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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沫桑]惡夫來找碴【沒天良系列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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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00:42:49 |倒序瀏覽
惡夫來找碴(沒天良系列之四)作者:夏沫桑

花兒羞羞,又艷又嬌,恨不得打包摘回家;
大樹壯壯,又冷又傲,天天只想要抱抱!
七年前,十七歲的楚翊堯不小心被女人下藥,
躲在車內與慾望掙扎時,不知從哪裡殺出來的笨女人,
不但傻得趕不走,還在他難忍慾火時跟他大小聲,
像只麻雀似的吱吱喳喳。那叫聲惱得他理智全失,
一個火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人拖進跑車裡,
要她明白男人說滾就是滾的意思,不然下場就是,
被他生吞活吃地給啃了!那年,何文靜十八歲,
禁用詞有名的大姐大,最愛放話說自己咳個三聲,
電閃雷鳴;腳跺個三下,全台大地震。可這位大姐大,
因為被兄弟灌醉了,竟然學人家搞了一夜情,
最後附送個兒子當贈禮,害得她大姐大成了單親媽媽。
七年後,她不過為了出一口鳥氣,整一整那位潔癖老闆,
謊稱他始亂終棄,卻怎麼都沒想到,這一鬧,
竟害得她被潔癖老闆給拉進禮堂,最後還發現,
原來那位一夜情的車震先生,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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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00:43:13
  楔子

  她叫何文靜,老爸曾是某國中老師,超帥的!老媽曾是某醫院護士,超漂亮的!

  直到有一天,當她的小生命誕生時,激動的老爸在產房裡第一次捧著肉肉的她時,還會連聲哽咽道:「我的寶貝女兒長得又甜又可愛,長大後肯定會出落成絕世小美女,為了讓我的女兒將來可以變得更加人見人愛,老爸就給妳取名叫文靜,文文靜靜,溫馨可愛……」就這樣,她開始了自己幸福快樂的童年生活。

  可是在她十歲時,老爸因車禍不幸去世了,老媽在停屍間哭得一塌糊塗,沒過兩年也歸了西,結果,她便被丟給了唯一的親人,也就是她外婆。

  外婆又聾又啞,只會洗衣做飯,八歲的何文靜便很不小心的被周圍鄰居家的壞小孩給帶壞了。所以她學會逃學、學會抽煙,漸漸的還成為一個喜歡打架滋事的壞孩子,最後進了感化院。

  是!她承認自己對不起何文靜這三個字,更是辜負了老爸當年的一片好心。

  可她也不想啊,就好比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噢,對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外婆去世後,為了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她不得已的染上太多惡習,只為不被別人欺負。

  所以,她從來不否認有朝一日會換來老天爺的懲罰,可是老天就算再怎麼想責罰她之前的惡劣,也不要用這種殘忍的方法吧?此時的自己坐在一輛白色的跑車內,眼前是一個十七八歲赤裸著上半身的少年,他的衣服和她的衣服糾纏到了一起並凌亂地扔在一邊。

  她忍不住低叫一聲,此時才發現她自己竟然也裸著上半身,老天!發生了什麼事?她努力地閉上眼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幕一幕如影片般竄進她的腦海中。

  和幾個同學慶祝生日,大家喝了很多酒,酒醉後她便帶著醉意回家,結果途中……,對了!原因就出現在這裡,途中突然被一個黑影扯住了手腕,當時她醉醺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是搶劫,就在她大喊大叫的時候,那人突然把她壓倒,不由分說的就開始對她上下齊動手,之後,所有淫穢的畫面如翻江倒海般湧入腦際。

  「不……」她嘶聲尖叫,就算她再惡劣再可惡再調皮但絕對不會放縱自己的身體。可眼前這個睡得正香的傢伙,在強佔了她之後,居然還敢睡得那麼心安理得?

  他的頭髮亂成一團,臉色略顯蒼白,最可惡的就是他的手臂上還掛著從她身上扯下來的內衣,幾乎是想也不想,何文靜重重的一拳K到了少年的頭上。

  「臭小子,你給我起來,喂……喂……」她又氣又怒又粗暴地揪住對方的耳朵,「快點給老娘從實招來,昨晚你都對老娘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她的吼聲加上粗暴的動作,終於驚醒正在熟睡中的少年,他朦朧地張開雙眼,看到的就是何文靜一副比小太妹還誇張的裝扮。

  頓時少年被她已經花了妝的臉嚇了一跳,眼前這女人的一身行頭未免也太可怕了,更可氣的是,她的手還用力地揪著他的耳朵。

  「臭小子,你終於捨得起來了是不是?」何文靜氣急敗壞地對他又是抓又是咬。

  天色漸亮,巷口偶爾有人影走動,看著自己一身的狼狽,她急忙抓起內衣和衣服胡亂地套在自己的身上。

  「你這大混蛋臭流氓,長得斯斯文文卻是禽獸一隻,居然、居然連這種骯髒下流的事情也做得出來……」她一邊穿一邊罵,而被她狠K的少年則始終陰著臉怒視著她。

  「暴力女,妳夠了沒?」少年被扁得莫名其妙。

  「你還敢叫我暴力女?」

  何文靜氣得一邊猛穿衣服一邊用腳丫子踢他,「你這個強暴男,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強暴良家少女,我要去警局告你,我一定要讓你坐牢……」

  被踢到車窗另一邊的少年沒好氣的他看著她比猴子屁股還要可怕的臉蛋,這女人狀似與自己同齡,滿臉的五顏六色就像一個調色盤,「我怎麼沒從妳的身上感覺到半點良家少女的氣息?」

  「你還敢說……」終於穿好衣服的何文靜氣得撲到他的身上一頓猛捶猛打,而且還手腳並用的又抓又咬,「打死你這個強暴男,從今天開始我就要為民除害……」

  「夠了!喂……我說夠了……這是一場誤會,我並沒有要強暴妳,我只是被人下了藥,喂……夠了,別再打了……」他狼狽地捂著自己的頭左躲右閃。

  還要繼續使暴的何文靜看到車外的人越來越多,這裡很多人都是她的鄰居,如果被別人發現她和一個陌生男子睡在車內,老天……那邊的那個老頭不是福伯嗎?那邊的那個大嬸是這一帶有名的八婆,這件事如果被他們給傳了出去,那麼她何文靜以後在這裡還有得混嗎?

  狠狠瞪了一眼被她K得狼狽不堪的臭小子,何文靜抓起自己的外套蒙到頭上趕忙跳出車外。

  「該死的強暴男,從今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就見一次扁一次!」一口氣吼完,她還用力地踢了他的車門一腳,趁著眾人不注意之時,她蒙頭便大步跑開。

  被獨自丟在車內的少年惡狠狠地瞪著像作賊一樣逃去的身影,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沒形象沒氣質的女人?真該死!這都怪那可惡的駱妮婭,居然想出生米煮成熟飯這種見鬼的想法,並且還偷偷在他的飲料中下春藥。

  若不是他跑得快,恐怕今天早上起來的地點應該就是駱妮婭家的雙人床上了,可是,眼前發生的事情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想到剛剛那個渾身都散發著太妹氣息,並且一開口就是污言穢語的丫頭,他不禁起了雞皮疙瘩。

  老天!他昨晚真的和那個女孩……那個了?見鬼!他忍不住低咒,表情中帶著幾分厭惡,回想起那並不愉快的性經驗,他突然有一種很噁心的感覺。就在他心煩意亂的時候,副駕駛座上赫然出現一條他從沒見過的貝殼手煉,他將手煉拎到自己的掌心內,潔白的貝殼邊還配著幾顆看上去有些廉價的珍珠,這該死的手煉,難道是那個暴力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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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00:43:39
    第一章


  七年後,清晨,陽光從地平線的一端漸漸升起,將金黃色的溫暖散發到各個角落。

  何文靜身穿一套藍色的工作制服,頭戴草帽,手中還拎著一條不斷向外噴水的塑料水管,她一邊哼著歌,一邊辛勤地澆著飯店門前花壇中種植的花草。

  說起這個東方大飯店還真是豪華得讓人咋舌,除了裝修得好像皇宮,擁有上千多個大大小小的豪華客房之外,還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中心擁有一個小公園,那麼大一片碧綠青青的草地和數片鮮艷誘人的花圃。

  此時,從飯店的豪華旋轉玻璃門內,走出十幾名身材高挑並且身著紅色旗袍的年輕女子。

  「哇!這是什麼陣仗?」拎著水管的何文靜好奇地抻長了脖子東張西望,「小雅,飯店發生什麼重大事件了嗎?」她問向其中一個自己比較熟悉的接待小姐。

  對方神秘地將手擋在自己的頰邊向她擠擠眼睛,悄聲道:「妳不知道嗎?我們飯店大老闆的孫子,也就是楚氏集團亞洲區分部的CEO今天要來這裡接任。」

  何文靜擰著眉頭聳聳肩,「CEO?聽上去來頭似乎還蠻大的樣子。」她在一個月前來到東方飯店應聘園藝師,只知道這家飯店佔地面積廣並且財勢十分雄厚,至於其它,她則一概不知。

  「那當然,文靜姐妳知道嗎?聽說我們這位即將上任的CEO兼未來大老闆今年才二十五歲,三年前畢業於美國加洲大學飯店管理系,不僅學歷高、財勢優,而且還是一個帥得讓人流口水的大帥哥哦。」

  「真是好期待哦,再過一會就可以看到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了,小雅,我發現我開始有些緊張了耶。」另一個披著長髮的女孩雙手合十,很誇張地做出一副癡情小呆女的動作,何文靜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發情中的女人果然可怕。

  「不知道我們未來的CEO喜歡不喜歡豐滿型的女孩?」

  「少來了啦,現在流行的是骨感美女……」

  「珠美,不要仗著自己長得比別人瘦就鄙視別人的豐滿,我相信我們未來的CEO眼光一定會與其它膚淺男子與眾不同的。」

  「哼!豐滿,阿珊,妳那個不是豐滿而是肥胖好嗎?」一時間,兩大美女因為身材問題而發生了一場不小的爭吵,小雅在旁幫著勸架,其它接待小姐則站在一起努力整理著自己的儀容。

  拎著水管的何文靜忍不住躲得老遠,這群女人肯定是瘋了,只是一個男人,居然把她們搞成這副沒尊嚴的德行。

  負責人聽到這邊的騷亂,一聲雷公吼,瞬間便將騷亂制止,緊接著,二十名美麗漂亮的接待小姐井然有序地站成兩排。

  「那邊正在澆花的……」就在何文靜看熱鬧的時候,負責人大叫一聲,她嚇了一跳,然後很奇怪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沒錯,就是妳,給我躲一邊,不要站在那裡礙眼。」

  「可是我還沒有澆完水,這些花昨天才剛剛移植過來,一定要保證它們的有足夠的水份滋養,否則的話它們活不了,而且現在天氣這麼熱,如果澆水時間往後移的話,等太陽再升高一些的時候它們的根會被燙死……」

  「喂,妳知不知道什麼叫服從上級的命令?」對方有些不耐煩地怒瞪她,並用手向遠處揮了揮,「要澆水躲開一點,最好不要影響我們迎接今天新上任的上司。」何文靜沒好氣地瞪了那個裝腔作勢的負責人一眼,向後倒退了幾步,她也懶得去湊這種熱鬧。

  上班賺錢、養家餬口是她現在唯一的人生目標,如果是在幾年前敢有人用這種態度跟她講話,她會二話不說地拿刀將他全家砍光光。

  遠處,汽車喇叭的聲音越來越近,眾人皆昂首期盼,甚至還有的女孩緊張得直吞口水。退到一邊的何文靜懶懶散散地哼著歌澆著花,這群女孩肯定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整天夢想著自己可以嫁入豪門當貴婦。

  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可以遇到王子的灰姑娘?麻雀變鳳凰這種奇遇如果天天發生的話,那麼那些千金小姐豈不是會哭死?

  就在這時,一輛漆黑而閃亮的六門房車漸漸從遠處駛來,當車子駛到飯店正門的時候緩慢地停了下來,率先從車門內走出來的是兩個身穿黑衣的保鏢,其中一個保鏢還眼捷手快地拉開另一道車門。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首先映入眾人眼前的是一雙黑亮名貴的皮鞋,接著,一條修長的腿從車上跨了下來,下一刻,一位身穿銀白色西裝的年輕男子戴著墨鏡整個人從車子走了下來。

  只聽現場發出一陣明顯的抽氣聲,那些接待小姐的目光火辣辣地死死盯住這位比王子還要華貴的年輕男子。他優雅地摘下架在臉上的墨鏡,瞬間,俊美的五官展現於人前,他緊抿著性感的薄唇,目光犀利而深沉,頎長挺拔的身材足以當選首席男模特,這位大帥哥一出場,真是震驚得全場無一不目瞪口呆。

  正在澆花中的何文靜抻著脖子跟著湊熱鬧,難怪這群女人一個個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這男人果然帥得讓人口水直流。

  咦?是什麼東西在扯她的褲腿?她急忙低下頭,哇!原來是三天前在飯店入住的美國客人的寵物狗約瑟芬,這只身材壯碩的純種聖伯納似乎很喜歡來這裡獨自玩耍,而且每天下樓的第一件事就是咬她的褲腿讓她陪牠玩。

  「約瑟芬,姐姐現在很忙,走開點,等姐姐比較不忙的時候再陪你玩好不好?」她拚命地想要躲開對方對她的熱情,所以身子不停地動來動去。

  「啊……老天!」就在這時,耳邊傳來眾家美女的驚呼聲,耶?發生什麼事了?

  一邊拎水管一邊想要躲開約瑟芬牙齒拉扯的何文靜好奇地抬起頭,真是不抬不要緊,一抬嚇一跳,因為剛剛為了躲開約瑟芬大嘴的襲擊,不小心將水管裡的水噴向了剛剛從車內走出來的年輕帥哥的頭上!

