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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佟蜜]誘拐徒兒{情有獨鍾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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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0 00:03:0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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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無聲苦笑。她可不可以別這麼敏銳?他得想個合情合理的借口,讓她不敢再追問,也無暇追究他的怪異。

  「我是在想,你有傷在身,今晚要如何圓房。」他壓低聲音,此話只有他與她聽見。

  轎中的她果然羞澀地沉默了。

  他的心思卻飄到獐子坡。陸歌巖為何要殺她?他與她無怨無仇,聽他口氣,根本不認得她,可那張與她相似的臉又是怎麼回事?

  事後,他曾一再回想受傷當時的情景,對方如何出手、使什麼兵刃,他完全沒見到,頸部這一下可以輕得只劃破他皮膚,也可以斬下他人頭……陸歌巖其實有殺他的本事,他是手下留情。

  為何手下留情,改訂今日之約?是想連她一網打盡嗎?

  他閉上眼再次回想,那神出鬼沒的一招、無影無蹤的一招,他竭力回想,用心思索,一定有對方出手的蛛絲馬跡,一定有……但想了再想,除了頸側浮躁的抽痛,無跡可尋。

  毫無疑問,陸歌巖的武功勝過他。他贏不了那個男人。

  今晚,他還是得去,他不能不去,他沒有退路,若不勝,只有死路……

  「到了!」玉兒歡喜的輕喊拉回他心思,一行人已抵達常香館門口。

  他先下了馬,等轎子停下,他掀開轎簾,將梁覓抱出來。

  即使被蓋頭遮著,梁覓仍能感覺常香館裡燈火通明,一迸屋,喧嘩聲便淡了,有許多目光投向她。都沒人認出她嗎?從她的身形也瞧不出來嗎?

  她被安置在椅上,聽身邊的荊木禮說些歡迎大家的場面話,一顆心跳得快了。

  往後,不再是權宜相稱的兄弟,真的是一家人了,與他是兩心相屬,有名有實的夫妻……呃,「實」可能還得等等。吳嬤送喜服來時,指點了她一些洞房之事,她大致懂了,身上有傷確實不便,不過,他好像很期待……

  一想起吳嬤的秘密指點,蓋頭布下的小臉羞得紅透,擱在膝上的素手緊張地扭絞起來。

  驀地,他大手伸來,握住她焦慮糾結的小手。他的手溫暖而穩定,她鎮定下來,他的手因為長年勞動而粗糙,有些細疤,顯得粗獷,但教她心安,這個簡單的安慰舉止,莫名教她濕了眼眶。

  她好想永遠和他在一起,她想活得很久很久,永遠和他相伴……

  他的場面話說完,就是揭她蓋頭的時刻了,有個女聲卻突然插口。

  「荊大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梁大哥呢?他怎麼沒來?他好歹算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不該這麼冷落他吧?」氣憤不平的質問來自小彩,還有幾人附和,不滿的聲浪漸大。

  噢,親耳聽到這些護衛她的言語,她還真感動,也該揭曉真相了。她暗吸口氣,自行揭開蓋頭。

  店堂內霎時鴉雀無聲。

  粱覓第一次體會到,書上說「靜得連針落地也聽得見」,是怎樣一番光景,百來人聚集的店堂,居然連呼吸聲也聽不見,真是奇景哪。

  她興味地望去,席上一個老人,正在喝茶,現在咬著杯緣,呆瞪著她,連茶水從嘴邊流下來都沒知覺。另一位中年婦人,大概正要站起來,臀部剛離開椅子,就這麼不上不下地停在半空,腰腿好像都不會酸。小彩是站著說話的,這會兒如石像般杵著,張開的嘴合不起來。

  真是的,她的女裝扮相有這麼可怕嗎?

  她巧笑嫣然,打破這片尷尬沉默。「大家不認得我了嗎?是我,梁覓啊。」

  小彩抽氣一聲,總算回神。「我當然知道是你!」震驚雙眸在她和荊木禮之間來回掃視,表情忍無可忍,憤而指責荊木禮。「荊大哥,你太過分了!你為什麼強逼梁大哥扮成女人嫁給你?」

  咦?梁覓愕然。「小彩,我的確是女人……」

  「不,你別說話!我知道你喜歡荊大哥,他做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你都會護著他,但這真的太過分了!你是男子,眾人皆知,大家都知道你跟他感情融洽,從來也沒人想要拆散你們,現在他逼你扮成女人,這算什麼?他想幫你弄個名分嗎?這太荒唐太胡鬧了!」有幾人義憤填膺地幫腔,氣勢洶洶地指責荊木禮。

  「小彩,我真的是女子。」梁覓無奈苦笑,都沒人注意到她這兩天打好的新耳洞嗎?

