巖幫她擦乾淨手,把筷子塞到她手裡,再把保姆煲的湯和午飯一一拿出來,菜色葷素搭配,營養全面。

  「這麼多?」她皺眉,「我哪吃得下,你陪我一塊吃。」

  「好。」他又抽出一雙筷子。

  「對了,前陣子你和程珞不是還好好的嗎?他還放心的把閱閱給你照顧半個月,可是你們又是什麼時候鬧僵的?」米婭留意到他們剛才的眼神和語氣。

  他盛了一碗清燉鴿子湯放到她手裡,輕描淡寫的說:「就前幾天吧。」

  「是不是因為他設計讓赫賽陷入危機?」米婭抿了抿唇,「如果是這樣也情有可原,赫賽是你的心血,你怪他也屬正常。」

  「不全是這個原因,我擔心的是他對付你,對付程氏,我知道程氏落入危險你最不能接受,凡是你難過的事我都不允許發生。」

  一席話聽的她心中暖流橫生,握了握他的手說:「算了,我一點沒生程珞的氣,他怎麼說是我弟弟,我想終有一天他會明白過來的。」

  「不說他了,快喝湯,一會涼了味道就變了。」他把勺子放到她湯碗裡。

  程珞的話還音猶在耳,米婭喝了兩口抬頭問:「佟拉拉會不會有可能是冤枉的,我聽說了她被行刑的過程,挺慘的。」

  「好好的怎麼提起她來了。」他摸著她的臉頰說:「我不讓你看報紙,就是怕太血腥,影響你的心情,對胎兒不好。如果你硬要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法院已經宣判了,證據確鑿,人也已經死了,再來追究也沒意思。當前你只管養好寶寶,其它的不要多想。」

  米婭抱著湯碗,出於直覺她感覺他真的隱瞞了她什麼,難道程珞說的是真的,他真的與佟拉拉的案子有關?

  不,她不能懷疑他,程珞當前還沒有原諒父親,也沒有與她的關係回到從前,有可能是故意那麼說的,這是離間之計,她要是中了豈不是太傻?

  思及到此,她吸了口氣:「巖。」

  「怎麼了?」

  「其實程珞剛才來不光告訴了我佟拉拉的事,他還暗指佟拉拉的案子與你有關。」說完,她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

  「是嗎?你信了?」他失笑,臉上完全看不出破綻。

  「我沒信,要是信的話就不告訴你了。」她搖頭,喝完湯後開始吃碗裡的米飯。

  「謝謝你的信任,沒做過的事我是不會承認的。」秦桑巖夾了一筷菠菜炒草蝦放到她碗裡,這是給她補鐵和補鈣的。

  吃著他中午特意送過來的可口飯菜,她笑一笑,就算她不相信全世界的人也要相信他,因為他們經歷過誤會,經歷過分離,經歷過風雨,經歷過許許多多磨難,終於才能再走到一起,他們彼此都很珍惜,深知再度成為夫妻有多麼的不容易,因此更加會彼此坦誠,彼此毫無掩飾。

  下午,米婭剛看完一份資料,接到唐珈葉的電話。

  「怎麼樣,准媽媽,要不要謝謝我?」

  「謝你什麼?」

  「你個沒良心的,要不是有我花心思送你那枚尾戒,說不定你現在還單身呢,哪這麼快桃花上身,又是復婚,又是有了寶寶,難道不該謝我?」

  米婭看了看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笑道:「是該好好謝你,要不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吃飯就免了,自打我懷孕後溫賢寧就不怎麼允許我在外面吃東西,他說外面的東西哪有家裡燒的乾淨,還有外面餐廳裡在食物中加的那些香料啊什麼的對孕婦也不好。」

  聽得出來唐三整個孕期過的極幸福,米婭笑著:「我也是,巖也不讓我在外面亂吃,那你今天打電話來做什麼?」

  「我們的正餐男人們盯著,下午他們可沒空,個個在公司上班呢,怎麼樣,和我一起翹班去喝下午茶怎麼樣?」唐珈葉的聲音聽上去極興奮,有點蓄謀已久的意思。

  「OK,地點在哪兒?」米婭爽快的答應著,自從懷孕後聽從秦桑巖的建議暫時把手上的大部分工作分派到總裁、總經理他們身上去了,工作自然就沒有以前忙了,但他同樣不許她做這做那,每天早上送她到公司,中午送飯過來,晚上準時來接人,一開始她挺享受這種女皇般的待遇,時間一長快悶壞了,很想掙脫牢籠飛到外面喘口氣。

  很快約好了時間和地點,米婭走之前交待白綿綿說自己出去一趟,不要跟任何人說,然後拿上包像離家出走一樣興奮的與唐三約會去了。

  兩個閨蜜一見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米婭的肚子仔細看的話已經能看出來懷孕了,唐三大腹便便,米婭像看到了幾個月後的自己,摸著唐三的肚皮說:「好快,都這麼大了。」

  「你也快了。」唐三笑瞇瞇的看看米婭感歎著,「想不到我倆同年懷孕,這下寶寶們出世不愁沒同齡孩子玩了。」

  「可不是,真是巧。」米婭開始和唐三談論媽媽經,畢竟唐三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唐三也是知無不言,仔細叮囑她應該要注意的事項,鹽不能多吃,糖也是,每日要攝取蛋白質等等。

  不知不覺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再有一小時就要下班了,兩個人匆匆告別。

  喝下午茶的地點離程氏挺近,米婭挽著包散步回去,唐三交待過的每天要散步半個小時,這樣方便以後順產,大人小孩都不會太受罪。

  突然聽到好像有人叫自己,米婭見右手方向出現兩個中年男女,看著有點眼熟,但不確定在哪裡見過。

  「姓程的,你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今天你要把話說清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女兒殺了人。」那男女中的女人上前一把扣住米婭的手腕,力氣大的像要捏碎她的骨頭。

  米婭有點懵,想了想忍著痛問:「你們是佟拉拉的父母?」

  「對,我們女兒死的好冤枉,她沒殺人,你憑什麼要置她於死地,你不就是在報復她和你老公的事嗎?是你老公先出錢讓她演電影、電視劇的,是他先看上我女兒的,我女兒好無辜,她憑什麼要成為你們夫妻間嘔氣的犧牲品,你還我的女兒……」佟拉拉的母親聲音嚴厲,眼淚卻是淌個不停。

  「阿姨,你得弄明白,不是我害佟拉拉的,我在法庭上只是說出我那天在酒店聽到的。」米婭努力爭辯。

  佟拉拉的父親滿面怒容,指著米婭說:「你就是故意的,你對我們的女兒懷恨在心,今天你和姓秦的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你們要什麼?」米婭深知誤會太深,想盡快解決,便緩和了口氣,哪知道對方誤會了,佟拉拉母親大叫:「你少羞辱人,我們不要錢,我們要公道,我們要公平,我們要為我們的女兒討個說法,人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講到激動處佟拉拉母親大哭:「我女兒死的好慘,死了一次不成,還被補上兩槍,扔到火爐裡。她沒殺人,不應該遭這樣的罪……都是你們,仗著有幾個臭錢就一手遮天,是你們害死了我女兒……」

  本來就是在人流密集的鬧市區,佟氏夫妻這一嚷不要緊,周圍漸漸聚上來一群行人,他們說的話題又是近日市民們最津津樂道的殺人碎屍案,自然吸引來越來越多人的圍觀和指指點點。

  米婭懷著孕,被這麼一鬧,人就有點不舒服。

  佟氏夫妻見人多了反而鬧的更厲害,佟拉拉母親死死攥住米婭的手:「我女兒告訴我,她沒殺人,她沒殺楊小舞,她說楊小舞之所以招來殺身之禍是因為一些照片,楊小舞手裡有我女兒和姓秦的床照,姓秦的夫妻為了遮羞,才會殺人滅口,嫁禍於我女兒,我女兒佟拉拉是被冤枉的,她死的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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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23:50:36
  第三百九十三章 眾矢之的

  佟拉拉的母親說到悲痛之處幾近嚎啕大哭,米婭被團團圍住,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愛殘顎副圍觀的行人有同情佟拉拉母親,大罵秦氏夫妻仗著有錢仗勢欺人的,有站在米婭這一邊,認為法院宣判時證據確鑿,容不得抵賴,一時間圍觀的行人裡外層三外層,大家七嘴八舌,眾說紛紜。

  米婭被吵的頭大如斗,本就不喜被人指指點點,這下更是覺得難受之極,偏偏佟拉拉母親的手勁極大,她掙了幾次都掙不開,正鬧的不可開交,白綿綿和郭秘書帶著一眾保安過來,很快擠到圈子中央,把米婭解救出來。

  這下好了,捅了馬蜂窩了,佟拉拉母親往地上一坐,哭天搶地:「大家看到了吧?這姓程的仗著有錢就這麼欺負我們小老百姓,可憐我的女兒就是這樣被這對狗男女給欺負死的,你們還我女兒,還我們公道……我女兒沒殺人,她沒殺人……」

  「婭姐,你沒事吧?」在一眾保安的保護下白綿綿護住米婭姍。

  「我沒事。」米婭一直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腹部,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被鬧的極煩心。

  白綿綿隨即對鬧個沒完的佟拉拉母親沒好氣道:「潑婦!」

  「你罵誰潑婦呢。」佟拉拉母親可不是個好惹的主,瞬間瞪起眼睛,一邊哭一邊對周圍的行人說:「要是換成是你們的女兒含冤至死,你們能優雅的起來嗎?女兒可是我這輩子的命根子,我們老兩口含辛茹苦,省吃儉用把她拉扯大,為了供她上音樂學院,我們變賣家產,吃糠咽菜,做著最苦最累的活,就是指望女兒有一天出人頭地,好安度晚年。這下好了,女兒沒了,我們的希望空了,這要我們以後怎麼活,這不是要我們的老命嗎?」隨即怒指著米婭:「要不是她男人姓秦的引誘我女兒,我女兒現在起碼是個音樂學院畢業的高材生,能進國家音樂團一年到頭去演出。是姓秦的毀了我女兒,是他把我女兒帶入歧途,是他害了我的女兒,是他們夫妻殺了楊小舞,因為楊小舞手裡有姓秦的和我女兒的床照。我今天不怕家醜外揚,我就要告訴大家,讓大家明白,這對夫妻有多歹毒,有多陰險,他們不得好死……還我女兒……伍」

  都說事不過三,佟拉拉母親反覆說楊小舞是因為床照被害,又說佟拉拉是枉死,周圍行人益發議論起來,懷疑的目光直指米婭。

  「你們有證據嗎?要的話大可以拿出來,你們這樣空口無憑,等同於誣賴,我們可以告你。」白綿綿不平道。

  米婭頭疼的厲害,拉住白綿綿搖了搖頭說:「算了,綿綿。」

  「婭姐,我們走。」白綿綿和郭秘書護住米婭,擠出人群,向程氏大樓走去。

  佟氏夫妻還想追上來,被大批的保安攔住,佟氏夫妻就隔著人牆朝米婭又哭又罵,一直到米婭走進電梯,坐進辦公室,佟氏夫妻的話還像魔音一樣在心口迴響。

  「別理他們,公道自在人心。」白綿綿送進來一杯熱茶後說。

  米婭捧著杯子,眉頭緊鎖:「我沒放在心上,就是覺得他們這樣的失獨夫婦其實也挺可憐的。」

  白綿綿不以為然:「全國每年多的是失獨夫婦,悲劇也不是你一個人造成的,還有國家呢,國家不管這些失獨夫婦誰管,誰讓國家一天到晚說什麼計劃生育,既是他們宣揚的,他們就該管失獨夫婦的養老問題。」

  米婭垂下了眼,摸向自己的腹部,當過媽媽才知道喪子之痛,佟氏夫婦的痛苦她感同身受,但也無能為力,假使佟拉拉真的是被冤枉的,楊小舞真的是為一張床照而被殺,那麼兇手是誰?

  秦桑巖嗎?

  不,她不信,他和佟拉拉的事當年鬧的那樣厲害,幾乎眾所周知,就算楊小舞有照片在手又能怎麼樣呢,頂多是翻出舊帳,又不會掀起新的軒然大波,他更沒必要對楊小舞動手。

  所以,佟氏夫婦的話只是一面之詞,也可以說是情急之下的胡亂猜測,並不足為信。

  到辦公室不到半小時,手機響了,秦桑巖打來電話,語氣充滿緊張和關切:「婭婭,我聽說佟拉拉父母到程氏去找你,然後在大樓前碰到了,鬧的挺厲害,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幸好白綿綿他們帶著保安去把我解救了出去。」米婭咬著筆,「我只是覺得佟氏夫妻怪可憐的。」

  「嗯,你沒事就好。」他長鬆了口氣,「我就擔心你和等等有事,快下班了,我去接你。」

  「好。」

  米婭擱下手機,倒在皮椅裡發呆,手機再次響起來,這次是傅楚菲打來的。

  「姐,程珞說不打算送閱閱出國了。」

  「是嗎?」米婭聽到這個好消息,陰霾密佈的心情終於感覺到了陽光,「他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

  「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我一直極力反對,上次我離家出走被綁架,他嚇的不輕,第二個是上次你捨身救了我和閱閱,他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挺感激你的,所以他就說不打算送閱閱出國了。」

  固執的程珞能這樣想米婭很高興,一個勁的說:「太好了,太好了……」

  「不過這兩天程珞老是嘀咕什麼,好像與你有關,他有沒有找過你?」

  「找過,今天上午開完董事會,他主動過來找的人,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他認識佟拉拉嗎?」

  「應該不認識,我沒聽他提起過,一般他認識的異性朋友我都認識,而且在這方面他也從來不隱瞞我。」

  「那就奇怪了,他上午說什麼佟拉拉是替罪羊,還說讓我問秦桑巖。會不會他故意在挑撥我與秦桑巖的關係?」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傅楚菲聲音茫然,又說道:「我悄悄留意過,最近他對報復程氏的腳步放緩,起碼我悄悄查過他的通訊紀錄和郵箱紀錄裡他沒再做對程氏不利的事,而且也沒有他故意刪除的痕跡。」

  程珞不再緊緊相逼這是好事,米婭說:「那你繼續留意,有什麼風吹草動一定要告訴我,其實我不止一次和程珞說過,只要他不再對程氏不利,我願意把這個位置讓給他坐,因為怎麼說他是程家的兒子,接管父親的事業也是理所應當,我想我父親如果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

  傅楚菲有所保留:「姐,你瞭解程珞,他已經不是從前的程珞了,除非他自己相通,否則旁人哪怕說上一萬句他也不會聽,所以順其自然吧。他現在嘴上沒原諒你,其實心裡已經原諒了,這是進步,我會在這邊悄悄幫你,我想只要你我裡應外合,總有一天他會原諒你父親,與你的姐弟關係重新建立起來。」

  與傅楚菲通完這通電話後米婭喜憂參半,喜的是程珞有所改變,憂的是到底她要相信程珞的話,還是秦桑巖?

  一個是弟弟,一個是心愛的男人,她真的左右為難,假若要從心底出發,她相信秦桑巖,相信經歷過那麼多的事後他不再像以前那個看法偏激,只會鑽牛角尖的男人,如今的他儼然是個好丈夫,好爸爸,做什麼事,看什麼問題都與從前大不一樣,脫胎換骨,徹徹底底換了一個人,她又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不去給予信任。

  秦桑巖到的比平常要早,看得出來他是開快車而來,此時正是交通高峰,他能如此之快令米婭心疼,拿出手帕擦著他臉上的汗說:「不要這麼急,注意安全,你不會是想讓我年紀輕輕就守寡吧。」

  「要真守寡,你會改嫁麼?」他拉著她的小手進電梯。

  她歪著頭想:「如果你不好好保重身體,英年早逝,我就改嫁,讓等等叫別人爸爸。」

  「你敢。」他捏緊她的手。

  「那你就好好活著,活的越長越好,這樣我的企圖就泡湯了。」米婭笑瞇瞇道。

  「沒問題。」他親了親她的唇,「晚上想吃什麼?」

  她撇唇:「隨便吧,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不想再喝湯了,你看我現在整個身材都圓了一圈,再這麼胖下去可怎麼得了。」

  他可不這麼認為,咬咬她的唇說:「孕婦是該胖的,這樣營養才能跟得上,我們的等等出生之後才會養的白白胖胖的。」

  「好啊,敢情你給我吃是假,給你家等等吃是真啊。」米婭吃味起來,「那我問你,如果我和等等有危險,醫生說只能保一個,你是救我,還是救等等。」

  「當然救你。」他抿抿唇。

  她不信:「騙人。」

  「真的。」他摸摸她的頭笑道:「有了你才會有等等,如果沒了你,我要等等幹什麼。」

  她聽了鼻子泛起酸,「如果真到了那時候,醫生問你要等等還是要我,我還是希望要等等,因為他是我們的結晶,是我們生命的延續。」

  「胡說。」他不贊同她的話,「老婆是最重要的,有了老婆才能生兩個,三個,四個等等,沒了老婆,我要再多的等等又有什麼用。」

  「好了,不說這個話題了,看我倆盡在這裡胡思亂想。」她彎唇直笑,「唐三都快生第二個了,我想我生這一胎更不會有什麼危險,現在生孩子又不是什麼醫學上的難題,不怕!」

  「所以說孕婦總愛胡思亂想,以後不要做這樣的假設,一點都沒必要。」他正色的摟住她的肩說。

  她舉起三根手指頭:「OK,我保證下次不會了。」兩人上了外面的車,她隨即想到了和傅楚菲的通話:「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楚菲說程珞不打算把閱閱送出國了。」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秦桑巖詫異的抬眼,發動車子,於是又問:「你下午是不是亂跑了,不然佟拉拉父母怎麼會纏上你?」

  米婭吐吐舌頭,知道他又要說教了,趕忙說:「我是被唐三引誘的,她說她被溫賢寧管的太嚴,要出去透口氣,讓我作陪,我既是她的死黨,哪有推掉的道理,就和她到附近去喝了一會的下午茶,然後我就趕緊回公司了。」

  「坦白的倒挺快。」他嚴肅的說,「下次不許偷偷跑出去了,你現在可是孕婦,亂跑萬一出了事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後果,幸好佟氏夫婦沒對你怎麼樣,萬一他們情緒激動下推你一下,孩子就有可能不保……」

  米婭聽了一身冷汗,低下頭:「對不起。」

  看著她孩子氣的垂頭,秦桑巖寵溺的拉拉她的小手:「知道錯就行了,下次不能這樣了,明白嗎?為人父母得有個為人父母的樣子。」

  「保證下次不會了。」她抬起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老公,你真好。」

  「我好嗎?」他挑挑眉,似笑非笑。

  「好。」她連忙點頭,「對我好,對等等好,對我養父母也好,你既是好丈夫,也是好爸爸,還是好女婿,你是十大好男人。」

  他被她這一通話逗的直勾唇:「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不都說了嗎?戀愛中的女人會變的,我以前不撒嬌,不代表我不會撒嬌,只因未到情濃處。」

  「那麼,你是說現在到了情濃處?」

  「恩啊。」她環在他手臂上,甜甜的笑著,「是你把我融化了,以後我什麼也不要,就要當你的妻子,當等等的媽媽,什麼事業,什麼興趣愛好都放一邊,老公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嘛,做的好不如嫁得好。就算事業再有成,再風光,就算擁有了全世界,如果沒有得到愛情,沒有一個圓滿的家庭,女人就是個不完整的女人。」

  「說的挺好。」他看她一眼,笑道:「可怎麼聽上去不像是你說的,我知道你的性格,要你相夫教子,當個全職太太委屈了你,以後我只要你在工作之餘多把心思放在家庭上,放在我和等等身上就心滿意足了。」

  米婭眼前一亮,感動於他的寬容:「巖,你真好,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你這麼好的老公了。」

  乘等紅燈的時間,他在她唇上親了兩口,「小嘴真甜。」

  她也學他的樣子,捧起他的臉啄了兩下:「大嘴也甜。」

  ***三天後是關嘉的生忌,秦桑巖帶著米婭去了關嘉生前住的別墅,關萼夫婦帶著韓智也過來了。

  大家洗淨雙手之後便開始燒紙焚香,米婭正準備去拿紙錢,被關萼攔住了:「你有孕在身,不適宜做這個。」

  米婭不懂這些規矩,但既是姐姐說的,她不敢忤逆,遂退到旁邊看著三大一小認真的焚香,在關嘉的照片前燒紙錢。

  做完這一切,關嘉和韓漠又拿上火盆和紙錢說是要到屋外燒一圈,讓秦桑巖在家陪著米婭。

  「會不會生氣?」秦桑巖指的是不讓她碰香爐之類的。

  「不會。」米婭搖頭,看了看關嘉的遺照,「規矩還是要講的,否則對死者是大不敬。」

  他摸摸她的頭笑笑:「馬上要做奶奶了,我媽在地底下肯定很高興,她在世的時候做夢都想抱孫子,差點想瘋了。」

  米婭不由低頭摸摸自己微隆起的肚子:「萬一是個姑娘怎麼辦?你媽會不會不喜歡?」

  「孫子就是個代稱,我媽不會重男輕女。」他摟著她看了一眼關嘉的遺照,在燭光的映照下關嘉似乎在朝他們微笑。

  屋子裡又是燒紙錢,又是點香和燒蠟燭,米婭嗆的咳嗽起來,秦桑巖關切的說:「要不要去樓上躺會,在我姐沒燒完紙錢之前家裡的蠟燭是不能熄滅的,窗也不能開。」

  「沒關係。」米婭捂嘴咳嗽著,他見此情形堅持讓她到樓上去,她也實在嗆的難受便同意了。

  到了樓上客房,她口渴:「我想喝水。」

  「我去給你倒。」他轉身出去,米婭還是覺得胸口難受,繼而起身打開窗戶,透透新鮮空氣,樓下剛好看到關萼夫婦,他們臉色凝重,似乎在爭吵什麼,韓智在旁邊嚇的有點不敢說話。

  「婭婭,水來了。」秦桑巖走進來,來到她身邊:「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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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23:51:41
  第三百九十四章 鋌而走險