  頓時,何文靜嚇得急忙收回水管,可是約瑟芬還是不停地咬著她的褲腿死死地纏著她,她一邊掙扎一邊扭動,本來已經收起來的水管再次不經意地噴向那位倍受矚目的大帥哥的頭上。

  「對不起、對不起……」終於掙開約瑟芬的頑皮,何文靜滿臉愧疚地一口氣衝到被淋得頭髮已經濕掉的大帥哥面前低頭猛道歉。偏偏她的水管在這時還不老實地四處噴射,讓本來就被淋得慘兮兮的俊男身上再次增添了幾道水痕。

  「少爺,你沒事吧?」守在帥哥身邊的保鏢見此情形,嚇得臉色十分難看,他們一同衝到何文靜的面前很不客氣地扯掉她手中的水管。

  「喂,妳這瘋女人沒長眼睛嗎?」保鏢怒沖沖地訓斥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水管被搶,雙臂也被兩大保鏢很不客氣地架了起來,何文靜求救地望向眾人,「拜託,我絕對沒有侮辱你們少爺的意思……」

  頭髮被水淋濕的楚翊堯不悅地斂起眉頭,滿臉嫌惡的忍受著那冰涼的水滴透過衣料接觸皮膚的感覺;再看看自己那條昂貴的西裝褲褲角被水漬濺髒,還有擦得光亮的皮鞋更是少了原本的光彩,幾道污痕的存在令他頓時蹙起英挺的眉,眼裡閃著狀似恐怖的光芒。

  一旁的保鏢見狀,皆被他們主子的臉部表情嚇壞了,幾個人同時掏出潔白的手帕,一同擦向那個被水濺到的俊男。所有的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尤其是何文靜,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男人,不過就是濺了他幾滴水,而且那水還是很乾淨的自來水,可他有必要擺出一副被千年毒菌襲擊的樣子嗎?這傢伙根本就有著極強的潔癖傾向。

  尤其是那幾個隨侍在側的保鏢更誇張,擦完了衣服擦褲子,擦完了褲子又擦皮鞋,直到他被人侍候得煥然一新,才將冰冷的視線轉移到肇事者,也就是何文靜的臉上。

  寬鬆的藍色制服將她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的身材包裹得看不出實際身材,她的頭上戴了一頂難看透頂的草帽,整體看上去,就像剛從鄉下跑來的土包子。

  「喂,你們輕一點啦,抓得我的手臂好痛!」被當成囚犯一樣架起來的何文靜努力掙扎,「這位先生,就算我剛剛不小心用水管潑到你,可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你這種行為叫什麼?綁架?勒索?還是想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何文靜真是快要被氣死了,這傢伙長得一副人模人樣,可做事手段卻令人詫舌。

  他該感謝自己已經棄惡從善,若是換成她以前的脾氣,眼前這俊俏的男人下巴上肯定會多出兩道傷。

  斂著眉頭的楚翊堯冷冷地看著眼前不住掙扎不斷叫囂的女人,「妳是這裡的員工?」他的聲音有一股磁性的穿透力,好聽得令人著迷。

  何文靜被他磁性的聲音電得渾身一顫,吞了吞口水,不情願的點點頭,「怎樣?有何指教?」

  楚翊堯掀掀性感的唇角冷冷一笑,就像在看垃圾一樣淡淡看了她一眼,隨即,收回目光向飯店正門走去,在經過她身邊時,酷酷的放下一句:「明天以後妳可以不必來這裡上班了。」

  「什麼?你要解雇我?」她氣得渾身發抖,「可是我才剛剛來這裡工作一個月而已……」

  「那麼我很不幸地通知這位大嬸一聲……」楚翊堯冷冷的地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妳連這個月的薪水也不必領了。」說完,他在眾人的簇擁下邁開長腿,筆直地向飯店的正門走去。

  「怎麼可以這樣?你給我站住!喂……你居然敢叫我大嬸?」何文靜被氣得跳腳,天底下怎麼可以有這種惡劣到極點的男人,她只不過是不小心潑了他幾滴水,這種事無論在哪個地方來講都算不上是罪無可赦吧?

  可她卻悲慘的落得一個被解雇的下場,更讓她憤怒的是,她明明只有二十六歲而已,卻要被那個和自己看上去差不多的傢伙叫大嬸。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              ☆              ☆


  「瑞凱!」

  「何瑞凱!」何文靜亂沒形象地坐在家裡的客廳內,嘴巴裡叼著原子筆,手中抓著報紙,光溜溜的腳丫子還搭在玻璃桌上左搖右擺。

  喊了半晌,沒有任何回應,她不耐煩地取出嘴裡的原子筆向臥室伸了伸脖子,「何瑞凱,不要告訴我你正在拉屎,快點給我出來……」

  「老媽,我的耳膜快要被妳震破了。」沒多久,一個身穿白色背心和藍色背帶牛仔褲的小男生,急急忙忙地從臥室內跑出來,一邊跑還一邊綁著自己的背帶扣。

  「便秘啊,喊你這麼久才出來?」何文靜用腳丫子踹了兒子的小屁股一腳,「我的包包裡有零錢,去樓下的便利商店買兩瓶啤酒上來,還有順便再買些牛肉乾,今天晚上你老媽我要吃頓好料的來慶祝我終於又失業了。」

  小男孩滿臉不贊同地皺起細細的眉頭,「老媽,人家都是找到工作後才會大肆慶祝,可是妳現在是失業耶,這應該沒有什麼好慶祝的吧。」

  「你這個臭小鬼懂個屁呀?」她將手中的報紙捲成了紙筒,並且不客氣地敲了敲兒子的額頭,「難道你沒聽過那句話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丟了這份工作,很快就有下一份更好的工作等待著我,所以我當然要大肆慶祝一番。」

  她用手推著兒子的身子,「快去快去,否則一會兒你來不及看六點半的卡通了。」一路被推著走的何瑞凱仰起水汪汪的大眼看著自己的母親,「真的要買啤酒嗎?」

  「當然要買,慶祝會上如果沒有啤酒做陪襯的話,還可以被稱為慶祝會嗎?」

  「可是便利商店的李叔叔說,我是一個未成年的兒童,他還說我經常幫老媽妳買啤酒喝的話,我自己也會身受其害變成壞蛋酒鬼……」

  「什麼?」聽到這裡,何文靜沒好氣地一把扯住兒子嫩嫩的耳朵,「你居然說自己的老媽是酒鬼?」這死小孩真是欠扁得可以。

  「哎呀!」何瑞凱齜牙咧嘴直嚷痛,「我哪有說老媽妳是酒鬼啦,說老媽妳是酒鬼的人是便利商店的李叔叔……老媽,痛、痛!快點放開我的耳朵……」

  「這個該死的李大牛,居然敢在老娘背後講我壞話?」何文靜瞇起眼睛擺出一副母夜叉的樣子,「你去告訴那個李大牛,如果他再說你老媽是一個酒鬼的話我就砸了他那家便利商店!」

  「可是便利商店的李叔叔長得很壯,老媽妳確定妳真的可以砸掉李叔叔的便利商店嗎?」何瑞凱一邊揉著酸痛的耳朵一邊很懷疑地瞪著他老媽。

  「死小孩,你竟然敢小看我?」何文靜掐住纖腰揚高下巴,「知道你老媽我以前是做什麼的嗎?」她突然間將面孔湊到兒子漂亮的小臉面前,「是禁用詞有名的大姐頭!什麼青龍幫白虎幫的那票兄弟統統都要聽我指揮,只要我咳嗽三聲,就會電閃雷鳴;只要我跺一跺腳,地球就會震三下,你可以出去隨便打聽一下我何文靜的名號,哪個見了我不是恭恭敬敬連點頭帶哈腰的……」正在進行慷慨冗詞的何文靜看到兒子突然扭過身,穿著卡通狗的拖鞋叭嗒叭嗒地走向她的包包處翻出幾張紙鈔。

  「瑞凱,你要幹嘛?」

  「去便利商店給你買啤酒。」小男生滿臉無奈地說道。

  「喂,可是我還沒有講完……」

  「砰!」門板重重地在何文靜的面前合上,她忍不住對著門板露出一個恐怖的表情,這個死小孩真是沒禮貌,人家只是想緬懷一下曾經風光的過去而已,每次都是這樣,聽不到三句就拍拍屁股走人。

  真不知道她這個寶貝兒子的脾氣和性格到底遺傳至哪個王八蛋?回想起七年前,那真是她人生之中最慘烈的一段記憶,有一天晚上她因為和幾個同學去喝酒,沒想到醒來後卻發現自己居然糊塗地和一個陌生男子發生了關係。

  本以為從那之後就會天下太平,卻不料那次的意外事件卻讓她不幸中獎,當她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瑞凱已經在她的肚子裡待了整整三個月了,由於她的體質關係,醫生私底下告訴她,如果打掉胎兒也許會導致從此以後不再懷孕。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真是一個晴天霹靂,而和她交往了整整兩年的男朋友張子維也在這個時候向她提出分手,理由就是她被人搞大了肚子,而且連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是誰。

  好吧!她不怪他,畢竟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搞大肚子這個事實。

  因為孩子的存在,她重新正視了自己的生命,一番思考之後,她決定脫離原本的生活軌道,重新生活,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撫養長大,但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想生養孩子簡直是天方夜譚,她去找工作,一方面因為她學歷低,另一方面因為她是孕婦,沒有一家公司肯用她,眼看著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大了,但她卻連生產費用都沒有。

  無奈之下,她想找以前一起混的哥兒們幫忙,卻發現他們全都因為一場械鬥全被抓進牢房,無路可走之下她試圖結束生命解脫時,她遇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好婆。

  好婆是一個無兒無女的老太婆,整天以撿破紙箱和寶特瓶為生,自己在自殺未遂而被救之後,好婆始終都像她親生老媽一樣照顧著她的起居飲食。

  這些年來如果不是好婆幫她照顧瑞凱,她們母子兩人可能早在七年前就見閻羅王去了。

  為了報答好婆,她放棄從前小太妹一樣的生活,發誓要奮發圖強努力向上,找一份正經的工作來養家餬口,而她也做到了。但是也不知道是她倒霉還是怎麼回事,每一份工作她都做不長,迄今為止,她做得最長的一份工作是在一家便利商店裡打工,為期五個月。

  不過後來那家便利商店附近出現了幾個小混混,整天無事生非只會到便利商店裡白吃白拿,她一時正義感氾濫出頭教訓了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於是便利商店的老闆便請她吃了炒魷魚,理由是她因為教訓小混混砸爛的東西比那幾個小混混白吃白拿的東西多了幾十倍。

  這個世界真是沒公理了,不過好在她從來都不會被挫折打垮,一份工作沒了,她馬上就能繼續尋找下一份,可是沒想到她千辛萬苦好容易又找到的這份園藝工作,竟然因為那個見鬼的潔癖男的出現而慘遭破壞。

  沒錯!自從她得罪了那個潔癖男之後,很快便接到人事部丟給她的解雇令,不但失去了工作,而且連半毛錢的工錢都沒拿到,她發誓,若有一天再被她遇到那個潔癖男,一定會賞他一頓排頭吃。

  看著牆壁上掛著的照片,她和兒子何瑞凱親暱地摟在一起,那張招人疼的小臉上洋溢著可愛的笑容。這個漂亮的孩子給她帶來了不少開心和快樂的日子,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慶幸自己在七年前沒有自殺成功。

  兒子是她的生命和她的全部,即使沒有爸爸,她相信兒子的未來也一定會成長得很好。


☆              ☆              ☆


  自從雙胞胎姐姐楚翊涵結婚之後,她那個霸道的老公安沛南就像陰魂不散的惡神一樣,整天把他親愛的老姐藏在家裡不准她出來露面。

  就連他這個當弟弟的想要見姐姐一面,姓安的爛人都會百般阻撓,好像生怕他會把他的寶貝涵涵拐回家似的。

  早知道這樣,當初他就應該舉手反對這門親事,不過姓安的爛人也不用他的大腦想想,他和涵涵在老媽肚子裡的時候就在一起,二十幾年的姐弟情是混假的嗎?就憑他那點小技倆也想破壞他們姐弟的感情,安沛南還真是幼稚。

  剛剛下班的楚翊堯駕著自己的跑車行駛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上,最近涵涵害喜害得特別厲害。聽她在電話裡說,她現在幾乎每天都要吐上二三十次,讓他真是擔心得要死,生怕安沛南那傢伙照顧不好他的心肝寶貝。

  車子開到一家便利商店門前,他突然間踩下了急剎車,前幾天聽爺爺說涵涵最近特別喜歡吃酸梅,正好一會兒要去安家看她,不如幫她帶幾袋過去也好,正想著的時候,他停好跑車向便利商店內走去。

  這家小店的面積並不大,可是裡面的商品卻琳琅滿目十分齊全,站在收銀台前的是一個高高壯壯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

  「歡迎光臨。」對方一邊整理收款機一邊同他打著招呼,他一語未發,逕自走進便利商店內的貨架處開始尋找涵涵喜歡吃的酸梅。

  這時,一道矮小的身影突然從便利商店的門外走來,緊接著一隻肥嫩嫩的小手伸到了櫃檯上。

  「李叔叔,給我ㄧ包牛肉乾……」稚嫩的嗓音,令正在挑選酸梅的楚翊堯忍不住微微側過下巴,只見一個身穿背帶牛仔褲的可愛小男生很吃力地踮著腳一板一眼地敘述道。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小男孩長得還真是可愛,烏溜溜的大眼睛,眼毛又濃又長,小巧可愛的嘴巴泛著誘人的紅色光暈,這孩子長得真是漂亮得嚇人,如果他去參選童星,不知會迷死多少導演。

  他忍不住搖頭笑了笑,自己居然會去留意一個小孩子,轉身,他繼續去挑選酸梅。

  「瑞凱,是不是你媽咪又讓你來給她買啤酒了?」

  小男生很乖地點點頭,「老媽說她失業了,所以要買啤酒好好慶祝一下。」說著,他跑到啤酒區,從最低的貨架上抓了兩罐啤酒跑回到銀台,踮高腳將啤酒放到收銀台上等著李大牛幫他裝進袋子裡。

  李大牛一邊給他牛肉乾一邊擰眉表示不滿,「你老媽到底在搞什麼鬼,失業了居然也要慶祝?」

  「老媽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所以你老媽就讓她未成年的兒子給她買啤酒?難道你沒告訴你老媽,小孩子常常接觸煙酒對身心健康的發育會有很大影響?」真不知道何文靜那女人到底怎麼教小孩的,「回去告訴你老媽,要買酒讓她自己來,如果她兒子來,我們便利商店不賣。」

