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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jaa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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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三天兩覺]驚悚樂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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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16:20:40 |只看該作者
第189章 蒼靈論劍(四)

    話分兩頭,且說地獄前線一行人過了葉亥這關,沿著小路前行,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便來到了蒼靈鎮的村口。

    這一路上,封不覺一直在分析這個劇本的形勢,並和隊友們商量著如何應付。

    npc實力方面…依先前那藍袍老者的戰力推測,這個劇本的武林高手們,無疑還是比較強的,如果玩家和他們比武功,那恐怕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不過玩家也有自己的優勢,像技能、裝備這些設定,在這個世界就屬於超自然事物的範疇了,即使是葉承或者謝三那個級別的高手,在沒有防備的狀態下被槍械射擊也是必死無疑。

    不過封不覺認為,在通常情況下,還是不要和npc們起什麼衝突為妙,更不要過早暴露身為玩家僅有的優勢,因為這是個睡眠模式下生成的劇本,流程所需的時間很可能會非常長,這意味著玩家們或許得在這個劇本待很久。

    毫無疑問,劇情的關鍵點就是『決鬥』這個事件,劇本是不太可能在那場決鬥發生前就結束的,白典提到過一句『三日後的決鬥』,這條信息出現在片頭cg,就是一條明顯的提示,留意到這句話的玩家,自然會在心裡有所計較。

    再等兩三個小時,天就亮了,『第一天』就算正式開始,而決鬥的日子,是在第三天,假設葉承和謝三準備在第三天的晚上七八點鐘,找個地方一邊賞月一邊喝西北風,那麼此刻距離決鬥就還有六十五個小時左右。

    晚上封不覺從非睡眠模式退出,並在遊戲艙睡下後,設定的登錄時間是十二點十分,至於進劇本前的準備時間可以忽略不計,換成現實時間也就兩分多鐘的樣子。

    按照這個劇本的情況來看,如果他們要玩到通關的話,結束時差不多是早晨七點,不出意外,這一個晚上也就只能玩這一個劇本了。

    “所以…就這麼說定了,我是破劍茶寮寮主,你們都是我的寮客。”

 封不覺來到村口前,最後跟眾人確認道:“盡量不要和別人起衝突,即使起了衝突,不到萬不得已也別把槍拿出來,現代化兵器是我們的王牌,只要我們用一次,並且被人看到了,那今後再用時,就很難再出現對方看著槍口衝上來的大好局面了。”

    說這話時,五人前方出現了一片木棧與磚石合搭的斷垣殘壁,這村口的樣子十分簡陋,倚著一面山壁而建,壁上刻有三個大字—『蒼靈鎮』。

    三字從上到下縱寫,最高處離地兩丈,最低處與人的視線平行,字長三尺,寬如肩展,只要是習武之人,站在這一看便知,這字既不是用鑿子鑿畫上去的,也不是用兵器刻上去的,而是以指為筆,將真氣外放,一氣成所寫。

    這三個字,其形挺拔剛勁、龍驤豹變,其意大氣磅、樸拙雄渾,寫下這字的前輩,武功之高,已令人匪夷所思,縱是這次要決鬥的兩位絕世劍客,也遠遠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當然了,這字早在蒼靈鎮初建的年代,就已經寫下了,那位前輩早已不在人世,只是他的這番壯舉,留在此地讓後人歎為觀止。

    “哦,這就到了是吧。”小歎借助月光,望著山壁上的鎮名。

 “好奇怪啊,簡介不是說這只是個小村鎮而已嗎,但鎮名居然刻得這麼招搖,還挺有氣勢。”

    “難道你認為只有花果山水簾洞這種非法武裝集團才能把地名刻在山上嗎?”封不覺玩笑道。

    跡部少爺這時插嘴道:“我雖然不是很懂這些…但這些字看著不像是雕刻上去的吧?會不會是某個高手用劍氣刻出來的?”

    “誒!有可能啊。”

 小歎立刻說道:“也許是來看決鬥的某人,故意在村口露了這麼一手,想給每個進村的武林人士一個下馬威。”

    “不對。”似雨平靜地否定道,說起話來依舊是惜字如金。

    小歎和跡部都望向了她,但她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轉過頭,輕輕用手背碰了碰封不覺的肩膀。

    “幹嘛?你有社交障礙啊?”封不覺看著似雨道。

    似雨用冰冷的眼神凝視著封不覺,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但這樣反而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沒有。”

    一旁的悲靈不知道瞧出什麼來了,忽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好吧,我來解釋一下。”

 封不覺聳聳肩,轉向小歎他們道:“山壁上的字顯然不是這個年代的產物,你們仔細看那些青苔和山石上的裂痕,都能說明字被刻上去已有些年頭了,至於百十年前刻字者的目的嘛…也許那人就是此地的命名者吧。”

 他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嗯…有意思,或許…並不是因為這場決鬥,蒼靈鎮才變得非凡,而是因為鎮子本身隱藏的秘密,才有了這場決鬥。”

    “喂喂,那邊有個傢夥,好像已經注意到我們了哦。”悲靈忽然說道,並且用手指了指村口的方向。

    眾人朝那兒望去,在距離他們三十多米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坐臥在地上的人影。

    還是封不覺首當其衝,行了上去,畢竟他能說會道,反應也快,由他和npc交涉,是最有效率的。

    跨過那道破舊的屏障,五人便算是正式踏入了蒼靈鎮,系統提示也就來了:

    當前任務已變更,主線任務已更新。

    菜單中,進入蒼靈鎮的任務旁邊打上了勾。

    新的任務也顯示了出來:調查決鬥背後的真相。

    看到這一條任務的內容時,封不覺心立即冒出一個字:“靠!”

    對他來說,這條任務比起『前往鎮北破廟調查凶靈的真相』這種形式的任務還要麻煩得多,因為所謂『決鬥背後的真相』,可能是任何事,說不定和朝廷有關,說不定和這村子鬧鬼的事情能聯繫起來,說不定葉承是外星人,說不定謝三和葉承是基友…

    誰都知道劇情背後藏著某種陰謀,但主線任務內容突然從一條非常具體的行為,變成了一件毫無指向性的事情,這不等於是讓玩家們完全自由發揮嗎?

    正思考著,封不覺已走到了那個坐在地上的人影跟前,來到這個距離上,他就能看得比較清楚了。

    那是個老乞丐,年紀和葉亥相仿,灰頭土臉、破衣爛衫,他一手拿著根肉骨頭,一手拿著個酒葫蘆,一邊吃喝,一邊抬眼觀察封不覺他們幾人,待覺哥靠近,他便開口道:“這些日子,小路上來的人也挺多,但那些人,我老叫花子統統識得。”

 他砸吧著嘴,咽下一口肉去。

 “今兒個真奇怪,竟來了幾張生面孔…葉亥那老鬼,怎麼會讓你們這幫小娃娃混進來?”

    “我是他私生子。”封不覺一臉嚴肅地回道。

    “噗!”

 那老叫花子差點兒沒被一口酒給嗆死,咳得眼淚都出來了,才緩上氣兒,睜大了眼睛道:“你說什麼?”

    “…跟前輩開個玩笑罷了。”

 封不覺抱拳拱手:“晚輩破劍茶寮寮主,封不覺,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平日在寮中作客…”

    “沒聽說過。”

 老叫花子擺斷了他:“我看你這晚輩還算知禮,好言勸你一句,趕緊回去,別進鎮蹚這場渾水。”

    封不覺怎麼可能會走,他面帶微笑,客客氣氣地道:“還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

    “哦?”

 老叫花子露出疑惑的神色:“你小子難道不知道我是誰?”

 說著,他將拿葫蘆的手在封不覺面前晃了晃,那是個朱紅漆的葫蘆,而老叫花子的右手,斷了一根小指。

    封不覺心道:洪七公?不可能啊…洪七公那個是大葫蘆,而且斷的是食指啊…

    “呃…晚輩眼拙,前輩耆宿,乃世外高人,恕在下…”封不覺又一次被打斷了。

    “哈哈哈哈哈…”

 老叫花子大笑起來:“小子你還真不認識我!哈哈哈哈!”

    這老頭自然不是洪七公,但他確實是丐幫幫主,此人人稱丐王,名喚孟九。

 七年前,孟九曾敗於謝三劍下,並被斷一指,這件事可謂人盡皆知,更有江湖神棍宣稱,孟九這人命中犯九,這一戰是應了劫數,最離譜的…莫過於這種說法竟還得到了廣泛的流傳以及群眾的認可,彷彿人們就不會動動腦子想想…按照這個邏輯,謝三就應該被切掉七根手指才對。

    孟九身為天下第一大幫之主,加上賤名好記,以及手指事件的發生,江湖上還真就很難找出不認識他的人來,據說還有不少老叫花子自己剁了手指冒充他騙吃騙喝的情況,其知名度可見一斑。

    “你要不是裝傻充愣,就是…”

 孟九忽然止住笑意,猛地抓住封不覺的手腕,掐住其脈門,老乞丐那原本混濁的雙眼也閃過了一抹銳利的光芒:“哼…你根本全無內力,又豈能過得了葉亥那關?說…你們究竟是怎麼來這兒的?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隱蔽的路徑?”

    此語話音未落,卻見一道冰冷的劍鋒,已架在了孟九的脖子上。

    原來在孟九突然出手的那一刻,站得離二人最近的似雨立即做出了反應,她以為是封不覺觸發了什麼flag而遭到攻擊,警覺的她當即取出『封聖』,箭步而出,瞬息之間,寒芒已至。

    “放手。”她的話言簡意賅,卻是擲地有聲。

    孟九表面上無動於衷,心中卻是驚訝無比,他根本沒料到對方有這麼一手,如果事先有防備,他也不至於被人用劍挾住。

    孟九心說:這小姑娘年紀輕輕,身法竟如此之快,只怕比起那以輕功聞名的『落梅劍』鹿清寧,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我看這一行人,全都不像有內力的樣子,他們呼吸都與平常人無異,縱是我丐幫中練過幾年太祖長拳的最低等弟子,也不至於如此啊…

    當然了,他可不知道,也不理解…作為『玩家』這種存在,似雨根本不需要掌握什麼內力或者輕功的法門,她單純憑借身體素質就能達到這種速度了,所以她年紀多大,是否會內功,都無關緊要。

    封不覺從孟九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什麼,心已有了底:“前輩。”

 他依舊是笑盈盈的,一臉和氣:“有話好說,你先放開我。”

 他說著,朝似雨使了個眼色,後者猶豫了兩秒,才把劍給移開。

    “哼…這倒有趣。”

 孟九看封不覺的眼神,已然是變了,封不覺那笑容,在這丐王的眼中,也成了笑裡藏刀。

 “看來是老叫花子我誤會了…”

 孟九鬆開了封不覺的手,看似不經意地坐正了身子,然後說道,“你不是沒有內力,而是深藏不露。”

    封不覺在觀察和記憶事物方面是很有天賦的,對方所有細微的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好說好說…這位前輩,我雖不認識你,但是…”他說著,有意識地將視線下移。

    此刻的孟九,已從原本的臥坐斜躺,改為盤腿端坐,封不覺故意用眼神點破了這件事,並且說道:“素聞丐幫武學之中,下盤功夫這一路,取各家所長,十分了得。”

 他又看向孟九的臉:“前輩以『老叫花子』自居,且語氣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加之髮型飄逸,衣著灑脫…依晚輩愚見,您縱然不是丐幫幫主,也是一位幫中的長老。”

    孟九雖然沒完全聽明白封不覺的話,但他依然用『雖不明,但覺厲』的表情,望著覺哥,緩緩放下手中酒肉,對眼前的年輕人抱拳拱手道:“這位…寮主,老朽丐王孟九,乃當今丐幫幫主。”

    “哦!久仰久仰!失敬失敬!”封不覺恬不知恥地回道,白癡都知道他之前根本沒聽說過這名頭,否則早就把對方認出來了,談何久仰?何來失敬?

    孟九這邊也不好發作,剛才確實是他將對方給看得低了,冒犯在先,何況封不覺所說的每一句話,至少表面上聽著還比較禮貌,最多算嘲諷不帶髒字兒。

    此時孟九心已將對方視作厲害角色,他的依據主要就是兩點:第一,眼前這小子既然能從自己改變坐姿的小動作上,看出這是為了運功禦敵做準備,那他肯定就是懂功夫的,而且還是個精通上乘武學的高手。

    第二,雖然那名女劍客的身手姑且只能算準一流,但以她的年紀能有這種功夫…不是先天高手,就一定是練了高深奇絕的心法,而她卻得聽那位寮主的話行事,可見這個叫封不覺的,至少也是個一流高手,或者就是她老公。

    “老朽剛才多有失言…”孟九開口說道。

    這回換成封不覺打斷對方了:“哎…這是什麼話。”

 他擺手道:“是晚輩孤陋寡聞,又豈能怪罪前輩您呢?”

    站在幾米外的悲靈湊到小歎耳邊悄悄道:“咱們寮主的臉皮還真是厚啊,從頭到尾沒一句真心話,表情始終那麼自然…”

    小歎嘴角抽動著:“…這種場面就能看出臉皮厚了啊?那是你太不了解覺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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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16:23:36 |只看該作者
第190章 蒼靈論劍(五)


隊友們站在那兒圍觀著封不覺滿嘴跑火車,與那丐幫幫主繼續扯淡。 .

