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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jaa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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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三天兩覺]驚悚樂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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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06:52:58 |只看該作者
第109章黑白鬼域(四)

牆上的掛歷顯示這天是1990年11月24日,封不覺身處的是一家生產電子設備的公司,在鎮上算是大企業了,但和大城市的企業比還差得遠。

在封不覺開始調查前,他依照慣例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那三把鑰匙又出現了,這很可能意味著馬上會用到這件物品。

作為一個生活在二十一世紀五十年代的人,在眼前擺著一台電腦的情況下,他肯定會先打開再說。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看著黑色的屏幕,閃爍的光標,對DOS基本一竅不通的封不覺直接就傻眼了。

他很無奈地開始翻閱桌上的紙質文件,花了二十分鐘,基本確定了這些都是無用的廢紙。於是他就去一一翻找辦公桌的抽屜,不出意料,有一個抽屜被鎖上了。他拿出鑰匙去試,果然有把合適的。

打開抽屜後,封不覺看到了一個大信封,裡面裝得鼓鼓的,大信封下,還有一個小信封,上面寫著「辭表」二字。

封不覺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然後把兩封都拆開看了,大的那封裡面裝著平田秀一的簡歷,這小子居然是京都大學畢業的,難怪不到三十歲就能坐到副部長的位置上,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到這種小鎮上謀發展。

那個小信封裡的,自然就是辭職信了,封不覺也看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一些情況 ​​。這個平田倒是個好人,他​​想盡可能地多挽留一些家庭比較困難的員工下來,而他自己則已經有了辭職的覺悟。

看完以後,封不覺就把東西全部放回去,將抽屜重新鎖好,然後去了廁所。

之所以躲進廁所的隔間裡,是因為他計劃再用一次試試。他可不想在人員眾多的辦公室裡使用,萬一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又來,他突然從椅子上摔個抱頭倒地什麼的,那引起騷動都有可能。

深呼吸一下,封不覺便發動了他的稱號技,結果卻和上一次使用時一樣,錐心刺骨的痛覺在腦殼裡迸發,而他眼前依然沒有什麼的BOSS數據,只是閃過了自己的臉孔。這張臉與上次看到時一樣,表情麻木,雙目圓睜,眼神卻是毫無神采。

正在封不覺捂著頭,從眩暈和頭疼中漸漸恢復時,他聽到了廁所的門被打開的聲音,聽腳步聲可以判斷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那兩人走到小便池旁,一邊解決問題,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餵……剛才在樓梯口你看見了吧。」

「啊,是啊,那個人渣部長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呢。」

「噓!小心被別人聽見了……」

「切……聽見就聽見,反正我早就不想幹了,福井那個混蛋,公司變成這樣,不全都是他的責任嗎。」那人啐了口唾沫,憤然道:「總是做出些愚蠢的決定,卻把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據說他挪用公款也已經不是一兩天了,公司這邊可是面臨倒閉啊,他倒好,前幾天還若無其事地買下了那種奢華的洋館並搬了進去…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蛀蟲,大家才會失業的啊。」

「唉……就算知道,我們這些底層員工又能怎麼樣呢。」

兩人這時已經來到了洗手池旁邊,洗完手後,是打火機點煙的聲音,兩人各自抽上一支,接著說道:「最可憐就是平田君了吧,總是要收拾那混蛋的爛攤子。讓平田去負責裁員這種和人結仇的事情,八成也是那傢夥的主意。」

「真是好人沒好報啊,我還聽說平田的房子正好在上次颱風破壞最嚴重的地區,現在他和老婆只能搬到三丁目的長屋那兒去了。 」

「哈?那地方能住人嗎?」

「誰說不是呢。」那人吐了口煙:「不過要說最衰的,還是老婆背著他出軌吧。」

「是啊,就那麼明目張膽的跟部長在樓梯那兒卿卿我我的,就是我們這些旁觀者都看不下去了啊。」那人也吐了口煙:「據說幾年前平田君放棄在東京的大好前途,特意回到家鄉來就是為了治子。當初治子能到這個公司來上班,也是靠著平田君到處低聲下氣去求人的關係。現在那女人卻為了錢和那個人渣部長整天搞在一起,在老公的眼皮底下做些苟且​的勾當,真讓人噁心。」

封不覺聽著這兩個NPC的對白簡直震驚了,這劇本絕對是在毀三觀。平田秀一這傢夥何止是悲劇啊……房子被颱風摧毀,老婆和人渣上床,工作快沒了,錢似乎也沒多少,放棄了大好前途和青春結果什麼都沒換來,而且還終日撞鬼撞妖的,這種貨還是早點自行了斷了吧。

「餵……那個隔間裡好像有人。」對話的兩人忽然把聲音壓得很低。

「被聽見了嗎……話說裡面是誰啊……」

「糟了……剛才經過辦公室的時候,平田君好像沒在座位上,會不會是……」

那兩人的聲音漸漸低到封不覺聽不見了。

他還在考慮著,這種局面下該怎麼走出去才好……沒想到,這個問題直接就被解決了,因為封不覺又一次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不可能吧!還來?」封不覺心道,「別告訴我這個劇本有四條或者更多的主線啊!這還有完沒完了?」

答案是,有,而且已經完了。

這一次,連系統語音都沒有響起,封不覺眼前的景物也沒有變成CG,而是變成一面牆壁上的投影,這一秒,他已然身處一間四壁由水泥構成的房間裡,沒有窗戶,門也不在他的視線中。

當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突然就能看到顏色了,耳邊那哢噠哢噠的聲音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此刻,封不覺正穿著一件精神病人的束縛衣,兩手在胸前橫向交叉,他的兩條袖子沒有袖口,繞過身體,在起身後相銜。他的脖子、腰、雙腿和腳踝都被特製的皮帶鎖扣緊緊箍住,將其身體固定在一張椅子上,整個人只能保持坐姿,連左右晃動都很費力。

而最讓他感到不舒服的,是他的眼皮被膠帶固定在眼眶上,無法閉合起來,此刻他只覺得雙眼乾澀、難受無比。

那哢噠哢噠的聲音,是他側後方桌上的一個小型放映機發出的,這台設備正對準著封不覺眼前的牆壁,投射出黑白底片所拍攝的影像,而那影像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剛才的那個廁所。

啪,啪。

有人伸出手,在封不覺眼前打了兩個響指。封不覺將眼球轉了過去,看到一名大約三十多歲的男子,穿著一身款式很舊的格子西裝,那身衣服看上去很古板,但做工和面料顯然很考究,說明其價格不菲。

那男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留著中規中矩的髮型,長相平凡,神情和善,不過他此刻望著封不覺的眼神帶著些許的疑惑。

「平田君,你還好嗎?」那人問道。

「你是誰?」封不覺回道。

那人神情微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迷你的手電筒,對準封不覺的眼球照射,並湊近了觀察。

封不覺的眼睛被那光一刺激就更難受了:「嘿嘿!別這樣!太刺眼了。你到底是什麼人?醫生?」

「我是渡邊醫生,你不記得我了嗎?」那人問道。

「我怎麼來到這兒的?這是在幹什麼?」封不覺問道。

「我早就說了,醫生,你這是在浪費時間。」另一個聲音從封不覺背後傳來,那是他的視線死角,不過聲音的主人很快就從後面走上來。

那人大約五十歲上下,兩鬢斑白,面相凶狠果敢,穿著風衣,手裡拿著一支抽了一半的煙。

「橘警部,請不要打斷我,現在很重要。」渡邊說道。

「切……」橘不快地把煙頭熄滅了,雙手插在口袋裡,目光如炬地逼視著封不覺,或者說,瞪著平田秀一。

「你記起什麼了嗎?平田君。」渡邊問道。

「我……」封不覺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目前能確定的是,剛才自己經歷的三段故事,全都是平田秀一的記憶,他決定實話實說,看看這NPC會反饋給自己些什麼信息:「我走在回家的路上,遇上了裂口女……」

他第一句話剛出來,旁邊的橘就暴喝一聲:「混蛋!你小子沒完了是不是?」說著就要上來抓封不覺的頭髮,好在那個渡邊醫生攔在了中間。

「警部,你冷靜一點!」渡邊喝止了他。

「警部……」封不覺從剛才起就在思考著眼前的狀況,此刻,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推論:「我是不是殺人了?」

「是不是殺人了?」橘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然後冷笑,再是大笑:「你小子終於認罪了是嗎?我還以為你準備抵賴到底呢。」

「渡邊醫生,你是心理醫生嗎?」封不覺又轉頭問道。

「嗯,是的。」渡邊回道。

「那你一定知道多重人格分裂症咯?」

渡邊遲疑了一下,回道:「當然,我知道。」

「什麼意思,這小子想裝瘋脫罪竟然還玩兒出新花樣來了嗎? 」站在一旁的橘高聲道,其怒火彷彿要把頭髮都給點燃了一般。

封不覺無視他,自顧自地說道:「我不是平田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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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06:53:21 |只看該作者
第110章黑白鬼域(五)

封不覺道:「你們可以叫我,呃……F先生。」

「該死的……」橘罵著髒話就朝封不覺逼了過來,看他那副樣子,撲上來一頓老拳也是很有可能的。

渡邊醫生一邊伸手擋住他,一邊對封不覺道:「F先生,你知道山田警員的屍體在哪兒嗎?」

封不覺道:「不知道,我不知道誰是山田,但我大致能推測出發生了什麼。」

「這樣嗎……那麼,F先生,平田知道你的存在嗎?」渡邊又問道。

「以前……他應該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此刻……我也不清楚了。」封不覺回道:「我對平田犯下的罪行只有一些模糊的記憶,所以有些問題想問你,渡邊醫生。」

橘在邊上喊道:「醫生!這小子明顯是臨時編造一個名字出來,自稱精神分裂就想蒙混過關!」

渡邊道:「甄別這些症狀的真偽是我的工作範疇,警部,請你相信我,讓我完成該做的。」

「切……」渡邊又走出了封不覺視線,站到了後方的某個角落裡,很快就傳來了他再次點煙的聲音。

渡邊呼了口氣,對封不覺道:「你要問什麼?」

「嗯……請問,剛才我一直在看錄像對嗎?」封不覺道。

「是的。」渡邊回道。

「為什麼會讓我看錄像?」

渡邊盯著封不覺的眼睛,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回道:「你……不,平田君被捕後,表現出了嚴重的幻想症,他堅稱自己沒有殺過任何人。」他頓了一下:「他告訴警方,自己只是殺掉了一隻妖怪。」

「你是來鑑定平田是否真的精神失常了的?」封不覺問道。

「是的。」

「剛才給我看的影片是怎麼回事?」

「這是警方協助拍攝的,一些相關片段的重現。」渡邊回道。

「你是不是按時間倒序放給我看的?」封不覺問道。

渡邊愣了一下:「對,這樣能更容易地喚醒你的……」

他還沒說完,封不覺就打斷道:「能按照順序再放一次給我看看嗎。」

渡邊和橘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者火大,不想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渡邊走到桌邊,操作了幾下,放映機又一次轉動起來。

醫生,能把這膠帶拿掉嗎,讓我眨眨眼。」封不覺說道。

「好的。」渡邊爽快地答應了,他本來就不建議這麼幹,只是之前的平田秀一一看到那牆上的畫面就驚愕地大喊大叫,緊閉雙眼,所以橘警部就把事情弄成了現在這種陣仗。

封不覺在腦中已經理出了一些頭緒,他現在需要更多的線索來佐證自己的推理。

錄像的播放開始了,畫面是黑白的,放映機旁沒有配喇叭之類的東西,除了哢噠哢噠的響動,沒有別的聲音,當然,也不需要什麼聲音。

這錄像的內容很簡單,長度其實也很短,只是重現幾個關鍵性的片段,幫助發瘋了的平田秀一進行回憶,演員都是警局裡的人,拍攝的就是渡邊醫生。

錄像的第一段,第一幕就在平田的公司裡。鏡頭一開始,拍了一會兒平田的辦公桌;下一組鏡頭,是在樓梯裡,一男一女摟在一起假裝親熱的樣子;第三幕是在廁所,兩個男人正在抽煙、交談。