  何瑞凱擰起眉頭嘟起嘴巴,「可是老媽說,如果你敢不賣的話,她就下來砸了你的店!」

  「什麼?」李大牛不滿地低叫一聲:「你老媽親口說的?」

  何瑞凱乖乖點頭,「我老媽還說,她以前是禁用詞的大姐頭,橫掃青龍幫和白虎幫,那些人見了她都要點頭哈腰還鞠躬,她說她咳嗽一聲就會電閃雷鳴;跺跺腳就會令地球震三震,她還說……」

  在一邊正在拿酸梅的楚翊堯聽到這裡的時候,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小男孩還真是會耍寶,居然好玩到這種程度。

  李大牛則一臉無奈的表情,「你老媽簡直就是糟蹋未成年兒童,居然連這些話都教得出口,她也不用她的腦袋想一想,現在外面治安這麼差,天都快黑了還讓你一個小孩子跑出來替她買這個買那個,也不怕你被壞人拐跑……」

  楚翊堯拎著幾包酸梅走到收銀台,「多少錢?」

  「啊,不好意思。」李大牛將酸梅的條形碼在條形碼機上掃了幾次,「先生,一共是一百七十五元!」

  楚翊堯從褲子口袋裡摸出皮夾,拿出一張千元大鈔遞給李大牛,李大牛幫他把帳結了,然後又將零錢還給他。

  楚翊堯隨手把錢放回到皮夾中,這時突然從他身上傳來手機鈴聲,急忙把皮夾塞進褲子口袋,伸手進西裝上衣的口袋裡摸出手機接聽。

  「我是翊堯……對啊,我等一下過去看妳,妳乖乖在家等我,我大概再十分鐘就會到,我要去開車,不和妳講電話了,十分鐘以後見……」說著他拎著一包酸梅走出便利商店,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剛剛由於急於接電話,皮夾子沒有完全塞進褲袋中而掉到了地上。

  何瑞凱好奇地扭頭望著他的背影,這個叔叔好帥哦,咦?這是什麼?何瑞凱的眼睛突然見到地上有一個黑色皮夾,這不是剛剛那個帥叔叔的皮夾嗎?怎麼會掉在地上?他急忙蹲下小小的身子把皮夾撿起來,然後大聲叫喊著追出了便利商店。

  「叔叔、叔叔……」

  「瑞凱,你幹嘛?」李大牛看到他突然間跑出去,急忙不放心地揚聲問,不過瑞凱沒有回答他。

  瑞凱舉著皮夾氣喘吁吁地跑到楚翊堯的車旁,攔住正準備上車的楚翊堯,高揚著手臂將皮夾遞到楚翊堯眼前,「叔叔,你的皮夾掉了。」

  楚翊堯看到自己的皮夾在他的手中不禁一愣,隨即他笑著接過皮夾,他還真是粗心,連皮夾掉了都不知道。將皮夾重新塞進褲袋後,抬手寵愛地揉了揉何瑞凱的頭,誇獎道:「乖,謝謝你哦,叔叔請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他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男孩,這真是個漂亮的小男生,一雙漆黑晶亮的大眼睛中滿是童稚的無邪,粉嘟嘟的小臉蛋上掛著靦腆的笑意,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就泛起了一種疼愛的情緒。

  何瑞凱搖搖頭,「不要,媽媽說不可以隨便接受別人的禮物,叔叔再見。」他很有禮貌地向楚翊堯道了再見,然後轉身跑回便利商店裡。

  而楚翊堯覺得自己很奇怪,他若有所思地望著那道小小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小男孩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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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好婆,妳放心,醫生都已經說了這只是小病症而已,況且人一旦年紀大了身體自然會變得虛弱起來,所以妳千萬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病房內何文靜將自己親手熬的瘦肉粥一口一口地喂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太太,「來,乖,把這些喝光。」

  「文靜,妳不用天天來醫院照顧我,妳不是找到工作了嗎?這段日子整天來這裡陪我的話,要是被老闆炒魷魚就不好了……」

  「沒關係啦,好婆,我們老闆人超好的,我告訴他說我家好婆生病了,所以他立刻二話不說就放了我整整一個月的大假。」何文靜不想讓好婆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失業了,免得她老人家為自己擔心。

  自從一個星期前好婆在菜市場買菜的時候不小心昏倒之後,就被路邊的好心人送到了醫院,醫生說好婆有心臟病,情況很危險,而且還要住院觀察並且不能受到刺激。

  「婆婆,一會兒喝完粥後吃蘋果。」何瑞凱十分乖巧地將自己親手削好的蘋果放到了老太太的床邊。

  「乖!」老太太疼愛地摸了摸瑞凱的頭髮,「文靜,醫生說我到底還要多久才可以出院?」

  「好婆,醫生說妳要多養一養身體才會更加健壯,所以出院的事就交給醫生,等人家准妳出院的時候,我馬上打包把妳接回家怎麼樣?」

  「可是這裡的醫藥費很高……」老太太憂心忡忡地看著文靜。

  「沒關係,這些都交給我就好了。」她安慰地幫對方整理了一下頭髮,「好婆,來,吃蘋果,這可是我們家瑞凱親手為妳削的,所以妳一定要把它吃完哦?」

  老太太像個聽話的小孩子似的慢慢將蘋果吃光,沒多久,她便躺在床上慢慢睡著了,何文靜小心地將被子幫她蓋好,然後拉著兒子無聲無息地走出病房。

  剛剛來到門外,就看到好婆的主治醫生緩步向這邊走來,她微微一笑,「張醫生,您好!」

  「何小姐,我正好有事要和妳談。」主治醫生將她拉到一邊,「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我們發現好婆的心臟百分之五十有栓塞的狀況,如果不盡快動手術的話,她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什麼?你是說手術?」何文靜的聲音忍不住微微提高。

  「我們也考慮到好婆的年紀問題,可是如果不盡快動手術的話,我們不敢保證她下次發病的時候是否還能搶救得回來……」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好婆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不可能這麼突然就離開人世的……」

  「何小姐,發生這種事我們也不想,我知道好婆目前已經沒有親人了,唯一還能照顧她的只有何小姐妳,另外如果想做這個手術,手術費用會相當高……」

  「手術費大概需要多少?」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全部費用加在一起大概需要三百萬左右。」

  「三……三百萬?」這個天文數字對於何文靜來講簡直猶如一顆深水炸彈。

  「何小姐,妳好好考慮一下,我希望妳盡快能給我一個答覆。」對方拍拍她的肩,然後轉身離去。

  「老媽!」始終未吭聲的何瑞凱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臂,「醫生叔叔是不是說婆婆就快要死掉了?」

  「不會的!」何文靜幾乎是迅速地搖了搖頭,「好婆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不會死掉的。」腦子好亂,三百萬這筆數目對她來說實在是有夠龐大,而且她目前還在失業中,一時之間讓她去哪裡弄三百萬的手術費?

  因為好婆的病,她已經把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差不多全都花光了,現在又要三百萬,她就算把自己賣掉大概也不值三百萬吧……

  拉著兒子,何文靜心情極差地穿過醫院長長的走廊。

  「老媽,那邊的那位很帥的叔叔我認識耶!」何文靜煩亂的思緒被兒子突然打斷,順著他的小手指過去,只見婦產科的門前,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

  他穿著白襯衫白西褲,整體看上去,給人一種乾淨得不像話的感覺,仔細一看,才看清對方的長相,那個當著眾人的面很無情地讓她變成無業遊民的潔癖男!

  看到這張面孔後,何文靜的怒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瞇著眼睛十分邪惡地來到婦產科的門前,「我說這位帥哥看上去怎麼這樣眼熟,原來是我的上任老闆潔癖男先生。」她皮笑肉不笑地出現在楚翊堯的面前,並且還示威地抱著胸脯擺出一副挑釁的姿態,眼睛瞟向婦產科的門前,嘴邊露出一記嘲弄的微笑,「先生你會坐在婦產科門前,該不會是搞大了哪家小姐的肚子來墮胎吧?」

  楚翊堯微微抬起眼,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披著一頭長髮的年輕女子,她擁有一張不錯的面孔,皮膚白嫩、五官端正,尤其是她的那雙眼,大而明亮,好看的嘴唇處還流露出些許諷刺,他微一皺眉,努力地在自己的腦海中尋找這面相的主人。

  「潔癖男你該不會是不認識我了吧?」何文靜氣人地將自己的面孔湊到他面前,「我不過就是在很不小心的情況下噴了你一身水,你就利用自己的權勢將我開除,大老闆了不起啊?大老闆就可以不顧他人感受隨便公報私仇嗎?」

  楚翊堯發出一道沉聲,「妳是那天在飯店門口的那位歐巴桑?」不可能!這女人怎麼可以擁有一張這麼年輕的面孔?難道她在這幾天突然間做了整形手術?記憶中的那位大嬸明明一副很邋遢的樣子,可眼前這個女人卻長得十分精緻可愛。

  「歐巴桑」聽到這三個字,何文靜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事實上我覺得我的年紀已經老得可以做你奶奶了,既然先生這麼懂禮貌,來來來……」她一把將自己的兒子扯到楚翊堯面前,「這是我兒子,叫叔叔!」

  「叔叔!」何瑞凱立刻很乖地叫了一聲。

  「笨小孩,我是讓他叫你叔叔!」她兒子怎麼可以這麼笨。

  何瑞凱有些為難地眨眨大眼,「可是老媽……」

  楚翊堯的表情也有些詫異,眼前這個可愛的小男孩不就是不久前,他在便利商店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小傢伙嗎?難道他是這女人的兒子?不可能吧,這麼天真可愛的孩子怎麼會是這種野蠻潑辣的女人的兒子?

  「兒子你知道嗎?就是這個壞蛋害得你老媽我失業在家吃老本,我告訴你哦,這個傢伙不僅人壞,心眼小,而且還是一個超級無敵大壞蛋。如果以後走在路上不小心看到他的話,記得一定要拿小石頭丟他的屁股,還要用水槍噴他的臉,另外我不介意你在他的車上放鞭炮……」

  「妳都是用這種方式來教育你兒子的嗎?」楚翊堯有些不認同地瞪著何文靜。

  「怎麼樣?」她氣人地揚高下巴,「總比你這個偽君子好,擺出一副酷得要死的死人臉,又裝出一副很愛乾淨的樣子,表面上高貴優雅,背地裡還不是作風不正,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所以要來這裡墮胎,否則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出現在婦產科?」

  懶得和她一般見識的楚翊堯有些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妳這種女人也能嫁得掉,可見上天真是不公平到了極點。」她兒子超可愛,可她卻超討厭,不但嘴巴惡毒,舉止粗俗,就連思想都骯髒噁心,究竟是哪個男人不長眼,不但娶了她,而且還播下良種,讓她生出那麼溫良可愛的小寶貝。

  「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楚翊堯向來懶得和這種粗俗的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她身上穿著一套廉價的地攤貨,衣領處還泛出幾道污漬,想必已經兩天沒換衣服了吧,真是髒死了!好吧!他承認他有強烈的潔癖傾向,不能容忍任何髒東西出現在眼前。

  這女人打扮得已經很抱歉了,上次還用水管噴他,已經成功的挑起了他體內的怒意,管她公平不公平,凡是觸犯到他禁忌的傢伙,下場通常都會很慘,上次他只不過是把她解雇而不是命人把她丟到河裡喂鯊魚,已經很給她面子了。

  那邊被氣個半死的何文靜衝到他面前沒好氣道:「我告訴你,我不僅嫁得掉,而且嫁的還是這個世界上最英俊最有錢最體貼最溫柔的男人!怎麼樣?嫉妒吧?」

  「老媽!」何瑞凱再次小心地搖了搖她的手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見過爸爸!」一句話,令剛剛還得意忘形的何文靜頓時漲紅的面孔,這個死小孩還真是會拆她的台。

  優雅地翹著長腿坐在原位紋絲不動的楚翊堯忍不住沉聲一笑,「原來是一個未婚媽媽,說我的作風不正,我看妳的作風似乎也不怎麼樣。」

  「喂,你……」

  「堯堯……」就在這時,婦產科的大門被人拉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白嫩嫩、胖嘟嘟的年輕女子,她雙手小心翼翼地抱著小腹的部位,步履緩慢地向外走來。

  「涵涵……」見她出來,楚翊堯立刻站起身去扶對方的手臂,「醫生怎麼說?」

  對方露了一記笑容,「當然是母子平安嘍……」被晾到一邊的何文靜看到這幕場面後,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冷顫。

  堯堯?涵涵?真是令人作嘔的稱呼,看到人家小兩口親密無間,她本想拉著兒子轉身走人,可是眼珠一轉,一絲惡作劇的念頭居然油然而升。

  「瑞凱!」突然,她的聲音在醫院的走廊內顯得極為刺耳,「你爸爸果然是個沒良心的壞男人,始亂終棄地把我們母子兩人拋棄在外不聞不問整整七年,害得我們母子倆吃苦受難,現在我們終於找到他了,可是他的身邊卻有了別的女人……嗚嗚……瑞凱,我們母子兩人的命真是好苦……」

  一下子被她抓到手中的何瑞凱忍不住張大了小嘴,「老媽,誰是我爸爸呀?」

  何文靜一下子將手指指向楚翊堯的鼻頭,「不就是他!兒子,聽老媽告訴你,想當年你老媽我年輕美貌就像一朵盛開中的玫瑰花,你這個沒天良的老爸用盡了手段追求我,你老媽一時不察上了他的當,他把你製造出來以後就翻臉不認人,嗚……我的寶貝兒子,你命好苦,居然會有這麼沒有天良的老爸……」瞬間,正在行走中的病患以及楚翊堯和他身邊的楚翊涵同時怔在原地。

  看著何文靜一臉惡作劇的模樣,楚翊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妳在搞什麼鬼?」他忍著憤怒低吼。

  「爸爸?你就是我爸爸嗎?」何瑞凱十分親暱地跑過去抓住楚翊堯的手臂,並仰起天真無邪的小臉,「爸爸,為什麼你從來都不來看我和媽媽,難道你討厭我們嗎?」被小男生拉住手臂而且還大喊爸爸的楚翊堯,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堯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小孩子真的是你的兒子嗎?」

  「涵涵,妳不要聽那個瘋女人胡說八道。」

  「喂,我哪有胡說八道?」躲在一邊看熱鬧的何文靜壞壞地朝他擠擠眼,「你本來就是一個始亂終棄的壞男人……」

  「這位小姐……」楚翊涵緩步走到何文靜面前並摟住她的胳膊,「那個孩子真的是妳和我弟弟的小孩嗎?」

  「呃?妳弟弟?」這回換何文靜詫異了。

  「對呀!」楚翊涵微微一笑,「我叫楚翊涵,我老公去法國出差了,所以堯堯就陪我來醫院作產檢,小姐,妳千萬不要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

  「啊?姐姐?」何文靜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誇張,「妳……妳是他姐姐?」老天!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真是糗大了。

  「乖孩子,快過來讓姑姑看看……」楚翊涵溫柔地將何瑞凱抓到自己的面前仔細打量,「天哪!真是和我家堯堯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告訴姑姑,你今年幾歲了?叫什麼名字?」

  何瑞凱很乖巧地歪著小腦袋,「我今年六歲半,我的名字叫何瑞凱!」

  「涵涵,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

  「對呀!」見戲已經收不住場的何文靜覺得自己今天的糗真是出大了,本想整整這個傲慢的臭男人,沒想到卻弄巧成拙,她一把將兒子抓到自己的手邊,「這位小姐,事實上我知道我和我家瑞凱出身貧寒而且沒有社會地位,我們也知道我們兩個都配不上妳弟弟高貴偉大的身份。放心吧,我們兩個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老實人,今天的事純屬是一個誤會,所以小姐,妳千萬不要多想,我和我家瑞凱是不會對妳弟弟糾纏不清的,對不起,我們還有事所以就不打擾了,楚先生再見!楚先生的姐姐再見!」一口氣說完,何文靜拖住兒子急三火四地就向外跑去。

  「爸爸再見,姑姑再見。」臨走時,何瑞凱還朝著兩人揮手。

  「喂喂……等一等啦,小姐,我話還沒有說完……喂……」楚翊涵扯著喉嚨喊,可是何文靜卻抓著兒子跑。

  「堯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被那女人搞得焦頭爛額的楚翊堯瞪著何文靜逃跑的方向,不禁怒上心頭,那可惡的女人惹完了禍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他最近到底是走了什麼倒霉運了?