按照孟九的說法,他在村口這兒守著,是為了給剛進村的江湖朋友指個道兒,順便也是探探各路人馬的底細。身為丐幫中人,他自然是與江湖中的大部分人物都能說得上話,無論三教九流,多少都得給老叫花子幾分薄面。

孟九將通過大路和小路的規矩,都與封不覺他們說了,封不覺聞言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問道:“按照這個說法,如今的蒼靈鎮中,完全沒有什麼邪道中人,全是名門正派和江湖上名宿咯?”

老叫花子當即就笑了:“名門正派就全是好人嗎?” 他反問道:“那些俠名赫赫者,背地裡就真是正人君子?”

封不覺面露微笑:“晚輩受教了……” 其實他只是想讓孟九將這話說明白罷了,以封不覺的個姓,怎麼可能相信那些人都是好人呢,就連眼前的孟九,他都不是完全信任。

兩人談話的另一個重點,就是孟九著重介紹了一下現今蒼靈鎮中的基本情況,可以說……表面上便是暗流洶湧,而暗中呢……每個人都已是提心吊膽的狀態。

與這個提供劇情說明的NPC交涉持續了二十多分鐘,封不覺幾乎把能套到的信息都給套了出來。他聽完敘述,拜謝過這位前輩,隨即就領著隊友們朝著鎮裡出發了。

待離開了那老叫花子的視線,小嘆湊上來道:“覺哥,聽見了沒有,事情不妙啊!”

“你指哪部分?” 封不覺問道。

“當然是每天晚上都有人失踪那部分啦!” 小嘆接道。

“雖然孟九一臉認真地說這是鬧鬼造成的……” 封不覺笑道:“但我看……會盡信的人也只有你了吧。”

悲靈也笑著對小嘆道:“就算是這個劇本里的其他NPC,都不會去信這套說辭的,那老叫花子明顯是在嚇唬我們,這話恐怕連他自己都不全信。”

“何以見得啊?” 小嘆疑惑道。

悲靈回道:“這還不明顯?這個孟九若真的確信有鬼,那他還敢每個晚上都待在街面上吹風啊?至少找個有頂的屋子躲起來才是吧? ”

封不覺也說道:“孟九說這裡每天晚上都有人失踪,少則七八人,多則十數人……我想那些失踪者,九成以上都是被人給殺死的,或者說……互相廝殺而死。” 他停頓了一下:“或許只有一兩個,是真正遭遇了某種靈異的玩意兒。”

悲靈接道:“而且這些江湖中人,個個心裡都很清楚這點,只不過沒人會去點破所謂鬧鬼之說。”

小嘆點著頭,似乎是聽明白了:“這樣他們也可以藉著鬼魂之說的掩護,在往後的曰子裡去殺死別人?”

封不覺打了個響指:“正確。”

跡部少爺這時說道:“可這些人為什麼要如此做?他們都已經來到蒼靈鎮上了,難道就是為了在決鬥發生時,能佔據前排一點的位置,所以趁著這幾天,找尋一切機會暗中乾掉其他的觀眾?”

“哎~江湖的事情,你不懂。” 封不覺語重心長地說道,好像他很懂似的:“名、利,人之所欲也,恩怨情仇,皆因此而起。江湖,就是將這些體現得最為淋漓盡致的一個大染缸。如果讓一群武林中人待在一個特定的、合適的環境之中,人姓就會暴露無遺。” 他掃視了一眼周圍這個黑暗而靜諡的村鎮:“平曰裡,總有一些你看不順眼的人,或許你嫉妒他們,或許他們得罪過你,或者你清楚他們在暗地裡的齷齪勾當,又或者他們知道你在背地裡做的齷齪勾當。但大家都礙於自己或對方的身份,礙於江湖規矩、倫理道德等等……在外面根本不可能動手。”他笑了笑:“你看著蒼靈鎮這地方多好,可謂三不管……天不管、地不管、官不管。一到晚上,你就可以悄悄出去將那些你已經忍了很久的傢伙給宰了,推到那誰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存在的鬼怪身上。大家都在這樣做,心照不宣,誰也不揭穿誰,這不挺好的嗎?”

“我說……你這傢伙把人心想得好陰暗啊……” 跡部少爺聽著封不覺繪聲繪色的描述,不禁縮了縮脖子。

“你小子家境不錯吧。” 封不覺看著他笑道。

“你怎麼知道?” 跡部少爺反問道。

“呵呵……” 封不覺摸著下巴道:“名字真難取、取名真是難、還有真難取名字他們三個,都是那種……雖然平曰裡明目張膽地欺負你,但遇上事情的時候都搶在你前頭上的朋友吧,嗯……我猜猜,唸書的時候結交的兄弟。”

“喂……這種事你都​​能看出來嗎?” 跡部少爺驚訝地問道。

封不覺拍了拍跡部的肩膀,長嘆一口氣:“你啊……所以你是不知道人心險惡啊。” 他這時轉頭看了看小嘆。

小嘆也是笑笑,沒有說話,一副過來人的表情。

“等你哪天到別人手下打打工,多在社會上接觸點人,才能知道這世上有多少賤人,以及人到底能有多賤。” 封不覺說道。

他們正談話間,異變陡生。

但見前方的一條小巷子裡,忽然閃出一道人影,那是名青衣秀士,三十歲左右年紀,相貌端的是英俊瀟灑、風流儒雅。初涉江湖的女子,只怕見了這般容貌,便得心中一熱,暈生雙頰。

不過此刻,這位帥哥的樣子略顯狼狽,可以看出其已然負傷,且傷得頗重。其左肩已被一片鮮血染得殷紅,奔跑時不但步履踉蹌、呼吸也是全然亂了方寸。在月光下,他蒼白的臉色和驚恐的表情顯得格外淒然。

他來到街上時,剛來得及抬頭望了封不覺他們一眼,張口慾言卻還未發出聲音的時候,身子忽然向被卡車撞擊了一般,腰部向側方彎折,整個人橫著飛了出去,撞在路邊的一堵牆上,幾息之間,便已一命嗚呼。

封不覺抬起一手,示意隊友們不要上前,他自己則是快步行了上去,湊近看了看屍體,原來這人剛才那彈出去的動作,是由於軀幹的側面被十餘枚釘子般的暗器打中,就如同遭到霰彈槍射擊一般,橫飛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封不覺剛要抬頭望向暗器射來的方向,他自己也遭到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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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16:24:11 |只看該作者
第191章 蒼靈論劍(六)

擲出暗器之人,名喚史嫣然,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萬霞樓樓主公孫乾的妻子。而她剛才殺死的那個男人,既是她的相好,也是萬霞樓的弟子。

    史嫣然二十歲便以一手獨門的鏢釘功夫獨步武林,二十三歲時,她結識並嫁給了已經年過五旬的萬霞樓主。

    一晃十年過去,這十年間發生了一些什麼變化呢……也就別細說了,一句“一朵梨花壓海棠”來總結一下,足矣。

    死去的青衣秀士,名叫王傲,今年二十有四,三年前拜入萬霞樓門下,因生得斯文俊俏,被師母一眼“相中”,收為“關門弟子”,兩人自此開始了一段不正當的關系。

    不過這個王傲,也絕不只是個小白臉而已,他也有他的野心。當初他進入萬霞樓,就是在打萬霞樓絕技——萬霞神功的主意,而有了與師母的那一層關系,他便更多了幾分把握。

    大約一年後,王傲覺得時機成熟,便開始旁敲側擊,試圖讓史嫣然將萬霞神功的秘籍偷出或者是抄送給他。

    史嫣然可不傻,公孫乾雖然對她出軌的事情一無所知,但還不至于糊涂到鎮派秘籍被人動過都不知道的地步,所以她斷然不敢行此舉動。而另一邊,王傲卻一再提及此事,到最後終于變為了一種要挾的態度。

    于是,史嫣然便起了殺心……

    這次兩大劍客于蒼靈論劍,萬霞樓作為武林中最有勢力的幾個門派之一,自然不會缺席這出好戲,而作為掌門夫人和關門弟子的這對姘頭,自然也都跟著樓主進鎮來了。

    因此,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正如封不覺所說。如今在這個鎮子上,趁夜殺掉個把人,那是天不管地不管,人更不會管。只要行凶後把尸體處理一下,防止有人從傷痕上看出凶手是誰,那便萬事大吉了。

    史嫣然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她假意約王傲晚上出來幽會,實則欲下殺手。卻不知王傲那奸猾之輩,早就察覺出了蹊蹺。做了防備。她剛要出手,對方就立即逃跑了。

    但史嫣然的武功畢竟比王傲高了不止一籌,後者最終還是沒能逃掉。只是在他死之前,正好出現在了封不覺他們的面前。

    適才封不覺上前看尸體時,史嫣然心中便道了一聲糟。江湖上識得她這手鏢釘的可是大有人在。如今目擊證人、凶器、尸首俱全……殺人的事情肯定會敗露的,而這件事一敗露,通奸的事情必然也就瞞不住了。

    那一刻,史嫣然腦子里想的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這幾人一看便沒什麼功夫,不如就統統殺死,只能算你們倒霉了。

    嗡嗡嗡……幾聲頗為怪異的聲響在封不覺周圍響起。

    半空中突然襲來的一片鏢釘。在即將擊到封不覺的身體時,卻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下。若湊近看,可以發現封不覺的體表被那些暗器激蕩起了陣陣透明的漣漪。

    這顯然是的“緩沖”屬性又一次發揮了作用。前文提到過,面對高速的、多點開花的刺擊。音壁有著十分顯著的防御效果。此刻的暗器攻擊

    ,正符合這兩個條件。至于威力嘛……縱是當初k3-赤鐵的近距離刺拳亂擊都被音壁防了下來,眼下這遠距離的散射,自然是不在話下。

    史嫣然根本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而且她完全沒看明白,封不覺究竟是如何防下了自己所擲的鏢釘。

    封不覺這邊更是大呼僥幸。若是對方用近戰手段直接殺過來,他的生存值很可能會損失慘重。還好對方選擇了用暗器攻擊,反倒使他毫發未傷。

    這一攻一守之間,情勢就已起了變化。

    史嫣然本以為,封不覺這種內力全無的人,被鏢釘一射便是必死無疑。她亟欲殺人滅口,因此一邊擲釘,一邊已沖出巷子,準備對付遠處的另外四人了。誰料這小子被自己的鏢釘襲擊後,竟完全無恙地站在那兒,而且其手上像變戲法似的多出了一件自己從未見過的獨門兵器(其實就是管鉗),這一切都讓她不得不防。

    而封不覺這邊,只是本能地拿出武器,抬眼望去。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名女子,白衣勁裝,肩披淺灰貂毛短襖,腰系一條銀色絲帶。此女雖稱不上絕色,但那嬌容和身段,也算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了。三十多歲的年紀,更是使她添了幾分綽約風姿。

    “這位女俠,有話好說……”封不覺在這幾秒間基本已經明白了對方攻擊自己的原因,他機敏地言道︰“我不認識你……”他又指了指地上的尸體︰“我也不認識他。”他謹慎地和史嫣然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剛才發生的事,也與我無關。”他見對方的動作停下,似是不敢貿然上前,心中也放寬了幾分︰“我和我的朋友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安靜地離開,這具尸首任你處置。”

    史嫣然已經起了殺心,又豈會因這三言兩語而動搖。她冷哼道︰“哼……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太晚了嗎?你已經看到了我的臉。”她的視線移動到了王傲的尸體上︰“也看到了他的臉,這就足夠了。”她的想法沒錯,她沒有任何理由相信這幾個陌生人會為剛才的事情保密,假如他們真的保守住秘密,那基本就意味著……這個秘密會演變成為一種威脅的籌碼。

    “那就沒辦法了……”封不覺說這話的時候,微微轉過臉,並且將聲音略微提高,這很顯然就是在跟隊友們打招呼,準備動手了。

    但見一道赤芒乍起,封不覺周身瞬間爆發出一股強烈的能量。他對這個劇本中npc的戰力頗為忌憚,不敢有半點馬虎托大,因此在戰斗伊始就開啟了。

    史嫣然這邊,卻是比封不覺更加緊張,乍看之下對方內力全無,但剛才那隔空振開鏢釘的無形之力,卻是內功極為深厚的高手才能使出的手段。而此刻這赤色的有形之氣,更是她從未見過的功法路數。

    事到如今,史嫣然也無暇再多想,她是要置對方于死地的,既然眼前這小子確實有些門道,那她就用上十成功力,看他死是不死!