「這一段是根據平田兩名同事的口供來重現的。」渡邊在旁邊解釋道:「他們說那天平田在廁所裡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可能就是因此產生了殺人的動機。」

封不覺一邊聚精會神地觀看,一邊點了點頭。第二段很快就開始了,也是最關鍵的一段。

鏡頭先是拍攝了一幢洋館的全景,拍到了門牌地址,六番町4-5號,洋館前是一座花園。第二幕是洋館裡面的景象,空闊的門廳,以及一段通往二樓的樓梯。第三幕發生的地方,就是封不覺看到妖怪的那個房間。這第三組鏡頭記錄的情節是:一名扮演平田的演員,拿著把假的手槍,推門走進了房間,一名女演員扮演治子,躺在床上。另一人則扮演那名部長,當他看到拿槍的人進來,就驚慌地從床上站起,一邊說著什麼,一邊繞過床,想要去奪槍,然後鏡頭中扮演平田的演員就假裝開槍把他給打死了。

「這是大致的案發經過,由於沒有目擊者……」渡邊又轉頭看了一眼封不覺:「而平田君的口供又無法被採納,所以只能根據現場的勘查情況來推測大致的案發經過。」

「順便問一下,死者的名字是……」封不覺問道。

「福井振一郎。」橘警部低沉沙啞的嗓音從後面傳來:「是你公司裡的頂頭上司。」

錄像很快就到了第三段,這段的內容先是扮演平田的人向一名路人問路。

渡邊說道:「目擊者稱,那天平田問她三丁目怎麼走。一開始還很平靜,但突然就表現出面色驚慌的樣子。我認為,當時平田君的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他非但忘記了自己的住址,而且開始產生幻覺。」

錄像接下來的鏡頭就拍到了一間長屋,平田的扮演者走了進去,關上了門。下一個鏡頭是一名演員,彎著腰去敲門。

渡邊這時又道:「鄰居家的老婆婆晚上聽到平田在大喊大叫,於是就過去敲門詢問,結果平田卻回答說自己沒有喊叫過。」他頓了一下:「但老婆婆從打開的門縫裡看到了奇怪的影子,後來她就報警了。

警方趕到以後,發現治子的屍體正吊在屋樑上,而平田卻平靜地坐在桌邊喝茶。警方在長屋裡找到了前不久失蹤的、山田警官的配槍。」

錄像到此就結束了,屋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還是站在後面的橘警部打破了僵局:「那麼,F先生,你現在滿意了嗎?快點把山田的下落說出來,乖乖認罪。」他不耐煩地說道:「還是說……你準備再次假裝失憶,然後自稱是什麼A先生B先生?」

封不覺沒有理他,而是陷入了沉思,過了整整五分鐘,才開口問道:「今天是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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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06:53:48 |只看該作者
第111章 平田的世界(六)

「12月2日。」渡邊回道。

封不覺道:「第一段錄像發生的時間是11月24日對嗎?」

「沒錯。」

「請問第二第三段的時間是?」封不覺又問道。

渡邊沒有立刻回答,他似乎需要想一想,但橘警部對案件比較熟悉,在後面接道:「福井被射殺是在11月26日,那天下午,他把家裡的傭人都支走了,理由是……為了見你的妻子佐藤治子。」他說這話時略微遲疑了一下,估計是在想一個比較合適的措辭,「我個人覺得福井那樣的傢夥死有餘辜,不過你為了獲取凶器而牽連到我的手下,我是絕對不會跟你講什麼情面的。」

渡邊這時補充道:「福井的屍體到第二天中午才被發現,由於是槍殺,調查進展得非常精謹。而那天,平田君和往常一樣去了公司上班,表現得十分鎮定,佐藤治子則缺勤了,而當天晚上就發生了第三段錄像中的事。」

封不覺道:「那麼……山田警官的失蹤,應該就是在11月24日平田離開公司到11月26日上午的這段時間吧?」

橘警部接道:「25日晚上,他騎著自行車出去巡邏,就再也沒人見過他。」

「自行車被發現了嗎?」封不覺問道。

「我現在是問你人在哪兒!」橘喝道。

「這麼說沒有嗎……」封不覺沉吟道,「嗯……原來如此。」

「你小子那種語氣是欠揍嗎?」橘扔掉了手上的煙頭,又一次沖了過來。

封不覺無視他,自顧自地說著:「據我所知,日本的治安還不錯,警察佔總人口的比例算高的。若在大城市的話,刑警和特警才會配槍。不過在這種小鎮上,我估計……從治安情況到刑事案件全都得由固定且有限的一批人來負責,所以……山田會變成目標也就不奇怪了。」他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是這樣想的,假設平田計劃奪走山田的配槍,他有兩種選擇,第一是偷,第二就是搶。

偷那是需要技術的,何況是偷警槍這種東西,一旦被抓個現行,那鐵定入獄,企圖謀殺福井的意圖也會隨之暴露。平田做的事是不計後果的,但那是在成功殺掉福井的前提下,在犯罪完成前,他卻不容有失。那麼……搶的把握顯然比偷更大一點,當然,罪也更重,但一個計劃著要殺人的男人早已有這種覺悟了。

既然是搶,那就不需要什麼技術,只要趁著晚上,挑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從背後襲擊毫無防備的山田,然後拿走配槍就可以了。但如果是那樣的話,山田就不可能失蹤……他最多就是暈倒在路邊而已。

眼下山田確實失蹤了,那就說明在平田搶槍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意外,或許他原本只是打算將山田警官擊暈的,但行動時卻失手將其打死了……」

「混蛋!」橘這次是動真格的了,他上來抓住封不覺的衣領:「終於認罪了嗎!說!山田的屍體在哪裡!」

封不覺繼續平靜地敘述著:「我不知道,我只是根據你們告訴我的線索在推測……呃……」他說到此處,肚子上挨了橘一記重拳,生存值竟然直接掉了30,而且還被附上了麻痺狀態。

「橘警部!」渡邊上來將那大叔拉開:「請不要對嫌疑人濫用私行!」

「嫌疑人?這小子至少殺了兩個人!」橘吼道。

「好了,橘警部,適可而止吧。」渡邊勸道。

封不覺吃了啞巴虧,胸中的一口氣喘不勻實,半天才緩過來。他不知不覺就沉浸在推理的樂趣中,我行我素起來,這一拳讓他重新意識到,自己可是在噩夢難度的劇本裏,就算眼前這兩個是可以溝通的人形npc,也絕沒有「安全」這種事情可言,任何一個小錯誤都會導致自己完蛋。說錯話,甚至是態度惡劣,都有機率觸發死亡flag,隨便哪個npc都有秒殺他的可能。

「哈啊……哈啊……」封不覺喘息著,吞下一口唾沫,接著先前被打斷的話道:「如果平田在山田警官騎車巡邏的途中進行偷襲並將其打死,那麼… …自行車應該被找到才對。」

橘似乎冷靜了下來,渡邊便鬆開了手,兩人轉頭看向封不覺,聽他接下去要說什麼。

「當平田發現自己失死了警察,無非就是兩種反應,第一是拿走配槍,直接逃跑;第二則是處理屍體後再跑。即使是第二種情況,他也不可能同時搬走屍體和自行車這兩樣東西。最多就是把自行車扔到附近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藏起來,然後設法將屍體挪走……」他說到此處,又道:「對了,平田有車嗎?」

渡邊回道:「沒有,事實上他也沒有駕照。」

「那基本就可以排除他開車撞死山田,然後把屍體和自行車裝進後備箱運走的可能了。」封不覺若有所思道,他又停頓了大約十秒鐘,整理了一下思緒:「我的推論有三,其一,平田襲擊山田以後,將屍體拖走,帶到某個隱蔽的地方處理掉了。而自行車落在路邊,事後被第三人發現並拾走,這第三人八成沒有目擊到案發,所以才敢撿車,是流浪漢的可能性很大,對方現在或許已經離開了小鎮,又或許後來得知了這輛車和某些事件有關,出於害怕的原因而把自行車扔進河裡甚至拆成零件都有可能。

其二,平田襲擊山田警官後,後者沒有死,也沒有昏迷,而且他還看清了平田的臉。平田沒有辦法,如果放走山田,自己很快就會被捕,於是他只好用搶來的槍挾持山田警官,把他帶到某個隱蔽的地方拘禁……或者殺害了。那樣的話,自行車就是山田警官自己推走的,而平田在旁邊挾持他行動。

其三,平田發現失手殺人後,確實直接拿上槍就逃走了。但在他走了以後,有其他人處理掉了屍體和自行車。 」

「什麼意思?你還有同謀嗎?」橘警部厲聲道。

「這只是合理的假設,理論上完全存在這種可能。比如有人在暗處看到了事情的經過,而他恰巧認識平田這個人。於是他就在平田逃走後把現場處理掉,想把事情掩蓋過去。今後他可以用這件事勒索平田錢財,甚至讓平田用那把槍去替他殺人。」封不覺回道。

「好了!你的廢話夠多了!你準備裝到什麼時候!快把山田的下落說出來!」橘警部的耐心早已到了極限。

「請等一等,我還有些事不清楚……」封不覺說道:「11月24日下午,平田產生殺人動機;11月25日晚上,設法從山田警官那裡得到了手槍;11月26日下午,去福井的洋館,捉姦,殺人……」他看著渡邊,「既然沒有目擊者,你們是怎麼知道那天下午平田闖入房間時,治子就在房間裡?」

渡邊道:「是根據平田君自己的描述,結合現場勘查的結論。他說當他打開房門時,看到治子正在床上,一隻妖怪正在襲擊治子,所以他就用槍打死了那只妖怪。然後我們問槍是從哪裡來的,他就說記不清了。」

「當時治子沒有死嗎?」封不覺道。

「27日晚上,警方接到報警趕去,在平田君的屋子裡發現了佐藤治子的屍體,從現場痕跡看是自殺,預計的死亡時間是在27日下午,那時平田正在公司照常上班。 」渡邊說道。

「也就是說……26日那天,平田去洋館殺完人,就把治子帶回了家。到了第二天,平田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公司,而他妻子在家裡自殺了。」封不覺念道;「佐藤治子不太可能是為了和情夫殉情而上吊的,她也沒有向警方報案……那說明她的自殺或是由於精神受到了刺激,或是心懷對丈夫的愧疚和恐懼所做出的舉動。」

「這種我們已經知道了的事情,不用你來重複。」橘在一旁不耐煩地說道。

「你們知道的事情,這三段錄像大致都還原了。」封不覺接道:「而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即山田警官的下落,裝在平田秀一那已經發瘋的腦子裡。」他將視線移到渡邊醫生的臉上:「所以渡邊醫生想幫你們喚醒平田的記憶?」

渡邊道:「你記起什麼來了嗎?f先生?」

封不覺回答:「抱歉,我看到的記憶也只是錄像裡記錄的三段,不過和你錄像中的內容不太一樣,我看到的貌似是平田君想像中那個有妖怪的世界。」

渡邊嘆了口氣道:「人的大腦在受到嚴重的刺激後,記憶就有可能受到影響。比方說,一個人在小時候假如有過被毒打、虐待的經歷,由於那些記憶非常痛苦,超過了其精神承受的極限,他的大腦或許就會把相關的記憶封閉起來,這個人就會徹徹底底地忘記那些事,好似從來都沒發生過;還有些時候,記憶並沒有被'封閉',而是被'改變'了,就比如平田君這種狀況,也許在他的記憶中,他只記得自己撞見妻子正在被妖怪攻擊,但現實中……」