☆              ☆              ☆


  「翊堯,你真的在外面有一個私生子?」剛剛踏進家門,他的祖父,也就是在商場上赫赫有名的龍頭老大楚紹天拄著枴杖向他投過來一個爆炸性的問題。

  手中還拎著車鑰匙的楚翊堯看到客廳內除了爺爺之外,還有他的寶貝姐姐楚翊涵。

  瞬間,他明白了一切,肯定是姐姐多嘴,將昨天在醫院發生過的那件離奇事件告訴了爺爺。

  「沒有!」他懶得解釋,看來女人的嘴果然比機關鎗還要快。

  像涵涵這種沒智商的女人,他很懷疑當初那個比猴子還要精明的商界菁英安沛南怎麼會愛她愛得死去活來。

  「可是涵涵都已經將昨天發生過的那些事告訴給我了,她還說那個小男孩長得和你十分相像。」

  「爺爺,陌生人和陌生人長得像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多不勝數,況且我一點也沒覺得那個孩子哪裡和我長得相像,別忘了我才二十五歲……」

  「爺爺,我告訴你哦……」正在吃酸梅的楚翊涵親暱地坐到爺爺的面前,「那個小男生和我們家堯堯小時候的照片至少有八成相像,因為那個孩子的嘴巴長得像媽媽,不過眼睛鼻子和堯堯小時候一模一樣。當時我看到後都不敢相信,而且你知道嗎?他們不只模樣長得像,就邊表情都像是從一個模子裡打出來的一樣呢。」

  「真的?」楚紹天開始心動了,「涵涵啊,那個小孩子叫什麼名字?」

  「他自我介紹說他叫何瑞凱。」

  老頭子用枴杖在地板上敲擊幾聲,「翊堯,馬上去把那個孩子給我帶過來瞧瞧。」他可是本著「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念頭下這道命令的,單純的寶貝孫女不會說謊,他百分百相信有這麼一個小孩子存在。

  雖然他也相信孫子在外面不會亂來,但是……年輕人,這種事誰能打包票呢?

  「爺爺,姐姐的腦袋有問題,難道你老人家也和她一樣瘋嗎?」

  「堯堯……」楚翊涵立刻不高興地擰起眉頭,嘟著嘴巴埋怨:「你居然說人家的腦袋有問題……」

  「那個孩子已經快七歲了,而我才二十五歲,我怎麼可能在十八歲就跑去和人家生孩子,拜託你們用腦子想一想,你們覺得我會無緣無故多了一個那麼大個的兒子?」話說到這裡,他心頭突然一跳。

  猛然想起十八歲那年的經歷,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孩的長相,當時他被一個傾慕於自己的女孩下藥,結果便糊裡糊塗的和那丫頭發生了一夜情,之後他便跑去美國讀書,連續幾年都沒再回來。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才讓他養成強烈的潔癖傾向,更加對女人產生了恐懼心理,因為那場性經驗,絕對是他人生之中的悲慘劇情。

  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拒絕和女人談戀愛,更是拒絕爺爺和姐姐為他安排的相親宴,每次都用自己年紀還輕這個借口搪塞過去,所以導致爺爺盼孫的心理越來越強烈,才會在聽到姐姐說出那樣的話之後,急三火四的向他要孫子。

  老頭子扳著一張威嚴的老臉,「誰知道你在讀書的時候是不是背著家裡在外面花天酒地?」

  「爺爺……」

  「翊堯,你姐姐的第二個小孩都快要出生了,可是你到了現在卻仍然沒有交上一個女朋友回來給爺爺看看,我不管,要嘛你盡快結婚給我生個曾孫,要嘛就把那個很像我曾孫的小孩子給我領進家門讓我看看,二選一,你隨便選一個吧。」

  這個死小子到底明不明白,他年紀大了,已經沒有幾年好活了,早早地看著他成家立室才能放心地離開他。

  「爺爺……」楚翊堯有些哭笑不得地皺起眉頭,「我才二十五歲……」

  「二十五歲怎麼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們老爸已經滿地跑了。」楚紹天突然繃起面孔,「當然,如果你兩個都不選的話,我只好替你選擇了,下個月六號你駱伯伯會帶著他女兒婭婭來參加我的壽辰,到時候如果你還不盡快解決你婚姻問題的話,我就決定讓你和婭婭結婚。」聽到這裡,楚翊堯的表情變得超級難看。

  他對駱妮婭這號人物可以說是深惡痛絕,那個女人是自己在讀大學時的同班同學,仗著自己家裡財勢雄厚就刁鑽任性為所欲為。當年他剛剛踏進校園大門之後,駱妮婭就將他當成了一隻勢在必得的獵物對他進行了不擇手段的追求。

  在被他拒絕N次之後,居然還偷偷在他的飲料中下了藥想要令他乖乖束手就範,幸好他的意志夠堅強,才躲開那女人的設計。

  而駱妮婭這號人物的存在也令他深惡痛絕到了極點,如今他爺爺竟然還提議要讓他和駱妮婭結婚,開什麼玩笑?

  「爺爺,如今我剛回國接手您的事業,婚姻大事暫時還不想考慮,況且涵涵已經給您生了一個可愛的曾孫了,如果您抱孫心切,就去安家和安沛南的爸爸去搶宇男回來玩,我突然想起飯店還要事等我回去辦,先走了……」

  「楚翊堯,你這個不孝的壞小孩,如果你不想娶駱妮婭的話,快點去把涵涵說的那孩子給我抱回家來讓我看看……」

  不理會爺爺呼喊,他轉身再次離開家門,駕著自己的跑車行駛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心底深處突然閃現出一絲沒來由的煩躁。

  何瑞凱那張可愛的小臉不自覺地在他眼前浮現出現,突然間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奇怪,涵涵不說他還沒有發現,那個孩子的面孔跟他小時候還真是很相像。

  而且當他喊自己爸爸的時候,他居然發現自己的胸口在莫名其妙的顫動,那種感覺十分強烈,他怎麼會對一個陌生的孩子產生那種奇怪的情緒?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將車子駛到了前不久曾來過一次的便利商店門口。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好笑,他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裡?

  「爸爸……」

  「爸爸……」就在他愣神之際,耳畔處傳來一個孩童的呼喚,本能一怔,看到便利商店內跑出來的一個身穿白色海軍服的可愛小男生,瞬間,楚翊堯的胸口再次一緊,他居然在這裡又遇到了這個小男孩。

  「爸爸,你是來找我的嗎?」何瑞凱提著兩瓶啤酒一路小跑到他的車前,漂亮的小臉上還綻放出招人疼惜的笑容。

  楚翊堯忍不住下車並揉了揉男孩的短髮,「我不是你的爸爸,你認錯人了。」

  「怎麼會呢?」何瑞凱突然皺起眉頭,「媽媽說你是我爸爸,那你就一定是我爸爸,難道爸爸不喜歡我所以才離開我和媽媽?」

  「不是的……其實……」楚翊堯不知該如何與一個小孩去討論這種事情,現在他有些憎恨那個年輕的歐巴桑,居然扯了這個大謊。

  看到他手中提著的啤酒,他忍不住斂起眉頭,「又是你媽要你幫她買的嗎?」

  何瑞凱乖乖地點頭,「媽媽說她今天出去找工作,但是沒找到,所以她說要為自己好好慶祝一下子。」

  楚翊堯忍不住笑出聲,「沒找到工作也要慶祝嗎?」

  「媽媽說慶祝之後心情就會變得超好,然後當她再去找工作的時候就會帶著很好的心情去和人家交談,這樣找工作的成功率就會變得很高。」

  「這是什麼見鬼的謬論?」楚翊堯不禁歎氣,只要一想到瑞凱的老媽,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突然間他將眼前的小男孩抱在自己的懷中,「帶我去見你媽媽好嗎?」禍是她闖出來的,如果不讓她來幫自己收拾這個爛攤子的話,他真是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收場。

  沒辦法,他這個寶貝爺爺要是固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敢打包票,如果他不盡快把這件事搞定的話,不出三天,他爺爺就會親自派人調查這對母子的行蹤,然後再來一個綁架行動,到那個時候事情就鬧大了。

  五分鐘後,楚翊堯被小男孩帶到了離便利商店不遠處的一幢老舊公寓的第十七樓,看到這種惡劣的環境,楚翊堯俊美的臉上很快便染上嫌惡。

  這地方還是人住的嗎?不但環境陰暗,而且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餿味,更誇張的是,剛出電梯,便看到臉上敷著廉價面膜的何文靜雙腳穿著有些髒的水粉色拖鞋,身上穿著一套印有牡丹花圖案的睡衣。

  那睡衣的顏色明明該是水藍色的,可如今卻泛著青藍色,顯然已經有很多天都沒被清洗過了。

  就在他皺著眉打量那邋遢女人的時候,被抱在懷中的何瑞凱咧著嘴巴興奮的喊道:「老媽,快看爸爸來我們家了。」

  頭髮高高束起,臉上貼著一大塊白色面膜的何文靜看清抱著自己兒子的男人後,立刻提高警覺。她突然扔掉手中的垃圾筒跑到楚翊堯的面前一把將自己的兒子扯了回來,「潔癖男,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家?你對我家瑞凱怎麼了?」

  「楚翊堯!」他不悅的皺眉,瞪著眼前這比鬼還可怕的面膜女。

  「呃?」

  「我的名字叫楚翊堯!」他垂頭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上整整一個頭的女人,「不要叫我潔癖男!」這個稱呼給人一種很諷刺的感覺。

  「我管你是楚翊堯還是潔癖男,我在問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她突然將兒子手中的酒瓶拎到他面前並對準他的俊臉,「說,你把我兒子怎麼了?」

  楚翊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他此時此刻還安全地活著。」

  「那你來我家想幹什麼?」

  這女人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差,他撇撇嘴,憤恨地吐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道:「我是來找『我兒子的媽』談點事情的!」他特地用諷刺地加重了「我兒子的媽」這幾個字的語調。

  哼,讓她不知死活地開玩笑,現在驚動了他爺爺,他看她要怎麼收場。

  「呃……」聽他突然提起這件事,她忍不住心虛起來。

  看著她心虛的樣子,楚翊堯高傲地環抱起雙肩,「昨天在醫院,妳當著我姐姐的面演的那場戲,害得我爺爺以為我在外面和妳有了私生子,這件事為我們家帶來了不小的震憾,既然這個禍是妳闖的,那麼自然要由妳來負責……」

  「我、我憑什麼負責你家的事?」何文靜抓著自己的兒子就往屋子倒退,當她退到門內的時候,楚翊堯突然一把將門攔住。

  他雙眼陰鷙地瞪著她,「何小姐,做人就要敢作敢當,如果妳不當著我家人的面還我清白的話,我想我會找律師控告妳損害了我的名譽!」

  「喂……」

  「還是妳想乾脆和我打官司搶『我兒子』的撫養權?」他驀地提高了嗓門。

  看著他這副他說了就算的霸道模樣,何文靜差點被氣死,她毫無悔過之心地跟他嚷嚷起來:「你胡說什麼?瑞凱是我的兒子,你不可能搶得走他!」

  「那妳要不要試試看,在權和錢的作用下,妳兒子到底會不會變成我的?」他面容猙獰地把臉孔湊到她眼前。

  「你這個……」何文靜還沒想得出來用什麼樣的形容詞才能貼切地形容出楚翊堯此時的惡霸,聲音就被楚翊堯打斷。

  「明天上午九點,我會來這裡接妳和瑞凱,記得見了我爺爺後不可以耍花樣!」說完,楚翊堯突然將原本嚴厲的一張臉轉變成微笑的模樣,他疼寵地捏了捏躲在何文靜身後的何瑞凱嫩嫩的臉頰。

  「瑞凱,如果以後你媽咪再讓你去給她買啤酒的話,你可以直接拒絕知道嗎?」

  「好的,爸爸!」

  「瑞凱,這傢伙是壞蛋,不是你爸爸啦!」

  「不對,他就是我爸爸!」何瑞凱固執道。

  「你這個死小孩……」

  「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威脅性的語言,否則我就去控告妳虐待未成年兒童。」

  「喂,姓楚的……」

  「楚翊堯!」他糾正!