  「你明明是男人!要說你是女人,證明呢?」

  「要證明,很容易啊。」她拉下喜服的高領。「我沒有喉結。」

  店堂再次鴉雀無聲。

  只一眨眼,荊木禮的手便擋在她裸露的嬌嫩頸項前,大手迅速翻回她的衣領,瞥視她的墨眸有濃濃不悅……他不高興,她竟如此大刺刺將肌膚袒露於人前。

  呀,她完全忘了自己不再是「男子」,不該有這種豪邁的舉動了。她暗暗吐舌,向他做個歉然笑容。

  喜宴就在眾人失魂落魄的氣氛中開始了。精緻菜餚送上,但人人吃得神不守舍,眼光猛往新娘瞄,後來開始有人過來主桌,名為敬酒,實為試探。

  「梁公子……不不,梁姑娘……也不對,該稱荊夫人了,你這招真厲害啊,瞞了大家這麼多年,哈哈!不過,你真的是女人嗎……」被新郎很寒冷的眼光瞪回座位去了。

  「荊夫人實在美得不像女子……」又一個沒頭沒腦的被瞪走。

  「你剛才掀開衣領,太快了,我沒看清,能不能……」話沒講完也覺自己太失禮,不等新郎瞪人,自己摸摸鼻子溜了。

  梁覓對所有疑問處之泰然,含笑以對。

  小彩也來敬酒,傻傻地瞧著她。「你真的是女人嗎?」左瞧右瞧,神態笑語仍是那個熟悉的梁覓,那個清雅俊俏的美男子,穿起大紅喜服來居然千嬌百媚,比女人還美。

  梁覓啼笑皆非。「你還不信?好吧,等幾年後我生個娃娃,到時候你總該信了吧?」她與他的孩子啊……她臉蛋微紅,瞧向身邊的荊木禮,他正和小彩的夫婿談話,他面帶微笑,但顯然心神不寧。

  喜宴散去時,夜已深。

  返回家中,荊木禮讓玉兒和兩個小丫頭回家歇息,這幾天準備婚事,三人都累壞了。他準備了一壺茶,還有一盆熱水,來到房裡,親自照顧妻子。

  「你喝多了,我泡了壺茶,喝下去會舒服點。」他擰了一條溫毛巾,替她擦去臉上胭脂,讓她洗了手,再倒茶給她,而後他跪在床邊,除去她的鞋襪,替她按摩腫脹的腳踝。

  「今天辛苦你了,抱著我走來走去,現在還要幫我洗腳。」她啜口茶,微笑著把茶杯遞到他面前。「來,賞你喝茶。」

  他就著她手中茶杯喝了一口。「謝娘子賜茶。」與她相視微笑,他低頭繼續忙碌,細膩而呵護地洗淨她雙足,腦中卻在默默計算,離約定的時刻,剩不到一個時辰了,他得立刻出門……

  「阿禮,你整晚都在想什麼?」

  他一震,掩飾地輕笑。「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沒人會想那種事想一整晚的。」

  「好吧,我沒一直想,除了想那件事,我還在想你。」苦苦思索如何保她安全。

  為何還要繼續說謊?他整晚強裝出來的歡喜,或許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她。

  她低聲道:「你抬頭看我。」

  他依言抬頭,強作鎮定,迎視她若有所悉的晶瑩眸光。

  「我相信你有分寸,不會做壞事。」她細膩的掌心撫上他頰畔,溫柔地對他微笑。「不論你在煩惱什麼,你若願意說,我願意聽,幫你分擔。若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讓你更心煩。即使我不知道你在煩什麼,也無所謂,我只希望這事不會讓你鬱悶太久。

  「不會太久的。」最遲明天早晨,不是全本秘籍,就是他的屍首等著她,坦白的時刻也該到了。他沉聲道:「我有事告訴你……陸歌巖找到這裡來了。」

  梁覓震驚。「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知道?」

  「他很早就來了,直到客棧失火那一晚,他找上我,和我約定比武。若我贏他,他會交出秘籍。」

  「若他贏呢?」不祥的恐懼感讓她臉色發白。

  他避而不答。「只要我贏了,你的內傷就有希望治癒……」

  「他想殺你,是嗎?」他仍沒回答,顯然被她猜中了,她咬著僵白的唇。「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不想讓你操心。」

  「不,你只是不想讓我捲入這件事。我要跟你去見他……」

  「不,你不能去,他的目標只是我一個,你與此無關。要取得他手上那份密書的唯一方法,只有按他的約定跟他比武,打敗他。你放心,我有勝算。」即使沒有,他也不會讓她知道。

  「真的?」她仍憂慮,忽想起他頸上的傷。「客棧起火那天,你受了傷,你說被是樹枝割傷,難道……傷你的其實是陸公子?」

  她追根究柢。「他用什麼傷你?什麼兵刃、什麼招數?」

  他強笑道:「這不重要。」

  她凝視他。「我要和你去,我去說服他別和你動手。」

  「要是能說服他,那天我早就……」

  「我和你不同,不是要取笑你,但我想事比你快,也比你能言善道,你雖然被迫和他比武,不見得就非得刀劍相見,由我去和他談,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還是不覺得……」