    她暗運真氣,雙膝微微一曲,手腕猛出一擊。這一次,只有一枚鏢釘朝著封不覺飛去,但去勢悍猛無倫,破空之聲有如尖嘯,攻擊直指封不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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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16:25:20 |只看該作者
第192章 蒼靈論劍(七)

 史嫣然自幼修習祖上傳下的獨門暗器心法,家學淵源頗深,十年前她嫁給年紀足以給自己當爹的公孫乾,一為江湖地位,二為榮華富貴,而三…自然也是看中了萬霞樓那些不外傳的絕技。

 這十年來,史嫣然非但將祖傳的暗器絕學練至爐火純青,更是將萬霞樓的上乘心法與自己原先的內功融會貫通;如今她的武學修為,雖還及不上那些大派的掌門級高手,但若對上諸如海沙派、青海劍門之類的二三流門派掌門,那必是十拿九穩。

 毫無疑問的,她可躋身一流高手之列。

 而靈識聚身術狀態下的封不覺,單論速度,絕對也是一流高手的水準,當然了,他靠的不是輕功和內力,而是遊戲給他的能力屬性,縱然動態視覺、反應力和行動力都能跟上史嫣然,但鬥技和經驗上,仍是天差地遠。

 面對眼前飛襲而來的這一擊,如果是一名真正的武林高手,便可在避過鏢釘的同時,準備後招,甚至是反客為主,但封不覺,除了閃身避開外,便做不了什麼了,他還需要更多試探才能決定下一步的戰法。

 可以說,這也是武功這種設定的神奇之處…像k3-赤鐵那樣的對手,雖是厲害,但那份厲害全都擺在明面上,是力量、速度、能量、特性、技能等等因素的組合。

 而在東方武俠的世界觀中,衡量高手的準則,卻是模糊的、不確定的,所謂的“一流”、“準一流”、“先天”、“絕世”之類,都是很寬泛的說法,兵器譜上的排名也是相對而言,誰都不能斷言排名靠前的人對上後面的某個人就一定能贏。

 高明的招式可以讓一個功力處於下風的人打贏比他強許多的對手,深厚的內力可以讓身體孱弱的老人徒手開碑裂石。

 李尋歡的飛刀、陸小鳳的手指、楚留香的輕功…等等等等,誰也不會去計較“力量具體多大,速度究竟多“快”這種問題,那份東方特有的含蓄和浪漫,才是武俠世界的魅力所在。

 封不覺畢竟還從未和這類使用“武功”的npc交過手,史嫣然下一秒會做什麼,能做什麼,他全然無法預判,因此只能謹慎行事,務求後發制人。

 他的想法倒也沒錯,史嫣然適才那一招,乃是一式兩變,無論對手是閃是格,皆有後續的變化,如若封不覺冒進幾分,將更加凶險。

 但見白影一閃,史嫣然指挾鏢釘,後招倏忽已至,別看她一介女流,使得又是細小的兵器,她那一身外門功夫可是剛猛險狠兼而有之,出手隱有風雷之聲。

 又是三枚威力驚人的鏢釘射出,攻擊點順著封不覺的咽喉直線向下,分別指向天突、紫宮、膻中這三個胸前大穴。

 史嫣然這後招十分出人意料,看她甩出鏢釘的手勢,決然猜不到她瞄準了哪,若換成習武多年之人在此應招,那麼避過第一枚鏢釘後,根據經驗和路數推演,肯定會認為史嫣然的後招將打向腰腹下盤,或是攻擊四肢,真這麼想的話…就上當了,只要提前移動個半分,這後續的三枚鏢釘幾乎就是避無可避。

 可封不覺…沒那麼多想法。

 如果把武林高手間的較量比作在下象棋,那麼此刻,史嫣然這半邊棋盤擺的是象棋棋子,而封不覺那邊擺滿了鬥獸棋的棋子。

 你飛炮,我放動物咬你,你衝車,我還放動物咬你,你跳馬,那就是送活飼料上門的行為…

 你能算幾步是你的事,我這邊根本沒有棋譜的概念。

 因此,封不覺又一次做出了令對方難以捉摸的舉動,他神情倒是專注,可沒做出分毫的提前移動,直到鏢釘完全離開了史嫣然的手,他才開始做出反應,再度閃身避過,雖然狀似險象環生,但卻仍是沒有受到損傷。

 史嫣然心中對封不覺的實力越發感到吃驚,第一次與她交手,能做出這種應對的人,史嫣然生平未見,她對上過的所有武林中人,在面對這後招時,都會提前移動的,只不過有些人功夫很高,縱然發現著了道,亦有補救之法。

 而封不覺的應付方式,更像是不懂武功的人會做出來的,但他又偏偏具備能在最後關頭將這攻擊避開的速度…

 心生疑,行必滯,史嫣然的攻勢雖仍未停下,但她那份果斷,卻已蕩然無存,此刻她心中想著:假如這小子能在我手底下走過二十招,這勝負就難說了…他那幾個同夥,看似都是不入流的角色,可假如他們都和這小子一樣…

 當然,想歸想,打還是得打,史嫣然擲完鏢釘,身形已然欺近到了封不覺跟前,趁著對手立足未穩,她催動內勁,單掌平出。

 這一招“柔風滲霞”看似與一般的掌法無異,實則暗藏玄機,一股粘稠之內勁已纏附於掌中,只要對手運起內力舉掌相迎,史嫣然的暗力便可滲入其體內,直降丹田,這時對方再想運勁後奪,抽手而退,已是不可能了。

 假如接掌者內家功夫較差,手掌便會被死死粘住,丹田內即刻如沸水煮開般燠熱難當,輕則廢了功夫,重則當場斃命。

 史嫣然出這招,就是因為看不出封不覺身上有任何內力的跡象,故想一探虛實,若這小子到剛才為止的舉動都是僥倖,那這掌下去,他是必死無疑;而倘若這小子是用獨門功法隱藏了內力,這掌便能大致探明他的功力究竟如何。

 可事情的發展卻是…剎那之間,金色的虛影迸現,史嫣然的一掌竟打在了一道像門板那麼大的無形屏障上,這防禦手段,無疑是死亡撲克的特效—盾牌。

 原來在史嫣然逼近之時,封不覺已覺情況不妙,他心說…遠程攻擊我能躲能擋,可這幫武林高手實打實的近身招式可不是開玩笑的,先前葉亥那老鬼徒手接我一個技能,結果我自己反倒損了30%的血,現在這娘兒們主動攻過來,我豈能再用身體硬抗?

 因此封不覺瞬間祭出了靈能武器,並毫不猶豫地使用了特效。

 他與史嫣然的這幾次攻守對弈快如閃電,總共也就花去了十秒左右的時候,到這時,隊友們也相繼趕到近前來幫忙了。

 第一個殺到的並不是以速度見長的小歎,也不是眾人中身手最好的似雨,而是跡部少爺,他一見有了戰鬥劇情,立刻就來勁兒了,好歹自己也是這隊伍中等級最高的,又是“職業玩家”,老被封不覺吐槽怎麼行?必須得露一手,讓隊友們瞧瞧他的實力。

 跡部當即就使出了他的稱號“高調突襲”的招牌技能—閃光衝擊。

 名稱:閃光衝擊

 特殊能力類型:主動

 消耗:體能值300

 效果:化作流光朝目標高速突襲,發動強有力的斬擊,技能結束後將出現於目標身後兩米處並背對目標(冷卻時間五分鐘,須裝備帶刃的冷兵器,距離目標二至二十米內均可發動,但不可穿越明顯障礙物。)

 備註:如果你遇上一個比你弱許多的敵人,想用一種非常帥氣俐落的方式將其秒殺,這就是你需要的招式。

 順帶一提,跡部少爺的武器,是一把長約六十五公分的巨型折扇,鐵骨鋼摺,展開後扇沿鋒利無比,就這件兵器,放在此劇本的江湖中,恐怕還真沒幾個人能耍得起來。

 這件武器,配合跡部少爺的稱號技可謂如虎添翼,因為正常來說,他拿著這玩意兒跟人打,速度根本上不去,但在技能的突襲衝刺效果下,只要他舉得動的東西,就能拿在手上高速接近並砍向目標。

 這邊史嫣然正因封不覺匪夷所思的守招困惑,眼角餘光卻瞥見身側光芒一閃,一道人形光影已若疾風般殺來,她大驚失色,慌忙間選擇了躍起退避。

 誰料,她這本能的反應,卻正是應付突襲類技能的高招,閃光突進的弱點就是,只要目標在接近前那兩秒間高高躍起,攻擊八成就得落空。

 果然,跡部少爺到達史嫣然原本站立的位置時,技能效果消失了,他什麼都沒打著,自己還停了下來,同時,又聽得背後風聲颯然,兩枚鏢釘登時已到。

 史嫣然的戰鬥節奏也被這幫玩家搞得亂七八糟,她有點弄不明白這架該怎麼打了,抱著打到哪兒是哪兒的心態,她在半空中翻飛之時,身子兩扭三彎,順手對著跡部少爺的背後靈台穴甩出兩枚鏢釘,這叫不打白不打,試試又不會懷孕。

 沒想到…喀喀兩聲響,居然中了…

 由於跡部少爺衝過來之後,位置居於封不覺和史嫣然之間,後者就是想幫他擋也來不及。

 不過還好,跡部他身為“職業玩家”,身上的防具不差,那喀喀兩聲,並不是鏢釘猛然扎進他脊椎的聲音,只是打中他護甲的聲音罷了…

 兩枚鏢釘落地,跡部少爺也踉蹌了幾步,險些跌倒,雖說暗器沒能穿透防具,但他穿得可不是製造音壁進行防禦的回音盔甲,所以鏢釘那股衝擊力還是傳遞到了他的身上,造成了16%的生存值損失。

 史嫣然落地後,越發費解,在她眼中,玩家們的形象都是古代的年輕俠士裝扮,一身中規中矩的布衣,怎麼看也不像是在裡面襯了鎧甲的樣子,可剛才的聲音,還有被彈開的鏢釘,都好似是擊在了某種硬物上…

 “金鐘罩最高境界…罡氣護體?”

 史嫣然心道:“怎麼可能呢…這小子一副文弱樣子,外功再強能強到哪兒去?縱然真練過金鐘罩,要吃我那兩釘也得十指抓地、站穩運氣方可,可他連馬步都沒下,鐵打的鏢釘竟扎不進他體內?”

 念及此處,史嫣然已心生退意,眼前這五人若是同出一門,那不管他們使的是什麼蛾子武功,反正自己最擅長的暗器恐怕是沒有用了,要是改為近身戰,她以一敵五,又豈能勝?

 問題是…事已至此,她縱是認輸討饒,對方也未必會放過她,只怪自己一開始太過輕敵,話說太絕,現在殺人滅口不成…戰,或許直接就會死在這;逃,殺死王傲的事情天不亮就得敗露,自己早晚也是死路一條,還落個紅杏出牆的髒名。

 史嫣然越想越是絕望,面如死灰,心中一股邪火升騰,她輕咬朱唇,已是動了拚命的念頭。

 這一刻,有一道人影好死不死地正好殺到,不是別人,正是手持刺客短劍的王歎之。

 其實小歎也沒多想,他只是決定朝著敵人衝過來再說,反正靠近到一定的距離就攻擊唄,未曾想,史嫣然這會兒是急火攻心,也不顧其他,面對這距離最近的敵人,運起全身內勁,揮拳便打。

 拳鋒朝著小歎轟去,尚未接觸,空氣中已發出劈劈啪啪的輕微爆裂聲,這一拳未必比史嫣然之前使用的招式高明,但純粹論威力,送一名玩家直接回登陸空間是足夠了。

 小歎這回的運氣算是比較背的,但他還有實力。

 在千鈞一髮之際、電光火石之間,他的眼中閃過的是令人窒息的冷靜,惡魔蝙蝠鬼影當即發動,小歎的身形霎時一分為二,兩道虛虛蕩蕩的殘影從史嫣然的兩側絕塵而去。

 史嫣然全力的一拳竟然拿落空,拳風震得她面前一丈之地塵土飛揚,沙石激蕩,她卻是詫異地呆在原地,緩緩轉頭,看著出現在自己背後數米遠的小歎,心中驚道:“這次又是什麼…難道是失傳的『天羅地網勢』?”

 正當其駭然之際,似雨手中的封聖已悄然而至,斬向了史嫣然脖頸。

 “慢!”這一聲喝,如平地驚雷,從一條黑暗的巷中響起。

 同時,似雨揮出的劍鋒被一塊小石子擊中,這一擊雖不至於讓她損失生存值,但卻震得她手臂發麻,動作一滯。

 史嫣然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向後跳開,她的眼中似乎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雖然還不知這暗處相助自己的人是誰,但眼前的局面無疑有了新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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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16:25:46 |只看該作者
第193章 蒼靈論劍(八)

    這一聲『慢』,加這一顆飛石頭,頃刻間就改變了局勢。

    正當在場諸人因這變故略微一怔之時,那暗處之人忽然飛掠而出,他出現的位置,和適才喝聲傳來的方向恰恰相反,他並不是現身於史嫣然和似雨交戰的那一側,而是出現在了封不覺的背後丈許之處。

    此人一身青衣打扮,著裝竟和死在地上的王傲如出一轍,由於動作極快,且有意躲閃,縱然離得最近的封不覺也沒看清他的面貌,只知這是個方臉漢子,身形高大健碩,身手矯健不凡。

    封不覺反應過來,便即刻轉身,欲迎敵招,可沒想到這位不速之客的目標根本不是他。

    但見殺出的那人虎吼一聲,翻掌而出,轟然壓下,擊向了那地上的死屍,這一招醞釀已久,威勢驚人,打出時轟轟發發,宛若驚雷。

    封不覺在那間就明白了這人的意圖,可他已無能為力,王傲屍體被此人洶湧如潮的掌力打得碎開,扎滿鏢釘的那半邊身子頓時骨碎筋連,內臟橫流。

    那人做完這事,立刻衝史嫣然喊了一聲:“走!”一邊喝著,他一邊又朝著封不覺正前方的地方揮掃一掌,將其逼退。

    史嫣然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她已經知道了來者是誰,於是旋身疾走,同時甩手散出了十數枚鏢釘掩護自己撤退。

    這次飛來的鏢釘,無論速度還是力道都不大,只是數量多,範圍也廣,離得較近的似雨和小歎都不得不退避或是格擋一番,很顯然史嫣然正急於離去,所以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了催動輕功上,擲出的暗器只為拖延追兵罷了。

    那名男子和史嫣然各往一方,虛招掩退,玩家們確實也沒法兒去追,面對那兩人飛簷走壁的輕功,五名玩家當中,有能力長距離追逐並趕上他們的,只有封不覺一人,而且他還必須持續保持靈識聚身術的狀態,否則免談。

 似雨的身手雖然比覺哥高明,但她沒有足夠的能力屬性支持,要在沒有技能輔助的前提下憑借純粹的身體素質追上這兩人,估計得到二十五級才有可能,現在是不行的。

    “這什麼情況?”小歎問道。

    封不覺還沒回他,悲靈就走過來先開口道:“還不明白啊?咱們要替人背黑鍋了。”

    “哈?”小歎一臉的茫然。

    跡部少爺的神情和他差不多。

 “什麼意思啊?”