  「你姐姐和姐夫好像在吵架。愛殘顎副」米婭說,「你要不要下去勸勸,我看韓智在,大人吵架最受影響的會是小朋友。」

  哪知道秦桑巖並不關心的瞄了一眼,便摟著她關上窗戶:「夫妻吵架是正常的,哪有夫妻不拌個嘴什麼的,一會就沒事了。乖,你被煙嗆的難受,等等在你肚子裡說不定也會不好受,喝點水休息會兒。」

  「哪那麼嬌貴。」米婭雖這麼說,卻是十分配合的喝掉了他倒來的水,躺到床上,拍了拍床邊:「陪我。」

  「等忙完了有的是時間,我去下面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做的。」他俯身親親她,轉身帶上門。

  米婭打了個哈欠,雙手摸著腹部,睡過去姍。

  秦桑巖下樓的時候,關萼夫婦還沒有進來,倒是韓智小朋友跑進來,拉住他的手,仰起小腦袋說:「舅舅,他們又吵架了,我不要爸爸媽媽,他們好煩……」小小的臉蛋皺成了包子,一副十分痛恨的樣子。

  秦桑巖蹲下身,揉揉外甥的腦袋:「爸爸媽媽不是故意吵架,韓智是大人,是小小男子漢,不要放在心上,走,舅舅帶你去彈鋼琴。」

  舅甥倆進了琴室,不一會關萼夫婦進來,臉色都不好,關萼的臉白著,韓漠的臉黑著,誰也不理誰,在聽到琴室傳來琴聲後關萼對丈夫硬聲硬氣的說:「哎,說好了,不管怎麼說,在孩子和弟妹面前不要表露出來。妗」

  「嗯。」韓漠不太情願的從鼻子裡發出一個音,然後走到沙發那兒摸出一根煙來點上,煙霧繚繞,男人的臉有一絲陰沉。

  關萼給自己倒了杯水,手卻哆嗦的很,只有半杯的水愣是被她又灑了一半,慌手慌腳抽出面紙擦手和濺到腿上的水,韓漠的聲音穿過煙霧冷冷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知道怕了?」

  「韓漠,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這些有用嗎?要不是你那天刺激我,我能那樣嗎?」關萼不甘示弱的反駁,聲音卻壓得很低,彷彿生怕旁人聽見。

  韓漠冷漠的轉開臉,不再言語。

  過了十幾分鐘,客廳裡死一樣的寂靜,秦桑巖的身影從琴室出來,默不作聲的坐到沙發上,給自己也點了一支煙,關萼扭著頭打開電視機,把音量調大,卻完全掩蓋不了三個人詭異的安靜,和不自然的臉色。

  米婭睡到傍晚,夕陽西下才醒來,她洗了把手,到樓下找人,發現關嘉遺照前的蠟燭滅了,香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燒盡了,只在香爐裡剩下一堆灰燼。

  「你姐姐他們呢?」她看秦桑巖一個人坐在沙發裡抽煙,便問。

  見她出現,秦桑巖趕忙把煙掐了,再去把別墅四周的窗戶打開通風,回答說:「他們下午回去了,韓智還要去看他奶奶。」

  「哦。」她看了看冷清的別墅,「我們什麼時候走?」

  「我想晚上留在這兒,你介不介意?」他下意識看了看關嘉的照片,人總是這樣,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以前他總因為工作忙,很久才過來看乾媽一次,每次回來的時候乾媽都燒一桌子的菜,拉著他問長問東,問他公司周轉怎麼樣,需不需要她注資之類,現在就是想聽嘮叨也聽不到了。今天是她的生忌,他難得回來,想在這裡住上一晚,以解自己的內疚之心。

  「有什麼介意的,這兒也是你的家。」米婭搖搖頭,難為情的摸摸肚皮:「有什麼吃的嗎?我餓了。」

  「你在午睡的時候我去外面簡單買了點食材,湯剛煲好,你先喝一碗墊墊。」他起身去了廚房,很快端出一碗玉米排骨湯,「我沒多放鹽,嘗嘗看行不行?」

  她微微一笑,抿了兩口:「剛好。巖,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快趕得上大廚的水準了。」

  「快喝吧。」他懶懶的笑著,聲音沙啞。

  「你臉色不太好。」米婭喝完湯說。

  「是麼?可能是今天是我媽的生忌,想到自己以前陪她的時間太少,心裡不舒服。」他目光沉沉的盯著關嘉的照片。

  「關姨那麼疼你,不會怪你的。」米婭握住他的大手,冰涼的觸感令她愣了愣。

  「你在這兒看會電視,我去炒兩個菜,飯馬上就好。」他拿起遙控給她打開電視,轉身進了廚房。

  電機旁的CD架上放了好多碟片,米婭走過去翻了幾張,有許多鄧麗君的老歌,還有一些西方的老舊愛情片,看得出來關嘉挺喜歡這些碟片的,每張都保管的非常好,幾乎沒有什麼劃痕,也沒有雜亂無章的堆放,反而是歸類的很整齊。

  她找了一張鄧麗君的碟片放起來,第一首就是《在水一方》: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無奈前有險灘,

  道路又遠又長

  ……

  透明水晶的屏風那頭是寬敞的餐廳,秦桑巖端了一盤菜出來,聽到這個音樂怔了一下,走過來輕聲道:「婭婭,吃飯了。」

  「噢。」米婭往他身邊走,看他皺眉,停下腳步問:「怎麼了?」

  他眼中有回憶的色彩:「這是我媽最喜歡的一首歌,這張碟片是程池送給她的,她一直珍藏著,在世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聽。」

  此情此景,米婭恍然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關嘉孤獨的身影,一個人手執紅酒默默的聽著這首《在水一方》。

  「對不起。」她情不自禁喃喃道。

  「對不起什麼?」他拉起她的手進餐廳,「今天是我媽的生日,她會很開心聽到這首歌。」

  「我是代我父親說聲對不起,他欠了關姨太多太多。」米婭小聲道,「父債子償,我說聲對不起也是應該的。」

  「都過去了,這又是上輩的恩怨,與我們晚輩無關,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輕輕把她按在椅子上,端了一碗白米飯給她:「你一定餓了,快吃吧。」

  米婭再遲鈍也能感覺到今天他的心情很不好,這也難怪,關姨是繼秦夫人之後第二個疼他的人,關姨的突然離世對於他來說打擊不小,和秦夫人去世一樣恐怕他以後要花很長時間才能走出來。

  想到這裡,她心疼起眼前的男人來,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裡:「多吃點,以後你還有我和等等。」

  「好。」他朝她溫暖的笑笑,落下的長睫卻投下一陣陰影。

  晚上睡覺前,她竟然接到了胡素的電話。

  「聽說你們復婚了。」胡素頓了頓,聲音有絲失落,也滲了一點強笑:「恭喜了。」

  「謝謝。」米婭道了謝,但並沒有感到抱歉,儘管她曾對胡素親口說過她和秦桑巖不可能,但世事難料,她與秦桑巖再次走到一起是正大光明,她與胡素誰能被他選中也是公平競爭,她不會覺得有愧於胡素。

  而他們復婚的消息早就被外界炒的沸沸揚揚,胡素今天才打電話過來提及此事恐怕也是經過一番內心的掙扎。

  「我承認挺嫉妒你的,無論是在廣州談合作案,還是在上次宴會上碰面,他的眼睛從來沒離開過你……我有時候在想自己是不是輸在時間上,輸在和他認識比你晚,因為除了這個,我自認為條件不比你差。我向他暗示明未都用過,但被他拒絕的很徹底,我很想得到這個男人,現實卻告訴我可能永遠也得不到。」胡素聲音越來越慢,越來越低,聽上去十分沮喪,大概是心知再也沒了希望,索性放開了說,「我跟你說這些沒什麼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好好珍惜這個男人,如果你不珍惜的話,我會再次靠近他,到那時我會不顧一切。」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米婭回答,「你很優秀,我自認為比不上你,你能坐上十艷總裁的位置完全是憑你自己的實力,你的名聲和手腕早在商界傳遍了,而我,不過是時勢造就,在事業上離你還有一定差距。你是個好女人,內外兼修,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們喝喜酒。」

  結束通話,她躺在床上拿著ipad玩拔蘿蔔的遊戲,浴室裡秦桑巖已經洗了一個小時了,她玩完一關遊戲下床去敲門,他才頂一頭濕髮出來。

  「怎麼洗這麼久,我懷疑你在浴缸裡睡著了。」米婭踮起腳尖,動手用雪白的乾毛巾給他擦頭。

  他隨即低笑,修長的手捏捏她的下巴:「等急了?」

  「嗯,不等你睡我睡不著。」她擦好頭髮,歪頭看他:「你最近反常的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們是夫妻,應該共同承擔,是不是赫賽的事?」

  「跟你說了沒什麼,孕婦就愛瞎想。」他轉而把她抱起來,輕輕放到床上去,「快睡吧,明早要早起,我要出差一趟。」

  「怎麼之前沒聽你說啊?」她在黑暗中抱住他精壯的腰身,把一條腿也往他肚子上一擱,像抱了一頭帶著溫暖的大娃娃。

  他捧著她的臉親了兩口,又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前摩挲:「下午臨時才決定的,我就去兩天,很快回來,你在家要乖,我已經和你媽說了,她會陪著你,負責照顧你。」

  她的臉往他胸口鑽,不放心的叮囑著:「我倒還好,有我媽和保姆照顧,反而是你在外面飲食要當心,春季了又是流感爆發高峰,盡量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好,聽老婆的。」他的手下移,摸上她的肚皮,「等等,老爸要出差,你不要鬧媽媽知道嗎?」

  她笑:「等等才四個月大,聽力還沒完全發育,他聽不到。」

  「誰說聽不到,他(她)是我的種,咱們父子有心電感應。」他摸著她的肚皮,說的真像那麼回事。

  早上,秦桑巖五點多就再也睡不著,給米婭蓋好被子輕手輕腳下樓,韓漠不知何時坐在沙發上。

  兩個男人沉默的互看一眼,秦桑巖從煙盒裡抽出兩根煙,一根給了韓漠,一根給了自己,頓時兩人吞雲吐霧起來。

  沉默少許後,韓漠猛抽了兩口煙,若有所思的睨秦桑巖一眼:「你真打算那麼做?」

  「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須出面。」秦桑巖臉上沒什麼表情,嗓音有絲低啞,把吸了半截的煙掐滅,一手架在沙發背上慢慢道:「家裡就拜託你多照顧了,不要怪我姐,她是目前我在世界上最在乎的兩個女人之一,你身為丈夫,要做的是保護她,而不是一再說那些話。」

  「我是逼不得已。」韓漠臉上出現苦笑,「不然你要我怎麼辦,視而不見嗎?恐怕那樣才是害了她,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只希望這件事能平靜下來,多出點錢,如果錢不夠告訴我。」

  「錢能解決的事就不叫事。」秦桑巖抿了抿薄唇。

  韓漠抽完一根煙,又逕自點了一根,瞇眸緩慢說道:「要不我去吧,我目標小,你目標太大,萬一警方已經在注意你,你此次不是自投羅網麼?」

  秦桑巖搖了搖頭:「不,你不能去,你還要照顧家,我姐和韓漠還有你年邁的母親都需要你,你是韓家的頂樑柱,你倒了這些老弱婦孺怎麼辦?我去合適。」

  韓漠心事重重:「你不也一樣,你老婆懷孕了,你還有半年就要做爸爸了。」

  「也許是我們想多了。」秦桑巖彎唇盡量講的輕鬆一些,「我們誰都不會有事,事情會進展順利,他們要的是錢,把事情捅出去他們求財不得,豈不是前功盡棄,反落得一個勒索的罪名?」

  「但願吧。」韓漠深知情況不容樂觀,可除了這樣安慰自己,安慰秦桑巖,他也想不到任何更好的說辭。

  早餐米婭喝著小米粥,發現秦桑巖吃的特別快,不由緊張起來:「是不是時間來不及了?你幾點的飛機?」

  他適閒的坐在椅子裡笑著伸手把她快落到碗裡的髮絲勾到耳後去:「不急,你慢慢喝,別燙著。」

  「還有,你的行李怎麼辦?還沒收拾呢。」她突然想起這個問題,發現自己真不是個好妻子,連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他頓了頓後面不改色的說:「行李就不帶了,日用品酒店都有,換洗的衣服到那兒買幾件就是了。」

  這麼一想,倒也是個方法,她點點頭,低頭喝粥。

  秦桑巖出差的這兩天米婭也著實忙的厲害,以前午飯是他送,現在換成了米媽媽,每天往程氏跑。

  「婭婭,吃飯了。」米媽媽進了辦公室,把飯盒放小桌子上一放,喚著埋頭在電腦前打字的米婭。

  「媽,你等我一會兒,我還有五分鐘。」米婭專注的盯著電腦,手機敲的飛快。

  米媽媽就安靜的在旁邊等,吃飯的時候米婭發現米媽媽的手背上有一道血口子,不由拉過來:「媽,你這是怎麼了,劃哪兒了?」說著在內線裡讓白綿綿送來醫藥箱。

  「沒事,一點小傷,不要大驚小怪。」米媽媽想裝作若無其事,可是米婭卻是在乎的緊,秦桑巖失去關姨後整個人消沉了不少,也讓她體會到了親人在的時候應該多盡盡孝,便說:「你別動,這傷口要處理,不然感染就麻煩大了。」

  「什麼感染啊,就是個小傷口。」米媽媽說著白綿綿拿著醫藥箱進來,一看這傷口吃了一驚,「阿姨,你這是怎麼弄的?」

  米媽媽不說話,米婭一邊消毒一邊問:「媽,你說這傷是哪兒來的,不說的話明天不用你送飯了。」

  「你都當媽的人了怎麼說話還這麼孩子氣。」米媽媽沒辦法,便說,「就是那個佟拉拉的父母,今天在程氏大樓外堵我,說見不到你,讓我給你傳話。我說我沒空聽,我還要趕時間呢,他們就火了,推了我一下,我就摔了一跤,幸好飯菜沒灑。」

  米婭看著精緻的兩層木籃飯盒,發現上面真的有好道嚴重的擦痕,應該是媽媽摔倒時留下的,看樣子當時佟氏夫婦推媽媽的力道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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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6 23:52:15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完璧歸趙

  「綿綿,去告訴保安室經理,讓他們再發現佟氏夫婦在程氏大樓前轉悠就馬上報警。愛殘顎副」米婭忍無可忍,她可以容許佟氏夫婦無理取鬧,但不能容忍他們傷害她最親的人,這是底限。

  米媽媽拉住米婭:「算了吧,婭婭,一點小傷,這姓佟的夫妻也挺慘的,四五十歲的人了沒了女兒,下半輩子可怎麼熬。」

  「媽,她們針對我沒關係,不能對你這樣,今天幸好是推你一下,要是他們情緒失控之下把你推出事來,誰負責?」米婭焦急。

  「是啊,阿姨,我們報警也不是要抓他們,就是想給他們一個警告,不要成天沒事找事。」白綿綿也說。

  「我這不是沒事嗎?下次我注意。」米媽媽拍拍女兒的手,「你們的心意我領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姍」

  米婭與白綿綿相視一眼,不再說什麼,等米媽媽走後米婭特意給司機打了電話,讓下次司機不要再在車上等,要陪米媽媽一起進程氏大樓。

  「這佟氏夫婦還有完沒完了。」白綿綿氣憤道,「難不成他們非得折騰出事來才甘心?」

  米婭也感到頭疼:「近期密切讓保安留意吧。妗」

  「也只能這樣了。」白綿綿歎氣。

  「媽媽說的對,想想他們也挺可憐的,估計他們再折騰下去身體也會吃不消,到時候自然會打退堂鼓。」米婭當前只能這麼祈禱。

  白綿綿雙手抱在胸前,嘖嘴搖頭:「依我看他們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反正他們一無所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就吃定了我們不敢拿他們怎麼樣,有可能會更加肆無忌憚。」

  「先看看再說。」米婭擺擺手,「你去保安室傳達我的意思吧,讓他們加強巡邏,務必保證程氏上下進出人員的人身安全。」

  白綿綿出去後米婭內心並不平靜,她最近心悸的厲害,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這是自關姨出事後她第二次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她不確定,只希望這是懷孕後的反應,不會真有什麼。

  明天巖就出差回來了,這兩天他們每天睡前通話,他說事情辦的非常順利,明天就能回來,而且他還給她帶了禮物,至於是什麼,暫時保密。

  想到他,再摸摸等等,她心裡頓時甜暖交融,真的難以置信,他們已經孕育出了一個小生命,而且後天就要去做產檢,原先他們在母子醫院建檔,醫生說三個月就可以照B超,巖不同意,他說胎兒太小,B超有輻射不好,硬是要延遲,這麼一拖就拖到了後天。

  到時候就能看到等等長得有多大,光想想就激動萬分,迫不及待希望後天快點到來。

  托著下巴想著他緊張萬分的樣子,她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下班前白綿綿特意來匯報:「婭姐,保安室說佟氏夫婦守在外面,估計在等你下班,一會郭秘書會陪我們走東門。」

  「行。」米婭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收拾東西可以走了。

  乘電梯到達東門,四五個保安等在那兒,有張望的,有護送的,司機早把車悄悄停在外面,米婭在眾人的護送下安全坐進車內,白綿綿也跟著坐進來,郭秘書隨即帶著保安們回到大樓。

  車子遠遠的繞過程氏大樓,米婭看著佟氏夫婦在大樓前彷彿一個小黑點,心中說不出來什麼滋味,很矛盾,既同憐他們,又覺得他們沒完沒了的折騰有點心力交瘁,再這麼下去誰都扛不住,並且對程氏的聲譽也不太好,她上台後一直極力維護程氏的形象,參加了很多慈善活動,她不想因為佟氏夫婦功虧一簣,那樣股東們肯定會大吵大鬧,因為當初她也是力排眾議才會讓從未參加慈善事業的程氏開始慢慢涉足慈善業。

  說到慈善,晚上她要參加的就是個慈善拍賣宴會,由白綿綿陪同。

  兩人做了頭髮,化了淡妝,換上禮服準時到達會場,白綿綿是第一次以她秘書的身份跟過來,所以既新鮮又好奇,不過在米婭的指點下倒也端莊大方,一一與前來打招呼的人應酬。

  米婭手裡端著果汁,踩著平底皮鞋,肩上圍了一件皮草,很好的遮住了肚子,也擋住了一眾人的目光,她可不想應酬之外再來應付一些關於私人問題的詢問。

  「幾點了?」米婭問。

  「還有將近二十分鐘就快開始了。」白綿綿看著手錶道。

  「一會將有個春江賞月圖,你記的舉牌。」米婭喝了口果汁。

  「明白。」

  「我告訴你的價位你記住了嗎?」

  「早在這兒了。」白綿綿指指自己的腦袋。

  米婭笑了笑:「就看你的了。」

  白綿綿做了一個OK的手勢,突然像看見了什麼人,目光有片刻的呆滯,米婭挑眉:「看什麼這麼入神?」轉頭去看,原來是司徒政,他正被兩個身材火辣性感的美女圍住,熱絡的聊著什麼。

  「還沒放下?」米婭很不想挑白綿綿的傷疤,但看到白綿綿這樣又不捨。

  「過去史了。」白綿綿把頭一扭,拉著米婭說:「婭姐,你有孕在身,不適宜久站,我送你到那邊沙發上坐會兒。」

  「綿綿。」米婭看著白綿綿拉著自己的手有點抖,低歎道:「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去打個招呼,要不然你永遠丟不開,索性放開了手腳過去落落大方說聲Hi,然後你會發現沒你想像的那麼難,其實挺簡單的。你看他身邊圍的美女不也是這樣嗎?」

  白綿綿撇了撇嘴:「誰稀罕。」

  米婭搖了搖頭,「你這樣我可要瞧不起你了,這可不像我認識的白綿綿,我認識的白綿綿已經脫胎換骨,成為程氏人人尊敬的白秘書,她果斷決絕,遇事冷靜,不再是以前那個莽撞愛惹事的小女孩,你應該讓司徒政看到你這一面,讓他知道你不是一成不變的,你早就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白綿綿,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個嶄新的你,全新的你,一個自信又自愛的你。然後,你再轉身瀟灑走開,留給他一個高傲的背影,這才是最成功的報復,報復他當年看走了眼。」

  如此一番鼓勵,白綿綿動搖了,面上出現一絲猶豫:「我……可以嗎?」

  「可以的,我看好你。」米婭拍了拍白綿綿的手,招來侍者換了一杯詩尼軒給她,「實在不行,用這個壯膽,我在這兒等你成功的好消息。」

  白綿綿咕咕喝了兩口詩尼軒,咂咂嘴道:「好,我豁出去了。」當即踩著高跟鞋往司徒政及兩個美女的方向走去。

  米婭靠在鬆軟的沙發裡默默給白綿綿加油,只見白綿綿走過去,馬上招來兩個美女敵意的目光,司徒政倒是笑笑沒說什麼,先開口的是白綿綿,從口型上來看應該是招呼用語,然後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明亮的燈光下司徒政的瞳孔裡倒映著一個自信的白綿綿,波光漣漪,亮亮盈盈,也許司徒政掩飾的好,別人沒看出來,米婭倒是看出來了,他眼中有了一絲與平常不同的光芒,可以稱之為驚艷。

  白綿綿也確實今天夠驚艷,她自從進了程氏後剪了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今晚特意吹的蓬鬆捲翹起來,露出的脖頸如天鵝般優美修長,大大的眼睛也只是略加修飾卻透出無比親切的清新感,前面是V領設計,領口不高也不低,背後卻另有玄機,整個背是一層薄紗,鑲嵌著一圈淚珠般的鑽石,遠遠的看上去完全是一個時尚派對的女主角。

  當然,這身裝扮也不便宜,是米婭精心挑選的,她知道今晚司徒政會來,因此特意把白綿綿帶來,好讓這對一直沒能走到一起的男女有一個重新認識的機會,照目前的情景來看,她成功了,新形象後的白綿綿引起了司徒政的注意。