「這我知道。」封不覺打斷道:「這方面我也略懂一些。」他活動了一下被固定住而有些難受的脖子:「記憶被'封閉'的情況,很可能導致多重人格分裂症,而被'改變'的話,則是幻覺症……」

」說了這麼多,山田到底在哪兒!你到底知不知道!記不記得!「橘警部站到封不覺面前,惡狠狠地盯著他喝道,看那樣子他又要動粗了。

封不覺雖然不想再挨一拳,但此刻他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全身都被束縛著,只能乖乖挨打。他沒有去嘗試靈識聚身術,因為從眼前的設定和這倆npc的言行來看,要是他突然施展出那種超自然技能來,那麼……在他成功掙脫以前,渡邊就會驚得退避三舍,而橘會則會果斷地拔槍射擊,這種發展必然導致死亡結局。

「要知道山田的下落,我就得回去……」封不覺趕緊說道。

「你說什麼?」橘面露疑色。

「我得回到那個黑白的世界去,才能調查出來。」封不覺道。

渡邊看了看他,皺眉道:「你是說……你要回到平田的精神世界裡?」他試探著問道:「怎麼做?再看錄像嗎?」

「不……那已經沒用了。」封不覺道:「我剛才不是看過一遍錄像了嗎,我只是看了正常的畫面而已……之前'平田'在看錄像的時候,我就在他的精神世界裡經歷著經過扭曲的記憶,然後我來到了這裡,有什麼辦法讓我回去呢……」他沉吟道:「而且得回到11月25日傍晚以前的某個時間點…… 」

「很好,既然你願意配合,那就可以和醫生交談了。」橘的語氣突然變了,平靜得讓人不安。

封不覺聞言一愣:「什麼?」他又看看渡邊:「我不是一直在和渡邊醫生……」

渡邊打斷他道:「你已經將案情的回憶找回,也認識到了自己的精神情況,並且鎖定了山田這個記憶盲點,我們就可以放心了。」

「哈?」封不覺完全沒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你們忽然間……」

他的問題還沒問出口,就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因為他又變成了那種以第一人稱觀看cg的狀態,其眼前的景象再度變化。

封不覺感覺自己都快被這劇本給玩兒傻了,最初他以為是普通的鬼故事設定,接著又以為是​​多線並進的靈異事件,結果又發現最初那三件事處於一條被顛倒的時間線上,且只是一個精神病人經過扭曲的記憶,劇本設定則變成了現實世界的兇殺。

而接下來……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

滋——

這是白熾燈發出的聲音,一道刺眼的白光讓封不覺從短暫的失神中恢復。

他閉起一隻眼睛,偏過頭去,過了兩秒,他適應了突然增加的光線,看清了周遭的環境。

封不覺此時正穿著一身條紋圖案的病號囚服,坐在一張桌子的前面,他的雙手分別被兩副手銬拴在椅子的扶手上,雙腳則被腳銬連在一起。

桌上放著個檯燈,還攤著一些紙質文件。桌對面的座位上,有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看上去五十多歲年紀,額頭爬滿了抬頭紋,他手裡拿著張紙,正用筆在上面圈圈寫寫,其手邊還放著一個迷你錄音機。

這個房間倒不是封閉的,在高處有扇很小的、帶鐵柵欄的窗戶,一簇月光恰從縫隙中灑落。房間角落有一張床,另一角是個抽水馬桶。四面牆壁不再是單調的水泥色,而是由柔和明亮的顏色漆成。封不覺可以看到出去的門,門板上方有一個很小窗口,這小窗並非玻璃製,是由十分密實的、交叉的鐵網填滿。門的下半部分還有一塊擋板,貌似也只能從外部開啟,那兒應該是用來給囚犯送飯的口子。

「那麼……平田君,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這次談話吧。」穿白大褂的男人說道。

封不覺嘆了口氣:「不好意思,有三件事,請務必告訴我。」

白大褂沉默了兩秒,皺眉看了看他:「是什麼?」

「你是誰,我在哪兒,還有……今天的日期。」封不覺問道。

對方也是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沉沉地嘆了出來:「哎……」他拿起手邊的迷你錄音機,按下錄音鍵,對著嘴說道:「2005年3月9日,病人編號0098,平田秀一。檔案錄製人,高倉太郎。」高倉把錄音機放到一邊,對封不覺道:「你不記得我了嗎?」

封不覺沒有理他,奮力低下頭,用手背去接觸自己的臉,摸了兩下後,他基本可以確定自己的臉並沒有老上十五歲的樣子。雖然看上去自己穿著囚服,但打開遊戲菜單,服裝欄裡還是沒變化。不過無論如何,從npc視角來看,眼前的人無疑就是四十多歲的平田秀一。

「你……」高倉似乎是個很敏銳的人:「你是誰?你是平田?渡邊?橘?還是別的什麼人?」

這個問題的信息量相當大,不過封不覺也立即反應了過來:「我有多重人格分裂症?」

「是的。」高倉回道,他拿起手上的文件,又籲了口氣:「自從1991年你被關進來以後,有多名醫生參與過對你的治療和研究,目前可以確定的人格有三個,主人格是平田秀一,另外還有兩種人格,一個叫渡邊的心理醫生,和一個叫橘的警察。那麼,你是哪個一個?或者哪個都不是?」

封不覺往椅背上一靠:「你可以叫我f先生。」他望著天花板:「渡邊代表了平田的理性和智慧,橘代表了平田的良心和自責。平田自己……我不知道,我還沒見過他。」

「f先生?理智?良心?」高倉冷哼一聲:「好吧,f先生。那麼你代表了什麼?你的身份,職業……」

「我?」封不覺笑了:「我是個推理小說家,從一個更高的維度而來,進入了這個身體。」他一臉輕鬆的樣子:「我正在逐步掙脫某種由思想鑄造的囚籠,其主體有可能是我尚未見過的平田君,也可能是別的什麼東西。我從最混亂最模糊的記憶世界,突破到潛意識的自我精神世界,然後又拾回了一些重要的記憶,並來到了這裡。」他往前挪了挪身子:「我現在嚴重懷疑,高倉醫生,你,和這間牢房,究竟是真實的,還是另一重牢籠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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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平田的世界(七)

高倉深深嘆了口氣,偏過頭,對著旁邊的錄音機道:「0098產生了新的人格,自稱為推理小說家F先生,F先生有著和平田秀一主人格迥異的超現實臆想症狀,他認為自己是來自更高維度的一種精神體,正附身於這個身體。」

封不覺待他說完,便開口問自己想要問的:「醫生,既然現在是2005年,那麼平田的那件案子早已蓋棺定論了吧,請問最後是怎麼結案的?」

高倉回道:「兩起蓄意謀殺,其中一人還是警員,情節十分嚴重,不過考慮到你的殺人動機和精神狀態,最後判決為終身監禁。」

「這裡是精神病院?」封不覺問道。

「這裡是關押精神病人的監獄。」高倉接道:「每個季度我們都會對所有犯人進行一次新的評估。」他頓了一下:「也就是現在我們正在交談的原因。」

「過去十五年裏平田表現得怎樣?」封不覺道。

「比你現在要正常吧。」高倉回道,「平田君在清醒的時候告訴我,他只要一回憶起當年的事情,就會進到一個黑白的世界中,無論多少次,他看到的還是有關鬼怪的回憶。有時候,渡邊和橘的人格會出現,這個時候平田君就會自言自語。我也嘗試過和這兩種人格交流,他們所描述的案發經過,和警方的記錄上一致,我認為這兩個人格並不是真的記得當時發生的事,他們只是把警方後來告訴平田的案發經過當成了自己的記憶。」他的目光從文件上移開,落到了封不覺的臉上:「你呢?F先生,你似乎對那件案子很感興趣,那說明你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對嗎?」

「對,我正想問呢,十五年過去了,既然審判結果是兩起蓄意謀殺,那麼……山田警員的屍體應該已經被找到了吧?」封不覺問道。

「案發後七年,山田警員的屍體才被找到。」高倉回道,「我也差不多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接觸你的。」

「怎麼……當年連山田的屍體都沒找到,也能定罪成'兩起謀殺'嗎?」封不覺問道。

「這個嘛……」高倉道:「以當時的情況而言,案情非常明朗。平田君已經精神失常,而且舉目無親,沒有什麼人能站出來為他說話的,法庭給他指派的辯護律師做的也是有罪辯護,所以……基本上檢察官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一切證據都指向一個事實,就是殺警、奪槍,隨後殺人、發瘋。」

「荒謬。」封不覺道: 「在沒有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前,怎麼能想當然地認為那就是事實呢。說不定是山田殺掉了福井,然後把槍藏在平田的家裡,再把當時在長屋裡的佐藤治子勒死並偽裝成自殺,最後逃逸……那麼,平田在二十七日白天還若無其事地去公司上班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高倉看了他兩秒:「呵呵……F先生,如果十五年前你能出現,並且以平田秀一的身份進行自我辯護,或許真的有可能脫罪。」他拿起桌上的一張文件:「可惜,今時今日,至少有兩點可以推翻你的假設,第一,山田與福井、平田、佐藤治子這三人,沒有任何交集,警方早就查過了,無論親戚朋友、利害關係等等,他們都毫不相千,所以他沒有做這些事的動機;第二,山田的屍體被發現的地方,是在平田被颱風摧毀的1日宅廢墟底下,那塊土地七年後才被政府售出,在給建築物打地基時屍體被挖了出來。死亡時間推定就在七年前,屍體雖然已經變成了骨頭,但有著明顯外傷致死的痕跡,這無疑是謀殺後藏屍。」

「嗯……」封不覺沉默幾秒,回道:「好吧,其實我只是對當初的審判流程不滿,隨便說個可以當做辯護理由的案情假設而已。」

「平田君的罪行是毋庸置疑的,F先生。」高倉說道:「現在,既然我已經滿足了你的好奇心,不如你也配合我一下,回答我的一些問……」

「果然,你也不是真實的。」封不覺打斷了高倉,心中念道:這個劇本的意思,我總算有點兒明白了。

高倉沉著臉,忽然不說話了。

「你說山田的屍體被發現後不久,你便開始接觸平田。聽到這句我就明白了。」封不覺道:「案發後七年,當平田得知山田的屍體被找到,他就產生了另一重人格……你。」

高倉道:「呵……你是說,我和渡邊、橘是一樣的存在嗎?」

「不,你所在的層次比他們更高,依我看……平田的精神世界應該共有四層。」封不覺不緊不慢地說道:「1990年11月,平田秀一在犯下兩樁兇案並目睹妻子自殺以後就發瘋了。從那時起,他的思想在大部分時間裡都被禁錮在最深的一層,一個恐怖而混亂的世界。

一個月後,案件的調查日漸清晰,平田經歷了反復的審問,並在法庭上得到了一定的信息,於是他產生了兩種新的人格——渡邊醫生和橘警部。這兩種人格可以把他從黑白混沌的扭曲回憶中帶出來,帶到第二層世界,使之獲得一定的喘息時間,並且幫助和督促他否定掉那些關於鬼怪的記憶,設法還原真實的回憶。」