  「我要去,你要是不帶我去,我不能走路,爬也跟你爬去!」她語氣斬釘截鐵。

  看著她頑固的美顏,他懊惱歎息。「好吧,希望你能說服他。但是,去到那裡,你答應我,要躲在我背後,無論如何別跟他面對面。」他又歎一聲。「我實在不想讓你扯進來。」

  「那你就不該告訴我。但你要是將這麼重要的事瞞著我,事後我會更生氣。」

  她秀眉擰起。「雖然我現在已經很不高興。」

  「我不是故意瞞你,實在是這事很危險。」他將她放下的茶杯遞給她。「再多喝點,醒醒酒。」

  「這筆帳等回來再和你算。」她輕哼了聲,剛喝口茶,忽然他長指伸出,點中她穴道,她身子一晃,杯中茶水濺出,喜服頓時濕了一塊,她卻就此動彈不得。

  「你做什麼?」她眼睜睜看他取走茶杯,倏然明白……他不打算帶她同行!

  「即使有希望說服他,我也不能讓你涉險。那姓陸的……有點邪門,我不能讓你去。」

  「好吧,那我不跟就是,你解開我穴道。」

  「我一解開你穴道,你就有辦法硬跟來。我知道你會這樣做。」他低聲道:「因為換作我,也會做同樣的事。其實,我沒說實話,他要的,是我們兩人。他要殺我,也不放過你。」

  「那我躲在這裡也沒用,他還是會找來……」

  「不,我會說服他,要他承諾,不論比武結果如何,他都不來動你。是我和他有仇,你是無辜的。」

  「你的意思是,即使你被他殺了,我還是能活得好好的,我只能接受這個我一人苟活的結果?」她臉色煞白,又驚又怒。「你不讓我去,是因為你知道有去無回嗎?」

  這就是他自始至終的盤算?他赴死,讓她獨活?她眸前湧起一片紅霧,而他一句話便震住她急怒顫抖的身子……

  「我會回來。」

  「你有把握能贏?」她盈淚的眸底燃起一絲希望。

  他不答,卻道:「你衣衫濕了,我幫你脫下吧。」

  他解開她衣扣,褪下大紅喜服,僅著單薄中衣的她膚色如玉,白裡透紅。她身上還有多處未癒的傷,顯得楚楚可憐。

  她秀睫輕眨,迷惑而羞怯,不明白他的用意,在他專注而愛戀的注視下,她兩腮泛起醉人紅暈。

  「如果我為你考慮,我不該碰你衣物,應該立刻離開,即使我們拜過天地,但沒有圓房,你仍是清白之身,可以嫁給任何你中意的男子……」他輕吻她柔唇,從她欲言又止的唇角吻到泛紅的腮,吻下她纖細頸子,她逸出敏感低吟,隨即羞得咬唇忍聲,他在她粉嫩肩頸留下花辦般熾烈的吻痕。

  「但我不想把你讓給任何人……」他貼著她柔嫩頸膚低喃。

  「我看過你的身子,我們已是夫妻,你說過的,若是一家人,即使死了,也不會是孤魂野鬼。」他低沉沙啞的語氣,有無盡眷戀,有視死如歸。

  「你不要說這種話……」她無法克制地顫抖。「你別去見陸歌巖,如果一定要去,求求你帶我去,不然,我們逃吧!你帶我逃走,不見得會被他找到啊!」

  他聽而不聞,扶著她躺下,拉過被褥,仔細替她蓋好。

  「阿禮!你不能這樣做!」他不再理會她,她咬唇,再說無用,他很少固執己見,一旦他認定一件事,就絕不改變心意,眼下求他沒用,至少,他沒點她啞穴,她暫且忍耐,等他離開,她就放聲大叫大嚷,把左鄰右舍都引來……

  驀地,他探手伸指,隔被點中她啞穴。

  「差點忘了,可不能讓你叫人來。」

  他這是做什麼?這不是將他自己活生生陷入無援的絕境嗎?她驚慌,拚命想張口叫喊,卻除了雙唇勉強張開一縫,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她困在不聽使喚的軀殼裡,惶急掙扎,掙不動半根手指,卻掙落強忍的恐懼淚水。

  她哭了,晶瑩淚水不斷滑落,她驚恐的淚眼鎖住他,哀哀求他,不要去、求你不要去……

  「別哭了,我會回來的。」他憐惜地輕拭去她淚水。「等了這麼久,才終於當上你夫婿,我還想多當幾年。」

  他狠下心,不再看她令他心軟的淚顏,轉身離去。

  房門關上的剎那,她淚水絕望潰決,悲痛的嗚咽充塞她全身。

  為什麼?她病痛纏身,早已準備隨時離開人世,為什麼就在她終於想抓住不敢奢想的幸福時,上天卻要殘酷奪走?