    “這不都擺在眼前了嗎…”

 封不覺這時已解除了靈識聚身術,說道:“現在屍體已經面目全非,這發生的事情,那兩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他朝著王傲的屍體走去,“從剛才那個女人的言語中能聽出,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凶手,而我們,卻正巧目睹了她殺人的經過。”

    “從她的角度出發,有兩種選擇。”

    “第一,扔下屍體,在不現身的情況下直接遁走。”

    “第二,殺光我們滅口。”

    “她選擇第二種,那就說明…她用的武功或者暗器,在江湖上的辨識度很高,她覺得即使我們沒看到凶手的臉,只要看過屍體,就立刻會知道凶手是誰,於是,她一見我靠近,便果斷出手。”

    “哦!所以你在一開始時說了那些『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他』還有『屍首任你處置』之類的。”小歎恍然大悟道。

    封不覺點頭:“我當時對她的想法已有所察覺,試圖和平解決,但她顯然不相信我們,當然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換成是我,在犯罪的時候正巧被幾個陌生的目擊者給看見,那即使他們再怎麼真誠地宣誓說會替我保密,我也絕不會相信這種承諾的,因為到了最後,事情八成就會演變為他們以此來勒索我,說實話,他們要是不勒索我,我反而還感到不安呢。”

    封不覺一邊說著,一邊蹲到了那噁心的屍體旁:“後來冒出來的那個男人,恐怕已在暗處觀察多時了,他本以為不需要自己出手,那女人就能殺光我們,所以遲遲沒有現身。”

 他若有所思道:“這個劇本的武林高手們,似乎都能通過觀察就知道我們幾個不懂武功、或是看出我們沒有內力,我想剛才那一男一女也不例外。”

 他用管鉗撩撥著碎肉中的鏢釘,拿到眼前看了看:“不過實際情況是,我們的戰鬥能力,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估,可事已至此,那女人只有硬撐到底一途,所以那名男子見情勢不對,便想出了一條計策…”

    封不覺已開始翻找屍體比較完好那一側,試圖從其身上搜些物品出來:“…毀屍滅跡。”

 他竟用一種讚許的語氣說道:“如今屍體成了這般模樣,他們大可以說,是我們幾個殺了這個人,而他和那個女人,正巧趕到,與我們發生了一場激戰,所以暗器才會散落在附近。”

 他冷笑一聲:“哼…那傢夥在衝出來之前,早已觀察多時,且思考周全,他在臨危之際救下那女人,同時聲東擊西,有意用聲音擾亂我們的視線,隨後他突然出現,朝著屍體上扎滿暗器的地方,一擊拿下。”

    “假如屍體完好,飛射進去的暗器和死後再扎進去的肯定有所區別,哪兒是致命傷也有跡可循,可現在…就算我們拿出一塊扎在碎肉的暗器,也說明不了任何問題了,眼下這個樣子,說這貨是被什麼武功打死的都行,說是被野獸咬死的都有人信。”

    “那這黑鍋我們豈不是背定了?”跡部少爺問道。

    “無所謂。”

 封不覺回道,他從屍體上什麼都沒搜出來,只好聳聳肩站起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這話又怎麼說?”小歎問道。

    這時,似雨說了一句;“要虛張聲勢是嗎?”

    “聰明。”封不覺微笑著朝她眨了眨眼。

    悲靈接道:“這確實也是個辦法…”

    跡部少爺一臉莫名的神情:“你們幾個交流的方式太跳脫了吧!這突然間在說什麼啊?”

    封不覺轉頭看著他和小歎笑道:“…到明天,你們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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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16:26:25 |只看該作者
第194章 蒼靈論劍(九)

    五人應付完了這場遭遇戰後,沒有繼續向著鎮中心前進,而是轉進了旁邊的一條街巷,行了一段後,隨便找了一間住戶推門而入。

    這蒼靈鎮說大不大,但好歹也叫『鎮』,並非是彈丸之地,要不然剛才那番打鬥,早就引來圍觀的人了,鎮子廢棄多年後,鎮上空關的民居草屋有很多,裡面既沒人,也沒有值錢的東西,若能忍受屋有些蛇蟲鼠蟻,進去圖個片瓦遮頭也算不錯。

    根據先前孟九提供的信息,除了各大門派的掌門弟子住在鎮中心的客棧,其他那些江湖浪人、或是二三流門派的人,都只能在客棧附近尋找這樣的民居將就,當然了,孟九和他那些丐幫長老從不考慮這種問題,叫花子睡馬路睡習慣了。

    封不覺他們作為玩家,在劇本中是可以無視吃喝拉撒睡這些基本生理需求的,他們只要關注體能值的多少,還有自身的集中力能否維持就行了。

    此刻距離天亮還剩一個小時左右,封不覺的計劃是大家再躲兩三個小時,等到早晨七點前後,再到鎮中的客棧去,利用期間的這段時間讓生存值和體能值自然恢復,順便他再說說天亮以後的形勢和對策。

    由於這個劇本的自由度很高,無論時間、地圖、任務,都沒有給玩家什麼限制,因此不必擔心會被系統判定為消極遊戲,眾人可以安心地修整。

    當然了,封不覺效率很高,半個小時就把想要傳達地全都灌輸完畢了,接下來那兩個多小時,又演變成了玩詞語接龍以及小歎遭悲靈投擲零食的狀況…

    玩家們躲在暗處打發時間的這兩個小時,史嫣然和那方臉男子可都沒閑著,二人不多時便會和在一處,開始商議嫁禍之事的細節,他們彼此間確實是認識的,適才史嫣然在遠處匆匆一瞥,便認出了那個男子乃是萬霞樓二當家公孫立。

    這個公孫立雖然也姓公孫,但他和公孫乾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兩人只是恰巧同姓,公孫乾比公孫立早入門十年,年紀也大十歲,師兄弟自少年時便以兄弟相稱,而且這兩人都很有武學天分,在同輩弟子中皆是出類拔萃的人才,於是在數十年後,他們就成了萬霞樓的頭兩號人物。

    在萬霞樓中,要論武功,公孫乾當仁不讓,但公孫立的城府,卻是他那掌門師兄遠遠比不了的,就拿史嫣然和王傲那檔子事兒來說吧,公孫乾蒙在鼓裡,可公孫立卻是清楚的很,這人厲害之處就在於,他知道,但是不說…而且他還能裝作根本不知道。

    他既不拿這事兒要挾誰,也不去干預事態的發展,公孫立的準則就四個字——『暗中提防』,所以他面對突發狀況時,總是有所準備的,正是這防賊千日般的行事風格,才能讓他在今天這種關鍵性的時候力挽狂瀾。

    公孫立今次幫史嫣然這一回,並非是和這女人關係好或者對她有什麼企圖,他純粹是為了顧全萬霞樓的臉面,不得不出手,他也很清楚,殺人的事情一暴露,那通奸之事肯定也得跟著曝光。

 若是事情出在別的地方倒也罷了,可偏偏出在這,現在這蒼靈鎮中,搞得比武林大會還熱鬧,他們萬霞樓的這樁醜事若是在此時此地被抖摟出去…那今後走到哪兒都得被人指著脊梁說『掌門夫人竟與弟子通奸』這種話,以後萬霞樓的弟子還怎麼在江湖上行走?

    平日的正人君子、俠義中人,到了這種時刻,能做到幫理不幫親的,還是不多,事到如今,公孫立是不會講什麼真相啊、道義之類的了,還是全部推到那幾個外人身上再說吧,反正看封不覺這一行人的樣貌,皆是二十多歲年紀,且沒一個是熟臉,哪怕他們確有幾分功夫,也是初涉江湖的角色,以他萬霞樓二當家和史嫣然掌門夫人的江湖地位,要栽贓給那五人一個殺死王傲的罪名,那還不是板兒上釘釘的事?

    當夜,公孫立和史嫣然將說辭商議完,立即就去找了公孫乾,二人便說是無意中發現王傲星夜外出,覺得有些異常,便各自暗中尾隨,誰知跟了一段後,卻發現王傲已慘死街心,而他屍體旁站著五名功夫奇詭的異人,交手後才發現對方著實厲害,他們以二敵五唯恐不支,故而只能逃回來報信。

    公孫乾雖然覺得這話中有幾處破綻,但情急之下也未多想,立刻就帶著十餘名弟子離開客棧,跟著史嫣然和公孫立的指引趕去了事發地點,結果果然發現王傲那殘破的屍體倒在街上,而從現場的腳印數量和散落在地的鏢釘來看,此地確是有過一番涉及多人的打鬥。

    不過眼下的情況,他們一時也不知再去哪找那五人,只好悻悻然收了屍,打道回府,從長計議。

    這一行人興師動眾從客棧一出一進,一來一回,自然是被不少人瞧在了眼,天還沒亮,消息就傳開了,幾乎各大門派和武林中人都聽說…萬霞樓的王傲被人給殺了,殺人的似乎是五名江湖上未曾聞名的神秘高手。

    …………

    第二天清晨時分,蒼靈客棧。

    客棧中的廚子和小二們,可是天還沒亮就忙碌了起來,到這會兒,一籠籠雪白的饅頭,一壺壺泡好的香茶,早已是準備妥當,只等客人招呼,便可送上。

    蒼靈鎮中的這家客棧,具體是什麼時候重新開張的,就連店裡的夥計也說不清楚,反正當七月中旬,人們聽聞謝三和葉承決鬥的消息並趕來鎮上時,這客棧已經在正常營業了。

    那些江湖中人只要跟店裡的夥計打探客棧的來龍去脈,得到的回應都是一問三不知,因為這客棧的夥計一不懂武功,二不知什麼江湖事,皆是來自附近的幾個縣城的尋常百姓,有人給了他們一筆可觀的銀子,並告訴他們,只需要在這兒幹一個月,八月十五一過,客棧關門,錢兩清,各走各路。

    至於客棧掌櫃…不常出現,那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相貌陰柔,臉色二十四小時呈極度蒼白狀,白天見時都覺著像鬼,晚上也見不著他人,真說他是鎮上的冤魂所化,沒準也有人信。

    說完了客棧的主人,再說說那些客棧中的客人們…

    在這個劇本的武俠世界中,武林中最為強盛的是『一府二樓三派四門』,加起來十個門派。

    一府,乃西安葉府;二樓,為萬霞樓、八方樓;三派,為少林、仁武、逍遙;四門,是開封無極門、西域金剛門、洛陽正義門和蜀中唐門。

    這些門派中,以葉府為武林至尊,淵渟嶽峙,其頂尖高手的戰力,是武林中公認最強的,除去人稱劍神的葉承外,府中的『花影六劍』也皆是掌門級的一流高手,前文中提到的落梅劍鹿清寧,便是這六名高手之一,當然,昨晚上她也失蹤了…

    而那二樓,萬霞樓和八方樓,都是當今如日中天的門派,兩派各有一本絕世秘籍代代相傳,分別是萬霞神功和八方至尊心法,他們的掌門,也都是僅次於葉承那個級別的高手,放眼武林,就算功夫不在前十位之列,也出不了前二十,因此這兩派的門人弟子眾多,樓中高手的成色也是不差。

    再說三派,少林派、仁武派、逍遙派,各尊『佛、儒、道』之理,除了武藝,還傳授思想,這三個門派遵從的精神,都有點兒『渡人』的意思,所以門徒眾多,收徒基本也不管資質高低,反正三派皆是底蘊深厚,武功繁多,資質低的徒弟就練些粗淺功夫,資質高的就練比較高深的,武功絕學有得是。

 就拿少林七十二絕技來說,一個人一輩子能練好一門就不錯了,自古以來七十二門樣樣精通的也只有達摩祖師,誰也不會去跟這種神仙比。

    最後的四門,就算是一線門派中的末流了,不過無極門的無極大法,金剛門的龍象般若功,正義門的宕天刀法,和唐門的毒門絕技,皆是獨樹一幟,各有所長,在一些特定的情況下,就是萬霞樓或者八方樓的武功,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比如龍象般若功,引用金庸大俠在神雕中的設定——『乃密宗至高無上護法神功,共分十三層,第一層功夫十分淺易,縱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傳授,一二年中即能練成,第二層比第一層加深一倍,需時三四年,第三層又比第二層加深一倍,需時七八年,如此成倍遞增,越是往後,越難進展,待到第五層以後,欲再練深一層,往往便須三十年以上苦功。』