封不覺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心理醫生最多就是催眠犯人進行問話,不會做到拍攝錄像那種地步。我早該知道渡邊和橘所在的那個空間也是精神世界了……那兒是比你這裡更深一層的潛意識,介於理智的思考和扭曲的回憶之間。」他盯著高倉的眼睛:「而你,或者說,此刻我們所在的這個牢房,就是第三層。」

高倉道:「那我又代表了什麼呢?」

「也是記憶。」封不覺道:「你代表了這八年來……平田腦中正常、可信的記憶。」他靠在椅背上,仰起頭,本想做個習慣性動作摸摸鼻樑,但意識到手還被銬著,只好接著道:「時間已淡化了一些東西,經過七年的精神病治療,還有那另外兩種人格幫他緩解壓力,再加上在獄中得知了山田確切的死訊和死亡地點,讓平田來到了這第三層。

在這一層,他可以與你對話,冷靜客觀地分析一些事情,接受並認識現狀。如果平田能一直待在你這裡,不再回到更深的那兩層,即使他無法恢復那時的記憶,至少他可以康復成正常人。」封不覺的視線移到了那個迷你錄音機上:「錄音機裡是他和你的對話……或者說,是經過他獨自整理的記憶,所以我說,這些記憶是正常、可信的,他不想和其他的混淆。但錄音機的存在也恰恰說明了,平田待在這裡的時間有限。」

高倉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情:「F先生,你說的基本都對,但我得很遺憾地告訴你,這裡只有三層。」他嘆道:「我這裡,就是最接近現實世界的一層了。」他掃視了一下周圍:「錄音機……還有桌上這些文件,都是平田的記憶。而這個房間,大致就是現實中平田所住牢房的投影,不過真實的牢房裡沒有桌椅和檯燈。」

「只有三層?」封不覺道:「怎麼會呢……」他面露疑色,心道:平田產生動機的那段記憶恢復了,他殺福井的記憶恢復並被扭曲了,他目擊佐藤治子上吊的記憶雖然也是扭曲的,但同樣恢復了。這些應該都是在他被捕前後逐漸浮現的,但為什麼他對殺死山田的記憶毫無印象?甚至是直到七年後,得知了山田死亡的相關情況,高倉這個人格也只是道出了有限的一些信息,對兇殺過程一無所知……「不可能,如果沒有上一層,那就說明山田警員的死與平田無關。」封不覺斬釘截鐵地說道:「那段記憶根本不存在於他的大腦裡,所以無論在哪一層都找不到。」

高倉搖著頭:「可事實都指明了……」

「給我面鏡子。」封不覺打斷道。

「你要做什麼?」高倉問道。

「我要離開這裡。」封不覺回答。

「你最多就是回到現實世界中,而當你到了現實裡,就意味著平田會回到我這裡,或是跌入到更深的兩層裡去。」高倉似乎是在勸告他。

「我不是要去上面。」封不覺道:「我要去隔壁。」

「隔壁?你是什麼意思?」高倉問道。

「你不會明白的。」封不覺終於是擺出了一些高維度生命的架勢:「給我鏡子就是。」

眨眼間,高倉醫生消失了,房間中只剩下了封不覺一人,而他面前的桌子上,出現了一面帶鏡框的小鏡子,鏡框後有一根塑料支架,將其支撐著,面向斜上方立住。

封不覺拖著椅子向前挪了兩下,來到一個可以與鏡子近距離對視的角度,他看到,鏡子裡的男人,並不是自己,那是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鬍子拉碴,臉色蒼白的男子。

「平田秀一,我們終於見面了。」封不覺對鏡子裡的那張臉道,他在最初的黑白世界中看到過平田的簡歷,那上面是有相片的,雖然此刻眼前的這張臉老了十幾歲,但他還是認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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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06:54:45 |只看該作者
第113章 平田的世界(八)

「你是誰?」鏡子裡的那張臉竟真的與封不覺說話了:「我不認識你。」

「我是誰不重要。」封不覺回道,他投去一道銳利的目光:「重要的是,你是誰?」

「我當然是平田秀一啊。」對方回道。

「不,你不是,你只是和他很像。」封不覺道:「別裝了,我知道在這個身體裡還有一個人格。你的存在,沒有人知道,平田不知道,高倉不知道,渡邊和橘……全都不知道。」他底氣十足地說道:「你才是十五年前那件案子的主導者。」

「呵呵……哈哈哈哈……」那個男人大笑起來:「不管你是誰,你比那個蠢貨要精明得多。」

「你可以叫我F先生。」封不覺道。

「你可以叫我平田秀一。」那個男人說道。

「你是平田秀一,那在監獄裏關了十五年的那個精神病是誰?」封不覺道。

「他是個和我同名同姓的蠢貨,僅此而已。」對方回道。

「明白了……」封不覺道:「我想問一下,你和那個蠢貨是何時分道揚鑣的?」封不覺順著對方的意思拋出一個問題。

「大學畢業時起吧。」那人回道。

「哼……」封不覺笑了,「我懂了,不如這樣,接下來為了方便交談,我稱呼你為平田,稱呼那個蠢貨為秀一怎樣?」

「隨便你。」平田道。

「京大畢業後,平田你打算去大城市發展,而秀一他卻執意要回到家鄉的小鎮,是這樣的吧?」封不覺問道。

「你說的也未免太過輕描淡寫了吧……那個蠢貨……」鏡中的平田露出殘忍的冷笑:「他放棄了去東京工作的機會,並且主動提出和美佳子小姐分手,對方可是大財團董事的千金,多少男人盯著呢……然後,那蠢貨回到家鄉的小鎮,娶了小時候的青梅竹馬,跑去那種不起眼的小企業裏工作。看看他的下場吧,治子那個賤人背著他和福井有染,而他拚了命地工作,公司卻依然因為一個中飽私囊的人渣而垮掉,我這六年的人生,這一生的前途,都葬送在了那個蠢貨的手裡。」

「嗯……原來如此。」封不覺道:「大學畢業那年,秀一做出了一個重大而痛苦的人生抉擇,於是你和他就分為了兩個人格。秀一是個很老實善良的人,他選擇回老家結婚。而平田你,有野心,有能力,且足夠強硬和冷酷,但你終究是輸給了秀一。」他頓了一下:「直到六年後,1990年11月24日,當平田在廁所裡聽到他同事的對話,他崩潰了,然後,你就佔了上風,獲得了身體的控製權。」

「猜得很對,F先生。」平田回道。

「你痛恨秀一,痛恨他當年的選擇,痛恨他的為人,更痛恨他毀了你的大好前途。」封不覺接著道:「你要復仇,徹底毀掉他的人生。」他想了兩秒,開始推理之前的案情:「作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辦事能力出色、且足夠冷酷的人,在犯罪這件事上,你比秀一強多了。要殺福井,有的是辦法,但僅僅殺掉福井是不夠的……以案件的性質和情節而言,秀一謀殺福井後的量刑會很輕,他的同事,甚至治子,都會出庭為他說話,也許關上幾年他就出來了。」封不覺笑了一聲:「所以,你先去殺了一個警察,再用這個警察的槍去殺死福井,這種案子,秀一就插翅難逃了。

呵……你確實挺厲害。從邏輯上來說,殺警察的行為也解釋得通,即使秀一想不起來,在證據面前也無話可說。假如你為了擴大罪行隨便去殺個路人,那麼毫無動機、且對那段記憶一無所知的秀一就可能直接被視為多重人格分裂症,那麼連同他殺福井的事情也可以解釋為精神問題了。」

封不覺呼了口氣:「呼……所以說善算計的人就是可怕啊。」他縮了縮脖子:「嗯……如果是我去做這件案子的話……在11月25日的白天,我會先將埋屍工具帶到計劃好的行凶地點,被颱風摧毀的舊居廢墟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首先,你對那一片很熟悉,其次,無論白天晚上,即使在那兒被熟人撞見,你也可以很容易地編造一個出現在附近的理由。

總之,到了晚上,你就隨機找一個正在巡邏的、有配槍的警察,編個理由把他騙到那兒,突然襲擊,然後就地掩藏。其實你也沒想著藏太久,只要在殺掉福井以前不被發現就可以了,誰知當局一直沒管那片地,以至於最後屍體過了七年才被發現。」

「哦?這些都是你憑推測想出來的嗎? 」平田問道。

「是阿,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出來的,但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封不覺回道:「秀一他是不會做出這些事的,他和你差遠了,那傢夥即使想要奪槍,也不會為此殺人,他最多就是計劃著從背後將別人打暈,指望著在自己殺掉福井以前,事情不會敗露。」他的眼珠子轉了一圈,面帶微笑道:「但平田你不一樣,如果假設是你在作案,我就可以頗有把握地做出以上的推斷。」

「哼……那你不妨接著猜猜後面的事情。」平田說道。

「後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你控製身體的時候,秀一就是沒有記憶的狀態。」封不覺回道;「26日下午,毫無疑問的,你清楚地知道治子離家是去找福井了。於是,你在口袋裡放上一張寫著六番町4-5號的紙,揣上手槍,來到福井的洋館附近,然後將身體暫時還給了秀一。

他突然恢復意識,不知所措,口袋裡有把槍,讓他很害怕,然後他看到了那張紙,渾渾噩噩地來到了福井的洋館,到二樓撞破了他們的好事。福井那種人,肯定是叫罵著朝秀一走過去,企圖把他趕走。

暴怒、痛苦、迷茫,或者是你下的某種心理暗示,有無數可能會導致腦子一片混亂的秀一拔槍射擊,這幾乎是必然發生的,這是你設下的圈套。

至此,秀一就有了第二段記憶。而在他開槍後不久,你就重新接管了身體,進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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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06:55:28 |只看該作者
第114章 平田的世界(完)

「很顯然,有些事是秀一不可能做的,比如放著福井的屍體不管之類的。」封不覺道:「但你,平田君,你的存在解釋了一切,對我來說,當你出現的那一刻,整件案子就變得毫無難度了。

你是不可能自首的,自首情節會影響量刑。你只是把佐藤治子帶回了家,極盡所能地將她嚇住了,嚇得她都不敢報警。在她看來,丈夫忽然性情大變並且殺人,還有福井的死,她都有責任,所以要唬住她並不難。槍裡的子彈反正也已打完,你就把槍隨便一藏,總之在警察搜查時能被發現就行了。

第二​​天,你若無其事地到秀一的公司上班,你比他強,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他的記憶你全都有,你特意到他的公司裡,等著警察來調查。警察只要了解一下情況,你就會順理成章地被抓去協助調查。結果由於屍體到27日中午才被發現,直到下班時間你都沒等來什麼。

在回去的路上,或許是突發奇想吧,你把身體又還給了秀一,因為你想看場戲,看看他回去面對治子時,兩人的反應。而當時秀一的精神狀態已處於崩潰的邊緣,十分恍惚,甚至記不清回家的路了,這便是他第三段記憶的開始。

接著,當他回到長屋,打開門看到妻子已經上吊自殺時,精神徹底崩潰,隨即就大喊大叫起來。隔壁的老婆婆聽到聲音來敲門,你便重新接管身體去應付她,故意讓她看到一些異常再將她打發走,等的就是她報警。說到底……你就是不願主動報警,從而產生自首情節。

最後,如你所願,警察來到長屋將你逮捕,並蒐出了山田的手槍,這就解釋了,為什麼當時你還在淡定地喝茶。

被捕之後。你的報復大計便算是成功了,你重新回到了意識世界,直到今天。

而秀一,他發瘋了,監獄囚禁了他的肉體。殘留在腦中的三段記憶被扭曲成了恐怖的影像。日夜折磨著他的精神,他就這樣過了十五年,不出意外的話,這種情況會持續到他死。」

「哼哼……哈哈哈哈… …」平田睜大了眼睛。露出一個怪誕無比的笑容,湊近鏡子道:「那個蠢貨是活該。」

「不,在現實層面,秀一的選擇說不上對錯,只能說是好人沒好報。」封不覺道:「但若不是你。他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你想怎麼樣?F先生?」平田冷笑著問道:「難道你能改變過去嗎?」