  她心臟驀地劇痛,彷彿被一柄匕首插入,她奮力咬牙忍耐,不行,絕不能在這時候發病,她還得救他……可是怎麼救?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連這房間都走不出去,要怎麼救他?

  她淚水急狂,眼中看出去茫茫一片,窗台前高燒的紅燭都變成模糊的光暈,枕頭濕了一大片……她忽覺枕上有什麼細小堅硬的東西……是他買給她的珍珠耳環。

  珠鏈壓在她臉頰上,物仍在,而他,還會回來嗎?

  要怎麼救他?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連這房間都走不出去,要怎麼救他?

  下雪了。和她相遇的那日,也是個下雪天。

  荊木禮出了城,策馬直奔獐子坡,此坡離城不遠,他抵達時,離約定時刻還有一刻鐘。

  陸歌巖比他更早,他身著白衣,坐在火堆旁,黑衣人坐在不遠處。

  「你來得真早,迫不及待想見我嗎?」陸歌巖微笑,火光映得他俊顏忽明亮忽陰沉。「你的新婚妻子呢?」

  「她和你我的仇無關,你放過她吧。」他將馬匹留在樹後,走到火堆旁。

  獐子坡地勢較高,他遙望城內,城中人家多已歇息,只有寥寥幾處燈火,他輕易辨認出他的家,那點燈火雖微弱,但與眾不同……

  那是洞房的花燭,在那燭火裡,平安的她,是令他無懼的支柱。雪花落在他癡望的眼皮上,融了,濕濕涼涼似淚……

  她還在哭嗎?不曾見過她落淚,她的淚水幾乎摧毀他離開的勇氣。

  「喔?我要殺的人,居然跟我討價還價,這倒是第一次遇到。」陰魅眼眸瞧向黑衣人。「挺有意思的,你說是不是,阿衛?」

  黑衣人緘默,表情顯得有些無奈。

  荊木禮沉聲道:「我有一事求你。」

  「嗯?你說吧,不過你說你的,我可不一定答應。」

  他暗咬牙。「不論這一戰結果如何,請你不要傷害我的妻子。你要報仇,衝著我來就是。」

  「這怎麼行?那天說好了,我以一對二,現在你要我平白放過她,我不就虧了?」陸歌巖悠然笑語。「算了,我賣你個人情,你乖乖讓我一劍宰了,省些跟你打架的力氣,我可以不殺你妻子。」

  「不。」他斷然拒絕。「還沒跟你較量過,我不見得只能坐以待斃。」

  「嗯,所以你還想跟我一戰,也許會僥倖勝我;萬一你輸了,你也想保住你妻子,這算盤打得不錯啊,不愧是生意人。」陸歌巖彎起俊魅笑眼。「我拒絕。要我不殺你老婆,除非你殺了我。」

  「那就動手吧。」荊木禮退開兩步,凝神注視對方的一舉一動。

  上回是他沒有提防,才會被偷襲,對方靠的是出其不意,真實功夫不見得勝過他,他仍有勝算。

  「好!」陸歌巖起身。「我就等你這句話……」話音剛落,荊木禮右掌已拍到,這一掌速度極快、掌力沉猛。

  既然無法看清對方招數來路,就由他搶攻,逼對方露出破綻。

  他出手快,陸歌巖反應也快,他左手揮出,接下這一掌,卻被震退兩步。

  荊木禮暗喜,這一掌他出了全力,對方顯然抵擋不住,看來他還有一搏的機會。

  「真是的,你這小子一點江湖規矩都不懂啊。」陸歌巖調勻呼吸,笑道:「哪有人一開始就下殺手?得先打聲招呼啊,我太低估你,只出三成力,差點擋不住呢。好吧,既然招呼也打過了,我就不和你客氣了……」他右手往腰間一探,抽出軟劍在手,他眸中光芒如劍光冷厲。