    這門功夫,從理論上講,就算是個資質不咋地的人,只要循序漸進,必臻第十三層境界,當然,那人得有個三百多歲的壽命之類的…

    從實際情況來看…從古至今,也只有金輪法王那種不世之奇才,潛修苦學,進境奇速,才在有生之年練到了第十層,據那【龍象般若經】言道,此時每一掌擊出,均具十龍十象的大力。

    所以說,武功這玩意兒的強與弱,是說不清楚的,有些武功只要切掉自己身上某個器官,就能快速練到某種境界,而有些武功縱然練一輩子,天資不夠,還是不怎麼厲害。

    以上,一線門派的境況就大致如此了。

    而丐幫…在這個世界只能算是二流門派中的老大,孟九這一把年紀,雖然輩分很高,但功夫嘛…估計和葉亥差不多,讓他跟葉承或二位樓主比就甭提了,哪怕是對上三派四門的掌門,孟九也不敢說有什麼勝算,而丐幫中的長老和骨幹弟子,實力也和一線門派的高手有所差距。

    或許有人會問,這天下第一大幫,不是也有降龍十八掌這樣的絕學嗎?沒錯,降龍十八掌,孟九也學過,可這玩意兒並不是誰都能練到蕭峰那種境界的,追根究底還是人的問題,要是蕭峰從小練的是般若掌,而且能活到六十歲,那他估計可以把歷代丐幫幫主全部都一掌拍成灰燼。

    再來說說另外的那些二線幫派,如點倉、峨眉、華山、崆峒等等…這幾年也沒冒出過什麼特別惹眼的人才,有點兒『在傳承中沒落,在沒落中傳承』的味道。

    剩下的,便是些三線的和不入流幫派,巨鯨幫、青海劍門、或者xx鏢局之類的組織,你可以說這幫傢夥是江湖中人,也可以說他們是販私鹽的、莊稼把式和保安公司…論武功,他們的掌門可能都只能算一般,但這蒼靈論劍,舉世矚目,這幫傢夥自然也要跑來攙和一腳,好似只要參與了這檔子事兒,自己的門派也算上了個檔次,將來還可以跟人吹噓:想當年,那葉承和謝三在蒼靈鎮決鬥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如何如何…

    至於那些無門無派的散兵遊勇,這部分人其實也不算多,至今為止走小路成功進鎮的高手不過十七八人而已,走大路進來的那些,都是和各大門派交好,聲名赫赫的大俠高手,人數也不過三十幾人。

    至八月十三這天,客棧已被十派的掌門和弟子給住滿,只有少數的幾個獨行客,來得比較早,且江湖地位、武功造詣也頗高,才能在客棧中占上些房間。

    而二三線門派的人和其他三三兩兩來到的武林人士,都住在客棧四周的廢棄民宅中,現在這附近的民居,只要門前插上了一支竹子的,就表明已被人占了,沒插的,君請自便,反正這鎮子屬於三不管,大家稍微約定一下的事兒,便成了規矩。

    綜上所述,目前的蒼靈鎮,基本就是這麼個狀況了。

    不過兩名決鬥的主角,葉承和謝三,都還未出現在鎮上。

    …………

    寒露潔秋空,遙山紛在矚。

    山中小鎮的秋日清晨,確是給人很舒朗的感覺。

    每天早上,各派掌門(包括住在客棧外的)都會帶上一兩個心腹門人,到客棧一樓找張桌子坐下,飲茶吃飯,他們彼此間定然會有意無意地聊上幾句,表面是客氣,實則是互相試探。

    而今天聊的最多的話題,自然就是萬霞樓弟子王傲的死…

    “公孫樓主,天還沒亮的時候,您和弟子們勞師動眾的,吵吵什麼呢?”問這話的是個身寬體胖的油面和尚,他大清早的就抱著個酒壇子,也不坐在桌邊,而是倚靠著通往客棧二樓的階梯側面,直接席地而坐。

 他臉色朱紅,神情微醺,袈裟敞開著,一串佛珠掛在胸前,珠子顆顆有拳頭那麼大。

    這和尚叫魯山,雖是佛門弟子,但魯山顯然不是少林的人,這個酒肉和尚也不知是哪個野廟出的家,更不知從哪學得一套頗為高深的拳法——醉羅漢,就這麼在江湖上創出了一番名堂,十幾年來,他行走江湖,做了不少義舉,也算得上是一名大俠。

    “哼…魯和尚,莫不是你喝醉給聽錯了吧?”公孫乾冷哼一聲,端著架子,不承認,也不否認。

    那醉僧魯山揣著明白當糊塗的本事,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一般人不好開口的話,魯山想說就說,反正只要他擺出那副醉樣,便不怕得罪人,對方要是真怒了,和尚就說自己是喝醉了使胡話,賠個不是,雙方都好下台。

    “哦?難道是和尚我在做夢?不對啊…我這夢,怎麼好似聞到了血腥味兒啊?”魯山裝模作樣地再度問道。

    “說不定是你和尚的鼻子也被酒給熏壞了吧?”史嫣然正坐在公孫乾身邊,她聞言便轉過頭,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公孫樓主,我可是也聽見動靜了。”

 一個四五十歲的高瘦男子這時插嘴笑道:“難道你是半夜三更帶著徒弟們上山打野味去了嗎?…那打來的東西,味道還挺衝啊!”

    這人是八方樓主季通,與公孫乾素有恩怨,所以這時出言暗諷、話中帶刺,也屬正常。

    公孫乾昨夜確實沒有把王傲的屍體給掩埋,而是令弟子用草席包住,帶回了客棧,目前屍首正置於一間屬於他們的房中,由兩名弟子看守著,至於那氣味…他已用特別的藥物處理過,一天一夜之間,可暫抑屍臭。

    “…季樓主的鼻子,可真是靈啊。”公孫乾也不甘示弱,一邊含沙射影地罵著,一邊笑了起來。

    他身旁的公孫立、史嫣然,以及另外兩名弟子,都十分配合地笑了起來,彷彿這話有多好笑似的。

    “哼!”

 季通一拍桌子,“那兒沒擦幹淨,就用嘴來放屁嗎?”

    “說什麼!”

    “哈哈哈…”

 季通也大笑:“公孫樓主,徒弟死了不埋,是沒找到凶手吧?…我季通也算有些見識之人,不如讓我幫你看看屍身,好讓你尋得仇家。”

    “哼…季樓主的好意,我心領了。”

 公孫乾冷哼道:“我也不是第一天出來走江湖,不牢你大駕!”

    這二人唇槍舌劍地交談著,周圍其他門派的掌門和武林人士則是默不作聲地看著熱鬧。

    正在這時,客棧的大門口,有幾條人影出現,原來是封不覺和隊友們,就這麼從正門跨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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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蒼靈論劍(十)

    當封不覺踏入客棧的剎那,很多人都看見了他,但沒有人認得出他是誰,所以誰也沒把他和他身後的四人當回事兒,都以為是幾個二三流門派的弟子不懂規矩,貿然走進了客棧來。

    當時史嫣然的注意力正放在公孫乾和季通的對話上,她畢竟是賊人膽虛,生怕這事情有什麼紕漏被外人給看出來,所以她非常緊張地聽著每一個字。

    史嫣然坐的方向是側對客棧大門的,所以當其眼角掃到有人走進來時,便不經意地往那兒瞥了一眼,這不瞥也就罷了,一瞥她就驚得站了起來,身下凳子都被碰倒在地。

    公孫乾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便停止了與季通的對話,他轉過頭來,正瞅見妻子用一臉驚訝的神情瞪著客棧大門的方向,他一邊順著史嫣然的目光看去,一邊問道:“夫人,怎麼了?”

    “就是他們!”

 史嫣然伸手指向剛走進門來的封不覺等五人,說道:“他們就是昨晚殺死王傲的神秘人!”

    這一刻,整個客棧大堂的氣氛瞬間改變,各路武林人士們幾秒前還對這五人的出現視若無睹,此刻卻好似見了什麼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一般,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封不覺他們的身上。

    可任憑這群前輩們再怎麼打量,這五人看上去仍是平平無奇,相貌方面,這倒是幾名頗為俊俏的年輕人;衣著裝扮都很普通,身上似乎也沒帶兵刃;這些人的眉宇之間看不到半分怯色,卻也沒有老江湖的那種老辣神態;而最讓人費解的是,他們的舉手投足,絲毫不像是身負武功之人。

    “哼…原來是你們。”

 封不覺聞言,冷冷地接了一句,他一邊說著,一邊引著隊友們向前走。

    蒼靈客棧大堂中的桌子並非方形的四角桌,而是圓形的小桌,一張桌子周圍最多能坐得下六個人,封不覺來到了一張空桌邊,大刺刺地坐下,待隊友們也陸續就坐後,他望著遠處的一名小二,打了個響指,緊接著勾了勾手指示意對方過來。

    在場的人什麼都見過,就是沒見過打響指這回事兒,常言道一個巴掌拍不響。今天他們卻看見有人用單手做了個古怪的手勢,便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雖然這不能說是什麼大能耐,但眾人心中皆是覺得這個把戲頗為新奇。

    封不覺就用這麼一種看似隨意、且非常簡單的方法,給這些江湖中人留下了輕佻而怪誕的第一印象。

    小二愣了兩秒,才走上前來,他習慣性地從肩上取下抹布,擦起了桌子,同時另一手嫻熟地擺好幾個茶杯,並分別給幾名客人倒上茶水。

 “呃…幾位客官…要點兒什麼?”

    “客房。”封不覺說道。

    “唷,這可對不住了…”

 小二說這話時,已經非常熟練地完成了擦桌倒水的活兒,陪笑著回道:“您看…小店最近來了不少客人,已經住滿了,要不您…”

    “閃開。”

 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小二背後響起,那說話之人口中的氣息都吹到小二的後脖子了,嚇得小二趕緊往旁邊一讓。

    瞬時,封不覺的視線與那說話者對上了,那是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鬚髮灰白,神情微怒。

    要說公孫乾的那張臉,還真是挺有特色的,眉目細長,鼻高眼低,雙頰平順、嘴窄顎寬,組合在一起,也不能說醜,但辨識度很高。

    “前輩找我有事?”封不覺不卑不亢地問道。

    “哼…誰是你的前輩?”公孫乾冷哼道。

 這會兒公孫立、史嫣然二人分別立於這萬霞樓主的兩側,而他們身後,還有萬霞樓的兩名弟子。

    “這樣啊…”封不覺聞言,緩緩站了起來。

    除了公孫乾之外,萬霞樓的其餘幾人見狀都朝後退了一步,很顯然,玩家們那難以捉摸的戰力,史嫣然已經替他們在萬霞樓內部宣傳過了,她要是不把對方說得厲害一點兒,那自己逃跑的事情也解釋不過去,再說也會很沒面子。

    客棧中的氣氛開始升溫,不少江湖經驗較淺的年輕弟子,臉上已經寫滿躍躍欲試的神情,就盼著雙方趕緊打起來,他們也好親眼見識一下公孫乾的萬霞神功究竟是多厲害。

    “那麼…”

 封不覺改口道:“你丫找我有事?”

    此言一出,陡然間鴉雀無聲,大堂中似有寒風吹過…

    公孫乾被人罵了之後卻又不太好還口,人家一開始確實是叫你前輩了,是你自己對這個稱呼表示了異議。

    “明知故問!”

 公孫乾幹脆就當沒聽見那話,直接說道:“昨夜在街上,為何殺我門下弟子?”

    封不覺聽到這句話後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他的隊友們則像是看戲一般,神情輕鬆地喝著茶。

    “哦,原來他是你門下的弟子。”

 封不覺的目光移到了史嫣然的臉上,隨後又看了看一旁的公孫立,他已經認出這人就是昨夜的方臉漢子。

    史嫣然和公孫立眼神閃爍,但表情上還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史嫣然還在旁接一句:“哼…怎麼了?今日在我夫君…萬霞樓主面前,你就不敢承認了?”

 既然是栽贓嫁禍,她自然得抓住一切機會,說些類似的言語來混淆視聽,按照她這話的邏輯,封不覺即便否認,也是在抵賴。

    封不覺沉默了兩秒,腦中迅速理了理眼前這幾人的身份和關係,隨即回道:“呀喝?老子不來與你們計較,你們倒還找起我來了?”

    正當真凶和幫凶二人以為他要說出真相的時候,封不覺竟出人意料地衝著公孫乾喝道:“我有什麼不敢認的?沒錯!人就是我殺的,你有意見?”

    公孫立和史嫣然聽到這話時,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腦子有點兒懵,幾秒後心中驚道:不是吧…承認了啊?而且還承認得這麼乾脆?你神經病啊?

    而公孫乾被噴了一臉口水的同時,心也由衷地道了一句:好吧…你有種…

    “好!既然你敢承認,那就不必多說了,萬霞樓與閣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無故殺我門人,按照江湖規矩,在此我就要替徒弟報…”公孫乾話未說完。

    “且慢!”

 封不覺喝了一聲打斷道:“誰說我是無故殺你門人?”

    “哦?”公孫乾臉色微變。

 “你與王傲有仇?”

    “沒有。”封不覺回道。

    “你與我萬霞樓有仇?”

    “也沒有。”

    “哼!那你是為何殺人?”