「不能,帶我能帶給你,和他,一個解脫。」封不覺回道。

「解脫?哼……可笑,受折磨的是他,我不需要什麼……」

「我這裡有三層意識,秀一這些年經歷最多的就是最深最可怕的那一層。」封不覺打斷道:「我不知道你那邊有幾層,但我看閣下的精神狀態,想必就只有一層。嗯……十五年……不。二十一年來,你始終在經歷著某種類似於秀一最深層意識的可怕回憶,我說的沒錯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平田眼神閃爍,語氣明顯是在說謊。

「我的意識並不是這個身體所創造的,我在這一層層的思想囚籠中活動很方便。我知道的越多,就能去越高層的地方,現在,我完全可以去現實中接管平田的身體。同樣的,我也可以到你那邊去。然後把你扔到……嗯……隨便哪裡。」封不覺沉聲道。

「這不可能!」平田喝道:「你……」

他話未說完,鏡子就碎裂了……

封不覺站了起來,他的手銬和腳銬全都消失了,身上的服裝,也恢復成了紫色西裝外套的樣子。他一摸口袋,鑰匙果然在裡面,三把鑰匙,還有唯一的一把沒有使用過。

他來到病房的門口,對準門鎖,打開了這最後一扇,象徵著思想禁錮的大門。

門外,白光瀉入屋內,吞沒了封不覺,下一秒,他再次經歷了場景的轉換,但這次,他是在自我意識的控製下,進入了那個未知的……平田的世界。

「平田君……是真的嗎?」

眼前出現了一個長相清麗的女子,看上去二十多歲,穿著羽絨服,站在自己的對面。

封不覺穿著小醜套裝站在對方面前,顯得頗為怪異,不過在這NPC眼中,看到的應該是平田秀一。

兩人正站在一座人行天橋上面,傳說中表白、分手、自殺、賣唱等危險行為的高發場所。橋下的街景顯示這應該是大城市的街頭,雖然已是深夜,但在高樓林立的都市中,依舊是一派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景象。

「呃……你說哪件事?」封不覺試探著問道。

「平田君你剛才說……畢業後就要回老家去,去……去娶佐藤小姐。」那女孩問這問題的時候,眼中已有淚光閃爍。

「佐藤小姐……那麼這個女人是美佳子嗎。秀一選擇的是治子,而平田……」封不覺心道:「平田這些年來,每天都在經歷著當初和美佳子分手的一幕啊……那是秀一的選擇,卻也是他的記憶。無數次看著喜歡的人落淚、離去,卻無法改變任何事……錯過的緣分一次次出現在眼前,這是最痛苦的折磨之一了吧。 」

他試了一下,身體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他甚至可以拿出管鉗或者槍來,不過眼下的情況這麼乾好像不太合適。看來這兒和那個黑白世界一樣,越是深層次的精神世界,自由度反而越高,而在那些接近理智的層級裡,身體反而是受到各種束縛的。

「呵……」封不覺微笑,蕩漾地一甩頭,朝前走去,步態大搖大擺,行到對方近前,然後一把將美佳子抱在了懷裡,當然,他還算比較有品,沒有親上去。

「我這輩子都不會走。我愛你。」他用信誓旦旦的語氣把台詞說了出來,在現實生活中沒有講過的話,算是在遊戲裡過了把嘴癮。因為是替平田君講的,所以他才能說出口。

其實封不覺以前曾經被女友要求過說那三個字,結果他回答:「'我愛你'這種話,男人一輩子只說一次,在你要死的時候我會說的。」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正常女子和他交往過,真乃世間之大幸也。

【當前任務已完成,主線任務已全部完成】

系統提示適時響起,封不覺打開遊戲菜單,看到之前那三條未完成的主線任務【在屋中待到天亮】、【探索洋館】和【工作至下班時間】這三條,並沒有在右側被打上勾,而是分別被幾條橫線給劃掉了。

一條新的任務在此刻剛剛浮現,那個空出的位置,似乎表明這條任務從一開始就存在著,只是他看不見而已:【修正平田的精神世界】

就在語音提示響起的剎那,這條任務顯示了出來,其右邊直接被打上了一個勾。

按理說,接下來封不覺就應該聽到傳送的提示了,可奇怪的是,他沒聽到,而是回到了觀看CG的那種第一人稱觀察狀態。

「哦?難道這個劇本還有通關後的片尾CG?」封不覺心道:「呵……不錯啊,比那些非打不可的有意思呢。」

【觀看結局後將自動傳送】系統給出的是這個提醒。

眼前的畫面漸漸改變……這是一個陰天的午後,一條看上去有幾分眼熟的街。周圍的一切自然是彩色的了,說明這應該是在這個劇本的現實世界裡。

封不覺很快認出,這裡就是他初入劇本後走過的某段路。

鏡頭一轉,兩個人影從遠處走來,那是一男一女,男的長得斯斯文文的,身穿得體的西裝,女的清麗優雅、氣質脫俗,穿一件深色的外套。

封不覺也認出了他們,那是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的平田秀一和剛才他看到的美佳子。

耳邊,漸漸響起了他們的對話。

「快到了吧?平田君。」

「嗯……還要走一段,就快了。」

「你家鄉的交通還真不方便呢。」

「是啊,哈哈……很老土的地方吧。」平田撓著頭:「乘電車跟我來這麼遠的地方,還要走路,真是難為美佳子了。」

「嗯~」美佳子搖頭:「不,跟平田君在一起的話,走路就很好……」她說著,嬌羞地低下了頭。

封不覺不爽地吐道:「餵……這算 ​​什麼,世界線被我改掉以後的劇情嗎?本大爺打出GOODEND,結果就是為了看這種閃光彈啊?平田你還是去死吧!」

「哦,對了,你知道嗎,在前面不遠啊,有一個古老的長屋,記得小時候聽老人說過,那裡鬧鬼哦。」平田說道。

「餵!你忽然扯這個乾嘛!自立FLAG啊!」封不覺瞬間有了不祥的預感。

「這世上哪裡會有鬼啊,都是人想像出來的啦。」美佳子說道。

平田笑道:「哈哈,說的也是……」

就在這時,鏡頭拉到遠處,變為了一個仰視全景的角度。陰鬱的天空中,突兀地劃過一道閃電,在那白光閃過的一秒,封不覺清楚地看到了,在平田和美佳子身後不遠處的一根路燈桿上,正蹲伏著一個身穿白色和服的、詭異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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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06:55:57 |只看該作者
第115章

這一幕便是劇本留給封不覺的最後畫面,看完他就被傳送了。回到登陸空間後,觸摸屏上便給出了通關結算。

【劇本已完成,正在結算獎勵。】

【獲得經驗值:5000,遊戲幣:50000】

【獲得物品/裝備:無】

【完成/接受任務:3/6】

【特殊、隱藏任務完成:0,破解世界觀:無】

【驚嚇值激增: 0次,最高驚嚇值:0%,平均驚嚇值:0%】

【您的恐懼評級為渾身是膽,可獲得一項額外獎勵,請稍後選取。】

【獲得技巧值:500】

【技巧值加成經驗:5000,遊戲幣:50000】

【劇本通關獎勵:拚圖牌*2】

【結算已完成,請繼續。】

「餵!這不坑爹嗎!」封不覺被傳送以後,倒並不是太在意屏幕上的結算數據,而是忍不住喊道:「這結局還不如打一行字幕說'平田秀一滿臉安祥地死在了監獄裡'吧!這種標準恐怖片結尾時震你一下的畫面太致鬱了吧!按照一般的思路去考慮,這個結局不就變成……大學剛畢業的平田和美佳子回老家結婚,然後一起被鬼給幹掉了嗎?有沒有搞錯啊!」

他對著屏幕喘著粗氣噴了個痛快,明明是通關了,卻完全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也沒有搞定了噩夢難度劇本的成就感,反而覺得相當鬱悶。

不過封不覺畢竟是封不覺,他很快平復了情緒,作為一個經得起風浪和挫折的年輕人,偶爾玩到一兩個致鬱的作品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他將自己想像為俗世中的一粒微塵,深深地吸氣,深深地呼出……

「哎……凡事還是得朝好的方面看,噩夢難度的單人生存模式,通關後技巧值加成的經驗和遊戲幣都是團隊生存模式的標準……」他心道:「而且又可以抽裝備了。那種充滿惡意的結局還是趁早忘掉吧。」

其實縱觀整個劇本,封不覺能順利通關算是比較僥倖的,這個劇本遍布著「即死flag」,就是觸發以後立刻完蛋的那種劇情發展。劇本前期的黑白世界便是一段對玩家驚嚇值的嚴峻考驗,即使封不覺失去了恐懼,但作為一個在過往的二十三年裡有著正常恐懼感的人。他很清楚那些事情都是相當嚇人的,只是自己沒產生應有的反應而已。如果換成別的玩家,可能早就因為恐懼而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因為系統是根據玩家特點而生成劇本的,所以封不覺除了新手訓練以外,但凡進單人生存模式。遇上的都是解密類劇本,伴隨著緊迫感和恐怖感的各種乾擾,幾乎沒有什麼進行公平戰鬥的機會。一發即死的flag比比皆是。

不久後封不覺就有些後知後覺了,仗著自己驚嚇值不漲的特點,玩單人模式去刷經驗的主意……恐怕實施起來沒有那麼簡單。要想拿經驗,通關才是前提,單人模式裡掛了可是一點經驗都沒有的。而花同樣的時間去玩團隊劇本,即便中途被幹掉,只要隊友們最後通關了,那至少能分到與貢獻度成正比的經驗。兩相比較之下。顯然是多排團隊模式比較能保證收益。因為在團隊模式裡,個人的容錯率更高,就比如獵人島那個劇本。五名玩家,一人掉線、一人怒送一血,最後居然還通關了。

…………

熟悉的白光凝聚。兩張卡片出現在一側的玻璃柱中。拚圖牌只有名稱,沒有什麼詳細的物品描述。封不覺將這兩張隨機到的牌拿在手中看了一下,分別為:【拚圖牌:墨鏡】和【拚圖牌:旋轉】,基本上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如果和他原本就有的那張【拚圖牌:猴】湊在一起就是……

封不覺腦中浮現的畫面是一隻戴著墨鏡、用單腳站立、原地轉圈的猴子。

「嗯……應該沒戲。」他心中念道。

不過套牌系統既然已經開放了,抱著姑且試一試的心情,他還是取出了倉庫中的那張拚圖牌-猴,和新得到的兩張一同拿在手上,打開菜單,並選擇了「組合」選項。

結果他得到的系統提示是:【未能檢索到合理序列】,也就是說,這三張牌中的任意兩張放在一起,或是三張在一起,都不能被視為一個系列。

於是封不覺乾脆將三張牌一同存入了倉庫中,反正倉庫的十格儲物空間閒著也是閒著。

「畢竟套牌可以100%換取精良級以上的裝備,果然沒那麼容易就湊出一套。」封不覺這樣想著。

他之前在商城的拍賣行裏也搜索過套牌,結果竟然一張都沒有搜到。可能是因為公測剛開始,加之拚圖牌本就稀有,沒有貨源。也可能是玩家們都對留了個心眼兒,覺得拚圖牌是獲得完美級以上裝備的有效途徑之一,拿出去賣了不合算。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只要是拚圖牌,一上架就被一口價給秒了,因此封不覺逛拍賣行的時候正好沒看到。