  「讓我看看,你配不配得上她。」他低吟,手腕一振,軟劍如鐵尺般直刺而出,直指荊木禮咽喉。

  荊木禮來不及思索這話的涵義,只得拔刀應戰,他刀法剛猛,對方劍術卻詭異輕靈,轉眼間他身上連中三劍,濺出點點鮮血,所幸傷得不深。

  「你功夫不錯啊,可惜缺少臨敵的經驗。」

  他瞬間又中兩劍,陷入苦戰。對方似乎存心戲弄他,每一劍都見血為止,他並不慌張,刀法仍嚴謹不亂。

  「你很有膽量,明知贏不了我,居然面無懼色,一點都不害怕,你已經置生死於度外嗎?是為了你的妻子嗎?」

  對方好整以暇地發話,顯然把他當成逃不掉的獵物,要在恣意玩弄取樂後才殺死,他身上傷口越來越多,血也越流越多,濕了手掌,握刀不穩,忽然刀身被銀劍纏上,對方力一收,他的刀竟不由自主地脫手。

  陸歌巖伸手奪刀,笑問:「你還不投降嗎?」

  他臨危不亂,放脫了刀,雙掌齊出,正中對方胸口。這一下出其不意,陸歌巖被打得一晃,放脫了刀,他順勢將刀搶回。

  陸歌巖臉色微變,手中銀劍如霹蛇,陡然繞上他頸項,劍身貼肉,只要他勁力一收,立時就將對方頸子絞爛,勝負已分,但他的對手卻怔然不動……

  不對勁!荊木禮剛奪回刀,就見遠方城中,那點支持他的微弱燈火變大了,形狀扭曲……那不是一般燈火,是火災?他的家失火了?

  她一個人在宅中!他霎時渾身冰冷。心臟凍止,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也忘了死亡的白刃就勾在他頸上。

  陸歌巖只須一抽銀劍,就能讓他人頭落地,但此刻他也不動,凝視荊木禮,那雙沉冷堅毅的黑眸中完全沒有他,陰冷墨眸揉入極微笑意,手腕輕揚,無聲無息地收劍還鞘,還給荊木禮一個皮肉無損的脖子。

  荊木禮這才回神,瞧他一眼,奔向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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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0 00:03:1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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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陸歌巖就跟在背後,荊木禮無暇回顧,不斷鞭策坐騎。

  說他自私也好,他寧願自己看錯,失火的是別人的屋子,不是他的家,她正在床上動彈不得啊!若是失火,她怎麼逃得出來?好端端的又為何失火?

  越接近自己的家,那團觸目驚心的烈火也躍進眼中,漆黑夜空都給染成暗紅,雪越下越大,落在他身上,冷不了他如焚的腦子。

  他終於趕到自家住的街道,染血的手幾乎握不住緩繩……失火的果然是他的家!

  她呢?他躍下馬,奔向救火的人群,大叫:「她在哪裡?」

  一個中年漢子攔住他。「阿禮!你跑哪兒去了?唉喲,你怎麼全身是血?」

  「她在哪裡?」他紅了眼,眼前烈焰熊熊,屋子是回天乏術了,她呢?

  「你別急,我們把你老婆救出來了。」漢子臉色忽然凝重。「可是她……」

  他的心一下子躍上咽喉,聲音都顫了。「她怎麼了?」嗆暈了?燒傷了?還是……身邊都是惡火的熱風,他心底寒意卻翻天覆地。

  「她沒受傷,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會說話,也不會動,看起來又不像是被嚇傻了……」

  他沒聽完,他看見她了,被兩個婦人攙扶著,站在離人群不遠處。

  他踉蹌地走過去,她又穿上喜服了,應該是逃離火場時披上的,她秀髮凌亂,全身被熏得漆黑,像剛從煤炭堆挖出來,唯有一雙美眸晶燦如星,眸底熾熱的烈火燒得比大火還猛,直射向他。