  「你王八蛋!」何文靜被他氣得面膜都掉了下來。

  「再一次聲明,我叫楚翊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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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曾孫,天哪!我的曾孫……」楚家家豪華的別墅內,拄著枴杖的楚紹天又激動又興奮地將何瑞凱摟在自己的懷中又是親又是寵的。

  就在看到小傢伙的第一眼,他就百分百地確定這個小傢伙是他們家的種,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跟他家翊堯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快點告訴曾祖父,小瑞凱今年幾歲了?」

  「曾祖父,瑞凱今年六歲半!」身穿一套牛仔裝的何瑞凱乖巧可愛地露出笑臉,「告訴瑞凱,曾祖父今年幾歲了?」

  「哈哈……哈哈……」滿臉皺紋的楚紹天面對孩子天真的問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曾祖父今年已經七十五歲了。」

  「哇,多了瑞凱好多好多歲。」

  「所以我是你的曾祖父。」

  「曾祖父,我能問一下曾祖父是什麼嗎?」何瑞凱歪著小腦袋不解地問道。

  「曾祖父就是你爸爸的爺爺。」

  「我爸爸的爺爺?」何瑞凱皺著眉頭扳著自己的十根手指,「好像很複雜的樣子耶!」

  「沒關係,只要你從今以後天天和曾祖父住在一起,那麼我就會給你講為什麼我是你爸爸的爺爺了。」

  「那如果我和曾祖父住在一起的話,會不會也和我爸爸住在一起?」

  「當然!」

  「好啊!」何瑞凱立刻綻出兩朵可愛的微笑,並且十分親暱地將自己瘦小的身子埋在楚紹天的膝頭,「我要和曾祖父和爸爸住在一起。」這邊祖孫兩人聊得正起勁,另一邊的楚翊堯則無奈地輕撫著自己緊皺成一團的眉頭。

  他陰森森地瞪著坐在他對面的何文靜,並用眼神示意她快點把話說清楚。

  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就要被眼前的老頭子佔為己有,何文靜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呃……那個……楚老先生……」

  「叫爺爺!」楚紹天一邊逗著曾孫,一邊命令。

  「啊?爺爺?」何文靜嚇了一跳,「那個……呃……爺爺,其實我是想說……」她指了指自己的兒子,「事實上我家瑞凱……」

  「這個曾孫我喜歡極了,我要好好培養他做我們楚氏集團的下任繼承人。」

  何文靜的表情變得可怕起來,「我想您可能是誤會了,我和潔癖男……呃,我是說我和楚先生之間是清白的,這一切都是我開的一個玩笑,瑞凱不是楚先生的兒子……」

  「開什麼玩笑?妳們當我是傻子嗎?這孩子長得和我家翊堯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妳現在居然告訴我說瑞凱不是我的曾孫,怎麼?妳想讓我的曾孫一個人流落在外?」

  「不是!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既然妳已經幫我生下曾孫,那麼我會安排妳和翊堯的婚禮就在近期舉行。」

  「舉行婚禮當然好,不過……什麼?您剛剛說什麼?舉行婚禮?誰和誰的婚禮?」何文靜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當然是妳和翊堯的婚禮,難道我還會讓我的曾孫去找別人做爸爸嗎?」

  「可是……我和楚先生……」

  「爺爺,這太胡鬧了,婚姻大事豈能如同兒戲?」楚翊堯表情難看地站起身,「今天我將何小姐帶到我家的目的就是想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

  「夠了!你不要用你才二十五歲這個借口來狡辯,翊堯,既然你現在已經可以接管飯店並且有獨挑大樑的能力,你也該為自己的婚事操操心費費力了,而且這位何小姐生得這麼標緻,還為我們楚家生出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這個孫媳婦我很滿意!」說著,他突然抓起手機連續按了一通號碼。

  「喂,是蒙莎利亞婚紗嗎?我孫子過段時間要結婚,請你們最有名的造型師幫我孫媳婦選幾套名貴的婚紗,當然,訂好了日子之後你還要來喝我孫子的喜酒。」

  「爺爺……」楚翊堯試圖阻止。

  「喂,是老李嗎?哈哈!通知你一個好消息,我孫子要娶媳婦了……」楚紹天興致勃勃地開始打電話逐一通知,而被扔到一邊的何文靜則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楚爺爺……喂,楚爺爺……」

  「是劉先生嗎?我是楚紹天,我想麻煩你一點事,我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我曾孫的戶口遷到我們楚家來,沒錯,越快越好,哈哈!不可思議吧,我告訴你,我孫子很厲害的,居然給我生了這麼一個可愛的曾孫……」

  「爺爺……」

  「楚爺爺……」

  楚紹天一連打了數通電話,幾乎是在短短十幾分鐘內,就將楚翊堯和何文靜的婚事給訂了下來。見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何文靜覺得自己這次好像玩大了,她緊張兮兮地將兒子從楚紹天的身上搶了下來,「瑞凱,到媽媽這裡來。」

  「孫媳婦,妳幹嘛搶我曾孫?」楚紹天不悅地瞪著何文靜,久戰商場的他自然是練就了一雙懾人魂魄的威嚴眼神,這一瞪嚇得何文靜幾乎冒了一身的冷汗。

  「不是的,我沒有搶,我只是覺得……」何文靜膽戰心驚地陪上一張笑臉,「既然爺爺都已經訂下了我和楚先生之間的婚事,那麼我總要回去通知一下我們那邊的親人,所以我現在要帶瑞凱回去了,你知道的,瑞凱同樣也是我親人們的心肝寶貝,所以在我沒嫁給楚先生之前,瑞凱還是要和我住在一起的對不對?」

  楚紹天眉頭一皺,「妳的親人們已經和瑞凱相處了那麼久了,現在也該輪到我這個老頭子和瑞凱相處了,從今天開始,瑞凱和我住在一起,妳要是願意在結婚前搬到我們家裡來我歡迎,但是如果妳想把瑞凱帶走,那就不要怪我這個老頭子翻臉不認人了!」

  瞧這女人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擺明了不打算嫁給他家翊堯,他不管翊堯和這女人有過什麼樣的私人恩怨,他現在只想要他的曾孫,為了怕這女人帶著可愛的小傢伙逃跑,他自然要先下手為強。

  「呃……」何文靜一下子就沒有辦法了,她把求救的眼神投到楚翊堯的臉上,就見到楚翊堯黑著一張俊臉在瞪她。

  如果眼神能殺人,她大概都被楚翊堯殺死一百遍了,她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楚紹天從座位上站起來,威風凜凜地拉著何瑞凱的手向樓上走去,「瑞凱,曾祖父帶你上樓去玩,未來的孫媳婦,等一下讓翊堯送妳回去,順便讓翊堯幫妳收拾行李,這兩天就搬過來住吧。」

  「我、我……」何文靜真的好想衝上去搶了兒子就跑,但是……她不敢,嗚……這個爺爺瞪起眼睛的模樣好可怕,讓她不由自主地就渾身發抖,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興高采烈地和楚紹天上樓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直到最後,她才無助地把希望寄托到楚翊堯的身上,衝過去抓住對方的手臂,放低了姿態哀求道:「潔癖……楚先生,你快想想辦法跟你爺爺解釋,瑞凱不是你的兒子!」楚翊堯冰冷著一張俊臉瞪著她,聲音就像從他的齒縫中傳出來似的,「我沒有辦法!」

  這該死的女人,他現在只想將她活活掐死,從見到她第一次的那天開始,她似乎就已經注定成了他命中的剋星。

  何文靜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對啦,DNA,你可以和瑞凱去驗DNA,只要驗了DNA就能證明你不是瑞凱的爸爸,瑞凱就能跟我回家了!」

  「晚了!」

  「不晚不晚,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驗DNA……」

  「就算要去驗DNA,也要等我們結婚以後!」楚翊堯陰森森地道。

  「什麼?」她不敢相信地大叫一聲:「你是說你要和我結婚?」

  「是我爺爺要讓我們兩個結婚!」楚翊堯冷著面孔一板一眼地說道。

  何文靜一聲驚叫:「你別開玩笑了,我才不要嫁給你這種心胸狹隘的臭男人!」

  楚翊堯火大地咆哮起來:「何文靜,妳以為我就很想娶妳嗎?別忘了,一切都是妳的惡作劇引起的,罪魁禍首是妳,妳應該慶幸妳惹到的人是我,如果妳惹到的是別人的話,說不定妳和妳兒子都已經被妳給害死了!」這個白癡女人,居然還敢給他擺出這種不情願的表情,別忘了,整件事中他才是那個有口難辯的受害者!

  「那只是一個玩笑……」何文靜發現自己快要崩潰了。

  「所以我從來不和任何人開玩笑!」他只負責整人。

  「潔癖……」

  「我叫楚翊堯!」他受不了的低吼

  「好吧!楚翊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你說怎麼辦?」何文靜把姿態放到最低。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只有一條路,就是我們結婚!」

  「喂……」她不滿地大叫,「你玩夠了吧?就算開玩笑也該有個尺度,對!我承認我不應該在醫院故意惡作劇,可是我當時真的只是想讓你難堪一下,你說只要我來你家向你爺爺解釋清楚一切之後就會放了我,可是現在卻要鬧到我和你結婚的份上,楚翊堯,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也知道婚姻是不能兒戲的……」

  「我當然知道婚姻不能兒戲,但是如果我爺爺發佈出去我即將要結婚的消息,然後我的新娘子卻突然跑路了,我更清楚一點的是,我們家會成為商場上讓人嘲笑的大笑柄,我們家絕對丟不起這個臉,我楚翊堯更丟不起這個臉。」

  「不可能,我絕對不要嫁給你!」何文靜崩潰,這男人在想什麼呀,為了面子居然甘願賠上他一輩子的婚姻和幸福。

  「除非妳不想要兒子了!」楚翊堯欣賞著這個白癡女人驚慌失措的一面,敢招惹他,她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能耐。

  何文靜憤恨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向樓梯跑去,「我去和你爺爺說,先安排你和瑞凱驗DNA,我想他會同意我的建議的!」

  楚翊堯眼疾手快地拎住她的衣服領子把她揪回到自己眼前,「我已經說了,我爺爺已經把我們要結婚的消息放出去了,如果我們取消婚禮的話一定會丟臉,所以,妳休想用任何手段阻止婚禮的舉行。」更何況,他無奈地想著,爺爺這幾年心臟有點不太好,醫生對他千叮嚀萬囑咐過,絕對不能讓爺爺受到強烈的刺激。

  姐姐生的孩子因為姓安所以不能經常陪在爺爺身邊,爺爺對此一直都耿耿於懷,剛剛爺爺看到瑞凱時的那種喜悅都看在他的眼中,如果突然間知道瑞凱不是他兒子一定會情緒激動的。

  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刺激爺爺的心臟,萬一發生什麼意外的話,他就算死一百遍都不能原諒自己。所以他必須要和這個女人結婚,至於什麼時候還她自由,那他也不知道了。

  「楚翊堯,你……」

  「五百萬!」他突然開口說道:「如果妳肯答應舉行這場婚禮,我會在妳的戶頭裡匯入五百萬!」聽到五百萬這筆數字的時候,何文靜的表情突然變得平靜下來,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一副認真的表情,「你說你要給我五百萬?」

  楚翊堯哼了一聲,點了點頭。

  她招誰惹誰了,居然會遇到這麼離譜的事,雖說她並不想為了五百萬出賣自己的婚姻和兒子,可是想到那住在醫院裡的好婆,心頭突然一緊,如果上天有一個機會讓好婆接受治療的話,她為什麼一定要放棄呢?即使……這個機會她一點也不喜歡。


☆              ☆              ☆


  何文靜到現在仍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和那個CEO舉行了一場豪華而又盛大的婚禮。回想起幾天前,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名叫楚翊堯的男人私底下和她簽了一份婚姻協議,第一條結婚以後,女方不可以再喝半滴酒;第二條結婚以後,如男方有應酬需要女方出面時,女方必須隨傳隨到;第三條結婚以後,女方不可以在婚姻期內和其它異性進行頻繁地親密交往;第四條女方不可以將協議婚姻的合約以任何理由公諸於世;第五條在結婚期間,兩人要同房住在一起;第六條女方在婚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個人衛生,每天至少洗兩次澡,內衣必須每天換一次,身上必須時刻保持清爽味道;第七條男方一次付清女方費用五百萬;第八條合約終止期直到男方喜歡上另一個女人為止。

  想當初簽訂這些協議的時候,那男人始終擺著酷臉,一副她欠他幾百萬不還的死人樣子,好像她和他結婚,她就佔了多大便宜似的。

  不過楚翊堯家還真是有錢到爆!婚禮就訂在東方大飯店的二十八樓豪華大廳舉行,裡面賓客如雲,裝飾搶眼壯觀,這是她做夢也不敢想像的場面。

  雖然這些年來她一個人帶著兒子生活,可是心底還是產生過無數戀愛的嚮往。哪個女人不想嫁給一個既疼自己又愛自己的男人,可是外面的那些男人在得知她身邊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後,就開始對她敬而遠之。

  這社會多現實,渾渾噩噩地過了這麼多年,如今她也放棄了那種想法,反正只要兒子留在她身邊,這就比什麼都好。

  身穿名家設計的昂貴婚紗,今天的何文靜被造型師打扮得美艷動人,就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站在眾賓客面前的那個漂亮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身為新郎的楚翊堯從頭到尾都忙碌於眾賓客之間,前來道賀的人群多得令何文靜有些應接不暇。

  「弟媳……」一道清亮的嗓音從何文靜身後傳來,她詫異地轉過身,就看到一個白胖胖的可愛女人站在她的眼前,這個女人穿著一身粉紅色的小禮服,脖子上戴著一串粉紅色的珍珠項鏈,正面帶微笑地看著她。

  何文靜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個女人是楚翊堯的雙胞胎姐姐,她在醫院裡見過,她急忙向她打招呼,「妳好!」她真的很難把楚翊堯跟這個可愛的女人聯想到一起,這樣的兄妹也差太多了吧,而且……她叫她弟媳感覺起來好彆扭。

  「這個……」楚翊涵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像是小本子的東西塞到何文靜的手中,「這個給妳!」

  「這是?」何文靜奇怪地看著手裡的小本子,如果她的視力沒出問題的話,這不是存折嗎?楚翊涵笑吟吟地道:「這是我幫我家弟弟存的老婆本,現在都給妳,密碼是堯堯的生日,以後就拜託妳照顧我弟弟了!」