  米婭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導演的戲,如果巖在場,他肯定又要說她管得太多,以前她的性格可不是這樣的,或許是因為自己得到了失而復得的幸福,就特別希望身邊的人也能幸福吧,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大概過了有十幾分鐘,白綿綿端著酒杯回來,米婭挪了挪位置,讓白綿綿坐在身邊,問:「怎麼樣?他有什麼反應?我看你和他聊了不到兩句,那兩個身材火辣的美女就識趣的走開了。」

  「沒聊什麼,都是客套話,他叫我白秘書,我喚他司徒先生。」白綿綿吐吐舌頭,「夠虛偽吧?」

  望著白綿綿莫名興奮的眼神,米婭笑道:「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你表現得非常好,如果我是他我會忍不住問你要電話號碼,約你明天去吃飯。」

  「切!就他?」白綿綿不屑的甩甩短髮,「姑奶奶不稀罕。」喝掉杯中的詩尼軒後繼而又笑起來:「不過剛才我演起來挺爽的,不怪那麼多男女想要擠進娛樂圈,既能演戲,又能靠此謀生,可惜了我發現的太晚了,現在年齡大了進去恐怕沒競爭力了。」

  「綿綿,如果司徒政一會過來問你要電話號碼,你會怎麼做?」

  「我啊,我會說我沒手機。」

  米婭扁唇:「這個挺幼稚的,你得保持你現在的形象。」

  「那我要怎麼辦?」白綿綿歪頭問。

  「當然是直接給他,看他下面賣什麼關子,這樣主動權永遠在你手上。」米婭出著主意。

  白綿綿立馬來了興趣:「是個不錯的方法,然後我再學他對我曾做過的事,利用完了再甩掉,也讓他嘗嘗被甩的滋味。」

  米婭連連點頭,她早有搓和白綿綿和司徒政的打算,就是苦於沒機會,這次機會這麼難得,她可得抓緊。

  「可是……」白綿綿很快又搖頭:「我覺得他是不會過來的,他剛才對我完全是客套話,沒有什麼特別的,更不會跑過來做問我要電話號碼這種傻事。」

  「所以,我跟你打個賭。」米婭促狹的眨眨眼:「你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白綿綿挺起胸口。

  「如果今晚他知道了你的電話號碼,不管他以什麼方式獲取,都算我贏,然後你就必須答應我三件事。」

  「行啊,沒問題,萬一你輸了呢?」

  「我就給你三個月的帶薪假期,怎麼樣?」米婭就不信誰能抵擋得了這個誘惑。

  三個月的帶薪假期?這真是個無比誘人的賭注,白綿綿眼睛亮了,只猶豫了幾秒馬上說:「沒問題。不過你不能反悔。」

  「一言為定。」米婭與白綿綿擊掌為誓。

  兩人的話音剛落,拍賣晚宴即將開始,米婭抬抬下巴說:「準備好了嗎?」

  白綿綿拿出牌子,信心滿滿的說:「準備好了。」

  與所有慈善宴會一樣,主辦方先上台做了簡單的致辭,然後就是負責拍賣的主持人上場,羅列出一個個今晚的拍品。

  米婭和白綿綿聽著前面的人一個個舉牌,拍走一件件拍品,終於她們等來了那幅《春江賞月圖》,白綿綿精神一振,在主持人說出兩萬起跳後便開始喊價。

  一開始還有人跟著,漸漸的,隨著價格的攀升周圍競爭對手少了很多,到最後只剩下一個人與白綿綿進行競爭,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司徒政。

  當白綿綿落牌後,主持人指著司徒政方向喊著:「29號出24萬。」

  白綿綿咬唇,看了米婭一眼,米婭淡淡點頭,白綿綿舉牌,主持人應聲報出數字:「31號出價26萬,還有沒有更高的?」

  米婭看了司徒政那個方向,果然見他的助理舉了舉牌子,主持人興奮的聲音在大廳裡響起:「29號出價到28萬,還有沒有更高的?」

  「他瘋了,和我們搶一個畫幹什麼,又不是古畫,做慈善而已。」白綿綿憤怒的低聲說。

  「你也說了,做慈善而已,就許你做,不許別人做?」米婭的反應倒顯得極淡定。

  白綿綿猶豫不決道:「婭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你給我的價位是不超過26萬,要不要再加?」

  「不必了。」米婭笑著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司徒政,「反正都是做慈善,誰做不一樣。」

  白綿綿提醒:「可是這是今晚的最後一件了,下面沒了。」

  「沒關係,做慈善不止這一條,改天用程氏的名義參加別的項目活動就行了。」

  「哦。」白綿綿依言沒再舉牌。

  台上主持人一錘定音:「春江賞月圖歸29號,歸錢氏所有。」

  現場響起一片掌聲,眾人紛紛對司徒政側目,一個沒名氣的畫家的畫而已,用得著花這麼高的價錢麼,大家來這裡都是想提高企業知名度的,沒人會真的花虛高的價錢去做什麼慈善。

  拍賣結束後,台上主辦方講話,司徒政辦完手續來到米婭與白綿綿跟前,「東西我想完璧歸趙。」

  白綿綿愣著,不懂什麼意思,倒是米婭聽懂了,說:「司徒先生肯割愛?」

  「沒什麼不可以。」司徒政聳聳肩,「我今天來意在做慈善,至於畫到了我手裡怎麼處理是我的事,除非你不肯要。」

  「你既然說了完璧歸趙,我豈有不要的道理。」米婭笑笑,這時候主辦方的工作人員過來:「司徒先生,請留下聯繫方式,我們明天將把畫送到您府上。」

  「不必了,問這位小姐要就是了。」司徒政指了指白綿綿。

  白綿綿完全聽不懂米婭和司徒政說什麼,乍一被點名又是一怔,看向米婭,米婭點頭道:「綿綿,你是我助手,就由你與他們進行接洽。」

  「哦。」白綿綿雖聽不懂,但她知道聽米婭的話,便把手機號碼報給了工作人員。

  「好的,白小姐,明天我們將把畫送到程氏去,到時候我們電話聯繫,祝你們今晚玩的愉快。」工作人員說完就走開了。

  司徒政也告辭。

  白綿綿這時候才問:「婭姐,你剛才和司徒政在說什麼呀,我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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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17:56:20
  第三百九十六章 爭風吃醋

  米婭解釋:「那副畫其實是我父親在世時的作品,是他年輕時作的,那時候經濟困難,他就拿出去賣錢餬口,當時只賣了百十來塊,本來我也沒注意,他去世後我在整理他遺物時發現他的書法和畫功非常了得,書房裡堆了好多他的作品,落款是居閒散人。愛殘顎副在參加這場慈善晚宴前我無意中聽到此次拍品中有居閒散人的《春江賞月圖》才意識到這是我父親的作品,於是我就想花高價錢買下來,一是做慈善,二是拿回去珍藏。」

  「原來如此。」白綿綿恍然大悟,「司徒政說的完璧歸趙原來是這個意思,他挺神通廣大的啊,連你父親叫居閒散人都知道。」

  米婭說:「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一些熟悉我父親的人還是知道的,不過大眾對這件事還是不太清楚。」

  白綿綿點頭贊同:「也對,要不然主持人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肯定拍賣的時候就說這副畫是程池的作品。」

  次日米婭到程氏,這次走的是西門,據保安講佟氏夫婦昨天傍晚沒等到人後企圖衝進大樓,被準備在大廳內的保安攔住,今天一早倆夫婦又來守門了姍。

  米婭聽完抿唇沒有說什麼,進電梯的時候白綿綿風風火火的跑過來:「婭姐,等我。」

  「起晚了?」米婭看白綿綿手中提著早餐。

  白綿綿用手抓抓短髮笑笑:「這不是沒遲到嗎?娣」

  「昨晚你不會是失眠了吧?」米婭瞧見白綿綿雙眼下有黑眼圈,雖用粉底遮住了,近看還是能看得出來一點。

  白綿綿下意識的摸臉,矢口否認,「沒有,我在網上看電影看到睡著了,早上就起晚了。」

  「是麼?」米婭故意拉長了聲音。

  「婭姐,你別取笑我了,真沒有你想的這樣。」白綿綿扭開了臉,可電梯卻反映出她臉上的真實情緒,米婭益發無聲的笑了,不再逗白綿綿。

  與米婭分開後,白綿綿到了秘書室,郭秘書還沒到,白綿綿看看時間還有六分鐘,便到茶水間拿出咖啡豆放進咖啡機,按下按鈕後她回到座位上咬著早餐,喝著豆漿,等她把早餐吃完,咖啡的香味就飄進來。

  兩分鐘後,白綿綿準時將冒著熱氣的咖啡送進董事長辦公室,等她出來,遠遠聽到辦公桌上的電話在響,是樓下前台的聲音。

  「白秘書,有人找您,對方說昨天和您預約過了。」

  白綿綿想起昨晚送畫的工作人員,便說:「我馬上下去。」

  一刻鐘後米婭的桌子上擺上了一副畫卷,白綿綿送進來了。

  「怎麼了,有話要跟我說?」米婭見白綿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婭姐,你沒忘那個賭注吧?」白綿綿小心試探道。

  米婭正展開畫卷,聽到這裡抬唇一笑:「當然沒忘,期限起碼得到明天吧。」

  「哦。」白綿綿趕緊說,「那沒事了,我出去做事了。」

  米婭點點頭,眼睛盯著手中的畫卷,她是外行,對字畫不是有研究,但這是父親的遺作,意義就不一樣了。

  家裡還有父親所作的很多字畫,她準備籌開一個個人書畫展,然後再開一個拍賣會,以父親的名義把那些字畫拍賣出去,然後所得款項全部以父親的名義捐給慈善協會,也算是為父親在世前所做的種種錯事贖罪。

  臨近中午,辦公室響起敲門聲,她知道是米媽媽送飯來了,趕忙說:「進。」

  進來的卻是另外一個身影,她驚訝的站起來:「巖,怎麼是你?」

  「來給你送飯,不歡迎?」他朝她張開手臂,她飛快的撲過去,他把她抱了個滿懷,「慢點兒,你現在可是兩個人,千萬不能摔跤。」接著又把她抱起來掂量了兩下,「讓我看看胖了沒有?嗯,好像沒胖,是不是想我想的吃不好睡不好?」

  「臭美呢你,我才沒想你。」她揉揉他英挺好看的面孔,「倒是你好像瘦了,這次出差辛苦了,回家讓我媽燉些補品給你養養。」

  「出差在外,比不得家裡。」他捏捏她的鼻子,又親親她的小嘴,「還是這個好吃。」

  「這裡可是辦公室,注意影響。」她笑了。

  「注意什麼影響,老夫老妻了親個熱很正常。」他把她抱到懷裡坐到沙發裡,先來了一個熱吻,吻的兩個人唇舌間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又纏綿了一會,他聽到她肚子在叫,笑了起來:「等等餓了,我們吃飯。」

  「老公,在外面出差有沒有想我和等等。」她偎著他撒嬌。

  他打開食盒,把菜一一拿出來,親親她仰起的小臉:「有,每晚都想,所以一辦完事就趕緊回家了,家裡有老婆和孩子等著我呢。」

  「那你應酬的時候身邊有沒有女人?」

  他捏捏她的下巴:「沒有,這次我和客戶沒什麼應酬,每晚在電話裡我不是和你匯報過了嗎?這麼快不記得了?還是不相信我?」

  「我就這麼一問,要不相信你我才不會答應和你復婚。」米婭看他又端出排骨湯,「怎麼又是這個,我都喝膩了。」

  「這是媽熬的,你不怕她聽了傷心?」他反問。

  「我最近天天喝這個,實在喝怕了。」她眉頭皺的死緊。

  他眸中劃過寵溺的笑痕:「那你就將就這一頓,明天給你換另外一種湯,我親自做怎麼樣?」

  她馬上說:「千萬不要是雞湯,這個我也喝夠了。」

  「好,全依你。」他把排骨湯放到她手裡,「這下該乖乖喝了吧,要涼了。」

  米婭把喝湯當成了喝藥,咕咕一口氣喝完,他摸摸她的臉:「這才乖,明天韓漠參加學校的文藝演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給他加油?」

  「好啊。」她滿口答應,「什麼時候?上午還是下午?」

  「下午,我記得上午要去做B超,看看我們的等等。」她一面說一面用手摸著自己的腹部,滿臉的母愛。

  他的大手也覆在她的腹部上摩挲著:「你記得就好,這次可不許再說不照了,醫生也說過了這個B超不得不照,這樣可以早點確認等等的胎心是不是正常。」

  他信心滿滿:「我自己的種,怎麼會不正常,醫生就喜歡小題大做。」

  「小題大做也有小題大做的好處,起碼能提高警惕心。」她噘嘴道。

  「好好,聽你的。」他握緊她另一隻手,「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絕不說個不字。」

  「巖,你好。」她倒進他懷裡:「以後等等出世了,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你是等等的媽,我當然會對你好。」他感覺到好笑,「我一直以為你有顆堅強的心,怎麼也擔心這個,和等等爭風吃醋。」

  她嬌嬌的說:「被你寵習慣了嘛,就想你對我一直好下去。」

  他的唇貼著她光滑的額頭吻了一下:「好一輩子行嗎?」

  「嗯。」她窩在他溫暖寬厚的懷裡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貼心,現在回頭想想從前,真的像做了一場夢,既然是夢,那麼她就不再記的,她要記的只有以後,等等出世後就是三口之家,他們會像普通家庭一樣享受著平靜的快樂,然後一點點慢慢老去,這也不失為一種浪漫。

  抱著懷裡的溫軟身子,秦桑巖的心情遠不及表面上這樣輕鬆。

  時間倒回到上午,他一身疲憊的坐機場出來,來接他的是韓漠,早上S市下了場雨,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雨氣。

  兩個男人像之前一樣沉默,一個坐在車裡,一個一頭鑽進去。

  車子開了有三分鐘,韓漠才扭頭問旁邊的秦桑巖:「事情進展的不順利?」

  「嗯。」秦桑巖按著眉心,「他們幾次換了見面地點,幾次又臨時更改,最後一次又放了我鴿子,到最後他們索性說過兩天再聯繫。」

  「夠狡猾的。」韓漠低咒道,「這事一天不解決一天吊在那兒就是個炸彈,隨時有爆炸的可能。」

  「你說怎麼辦?」秦桑巖抬頭反問。

  「真他媽窩囊!」韓漠惱怒的咒罵著,思考了一陣說:「他們在暗,我們在暗,只能靜觀其變,別無他法。」又見秦桑巖一身煙酒氣,便說:「你回家趕緊洗個澡,省得你老婆看出來。」

  秦桑巖不在意的說:「她在公司,一時半會不會碰到面。」

  韓漠把秦桑巖送到家,逕自開車走了,秦桑巖走進別墅,碰到了米媽媽,打著招呼:「媽。」

  「出差回來啦。」米媽媽看到女婿自然是歡喜。

  「嗯,我去樓上休息會兒。」秦桑巖往樓上走,第一件事是脫掉衣服進浴室洗澡,這兩天他抽煙抽的厲害,又喝了許多酒,味道很不好聞。

  等他收拾清爽,又刮了鬍子,鏡子中又出現了兩天前的自己,他摸了摸下巴確定胡茬刮乾淨後下了樓,攔住了準備送飯的米媽媽,改為他親自送。

  他把餐盒剛放在車裡,電話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他眸色一緊,順手拉上車門,謹慎的接起。

  「明天下午六點半,在白鷺路第109號住宅那兒會合,記得帶錢。」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話筒裡飄來,隨即切斷。

  秦桑巖凝眉,面色沉冷的放下手機,在車裡坐了好幾分鐘才發動車子。

  ***秦桑巖出差的這幾天米媽媽一直住在這兒,米利因為要去教堂,就不願意過來住,晚上,秦桑巖特意讓司機去接了米利過來吃晚飯,一家人又聚在一塊。

  米利顯得很高興,畢竟要做外公了,女兒又與女婿復了婚,一切全部往好的方向發展,晚飯桌上便與秦桑巖小飲了幾杯,結果兩人喝的都有些高。

  「不能喝就不要喝,喝醉了吐一身又要我收拾。」米媽媽嘮嘮叨叨的把米利扶回房間。

  米婭看著秦桑巖發現他也有幾分醉意,「還記得以前你和我爸對飲喝醉過一次,想不到還沒吸取教訓。」

  「誰說我醉了,你爸年紀大了,不勝酒力,我好的很。」他低笑著把她往懷裡一勾,吮住她的唇掠奪一番後,用舌尖抵開她的牙齒,吮吸她軟溫的小舌尖,用盡了溫柔又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很快媽媽突然回來,沒有回應,他倒是變的不急不躁起來,很享受這個吻,慢慢的勾起她的感覺,往她脖頸上進攻,持久的在那裡流連,讓她在不知不覺中仰起頭。

  他的手也不安分滑到她衣領裡,流連的撫摸著,手法駕輕就熟,不輕不重,又煽情之極,幾個來回後她感覺身上熱起來,特別是他熾熱的眼神,激的她心咚咚跳個不停。

  「嗒嗒!」米媽媽的腳步聲傳來,米婭正準備推開他,他猛然把她抱起來大步走出去,她衣裳不整,趕忙往他懷裡縮。

  幸好米媽媽只是出來擰個毛巾,也沒怎麼注意他們就又進了房間,他抱著她一路來到臥室,輕輕放在床上。

  他還沒吻的盡興,含住她的下巴,手指蓋上她的渾圓,輕按慢捻。

  米婭一開始只當他是摸摸,沒想到他已經開始在脫她的衣服,不由抓住他的手,吃力的說:「醫生說不能行房事的,你忘了嗎?」

  「沒忘。」他爬上來親著她左胸口的渾圓,低啞道,「醫生只說前三個月不能行房事,又沒說以後不可以。」

  「還是聽醫生的吧,我怕。」她是怕,好不容易懷了這一胎,說什麼也不能允許有危險存在。

  「我查過了,孕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不能做,中間是可以的,只要我輕一點兒。」他已經憋的發瘋了,低喘著把她的小手按在自己早就堅硬如鐵的地方,「瞧,小弟弟想小妹妹了。」

  他把他的那裡管小弟弟,她的管小妹妹,米婭臉上染起紅暈,被他的那裡燙到了,也有點不捨,「那我幫你用手弄出來好不好?」

  「不好。」他搖頭呢喃,益發把她的小手往那裡按,「它只要小妹妹,不要別的,給它好不好?」

  「可是……」她還是猶豫不決,害怕。

  他雙手撐在她臉側的床鋪上,哄著她:「我是等等的爸爸,我對他(她)的愛不比你少,乖,我會非常小心,不會有事。」

  她轉而輕輕點頭。

  做的時候他是真的小心,比她還緊張,無論哪個姿勢都覺得不安全,最後採用後進式,兩人九十度的角側臥著,他從後面進去,這個角度雖然不能完全讓他盡興,起碼比不做用手要強。

  達到頂峰的時候她又水又嫩,他不能自控,瞬間到達仙境……

  ***B超室外人不是太多,叫到米婭號時,秦桑巖跟著站起來,護士看了他一眼說:「男士止步!」

  米婭安撫著面露不快的他:「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裡面全是孕婦,你進去像什麼話。」

  秦桑巖眉頭舒展了一些:「那你自己小心點,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在外面。」

  米婭捏捏他的下巴,像哄孩子一樣說:「能有什麼事,我很快出來,到時候還能帶出一張等等的B超來,讓你好好看看他長什麼樣子。」

  等她進去後,他坐在外面的座位上等,旁邊有對年輕夫婦,女的身懷六甲,兩人十指緊扣,一副十分恩愛的模樣。

  秦桑巖忍不住打量著女人的腹部,發現有米婭現在五六倍大,而且看女人不時的按腰可以看出來懷孕後期很辛苦。

  而他,不捨得婭婭辛苦。

  最要命的是得禁欲,想到還有漫長的半年要熬,他開始皺眉,也無可奈何,誰讓他是男人,而且他開始很認真的思考要不要第二胎。

  要第二胎的話他又得禁欲大半年,算了,養一個就好了,他頂多是禁欲,婭婭就不同了,她得懷胎十月,其中的辛苦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

  對,他決定了,不要二胎,以後生完等等就過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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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17:57:30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結局(一)

  秦桑巖在這頭想著以後,那頭的米婭進去後躺到小床上,照B超的醫生讓她把肚子露出來,隨即往上面倒了一點嗜喱的液體,冰冰涼涼的,然後拿起一個圓頭儀器開始在肚皮上來回摩擦。愛僾嚟朗米婭躺的位置正在電腦的那頭,因此看不清屏幕上有什麼。

  醫生看了一會電腦屏幕就停下了,示意結束了。

  邊擦掉肚子上的嗜喱,米婭邊問醫生情況。

  女醫生倒回答的挺簡單的:「一切正常,胎心挺好,你到外面領一下報告,自然會看到。妾」

  幾分鐘後,米婭拿著報告從B超室出來,秦桑巖第一時間迎上來:「怎麼樣?」

  「醫生說聽到胎心,挺正常的。」興奮全寫在米婭臉上,她把紙放到他面前,「巖,你看,這是等等的樣子。」

  他看到圖片後第一反應就是:「怎麼模糊不清?墼」

  「B超又不是X光,哪會照的那麼清楚。」米婭環住他的手臂,指著紙上說:「你看這是頭,好大,你說像你還是像我?」

  「像我。」他很自豪的說,「我頭大。」

  「要像你的話就是個姑娘,女兒像爸爸。」她說道。

  「醫生說的?」他的聲音染上激動的顫音。

  她笑著搖頭:「沒有,我亂講的,怎麼,你想要個女兒?」

  他摟著她小心翼翼往外走:「這倒沒有,反正沒特別想要的,無論男孩女孩都是我倆的孩子。」

  「生個姑娘也不錯,媽媽的貼身小棉襖,就是爸爸會比較擔心一些。」她想了想說道。

  「為什麼?」他不解。

  「爸爸會擔心女兒有沒有早戀啊,有沒有被別的男孩子騙啊,還有大了會不會交不好的朋友啊之類的,總之女兒比較讓爸爸費心。」

  他摩挲著下巴:「聽上去是這麼回事,可男孩不也一樣?」

  「男孩不一樣,反正怎麼樣男孩不吃虧。」

  「你是指男女交往?」

  「對啊。」

  「重男輕女。」他不贊同。

  「我可沒有,這是中國社會上的普遍現象。」她為了告訴他事實,舉例道,「我曾在網上看到一些帖子都是講這些的,有的爸爸在女兒上小學後就開始行動,把班上男同學的名字全記下了,還搞清楚了他們的家庭背影,以及他們的父母是做什麼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他聽的有點匪夷所思,再仔細一揣摩,貌似是挺有道理的,要是他有個女兒,到了那個年齡恐怕也會擔心這擔心那,人之常情。