    “他調戲我妻子。”封不覺說著,用手指了指似雨的方向。

    “呃…”公孫乾瞬間就說不出話來了。

    別說是他,小歎、悲靈和跡部手的茶杯都差點兒掉桌上,倒是似雨本人還比較淡定,仍然用那種冷冰冰的眼神望著封不覺,彷彿他欠她很多錢,而且現在利息翻倍了…

    “昨天夜我們幾個剛走進鎮子,就看見你徒弟王傲喝得醉醺醺的,從我們對面走過來。”

 封不覺編瞎話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張口就來:“他見我妻子生得美貌,便上前出言調戲。”

 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估計是這廝以為我們五人都不會武功,所以有恃無恐,當著我的面就敢出言不遜,對我老婆指指點點,言語輕佻。”

    封不覺毫無懼色地瞪著公孫乾,指桑罵槐地噴道:“老子生平最看不起這種自以為武功高、門派大就到處仗勢欺人的傢夥,當時我就一掌把他給拍碎了。”

 他冷笑一聲:“再說,我老婆的脾氣我最清楚,若我沒有即刻出手,她就要出手了,這廝終究是死路一條。”

 封不覺罵罵咧咧地說道:“怎麼…樓主要為他報仇嗎?”

    他這番話,無疑是反將了對方一軍,作為一件死無對證的案例,這套說辭乍聽之下也沒有什麼可以反駁的地方。

    當然,這段話中最關鍵的,還是那句『以為我們五人都不會武功』,這才是封不覺想讓在場每一個人都聽進去的,這句話和後面殺人的那部分內容相結合,就說明了一些問題…

    客棧中的這幫人,對於進入蒼靈鎮的兩種方式自然是心知肚明,此刻他們心中皆是恍然大悟:這五人果然有著什麼功法可以掩飾自己的實力!也難怪…先前在江湖上根本就未曾見過這幾號人物,他們豈有走大路進來的道理?所以肯定是小路上來的,而既然是走小路進鎮,必然都是高手。

    “這…這只是你一面之詞,豈可…”公孫乾的話又一次被打斷。

    “問問你身邊這兩位,我說的是真是假。”封不覺極有自信地說道。

    他的自信不是沒來由的,他很清楚,那位樓主身邊的兩人,一定會為自己圓謊,原因很簡單——殺一個人,是需要動機的。

    除非史嫣然和公孫立認為指控封不覺是個見人就殺的狂魔比較有說服力,否則他們沒有理由去推翻這個故事,畢竟殺人的真凶是史嫣然,事實上來說,她嫁禍的人和王傲沒有半點交集,如今封不覺自己編造了一個動機出來,那可是幫了她大忙。

    “嗯…這…”

 史嫣然吞吞吐吐地說道:“我也沒看到殺人的經過,我趕到時,王傲已經死了…”

    公孫立也是壓低了聲音道:“師兄…我到得更晚,王師侄和他們怎麼起得衝突,我確是未見…不過,我看對方不像是在說謊。”

 他說到這,將聲音壓得更低道:“而且…我也確實常聽到些閑言碎語,說王師侄平日喜好沾花惹草、風流成性…”

    聽到這兒,公孫乾對封不覺的說辭已相信了七八成,因為在幾個小時前,史嫣然和公孫立根本沒把事情說清楚,當然了,他們是說不清楚。

    而現在,這王傲之死,看上去倒是合情合理了。

    聽了封不覺編的瞎話,加上公孫立的旁敲側擊,公孫乾便回想起…有好幾次,王傲疑似在跟師娘在眉來眼去,再想到那廝的相貌確實算得俊秀…公孫乾越琢磨越覺得事情是真的,為這徒弟報仇的念頭基本算是散了。

    “如何啊?這位樓主,我說的可是真的?”

 封不覺提高了聲音,中氣十足地說道:“今天我就把話擱這兒了,人就是我殺的!你若說我殺得不對,現在我們就按江湖規矩辦,生死有命,大家手底下見真章。”

    “公孫樓主,你倒是給個說法啊。”

 季通在旁邊看了半天,也算是看明白了,因此幸災樂禍地說了一句。

    在場的其他武林人士,這時也都認定了封不覺說的就是事實,他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論調基本都是:這回萬霞樓恐怕是不好收場了,原來是自己的弟子行為不軌,且技不如人當場被殺,這難道還要尋仇嗎?

    “王傲…真的就當著你的面,行那輕佻之舉?”公孫乾問道。

    封不覺也知道,這個謊言,其實經不起推敲,就算王傲喝醉了,而且他對眼前五人沒武功這點有十足的把握,身為一個名門正派的弟子,他也不至於會做當街調戲女子這種地痞流氓的行為,再說,似雨在遊戲中的外貌還遠遠稱不上傾國傾城那種級別,王傲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有必要嗎?從邏輯上來說,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雖不是沒有,但確實極小。

    “怎麼?難道你覺得王傲的所作所為…還罪不至死?”

 封不覺忽然露出暴戾的神色,上前一步,竟伸手抓住了公孫乾的衣領:“那我現在當著公孫樓主的面,對尊夫人說幾句調戲的言語,你也能忍咯?”

    表面上看似暴怒,其實封不覺此刻冷靜得很,他的回應非常狡猾,根本沒有正面回答公孫乾剛才提出的問題,而是把重點扯到了別的地方,彷彿調戲之事的真假已經不用再討論了,你公孫乾說什麼都是在找藉口而已。

    封不覺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公孫樓主更是因始料未及,沒能避開對方伸來的手,公孫乾在江湖上混了那麼久,這種小混混鬥毆才會做的舉動,他倒真沒遭遇過,武林中人要跟你動手就動手了,沒人會上前抓衣領來恐嚇對方的,就是巨鯨幫那群私鹽販子出身的人都不會這麼幹。

    “少俠息怒。”

 公孫乾這會兒也不好應對,他要是趁現在一掌朝對方打過去,那未免也太卑鄙了,所以他只好回道:“我絕不是這個意思。”

    “哼…”封不覺冷哼著放開了對方,但依舊是一臉不爽的表情。

    隊友們看著他那逼真的表演,簡直歎為觀止,悲靈忍不住湊到小歎耳邊輕聲道了一句:“影帝啊…”

    “誰說不是呢…”小歎也回道。

    連站在對面的史嫣然都莫名了,心中疑道:昨天晚上是我殺了王傲才對吧?應該是我沒錯吧?是我和公孫立聯手想嫁禍給他們的吧?現在這算什麼情況?這人不但替我背了黑鍋,還把故事給編順了,而且演得像確有其事一般,這人瘋了吧?

    “呃…還未請教少俠高姓大名。”

 公孫乾整了整衣服,換上比較客氣的神情說道,此刻他也想明白了,在對與錯的問題上,爭辯下去已毫無意義,眼下顯然是對方占了道理,面對在場那麼多江湖同道的灼灼目光,他若硬撐到底,也只會進一步自折顏面罷了。

    “破劍茶寮寮主,封不覺。”封不覺抱拳拱手道。

    這句話也不太好接,公孫乾可從來沒聽說過這個門派,而且他還沒無恥到能若無其事地回出一句『久仰』來。

 他只能扯開話題,回道:“呃…封寮主,王傲所行之舉,不知禮義廉恥,更有違我萬霞樓的門風規矩,此人死有餘辜,殺了甚好。”

 他直呼姓名,已不再提什麼『門人徒弟』的稱呼了。

 “老夫查察不嚴,收徒不慎…封少俠替萬霞樓肅清了這鼠輩,我卻因未知緣由,多有得罪,還請寮主多多包涵…”

    “嗯…這還像句人話。”

 封不覺重新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這會兒是一點兒都不跟公孫乾客氣了,一副『我殺了人還有理了』的樣子。

    這位封寮主這麼不給面子,態度還極為囂張,那公孫樓主的老臉可有點兒掛不住了,看著季通在一旁那滿臉嘲笑的神情,公孫乾更是覺得一股燥怒之意從腳跟一直竄到頭頂。

    他心想著…絕不能就這麼忍氣吞聲地坐回去,得想辦法找回場子,當然,直接動手肯定不行,又會被說成是『仗勢欺人』的,於是,他準備用言語來挑釁,即使沒打起來,也好羞辱對方一番。

    想到此處,公孫乾便開口了:“…封寮主,老夫涉足江湖多年…”

 他裝模作樣地笑著說道:“卻未曾聽過破劍茶寮這門派,少俠你年紀輕輕,便武功高絕,又是一派之掌,不知師承哪位高人?建派何處?還有…貴派共有多少門人弟子啊?”

    各位觀眾,這就是找死啊…

    如果語言是一種武器,公孫乾就好比是根杸(一種兵器古代的兵器,說得通俗點,就是木頭棒子),而封不覺則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

    “哦?”封不覺勾起一側的嘴角,露出一個堪稱淫蕩的笑容,他的神態當即就讓公孫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並產生了強烈的不祥預感。

    封不覺自然已洞悉了對方的心思,他冷笑一聲,回道;“好說好說,鄙人無師自通,自開山門,本派居無定所,除我與內人之外,共三名寮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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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16:27:52 |只看該作者

第196章 蒼靈論劍(十一)

    他用一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語氣,響亮地把這話說了出來。

    圍觀群眾當時就驚了,就連封不覺的小夥伴們也都驚呆了。

    在武俠世界中,說『無師自通』這四個字,就好比在現實世界你對別人說『老子有超能力』一樣,而『自開山門』這句,擺在無師自通後面講出來,那基本可以嚇死人了。

    “哈哈哈哈哈…”

 靠坐在樓梯邊喝酒的醉僧魯山聞言便大笑起來:“好!好一個無師自通,自開山門!”

 這和尚突然插嘴道:“和尚我行走江湖多年,名氣大的人見了不少,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者甚眾;而口氣大的人,我更是見了不少,十之八九乃自吹自擂之輩,不值一提。”

 他又喝下一口壇中之酒,隨後抬眼望著封不覺道:“像封寮主這樣籍籍無名,卻語出驚天者…我還真是頭回遇見。”

    話至此處,魯山突使一招『虺蛇獻酒』,只見其單臂捲曲,又忽地探出,一股如鞭捲陀螺般的旋勁作用在了他懷中的酒壇之上。

    “和尚我敬你一杯!”伴隨著一聲低喝,那酒壇從魯山臂上呼嘯而出,飛向了封不覺。

    魯山這人看似粗魯豪放,實則粗中有細,心機不差,他用的這一招,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場的高手都能看明白,那高速自轉的酒壇暗藏內勁,尋常人根本難以抵擋。

    若能將酒壇接在臂中,那封不覺定然是內功高深之人,而若能硬碰酒壇,將其格開擊碎,那好歹他也是個外門功夫的行家,當然,也不排除他被直接砸中的可能性…那可就丟人丟大了。

    魯山的行為看似是找茬,不過實際上,他是在變相地幫助封不覺。

    由於覺哥出言過於驚世駭俗,可謂群嘲效果拔群,全場仇恨瞬間拉滿,就連那些少林高僧、仁武書生還有逍遙派的道長,也都紛紛搖頭;其他各派的掌門就甭提了,幾乎個個兒都是露出不屑之色,冷笑置之;至於那些輩分比較低的門派弟子和江湖遊勇,更是聽不得這種狂妄的言語。

    此刻若不是魯山搶先發難,估計立馬就得有某個二流江湖人物跳出來,喊上一句類似『閣下好大的口氣,在下某派某某,願領教高招』之類的台詞,然後上前與覺哥過上兩招。

    魯山很清楚,武功越差的人,越是不懂得控制手上的分寸,一流高手也就罷了,就怕冒出幾個二三流的鳥人來,下手狠毒,傷人根骨。

    而如今他醉僧一發話,在場的那些晚輩,或是自知功夫在這和尚之下的人物,也就不再蠢蠢欲動了,有他這位一流高手出手試探,大夥兒看著便是。

    魯山本人的想法是…這位封小哥若能擋這酒壇,那是最好,旁人見了真功夫,便也不會再找他麻煩,若他不能擋,我這招也不至於把他打成重傷,到時他自知慚愧,離去便是。

    想得倒是挺好…

    可封不覺這邊的反應,又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早在那和尚哈哈大笑的時候,封不覺就意識到了這個npc要做什麼,所以他即刻就暗自祭出了死亡撲克藏於手心,做好了防禦準備,無論對方如何發難,封不覺都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對策,反正面對稍微強一些的攻擊,他也只有那一招【盾牌】比較保險。

    這一刻,酒壇橫空而來,眨眼便至。

    卻只聽得啦啦的響動…

    那酒壇子碎了,碎在半空,像是撞在了一堵氣牆上,而裡面的酒水潑濺出來,也沒能穿過那道無形的屏障。

    封不覺坐在椅子上動都沒動,他一手端著茶杯,另一手挺『自然』地垂在桌子下面,自始至終神態自若。

    當酒壇子撞上了那道發著金光的力場,封不覺的目光才斜視過去,下一秒,他忽然伸出手去,將手中的茶杯探出,這時【盾牌】正好消失,封不覺的手探了過去,用杯子接住一潑正從半空中灑落的酒水,隨後裝模作樣地把杯子端到自己眼前。

    “這位大師還真大方。”

 封不覺瞅著眼前的酒杯:“說是敬我一杯,結果送過來一壇。”

 他笑了笑:“不過在下不勝酒力,喝這一杯夠了。”他說罷就將接到的這一小杯酒水一飲而盡。

    全場鴉雀無聲…

    在座的高手們見了這一幕,皆是倒抽一口冷氣,他們心中都在問一個問題:剛才那是什麼武功?