  「什麼?」何文靜一愣,手中的存折驀地變得異常燙手,她正想拒絕,聲音卻被打斷。

  一個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快步走到楚翊涵身邊,小心翼翼地摟住楚翊涵的腰,臉色臭臭地道:「老婆,妳肚子裡懷著寶寶,不能太累,咱們該回家了!」

  楚翊涵猶豫地看了一眼何文靜,試圖跟身邊的男子討價還價,「可是……我想和弟媳多說幾句話,我們要培養姑嫂感情……」

  「等妳生完孩子、做完月子、給孩子斷奶以後再培養也來得及,走吧!」男子霸道地摟著楚翊涵往宴會廳的大門走去,雖然霸道,但呵護之情卻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的。

  何文靜羨慕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想起了以前懷瑞凱時的孤苦伶仃,這樣的幸福恐怕是她一輩子也無法得到的。

  「聽說妳叫何文靜?」就在這時,耳後傳來一道略帶挑釁的聲音,她先把楚翊涵送給她的存折放進了小巧的宴會包中,然後奇怪地回過頭,看到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

  名貴的禮服穿在她的身上,顯露出她曼妙性感的曲線,一頭長髮燙成了大波浪,還染成了誘人的酒紅色,纖細白嫩的手臂處掛著一隻限量版的名牌包包,並揚著下巴很傲慢地看著自己,何文靜不解地看著對方,「妳是……」

  對方冷冷一笑,「我還聽說妳以前在東方大飯店做過一個月的園藝師。」

  「是的,不過……」

  「妳比翊堯老一歲……」對方再次盛氣凌人地逼近她。

  何文靜終於感覺到這女人來意似乎有些不善,「能不能問一下,這位小姐妳要表達的重點到底是什麼?」從小到大,何文靜本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和人交往,但是如果對方想要令她難堪,那麼對不起,她也不會讓對方好過就是了。

  她無畏地環起雙臂回瞪著向自己公然挑釁的女人,「最好不過告訴我妳剛巧是被我老公甩掉的女人之一。」

  「妳……」對方原本還傲氣沖天的表情一下子變成了怒不可遏,「何文靜,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是怎麼嫁給翊堯的,仗著自己生了他的小孩就挾天子以令諸侯,妳那個憑空冒出來的兒子呢?我今天倒想見識見識那個死小孩到底有哪裡好,令楚老爺子這麼心急的想要將你們母子兩人弄進家門。」

  「喂……」

  「阿姨,我不是死小孩,我是活小孩喲!」身穿一套純白色小西裝的何瑞凱突然從兩個女人中間冒出頭來,他歪著脖子看了看自己的老媽,又歪著頭看了看眼前的大美女。

  「阿姨,我們幼兒園的老師說,如果視力不好的話一定要去醫院給醫生叔叔檢查一下,否則將來會發展成各種怪異的疾病,像阿姨這麼漂亮的女生,如果真的染上怪病的話,那可就不好了。」

  大美女低頭瞪著腿邊一本正經的小男生,看到他的面孔後,她的表情狠狠一怔,老天!這孩子居然和楚翊堯長得真的好像,看著他,她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楚翊堯,頓時,她的胸口一緊,莫非他真是翊堯的親生兒子?

  可是這小鬼講話還真是氣人,明明和她說話的時候很恭敬,可是字裡行間卻句句帶諷,她沒好氣地伸手拍了何瑞凱的後腦一記,「小鬼,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作教養?是不是和你這個下等人出身的老媽在一起時間長了,連最起碼的尊敬之道都不知道,有這麼和大人講話的小孩嗎?」

  後腦被敲的何瑞凱突然委屈地嘟起嘴巴,「阿姨,我要告訴給我曾祖父說妳欺負我,如果妳再敲我頭的話,我就讓我曾祖父把妳從這裡趕出去。」

  「你這個死小孩……」駱妮婭雙目圓瞪,咬牙切齒的看著何瑞凱,「還真是沒家教到了極點,簡直就是一個下賤貨……」

  「這位小姐,我們再下賤,也沒有妳下賤吧?像個潑婦一樣跑到別人的婚禮上撒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的高貴優雅?我看,妳的素質連街邊的一條野狗恐怕都不如。」

  「妳……妳居然敢這樣說我?」駱妮婭似乎被激怒了,本能的抬起手,一耳光便重重的揮了下去。

  可剛剛揮至一半,便覺手腕一痛,截住她巴掌的人,竟是身著一襲名貴西裝的楚翊堯,他冷冷的瞪著自己,表情陰鷙異常,「駱小姐,雖然我很歡迎妳來參加我和我太太的婚禮,但並不欣賞妳這種不分場合的暴力行為,在妳抬起手腕的時候,我勸妳最好想想,站在妳面前的這個女人究竟是不是妳能惹得起的人,如果妳不太確定,那麼我奉勸妳最好懂得適可而止,否則我無法肯定妳會不會安全的走出今天婚宴的大門。」

  雖然他並不期待今天的這場婚禮,但遠遠看到有人想對他的新婚妻子行兇時,一股出自本能的保護欲便油然而升,況且就算何文靜再如何討厭,比起駱妮婭,也不知可愛多少倍。

  被他高大的身軀以保護者的姿態擋至一邊的何文靜,心頭突然一陳狂跳,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便學會努力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從小無父無母,耳聾又不會說話的外婆根本就做不了她的保護傘。

  所以她只能將自己偽裝成強者,即使在面對重重困難時也不服輸的挑戰上天賜給自己的艱辛。

  直到剛剛被那高大的傢伙推至身後,自己彷彿突然間變成了一個弱者,不得不依靠他的羽翼來尋求生存。

  而這種被保護的感覺,讓何文靜沉寂多年的心境產生了變化,就像好封閉已久的那扇門被一個陌生人推開,而那人就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自己,直到一縷陽光刺進來,她終於看清那個打開自己心門的男人,竟是楚翊堯。

  瞬間產生的這種想法令她的心狠狠一悸,微咬著下唇,一雙大眼緊緊追隨著對方的目光。

  高大英武、氣勢逼人,一襲潔白的新郎禮服穿在他身上,更昭顯出清爽誘人的氣質,白色雖給人一種聖潔的感覺,但並不是哪個男人都能在白色的襯托下顯出自己,而楚翊堯身上的氣質配上這身潔白的時候,卻聖潔得讓人不敢用正眼逼視。

  呿!她在心底偷偷啐了自己一聲,這傢伙是她的死對頭,怎麼可以偷偷用這種心情去欣賞他?

  就在此刻,被楚翊堯訓斥得臉色慘白的駱妮婭不肯服輸的皺著眉,嘟著唇,狀似撒嬌般的發出嗲到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翊堯,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跟人家講話?其實剛剛是你誤會了,我怎麼可能會動手打你妻子,分明是你看錯了。」

  「才不是,爸爸,這位阿姨她在撒謊,她剛剛明明就是想打我老媽……」何瑞凱見到靠山老爸來了,當然不放棄這個可以告御狀的機會,反正有老爸給他們撐腰,這阿姨肯定不敢再動他們一分一毫。

  「喂……你這個死小孩居然告狀……」

  瞬間,楚翊堯斂起冰冷的雙瞳瞪向駱妮婭,他伸手將何瑞凱攬在自己的懷側,「請問我兒子得罪妳了嗎?」雖然這孩子只是他名義上的兒子,但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到小傢伙委屈的可憐模樣的時候一股遏止不住的怒火從他的心頭湧起,忍不住就想替小傢伙討回公道。

  「不是的翊堯,你兒子在撒謊啦。」

  「我才不會撒謊,我還記得剛剛在洗手間那裡看到這位阿姨和一位中年伯伯抱在一起,那個伯伯還很用力的咬阿姨的嘴唇,我就很擔心阿姨會痛,本來想要去救阿姨,可是阿姨突然間對那位伯伯說,要伯伯再用力一點咬她,不只如此,那位伯伯好可惡哦,不但咬阿姨的嘴唇,還摸阿姨的咪咪和屁屁……」

  「哈哈……哈哈……」終於忍不住的何文靜被兒子一番「真實」的講述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當楚翊堯看到她後,臉部表情開始變得難看起來,他急忙跟見了鬼似的推開她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歡迎妳今天來這裡參加我的婚禮……」聽到她爽朗的笑聲,楚翊堯忍不住抬頭打量她,沒想到這女人打扮起來還蠻有看頭,純潔的白紗禮服,得體的妝扮,很顯然的,造型師今天將她打扮得十分搶眼。

  尤其是她明亮清晰的五官,經過修飾之後居然給人一種迷人的感覺,呃……如果她現在看起來不是這麼怒氣衝天的話,感覺應該會更好。

  而剛剛何瑞凱的那番話,讓一向自控力極好的自己也不禁彎起唇角,勾出一道性感的笑容。

  駱妮婭的臉色因為何瑞凱的一番話而變得十分難看,「你……你們別聽這個死小孩胡說八道……」

  「我兒子說了,他從來都不會說謊……」何文靜對自己的教育向來充滿信心。

  「駱妮婭,什麼時候妳對伯伯級的男人也感興趣了?」楚翊堯忍不住冷諷道。

  「不是的翊堯,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樣子的……」

  「很抱歉,我對妳沒有想像!」他彎下身一把將何瑞凱抱在自己的懷中,然後伸出大手輕輕攬在何文靜的肩膀上。

  「不打擾妳了,我和我妻子還有兒子還要去那邊招待賓客,有空再聊!」

  「翊堯……翊堯……」身後傳來駱妮婭不甘心的呼喚聲,而被他攬在身下的何文靜則忍不住微微一顫,心頭再次不規則的狂跳起來。

  這個男人的動作真是溫柔得嚇人,而且被攬到他身邊的自己,居然產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依賴感。她忍不住偷偷從側邊打量了楚翊堯一眼,這個比自己小了一歲的男人,在此之前,他留給她的印象除了英俊有型之外,剩下的只有可惡霸道,蠻不講理。

  可是現在……她發現他竟然還有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男人味,老天!她的心底不禁微微一抖,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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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00:44:56
  第四章

  忙碌了整整一天,婚禮終於以圓滿的收場落幕!

  累個半死的何文靜同楚翊堯回到別墅的豪華大臥室,洗過澡後,她看到楚翊堯已經獨自一個人躺在豪華龐大的雙人床上微微閉眼小憩了。

  回想起剛剛踏進這新房一瞬間時的表情,好真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這間臥室的坪數超大,裡面每一樣家俱都豪華得過分,尤其是放在臥室正中間的那張雙人床,上面居然鋪著白得毫無瑕疵的床上用品。

  不止如此,地板上也鋪著白得不像話的長毛地毯,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屋子裡乾淨得讓人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細菌這種東西存在。

  這連屋子的角落裡,都找不到半點灰塵,更誇張的就是衣櫥裡居然放著幾百條男用內褲,聽傭人說,他們家少爺,也就是楚翊堯是一個對衛生要求極高的男人,每條內褲只穿不到三次就一定要丟掉換新的;就連穿在他身上的豪華睡衣,最多也不會超過一個月就會被當成垃圾一樣的丟掉。

  好容易舉行完婚禮,兩人都累得半死,在爺爺的逼迫下,她不得已的和他來到新房,楚翊堯將身上的外套掛好後,便跑到浴室洗澡去了。

  當他清潔溜溜的從浴室裡出來時,身上還散發著誘人的清香,人家都說出水美女圖,可眼前這位濕答答的帥哥,就是一幅完美絕倫的出水美男圖。

  當他看到光著兩隻腳丫子,並且那兩隻還散發著淡淡汗味的何文靜趴在潔白的大床上正準備進入睡眠中時,他冷冷地放下一句:「馬上去浴室把你自己洗乾淨,否則今晚就別睡覺了。」

  「什麼?洗澡?」何文靜低叫一聲,「我已經累了整整一天了,哪還有力氣洗澡?」

  「不洗澡就別睡覺。」口氣是經慣於發號命令的威嚴,彷彿只要違抗他,下場就會被拉出午門斬首一樣。

  「可是人家真的很累……」

  「沒有可是!」放大的俊臉突然湊到她面前,這讓何文靜的心狠狠偷跳一下,好個俊美的傢伙,「記得咱們合約上的規定,每天至少要洗兩次澡,否則……」邪惡的笑容爬上唇角,「違抗我的下場,恐怕不是你所能承擔得起的。」

  所謂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這樣,何文靜不得已的屈服在某惡勢力的淫威之下,不情願的晃進了那間豪華的浴室,把自己也洗得清潔溜溜。

  當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從浴室裡走出來,並且想美美的睡上一覺時,才發現整張大床都被他給佔去了。

  正躺在床上閉著雙眼的楚翊堯似乎聽到了耳邊的聲響,他有些疲憊地睜開雙眼淡淡地看了她一下,「洗完澡了?」

  「很顯然你答對了。」她虎視眈眈的盯著大床的另一側,希望他能聰明的讀懂她眼裡的意思,好心的將另一半讓給自己休息。

  可楚翊堯顯然忽略了她無聲的語言,依舊狂傲的佔領著整張大床,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今天一整天累壞了吧?」片刻後,他總算說了句體貼的話,可接下來的那句,卻讓她氣到極點,「既然累了,那就早點休息吧。」說著,他用漂亮的下巴指了指床底,她才看到床下竟扔了一套被褥,用腳趾想,那也是給她準備的吧。

  「喏!你就睡在地板上好了,放心,我房間的地上鋪的是澳大利亞進口長毛地毯,睡上去不會很冰,你不必擔心明天早上會著涼。」

  「什麼?你今晚要我睡地板?」就算地上鋪著長毛地毯,可這傢伙居然讓自己睡在地上,這……這分明就是一種強烈的侮辱好不好?