  「現在明白了吧?」米婭看他目光有所動搖,笑瞇瞇道,「因為你姐姐生的是男孩,所以你不清楚,要是他們生的是女孩,恐怕你就早知道了。」

  兩人來到停車位上,他給她拉開了車門:「那你父母是不是在你小時候就開始擔心你?」

  「一開始有點兒,後來就沒有了,他們忙著做生意,養家餬口。」她歪頭看他,「關鍵是看你怎麼想。」

  他坐進來想了想說:「這還真是個問題,不過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龍生龍,鳳生鳳,我的孩子肯定不會亂來。」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到時候我看你的表現。」她笑著說,「說不定是個小子,這樣你就不用擔心了。」

  他幫她把安全帶繫上,說:「不管是姑娘還是小子,當了父母總歸輕鬆不起來,始終有一份責任在。」

  「這倒是的。」她表示贊同,歎了口氣說:「時間過的好快,轉眼我們都要當父母了,還記得小時候……」

  他提議:「對了,要不要去母校看看?」

  「母校?」

  「你忘了,下午要去韓智上的小學看他的演出,隔著一條街就是高中部,那裡不就是你我的母校麼?」

  「你不說我倒沒想起來。」米婭連連點頭,「那下午看完韓智的演出,我們就去母校看看,好久不曾去了,不知道有沒有變。」

  「變肯定是有一定的變化,不過我好奇的是你當年是在哪根電線桿子後面偷看我的。」他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她的耳根子紅了,嚅囁著:「誰偷看你啊,臭美!」

  手機響起來,米婭看到是白綿綿的電話,今天她沒去公司,讓白綿綿有緊急的事就打電話。

  「綿綿,怎麼了?」

  「馮陵章好像住院了。」

  「馮老住院了?」米婭驚愕。

  「是啊,我也是剛剛聽說,董事會裡已經有好幾個股東去看馮陵章了,婭姐你身為董事長要不要去看看,不然說不過去。」

  「這是自然,告訴我他在哪家醫院。」

  ……

  看米婭心事重重的掛了電話,早聽到內容的秦桑巖擰眉:「馮陵章住院了?」

  「嗯,我準備去看看。」

  「好,我也去。」

  「那韓智的演出怎麼辦,你親口答應要去的,不去會不會讓小朋友失望?要不我們去看完演出再去醫院。」

  他考慮了一下:「也好。」

  秦桑巖和米婭到的時候,韓智在後台做準備,韓漠和關萼陪同。

  米婭把準備好的鮮花送給韓智:「祝你演出成功。」

  「謝謝舅媽。」韓智穿著燕尾服,頭髮三七分,梳的一絲不苟,小臉上儘是嚴肅的神色,絲毫沒展露笑容,看得出來小傢伙極重視每一次演出的機會,容不得半點差錯。

  「緊不緊張?」秦桑巖摸摸韓智的腦袋。

  韓智搖搖小腦袋,一副小大人的口氣:「有什麼好緊張的,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台,這種演出小菜一碟。」

  「不緊張就好,那我們就等著你彈出最完美的曲子。」秦桑巖拍拍韓智的後頸,鼓勵道。

  「嗯。」韓智又是非常嚴肅的點點頭。

  韓漠這時候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關萼給韓智整了整理衣領,韓漠突然從外面探進頭來,讓秦桑巖出去一下。

  「我去去就來,你在這兒陪陪韓智。」秦桑巖溫柔的對米婭說著,然後出去了。

  弟弟和丈夫一出去,關萼有點心不在焉,說自己去趟洗手間,也走了。

  韓智在學校小有名氣,享受的也是特別待遇,這間化妝室是他一個人獨享的,米婭在到後台前看到另一個化妝室擠滿了候場的小朋友,完全比不得這裡安靜又寬敞。

  「韓智,你挺棒的。」米婭忍不住誇獎,「一個人享受這麼大的化妝室。」

  誰知韓智反應冷淡的瞥她一眼,小身板一挺,歎了口氣往椅子上一坐,「舅媽,你和舅舅吵架嗎?」

  「沒有。」

  韓智眼睛裡出現一絲遲疑,又歎了口氣說:「我不喜歡我爸媽,你當我的媽媽好不好?」

  都說單言無忌,米婭想不到韓智如此成熟的小朋友也會說這種孩子氣的話,便問:「為什麼呀?總得有個理由吧?」

  韓智似乎不想說,米婭等了一會,韓智終於低下腦袋小聲說:「我爸媽總吵架,我好煩的。」

  米婭由此想起了關姨生忌在樓上看到韓氏夫婦爭吵的畫面,看得出來韓智非常不開心,於是開導說:「大人吵架絆個嘴什麼的挺正常的,你不要太在意,你看你今天演出他們不是都排出時間來給你加油打氣的嗎?所以,他們還是愛你的。」

  「可是,舅媽,你說你和舅舅不吵架,為什麼他們就吵架?你騙人!」韓智情緒突然失控,大叫起來。

  米婭嚇了一跳,被弄的有點措手不及,同時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安撫好小傢伙的情緒,不能讓小傢伙一個勁的鑽牛角尖,往偏處想。

  「那你告訴我,他們吵什麼?」米婭的打算是針對韓智的話進行一一解釋,這樣或許會平復小傢伙的心情。

  「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楊什麼舞的,還有什麼不讓舅舅給錢的,說怕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米婭聽的雲裡霧裡,楊什麼舞,是指楊小舞?

  騰的她睜大眼睛,再一想韓智說巖給錢,給什麼錢?為什麼說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難道說,他前天去是假的?

  他為什麼要騙她?

  給什麼錢,他被勒索嗎?

  假如是這樣,為什麼會引起韓氏夫婦這麼大的反應,連小孩在場都不顧,就那樣爭執起來。

  這裡面的謎團太多,韓智年齡又太小,講不清楚,米婭企圖再問,關萼推門進來截斷他們的對話。

  韓智這時候情緒上來了,一看到關萼小臉就耷拉下來,關萼要給小傢伙整理小領結,被小傢伙一把甩開。

  關萼收回手,朝米婭尷尬的笑笑:「都被我和韓漠給寵壞了,以後你們的孩子出世了可不能這樣,該糾正的錯誤就得糾正,要不然等想糾正都晚了。」

  不待米婭回答,韓智大聲反駁:「我不是壞孩子,我不是壞孩子!」

  關萼心知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說:「我沒說你是壞孩子,媽媽沒說你不好。」

  「你就是說我不好,最不好的是你們,我討厭你和爸爸,我討厭你們,我不想看到你們。」韓漠情緒大變,從椅子上跳下來就往門外沖。

  秦桑巖和韓漠剛好進來,韓漠把兒子攔住,問關萼:「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你心裡知道。」韓智最近老發火,關萼一臉的無奈和心痛。

  韓漠蹲下身,把韓智拉到眼前:「智兒,別耍脾氣,爸爸媽媽是愛你的,你明白嗎?」

  「我討厭你,討厭媽媽,我討厭所有的人,我討厭你們……」韓智扭著身子想掙脫父親的手臂,哪裡能如願,小臉氣的通紅。

  老師這時候過來:「韓智,下一個到你了。」

  秦桑巖用身體擋住老師的視線,出去應酬著,把老師打發走了,然後從韓漠手裡把韓智抱出去:「我和他單獨待會兒。」

  韓漠默默點頭,關萼啜泣著用拳頭捶打丈夫,韓漠抓住關萼的手,低聲說:「有完沒完,讓你不要在孩子面前吵架,你每次都不聽,孩子如今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難道你想讓他繼續與我們拉大距離嗎?」

  關萼頭埋在韓漠懷裡,肩膀一抽一抽的,米婭發現自己成了多餘的,拿上包也出去了。

  走廊外有個小花園,秦桑巖和韓智一大一小在那兒交談著什麼,秦桑巖彎腰把手放在韓智的小肩膀上,米婭過去的時候只聽到他說了幾個字:「……明白了嗎?」

  韓智低著腦袋,輕輕點了兩下,秦桑巖抬頭看了米婭眼:「好了,快輪到你上場了,拿出你的最好水平,舅舅相信你的實力。」

  韓智又點點頭,撒開小腿兒往後台跑,秦桑巖叮囑著:「慢點,別摔著。」繼而拉著米婭跟著進去。

  「看不出你哄小朋友挺在行的。」米婭說道。

  秦桑巖模稜兩可的笑:「有嗎?」

  「怎麼沒有,你們都在外面的時候韓智甚至還想說他要做你和我的孩子,不要他爸媽了。」

  「孩子話而已,你也信?」他臉上劃過什麼,一閃即逝。

  米婭試探的問:「韓智的父母到底在吵什麼?怎麼會這麼嚴重?」

  「夫妻間小打小鬧屬正常。」他摸摸她的臉,「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演出快開始了,我們趕緊過去,你還沒正式聽過韓智彈的鋼琴,相信你會喜歡的。」

  他牽著她的手繞過後台來到前台,第二排最右邊關萼夫婦已經坐在那兒了,旁邊留了兩個空位給他們,台上韓智已經開始彈奏,台下的觀眾個個聽的聚精會神。

  米婭聽不進去,滿腦子是韓智的話,以及自己的那些猜測,不禁側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她知道懷疑他不對,可是種種跡象表明他真有的事在瞞著她,而且這事還不小。

  希望不是關於楊小舞的,因為一提到楊小舞,她就會想到從始至終都在大喊冤的佟拉拉,會想到佟拉拉挨了兩次槍,最後一次被法警殘忍扔進火爐的情景。

  佟拉拉的下場被公認為罪有應得,自古中國刑法就是殺人償命,可是如果沒殺人卻失掉性命,豈不是太冤枉?

  越想到這裡越覺得脖子後陣陣發冷,她不相信楊小舞的死與秦桑巖或是關萼夫婦有關,她寧可相信佟拉拉下的手,相信佟拉拉對楊小舞懷恨在心。

  台下的燈光昏暗,她閉了閉眼,手哆嗦著想抓住什麼,眼前浮現出佟氏夫婦嚎啕大哭的畫面,事實真的如他們所說是黑白顛倒嗎?

  真的是與秦桑巖有關嗎?

  她看到的真相難道不是真相?

  顫抖的小手很快被一雙厚實的大手覆住,她轉頭看著他,他也正看著她,昏暗的光線中目光熠熠,俯頭過來輕聲問:「冷嗎?手這麼涼。」

  她扯唇笑笑,「還好。」

  他把她的小手裹在大掌裡,目光再度調向台上,仔細認真的聆聽著韓智的鋼琴,米婭也調整好思緒,全神貫注聽起來,不得不讚歎韓智彈的真不錯,節奏流暢,極富有感情,雖沒達到一流鋼琴家那種讓人聽到如癡如醉的地步,起碼不像同齡孩子那樣彈奏的完全是機械的曲子,只要音準就行了,韓智在這方面大大超出同齡人,難怪小小年紀就拿獎無數,果真實至名歸。

  結束的時候,現場響起一片如雷的掌聲,米婭和秦桑巖他們一同站起來鼓掌。

  下面有小女孩上去給韓智送花,米婭仔細一看,那小女孩不是唐三的女兒溫櫻沫嗎?也對,聽說這倆孩子在同一個班級。

  米婭邊鼓掌邊在台下找唐三的身影,終於在後面一排最右邊找到了,但不是唐三,而是溫賢寧。

  「巖,我去打個招呼。」米婭拉了拉秦桑巖的衣袖。

  秦桑巖也看到了溫賢寧,摟著她說:「人多,我怕擠著你,陪你一起去。」

  來到溫賢寧那兒,米婭打了招呼問:「唐三呢?」

  「她快到預產期了,不方便到人多的地方來。」一提到妻子,溫賢寧滿面溫和。

  米婭深感欣慰,她和唐三同樣經歷過感情的傷,同樣發誓此生與前夫老死不相往來,又同樣前後復婚,命運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出了學校,秦桑巖開車,米婭見他的車是往高中部反方向開的便說:「先去看馮陵章,然後再去母校看看?」

  秦桑巖其實早把看母校的事給忘了,一心想著六點半在白鷺路會合的事,轉而說:「天不早了,改天去母校吧。」

  米婭和秦桑巖進了病房,馮陵章的妻子也在,正將一個軟軟的靠墊塞在馮陵章的背後,看到他們提了很多東西,直說:「來就來吧,不要買東西,你看看咱們這兒堆的。」

  病房一角確實堆了滿滿的東西,米婭笑著說:「這是一番心意,請務必收下。」

  馮陵章的病其實沒什麼大礙,動了一個闌尾手術,秦桑巖和米婭與他們夫婦說了會話,便告辭了。

  秦桑巖看看時間,四點三十五分,開車送米婭回到家,親了親她的臉說:「我就不送你下去了,公司還有點事,我要去一趟,晚上可能會晚點,你和爸媽先吃,不要等我。」

  「好,路上開慢點。」米婭目送他的車開出去,直覺告訴她,他一定不是去公司。

  她必須要弄明白,他到底去做什麼,他有什麼事隱瞞著她,他們是夫妻,她信任他,但他不信任她。

  拿出車鑰匙,她坐進自己的車裡,開車跟上他的車。

  秦桑巖的車開到小區外停下來,米婭遠遠的看著,發現韓漠的車開過來,一前一後相繼往東開,她掛上檔,跟上去。

  開了大約十幾分鐘,秦桑巖的車先停下來,然後是韓漠的,韓漠手裡提著兩隻大箱子鑽進秦桑巖的車內,兩人短暫交談後韓漠又回到自己車上,繼續往前開。

  到了前面的路口韓漠調頭,秦桑巖的車突然加速衝過十字路口,米婭想追上去來不及了,路口跳為紅燈,同時南北方向的車開始動起來,根本連讓她撞紅燈的機會都不給,眼睜睜看著秦桑巖的車消失在車流中。

  米婭懊惱的同時,秦桑巖接到了韓漠的電話:「人甩了嗎?」

  「嗯。」秦桑巖聲級緊繃,早在開出小區時韓漠就發現了米婭的車跟在他後面,這是他沒料到的,這說明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想不到千防萬防,最後還是沒防住。

  他心裡明白,不管今晚能不能成功,接下來他都得面對她質疑的目光,而他必須做出回答,否則兩個人間就有可能會產生矛盾和猜忌,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把人跟丟後,米婭又朝著那個方向開過去,繞了老半天也沒看到秦桑巖的車,她只好原路返回。

  而秦桑巖的車如期來到白鷺路,韓漠之前給他的兩隻箱子躺在車後座,他提著兩隻箱子下車,按著男人昨天電話裡所說找到了109號住宅。這片屬於老舊的居民區,來往人很少,偶爾有一兩個也是蹣跚著經過的老人。

  秦桑巖拍了拍門,裡面很快有個胖女人過來開門,一臉的警惕:「你找誰?」

  他什麼也沒說,拍了拍手中的箱子,胖女人的小眼睛裡立刻發光,看看四周:「沒人跟著你吧?你可別帶尾巴過來,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沒有。」秦桑巖聲音清冷說道。

  胖女人扭頭對門後的人說了什麼,然後才打開門,讓秦桑巖進去。

  屋子裡一片陰暗,光線不太好,秦桑巖進去後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手中的箱子被人奪走,隨後是箱子打開,鈔票被翻的嘩嘩作響,以及數鈔票人貪婪的驚歎聲。

  微微瞇著眸,秦桑巖總算適應屋子裡的光線,屋內一共有五個人,胖女人挨著門後站,拿他箱子的是個瘦高個男,旁邊椅子上坐了一個抽煙的男人,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兩個,男人也不看滿箱的錢,而是盯著秦桑巖,那眼神如鷹般直勾勾的,透著一股子陰狠。

  此人人稱阿貴,在道上混了好幾年,一直沒混出名堂來,卻是個不甘心的主,一心想賺大錢,這一次被他逮到了機會,必然要狠狠敲一筆。

  「貴哥,不多不少,整整三百萬。」數錢的瘦高個難掩興奮的語氣。

  三百萬換誰都會心動,阿貴心中激動,眼神倒卻淡定,白了瘦高個一眼:「你***有出息點行不行?甭弄的跟這輩子沒見過錢似的。」

  「是,是。」瘦高個興奮的搓著手。

  秦桑巖這時候開口:「既然錢你已經收到,東西該給我了吧。」

  「別急呀。」阿貴瞄了一眼那兩箱子錢,陰沉笑道,「秦大老闆既然肯捨得花錢,就不在乎這百八十萬的,這三百萬呢就當給兄弟們的安家費,要知道兄弟們為了給你保管這個帶子可是冒了不少危險,怎麼著也該表示表示,你說是吧?」

  秦桑巖冷眼看著阿貴道:「你還想要多少?」

  「不多。」阿貴伸出五根手指,「對於你秦大老闆來說這點小錢不在您眼裡。」

  「五百萬你覺得是小數目?」秦桑巖捏緊的雙手不動聲色的置於褲袋中,雖說阿貴獅子大張口是他意料之中的,但是如此貪心不足蛇吞象,還是令他不悅。

  阿貴擺擺手,嘿嘿笑了兩聲:「不,要加個零。」

  秦桑巖猛的抬眼,目光中的森森寒意令人發怵:「五千萬?你不怕撐死?」

  「瞧你說的,你一個赫賽集團幾十億幾百億的資產都撐不死,我拿個五千萬會撐死?再說了誰不知道你老婆有錢,赫賽加上程氏怎麼著也得上千億的資產,這五千萬對於你們夫妻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秦桑巖瞇眸:「我們是上市公司,公司資產不全是個人的,這一點你應該清楚。」

  「是,公司資產不全是你們個人的,可你們夫妻的資產加起來起碼也得好幾十個億吧,像你們這種富人哭窮的我見多了。」阿貴陰惻惻的哼著,「反正我要的不多,就是拿個零頭,要是秦老闆你做不到的話,可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那帶子說不定明天就會一不小心洩露出去。」

  秦桑巖薄唇緊抿,五官倏地冷凜起來,抽出一根煙來點上。

  阿貴暗暗吞了吞口水,秦桑巖和道上的關係不淺,他在碰這條大魚前也是猶豫再三,終究抵不過金錢的誘惑,幹起了勒索的買賣,誰讓秦桑巖的姐姐那麼不小心,讓他無意中拍到了行兇的證據呢,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該他阿貴發財的時間到了,逮到這條大魚他不狠宰豈不是太對不起老天爺了。

  沉默許久後,秦桑巖吐出一口煙圈,陰譎的目光被煙霧覆蓋住:「好,五千萬可以給你,不過我聲明這是最後一次,別做得太過分。」

  想不到秦桑巖答應得如此爽快,阿貴心中樂開了花,忙保證:「你放心,這肯定是最後一次,拿到錢我立馬把帶子給你,從此兩不相欠。」

  秦桑巖冷冷的看著對方:「五千萬不是小數目,需要給我一點時間。」

  「這個是肯定的,兩天夠不夠?」

  「嗯,兩天後我還會到這兒找你,老時間。」秦桑巖彈掉手中的煙,狠狠踩在地上,大步拉開門走出去。

  一直待在門後的胖女人趕緊把門關上,對阿貴說道:「哥,你說這姓秦的會不會跟我們耍花招?」

  「哼,諒他也不敢。」阿貴目露凶光,「除非他想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胖女人把目光盯在那箱子鈔票上,嚥著口水著:「哥,這錢要怎麼辦?分了吧。」

  那瘦高個是胖女人的老公,一聽老婆說要分錢兩眼放光,阿貴卻喝止住二人:「分什麼分?大錢還沒到手呢就想著分錢,沒出息的東西。」

  胖女人不甘不願的說道:「那你說什麼時候分?真要等那五千萬?」

  阿貴滿口篤定道:「當然要等,五千萬對你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對於那姓秦的來說就是打個噴嚏的事兒,簡單的很,你別看他說要兩天時間,其實那是在誆我們呢,還當我看不出來,他就是怕我們再敲他第三次,這種兜裡裝裡億萬錢財,面上卻哭窮的資本家我見多了,全***會裝。」

  「哥,你真牛,這都能看出來。」瘦高個豎起大拇指,拍馬屁道。

  阿貴哼著歌,數著成箱的鈔票,得意的笑起來。

  ***秦桑巖開車回家,發現晚飯還沒開始,米利夫妻坐著在等他,米媽媽看他進來微笑著站起來:「桑巖回來了,可以開飯了。」

  「爸媽,以後你們不用等我。」秦桑巖走過去,特意扶著拄拐的米利說道。

  「沒事兒,反正我們也不餓。」米利擺擺手,指著樓上說:「去叫婭婭下來吃飯。」

  扶著米利到餐桌前坐下,秦桑巖往樓上走,推開臥室的門,米婭側臥著躺在床上看雜誌,聽到腳步聲也沒回頭,他心裡隱隱知道她在生氣。

  「老婆,吃飯了。」他走過去,坐在她床邊上,摸摸她的臉。

  米婭點點頭,漫不經心道:「知道了。」

  秦桑巖一手撐在床鋪上,無奈的笑了一下,聲音沉沉的:「在生我的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她依舊沒抬頭,翻看著手中的雜誌。

  他把雜誌從她手中抽走,伸起她的手輕輕撫摸她修長的指尖:「還說沒生氣,為什麼不看我?」

  「我有嗎?」她抬眸。

  「有。」他低頭親親她精緻的手指,低聲說:「好了,乖,不要鬧脾氣了,下去吃晚飯,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我沒話跟你說。」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抽出手轉而坐起來穿上拖鞋下去。

  秦桑巖無奈的坐在那兒長久沒有出聲,過了幾分鐘他也下了樓。

  餐桌上懷孕的米婭是中心,米媽媽燉了嫩筍老鴨湯,特意給她盛了一碗,米婭喝完後就說飽了。

  「才喝一碗湯就飽了,這樣怎麼行?」米媽媽說,眼神飄向秦桑巖,示意他也勸勸。

  秦桑巖拉住米婭的手:「再吃點兒飯。」

  米婭搖頭:「我真的飽了,你們慢慢吃,我去休息了。」

  女兒的固執米媽媽是瞭解的,知道強求也沒用,便說:「那你半夜餓了記的叫媽媽,媽媽給你做宵夜。」

  「不用了,媽,我晚上不餓。」米婭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扭身上了樓。

  「這孩子今天怎麼了?」米媽媽歎了口氣。

  米利倒是想得開:「可能婭婭一時沒什麼胃口,你十點多的時候煮點宵夜讓桑巖送上去。」

  米媽媽點了點頭,拿起碗筷,秦桑巖頓了頓後,沉默的吃起晚飯。

  片刻後,三人已吃完,米媽媽收拾碗筷,秦桑巖把米利扶到沙發那兒打開電視,故意坐著陪岳父看了半小時的電視,估計著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樓上的人應該消了氣。

  秦桑巖再次推門進去,在臥室裡沒見到人影,正準備去浴室看看,米婭擦著濕發從裡面出來,對他的出現視而不見,逕自到沙發那兒坐著,低頭擦頭髮。

  「我來。」他走過去,拿起雪白的毛巾給她擦起來,擦完了頭髮,他摟過她,她掙扎,他摟的很緊,把臉抵靠在她臉旁:「還生氣?我錯了。」

  他這麼一道歉,她就不動了,低頭捶打他:「為什麼甩開我?你是不是早發現我開車跟在你後面?你說,你說。」

  她眨著長長的睫毛,一臉的委屈,讓他的心神起了漣漪,雙臂抱著她說:「我是怕你有危險,你可是有孕在身,萬一有個閃失怎麼辦?嗯?」

  「你還沒說你去哪兒了,不要說你見客戶,我不信。」她揪著他的衣袖,「還有,韓漠給你的箱子裡裝了什麼,為什麼有兩隻?我看他拎起來不輕,很沉的樣子。」

  房間裡的加濕器噴出淡淡的煙霧,秦桑巖抿著唇,眼神有些閃避。

  「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嗎?」米婭感覺到了一陣失望,霍然起身,「不說算了,我要睡了。」

  秦桑巖修長的手指按著太陽穴,許久後進了浴室,裡面傳來水聲。

  米婭裹著薄被怎麼也睡不著,她滿腦子是他和韓漠最近接觸的畫面,下午在韓智的化妝間兩個男人就曾出去過,關萼隨後就跟著出去了,可以說這三個人一定有事隱瞞著她。

  真的是楊小舞的事嗎?