    縱是昨晚已經領教過這招的史嫣然,此刻再看,依舊是完全瞧不出門道來。

    “論內功修為…運氣滯物者,謂之融會貫通;真氣外放者,可稱爐火純青;化氣成形者,堪稱登峰造極…”忽然,一個柔和的聲音不緊不慢地敘述起來,其聲韻恰好能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話音甫落,諸人便循聲望去,目光聚焦在了客棧角落的一個座位上。

    封不覺也抬眼觀瞧,見那兒正獨坐著一名二十餘歲的紫衣女子,此女乍看之下,便是身嬌貌美、雪膚玉顏,細觀幾分,更可稱花容月貌、端莊淑雅,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媚眸流轉,秋波若滴,讓人看上一眼便再難忘懷,俗話說『一想之美』,恐怕也不過如此而已。

    這名女子叫慕容穎,江湖人稱雲外仙子,雖然身手只能算準一流,但其武功學識卻極為淵博,江湖中人人皆傳,誰若能娶到這位慕容家的小姐,非但是豔福齊天,更是等於娶了半個師父回家,不過也正因為這一緣由,慕容穎都已經二十五了還沒嫁出去,上門提親的就直接送客,刻意接近的就敬而遠之,畢竟人心險惡,她也分不清誰是真心實意,誰是目的不純,乾脆就統統拒絕了。

    “…而這位封少俠的武功,乃是更高境界。”

 慕容穎繼續著剛才的話道:“馭氣身外,氣呈金芒,且化無為有,聚散自若…”

 她直視著封不覺,對上了他的眼神:“有這種內功修為的人,武林中已三百年未見了…沒想到小女子今日有幸得見,佩服,佩服!”

    封不覺聽了都快樂瘋了,這位美女實在太給力了,本來他還覺得自己的虛張聲勢之計需要再費些周章才能達到效果,沒想到有人主動配合,而且說得頭頭是道,連他自己都有點被唬住了的感覺。

    果然,慕容穎的一番話,瞬間把所有人都蒙進去了,這也是個挺有趣的現象…當某種異常狀況發生,卻沒人知道真相是什麼的時候,突然有一個平日比較靠譜的人出來發表了一下個人意見,那無論這意見是否正確,都極有可能變成公認的事實…

    站得離封不覺最近的公孫乾已經徹底傻眼,原本他對那道金色力場只是驚中有疑,但此刻他已確信,眼前這位封寮主,還真就是個絕世高手!

    “哈哈哈…慕容丫頭好見識!我就知道這小子不簡單。”

 孟九的笑聲響起,他也不知是何時冒出來的,這會兒正橫坐在客棧大門的門檻上,背靠門框喝酒。

    這位丐幫幫主一到晚上就會去村口那兒蹲點的事情也是眾所周知的,眾人聽他說了這句『不簡單』,又自行腦補了許多內容…好似封寮主昨夜來到鎮上時已經和孟九大戰三百回合,最後還在隱藏實力的基礎上贏了幾分的感覺。

    孟九一邊大笑,一邊衝遠處的魯山喊道:“魯和尚!玩兒砸了吧!哈哈哈…白瞎了你那壇酒!”

    魯山本就是豪爽之人,剛才那事兒也不算折他面子,反而有點長臉的意思,所以他也大笑道:“哈哈哈…老叫花子!和尚我哪兒像你這麼摳門兒!能見識這般手段,一壇酒算什麼?”

    孟九的出現,以及他和魯山的對話,再度打破了眾武林人士那短暫的沉默,客站大堂中悉悉索索的說話聲再度響起。

 眾人議論紛紛,焦點完全轉移到了破劍茶寮這五人的身上,至於萬霞樓的那點兒鳥事,早已被人們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時,客棧二樓又有一人發話。

    “我說為何這般熱鬧呢…原來是有貴客到了。”

 說這話的男子,是一名白衣劍客,年紀看著四十不到,劍眉星目,器宇軒昂,“封寮主…”他輕輕一躍,雙足在半空虛踏兩步,便從二樓直接跳到了封不覺那張桌邊,穩穩站定,“在下恭候多時了。”

    “我認識你嗎?”封不覺瞅著他問道。

    此言一出,又引來一陣喧嘩。

    “什麼…他說他不認識林常?”

 “葉府『花影六劍』中的第一高手,他竟說不認得?”

 “這姓封的小子又在搞什麼花樣?”

    周圍的人會大驚小怪也屬正常,因為與封不覺攀談之人,乃是葉府『花影六劍』之首,其武功與公孫乾、季通相比,只怕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劍客之中,除去謝三和葉承,他應該算是第三,當然了,他和前兩位的差距還比較巨大。

    “…”

 林常笑著,抱拳拱手道:“在下碧空劍林常,恭候封寮主多時,不知可否請諸位破劍茶寮的英雄到樓上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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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16:28:42 |只看該作者

第197章 蒼靈論劍(十二)

    待封不覺他們隨林常上了二樓,早晨的這場好戲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不過各路江湖人馬的議論可不會就此停息,封不覺這亮相江湖的方式絕對屬於驚世駭俗,甚至可以說,他在一段時間內讓蒼靈鎮上的武林人士們忘記了來到這的初衷。

    封不覺到底是誰?他練得究竟是什麼武功?二十多歲的人怎麼可能有那種神乎其技的功力?破劍茶寮是什麼時候成立的?那真的只是個小派而已?還是其背後有著什麼更大的組織撐腰?除了封不覺之外那四人身手又如何?等等等等…

    當然了,到了第二天,隨著接二連三的有大事件發生,以及決鬥時間的逐步臨近,人們的焦點又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這些暫且不表,還是先說回這『第一天』的早晨。

    封不覺他們被林常請上樓去之後,萬霞樓那幾位可是尷尬得很,他們只好悻悻然坐回原位去,低頭喝悶酒,不提眼前事。

    公孫乾本來還想羞辱對方一番找回點場子來,沒想到對方毫不避諱地口出狂言,隨即還露了一手令人匪夷所思的內功絕學,讓眾人啞口無言。

    看著八方樓季通那桌人時不時投來的嘲笑目光,公孫乾心實在是窩火,不多時便起身離開了客棧大堂。

    正欲上樓時,季通又對他道了一句:“公孫兄,別忘了把那狗雜碎的屍體給處理了,省得擱在客棧,還髒了人家的地方。”

    “哼!”公孫乾冷哼一聲,沒有回應這挑釁。

 今天這事兒,也不算什麼奇恥大辱,過去就過去了,若此時再跟季通起了衝突,那未免顯得他公孫乾惱羞成怒,失了高人風範,所以他也就忍了。

    一邊上樓,公孫乾就一邊低聲吩咐跟在身後的大弟子:“一會兒趁沒人注意,帶上你幾個師弟,把王傲的屍首帶到山去埋了。”

    “是。弟子遵命。”他的徒弟回道。

    “誒…”

 公孫乾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接了一句:“從後門走…”

    “是…弟子明白。”

    …………

    這重新開張的蒼靈客棧明顯是經過了翻修擴建的,占地面積比多年前荒廢之時大了整整一倍,客棧共有四層,房間確也不少,樓上樓下足有五十餘間,按照天、地、人劃分,再依甲、乙、丙…排序,各房間內的家具裝飾,也略有不同。

    銅丘縣那邊的形勢前文也提過了,由於在銅丘的一番交涉和停滯,最後各大門派的大隊人馬,基本都是在同一天走大路入蒼靈的,而入鎮後,他們自然就發現了客棧房間吃緊的問題。

    總不能一個門派連掌門帶弟子二十個人,就去佔掉二十間房吧?那樣的話,只要一府二樓的人馬往裡一住,客棧就已經滿了。

    所以在商議後,各門派決定『公平』分配。

    別看萬霞樓勢大,最後他們總共就佔了四間客房,掌門和夫人一間,公孫立一間,兩名輩分最高的弟子一間,還有五個徒弟湊合在一間(當然,等王傲的屍體被處理掉,五人就成了四人),而剩下的另外十名弟子,就只能住到客棧外面去了,掌門有吩咐時他們還得隨叫隨到。

    同理,八方樓也占了四間房,隨後那三派四門,每派只有三間房了,至於其他雜七雜八的門派,最多兩間房,有些三線門派的掌門三五個人湊一塊兒才在客棧才混了一間,待遇連人家大派的大徒弟都不如。

    相較於這些人,像魯山這種江湖地位和功夫都算不錯的獨行客,就佔了很大便宜,只要來得早,他們這一類型的武林人士都能獨自佔據一個客房。

    此刻,封不覺他們一行人跟著林常來到了天字丙號房中,也是客棧中最好的幾間客房之一。

    這次決鬥前夕,葉府一共只來了七個人,除了花影六劍以外,就是葉亥了,但這七個人,就把客棧中最好的七個客房給佔了。

    葉府和其他那些門派不同,作為劍神葉承自己的門派,又是武林至尊,他們可沒必要在銅丘和其他人商量這樣那樣的規矩,說句實話,就算葉府的人把客棧包下並不許外人入住,其他各派的人也無話可說。

    說到底,這場決鬥是謝三和葉承之間的私事,他們可從沒邀請過任何一人來觀戰,只不過消息走漏,才引來了如此多的人馬,這幫雜七雜八的江湖中人,皆是為目睹那驚世之戰,不請自來的,人家葉府的人一沒收門票,二沒讓你們滾蛋,那就已經算是客氣的了,要『公平分配』那是你們彼此間的事情,葉家門人可沒必要參與。

    “封少俠。”

 林常進門後便向封不覺介紹道:“這三位,都是我的師弟師妹。”

    這時的天字丙號房中,早已坐定了三人,他們顯然是在等著封不覺等人的到來。

    “這位便是封寮主。”

 林常又面向自己的三名同伴,用手指著玩家們分別介紹道:“那位是封夫人,另外這三位也皆是破劍茶寮的英雄。”

    林常這三言兩語,算是引見,隨後便立即有一人開口。

    “在下竹中劍苗少卿。”

 說話者是一名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生得斯溫清秀,一身儒生氣質,他身著黑色錦袍,佩劍就枕靠在其座椅的旁邊。

 那『竹中劍』看上去就是根長一米左右的普通竹子,說是打狗棒沒準倒有人信,但要說這是劍,旁人恐怕連哪邊是劍柄都分不出來。

    苗少卿在花影六劍中排行第五,在場四劍中屬他輩分最低,所以他率先抱拳拱手,與封不覺打起了招呼。

    “久仰久仰…”封不覺微笑著說道,其實他心的台詞是:感覺有好多怪人的名字要記啊…

    “秋蘭劍蘇裳。”

    “曇花劍葉慕菡。”

    緊接著進行自我介紹的兩位都是女劍客,她們都沒有稱『在下』,或許是她們覺得以自己的身份,在封不覺這後輩面前用這自稱不太妥當。

    秋蘭劍蘇裳在六劍中排行第四,二十六歲年紀,其相貌雖稱不上絕色,但也堪稱佳人,她的身形十分較小,目測她站起來也只有一米五上下的樣子,而她上圍的尺寸,倒是和身高極不成比例,那真可謂是玉聳羅衣,擁雪成峰,即便她此刻是一身米色勁裝,領口高束,也很難掩飾那傲人的曲線。

    而曇花劍葉慕菡看上去比蘇裳要更長幾歲,一身難掩的女漢子氣質撲面而來,束的髮髻像男子,皮膚也很粗糙,就連說話都粗聲粗氣的,當然,也沒到雌雄難辨的地步,畢竟她沒有喉結,縱然其相貌是英氣逼人,但和跡部少爺一比,果然還是她更娘一點。

    “見過二位女俠。”封不覺也一一還禮。

    對方都自我介紹過了,小歎他們出於禮貌,至少也得報一下名號。

 “嗯…在下王歎之,沒有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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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5 16:30:09 |只看該作者
第198章 蒼靈論劍(十三)


其實小嘆不是沒有綽號可報,只是 “緊張的遊鬥者” 這種名號聽上去實在不像是江湖中人該有的稱號。

事實上,在場的五人中,也唯有封不覺那 “莫測狂徒” 的名頭能往外抖了。像似雨的 “靈劍士”,悲靈的 “精明的槍客”,還有跡部少爺的 “高調突襲” 這類……至少在這幫武俠世界的人眼中肯定是意義不明、難以理解。

“黎若雨。”

“古小靈。”

畢竟這不是霹靂世界,似雨若離和悲靈笑骨貌似都不能算是名字,所以似雨和悲靈乾脆就報了自己的真名。

“呃……” 跡部少爺猶豫了兩秒:“金富貴。”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連封不覺都差點兒沒忍住笑噴出來,而似雨也是在強忍。

小嘆和悲靈可是徹底瘋了,他們每人捶打著跡部的一側肩膀,狂笑不止:“哈哈哈……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 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讓對面的四名npc不禁覺得莫名其妙。

“哦,我這三位寮客,他平日里最愛說笑。” 封不覺表情十分自然地對npc們解釋道:“這是他們之間才懂的一個笑話,想來是情不自禁才笑出聲來。若有失禮之處,諸位莫怪。”

他這個解釋其實沒什麼說服力,不過林常他們也沒有深究的意思,在他們看來,最多就是那個有點兒娘的小子報了個假名字,結果被同門取笑了而已。

可實際上,跡部少爺,他報的確實是自己的真名……

在二十一世紀中葉,一個在大城市中長大的人,被父母起了這麼一個名字。成長路上,個中滋味,那真是只可意會,不提也罷啊……

“呵呵……封寮主言重了。” 林常在花影六劍中排行第一,年紀也最長,其待人接物自然是老成周到,他隨即就若無其事地說道:“來來來……請坐​​,坐下再聊。” 他引著破劍茶寮的幾人都到房間中的一張大桌邊坐下。

封不覺一邊落座,一邊借坡下驢。轉移話題道:“對了,不知諸位大俠,請我們來此,是有何事指教?”