  她沒事……他全身力氣忽然被抽乾,幾乎站不住,忽見她左耳的珍珠耳環不見了,耳垂上有血跡,他驚問:「你受傷了?」

  她不答,含怨帶怒的美眸直盯著他,秀顏寒如冰霜。

  他才想起她穴道被點,連忙替她解了。「你……」

  她猛地揚手,「啪」一聲狠狠甩上他臉,給了他一記響亮狠辣的耳光。

  這一掌打得周圍一片死寂,連熊熊大火也似暫停了一瞬。

  扶她的婦人驚叫:「唉喲,何必打他呢?新婚夜他還亂跑,是他不對,罵他也就是了,不必動手嘛……」手忙腳亂地勸阻她。

  他被這掌打偏了俊臉,不敢有怨言。他很清楚,這一掌,不是為了他不在家。

  他慢慢回過頭,望著她,她的目光卻落在他身後。

  望著那道毫不純潔的雪白身影,梁覓低聲開口:「是陸公子嗎?」

  「久仰了,梁姑娘。」陸歌巖微笑,大膽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

  他使用的是未婚時的稱呼,荊木禮不悅地擋在梁覓身前,怒目瞪著他。

  陸歌巖毫不在意,含笑道:「這裡人多,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吧。」

  片刻後,大火總算被撲滅,屋子成了冒煙的廢墟,所幸沒有波及其他屋宅。

  荊木禮一一謝過來幫忙的左鄰右舍,問起屋子如何失火,卻沒人說得出所以然。

  眾人散去,大街又冷清下來,雪仍在下。梁覓坐在荊木禮向鄰人借來的椅子上,瞧著陸歌巖。「陸公子與我夫婿相約比武,勝負如何?」

  「你說呢?」即使有慍怒的荊木禮擋在她身前,陸歌巖的眼光仍不離她。

  她咬唇。「我想,是他輸了,現在你若要取我們性命,易如反掌,但你沒有動手,你不是來殺我們的,我沒有想錯吧?」

  「也許我是等著你們交出某樣東西,再殺人滅口。我可不想殺了人之後,再來焦頭爛額地到處找。」

  她直視他毫不老實的清俊笑眼,點點頭。「阿禮,既然輸了,就按照約定,把那張羊皮紙給他。」

  荊木禮雖然不情願,還是依言照做。

  陸歌巖接過。「這麼乾脆就拿出來,該不會你早就背熟內容了吧?」見荊木禮神色閃過一絲狼狽,他了然微笑。「梁姑娘心中也記著一份嗎?如此一來,我拿到這張破紙也沒用……」

  「我們最多知道半份秘籍的內容,知道一半是沒有用處的,你要是這麼放心不下,何不就動手滅口,永絕後患?」她敢這麼說,是因為對方身上毫無殺氣,雖然她不明白原因。

  「既然陸公子得到橫山密書全本了,你是最後的贏家,我希望一切到此為止,你可以練絕世武功,我們只要一條生路,好嗎?」

  「比武之約不是這樣訂的。」陸歌巖淡笑,瞧著她的眼神似輕蔑,似若有所思。「我贏了,你們倆輸掉的是命。」

  「好,你若要殺,就請動手吧,不過,我最後有個問題。」她平靜地問:「我是不是很像你認識的某個人?」

  短短一句話,卻讓陸歌巖笑容盡失,始終無語的黑衣人面露驚訝。

  笑容重回陸歌巖臉上,快得彷彿不曾消失過,卻沒回答她的疑問。「兩位大婚,我來得匆忙,沒帶什麼,兩位的人頭就當作是我的賀禮吧。」

  他瞧著荊木禮頰上的紅印。「禮物本來毫無瑕疵,是你自己造成的損害,可就跟我無關了。」

  他瀟灑一揖。「後會有期。」轉身便走,黑衣人尾隨而去。

  兩人走在寂靜的大街上,四周細雪飛舞,不聞人聲。

  黑衣人低聲問:「你不與她相認嗎?」

  「沒必要。」

  「但她是你唯一的親人……」

  「我說過了,我沒親人。」陸歌巖望向沉黑死寂的夜空,它就像他二十年來的心境。「要親人做什麼?相對抱頭大哭,哀悼死去的人嗎?別忘了,我家就是被親人背叛。」

  黑衣人不敢再說。他沒忘,當年他也是親眼目睹,但眼見主子如出柙猛虎,軟劍嘗遍仇人喉頭血,隱忍太久的仇恨讓他沒有罷手的跡象,他很擔憂,他盼望有什麼來阻止這頭猛虎,套繩也好,誘餌也好,只要能阻止他步向自我毀滅,即便是陷阱也好。

  他已無能為力,誰能阻止主子呢?他真希望那人趕快出現。

  黑衣人歎口氣,快步跟上主子,兩人的身影就此隱沒在風雪裡。

  房子燒得一乾二淨,幾位鄰人好心要提供他們一間房歇息,被梁覓婉拒。「我們回山上木屋就好。」

  她既然如此說,荊木禮只好牽了馬匹,連夜與她回山上。

  細雪紛飛,他一手提燈籠,一手拉韁繩,圈住身前柔弱的她。

  天寒地凍夠辛苦了,偏偏她也冷得像冰塊,他趕回城中後,除了那一巴掌,她沒對他說過半個字。

  「今年雪下得好早啊,幸好積雪不深,否則路就難走了。」他只好自己找話說。

  她沉默,賞他冷釘子。

  他知道她是在氣他,氣他去赴那死亡之約,但他還能怎麼做?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寧可她氣他怨他,他絕不後悔自已的抉擇。

  「你會不會冷?要不要喝口酒祛寒?」

  她默然,不理他的溫言軟語。

  「其實我本來想在飯館過夜,你忙了一天,我怕大半夜再趕回山上,你會太累了。」

  她仍不語,對他的體貼聽而不聞。

  「回去之後,我燒水讓你洗一洗吧,一身炭灰不好睡。」

  還是沒回應。

  不論他說什麼,她全都置若罔聞,讓他去唱這出歉疚的獨腳戲。

  他無奈,從沒見她這麼生氣,他真不知道怎麼哄她才好?