  如果是,她要怎麼辦?

  心底裡她是信任他的,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又解釋不通,他還不肯說,這樣要她怎麼樣去判斷。

  水流順著額頭、鼻子、下巴穿過結實的胸膛流淌而下,秦桑巖吐掉嘴裡的水,閉目仰面站在花灑下,讓水肆意沖刷著自己。

  他心裡同樣很矛盾,一方面他不希望她知道後受到影響,另一方面他也深知她既已經看出端倪,再瞞下去也是無益。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難以抉擇,捨掉哪一個都讓他如剜心之痛。

  回想他和她這些年,難重新在一起真的不容易,他無時無刻不懷著感激之心,告訴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轍,不能再讓誤會隔在他們中間,影響他們的感情。

  他這一輩子失掉的太多太多,可以說除了赫賽他一無所有。

  遇到她是場美麗的意外,驚喜的邂逅,他欣喜,也格外珍惜。

  難道這一次又要重新在他們中間劃出一道縫隙嗎?不,不可以。

  關掉花灑,他拿雪白的大毛巾擦身體,心中下了決定。

  米婭的耳朵裡聽到浴室裡水聲消失,閉上眼睛,半晌身後的床鋪陷下去,腰上多了一雙大手,把她摟到一具帶著沐浴後清香的懷裡。

  「婭婭,我知道你沒睡。」他有稜角的下巴摩挲著她的肩頭,低低的歎著氣:「別生氣了,我坦白,有一件事一直隱瞞你,是關於楊小舞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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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17:58:25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大結局(二)

  聽到這個關鍵的名字,米婭終於動了動,藉著檯燈的光扭頭看他。愛僾嚟朗「你下午看到韓漠給我的箱子裡裝了三百萬。」他說,「這錢是我給一個叫阿貴的人,他勒索我,如果不把錢交給他,他就會把一盤帶子交出去。」

  米婭眉頭擰緊:「什麼帶子?」

  他不答,卻說了另外一個話題:「楊小舞也用一盤帶子勒索我,是關於我和佟拉拉的。」

  床照?米婭心咯登一下,同時泛起濃濃酸意,光用想像就能知道那個畫面有多不堪,原來佟氏夫妻說的是真的妾。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拉著她的手在唇邊摩挲,「是我和佟拉拉分手時錄的音。楊小舞卻騙我,說是有我和佟拉拉來往的視頻,並拿來威脅我,我本不想理,無奈她老是打電話給我,還說會在天平山上等我,我被煩的不行,就想去應付應付,見了面之後我失手推了她一下,她的頭撞上了石頭的稜角,人當場就不動了。」

  米婭驚愕的睜大眼睛:「那麼分屍呢,也是你做的嗎?」

  「不是。」他很肯定的搖頭,「我本來想報警,可是當時在山上,信號不好,我跑下去打電話,等我上去的時候地上只剩下一灘血,楊小舞不見了。我以為她從山上另一條路下去回家了,於是我也走了。之後就傳來她失蹤的消息,再然後就是她的屍體陸續被找到。墼」

  米婭努力分析:「你是說你走之後有人偷了楊小舞的屍體,然後分屍,再扔到了不同的地方?」

  他薄唇輕抿,頜首。

  「那這個什麼阿貴又是怎麼回事?」

  「阿貴那天約了人在山上打群架,他到的比較早,就在那兒等,離我和楊小舞不遠,那天發生的一切被他用手機錄下來,刻成了帶子作為勒索我的證據,他先讓我到隔壁市去交錢,卻放了我幾次鴿子,就在昨天他又打來電話約我今天交錢,我帶了三百萬過去,他又獅子大開口要五千萬……」

  「五千萬?」米婭本來就覺得這當中牽扯太多,頭腦有些亂,此刻聽到這個勒索的數字益發頭疼。

  「嗯,五千萬。」他如實說出,「這些我本不想講,怕你擔心,影響胎兒。」

  「你……」米婭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你不應該在發現楊小舞不見後走掉的,你應該報警,就算警察抓到你頂多判你一個過失殺人罪,只要我們請最好的律師,會判的輕一些。」

  「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他苦笑,「佟拉拉已經死了,我又背上了一條人命,想回頭已經來不及,只能堵住阿貴的嘴,以求息事寧人。」

  米婭否認:「怎麼可能息事寧人?像這種人今天要三百萬,明天要五千萬,後天還會再多,他根本就是拿你當銀行和提款機,人的貪慾是無止境的,他是不會罷手的。」

  「我明白,可是不照做又能怎樣,他會把帶子捅出去。」他一籌莫展。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米婭垂眸,很想這麼說,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陌生的可怕,他怎麼能誤殺了楊小舞之後做到不動聲色,又怎麼能在佟拉拉被冤枉判刑之後每晚安然睡著……

  真的難以置信,他是這樣的人,她不信,真的不信。

  若他不是這樣的人,真相又是什麼,他還瞞著她什麼?

  夜裡,米婭頻做噩夢,滿頭大汗,在驚恐中醒來,睜大眼睛看著躺在身邊的男人,他真的那麼殘忍嗎?真的是他親手把佟拉拉推到替罪羊的位置上去的嗎?

  難道她愛錯了嗎?

  她一直深愛的人,等等的父親是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嗎?

  如果是,他太可怕,如果不是,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他做了這樣大的錯事,為什麼告訴她的時候那樣平靜,彷彿在訴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明明之前瞞她瞞的很緊,如此自相矛盾,說不過去。

  除了他和阿貴,知道真相的應該還有韓漠和關萼,也許她該找個時間問問他們,探探口風。

  清晨,在一陣窒息的吻中醒來,她眨了眨眼,發現他醒了,正吻著她,看她睜開眼睛,點點她的鼻尖,笑著:「可算醒了。」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難道昨晚講的那一切是場夢?

  她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夢境與現實她還是分得清的,他又咬了咬她的唇:「發什麼呆,你該起床了,除非你今天不想去上班。」

  望著他沒事人一樣,她腦子亂極了,他怎麼能做到如此坦然,那可是兩條人命。

  按道理來說她應該上他去自首,然而她開不了口,她捨不得他去坐牢,捨不得等等一出生就沒了爸爸。

  用他的話說現在事情敗露,法院肯定會判的極重,而且他出了事赫賽怎麼辦,赫賽剛剛經歷過大的波折,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步上正軌,如同剛學走路的孩子再也禁不起第二次打擊。

  出於這種種的考慮,她知道自己無法大義滅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早餐後他照例開車送她先去程氏,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閉著眼睛假寐,到了程氏大樓就要下去。

  「老婆。」他親熱的拉住她,把臉湊過來,她親了上去,他又送上另半邊臉,她也親了上去,隨即他捧起她吻了吻小嘴,「好,去吧,中午我會給你送午飯。」

  「嗯。」她胡亂應著,拿上皮包快步走向大廳。

  一手握著方向盤,凝視她飛快的背影,秦桑巖眸光深沉,他又何嘗看不出來她在下意識迴避他,只是這樣起碼能讓他保個周全,一邊保護親人,一邊保護愛情。

  他知道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她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去坐牢,所以下面的事照計劃進行,希望一切順利,不要再生事端。

  車子開往赫賽,秦桑巖到辦公室後,韓漠打來電話。

  「昨晚過關了嗎?」

  「嗯。」他疲憊的靠在大班椅內,動手揉著眉心。

  「她沒說什麼?」

  「我說所有事情是我做的,她相信了。」

  韓漠似乎沒料到秦桑巖會扛下來,靜了一會說:「其實你沒必要犧牲自己,這樣會給你們夫妻間的關係造成緊張,她會認為真的是你做的。」

  「我想保護我要保護的人。」秦桑巖語氣從未有過的堅定和認真。

  韓漠的聲音緊了緊:「她是我要保護的人,你這樣又何必,把自己的生活弄的一團糟,你是要我內疚嗎?」

  秦桑巖歎了口氣,說:「我沒這個意思,除了我過世的兩個母親,她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必須做出我力所能及的事。」

  「你力所能及的事就是過好你的生活,不要讓我再欠你什麼,你做的夠多了。」

  秦桑巖勾了勾唇:「不說這些了,阿貴問我要五千萬現金,我這兩天會想辦法籌集到,我名下另外有兩處別墅你替我想辦法賣出去。」

  「我這兒還有兩千萬,你只要賣一間別墅。」韓漠又怎麼肯讓秦桑巖一個人承擔。

  秦桑巖沒有推遲,現在不是爭這個的時候:「行。」

  ***開完一場會,米婭到辦公室的時候郭秘書把米婭的手機遞上來說:「程小姐,剛才有您的私人電話,對方說姓秦,讓您給回個電話。」

  米婭翻了一下通話紀錄,是秦滔,她和秦桑巖復了婚,於理應該她這個兒媳婦給長輩問安的,於是她回撥過去。

  「爸。」她改了口。

  秦滔答應了一聲,說:「你和桑巖復了婚,我一直在等你們的電話。」

  「對不起。」

  「我今天打電話來是想問你晚上有沒有空,到家裡來吃個飯,商量一下婚禮的事。」

  她遲疑的回答:「婚禮……我們打算不辦,就兩方家長坐下來吃頓飯。」

  「不打算辦……」秦滔沉吟,「也好,你們是大人了,自己看著辦吧,既然要兩方家長碰個面,起碼也要訂下日子和酒店。」

  「嗯,這是應該的,那我們晚上過去。」

  結束完這通電話,米婭等到中午秦桑巖送飯過來,說起此事。

  聽完秦桑巖蹙起眉頭,米婭問:「你不高興?」

  「不是,我是不想見到那個女人。」

  他指的是秦滔的新夫人,她輕聲說:「那怎麼辦?」

  「沒關係,我就這麼一說。」他溫和的笑笑,握住她的手,「為了你,為了等等,我可以勉強接受那個女人,辦完這件事以後我們過我們的小日子,一年與他們也見不了幾次面。」

  秦夫人的去世徹底摧毀了這對父子間僅剩的一點親情,要想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恐怕很難,米婭考慮一陣後說:「要不,改天我們再去你媽的墓地那兒去看看,順便告訴她我們要復婚的消息,我想她一定很高興。」

  「這個主意不錯。」他不反對。

  「還有你乾媽,反正兩個媽我們都去看看。」

  「你想的真周到。」他點頭,側頭笑著看她的眼睛:「不愧是我的好老婆。」

  米婭聽了臉上微笑,心中卻笑不起來,楊小舞和佟拉拉的死她無法忘記,也無法做到當成什麼也沒發生,只要面對他,就忍不住想起她們。

  道德與愛情,她究竟要如何選擇。

  ***下班後,秦桑巖來接米婭,車子發動時她突然發現今天沒見到佟氏夫婦。

  「在找什麼?」秦桑巖看她不停的張望。

  「沒什麼。」她拉了拉嘴角,深吸了口氣,笑著問:「你爸平常喜歡什麼?有什麼愛好?」

  「沒什麼特別的,你看著買。」

  兩人攜手步入商場,米婭挑了一條領帶給秦滔,又挑了一套國際品牌的護膚品給秦滔的新任妻子,秦桑巖的後媽。

  開門迎接他們的是一個陌生女人,穿著得體,很有親和力,微笑著請他們進屋,然後喚著屋裡的秦滔:「老秦。」

  秦滔戴著老花鏡出來,手裡還拿著報紙,給雙方做了互相介紹,「這是樂姨,這是我兒子兒媳婦。」

  彼此一次寒暄,秦滔夫婦對他們挑的禮物很滿意,樂姨挺喜歡米婭的,拉著米婭的手問寶寶多大了,又說懷孕很辛苦,一定要注意身體。

  米婭對樂姨的印象不好也不壞,感覺這是個完全與秦夫人不同性格的女人,秦夫人以夫為天,這個樂姨看上去卻是個非常有主見的女人,秦滔挑了這樣一個女人當第二任妻子,真是出人意料。

  晚上回去,米婭也在想這個問題,「巖,你覺得這個樂姨怎麼樣?」

  秦桑巖握著方向盤,看她一眼:「你有什麼看法?」

  「怠我直言,我覺得這個樂姨挺能管得住爸的,她的性格與媽不同,可以說相反,我從爸的眼睛中看出來他挺受樂姨管的。」

  「是嗎?」他開著車,突然笑了,笑的點澀,「也許是吧,我媽不適合秦滔,很可惜她用著生命去愛的男人原來也有這樣溫柔的一面,他肯給南宮音,肯給樂姨,就是吝嗇到不肯給她。」

  「別這樣。」她握住他的手,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這是他心中的傷,她怎麼能挑他的傷疤呢。

  他反攥住她的手指:「我沒事,就是一陣感慨而已,為我媽不值。如果我媽現在活著,我會讓她離婚,然後去找一個真正對她好的男人。」

  回到家米利夫婦已經睡下了,米婭洗了澡出來發現秦桑巖在書房,敲了敲門進去:「怎麼還不睡?」

  他捏捏她的臉:「有幾份文件要看,你先去睡,不要等我。」

  「你不在,我睡不著。」她環抱住他的脖子,看著他正在看的文件,是關於下一季赫賽投資的項目,「你怎麼不藏起來,就不怕我看了之後搶了你的生意?」

  「你會嗎?」他輕笑,拉著她的手臂。

  米婭點頭:「在商言商,為了程氏的利益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他看了看她亮晶晶的眼睛,白皙的臉蛋在洗澡時被熱水熏得有些微粉,看上去可愛之極,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臉蛋:「包括美人計?」

  她配合著他演戲,誇張道:「咦,你怎麼知道?看來被你識破了。」

  「被識破不用怕,我還是會甘心上當。」他旋即把她抱到腿上,臉往她睡衣領口裡鑽,埋在那雙峰間吸著奶香。

  米婭頓時勾住他的脖子……

  兩人溫存了一會,米婭紅著臉,唇間微喘,吻了吻他的唇:「不打擾你了,早點睡。」

  ***秦桑巖看文件到半夜,關了燈回臥室洗澡,看著床上安靜睡著的身影,他的目光一片柔和,鑽進被子從後面摟住她,她嚶嚀著隨即轉過來往他懷裡鑽,模糊著說:「好困……」

  睡吧,寶貝。

  他在她臉上輕輕印下一吻,跟著閉上眼睛。

  早上韓漠打來電話,秦桑巖在洗手間,米婭看了一眼說:「巖,電話。」

  只聽得到水聲,聽不到他的回音,估計沒看到,米婭拿著手機進了洗手間,按下接聽鍵放到正在刮鬍子的秦桑巖耳邊。

  習慣了用刮鬍刀,秦桑巖半張臉都是泡沫,兩手也沾著,便只能讓米婭繼續拿著,而米婭也想聽聽最近韓漠在和他說什麼,聯繫如此密切。

  「嗯……嗯……你做主就行了……」

  秦桑巖講的非常短,根本聽不出什麼,然後電話就結束了。

  「姐夫找你幹什麼?」

  「我讓他幫我賣一處房產。」他繼續面對鏡子刮著鬍子。

  米婭腦筋轉了轉:「你想賣掉湊成五千萬?」

  秦桑巖倒是沒有刻意隱瞞,「嗯。」

  咬了咬唇,米婭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一想到肚子裡的等等,便毅然說:「還差多少?不夠的話我那兒還有一些現金,雖然不多,但起碼也能有一千萬。」

  「不用。」他刮完了鬍子,柔和的目光看她:「韓漠幫我賣了那處房產後五千萬就差不多了。」

  「真的不用嗎?我的錢就是你的錢。」她從後面抱住他的腰,哽咽道。

  「真的不用。」他聽著她變掉的聲音一陣心疼,「婭婭,你別擔心,給完這五千萬如果阿貴還想敲詐,我不會如他所願。」

  「帶子在他手裡,你能有什麼辦法。」

  他聲音冷然:「大不了去自守。」

  「不要——」她慌亂中出聲,緊緊抱住他,「錢是身外之物,楊小舞不是你有意殺的,分屍的人也不是你,你不應該承擔所有的一切。只要還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何必弄到魚死網破。」

  秦桑巖慢慢把她拉到面前,低頭看她:「我知道你心裡怪我太殘忍,有兩條人命在我手上,我也知道你最近心裡一直不開心,總在強顏歡笑……」

  「是,我承認我是這樣想過,但是……」她顫抖的雙臂驟然抱住他,「但是我不能看著你身陷牢獄之災,我不能沒有你,等等不能沒有爸爸。事已至此,我們只有向前走,你就算去了警察局縱使滿嘴也說不清,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分屍的人到底是誰,也許這個兇手就是想陷害你,假如你去了不正中對方的陰謀詭計嗎?」

  他沉默,雙手環上她的腰,一手在她背上撫摸著:「也只好如此。」

  「什麼時候去送錢?」她仰頭看他。

  「明天。」

  「我陪你去。」

  「不行。」他怎麼肯讓她身陷囹圄,捧起她的臉說,「你乖乖在家等消息,哪兒也不要去,就當是為了等等好嗎?」

  「可是我不放心你……」她說。

  「沒什麼不放心的,他們不傻,求的只是財,不會把我怎麼樣,而且我與他們無仇無怨,他們拿到錢我拿到帶子,從此他們遠走高飛,我過我的太平日子。」

  他說的篤定,她卻聽的心驚肉跳,明天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因素,阿貴他們求財倒好,萬一還存有什麼別的心思,豈不是……

  「不要胡思亂想。」他看著她糾結蒼白的面孔,扣住她的肩膀,「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上午坐在辦公室裡米婭心裡堵,大石壓在胸口一般,臉色益發不好。

  郭秘書匯報工作的時候只當她是懷孕累了,「程小姐,要不要把今晚的應酬推掉?」

  米婭按著陣陣發脹的腦袋,「嗯,明天的也推掉,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趴在辦公桌上不知不覺睡著,她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一身冷汗醒來,手碰到了鼠標,電腦屏幕亮起來。

  看看新聞吧,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她點了刷新按鈕,瀏覽起新聞來,猛然間看到一行標題:赫賽負責人涉嫌殺人已被警方刑拘。

  怎麼可能?早上明明還好好的,他還送她上班。

  米婭不信,電話響起來,關萼在電話裡說:「桑巖被警方帶走了,怎麼辦?」

  這是真的!

  她的心驟然緊縮,頓覺呼吸困難:「怎麼會?你有沒有搞錯?」

  「不會有錯的,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韓漠已經去了警察局,聽說是警察到赫賽把桑巖帶走的。」

  「他們憑什麼?」她聲音猛然嘶啞。

  「他們、他們說桑巖涉嫌殺、殺了楊小舞。」關萼結巴起來:「還、還有人證、物、物證在……」

  什麼?

  米婭這下懵了,不是說只有叫阿貴的人才有證據嗎?

  為什麼警方又有所謂的證據?