總之,封不覺本人也是不會輕易把拚圖牌拿出去賣的,他主要是覺得這個套牌系統很有意思,想先組一個系列出來瞅瞅。

「好吧,我就不信了,難道我還能連續兩次抽到兒童球棒那種玩意兒嗎?」他殺氣騰騰地來到了另一根玻璃柱前,還沒聽完系統提示,就輕車熟路地選擇了裝備的獎勵。

這次白光匯聚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是兒童球棒,當然也不是石頭,但看那裝備的輪廓,就已讓封不覺感覺很不妙了……

【名稱:十八銅人的折凳(五號)】

【類型:武器】

【品質:破敗】

【攻擊力:較弱】

【屬性:無】

【特效:在攻擊人形生物時,絕對不會發生損壞,並且有一定機率使目標附上流血效果。】

【備註:折凳,可藏於民居之中,隨手可得;亦可坐於其上,隱藏殺機;由於不算凶器,即使被警察抓了,他們也告不了你。被譽為市井械鬥七武器之首。】

那折凳的凳面是圓形的,下方是梯子形的支架,鐵製,整體是黑色,外形看上去確實符合遊戲說明中關於「破敗」這個級別的解釋——陳舊,有缺陷,但總比沒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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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06:57:49 |只看該作者
第116章

由於社交欄顯示小嘆他們的狀態仍是「遊戲中」,於是封不覺又去逛了次驚嚇盒子。比起下午去看時,裡面的商品幾乎翻了三倍,而且數量還在不斷增加中,這回就算是只看名稱,他也不可能看得完了,只能用模糊搜索進行瀏覽。

這麼不知不覺地消磨了一個小時,封不覺回到登陸空間再看好友那一欄,正好瞅見小嘆他們的狀態陸續變為了「空閒」。這三人幾乎同時離開劇本,那基本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在同一個時間點,三人全都掛了,第二種當然就是成功通關後的傳送。

封不覺還是認為第二種的可能性大一些,主要是因為他對兩位女士的戰鬥力很有信心……他也沒申請通訊,直接就邀三人加入自己的會議室。小嘆接到信息後,便順手將封不覺邀請入隊,然後把隊長的權限給了他。

似雨第一個走進來,她看了看封不覺的表情,在直覺驅使下問出了一個非常系列的問題:「殺戮遊戲打輸了?」

「算是吧……」封不覺回道。

這時,門第二次開啟,悲靈走進來恰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她笑著插嘴道:「團長,輸了就是輸了,'算是吧'到底是什麼啊?」

「不提也罷。」封不覺覺得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回答。

門關閉以後,立即再度開啟,小嘆也走了進來,他手裡捧著零食,口中含混不清地問道:「喲,覺哥,這造型是在模仿JOKER嗎?」

「沒錯,鄙人親自搭配的。」封不覺頗為得意地回道。

「這品位不敢恭維。」似雨的評述給他潑上了一盆冷水。

「嗯哼……」封不覺立即裝成一本正經的樣子,扯開話題說道:「那什麼……除了殺戮模式,噩夢難度的單人生存模式,我也去摸過底了。」

「結果也沒能通關是嗎?」悲靈惡意地接道,露出個調皮的笑容。

「通關倒是通關了……」封不覺面色凝重:「不過通關後的感覺,怎麼說呢……還不如半途就掛掉算了。」

「那就是劇情致鬱咯。」似雨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呵……反正我個人是不建議你們……尤其是小嘆去玩那種模式的。」封不覺道。

「讓我去我也不去啊,不是'噩夢'的單人模式我也不太敢玩啊。」小嘆回道。

悲靈虛著眼,用鄙夷的眼神斜視他道:「玩團隊模式的時候你還不是大呼小叫的,因為跟你是一個社團的,導致我也好丟臉……」

「算啦,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既然小嘆沒有被嚇得掉線,並且還活到了通關,就應該承認他還是有一定實力的了。」封不覺道。

「嗯……用一種為我開脫式的語氣,說出了類似補刀的內容……有種。」小嘆悲催地嚥下了又一口零食。

封不覺沒有理他,開始說正題:「好吧,來說說下一局玩什麼吧。考慮到咱們是四個人,要一起玩殺戮遊戲的話,就得2v2內戰,或者還是接著團隊生存模式?」

「你還沒和我們排過團隊生存吧,那就排一次。」似雨回道。

「同意。」悲靈應道。

「附議。」小嘆接道。

「另外,這個劇本通完,我們女生可要下線了。」似雨說道。

「明白,遊戲艙裡睡太久不好嘛。」封不覺笑道,似雨下午的話他還是記得的,「你們這次登陸也已經通了兩個長線團隊劇本了吧,再玩一個確實差不多該休息了。」

「那麼,既然我們都已經坐在會議室裡了,還是先了解一下彼此的狀態再排比較好。」似雨說道。

「有道理,免得進了劇本以後都不清楚隊友的底細。」封不覺點頭稱是:「那就失去事先組隊的意義了。」

似雨隨即就如同示範一般率先開口道:「我現在是15級,稱號已更新為【靈劍士】,稱號能力是被動增加使用劍武器對抗靈體生物的傷害;最高的專精是格鬥D級,最差的是醫療和召喚這兩項,都還沒有開啟;我的主力武器剛剛換過,現在這件應該可以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她說著,將一件行囊中的道具以數據形態展現在會議桌的三維投影上。

【名稱:封聖】

【類型:武器】

【品質:普通】

【攻擊力:中等】

【屬性:無】

【特效:持有者靈力恢復速度增加50】

【裝備條件:格鬥專精D】

【備註:這把劍真正的力量遭到了封印,當其斬殺的邪靈累積到一定數量後,封印方可被解除,此劍才能發揮出原有的威力。

「哦……這個很強啊,明明不是靈能武器,卻是一個可以成長的裝備呢。」封不覺道。

「靈能武器?」另外三人都好奇地望著他。

封不覺便將自己的死亡撲克以數據形式變成了桌面上的投影,順便學著似雨的方式說出了自己的狀況。

在此,我還是以上帝視角,比較詳細地羅列一下封不覺的當前狀態好了。

稱號:【劇情探索者】,經驗:11000/15000,技巧值:1580,遊戲幣:204600。

專精:通用D,器械E,偵查E,格鬥D(面具加成),射擊D,醫療F,靈術F,召喚n/a

行囊7/10:馬裏奧的管鉗,仇視之眼,M1911A1手槍(尚存兩發子彈),回音盔甲,生存值補充劑(中)*4,小刀,手電筒。

裝備:爵士之舞,凱西瓊斯的面具,死亡撲克。

空間3/10:拚圖牌-猴,拚圖牌-墨鏡,拚圖牌-旋轉。

技能:【草率的維修】【熊孩子的下鞭腿】【靈識聚身術】【決勝千裏】

聽完了封不覺的介紹,另外三人都顯得比較吃驚,當然,他描述得併沒有那麼具體,只是學著似雨的套路,說了一下稱號技能、最高專精和未開啟的專精,另外就是展示了一下死亡撲克。

不過,僅憑這些信息,就足以斷定他非常強了。事實上,以一個十五級玩家的水準而言,似雨基本已代表了普通玩家中最高的水平,她和職業玩家的差距無非就是上線時間和遊戲態度而已。在同等級同裝備的條件下,似雨的戰鬥水準絕不會比江湖的刀劍笑或是諸神的四天王等人要差。但她也僅僅只有格鬥這一項專精練到了D級,而且她也沒開啟什麼靈能武器來。

像封不覺這樣,除了召喚以外,專精全開,而且有三個D級,兩個E級的,甭管他是不是有裝備加成在裡面,就憑這種全面的數據,也是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當然了,封不覺練成現在這樣,也有許多的隱患。和那些專攻某一兩項專精的玩家比起來,他最明顯的欠缺就是實用的戰鬥經驗,與狂蹤劍影一戰,便可看出端倪。而且,至今他也沒有一個真正能作為主力的戰鬥技能。靈識聚身術只是增強他的身體素質,對他這樣完全不通格鬥技巧的玩家來說,就好比是97號汽油加進了拖拉機裡……其實呢……整點兒柴油才對路子。

玩家自身實力和角色的數據實力是兩個概念,如果說封不覺的稱號能力【決勝千裏】是他的招牌技能,那他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個專精等級很高的解密型玩家而已。

「覺哥,這個武器無敵了啊!你怎麼拿到的啊?」小嘆問道。

「在殺戮遊戲裡做了個隱藏任務。」封不覺回道:「說起來……撇開結果不談,那個劇本倒是挺不錯的,借用了'霹靂'的設定,只要我給自己創造一個合適的詩號就算完成任務了。」

「詩號?那種東西你都想得出來?」悲靈問道。

「什麼話,這可是我本行啊。」封不覺道,「話說難得你們倆的暱稱也這麼有霹靂的範兒,要不要我也幫你們想兩個。」

「不用了。」

「謝謝,不必。」

兩位女生瞬間就拒絕了。

「呃……好吧。」封不覺尷尬地道,「那繼續吧,小嘆來說說你的戰力情況。」

小嘆把一塊薯片放進嘴裡,吮了幾下手指,看他的表情,像是在思考,又像是連自己的基本狀態都不清楚,正在偷瞄遊戲菜單。幾秒後,他開口說道:「嗯……我現在也是15級,稱號總算是換了,從【慌張的偷襲者】變成了【緊張的遊鬥者】,感覺上稍微好了點……稱號能力還是個主動技能,叫【蜂蜇】,可以給敵人附加流血狀態;最高的專精是格鬥D級,靈術和召喚專精兩項沒開,通用和射擊是E級,其他三個都是F級。我的主力武器是商店貨,普通品質的【大馬士革短劍】,原來的廚刀被我賣了;那個【緩慢的流沙】我到現在還沒有用上……哦,對了,覺哥,你的溫徹斯特霰彈槍還在我這兒,先前忘記還給你了。」

封不覺擺了擺手,說道:「那槍還是你留著吧,我現在的武器很豐富。」他說到這兒,站了起來,順勢將自己剛才坐著的凳子舉起。

由於會議桌的遮擋,眾人到現在才注意到,原來從一開始,封不覺就沒坐會議室自帶的椅子,他一直坐在一張折凳上。

「看到諸位的反應,我就放心了。」封不覺這麼說著,把折凳收進了行囊裡,佔據了行囊的第八格。

「餵……那也是武器嗎?」小嘆問道。

「沒錯,而且經過剛才的試驗,我很確定……」封不覺說道:「這玩意兒真的可以坐著來隱藏殺機。」(當然XD)

「難不成你是準備在殺戮遊戲裡用這個去偷襲別人嗎……」悲靈很快洞悉了他的想法。

「那必須的。」

「祝你成功……」

封不覺聳聳肩,隨即對小嘆道:「言歸正傳,你的那個技能【蜂蜇】能具體說說嗎?」

【名稱:蜂蜇】

【特殊能力類型:主動】

【消耗:體能值上限的7%】

【效果:擊中目標瞬間可發動,使目標在兩分鐘內受到最輕微的流血效果影響,該效果最多可疊加十層,無論層數,持續時間皆以最後一次釋放起開始計算。(無冷卻時間,需要可割破目標皮膚的冷兵器方可釋放,同一時間只可作用於同一個目標)】