  「是從今以後你都要睡地板!」他優雅一笑,然後給自己擺了一個舒服的睡姿。

  「喂……」

  「另外,我不喜歡別人晚上睡覺的時候說夢話……」

  「可是憑什麼睡地板的那個人是我?」

  「我也不喜歡別人晚上睡覺的時候有夢遊習慣……」

  「楚翊堯,難道你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憐香惜玉嗎?」

  「如果晚上想去洗手間的時候不准開燈,我不喜歡在睡覺的時候被人吵醒!」

  「楚翊堯……」她忍不住跑到他的耳邊大喊出聲:「我在問你話……」

  他很性格地看著她,「說!」

  看著他玩世不恭的模樣,何文靜真想狠K他一頓,她雙手插腰瞪圓了雙眼做出一副茶壺狀。

  「為什麼睡地板的那個人是我不是你?當初我答應跟你結婚,可沒答應你我要睡地板,你這麼做根本是對我人格的侮辱,性別的岐視……」

  「所以呢?」他掀掀眼皮沉聲反問。

  「我覺得你應該發揮一下紳士風度,所以從今以後每天要睡地板的那個人應該是你!」

  他微微一笑,「你覺得老闆和員工如果同住一間房的話,誰最應該去睡地板?」

  「當然是員工!」

  「那不就OK了!」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棉被和枕頭,「請便吧。」

  「你、你是說……」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之間的婚姻就是一樁交易,我的目的是想給我爺爺一個交待,而你的目的是那五百萬酬勞……」

  「可是……」

  「我累了!」他突然反手扭上床頭燈,「早點休息吧。」

  還想再去爭辯的何文靜見他擺出一副謝絕打擾的樣子,忍不住氣哼哼地走向地毯處,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男人?她怒氣騰騰地抓緊了一直拿在手中的存折,既然他這麼可惡,那這筆錢她就沒收了。

  她沒好氣地將枕頭擺好,將被子蓋在身上,可是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她瞪著床上的楚翊堯,一絲整人的詭計再次從心底升起。

  「咳咳!」她用力咳嗽了兩聲,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那個……喂,你睡了嗎?」

  「如果你不吵我的話,我很快就會睡著!」許久後,黑暗中傳來一道低沉的回應。

  「呵呵,我們來玩腦筋急轉彎好不好?」

  「沒興趣!」

  「玩嘛,機智問答也可以,你知道嗎?之前我朋友給我出了一個很有趣的機智問答,問題是這樣的,有一個人家裡很窮,但是快要過年了,當時他家裡只剩下一隻豬和一頭牛,猜一猜,這個人會在過年的時候先殺豬還是先殺牛?」

  黑暗中突然變得無聲無息起來,何文靜用腳丫子踢了踢大床,「我在等你的答案。」

  「你當時是怎麼回答的?」過了許久,黑暗中傳來楚翊堯慣有的低沉嗓音。

  「我說先殺牛啊。」何文靜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為什麼?」聲音中潛藏著濃濃的笑意。

  「因為個人覺得牛肉比豬肉好吃些。」

  「恭喜你,豬也是這麼想的。」笑意似乎更加放肆。

  「楚翊堯你陰我?」

  「彼此彼此!」

  「你早就知道答案了對不對?」

  「我從來不玩這種無聊的東西,所以以前沒聽過。」

  「哼!誰相信?」何文靜氣不打一處來繼續出題,不過很可惜每題不是被他迅速答出來,就是反被他陰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累個半死的何文靜在迷迷糊糊中沉沉睡去,仰向在大床上的楚翊堯在黑暗中等了好久,終於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

  輕輕扭開床頭燈,他看到床下的何文靜像個螃蟹一樣趴在地毯上,她的面孔壓在柔軟的枕頭上,一隻腳丫子還亂沒形象地伸出了被子外。

  看著她搞笑的睡姿,他忍不住下床幫忙將被子為她蓋好,朦朧的燈光下,他看出沐浴後的她皮膚好得不像話。這女人還真是有趣,他早就猜到她是想對自己進行疲勞轟炸,可是沒想到最後被疲勞轟炸掉的卻是她自己。

  一條口水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老天!他忍不住蹙眉搖頭,她還真是邋遢得令人頭痛。這對一向喜歡潔淨的自己是一種極限的挑戰,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當一張面紙出現在自己手中,並不自覺的擦掉那條口水時,他不敢相信的怔在原地。

  他……他怎麼可能會對這種貨色的女人,做出那樣親切的動作?偏偏在這個時候,躺在地上的女人還發出一陣微弱的嚶嚀,翻了個身,她仰躺在地板上繼續呼呼大睡,睡衣前胸的扣子在這時輕輕敞開,露出她白嫩的飽滿。

  楚翊堯突然覺得自己的血脈在瞬間膨脹,身體的某部位還是很離奇地挺立了起來,喉嚨乾燥,就連心跳都發出不規則的跳動聲,見鬼,他是怎麼了?

  目光就像被她的臉也吸引住一樣久久不能離開,看著她粉紅誘人的嘴唇,他突然在衝動之下俯身輕輕吻了她一記。當他的唇和她的唇相碰到一塊的時候,楚翊堯就像受驚了一下急忙跳回自己的大床。

  老天!他不敢相信地撫著自己的嘴唇,上面還殘留著她唇上的氣息,他這是怎麼了?竟然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對她的身體產生了一股自己無法控制的慾望?他不是一向對女人沒感覺的嗎?

  自從十八歲那年經歷過那場惡禁之後,他便對情事產生了厭惡感,可剛剛……他到底為什麼……會對她產生那股濃郁的慾望?十八歲那年,殘留在腦中的記憶……兩人瘋狂的在車內翻滾,他肆無忌憚地佔有著那個被他擄獲至車內的女孩。

  對方在他的身下發出狂浪的嬌吟聲,一次次的佔有、一次次的釋放,直到筋皮力竭,在那副嬌軀上射出最後一滴精華時,才累倒在車上,彼此相擁著入睡。

  這段記憶,一向被他所不恥,甚至在之後的多年時間裡,他根本拒絕去回想,可此時,他發現自己居然敢面對那樣的場面,更是不斷的在腦裡重播著當時的鏡頭。

  不……不可以!帶著一股詭異的心情,他迅速地關掉床頭燈,拚命地告誡自己肯定是在不小心的情況下產生了幻覺,他只是太久沒碰女人的原因所以才會這樣。

  他強迫自己閉上雙眼進入睡眠,可是這一夜似乎過得很長很長……


  當楚翊堯緩緩張開雙眼才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了起來,看了看床前的鬧鐘,已經快接近早上八點鐘了。

  心頭依舊有些痛,這充分證明他昨天晚上睡得並不好,看著牆壁上掛著的巨幅結婚照,他終於悟出一個很可怕的事實,那就是他從今以後將不再是自由自在的單身漢了。

  本能地望向地毯處,他才發現那裡現在空空如也,嗯?那女人不在?楚翊堯起身為自己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後來到餐廳,看到他爺爺和何瑞凱正坐在餐廳裡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

  「爸爸……」當何瑞凱看到楚翊堯後,立刻展開一臉可愛的笑顏從椅子上跳下來,然後向他飛奔著跑過來,並且還親暱地撲到他的懷中。

  突然間接到這不明物體的楚翊堯因為這孩子的那一聲爸爸,心頭頓時覺得暖暖的。

  「翊堯,你今天起來的很晚哦,是不是昨天晚上過於疲勞才導致這樣的後果啊?」端坐在餐桌前的楚紹天帶著一臉壞笑調侃著自己的孫子。

  「爺爺!」他無奈地搖搖頭,「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樣子!」老爺子有時候還真是讓人頭疼得過分。

  「好了,大家可以開飯了……」就在這時,身繫圍裙的何文靜端著剛剛煮好的早餐從廚房內走出來,「咦?你起來啦,趁熱吃早餐,這些都是我最拿手的喲……」何文靜將食物一一放到桌子上,「這是爺爺的,這是瑞凱的,這是你的,還有我的……」

  楚翊堯看著她一副勤勞的模樣,長髮微微挽在腦後,一張素靜的面孔上沒有任何化妝品的修飾,身上還繫著一條粉紅色的圍裙,她的模樣就像一個顧家的賢妻良母,每天早上在盡心盡力地為丈夫和兒子忙碌。

  一時間,他突然感動這個微妙的瞬間,對於家庭,他向來沒有太多概念,婚姻生活也被他列入在三十五歲以後所考慮的範圍,可是現在……他居然發現原來有個老婆和兒子的感覺也不錯。

  「爸爸,爸爸……」耳邊傳來何瑞凱的呼喚聲,他急忙回過神,才發現兒子正在拉著自己的大手搖晃,「快點會下來吃飯,老媽做的早餐很好吃。」

  他微微一怔,才發現自己剛剛想事情居然想過頭了,不知道何文靜這女人到底對他下了什麼盅,自從婚禮過後,他發現自己已經快要變得不正常了。

  抱起兒子走到餐桌前,他看著餐桌上簡單卻冒著濃濃香氣的早餐,「這些都是你做的?」

  「當然!」何文靜脫掉圍裙坐在他對面,「爺爺,醫生說上了年紀的人不可以吃太過油膩的東西,所以我特別為你煮了地瓜粥,這裡面放了很多有益於老人家身體的營養品,還有這些小菜,營養書上說每天定量吃一些,會有益於胃部消化。」

  楚紹天呵呵直笑,「我們家張媽每次做早餐都喜歡弄得很誇張,吃得久了我的胃都快要受不了,還是我的孫媳婦懂得我這個老頭子的胃,哈哈哈……」

  「爸爸,喝牛奶……」何瑞凱乖巧地將奶杯放到楚翊堯的面前,「我們幼稚園的老師說,多喝牛奶有助於身體健康哦。」

  看著他可愛的小模樣,楚翊堯發現自己對這孩子的喜愛竟然越來越強烈,如果瑞凱是他的親生兒子那該有多好,他投給對方一記迷人的微笑,「瑞凱真乖!」

  「翊堯,今天是你新婚後的第一天,你準備帶著你老婆去哪裡度蜜月?」

  「度蜜月?」 楚翊堯和何文靜同時驚叫一聲。

  楚紹天一本正經地看著兩人,「現在的年輕人不是都很講究享受的嗎?你們兩個失散了這麼多年,現在好不容易重逢了,當然要去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可是爺爺……我還有很多工作……」

  「對呀,爺爺,我也有很多事情……」

  「啪!」就在兩人想要拒絕的時候,兩張機票扔到了他們的面前,「我已經替你們訂好了去夏威夷的機票,今天下午的飛機,你們兩個吃完早餐後就去準備一下,瑞凱我會幫你們帶,而且我還要在你們不在的時候和我的曾孫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楚翊堯和何文靜同時對望了對方一眼,她拚命的對他擠眼睛,示意他趕快拒絕,而楚翊堯則一臉的無奈。

  「爺爺,這些事你怎麼不事先通知我一下?」

  「有什麼好通知的?飯店的事我會幫你找人先頂著,你看有哪個新郎在和自己的老婆結婚後,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去的?做人就要懂得情趣嗎?」

  「不是的爺爺……」何文靜急忙插口道:「翊堯現在剛剛接管飯店沒多久,我相信他一定有很多工作要去做,大家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很多,不如等他忙完手邊現在的工作之後再去度蜜月也行啊。」

  開玩笑,要她和楚翊堯單獨待在一起那豈不是要了她的命?況且自從瑞凱出生之後,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兒子,現在老爺子突然放話要她去度蜜月,還說要幫忙照顧瑞凱,擺明了打算要她們母子分離。

  「怎麼?你們不喜歡夏威夷?」見她一臉抗拒,楚紹天不禁冷下面孔。

  「當然不是!」何文靜立刻搖了搖頭。

  「那為什麼不去?」威嚴的聲音再次響徹整間餐廳。

  「不是不去,而是……」她一臉為難,想起來最近好婆又要動手術,如果她不在身邊陪著,不知道好婆自己應不應付得來,要她在這個時候去旅行,這豈不是會害得她良心不安?

  「既然不是不喜歡,那麼下午你們就搭這班飛機給我去夏威夷玩。」楚紹天擺出一副不容人反抗的霸道模樣。

  「可是……」

  「文靜,既然爺爺都已經為我們安排好了一切,我們就成全他的安排吧。」

  楚翊堯朝何文靜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多說,他太瞭解自己爺爺的脾氣,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就算有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何文靜突然凶巴巴地瞪著他,並且用唇型對他低咒了一聲,楚翊堯假裝沒看到,垂下頭,繼續去吃他的早餐,「嗯,今天的早餐味道還不錯……」


  「楚翊堯,最好不要告訴我你打算在未來的一段日子裡都用這種方式來找發時間?」

  目前,他們所身處的位置是一艘豪華的渡輪上,自從來到夏威夷後,楚翊堯便整天帶著他的手提電腦忙碌於工作之中,顯然將她當成了隱形人來處理。

  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楚翊堯終於將視線從手提電腦的銀幕上移到她的臉上,「有什麼不可以嗎?」

  「當然沒什麼不可以,不過我當初和你結婚的時候可從來都沒說過還要陪你出來旅行……」

  「我也沒想過要來旅行。」他優雅地環起雙臂,「這是爺爺的意思。」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反抗?」

  「我反抗了!」他聳聳肩。

  「顯然你反抗得很失敗。」

  「你該瞭解我爺爺的為人。」 楚翊堯斜睨著她的半側面,陽光下的她,居然美得誘人,讓他不由自主地產生一股衝動,想把她攬在懷中,好好啃咬一番。

  可是很快,他便打消了這個想法,並低咒自己最近肯定是中邪了,「如果反抗真的有用,我想我們之間現在不會有這段婚姻,這一切都要拜你當初的惡作劇所賜,難道不是嗎?」

  「你意思是說,我之所以要和你這個沒情趣的傢伙結婚,還要忍受你的死人臉;還要陪你在這鬼地方度蜜月;還要和你一起說謊話;還要當著眾人的面陪你演夫妻的爛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何文靜自找的?」

  楚翊堯優雅地環住雙臂並投給她一記褒貶不明的笑容,「看不郵你的智商比我想像中的似乎高了那麼幾個百分點。」

  「你……」她氣急敗壞地衝到他面前一手不客氣的闔上他的手提電腦,「楚翊堯,難道你敢說能促成這段見鬼的婚姻,你一點責任都不用負嗎?」他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待著她的下文。

  「如果不是你個小心眼的男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我開除,我就不會莫名其妙的失業;如果我不失業,那我就不會討厭你;如果我不討厭你,那麼我就不會在醫院故意整你;如果我不故意整你,那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就不會存在,所以說……」她突然指住他的額頭怒氣沖沖地看著他,「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這個混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不客氣地推開她指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指,「走開,我要工作了。」同時也避開她對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吸引。

  「憑什麼你要我走開我就一定要乖乖聽你的話?」

  「就憑我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老闆。」

  她誇張地大笑三聲,「好吧,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老闆,那麼我陪你來這見鬼的地方度蜜月,你是不是也要給我發一些加班費?」

  楚翊堯突然不悅地瞇起雙眼瞪著她,「你非要在我的面前表現得這麼虛榮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可是千古不變的大道理。」

  「既然你這麼愛錢,那你為什麼要把我姐姐送給你的存折還給我?」記得前天剛上飛機的時候,她突然遞給他一個信封,還以為這女人又提出什麼非份之請,結果當他打開信封後,竟是一本存折,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寫的竟然是他姐楚翊涵,而且金額是三千萬。

  「那……那不是我該拿的錢,你要知道,做人要有原則,該我拿的錢我拿,不該我拿的錢我一分錢也不會拿;而加班費是我應該拿的錢,所以你要付給我!」她的腦袋裡怎麼會裝著這麼可笑的理論?他不著痕跡地翻了翻白眼,有些搞不懂這個女人的思維。

  闔上筆記本電腦,起身向外走去,公司員工有幾筆大生意下在談,他需要時刻掌握那邊的動向。

  「喂……你要去哪裡?」何文靜在他的背後大叫。

  「我去外面工作,你不要跟來,否則的話今天晚上不許吃飯!」重重的關門聲將她和他阻隔在門的兩側,何文靜插著腰幹氣哼哼地死瞪著門板,這個死男人果然可惡透頂。

  她在房間內轉了數圈,拚命地想著要怎麼去整整那個討厭的楚翊堯,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有一條妙計產生於腦海之中,乾脆躺在床上睡午覺,一覺醒來,發現楚翊堯還沒回來,她打著呵欠走出臥室,本想來到甲板上吹吹海風,沒想到楚翊堯卻早地一步坐在甲板的長椅內怔怔地看著什麼?