  米婭其實比關萼還急,卻出聲安慰著:「姐,你別急,姐夫的電話能不能給我一下。」

  關萼報出了韓漠的號碼,米婭記下後打過去,韓漠說他在警察局,具體的等見了面再說。

  於是,米婭拿上包直接開車往關萼家趕,到了關萼家,關萼哭的眼睛都腫了,驚惶失措的樣子:「這可怎麼辦……桑巖不能有事,我就這一個弟弟,他不能有事……」

  望著關萼糟糕的情緒,米婭只能按捺住焦急和驚恐,安慰著關萼:「應該沒什麼事,桑巖說過他只是推了楊小舞一下,沒有分屍,大不了我們請最好的律師一定會沒事的,沒事的……」

  關萼點點頭,卻看見米婭的手抖如篩糠,知道米婭也是怕的不行,頓時眼淚流得更凶了。

  兩個小時後韓漠出現在韓宅,他滿身疲倦,一進來就往沙發上一坐,兩手按著太陽穴:「準備請律師吧。」

  一句話等於判了死刑,兩個女人同時臉色煞白如紙。

  關萼撲過去發了瘋的搖著丈夫:「不可能,我不信……」

  「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你不信。」韓漠扶住妻子的肩膀,大聲道。

  米婭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為什麼?警方為什麼一夕之間就掌握了人證物證,所謂的人證是誰,物證又是什麼?」

  「這事說起來完全是個意外。」韓漠嗓音透著無可奈何,「人證就是敲詐他的阿貴,物證就是阿貴用來要脅的帶子。」

  米婭錯愕的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喃喃:「沒可能啊,阿貴不是求財的嗎?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五千萬,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韓漠長歎一聲,娓娓道來:「事情是這樣的,阿貴前天拿著三百萬後一開始捨不得花,但是經不起誘惑和身邊人的煽風點火,他就帶著妹妹和妹夫,還有兩個手下飛向澳門,準備在那兒吃喝玩樂一番。哪曾想他們把三百萬輸的只剩下幾十萬,輸紅眼的阿貴就想到了多年的老本行,出老千。但澳門賭場是個什麼地方,幾下很快就被發現了,當場抓個正著,把阿貴打了一頓。阿貴不服氣,後來帶了人去賭場報復,結果驚動了警方。警方在調查阿貴時發現他身上有可疑的視頻,懷疑他與一樁命案有關,於是與S市警方聯繫,S市警方很快看過視頻稱裡面的女人是前陣子碎屍案的受害者,另一個是本市的企業家。一來二去,澳門警方就把阿貴等人移交給了S市警方,在警方的審問下阿貴為了減刑,把所有的事全抖摟出來,自然也交待出了桑巖。警方今天一早就到赫賽把人拷走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聽完米婭久久找不到聲音,想不到事情峰迴路轉,快的令人措手不及,顫抖著雙唇問:「警方現在怎麼說?」

  「他們說阿貴指認秦桑巖殺了楊小舞是人證,物證就是那個視頻帶子,擇日他們會提起公訴。」

  韓漠的聲音一字字落入耳朵裡,米婭如五雷轟頂,眼前一片漆黑,差點向後倒去,關萼急忙過來扶住。

  「我沒事。」她搖搖晃晃站起來,「我回去了……」

  米婭明顯不在狀態,韓氏夫婦怎麼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關萼對韓漠說:「你送她回去吧。」

  韓漠點頭,拿起米婭的車鑰匙鑽進車內,關萼扶著米婭坐到後座。

  頭腦裡彷彿有千軍萬馬,米婭捂著腹部,無力的靠在座位裡,滿腦子是韓漠剛才的那些話。

  在前面開車的韓漠突然聽到後面傳來米婭的聲音:「姐夫,麻煩你幫我們找最好的律師,花多少錢都沒關係,另外你能不能幫我聯繫上警方,我想見見巖。」

  「我去安排。」韓漠看著米婭如此,心中不忍,幾次想說什麼,最後都吞了回去,關萼也是如此,耷拉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米婭到了家,米利感到奇怪,「婭婭,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還有桑巖的電話怎麼打不通,你媽剛做好午飯等著他回來拿,然後送到你公司去呢。」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是我讓他不要回來拿的,爸,我不說了,我要上樓躺一會兒。」米婭不敢把噩耗告訴養父母。

  一聽說女兒不舒服,米利趕緊拄著枴杖到廚房去叫米媽媽:「你趕緊去看看婭婭,她說不舒服。」

  米媽媽一聽也趕緊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手到樓上臥室去,卻見女兒睡得正沉,輕輕摸了摸額頭沒發現米婭發燒,遂放心走了。

  米婭慢慢睜開眼睛,翻了個身,眼淚無聲無息的自眼角滑了出來,雙手輕按在肚子上,等等,怎麼辦,爸爸被抓了,媽媽好擔心爸爸,怎麼辦……媽媽好害怕爸爸不在,媽媽好害怕……

  ***度日如年的過了一天,米婭還是沒等來韓漠的消息,她打電話去詢問,韓漠說在法院宣判前禁止一切探視。

  無奈之下,她想到了秦滔,趕緊給秦滔掛了一個電話,政府高官辦事效率就是不一樣,不到兩個小時秦滔打電話來告訴她已經安排了準確的探視時間。

  見到秦桑巖是在三天後,米婭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不能接受眼前的人,穿著囚犯服,頭髮長了,冒出了很多胡茬,臉色也不好,眼睛裡充斥著紅血絲,只有在看到她時瞬間炯炯有神。

  「巖。」一見面,米婭就迫不及待隔著桌子拉住他的手,可她最先觸及的卻是他手上冰冷的手銬。

  「抓緊時間。」韓漠和關萼也來了,說完這句就出去了。

  望著眼前憔悴的秦桑巖,米婭剎那間眼淚滂沱如雨下:「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對不起。」秦桑巖移動雙唇,緊緊握住她的手,「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等等等的到來,更或許我看不到等等了,對不起,我不是個好丈夫和好父親。」

  「你不要說這樣的話。」她哭的更凶了,「我需要你,等等也需要你,你會沒事的,我請了最好的律師,一定會為你申辯,你會沒事的……人不是你殺的,你頂多會被判過失殺人罪……」

  「婭婭,接受現實。」秦桑巖的聲音帶著一絲緊意,握的她的手有些疼,「人是我殺的,我有罪!」

  米婭震驚的看著他,他不是說他是過失殺人嗎?

  為什麼突然又改口?

  「婭婭,你聽我說。」他的手傳遞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嗓音低而重:「把等等養大,把他(她)撫養成人,好好教育他(她)。如果你遇到合適的男人就改嫁,我希望你幸福,不希望你這輩子一個人過,那樣對你不公平。」

  「你在說什麼?」米婭完全弄不懂此時聽到的,他這是打算認罪嗎?為什麼?

  他明明說過他不是兇手,為什麼現在又要攬到自己頭上?

  他在顧忌什麼?

  顧忌誰?

  「婭婭。」他舔了舔唇,面容上儘是正色之意,摩挲著她的手背,一字一頓的繼續說:「我愛你,婭婭。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背棄了我們的承諾,不能陪你到老……」

  「我不要聽這些。」米婭完全不能接受他說的這些匪夷所思的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明明沒殺人,為什麼要承擔這個罪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不負責任,我怎麼辦,等等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不是替誰頂罪?你知道兇手是誰對不對?為什麼你寧可犧牲我和等等,也要替兇手隱瞞?在你心裡是不是我和等等永遠是你可有可無的選擇?」

  她一連串的提問和指責讓他無言以對,痛苦般揉臉,掙扎半刻緩緩說:「婭婭,我是愛你的,我愛你,我愛等等,我沒有一刻不想出去,沒有一刻不想回到你身邊。在這裡我的煎熬不比你少,死,我不怕,我怕你和等等將來怎麼辦,我怕你們母子過不好,我怕有人欺負你們,我怕等等長大了受人指指點點,一輩子抬不起頭來。這些我想過,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有我的理由,我有的出發點,是我太自私……」

  米婭心疼的拉住他的手,摸著他瘦削的臉龐:「巖,我求你了,有些忙可以幫,有些忙不可以幫,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替那個人隱瞞,有一就有二,說不定那個人還會繼續殺人,你頂得了一次,你能頂第二次嗎?你有幾條命可以頂?」

  秦桑巖垂眸,把她的手放在唇前親吻,然後把臉埋在她掌心,過了半晌,她以為他想通了,他卻抬頭對她說:「去把我姐和姐夫叫進來,我有些話要跟他們說。」

  滿心失望,又束手無策,米婭站起來出去叫關萼夫婦,等候室裡關萼靠在韓漠肩上抽泣著,嘴裡呢喃著什麼,韓漠拍著妻子的肩安慰。

  「姐,姐夫,巖要見你們。」米婭擦了擦臉上的淚,走過去輕聲說。

  聽到弟弟要見自己,關萼急急忙忙站起來,韓漠拉住妻子:「慢點,不要著急,時間還有的是。」

  米婭本來想跟進去,但是想到他說的那些話她悲從心來,眼淚掉的更凶了,雙腿虛軟不禁往身後的沙發呆坐下去。

  不知道秦桑巖和關萼夫婦說了什麼,關萼出來的時候也是泣不成聲,幾乎走不動路,硬靠韓漠扶著。

  「時間到了。」這時候有獄警進來,關上了進去的門,米婭看著那扇鐵門上了鎖,感覺整個世界崩塌了。

  回去的路上韓漠開車,車後面的兩個女人已經止住了哭泣,卻各自呆呆的想著心事,韓漠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他腦海裡突然冒上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像滾雪球越滾越大。

  米婭這幾天對養父母慌稱秦桑巖出差了,但今天回家的時候米利正在看新聞,電視裡播的正是秦桑巖被捕的消息。

  「婭婭。」米利調了台,米媽媽也緊張的走過來:「你是不是去看桑巖了?他怎麼樣?要不要緊?」

  米婭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搖了搖頭,扭身上樓梯。

  望著女兒幽靈一樣的身影,凝重和擔憂全寫在米利夫婦臉上,焦心的是他們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幹看著。

  第二天米媽媽輕手輕腳進了女兒房間,發現女兒的眼睛都哭腫了,肯定昨晚一夜沒睡,她看了心疼,擰了熱毛巾過來:「婭婭,你懷著孕,要保重身體,你這樣的情緒對孩子很不好,萬一孩子再出點什麼意外這可怎麼辦才好。」

  米婭默默擦臉,聲音嘶啞的開口:「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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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17:59:11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大結局(終)

  米媽媽皺著眉頭,蒼老的手摸著女兒的頭:「光知道有什麼用,唉,桑巖出了這樣的事是誰也不想看到的,這麼大的事你瞞著我和你爸真不應該,要不是我們從電視上看到,你是不是準備一輩子不告訴我們?」

  「我是怕你們擔心。愛僾嚟朗」米婭下意識的摸自己凸起來的肚子。

  樓下有汽車的聲音,米婭下床從窗戶往下看,是韓漠,關萼沒來,只有他一個人。

  「媽,你去把人請到樓下書房來,我有話要跟他說。」米婭對米媽媽說道。

  時間切換到幾分鐘後,書房內米婭與韓漠對座,起初是沉默,只有茶几上的茶飄著熱氣騰騰的茶香味妾。

  「人是我殺的。」韓漠一出口就是出人意料的一句。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米婭看著杯子中舒展的茶葉說:「為什麼?你和楊小舞又無恩怨,你有什麼動機殺她?」

  「我有。」韓漠苦笑著,「我和楊小舞認識在幾個月前,她是我的外遇,關萼一開始並不知道,我隱瞞得緊,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後來外面漸漸有了風言風語,本來像楊小舞那種明星傳緋聞很正常,但是關於我和她的流言起的太厲害,很快傳到了關萼的耳朵裡。她和我大吵大鬧,我在她面前保證會解決掉楊小舞,於是我和楊小舞攤牌,我希望給她一筆錢了斷此事,誰知道她早有準備,她說要了斷可以,要我投資拍她下一部的戲,捧她當女一號。我那段時間資金周轉的很緊,給她幾百萬的分手費已經不易,還要我拿上千萬的製作費出來著實拿不出來。楊小舞就說我裝,她說我有一個有錢的小舅子為什麼不去借,我說我和秦桑巖一向沒有經濟來往,再說這種事情最好不要讓關萼娘家人知道,楊小舞卻不依不饒,她說如果我拿不出來,她就把我和她的事抖擻出去,要我身敗名裂,要我妻離子散。我是一時糊塗才走錯了路,我很愛關萼和韓智,我不想看到楊小舞所說的情況,於是我就起了殺機,但也只是想想而已。那天傍晚我無意中看到楊小舞的車,就跟上去,想不到她在威脅桑巖,桑巖失手把她推倒,她的頭砸在石頭上當時就不動了。桑巖以為她死了,跑到山下找信號打電話報警,我準備出去的時候發現前面有個身影,跟著秦桑巖跑下山,於是我等了一會才過去,發現楊小舞還有氣,我就把人從另一條路背下山,到了山腳下楊小舞醒了,她說她要告我行兇,我一時氣不過就掐死了她,想到她企圖害我家破人亡,我一時頭腦發熱就把人分了屍。後來阿貴拿出帶子勒索桑巖我才知道,那個在我前面跑下山的人正是阿貴。墼」

  聽完韓漠的講述,米婭發現韓漠講的與秦桑巖講的完全不一樣,韓漠講的時候帶著感情,有如身臨其境,完全像是他所為。

  「為什麼不早站出來?」米婭不知道是該怪韓漠還是該害怕韓漠,他為了情變就殺人滅口著實令人髮指,但是她心裡仍是有一絲不相信,不相信他會是這樣一種人,難道真印證了那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

  韓漠唇角勾起一抹笑,呷了口茶說:「凡是犯罪的人遇到這種事是能躲就躲,我又怎麼會輕易站出來認罪。像我這樣的人如今什麼都有了,妻子,孩子,事業,要我突然失去這些東西真的比殺了我還要痛苦。」

  「那你為什麼要承認人是你殺的?」這是米婭不解的地方,「你又為什麼要告訴我?你不怕我告訴警方嗎?」

  「我既然告訴了你,我就有此打算,我打算去自守。」韓漠突然正色道。

  米婭倒是沒有想到,手一抖,分不清是高興還是驚詫,問:「你想好了?」

  「想好了。」韓漠放下了杯子,「我來就是要告訴你真相,我為他替我頂罪感到抱歉,今天去看守所看他,他和我說讓我以後好好照顧你們母子,我當時聽了心裡特別不是滋味,我為我的自私感到慚愧。我有事業,有家庭,有妻子孩子,捨不得丟掉,他又何嘗沒有?他比我更難得到今天的幸福生活,我不能拖累他,不能毀了他,該我承擔的責任我要一力承擔起來。」

  「關萼知道嗎?」米婭始終覺得哪裡不對勁,又挑不出來。

  「她知道,正是因為她知道真相所以最近一直和我爭吵,韓智因此而不開心,那天在學校演出你也看到了,小傢伙鬧了脾氣,但這一切從今天開始就會消失,一切又會回到原來的樣子。」

  米婭這下總算明白最近關萼夫婦總吵架的原因,原來真的是為了楊小舞,可惜了佟拉拉,她無辜受冤,到最後含冤而死。

  「好了,話就講到此,我走了,相信我進去後桑巖就會放出來,你們好好生活,以後替我照顧關萼母子。」

  聽著韓漠說著告別和托付的話,米婭感觸良多,彷彿看到了秦桑巖當時對著韓漠說著同樣話的情景,撇去韓漠殺人不談,他真的是個好丈夫,只可惜他一步錯,步步錯,著實令人唏噓。

  韓漠走後,米婭的心情好了不少,中午竟下樓陪著父母吃飯,而且一口氣吃了兩碗飯,喝掉了兩碗米媽媽熬的湯。

  米媽媽與米利感到驚奇,「婭婭,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

  「你們的女婿可能很快就被放出來了。」米婭開心宣佈。

  米媽媽和米利驚喜連連:「真的啊?」

  「嗯。」米婭大力點頭,「媽,家裡還有沒有菜,做點巖愛吃的,說不定今天他就會被放出來。」

  「好好,有,我去包水餃,他最愛吃我包的水餃。」米媽媽忙不迭的答應著,收拾好碗筷到廚房忙活開了。

  下午,米婭在花園散步,口袋裡的電話響了,是關萼打來的,她預料到關萼會說什麼。

  「姐。」

  「韓漠是不是去找過你?」

  「嗯。」

  「那他人呢?」

  「他說他去自守。」

  「什麼自守?他怎麼這麼傻。」關萼大驚,「他走了有多久?」

  「快三個小時了。」

  關萼又嘀咕了什麼,然後匆匆收了線。

  這整天米婭都在等消息,傍晚她經過客廳,聽到米利在叫:「婭婭,快過來看電視。」

  米婭走過去一看電視裡正放著一條新聞:「……本台消息,楊小舞被殺碎屍案又有了新的進展,韓氏負責人今天上午前去自守,對方稱他才是殺死楊小舞的兇手,與赫賽負責人無關……警方稱該案撲朔迷離,目前正在審理,無法回應,不日將召開記者招待會對此事進行公佈說明……」

  「怎麼桑巖的姐夫成了殺人兇手,這案子越來越讓人看不懂。」米利發出感歎。

  米婭沒什麼評價,事實上靜下心來想一想,她覺得韓漠雖然講的合情合理,但總感覺有不對勁的地方,更何況韓漠一貫是個模範丈夫和父親,不像是那種頭腦發熱就搞外遇的男人。

  像警方和爸所說,這件案子越來越撲朔迷離,教人看不懂,一切只待警方查出真相。

  兩天後,警方召開了記者招待會,米婭第一時間打開辦公室的液晶電視收看,白綿綿剛好進來,一起看起來。

  「根據我們核實,自守的韓漠不是殺害楊小舞的真正兇手……」

  此話一出台下響起記者連番快門,有記者就提問:「為什麼這麼說,警方有什麼證據?」

  「警方的證據就是根據韓漠供述他殺死楊小舞是想保全名聲,保全自己的家庭,但事實並非如此,經過我們的排查和走訪,韓漠確實與楊小舞傳過緋聞,但他們沒有男女關係,純屬炒作和媒體捏造。韓漠向警方自守的目的我們也已經查清了,他是想解救犯罪嫌疑人秦桑巖……」

  「轟!」米婭一陣耳鳴,感覺到天旋地轉,她沒想到韓漠居然與楊小舞的案子無關,那天韓漠所說完全是為了幫秦桑巖脫罪,這麼說巖還得繼續被關押,等候開庭。

  「婭姐。」白綿綿看米婭搖搖欲墜,趕緊過來扶到沙發上坐下:「法院還沒判呢,說不定還有轉機。」

  「轉機?」白綿綿絕望的喃喃重複,「沒有了,什麼也沒有了,等等沒有了爸爸,我沒有了丈夫,什麼也沒有了……」

  「赫賽因為秦桑巖入獄股價大跌,赫賽內部可能亂成一團,婭姐,越是在這種緊要關頭你越不能亂,你亂了就完了,沒人能救得了秦桑巖和赫賽。」白綿綿分析著行勢。

  米婭如大夢初醒,「對,我不能亂,我不能自亂陣腳,法院還沒有判,說明還有一線生機,我要振作。」

  「要不,你去赫賽看看?」白綿綿提議。

  綿綿說的很對,米婭點了點頭。

  ***赫賽離的並不太遠,米婭要開車,白綿綿怕她心緒不定,便主動請纓當司機送她過去。

  赫賽那兒沒有想像中的亂,起碼米婭過去的時候大樓內各個部門的人還好好的坐在位置上上班,秦桑巖的秘書接待了米婭。

  米婭詢問公司情況,秘書說:「秦總走的時候把公司交給了鍾總,這兩天赫賽內部雖然有些流言,好在鍾總在管,沒出什麼大事。赫賽股價大跌是意料之中的事,鍾總已經在積極應對了。」

  這就好,米婭一顆心逐漸放下來,這個所謂的鍾總名叫鍾琤,她曾聽秦桑巖提過,是他的得力助手,最信任的屬下,在赫賽集團中擔任總裁一職,能力與才幹有目共睹。

  「秦太太,鍾總在接見一個客戶,要不要把鍾總叫過來?」秘書問。

  「不必了。」米婭不想打擾鍾琤的工作,既是巖欽點的繼任者,她應該要做的是支持,走之前留了電話號碼給對秘書說:「你和鍾總就說我來過了,以後有什麼事可以電話聯繫。」

  「想不到秦桑巖挺會用人的嘛,要是別的企業老闆被抓了,公司內部早就亂成一團了。」白綿綿陪著米婭走出赫賽大樓,如此感歎道。

  米婭回頭看了看佇立在身後的赫賽大樓,這裡畢竟有巖的心血,鍾琤撐得了一時,撐不了一世,赫賽需要的是靈魂人物,需要的是主人,需要的是精神支柱,現在看著它還屹立不倒,也不過是表象,恐怕一等法院宣判,這所有繁華的一切都可能瞬間坍塌,不復存在。

  她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能容忍他就這樣被法院判刑,她必須要做些什麼。

  但,她能做什麼呢?