【備註:如果你在力量上不佔優勢,不妨試試消耗戰。】

小嘆大致將這個技能的效果描述了一下,封不覺聽完點點頭:「很不錯啊,配合體能值補充劑的話,說不定能磨死很強的玩家呢。」

「玩家?」小嘆笑了:「我能用這個對付那種很笨重的BOSS級怪物就不錯了,如果是和玩家對戰,人家也會用藥或者繃帶的吧。」

「不,你找個技能噁心的特性最適合對付玩家了。」封不覺搖頭道:「只要蹭到就流血,而且還可以無cd反復去蹭,滿體能值狀態下可以給對方上十幾次流血效果……技能持續的時間尷尬,掉血不痛不癢,放著不管就會疊加,管了又會費繃帶。到時你的對手面對這沒完沒了的'蜂蜇'一定會糾結,效果輕微的時候用繃帶太浪費,但等到效果嚴重了就得多耗血瓶。」

似雨顯然很同意封不覺的話,並在旁接道:「至於你說的,磨死笨重的BOSS,那是你想多了……」

小嘆一臉茫然:「啊?為什麼?」

封不覺嘆了口氣:「如果真有那種BOSS,其憑藉恢復能力就足以基本抵消你這技能的效果了,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敏捷的怪物就脆生,而緩慢的,肯定就有著驚人的破壞力或者防禦能力。」

小嘆道:「啊……這樣啊,不過說實話,我真不是很想和玩家對戰呢,感覺不是很適合我。」

「行啦,他們只說說你的技能而已。」悲靈對他說道,隨即轉過頭道:「輪到我了吧,我呢……等級就低一點點了,14級,稱號也沒變,還是【精明的槍客】,我的稱號能力是被動的,不過和戰鬥沒什麼關係,效果是可以在行囊的一個格子裡放三種不同武器的彈匣。最擅長的專精自然是射擊D級,除了召喚以外,我其他的專精全都開啟了,不過沒團長那麼厲害,我的通用、器械、偵查三項是E級,其餘三項都是F級。武器的話……我沒有特定的主力武器,常用的槍就有三把。」

四個人這就算交流完畢了,封不覺稍加思考了一會兒便道:「嗯……隊伍配置我大概有數了,那麼……準備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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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06:58:27 |只看該作者
第117章 死亡問答(一)

【瘋不覺,等級15】

【枉嘆之,等級15】

【似雨若離,等級15】

【悲靈笑骨,等級14】

【請選擇隊伍要加入的遊戲模式。】

【您選擇的是團隊生存模式(普通),請確認。】

【已確認,團隊人數隨機值已產生:四人。】

【您的隊伍已進入隊列。】

【匹配完成,正在協調神經連接,劇本生成中……】

【載入開始,請稍等。】

看來這次他們的四人隊非常「幸運」地隨機到了一個四人劇本。不過,反常的事情在劇本生成階段就發生了……「歡迎來到驚悚樂園」這句話,居然沒有響起。

而且四人並沒有像通常的團隊生存模式開始時一樣先被傳送,然後以第一人稱視角觀看片頭CG。他們只是感覺到電梯移動了一段距離,接著,就聽到了下一步的系統語音提示。

【載入已完成,當前您正在進行的是團隊生存模式(普通)。】

【本模式提供劇本簡介,並有機率出現支線/隱藏任務及特殊世界觀。】

【劇本通關獎勵:隨機抽取一張可學習的技能卡。】

【即將播放劇本簡介,播放完成後遊戲將即刻開始。】

下一秒,什麼都沒有發生,竟然沒有簡介。

「怎麼回事?」四人在各自的電梯中都在思考著同一個問題。

突然,他們皆是感到腳下一空,隨即就墜落下去。

電梯的地板毫無徵兆地打開,這一瞬間的變故誰都來不及反應,不過好在這不是什麼劇本一開始就發生的「開門殺」設定,玩家們只是摔落了大約兩米的高度,然後跌到了一條滑道上。一股無形的牽引力扯著他們的身體,讓他們順著各自身下的滑道向前滑出。

這種滑道的設計和水上樂園的差不多,但沒有水,而是靠著引力和斥力在牽引著滑道上的物體移動,且速度飛快。

四人這時都在一片漆黑的環境中身不由己地向前運動,他們不知道隊友的位置,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是以超高速行進在自己的那條道兒上。

不多時,這莫名其妙的開場就結束了,他們先後到達了各自滑道的終點。

封不覺被那股無形的力量牽扯著摔在了一張靠背很大的椅子上,然後這椅子便原地自轉著升起,當其終於轉定並停下以後,封不覺上升到了一個貌似挺開闊的空間內。周圍光線很暗,他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只能模糊地看到十米內的景物。

左右環顧一番,封不覺便發現小嘆、似雨和悲靈正和自己一樣,分別坐在了三張這樣的靠背椅上,每人面前都有一個頗高的操作台,四個人各據一方,正當中是一塊直徑大約十米的圓形空地,地板由大塊的瓷磚鋪成,瓷磚是國際象棋棋盤一般黑白相間的圖案。

正當他們一頭霧水的時候,黑暗中,忽然響起了一個極富煽動力、深沉有力的嗓音:「女士們,先生們,以及不分性別的其他觀眾們,歡迎各位來到'死亡問答'的現場,有請節目主持人,MR——尤!」

一道柱形燈光穿透了昏暗的環境,投射到了與正中間圓形舞台相連的一條通道上,那條道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骷髏形門扉,這時,門打開了,大量白色的霧氣瀉出,也不知這到底是乾冰還是真正的雲霧。下一秒,數十道炫目的彩色燈光掃射攢動而過,伴隨著江南STYLE的音樂,一個胖子踏著騎馬舞步從門裡面一路跳了出來。而周遭的黑暗中,也響起了喧囂無比的歡呼聲。

這位MR尤是個光頭,穿著一套為他量身定製的燕尾服,戴著副小圓墨鏡,光禿禿的頭頂上還有頂挺高的黑色禮帽。他的面相憨態可掬,身形雖胖,但蹦跳時卻顯得很靈活,他就像個大號兒企鵝一樣挪到了舞台中央,在音樂戛然而止的一刻,竟還擺出了一個模仿雕塑「思想者」的  ending-pose……

「餵……這是鬧哪樣……騎馬舞還能再戰三十年的意思嗎……」封不覺道。

「歡迎大家!這裡是……」尤先生把手中的話筒高高舉起,伸向半空。

這一刻,周圍的燈光驟然亮起,封不覺終於把一切都看清楚了。這空間很像是大型綜藝節目的錄製現場,天花板上盡是燈光支架,到處能看到連接音響的線。他們四名玩家皆是面向中間的圓形舞台坐著,面前的操作台上有著一個可彎曲的麥克風,一個杯墊大小的搶答按鈕和分別代表ABCD的四個小按鈕,另外還有一個顯示幕。

而在他們背對的方向,也就是四周的看台上,正坐著數以千計的妖魔鬼怪,幾乎什麼玩意兒都有,東西方鬼魂、妖怪、半獸人、小妖精、吸血鬼、狼人、科學怪人等等……在這裡,人類或許才算是異類。

「死!亡!問!答!」在完全沒有現場導演指揮的情況下,觀眾們依然是熱情、整齊且響亮地回應著主持人送上的互動。

「謔謔謔……」尤先生發出安西教練式的笑聲,然後打了個響指,其手中便憑空出現了一根手杖。

尤先生一手拿著話筒,另一手抬起手杖道:「那麼……就讓我來介紹一下今天到場的四位參賽者。」他將手杖在一隻手上靈巧地旋轉了幾圈,接著,朝封不覺一指:「一號,瘋不覺。」他如法炮製,逐一介紹道:「二號,枉嘆之。三號,似雨若離。四號,悲靈笑骨。」

「而今天優勝者的獎品則是……」尤先生用拿著麥克風的那隻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塑料藥瓶,瓶身上沒有任何的標籤或文字,「一瓶二十片裝的scp-500(萬能藥)。」他將其舉起展示了一下,然後變魔術似得隨手一放,藥瓶便消失了,「當然,如果他們在遊戲中全部死亡,獎品將會累積到下一期。」

封不覺在這段時間裡也沒閒著,他使出了【決勝千裏】,想看看這個劇本裏的BOSS是誰,結果他看到的就是眼前那位胖子主持人的數據。

技能顯示的數據如下:

【名稱:尤先生】

【種族:半神】

【等級:超出可測值】

【身高:160公分】

【體重:103公斤】

【戰鬥方式:???】

【弱點:???】

【擁有技能:???】

【危險程度:極度致命的。】

這時,尤先生正好說道:「好了,讓我們來聽聽每位選手的賽前宣言!首先是一號,瘋先生。」

「呃……我認為,最好按照這個遊戲的規則來玩。」封不覺一邊說著,一邊朝隊友們狂使眼色。

因為進劇本前互相了解過底細,所以其餘三人自然都很清楚封不覺的稱號技能是乾什麼的,聽到這句話時,他們心裡就明白了……千萬別反抗,假如違反這個劇本的規則,肯定是死路一條。

其實就算封不覺不說這話,眾人也不會輕舉妄動的,即使他們不知道眼前這和藹的胖子是否強悍,也得顧忌一下周圍那群觀眾的實力,這麼多強力怪物,隨便沖一個連的數量下來,妥妥的能把他們四個全滅了。

「好像是句沒什麼意義的廢話呢。」尤先生笑道,觀眾們也爆發出一陣笑聲,隨後他又指著小嘆道:「二號選手。」

「啊?我啊?」小嘆一愣:「那個……有沒有可能,現在退出之類的?」

「問得好,答案是……」尤先生頓了一下,笑著道:「沒有。」

觀眾又爆發出一陣笑聲,小嘆也是嘴角抽動著乾笑兩聲。

「那麼……三號選手。」尤先生面向似雨說道。

「沒什麼特別的話要說。」似雨冷冷回道。

「這位美女很酷啊。」尤先生聳肩道,接著,他又轉向悲靈那邊道:「四號選手。」

「我能問問獎品是乾什麼的嗎?」悲靈在這時候的表現還是很務實的。

尤先生揚起眉毛,露出一個友善、可信的神情回道:「包治百病。」

「哦,那我能不能再問一下……」悲靈還想再說,卻被尤先生打斷了。

「好了!各位,在第一輪開始前,讓我們來介紹一下今天的三位特約嘉賓……」尤先生朝著看台前方的一排座位那兒一指,燈光也適時地照到了那邊。

坐在那排最左邊的是一個金發白人女子,穿一身黑色西服,雙手交叉環抱在其高聳的胸前。她看上去三十歲上下,長得倒是很美,但臉上的表情充滿了不屑和鄙夷。

「第一位,是來自七宗罪的'傲慢'女士。」尤先生介紹道。

「哼……」攝像鏡頭對準她時,傲慢只是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不過觀眾的反響很熱烈,歡呼和口哨聲此起彼伏。

在傲慢旁邊的座位上,是一名看著二十歲左右年輕男子,同樣是一身黑色西服。他紮著馬尾辮,臉上毫無血色,眼神渙散,幾乎是臥在了座位上。

「第二位,四騎士之一的'瘟疫'少爺。」尤先生說道。

燈光向瘟疫投去,他用手遮住了眼睛,彷彿這光照都能傷到其虛弱的身體一般,他咳嗽了兩聲,說道:「咳……咳咳……我好像有點不舒服…… 」

「每次見到你都這麼說啦,沒事的啦,你比腎虛公子好多了哩。」尤先生接道。

觀眾又是爆發出一陣笑聲。

燈光隨即就給到了最後一位嘉賓的身上,坐在那兒的是個中年男人,其面容剛毅,雙目有神,穿著一件短袖上衣加牛仔褲,其手臂上露出的肌肉如同雕塑般線條鮮明。

「接下來是第三位,火神赫淮斯托斯先生。」尤先生還補充道:「同時他是我們這期節目獎品的讚助者。」

「其實我只是因為整天在礦區對著那幫獨眼巨人感到無聊才來的。」赫淮斯托斯說道。

觀眾給出了零星的掌聲,不過其中有部分看台上坐著的就是獨眼巨人,他 ​​們用噓聲表示出了相當程度的不滿。

「好了,各位,接下來,我們的節目即將正式開始……」尤先生忽然一個瞬間移動,來到了一架攝像機前,將他那張臉頂成了大大的特寫,並用驚人的語速對鏡頭說道:「本節目由驚嚇盒子獨家贊助,發短信參與優勝者競猜就有機會獲得由驚嚇盒子提供的價值1000鬼幣的精美禮品,您也可以登陸屏幕下方的網站參與我們的直播互動。做交易,來驚嚇盒子!贏獎品,看死亡問答!感謝各位的持續關注!」