“指教不敢當。” 葉慕菡道:“僅憑封寮主適才在樓下露那一手,你指教我們幾個。恐怕也綽綽有餘了。”

“呵呵呵……不敢當,不敢當。” 封不覺笑得要多假有多假,他心裡現在想的是:這位姐兒們,您該不會是想親自再來試試我的功夫吧,那我可就兇多吉少了……

“誒~封寮主不必過謙。” 林常在旁微笑著道:“就連葉老爺子也對你的武藝刮目相看,這可難得。只怕封寮主在江湖的同輩人裡,根本找不到對手吧?”

“非也非也……” 封不覺攤開右手手掌。指向似雨道:“同輩人中,這兒就有一位比我厲害的。”

那四名npc臉上的表情瞬息之間又是數變,他們對這位封寮主是越發捉摸不透了。從其臉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就算從話的內容上看,也很難判斷虛實。

就拿眼下這句來說,封不覺所言假如是真,就證明這位黎女俠是個比其相公更厲害的高手。那豈不是至少與他們花影六劍同一級別了?而假如這話是假的……那便是句玩笑罷了,除了證明這位封寮主可能是個妻管嚴之外。什麼意義也沒有。

就連城府最深的林常,也感到了情況​​棘手。這些年,他在江湖上與無數人打過交道,他深知……最難對付的人,就是這種形似瘋癲狂放,實則冷靜善謀者。這種人能用玩笑般的語氣說真話,也能用嚴肅的態度跟你扯淡,虛虛實實,詭變莫測,誰也不知道這種人想的究竟是什麼,也無法預測他們會幹出什麼事來。

封不覺緊接著說道:“對了,林兄你口中的葉老爺子,可是在鎮外小路上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前輩?”

“正是。” 林常道。

封不覺又試探著問道:“嗯……卻不知那位前輩,與諸位有何淵源?”

其實封不覺知道的信息也十分有限,雖然他昨夜從孟九口中得知了一些關於鎮子的基本情況,也知道了在小路上與自己過招的老者名叫葉亥,是葉府的管家。但對於花影六劍,封不覺可是一無所知。就連 “花影六劍” 這四個字,都是他剛才在客棧大堂時從周圍人的議論聲中聽到的。

所以此刻封不覺拋出的問題,問法比較模糊。他也不主動把葉亥的名字給講出來,只是順著對方話中的內容去進一步提問,務求引導林常透露更多的信息出來。

而另一邊,林常他們還以為這位封寮主只聽說過威名赫赫的花影六劍,卻不知道葉亥為何許人物,因此才提出這種問題來。

於是,林常回道:“葉老爺子是葉府的管家,所言我們自然是與他相識了​​。不過他老人家極少涉足江湖,所以封寮主不認識他,也不奇怪。”

“嗯……雖然只是說出了一段我已經知道的信息,但從他的語氣可以推斷出……他們花影六劍,也是葉府的人……” 封不覺心道:“這麼客氣地請我們上來,估計是由於葉亥那老頭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 又一個念頭閃過:“可為什麼不在咱們剛進客棧的時候就邀請我們上來呢?從葉慕菡的話可以看出,他們應該早就在暗中觀察一樓的動靜了……” 結論幾乎在瞬間產生:“哼,是想親眼看看我們的實力,然後再決定是否與我們交涉嗎……”

彈指間已有諸多思緒飛逝而過,這些全都在封不覺的腦子裡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而他的表情,包括眼神在內,可是絲毫變化都沒有。這傢伙臉部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分肌肉,簡直就像是變色龍的偽裝一樣,只要他願意。便可做到徹底的喜怒不形於色。這張似笑非笑、肅中有諧的臉,也可以說是一種天生的才能了。

“哦~難怪,難怪……” 封不覺又裝模作樣地回應道。

林常繼續道:“請諸位過來,也是葉老爺子的意思,他讓我們在客棧中安頓好諸位。” 他的視線在這間客房裡掃了一圈:“這間天字丙號房,本是葉老爺子的房間,不過自打來到鎮上,他壓根兒都沒踏進來過,一直就空關著。至於原因嘛……想必封寮主你們也都知道了。所以。葉老爺子想做個順水人情,將客房讓與封寮主,請五位在此暫住兩天,幾位若不嫌棄……”

“哪裡的話,這正是求之不得之事。” 封不覺擺出一副感激的神情:“在下在此謝過四位和葉老爺子的一番盛情了。” 此刻覺哥心中卻是在想著:那老東西還真厲害。整個兒一吃風喝煙、不眠不休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用打坐能代替睡覺,喝幾口露水能撐三五天的存在?

“不必客氣。” 林常道:“像封寮主這樣的少年英雄,我們葉府自然是樂得結交。”

“客套完了,好處也給了,可以提那件事了吧?” 葉慕菡這時又不溫不火地插了一句。

她的語氣雖是平常,但這句話還是挺衝的,林常趕緊救場。接上一句:“呵呵……封寮主,不瞞你說,確實還有一事,我們有求於你。”

封不覺嗅到了任務flag的味道。他立即接道:“但說無妨。”

“呃……我聽葉老爺子講起,封寮主,乃是先天純陽內力之人?” 林常問道。

封不覺想起自己與葉亥過招時放出的技能便立即明白了,八成是對方中了火屬性的格鬥技後。就做出了什麼 “先天純陽內力” 的判斷。這就跟樓下那位美女說自己是什麼 “馭氣身外、化無為有” 的理論差不多,都是基於錯誤信息而得到的錯誤結論。

“這還不明顯嗎?” 封不覺反問道。

他這句話答了等於沒答。明顯什麼呀?明顯是?明顯不是?

“師兄,這話還是由我自己說吧。” 蘇裳這時忽然開口,並將視線投向封不覺道:“不瞞封寮主,這次是我有求於你。” 她頓了一下,接道:“旬月之前,我所修心法冥幽訣恰至第七層之頂峰。但因內力所限,無法靠自身力量衝破玄關。” 她面露難色:“由於我身負先天純陰內力,若要強行沖破氣關,便須有一內力至陽至剛之人,能在我運功破關之時,以純陽內力加以輔助……”

蘇裳也是沒辦法了,才會求助於人。內力的成長和天資根骨是有一定關係的,假如完全靠她自己,用常規方法去練,恐怕最快也得三十歲後方可臻冥幽訣第八層境界。

“嗯……” 封不覺打斷了她,用古怪的眼神掃過在座的所有人:“這位……蘇女俠,您這兩位師兄弟難道……”

林常這時說道:“封寮主有所不知,要抑制我師妹的先天純陰內力,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到的。至少得是童子練功,且內功修為二十年以上,習陽剛武學心法之人。”

“在下的內力也是偏陰柔。” 苗少卿則補充說道,“而大師兄雖是陽剛內力,但他早已婚娶,不符條件。”

“我也婚娶了……” 封不覺立即道。

“那倒不妨事,因為封寮主乃是先天純陽內力,根骨與常人不同。” 蘇裳接道。

“呃……” 封不覺還在想辦法:“對了,諸位既然叫花影'六'劍,那應該還有二劍……”

“哦,我六師妹鹿清寧亦是女子。” 苗少卿回道:“二師兄無影劍商飛,修的則是陰陽調和的內功心法。”

“呵……呵呵……話說如今這蒼靈客棧中,英雄豪傑齊聚……” 封不覺乾笑著,仍然期望能蒙混過去。

當然,他自己也知道,這事兒恐怕是麻煩了……

江湖雖大,但稱得上高手的,如今基本都已聚集於此。要是客棧裡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就是威逼利誘,葉府這幾位也早就把那人給搞定了。他們之所以會來求封不覺,那百分之百就是根本沒有符合條件的人。

對習武之人來說,境界的提升是頭等大事。要是蘇裳真等到三十歲才將幽冥訣突破到第八層,那接下來的幾年時間。她只有一種選擇,就是換一種武功作為輔助的心法去練。因為就算她繼續修習原本的冥幽訣,也難有太大的進步,只會平白荒廢了光陰。說嚴重點,這幾年的耽擱,對她有生之年能到達多高的境界都有影響。

六劍情同手足,為了蘇裳的事,他們也是頗為煩惱。其實蘇裳要是根骨普通,也沒那麼多麻煩事。六劍中隨便哪個幫她護法破關,這瓶頸也就過去了。可偏偏她是先天純陰內力……

於是,封不覺這貨,因為一系列的機緣巧合,成了現在的唯一選擇。

要是昨夜他放看招的時候隨機到一個別的什麼技能。只要不是火屬性的,也就沒這麻煩事了。比如說冰屬性吧……也許葉亥就會誤會封不覺是玄冥神掌的傳人之類的了。

問題是,如今他已經被誤會成了先天純陽內力者,總不能現在承認說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內力,而且完全不會武功吧?這消息一走漏,他出門就得被人給打死。

見封不覺似乎很為難的樣子,葉慕菡當即一拍桌子:“小子!我們誠心求你。你卻推三阻四!什麼意思?不過就是渡些真氣給我師妹罷了,多難的事?又不撼你根基,大不了事成後,我們葉府贈你幾顆大還丹。算是還你那點真元!”

葉慕菡始終是一種倨傲的態度,她性格衝,說話也衝。不過這也不能說是什麼毛病,一個心直口快的人。本質上通常都不壞。再說,她也算是江湖第一女劍客。又是葉承的親妹妹,若沒有這份傲骨,倒顯得不太正常了。

“他不是不想幫忙”。似雨這時​​竟忽然開口了,"是愛莫能助。"

“此話怎講?” 葉慕菡看向似雨,隨即問道。

“本門所修武學,與當今武林任何流派皆是不同,諸位應該也注意到了,我們的內力、功法等等……從表面上看,一點也看不出來。” 似雨開始了忽悠。

“確實……諸位的武功,完全不漏痕跡。” 林常點頭接道。

“他……” 似雨瞥了封不覺一眼:“覺哥他……確是先天純陽內力,且天賦異禀,自創流派。可他練得是自己悟出的功法,對於其他的武學,他連最粗淺常識也沒有,故而全然不知該如何渡人真氣、運功護法等等。” 她輕嘆一聲:“唉……覺哥他並非不願幫忙,而是諸位讓他做的事,有些強人所難了。”

“哈哈!關鍵時刻還是你靠得住啊!” 封不覺心中大喜。

既然似雨替自己解圍,封不覺正好擺出浦原店長的範兒,沉聲說道:“正是如此……我的武功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

“呵呵,是這樣啊……” 林常笑著打斷道:“那不打緊,封寮主若不介意,就由林某傳你一套最基礎的內功心法,最多半日,封兄即可掌握運氣渡元之法了。”

封不覺心道:我靠,逼上樑山啊!我還非幫忙不可了啊!

“既是如此,小弟自當是義不容辭。諸位請放心,封某一定竭盡全力,助蘇女俠神功再進一步。” 封不覺擺出欣然接受的樣子,待對面四人的臉色都多雲轉晴了,他才話鋒一轉:“不過……我若向林兄討教心法,便算是學了葉府的武功,不知葉大俠他會不會……”

“封少俠請放心,我傳授於你的,只是葉府弟子的入門心法,並非什麼門中不傳之秘,家主他不會介意的。” 林常直接說道:“再說,如今家主決戰在即,這點小事……特意飛鴿傳書去請示,似乎也有些不妥。”

“不過是習武之人互相交流些粗淺的技藝罷了,又不是要收你為徒。” 葉慕菡這時又把話用比較難聽和直白的方式說了出來:“封寮主要覺得這事兒將來會落人口實,說你是受了碧空劍的指教,那你也教我林師兄一些粗淺的皮毛功夫當作還禮好了。”

“呵呵……葉女俠說笑了,封某哪兒有什麼可以教給林大俠的技藝……” 封不覺還是客客氣氣地回道。

他知道這很可能是一個可以學到某種技能的任務,但他不能立即接受,因為林常說 “半天” 就能學會,那就意味著半天后,他沒有內力的事情就得穿幫。

所以封不覺的想法是……拖延時間,等他想到了辦法,再接這個任務。他剛才的話,是想讓對方請示一下尚未出現在鎮上的葉承,耗去個一天半天的也好,卻沒想到林常立即就表示無需請示,這下又得想個別的藉口了。

“林大俠,不知可否待明日再授我相公心法?” 似雨又開口道。

“哦?這又是為何?”

“本門功法,有些特異之處,適才覺哥在樓下的施為,諸位也都看到了。” 似雨平靜地敘述著,完全看不出她是在胡編亂造;“雖是厲害,但那也有一定的代價,具體因由,我也不便多說,只是今日之內,他恐怕……”

“對對!就是這樣!” 封不覺忽然高聲打斷了似雨,並且朝她擠眉弄眼,當然,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對面那四位見狀,當即就相信了這件事是真的。因為封不覺的模樣,就彷佛似雨再說下去,就要暴露他們破劍茶寮某某神功的弱點了一樣。

“哦,呵呵……既然今天不方便,那再等一日也是無妨。” 林常道:“四妹應該也不介意多等一天吧?”

“當然。” 蘇裳回道,並朝封不覺抱拳拱手:“蘇裳在此先謝過封寮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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