  他說他認罪,他承認殺了人,她如何救他,就算請通天的律師恐怕也無計可施。

  當前關鍵所在就是找到兇手,只要找到兇手,巖就有救。

  米婭不由又想起了秦滔,打了電話過去。

  「爸,求你救救桑巖,救救他。」米婭一接通電話就控制不住情緒哀求著。

  秦滔在電話裡歎了口氣:「晚了,桑巖捅出這麼大的窟窿,不要說我救他了,我現在自身都難保,媒體這幾天抓著這件事不放,把我和文絹,還有南宮音的陳年往事揪出來大肆報導,我感到壓力很大。前天你求我讓你見他一面,我也是賣了這張老臉不要硬是托了關係,現在不同了,上頭幾次找我談話,暗示讓我提前退休,恐怕我這兩天要交辭職信,正式退下來。」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的,機會之門似乎再次合上,米婭沒料到秦桑巖的事會對秦滔造成影響,看來在秦滔這方面行不通。

  這裡不行,就走那裡,韓漠被放出來後,動用了關係,請了國內最有名的大律師,米婭也去了。

  律師看過所有檔案後長久不說話,然後搖頭:「你們請別人吧,這官司百分之九十九是輸的。」

  「怎麼會百分之九十九?」米婭聲音抬高,「你好好看看,巖他說那天他下山打電話報警的時候楊小舞還在,等他回去楊小舞就不見了,很明顯是有人或是兇手把楊小舞移走並殺害了,他不是兇手,你明不明白?」

  韓漠輕咳,暗示米婭不要過於激動,這個大律師本來工作檔期排的極滿,是他動手關係花了大價錢才請來的。

  但米婭哪裡肯聽,又說:「你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律師,你應該看得出來這其中的蹊蹺之處,如果真是他殺了人,你想我會花這麼多口舌跟你說這些嗎?」

  律師還是搖頭,他好歹也是名聲在外,萬一這個案子輸了對他的名聲和以後的生意可是會有大大的影響,因此不接為好,當即把檔案還給他們站了起來:「很抱歉,秦太太,韓先生,在下無能為力,這是場必輸的官司,告辭了!」

  看著律師決然離開的身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米婭啜泣著背過身去。

  韓漠看到此一陣沉默,許久後說:「沒關係,這個不行我會再請另外好的律師,總有律師肯接手。」

  米婭擦擦眼淚點頭,也只好寄希望於下一個。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韓漠連請了幾個大名鼎鼎的律師,均被婉言拒絕了,離法院開庭的日子越來越近,米婭也越來越絕望,整個人成天恍恍惚惚的。

  週末休息在家,近中午了米媽媽還是不見女兒下樓,叩門進來,手裡端著飯菜,小心翼翼的擱在桌子上,對呆坐在床上的米婭說:「人是鐵,飯是鋼,你現在可是兩個人,為了肚子裡的等等你好歹吃點東西。」

  「嗯。」米婭這才發現媽媽進來了,匆匆下床,拿起飯菜吃起來。

  米媽媽看女兒蓬頭垢面,問:「刷牙洗臉了嗎?」

  米婭後知後覺的搖頭,米媽媽歎了口氣,去擰了毛巾過來,米婭擦完臉,米媽媽又遞上牙刷:「婭婭,你是當媽的人了,不能再這樣下去,萬一桑巖真要有個好歹,你得為你肚子裡的等等打算,這是他的骨肉,也是你們的孩子,你不要擔心孩子以後沒人帶的問題,媽媽還年輕,會給你帶好等等……」

  米媽媽不說還好,一說米婭的眼淚就掉下來,米媽媽摸了摸女兒的長髮:「你要堅強,還有媽媽,還有爸爸在……」

  ……

  法院宣判前一天,總算有律師肯接手。

  這天米婭開車,無意中看到高中部的大門,心中一陣觸動,正值學校放週末假,看門的門衛似乎也不在,她停了車,步行進了校園。

  與平常的喧鬧相比校園裡十分安靜,上空迴盪著籃球拍打地面的聲音,教學樓後有塊操場,此時有幾個少年在半邊籃球場上打籃球,汗水在太陽光下反射出晶瑩的光澤,散發出年輕與活力,青春與激情。

  旁邊看台上坐了幾個少女,雙頰紅撲撲的,正在給籃球場上最帥的男孩加油,這是一個充滿了憧憬愛情的年紀,這是一段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等到多年後回憶起來仍是記憶中最美的片段。

  由此,米婭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也是這樣看著自己暗戀的對象,心裡想靠近又害怕,她渴望去愛,渴望被愛,那時候以為自己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去等,殊不知戀愛就該趁年輕勇敢去愛,去追求愛,否則一旦逝去就是永恆的錯過。

  當年,她錯過了秦桑巖,只敢悄悄仰慕他,只敢偷偷躲在電線桿後一解相思。

  後來陰差陽錯,他們走到了一起,曾經最憧憬的愛情原來到手後那麼不快樂,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因素,他們爭吵,他們彼此懷疑,他們互相傷害,他們惡言相向,他們撕破了臉……

  美好被撕碎,他們以離婚收場,分道揚鑣。她在心中咬牙切齒,後悔當年對他一見鍾情,後悔自己一廂情願,後悔自己不該靠近,後悔自己錯嫁。

  米婭低頭澀然一笑,那時候認為永遠不可能和他再在一起,人生如果都按自己設定好的軌道走該有多好,可以不被拋棄,不被傷害……

  都說女人是男人的學校,會教會男人很多東西,那麼誰是女人的學校?命運?

  命運把她和他再次聯繫到一起,他們彼此心中一直有彼此,他們復婚,她有了等等,這些來的太快,又來的理所當然。

  在校園裡來回找了很久,她都沒有找到當年藏身的電線桿,也是,校園裡大部分被翻新的,操場、教學樓、圖書館……一根小小的電線桿早就沒了蹤影。

  米婭步出學校,坐進車內,打開廣播,電台正放著一首老歌《電台情歌》:誰能夠將天上月亮電源關掉

  它把你我沉默照得太明瞭

  關於愛情我們瞭解的太少

  愛了以後又不覺可靠

  你和我看著霓虹

  穿過了愛情的街道

  有種不真實的味道

  我們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橋

  到對方心底瞧一瞧

  體會彼此什麼才最重要

  別再寂寞的擁抱

  誰能夠將電台情歌關掉

  它將你我心事唱的太敏感

  當兩顆心放在感情天秤上

  想了太多又做的太少

  你我仰望星空

  走到了愛情的邊疆

  有種不確定預感

  我們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橋

  到對方心底瞧一瞧

  ……

  這首歌如果當初離婚前聽到該多好,完全是他們感情問題的寫照。

  當年他們不理解對方,沒有到彼此的心底去看一看,看一看彼此心底在想什麼,一味的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

  多年後,他們體會到了,又走到一起,卻又被鐵窗無情的阻擋住,不能不說是他們蹉跎了歲月,明明可以一直相守,卻鬧出那麼多的波折。

  離開學校,她去了看守所,這是開庭前最後一次看他,是律師爭取來的時間,只有半小時。

  「秦太太,我還有些問題要問秦先生,所以您只有十分鐘。」律師敬業的說道。

  「嗯。」米婭深吸一口氣,走進了探視房間。

  秦桑巖今天的形象比前幾天要好,鬍子刮的很乾淨,頭髮也剪短了,面色也恢復了一些,就是體重沒增加,還是那麼瘦,和上次一樣身後角落裡仍站著一名獄警。

  米婭今天沒有哭,她不允許自己哭,她要笑著陪他等候明天的開庭。

  「你好嗎?等等還好嗎?」他拉著她的手,看著她又增加了一倍的腰圍。

  她微笑:「都挺好的。」

  他親著她的手掌心,又摸摸她的臉頰和額頭:「我知道你肯定不好,吃不下睡不著是不是?傻丫頭,不要為我擔心,我很好。對了,薛璟譽有沒有和你聯繫?」

  她知道他要說什麼,她不想聽那些,從旁邊的椅子上拿出一隻飯盒出來說:「這是媽給你包的餃子,是你最愛吃的。」

  「婭婭。」秦桑巖知道她在迴避什麼,拉著她的手說:「別這樣,我不值得你這樣犧牲下輩子,我更不希望你一個人孤獨的走完下半生,我希望你有人照顧,快快樂樂樂的,我希望能有個男人照顧好等等,照顧好你。薛璟譽這個男人不錯,他愛了你這麼多年,他不會嫌棄你……」

  米婭彷彿沒聽到,用筷子夾了一隻餃子送到他嘴前:「來,我餵你。」

  秦桑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終究張開一條縫,把餃子咬下去,米婭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吃餃子愛粘醋,我媽給你也準備了。」說著,翻開飯盒,從裡面拿出一隻小飯盒,打開來滿室的醋香。

  看著她倔強的面龐和下巴,他沒有再說下去,張嘴接下她餵過來的一隻隻粘了醋的水餃,直到吃的一顆不剩。

  十分鐘到了之後,米婭在外面等律師,二十分鐘後律師搖頭歎氣從裡面出來:「秦太太,這官司沒法打贏,秦先生與我完全不配合,他一口咬定人是他殺的,他認罪,這案子沒法打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米婭說:「你盡全力就行,不管輸贏我會付你一大筆酬勞。」

  律師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這些案子還存在許多疑點,我需要回去再整理一下,失陪。」

  米婭單獨從看守所出來,韓漠夫婦等在外面,關萼的眼睛還是紅腫的,這幾天哭了不少。

  「律師怎麼說?」韓漠問。

  米婭木然的說:「桑巖不肯合作,律師也沒辦法,只說盡力而為。」

  「我有話要跟你說,能找個地方談談嗎?」關萼手帕掩鼻,啜泣著開口。

  「好。」米婭點頭。

  韓漠似乎知道妻子要說什麼:「去家裡吧,家裡談著方便。」

  韓宅——

  保姆泡了茶就被韓漠打發了下去,這是韓漠的書房,典型的硬朗風格,此時三人誰也沒說話,安靜的像在靜坐。

  米婭低頭一點點的喝著茶,韓漠與關萼對視一眼,關萼的手被韓漠攥住,似乎在交流著什麼。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桑巖……」關萼突然出聲。

  「姐,你這話從何說起。」米婭抬頭。

  「是我對不起你們,都是我的錯……」關萼眼淚成串掉,訴說著,「人是我殺的,桑巖是替我頂的罪……」

  米婭愣了一愣:「姐,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們為了救人費了不少心力,之前姐夫去頂罪的情我已經欠下了,你又這樣何必。」

  「不是這樣的,桑巖和韓漠都是想保護我,他們才會先後去認罪,真正殺死楊小舞的人是我,是我關萼。」關萼情緒激動,「是我氣不過,頭腦發熱把楊小舞的屍體大卸八塊,分別埋在山上和隔壁市,我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沒人會知道,想不到這麼快屍體就被發現。我更想不到會連累桑巖,他是無辜的,兇手是我……」

  關萼講的語無倫次,米婭整理不出頭緒,看向韓漠,韓漠低頭,一臉靜默,彷彿默認了此事。

  「可是你為什麼要殺楊小舞,你與她沒有過節,又怎麼會下手這麼殘忍?」

  關萼連聲抽噎:「說來話來,事情的起因是由於楊小舞與韓漠的緋聞,今年年初他和人合夥投資了一部電視劇,在飯局上認識了楊小舞,當時楊小舞一見到他眼睛就膩在他身上,想方設法要到了他的號碼。事後不顧韓漠已婚的身份,頻頻給他打電話,或是製造在公從場合碰面的機會,於是媒體就開始炒作。當事情傳到我耳朵裡時我火冒三丈,我傳問韓漠有沒有這回事,他說沒有,然後媒體又曝光在電視劇開拍儀式上他們的親密照片,其實當時是媒體取景角度的問題,我信以為真,和韓漠大吵大鬧。就在我和韓漠冷戰的期間楊小舞居然還有膽子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談談。我心想我是正妻我怕誰,於是就去了,楊小舞嘲笑我人老珠黃,皮膚鬆弛,比不得她年輕貌美,身材火辣,她說韓漠早就膩煩我了,只是礙於我娘家的勢力,不敢明目張膽嫌棄我,遲早會把我甩了。楊小舞還舉著手向我炫耀她手上的鑽戒,說是韓漠買的,我實在氣不過就打了楊小舞一耳光,楊小舞反手也打了我一個耳光,益發囂張的說趁早讓我把韓太太的位置讓出來,不要等韓漠提出離婚惹得大家不痛快。那次我被楊小舞氣的不輕,韓漠又矢口否認與楊小舞有染,我抓不到把柄,就想到了要教訓教訓楊小舞。幾天後韓漠出差,我打電話約楊小舞見面,她卻說有事,我以為他們廝混在一起,剛好我提前讓人悄悄在她手機裡裝了定位系統,打算來個捉奸,當場戳破韓漠的謊話。那天晚上,我發現楊小舞的信號在天平山,當即開車趕過去,等我上去的時候發現楊小舞倒在地上,腦後一灘血,我一摸鼻息,還有氣,然後我悄悄按原路把楊小舞背下了山,開到了荒郊野外。楊小舞這時候也醒了,滿頭是血,看到我後態度惡劣,大吵著說要報警抓我,我知道她不是開玩笑,如果她報了警我有嘴說不清,說不定真的會被警方定為企圖殺人,那樣的話我只能拱手把韓太太的寶座讓給楊小舞,我不甘心,那時候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楊小舞這個賤女人毀了我的家庭,搶走我的丈夫,我隨手搬起旁邊的一個石頭對著楊小舞的後腦又砸了下去……」

  聽到這兒,滿室的死寂,米婭驚恐的看著關萼,看不出來關萼會做出這等事情來,「那……分屍呢?也是你做的?」

  「對,是我。我當時不知道怎麼想的,大腦完全不受控制,我拿出了後備箱裡的刀對著楊小舞的屍體就割了下去……」關萼講到這裡面孔蒼白,舉到面前的雙手顫抖個不停,彷彿那上面還飄著濃濃的血腥味。

  韓漠默默摟著關萼,給予安慰,對米婭說道:「怪我不好,忙於工作,以為她只是疑神疑鬼的小打小鬧,沒想到事情會發展的這樣嚴重。等我發現的時候是我出差回來的時候,我發現她整個人都變了,晚上怕黑,怕打雷下雨,怕有人大聲說話,等我逼問出真相的時候我驚呆了,第一反應是去帶她自守。但是她死活不肯,她抱著我的大腿哭,她說她錯了,她說她太愛我,太害怕失去我,我看著她趴在我腳下哀求的樣子心軟了,按道理來說我也有錯,要不是我疏於對她的關心,只想著賺錢,也不會讓她走到今天的地步。」

  米婭接下去說:「所以,你隱瞞了下來,然後韓智開始發現你們經常爭吵,為的就是這件事?」

  「對。」韓漠沒有否認,苦苦笑著,「畢竟心中有鬼,尤其是在楊小舞的屍體被發現後,佟拉拉成了替罪羊,我知道不能讓別人去承擔,打算去頂罪,關萼聽了不肯,她說這個家不能散,韓智還太小,他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她甚至用自殺來威脅我不准我去自守。在這樣的壓力下我無法站出去,佟拉拉死後我一直內疚,桑巖見我悶悶不樂問我出了什麼事,我想他是關萼的弟弟,告訴他也沒關係。他知道後久久不說話,也被嚇到了。後來他告訴我,楊小舞之所以在山上滿頭的血是因為被他推的,他當時下山去打電話,回去後楊小舞就不見了,他以為楊小舞回家了,沒想到把楊小舞背下山的人是他姐姐,這可真是陰差陽錯,天意弄人。」

  米婭坐在邊上,靜靜聽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是指責關萼的殘忍,還是同情於她的可憐,為了丈夫一個莫虛有的出軌,居然做出如此滅絕人性的事來,結果害了一個又一個。

  關萼驟然痛哭流涕:「我沒想到桑巖把這件事攬了下來,他被抓進警察局後很快承認自己殺了楊小舞,我知道他是替我頂的罪,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沒查清楚就上了楊小舞激將法的當,可是事情已經做了,我能怎麼辦?我沒退路,兩次去看桑巖,兩次我說我去自守,他都不讓我去做,他說他不希望連累更多的人,他只要我過的好……」

  事情聽到這裡米婭還能說什麼呢,之前她恨透了兇手,恨對方自私自利,把無罪的秦桑巖推到了殺人兇手的位置上去。

  現在關萼夫妻親口承認,人是關萼殺的,屍體也是關萼分割的,巖也好,韓漠也罷,他們都在極力保護這個女人。

  她能怎麼辦?

  關萼是巖的姐姐,雖不是親姐姐,卻勝似親姐姐,倘若被他頂罪的人是旁人,她可以馬上告訴警察,抓到真正的兇手。

  可這不是旁人,是他姐姐,是他的親人。

  她如果做了他就算被放出來也會恨她,恨她一輩子。

  此時此刻,米婭真想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不知道,就當個聾子、啞巴該有多好。

  次日開庭,被告律師就幾大疑點提出疑問,而原告律師卻拿出了一大堆證據,以及秦桑巖的供詞。

  案子進入焦灼狀態,控辨雙方互不相讓,輪到被告秦桑巖陳述時,他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完全把律師之前的所有唇舌和努力白費了,現場一片嘩然。

  經過一番法庭辯論,法院當庭宣判秦桑巖殺人罪名成立,判無期徒刑,終身監禁。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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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17:59:47
   第四百章 尾聲

  生活還得繼續,這是個再尋常不過的週三下午,照舊沒完沒了的工作和應酬,米婭在程氏參股的會所請客戶吃飯,吃到一半接到一個電話。

  是韓漠打來的,自秦桑巖的案子判過之後,他們有一陣子沒聯繫,她的肚子如今大了,已經九個多月,期間韓漠帶著關萼來看過她一次,之後就再沒碰面過。

  這將近大半年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秦桑巖被監禁的地方定在隔壁市,那兒有全省最大的監獄,關押著許多重刑犯。

  米婭照常工作,只不過每次碰到客戶都會被問及她的產期,然後附帶一些同情、憐憫的目光。

  「有沒有見過關萼?」韓漠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打斷米婭的一些思緒妾。

  她整了整情緒:「沒有,姐怎麼了?」

  「她今天說出去逛街散心,再做個SPA什麼的,可是到現在一直沒回來,我以為她去看你了。」

  「我沒見到她,你去她經常逛街的地方找找。墼」

  「找過了,沒有。」韓漠聲音透著提心吊膽的焦慮,「最近她一直睡眠不好,我擔心她有事,這樣,如果她去找你,請你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

  「沒問題。」

  結束通話,米婭再度回到會所包廂,今天接待的大客戶是個女性,這也是她堅持挺著大肚子來應酬的原因,不必像接待男客戶一樣要喝酒應酬,當然最近這半年她幾乎不怎麼應酬了,全交往下面的屬於去辦,今天是生產前的最後一次,她非常重視這個客戶。

  女人與女人間自然有很多話題聊,一開始聊著裝,聊時尚,聊女人感興趣的話題,到最後話題轉到了生孩子身上。

  女客戶一臉的恐懼:「我有恐孩症,這輩子不生孩子。」

  米婭本能的摸摸肚子:「其實也沒那麼可怕,我一開始懷孕的時候也挺害怕的,想到以後的辛苦和疼痛,可是等我慢慢感受這個孩子存在的時候就什麼也不怕了,想著肚子裡有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寶寶,感覺生命好神奇。」

  女客戶被說動了,小心翼翼的用手摸摸米婭的腹部:「你也真不容易,挺著這麼大的肚子還出來忙事業,相信你手下有的是人供你差遣,來陪我吃這頓飯。衝著你這份誠意,這個合作項目我簽了。」

  「那為我們的合作愉快乾杯。」米婭微笑起來,舉起盛著果汁的杯子。

  「乾杯!」

  ……

  孕後期身體笨重不說,特別容易餓,幾乎每兩個小時就得吃一次東西,米婭的胃空著,雖說沒喝酒,卻是喝了一肚子的果汁,刺激的她的胃陣陣難受。

  結束飯局,她步出會所,禁不住趴在廣告牌那兒吐起來,吐的人快虛脫,肚子裡的等等似乎感覺到媽媽的難受,在裡面動了起來。

  「等等乖,肚子餓了是不是?媽媽一會就去吃東西。」米婭靠在旁邊的電線桿上,無力的摸著肚子安慰著小傢伙。

  「喲,看看這是誰呀。」一道諷刺的聲音突兀的刺入耳膜。

  米婭瞄了一眼,真是冤家路窄,在這裡碰到了司徒嬌。

  司徒嬌穿了一件黑色范思哲大衣,腰間是時尚的蝴蝶設計,下擺是A字款齊款暱短裙,踩著七寸高筒靴,右手拎著一隻精緻的鱷魚皮包,臉上是無懈可擊的妝容,左手臂膀裡挽著丈夫嚴澣,儼然是嫁入豪門風光無限的大少奶奶形象。

  米婭扯了扯唇,並不想招惹司徒嬌,但司徒嬌卻有興致招惹米婭。

  嚴澣多年前見過米婭,很清楚米婭與司徒嬌的關係,指著停車場說:「我去取車。」

  司徒嬌點點頭,婷婷裊裊的走向米婭,上下打量著:「你身材怎麼成了這樣,嘖嘖,真是可惜,想當年你身材多好,是個男人看了都想上你,原來你也有今天。」

  「我是孕婦,身材當然臃腫,難道你媽在懷你的時候肚子是平的?」米婭最聽不見別人諷刺肚子裡的等等。

  司徒嬌臉上出現惱怒,一團怒火在胸中燃燒,隨即又優雅的摸摸自己的髮型,冷笑著,字字刻薄,充滿了譏諷:「你在牙尖嘴利這方面還是沒變,行啊,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你一般見識。誰讓你現在是寡婦來著,秦桑巖去坐了牢,想必你也不甘寂寞吧,以前就引的三個男人為你爭風吃醋,現在他不在了,你可以更加肆無忌憚,勾三搭四了吧?也難怪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嘛,寡婦門前是非多,依我看針對你要改改,寡婦風流是本性……」

  「你說誰是寡婦?!」

  司徒嬌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米婭越過司徒嬌的肩膀,看見關萼一臉寒霜站在後面,快步向這邊走來。

  關萼幾步走到司徒嬌面前,「把你剛才的話重新說一遍!」

  司徒嬌認得關萼,以前秦桑巖曾帶她見過關萼,但今時不同往日,她早和秦桑巖沒了關係,更不用怕關萼,輕輕哼著說:「我說錯了嗎?她本來就是寡……」

  「啪!」

  猝不及防的,司徒嬌被關萼揚手就是一耳光,米婭愣住了,司徒嬌呆住了,她沒想到秦桑巖的姐姐會如此潑辣,一時捂著腮幫忘了反擊。

  關萼指著司徒嬌不客氣道:「這一巴掌是給你長長記性,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講,我弟弟活得好好的,他沒病沒災,不許你咒他,還有讓我再聽到你罵我弟媳婦一句,別怪我再多給你幾個耳光。」

  「你……潑婦!你給我等著,我非找你算這一耳光的帳不可。」司徒嬌從牙縫裡擠出這句,憤憤道。

  關萼冷冷斜睨著司徒嬌:「隨時奉陪。」

  司徒嬌狼狽的走了。

  「姐。」米婭劃出一抹笑,掏出手帕擦了擦唇,「你怎麼在這兒,韓漠找了你好久。」

  關萼似乎沒聽到米婭說什麼,自顧自的說:「快生了吧,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出來應酬,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你和寶寶要緊。」