「難怪這劇本沒有簡介,也沒有說'歡迎來到驚悚樂園'。」封不覺無視那邊正在聲情並茂地打著廣告的尤胖子,心道:「原來全程都有主持人來解說規則嗎……」

封不覺觀察了一下周圍那幫怪物,個個兒看上去都不像好惹的角色,而且那個尤先生應該有著在一秒內就將他轟殺至渣的實力,看來在這個劇本裏動武的可能性是很低了。這種條件下沒什麼自由度可言,現階段尚不知道這個「死亡問答」的規則如何,不過從這名稱和尤先生剛才的話判斷,玩的過程中顯然有可能會掛掉,但要通關的話,貌似也唯有參與到底這一途而已。

「首先是第一輪,必答題!」尤先生將手杖朝空中一拋,隨著嘭一聲輕響,手杖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他便從上衣的內側口袋裡拿出了一疊卡片,卡片有信封大小,質地較硬,背面都印著死亡問答的logo,至於正面的內容,只有主持人才看得見了。

「本輪的規則是,我將按照號碼順序逐一向四位選手提問,每題的回答時間為四十五秒,答對者加十分,答錯或超時者扣十分,共有十六道題目,本輪結束時分數最低者,將進入角鬥場。」尤先生宣讀完了規則,立即轉向封不覺,「那麼,請聽第一題!」

封不覺都沒時間去琢磨這個「角鬥場」的意思,就不得不集中精神開始聽題目了。

「這是一道歷史題。」尤先生的語氣抑揚頓挫,節奏掌握得很好:「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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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06:59:10 |只看該作者
第118章死亡問答(二)

尤先生雖然說了「請問」,但他沒有立即把問題問出來,而是笑瞇瞇地對封不覺道:「一上來的題目比較簡單,不要緊張哦。 . . 」

「我有說過自己緊張嗎?歷史是我的強項啊。」封不覺淡定的回道。

「OK,請問……狄仁傑……」尤先生這三個字剛一出口,封不覺就鬆了口氣,他本來有點擔心對方問的問題是建立在某種虛擬世界觀上的,比如一開口就提李元芳之類,好在那胖子道出了一個真實的歷史人物。既然如此,就說明自己的知識儲備能用得上。

「狄仁傑我們大家都很熟悉哈,武周時期的宰相,據說斷案很有一手。」尤胖子又是只說了半句話就開吃(始)閒扯淡。

「你倒是問完啊!」封不覺吼道。

「呵呵……抱歉抱歉。」尤先生道:「請問!狄仁傑是屬什麼的?」

「哈?」封不覺聞言,當時就呆住了。

小嘆他們本來還想幫幫忙,但一聽這問題,全都懵了。

「四十五秒計時開始!」尤先生趁勢說道,與此同時,現場的各個音箱裡響起了滴答滴答的讀秒聲。

「這他喵的哪兒是歷史啊……順帶著在考我數學吧。」封不覺輕聲念道著:「還好狄仁傑的生卒年都是整數,很好記,嗯……630-700年,今年2055年是豬年……」

「還有三十秒。」尤先生提醒道,他的表情倒是很輕鬆。

「屬虎!」封不覺不為所動,也沒有猶豫,迅速說出了答案。

「回答正確。」尤先生說道。

觀眾們報以掌聲,尤先生則將手一揚,第一張問題卡便被火焰快速燃盡,化氣而散。

「第二題。」尤先生轉向了小嘆:「二號選手你看上去很緊張啊。」

「那個……剛才的第一題真的算是簡單難度的嗎?」小嘆臉都白了。

「呵呵……那當然。」尤先生微笑著說道:「好了,請注意聽題。這是一道……關於體育的問題。」他看著卡片念道:「請說出任意三位,曾經拿到過斯諾克世錦賽冠軍的,球員的名字。」他抬頭看著小嘆:「計時開始。」

「一定要全名嗎?」小嘆問道。

「是的。」尤先生回道,「請注意,不能說錯,說錯一個這道題就算全錯,另外請抓緊時間。」

「呃……喬.戴維斯。」小嘆先說出了最有把握的一個。

「正​​確,一個。」尤先生道。

「斯蒂芬.亨得利。」

「正確,兩個。」尤先生提醒道:「還有三十秒。」

「丁俊暉!」小嘆即刻回答。

「嗯……」尤先生沉默了兩秒:「完全正確。」

「呼……」小嘆當時就趴在操作台上了。

現場響起了鼓勵的掌聲。

「呵呵……所以我說不要緊張嘛,這題超簡單吧。」尤先生道:「幾乎是常識問題了。」他拿開話筒,清了清嗓子,然後面向似雨道:「三號選手,請聽第三題。」

燃盡了第二張卡片,尤先生看著第三張問題卡對似雨道:「這是一道……腦筋急轉彎。」

似雨倒是沒什麼表情,坐在她對面封不覺的臉卻彷彿在說,「這是送分啊!」

「請問,一隻雞,一隻鵝,放進冰箱裡,雞凍死了,鵝卻活著,為什麼?」尤先生道,「計時開始。」

「因為雞凍(激動)了?」似雨立即回道。

「很遺憾……回答錯誤。」尤先生笑道:「正確答案,因為……是企鵝。」

現場觀眾發出一片唏噓之聲,似雨操作台外側顯示的分數隨即變成了負十分。尤先生對著鏡頭評述道:「三號選手給出的答案貌似是冷笑話的思考方式,可惜這是腦筋急轉彎。」

「切……結果答案是你的同類嗎……」似雨冷冷地道了一句。

觀眾爆發出一陣狂笑,尤先生拿出手絹,尷尬地擦了擦汗,轉過身去,對著悲靈的方向,將第四張卡片放到眼前:「好了,四號選手,請聽第四題。」

「啊~這種難度,小case啦,問吧問吧。」悲靈躍躍欲試地說道。

「這是一道……關於遊戲的問題。」尤先生道:「請問,俗稱的'草叢三人組'是哪三個?計時開始!」

「哈?」悲靈眨著大眼睛,一臉的茫然。

似雨幫不了她,但封不覺和王嘆之二人皆是擠眉弄眼地在那兒狂比劃,不斷用口型說著那三人的名字。

「呵呵,提示可是不允許的哦。」尤先生道:「要是你們真的把答案告訴了她,那這題就直接算答錯。」

「哦!我知道了,三人組嘛!」悲靈前一秒還撅著嘴,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這一秒卻忽然莞爾一笑。

誰知,她的回答是:「是路飛、艾斯和薩博!」

砰——砰——

這兩聲是覺哥和小嘆的臉砸中操作台的聲音。

現場的觀眾更是眼鏡碎了一地。

「回答錯誤。」尤先生道:「不過這道題目對女選手來說確實可能是盲區呢。」

於是,悲靈的分數也成了負十分。

「好了,前四道題過後,我們來看一下積分情況。」尤先生道:「兩位男選手皆是正十分,而兩位女選手都成了負十分。」他抬頭道:「我們請三位嘉賓來點評一下吧。」

燈光和鏡頭都給到了嘉賓席,傲慢女王把頭往側面一偏,趾高氣揚「哼……」冷哼一聲,完全不屑跟尤先生說話的樣子。

瘟疫少爺一邊咳嗽一邊道:「我覺得把男女選手的問題交換一下,也許他們就都能正分了。」

赫淮斯托斯則是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語著:「把獨眼巨人放進冰箱的話……」

燈光給回了尤先生,他無奈地攤了攤手,接著說道:「好吧,謝謝三位的點評,接下來……」他又轉向了封不覺,「題目的難度可要有所提升了哦。」

「我怎麼覺得第一圈就是我這題最難……」封不覺面無表情地吐了個槽。

尤先生無視他,說道:「從這道題起,我將不會再提示題目的類型。請聽題……」他拿著卡片,讀道:「請問……圓周率,即π,其小數點後第九位是幾?計時開始。」

「三。」封不覺僅用一秒就回答了。

「你是瞎猜的嗎?」尤先生問道。

「不是」封不覺回道。

「很好,答對了。」尤先生道。

觀眾中掀起一片掌聲,封不覺的分數也到了二十分。

「一般人只會記小數點後七位,看來瘋選手背得比較多啊。」尤先生道。

「還好。」封不覺這是謙虛,其實他背了小數點後兩百位的數字。他把π當成是一個密碼庫,隨便在那兩百位裡挑一段六位數、八位數甚至十位數都可以當做密碼用,而且有跡可循。

「看來一號選手離角鬥場是漸行漸遠了。」尤先生不懷好意地看向小嘆:「二號選手,請聽題。」

小嘆剛才挺他說題目難度加大時就緊張起來了,他那表情就像是小學生在排隊等著打針一樣。

「請問……所謂的'及笄之年',是指一名女子幾歲了?計時開始。」尤先生這頭剛說完,立即就側過臉去瞄著封不覺道:「不要試著打手勢或者用口型提醒哦,否則枉選手是要被扣分的。」

「糟了……不知道啊。」小嘆看了眼覺哥,對方居然投來鄙夷的目光,他心道:不是吧……這種事情不知道很正常的啊,你那副「這是常識」的神態算什麼啊!

「還有三十秒。」尤先生提示道。

小嘆覺得再想下去也是想不出來的,乾脆就隨便蒙了一個:「十八歲!」

「回答錯誤。」尤胖子滿面堆笑地宣佈道:「分數歸零。」

下一題又轉到了似雨這邊,尤先生抹了把汗,看著這張問題卡道:「呼……三號選手,怎麼樣,緊張嗎?」

似雨沒有回答,她學著傲慢的樣子,把頭慢慢轉向旁邊,冷哼一聲。

尤胖子看上去倍受打擊,只好自己接茬:「好吧,第七題,請問……古箏,常用規格下,有幾根弦?計時開始。」

「二十一。」似雨回答得非常快。

「正​​確。」尤先生說道,他也就不再多做評述了,免得又說錯話。

觀眾們報以掌聲,隨後就是第八道題,也就是第二圈的最後一道了。

「四號選手,請聽題……」尤先生道:「請問……'青山如浪入漳州'的下一句是什麼?計時……」

「銅雀台西八九丘。」悲靈還沒等他把題念完就說道。

主持人還沒宣布結果,觀眾就已經有鼓掌的了,很顯然她是說對了。看來這些詩詞方面的問題也不僅僅是封不覺的專長。

「嗯……正確。」尤先生將問題卡燃掉後笑道:「我們這一期的選手都很厲害啊。」他意味深長地笑道:「不過……總會有個人進角鬥場的,謔謔謔……」

這一圈他沒有再讓嘉賓評述,而是緊接著對封不覺問出了第九個問題,「一號選手,請聽題。」他看著問題卡:「哦!這是一道特殊題,答對以後你可以加二十分,但是答錯了就會扣二十分,可得留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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