  「我不懂,為什麼會失火?那時候屋裡只有你,你也不會起來走動,雖點著蠟燭,那蠟燭是新的,還能再燒半天,也不可能是它引起火災,難道有人故意縱火……」

  「是我縱火。」她終於開口,口吻平靜。

  「你?」他驚愕。「你連床都下不來,怎麼可能……」

  「那時,我想弄出點聲響,引起鄰人注意,但我連拿頭撞床板都做不到,喊也喊不出聲,正在煩惱時,我看見那對紅燭,它的燭火燒得正高,我躺在枕上,臉下壓著你送的珍珠耳環……」

  他冒冷汗,已猜出她如何引發大火。

  「我把耳環含在嘴裡,將珍珠一顆一顆咬下來,對準燭火吐過去。剛開始幾顆都差好遠,我急得差點又哭出來,強迫自己忍住眼淚,-直吐到第九顆,幸虧燭火燒得旺,我終於把它打偏了,也因為它燒得旺,火舌衝到窗紙上,就這麼一燒不可收拾,」

  他猛然攫住她的肩。「你瘋了?萬一沒人發現起火,你豈不是要被燒死?」

  「你難道不是瘋了?明知打不過,還去送死?」她痛心地望著他。「對你來說,我究竟算什麼?是一折就斷的弱花?是一株只能依附你的細籐?能讓你珍惜呵護,卻不值得你信任、傾訴、商量事情、並肩作戰嗎?」

  「我沒那意思……」

  「我不是你的妻子嗎?夫妻不是該相扶持,共患難嗎?你把我留在安全之處,自己去對付敵人,你安心了,我呢?那夜摔到崖下時,我沒有放棄希望,因為我知道你會來,但今晚,我就算哭乾眼淚,你會來嗎?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她閉了閉眼,忍住盈眶的熱氣。

  「你娶的,不是一個叫梁覓的女子,是一顆喚做梁覓的心。人容易擺脫,心卻生死相隨,希望你往後作決定時,不要把我排除在外。」

  他深深動容,他不曾以為她是只能依附他的弱質女子,他只是無法讓她涉險,他不信她會願意為他豁出性命,也不因此怪她……她對他有情,但不如他的刻骨銘心,他一直這麼以為。

  而她推翻他的自以為是,那痛心疾首的一巴掌,是她用對他的全部感情,重重打醒他。

  她愛他,與他愛她同樣深切……他滿足了,他已別無所求。

  「對不起,是我錯了。」他誠心誠意悔過。「我只是擔心你,我無法忍受你被姓陸的傷害。」

  「我難道不是相同的心情嗎?」

  「那,你不生氣了?」

  她又不說話了。

  他無奈,陪笑道:「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別把珍貴良辰浪費在嘔氣上,好嗎?」

  她仍沒開口,顯然不在乎浪費他所謂的珍貴良辰。

  「要不,我送你一朵花,你就別生氣了,嗯?」

  大冷天的,草木都枯了,哪來的花?她狐疑地看他。

  他伸手接住飄落的雪,將雪片放在她額上,道:「送你一朵雪花。」

  這也算花?她愕然,看他一臉認真討好的模樣,她忍不住噗哧笑了,所有怨忿氣惱,一笑盡融。

  回到木屋,荊木禮迅速燒好熱水,仍依往日習慣,將木桶放在屏風後,讓她先沐浴。

  最近雖然住在城中,他每隔數日就回木屋來整理,屋中仍相當整潔。

  「水會不會太熱或太冷?」他繼續忙,找出她更換的衣物和藥箱。

  「有點熱,我喜歡熱一點。」折騰一夜,她累壞了,昏昏沉沉。

  「這有熱水,冷了可以再加。」

  「好。那你要不要一起洗?」

  他呆住。

  「一起洗比較省事啊,否則你等等還要重新燒水,太麻煩了。」

  「阿禮,你來不來?」她打呵欠,嗓音軟綿綿的。

  血液一下子全衝到他腦子,他清清喉嚨。「不了,木桶不夠大,你先洗,我用你洗過的水擦一擦就好。」

  「喔。」她不再說話,屏風後傳來水聲。

  他輕吸口氣,別亂想,今晚雖是洞房,但他們都負傷,筋疲力盡了,還是好好休息,不必急在今夜,別亂想,想太多只是害自己今晚難睡。

  他脫了染血衣衫,擦去身上血跡。陸歌巖給他製造不少傷口,但都是淺淺的皮肉傷,他想不通,此人絕非繡花枕頭,是真能致他於死的,為何只是轟轟烈烈鬧一場,就無聲無息走了?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阿禮,我洗好了,你可以來抱我嗎?」