  「我沒事,今天也是特殊情況。」米婭笑笑。

  關萼表情很嚴肅:「你打算剖腹產還是順產?」

  米婭擰眉摸摸自己的肚子:「剖吧,醫生說我羊水過多,有可能早產,如果早產來不及上醫院的話有可能對孩子產生危險。」

  「剖沒順產好。」關萼說。

  這個她又何嘗不知道,米婭回答:「是啊,可沒辦法,聽醫生的。」

  「醫生說什麼時候剖?」

  「下星期。」

  「那你起碼得提前兩天住院。」

  「嗯,已經和醫院方面說好了。」米婭想起了焦急找關萼的韓漠:「給姐夫掛個電話,他很擔心你。」

  「我會的。」

  司機把車開過來了,關萼扶米婭坐進車內,揚了揚手,示意再見。

  車裡的米婭也朝關萼揚了揚手,司機將車緩緩開出停車場,米婭給韓漠打了一個電話,告知關萼的行蹤,然後深吸了口氣,摸著難受的胃,讓司機開快點。

  到了家,保姆端出飯菜,米婭幾乎是狼吞虎嚥的吃完飯,剎那間感覺胃裡滿滿的一陣舒服,同時經驗告訴她別看現在肚子飽了,不消兩個小時胃裡的焦灼感又會襲上來,到那時候又得吃東西。

  這也就是為什麼孕婦到了後期經常食不離嘴的原因,後期寶寶長大,需要吸收大量的營養,媽媽自然就會總感覺餓。

  米婭發生這種症狀是在等等七個月的時候,幾乎一天要吃五六頓,很不適應,後來她查到餓的原因,就放開了肚子吃,本以為會發胖,沒想到即將生了,身上也沒長多少斤肉。

  米媽媽說懷孕不發胖生的肯定是男孩,她倒不介意是男是女,只要是自己的,一樣疼愛,只可惜巖他看不到等等出世了。

  每每想到這裡,她心中還是一陣失落,他被判刑後一個月她幾乎沒從打擊中走出去過,漸漸的有了胎動,她每天都能感覺到肚子裡的小傢伙在拳打腳踢,能感覺到小傢伙的生命力,於是她不再傷心,她要堅持的活下去,為了等等,為了巖,他要把等等生下來,教育成人。

  這天下午,她睡了個午覺,醒來後上保姆上來說有客人到。

  米婭下去一看,原來是傅楚菲帶了閱閱過來,母子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從閱閱只肯認米婭為媽媽,到現在小傢伙也愛粘著傅楚菲,可以看出傅楚菲在閱閱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來多久了?」米婭先是逗了逗閱閱,然後問。

  「大半天了吧,我們來的時候保姆說你在午睡,所以我和閱閱在樓下玩了會兒。」傅楚菲說。

  閱閱有陣子沒見米婭了,張著小手要抱抱,米婭彎下身費勁的親親閱閱的小臉蛋說:「對不起,閱閱,我肚子裡有個小寶寶,不能抱你了哦。」

  閱閱不懂,還張著小手要抱,傅楚菲就把小傢伙的小手放在米婭肚子上:「姑姑的肚子裡有個小弟弟,閱閱要乖,這樣小弟弟出來後就可以陪閱閱玩了。」

  三歲左右的閱閱聽懂了,不再要米婭抱,而是好奇的摸著米婭鼓鼓的肚皮。

  很久沒見了,米婭和傅楚菲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曬太陽聊天。

  「你父母呢?」傅楚菲知道米婭有個養父母,一直住在一塊兒。

  「老家有點事,他們回去了。」米婭說,「你呢?最近有沒有和程珞吵架?」

  傅楚菲笑的很燦爛:「沒有,我們之間已經過了磨合期,他現在忙著賺錢養家,對我體貼了不少,他和閱閱的關係也有所改善。」

  「這是好事。」米婭由衷替他們高興。

  「秦桑巖出事後程珞還曾提到過幾次你,他說讓我過來看看你,那陣子我媽身體不好,我忙著照顧我媽,也就沒時間來看你。」提到這事,傅楚菲感到抱歉,「對不起,姐。」

  聽到程珞關心自己,米婭唇邊綻出笑意:「沒關係,你來看我哪天都可以,重要的是你母親的病怎麼樣了?」

  「做了個手術,現在已經康復出院了。」傅楚菲歎了口氣:「以前從來沒覺得父母老,自從我媽生了這場大病後我體會到了很多,不要總認為父母長生不老,他們也會生老病死,要乘他們在的時候多多孝順,別等失去了再去後悔。」

  米婭點點頭:「你的這些體會要是程珞能明白該有多好,父親已經死了,他再恨也沒了意義。」

  「我媽生病程珞也出了不少力,除了大部分醫藥費是他出的,他還經常去醫院照顧我媽,我媽吐的東西他從來不嫌棄,還會幫我媽做清理。這大半年程珞真的變了很多。」

  程珞的變化這麼大?米婭驚訝了,「程珞本性不壞,其實他要真想把程氏整垮有的是卑劣的手段,事實是他也沒做過多少對程氏不利的事,如今他放下了,我替他感到高興,也替我父親感到高興。」

  「是啊,程珞算是個真正的男人了,他有妻子,有兒子,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他不再是陷在過去,他能站起來真是太不容易了,我以為他這輩子就那樣了,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樣大的轉變。」

  米婭笑著:「程珞本性善良,他心裡的恨也是一時的。我前陣子聽客戶介紹說韓國有個有名的美容醫生非常厲害,很多明星的臉都是出自於他之手,我想介紹給你,有空你帶程珞去把臉上的疤看看,或許會有幫助。」

  「應該不需要了。」傅楚菲擺擺手,「程珞現在比以前好多了,有時候也不帶墨鏡,閱閱呢也不再害怕他,有時候還喜歡賴在他懷裡撒嬌。」

  「要是這樣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米婭撥撥頭髮,仰面看著陽光,又了了一樁心事,然而她心底那最重要的一樁心事恐怕永遠也完成不了。

  巖,你還好嗎?

  有沒有想我和等等?

  上次探監是在一個月前,下次探監的日子剛好在我臨盆坐月子的時候,原諒我不能去看你。

  傅楚菲照看了一會閱閱,一轉頭看著米婭落寞的面孔,心中難受,晚上程珞下班回來,傅楚菲說了此事,然後說:「老公,要不要改天你抽空去看看姐?」

  程珞還記得當初自己和米婭說的那些話,拉不下面子,按了按頭皮說:「再說吧。」

  「姐真的挺可憐的,我一直不相信秦桑巖會殺人。」傅楚菲雙手輕輕按著程珞的肩膀。

  閱閱在程珞身上爬來爬去,程珞把小傢伙捉到懷裡用胡茬子一陣猛扎,逗的小傢伙咯咯笑著躲。

  傅楚菲看程珞明顯不想提這個話題,便專心給他按摩肩部,不再說話。

  睡覺前,米婭再次接到韓漠的電話。

  「你確定看到關萼了嗎?她到現在還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

  米婭茫然:「我確定見到的是姐,我被人欺負,還是姐出現幫我解的圍,怎麼,她到現在還沒回家?你是在外面,還是在家裡?」

  「家裡。」韓漠聲音透著疲憊,「我接到你電話後就在家裡等人,哪裡也沒去,我等了大半天,現在已經快夜裡十點了,還是不見人影,再這樣下去恐怕我要報警了。」

  「怎麼會這樣?」米婭大惑不解。

  「我知道她心裡難受,自從桑巖坐牢後她每天睡不安穩,總跟我說她對不起你們,還說對不起你們即將出世的孩子,她說怪她膽小,不肯承擔……」

  米婭歎息著,「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何必再折磨自己。」

  「她心裡有愧,若是她能吃得下睡得著,那樣才可怕。」韓漠聲音複雜的說道。

  「這樣吧,我打她電話看能不能打通。」米婭只能想這個辦法,她身子笨重,開車出去找人也不現實,「還有,我之前是在星海街碰到她的,你可以開車到那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

  米婭打了關萼很久的電話,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意外的聽到被接起。

  「姐,這大半夜的你在哪兒?姐夫很著急,他一直在找你。」米婭急急忙忙說。

  「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關萼嗓子沙啞,像是哭過。

  「怎麼了?你們倆吵架了?」米婭問的小心。

  關萼呵呵的傻笑著,嘴裡嘟嚷了什麼,然後十分認真的問:「婭婭,我問你,你有沒有恨過我?」

  「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你應該過上平靜的日子,你還有韓漠,還有韓智。」米婭不知道安慰什麼,輕聲道,「這樣巖的犧牲才是值得的。」

  「呵呵呵……」關萼似乎在喝著什麼,聲音模模糊糊,隱約還聽到風聲,「你猜猜我在哪兒?」

  「哪兒?」米婭下意識的分,根據關萼的心情判斷著:「你不會是在天平山上……」

  「對,我就在這兒,我在這兒看星星,看月亮,我坐在楊小舞當年躺的石頭下面,這兒的月亮真好看,真圓,天空真美……」關萼的聲音越來越古怪。

  米婭萬萬沒想到關萼真的會跑到那兒去,用韓漠的話說關萼這半年也不好過,整天生活在煎熬中。

  關萼突然又大哭起來:「我是個膽小鬼,自私鬼,人是我殺的,我卻要弟弟去頂罪,我是怎麼當姐姐的,我不配當桑巖的姐姐。媽臨走的時候千交待萬交待要我照顧好桑巖,我沒能聽媽媽的話,我不是個好姐姐,我不是個好女兒,我不是個好妻子,不是個好媽媽,我是個壞女人……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

  米婭嚇的不輕,生怕關萼情緒失控做出什麼來,一邊安慰著關萼,一邊悄悄用床櫃上的電話撥韓漠的電話,告訴他人在天平山上。

  打完這通電話,她心情稍放鬆一些,拿著手機勸著關萼:「姐,你不要這樣想,桑巖推了楊小舞一把,讓阿貴拍到了視頻,阿貴又好賭,把事情捅出去,警方這才以為桑巖殺了人,根本不是你讓桑巖去認罪的,是他自願的……」

  關萼此時已經聽不進去了,一個勁的說:「是我自私,是我怕死,你懷著孩子多辛苦,我當過媽,我懷過孕,我知道你的心情,這時候最希望有丈夫陪在身邊,是我不好,是我自私……孩子出世了,連爸爸都見不著面,以後還要受人指指點點……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們一家……桑巖這時候該陪在你身邊的,他該回來的……」

  「姐。」米婭剛發了一個音,發現信號中斷了,再打過去就是無法接通,她焦急萬分,只能寄希望於韓漠趕緊趕過去。

  巖犧牲了自己保全了關萼,她不希望他的心血白費,假若關萼出了事,豈不是他所有的犧牲都將付之東流。

  再撥電話給韓漠,謝天謝地,韓漠接的很及時,「我已經到了天平山上,人我會帶回去。」

  心頭的石頭總算放下,米婭連忙說:「好,你再勸勸姐,讓她不要做傻事,好好過日子。」

  滑進被子裡,關上燈,她躺在床上睜大眼睛,黑暗像潮水淹沒她的眼睛,但她的思緒還在,那麼清晰,每次睡覺前她都很想他。

  想他的臉,想他的胡茬,想他的笑,想他的吻,想他的懷抱,想他給她擠牙膏的樣子……

  想他,很想,非常想,想的快要窒息,快要死掉……

  想他的時候就摸摸自己的肚子,感受著胎動,告訴自己起碼還有等等在,起碼有一個念想,起碼她還有牽掛,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不知道該怎麼去迎接每天的黑夜和黎明……

  原來沒有他會這麼痛苦,像身體裡的一部分被刀血淋淋的切去,這是最深刻的切膚之痛。

  特別在深夜,每一分每一秒這種失去的痛苦都像魔鬼的牙啃咬著她的身體,她的心,她的骨髓,她的靈魂……

  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她夢裡又回到了上學的時候,回到了偷偷跑到他所在的大學偷看他的時候,回到了那個有著無數憧憬與夢想的年齡,那時無憂無慮,什麼煩惱也沒有,一心只想看到他。

  只要能看到他,她就能樂上半天,那時候的快樂是多麼簡單。

  韓漠把喝的醉醺醺的關萼塞進車裡,關萼從後座爬到前面,推著韓漠大叫:「不要管我,讓我自生自滅,我不是個好姐姐,不是個好妻子……」

  「住口!」韓漠把關萼的手拽住,拉到面前吼道:「你還知道你不是個好姐姐,好妻子,你就是這樣報答桑巖的一片苦心嗎?你這樣一切就能有回轉的餘地嗎?楊小舞的死必須有個說法,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我明白!」關萼流著淚,大叫著:「正因為我明白,我才更痛苦,我真的好痛苦啊,韓漠,你知道嗎?我每天一閉上眼睛媽就出現在我夢裡,她質問我是怎麼照顧桑巖的,她質問我是怎麼當姐姐的,她罵我,她罵我罵的對,我該罵,該罵……」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韓漠目光冷然,平靜道。

  關萼傻傻的笑著:「早知道我一時犯錯會惹下這麼大的麻煩,我一開始就不該偏聽楊小舞的鬼話,我不該去懷疑你,不該做傻事,我錯了,我錯的離譜……」

  「我跟你解釋過多少次,我與楊小舞沒關係,你就是不聽,楊小舞明顯就是嫉妒你,她故意賣個鑽戒說我送的你也相信。你早就是個當媽的人了,這點判斷力都沒有嗎?」

  「我是被她的小伎倆給騙了,我是因為太在乎你,太在乎這個家,我怕失去你,韓漠,我不要離開你。」關萼緊緊的抱住韓漠的腰,「我不要像米婭那樣整天強顏歡笑,以淚洗面,那樣我會瘋的……」

  看著妻子這樣,韓漠無法再說什麼,他只有用力回抱妻子,給她以安慰。



  今天是米婭住院的日子,醫生進來交待過一些事宜之後就走了。

  米婭是在米媽媽的陪同下來醫院的,只帶了一些日用品和產婦專用的待產包。

  「喝點水。」米媽媽倒了杯茶給米婭,「別緊張,女人都有這一關。」

  「媽,我怕疼。」米婭這時候才展露出孩子的一面,緊緊的拉著米媽媽的手。

  關萼夫婦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這一句,關萼走過來說:「別怕,你想想即將出世的寶寶就不疼了,我那時候生韓智的時候也害怕,後來當我生下韓智,看到他小臉的一剎那我突然覺得之前所遭的罪都是值得的,沒有什麼比寶寶更重要。」

  米婭點點頭,觀察著關萼的情緒,發現關萼比前幾天平靜了許多,她逐漸放下心來。

  臨推進手術室前來了不少人,養父母,秦滔夫婦,唐三夫婦領著溫櫻沫,程珞一家也來了,姐弟倆什麼話也沒說,彼此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唯獨關萼夫婦沒來。

  麻醉師往脊椎上注入麻藥,米婭能感覺到肚皮被劃開了,然後護士用手一壓,她頓時感覺到一陣輕鬆,緊接著就聽到護士在說:「恭喜你,是個男孩。」

  米婭掙扎著抬頭去看,一個小小的肉球上粘著血絲,小傢伙發出第一聲洪亮的哭叫聲,彷彿在向媽媽宣示他正式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就是等等嗎?這麼響亮的哭聲真像他爸,米婭感動的眼淚掉下來。

  醫生縫傷口的時候麻藥勁過了,疼痛開始了,她心裡被迎接新生命的喜悅包圍,咬牙忍著。

  片刻後,醒來,身邊圍了好多人,傷口疼的厲害,護士把孩子抱過來讓吸奶,說是早吸早好。

  大家都退了出去,她忍著傷口的疼,掙扎著把小傢伙抱過來,看著小傢伙皺巴巴的小臉,緊閉的眼睛,她第一眼覺得這兩個部位長得像巖,以後長大了肯定又是個能迷倒不少少女的帥哥。

  等等噘著小嘴一開始不願意吸,幾次試過後才吸起來,因為剖腹產,這時候還沒有大量奶水,只依稀吸出一點,主要目的就是教等等吸奶頭,以後好方便哺ru。

  米婭實在太累了,護士把孩子抱走後,她就陷入疲憊狀態,很快睡著了。

  這一覺是個好夢,夢裡她坐在床上,懷著抱著等等,床邊上坐著巖,他滿臉的喜悅,看著等等一個勁的說著:「寶貝兒,我是爸爸,爸爸愛你,也愛媽媽……」

  不由自主的,米婭笑了,笑著笑著就笑醒了,看到了醫院蒼白的天花板,笑就沒了,只剩下疼痛和思念。

  眼淚從眼角淌下去,莫名的被一雙手擦去,她吸了吸鼻子說:「媽,我疼……」

  那雙手摸上她的臉,不似米媽媽那樣粗糙,顯的寬厚溫暖,她霍然睜開眼睛,發現給她擦眼淚的不是媽媽,是……是……

  「巖?」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有些手足無措,生怕這個夢會醒。

  「是我。」他開了口,摸著她的臉龐,「我來看你了,很疼是不是?」

  她忍不住摸上他的臉,啜泣著:「我不是在做夢,真的是你?你是被批准出來看等等的嗎?是不是等下你又要走?是不是獄警就在病房外等著你?」

  「不哭。」他溫熱的唇親著她的手心,「我不走了,我要永遠陪著你和等等,我要看著他長大,看著他學走路,看著他上學,看著他成人,看著他成家立業,我要參與他的每一段成長,直到生命的盡頭。」

  「不要騙我了,求你不要給我希望,又再給我失望,我禁不起。」她哆嗦著抽噎。

  「沒騙你,我說的是真話,就算你趕我走,就算我想回監獄,也回不去了。」他吻著她的手。

  「為什麼?」她呆呆的問。

  他眸光一閃,低沉的說:「我姐前天去自守了,她交待了所有經過,警方通過調查發現她才是兇手,並且已經找到了真正分屍的案發現場,以及那把作案的刀。」

  這一切轉變的太快,她措手不及,難以置信:「所以,他們就把你放了?」

  「對,所以現在你說我還有沒有可能回得去,就算我想回去,監獄也不收我,我只能留下來陪你,陪等等,用我一輩子的時間去陪你們母子。高不高興?」

  「嗯嗯,高興,我好高興。」她激動到哽咽,幸福來的如此之快,先是等等出生,再來是他出獄,一下子殘缺的家庭圓滿了,教她怎麼能不高興。

  「不哭,這是好事。」他擦著她掉個不停的眼淚,「我看過等等了,是個男孩,長得像我,我以為男孩應該會長得像你。」

  「你不喜歡?」

  「喜歡,怎麼不喜歡,我做爸爸了,等等是我的兒子,我怎麼能不喜歡。」他俯過身親著她的臉,「謝謝你,老婆,你辛苦了。很抱歉,我現在才回到你身邊。」

  「今天沒在產房外看到你姐,我沒想到原來她幾天前去自守了。」她還沒完全消化這突來的消息。

  「我也沒料到。」他抿抿唇,握著她的手在掌心撫摸著,「你知道怎麼回事?」

  「大概知道一些吧。」她想了想說,「你被關在裡面的這半年她日子也不好過,姐夫說她成天做噩夢,夢到關姨,而且前陣子她還跑到天平山上去喝酒,其實她的精神壓力挺大,我想她去自守也是花了很多勇氣,現在她什麼都交待了,反而整個人輕鬆了,解脫了。」

  他把臉埋在她掌心,聲音悶悶的:「婭婭,你說我這樣做是錯是對?是我太自私,以為替我姐頂罪她就會平安無事,卻不知道她心理壓力這樣大。」

  「不怪你,換誰都會這樣。」她摸著他的頭,「畢竟那是親人。」

  他吸著氣:「我最對不起的人是你和等等,我不是個好丈夫和好爸爸。」

  「誰說的?以後有你表現的機會。」她笑著托起他的臉,「就看你要不要表現了?」

  「要。」他回答的異常乾脆,「你說怎麼表現?」

  「很簡單,我要你當個超級奶爸,幫他洗澡、換尿不濕、洗奶瓶、沖奶粉,添購等等下面一系列換季的衣服……」

  「這麼多?」他失笑,「你把我當成奶媽了嗎?那你要做什麼,秦太太?」

  她大言不慚:「我啊,我只負責哺ru,其它的不管。」

  「噢,原來你想當奶牛。」他眸中閃著狡黠的笑。

  「你才奶牛呢,你全家都奶牛。」她奮起反擊,他笑的益發促狹:「我全家一共就三口人,你,我等等,你的意思是說……」

  「呸呸呸……除了我,除了等等。」她氣的大叫,卻牽動了傷口,疼的淚都下來了。

  他慌了,忙哄她:「好好,我是奶牛,我全家都是奶牛……」

  她撲哧笑了,看他下巴上全是鬍鬚,頭髮也長了,身上一件皺巴巴的衣服,便說:「你多久沒洗澡了?」

  「怎麼,有味兒麼?」他忙拉起身上的衣服聞,「我一被放出來就趕緊過來看你和等等,你還嫌我有味。」

  她大叫冤枉:「我哪有嫌棄你,我是說你該刮鬍子,該剪頭髮了,不然像你這樣長的頭髮,等等怎麼會認出哪個是爸爸,哪個是媽媽。」

  「遵命,秦太太。」他樂了,用手撫掉她額上的碎發,趴過去親了親久違了的紅唇,沉溺的喃喃:「有沒有想我?」

  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看著上方這日思夜想的俊顏:「有,每天都想,想的快發了瘋,真不敢相信你被放出來了,我以為這輩子你我將永遠被鐵窗無情的隔開,直到死亡。」

  他吻住她的唇:「不許說死這個字,以後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在一起,死,離我們太遙遠。婭婭,我愛你,我愛等等,我要用盡我的一切,給你和等等最幸福的生活,最多的愛。」

  一瞬間,幸福鋪天蓋地而來,她幾乎又要掉眼淚,也主動迎上他的唇:「我也愛你,巖,我也要給你和等等最溫馨的家庭,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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