  他又一次氣血逆流。他定了定神,穿上乾淨衣衫,走到屏風後,她站在木桶裡,濕發滴水,身上裹著毯子,露出粉嫩肩臂,模樣無辜而純真。

  荊木禮抱起她,逼自己對她光裸纖細的腿兒視而不見,她渾身香氣,害他好幾次差點絆到自己。

  他將她放上床,僵直地望著別處。「你趕快換上衣服,以免著涼。」他快速退到屏風後,為了分心,只得找話和她聊。

  「你覺得陸歌巖為何放過我們?」

  「他不是善人,留我們不殺,一定是我們還有利用價值。」

  「密書都被他搶走了,我們哪裡還有什麼利用之處?他本來似乎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殺我們,直到你問出那句話,他才改變態度。你怎麼知道你像他認識的人?」

  「我也是猜的,他講話口氣雖狠,看我的眼神卻很溫柔,我是第一次見到他,但他似乎不是第一次見到我,我才會這麼猜。」

  「溫柔?」他不悅,陸歌巖一直以「梁姑娘」稱呼她,也令他耿耿於懷。

  她輕笑。「這種醋你就別吃了吧。說是溫柔,也只是我的感覺,總而言之,那時他沒有傷人之意,至於原因,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了。」頓了頓,她問:「你洗好了沒?我還要幫你上藥啊。」

  「……我自己會上藥。」此刻的他,難以忍耐她一根手指碰到他,而他一旦碰觸她,恐怕也難以停手。「你的耳垂也記得上藥,藥我都準備好了,跟你的衣服放在一起,然後早點睡吧。」

  「……喔。」

  她聽來有點失望,失望什麼?

  他故意拖延,把身上傷口都洗乾淨了,慢慢上藥,聽著屏風外沒動靜了,他才穿上衣衫,無聲走出屏風後。

  她躺在床上,背對他,似乎睡了,他揮滅燭火,走到自己床邊,她忽然開口了。「阿禮,你不過來我這邊睡嗎?」

  他凍結在原地,困難地開口:「床……太小。」

  「會嗎?城中宅子的床也不比這床大多少啊。你應該知道,今晚我們不用分床睡吧?」她很累了,還要她給多少暗示,他才會過來?她歎口氣。「我好冷喔。」

  等了又等,黑暗中,腳步聲總算過來了,安靜地上了床,躺在她旁邊。

  她忽然一個翻身抱住他,他嚇得差點滾下床。

  「我一直期待有一天可以抱著你睡。每次天冷時,我縮在被窩裡發抖,就好想這樣做,以前都只能想,以後就不必想了。」

  所以她是拐他來當現成的火爐?他還以為她想……他無奈。

  「那你就快點睡吧……」話剛說完,她涼冷的小手忽然撲上他臉頰,貼著他發熱皮膚猛擦,想當然耳,他這位賢妻不是擔心他得了熱病。

  他冷靜道:「你別得寸進尺。」

  「我就是要得寸進尺,你要怎樣?」她格格低笑,啊,手好暖喔。「你的臉怎麼這麼熱啊?」

  是他聽錯,還是她話裡真有一絲揶揄?他不只臉熱,全身都熱,顯然還不夠累,她顯然也是。幽暗中,她的香味甜如蜜,輕輕軟軟地誘惑他,他口乾舌燥。她該知道,要他上床來,會發生何事……

  「阿禮,你知道為什麼牛會吃草嗎?」

  「……當然是因為肚子餓。」他正想試探她襟口在哪兒,聞言硬生生住手。

  「那為什麼獅子老虎要吃肉?」

  「也是因為肚子餓。」為什麼他得在新婚夜和妻子談論這些?

  「那要是……」她的心開始打鼓,細聲問:「有個人餓了,他最愛吃的包子就在眼前,他為什麼不吃?他不是很想吃嗎?」

  「……」他繃著嗓音道:「你見過人家吃飯吧?」

  「當然啊。」

  「如果一個人得不停想事情、不停講話,你說他能專心吃包子嗎?」

  「……喔。」她終於不說話了。

  黑暗的靜謐中,只餘他沉重的呼吸,她淺促的鼻息。

  良久,粗糙大手悄悄握起柔荑,灼熱地吻遍那細緻的掌心,輕輕將它擱在寬厚肩頭上,柔軟小手緊張地握成拳,又鬆開,怯怯地沿著男子結實的頸部游移。

  男子陡然加重的呼吸卻讓小手羞澀地停住,大手隨即滑下纖腰,無聲地解開腰帶,撫上腰後滑膩的肌膚。粉唇的驚喘來不及逸出,已被渴望地吞噬……

  屋外,雪花靜靜地飄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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