  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偷偷從他的背後看著他手中的照片,原來是一張全家福,裡面夫妻兩人的懷中還抱著一對可愛的兒女,一家四口坐在一起似乎笑得很開心。

  「哇,那個師哥和你長得很像耶……」突來的聲音,下了楚翊堯一跳,他轉過身,看到何文靜像做賊一樣出現在他的身後,「你怎麼在這裡?」他的口氣帶著不悅。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她抱著胸晃到他面前,「最好不要告訴我,照片裡的那對漂亮的夫妻就是你爸媽。」聽到這裡,楚翊堯的臉色突然間變得陰鬱起來,他無聲無息地垂下頭,雙眼茫然地看著手中的照片。

  「對了,說起來我和你結婚以來,還沒有見過你父母,莫非他們在國外沒法回來參加你婚禮?」她這才意識到這個婚姻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她只見到了楚翊堯的爺爺和姐姐,還沒見過他的爸爸媽媽呢。

  「去世了。」

  「呃?」何文靜微微一怔。

  楚翊堯突然抬起陰鷙的雙眼,「他們在六年前去世了!」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呃……那個……我……我還以為……不好意思……」

  楚翊堯懶得去理會她突然間的轉變,取過皮夾,他剛要將照片放回原位,不料這時海風突起,一個巨大的海浪撲來,令整個遊艇晃動了一下,他的手微微一抖,手中的照片立刻隨著巨大的海風被捲到了海面上。

  「天啊……」看著這瞬間發生的一切,何文靜幾乎是想也不想地追著照片的方向,「咚,她一聲跳進了海裡。」

  「喂……」 楚翊堯不敢相信地追了過去。

  「老天,我忘記我不會游泳了……」當何文靜跳進海裡的時候發現自己不會游泳,她在海水裡胡亂的掙扎,並拚命地大喊救命。

  「救我……救我……咳咳……」 楚翊堯不敢相信的看著她抓那張被捲到海裡的照片不斷掙扎,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氣也不是怒也不是的皺起眉頭,眼看著她就要被海水吞掉,他突然脫掉自己的外套縱身躍入海水內。

  當他終於在水裡抱到她的瞬間,他從何文靜的身上感覺到了對海水的顫抖。

  「救……救命……我還不想死……」她發出濃重地喘息聲。

  「可你的行為動不是這麼告訴我的。」 楚翊堯雖然將她牢牢抱在自己的懷中,但是嘴巴卻不肯放過她。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氣終於回到甲板處,何文靜仰向在甲板上用力地咳著,「好可怕,我差一點就成了海中冤魂了……」脫去自己濕襯衫的楚翊堯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沒腦子?不會游泳為什麼還跳下去?」他想他該重新評估一下這女人的智商了。

  「咳咳……」她一邊咳一邊吐著口中的海水,「我是為了去救你的照片!」她抖了抖照片上的水漬,「幸好這上面有護貝,要不然肯定會壞掉。」

  「小姐,拜託你以後做事用用腦子,照片沒了還可以再洗,如果你不幸掛了,你要我回去怎麼向你兒子交待?」他一把不客氣地搶回自己的照片,「事實上我覺得做人還可以做得更有智商一些,我真懷疑你是怎麼活這麼大的。」他故意將自己對她那一瞬間的感動化為訓斥。

  「我以為這張照片對你來說很重要……」他對照片無所謂的態度讓何文靜的心情沒來由地變壞了。

  楚翊堯沒好氣地瞪著她,「只是一張照片而已,這樣的照片我家有的是!」

  何文靜的臉色驀地慘白下來,她動了動唇,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從甲板上爬起來,邁動疲累的腳步走進了她剛剛走出來的那個房間,隨手砰地一聲大力甩上房門,將自己和楚翊堯阻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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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00:45:24
第五章

    她這個莫名其妙的行為讓楚翊堯不禁一愣,他完全搞不懂她在搞什麼鬼,他無所謂地聳聳肩,正打算回到自己的艙房中洗個澡的時候,突然間停下腳步。

    剛剛……他似乎忽略了什麼?那個女人……似乎在哭,她剛剛離開甲板的時候,他分明不留神瞥到她的眼角有一點晶瑩。

    忍不住,他改變了方向,來到她的房間門口,想從外面打開房門,卻意外地發現門從裡面落了銷,他急忙抬手敲了敲房門,高聲道:「何文靜,把門打開!」

    沒一會兒,門開了,剛剛換掉一身濕衣服的何文靜低垂著頭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打開房門之後,她很快地轉身,但她剛剛把身子轉過去,楚翊堯就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把身子轉回來,他雙目深沉地盯著她有些發紅的眼睛,沉聲問:「我又沒指責你什麼,你幹嘛哭成這副德行?」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明顯哭過的樣子讓他的心狠狠地揪成了一團。

    她倔強地抬起眼睛和他對視,口氣卻差得可以,「你眼睛有問題嗎?誰在哭呀?」她才不要將自己最狼狽的一面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來呢。

    她的倔強,引起楚翊堯的不滿,他微微瞇起雙眼,「顯然你不夠瞭解我的脾氣,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就算費盡心機我也一定要知道,不過如果你執意不說……」他壞壞一笑,「我不介意做一個惡毒的繼父,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兒子慘遭我的荼毒吧?」

    這個女人雖然脾氣壞到爆,但是他看得出來她很疼自己的孩子,拿她的兒子來威脅她是讓她對他說實施的最佳方法。

    果然,何文靜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

    「好啊!辱罵上司,罪加一等,我會一起都算在你兒子的頭上的。」

    何文靜被他邪惡的樣子氣得渾身發抖,勉強忍下去的眼淚刷地一下無聲無息地再次流了出來,但是眼淚剛流下來,她就抬手把淚水從臉上抹掉,她才不要在這個沒品的大惡人面前哭呢。

    他陰駑的眸光一緊,聲音緊繃地命令道:「還不說!」他懷疑地在心裡問著自己,他是怎麼了?明明討厭這女人討厭得很,現在又怎麼會因為她莫名其妙的眼淚而心疼?

    這實在是不像他,在這個世界上,他所關心的女人除了已經出嫁的姐姐之外沒有第二個,又怎麼會莫名其 妙地想要關心她?

    她用深呼吸來抑制住自己的眼淚,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開口道:「老爸老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負責養我的外婆不但不會說話而且還聽不到聲音,記得十歲那年,家裡失火了,外婆想叫人來滅火,可是沒人聽得到,當外婆好不容易將熟睡中的我從屋子裡救出去的時候,我們的家已經被大火燒得只剩下廢墟,這麼金我年了,爸媽的長相我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唯一的幾張照片,也喪失在那次的火海中,所有……」不爭氣的眼淚再次滑落,她仍舊倔強地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水。

    「有些人和事,一旦經過時間的沉澱,便會越來越模糊,直到所有的印象全部在腦海中消失,就像爸爸,小時候他很疼我的,還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像媽媽那樣長大後變成一個淑女,所以才給我取名叫文靜,記得他每次都將我找在肩頭上,向他同事介紹我是他最可愛的女兒,可這麼多年後,我竟然連爸爸的樣子都記不起來了……」

    楚翊堯的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他這才想起來,所有的事情都來得太過突然,他甚至忘記叫人去查查這女人的底細了。

    異樣的心痛撕扯著他的胸口,他從來不知道她還有這樣一段不幸的過去。

    彎下身,他輕輕環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後背,「我……我很抱歉……其實……就算是記不住長相,但只要你的親人長留在你心義,永遠記住那份恩情,我相信你爸媽地下有知,也一定會明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或許……他只是單純的不想看到她的眼淚。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曾經被他定為歐巴桑的女人又強悍又兇惡,可是現在的她,卻柔弱得一副需要別人保護的樣子wb不是拯救公主的騎士,更不是憐香惜玉的絕世好男人,但……他卻想用自己的溫柔去撫慰她曾受傷的心,他想,他一定是中了她的什麼毒了,才會產生這種怪異的想法。

    何文靜無助地將臉埋在他的懷中低低哽咽:「我哭起來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面對她傻傻的問題,他只是無聲無息地抱著她,外面的海浪聲越來越大,海風雖然 沒有吹亂他的頭髮,卻吹亂了他的心……

    在郵輪上整整待了四天,到第五天的時候,何文靜終於受不了海上的顛簸,回到了他們落腳的飯店。

    楚翊堯在那邊正在辦理入住手續,她則一個人坐在休息區,真是夠了!她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來度什麼該死的蜜月了,除了無聊之外還是無聊。

    「原來真的是你,何文靜!」就在她怨聲載道的時候,頭頂處傳來一道陌生的男性嗓音,她循著聲音望過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眼前。

    何文靜抓了抓頭髮仔細打量著對方,一七五公分左右的身高,瘦削挺拔的身材,他的面孔談不上英俊,但是卻給人一種魅惑的感覺。

    「張……張子維?」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出這個名字,她的前男友!那個在她懷了孩子後,便無情將她甩到一邊的可惡前男友,他、他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被叫做張子維的男人自命瀟灑地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你將我這號人物給忘掉了。」他突然俯下高大的身子輕輕板起她的下巴,「文靜,老情人見面後,你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

    「喂,請你放尊重一些!」何文靜不悅地打開他的大手,「誰和你是老情人啊?」這傢伙到底想幹嘛?

    「難道你想否認?」張子維更近一步地接近她。

    「當年大家在一起相處了整整兩人年,最好不要告訴我你差點就喪失了這段記憶,不過我一直很好奇,那個時候你肚子裡面懷的小孩到底是哪個男人的種,文靜,你對我還真是不公平,大家在一起相處了那麼久都不肯讓我碰你,沒想到卻不要臉地背著我和別的男人上床……」

    「啪!」再也聽不下去的何文靜反手一耳光,重重摑到他的臉上,「張子維,你講話給我乾淨一點,我都說過了當年的事情純屬是一個意外……」

    被摑了一耳光的張子維頓時目露凶光,他輕輕撫著自己臉頰上的麻痛陰狠地瞪著她,「死女人,你居然敢打我?」正說著,他揮起手就要反打向何文靜的臉,可是當他的手揮到一半的時候,手臂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橫擋在半空中。

    回過頭,他看到自己的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材高大並且俊美迷人的年輕男子,對方冷著面孔看著他,氣質中流露出來一股讓人畏懼的霸勢。

    「最好不要告訴我,你正準備動手打這個女人。」楚翊堯的聲音中全是冰冷和無情,這不僅令張子維的心顫動了一下,就連何文靜都被這副面孔嚇得吞了吞口水。

    「你……你是誰?」被扭住手腕的張子維壯著膽子大聲質問。

    「你沒資格知道我是誰。」楚翊堯重揮一拳,無情地落到張子維的下巴上,「我只知道一個想要動手打女人的男人,下場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靠!你居然敢打老子我?混蛋,老子今天和你拼了……」被疼痛所感染的張子維像瘋子一樣撲向楚站到堯,兩個大男人在飯店的大廳內就要動手打起來。

    「我打我的女人,和你這個王八蛋沒有任何關係?」

    「你的女人?」聽到這裡,楚翊堯的火氣突然竄了上來。

    「沒錯!」張子維向他揮出一拳,可是卻被 對方靈巧地閃過,「這個叫何文靜的女人就是老子當初所扔掉的爛貨……」

    「砰!」他的話音剛落,楚翊堯再次重揮一拳揍向他的眼角,「你再說一次。」

    「不要打了,拜託你們兩人個不要再打了……」何文靜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何文靜,你告訴這個混蛋,我以前到底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張子維,你神經病,如果你不想再自取其辱的話就給我馬上從這裡滾開……」

    「靠!你什麼身份啊,居然敢叫老子滾……」

    「老天啊!發生什麼事了?」這邊一片混亂的時候,一個嬌滴滴的聲音突然出現,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大美人急忙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啊!子維,你受傷了?翊堯,你怎麼在這裡?」

    「妮姬……」被揍得慘兮兮的張子維急忙躲到駱妮姬的身後,「你的那些保鏢呢,快點讓他們過來幫忙,這個臭小子居然敢打老子,老子今天一定要讓這小子偏想出代價。」

    何文靜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張子維,又看了看駱妮姬,「你們兩人……」

    「翊堯,真是巧,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你……」駱妮姬完全不去理會張子維的驕縱和現場剛剛的打鬥狀況,她突然很親暱地挽起楚翊堯的手臂,「翊堯,一會兒大家可以一起去喝兩人杯嗎?」

    「對不起,我沒時間。」楚翊堯很不客氣地甩開她的手臂,這女人有病嗎?居然會在這種場合還有心情提出要喝什麼見鬼的咖啡。

    「這個男的是你的男朋友?」他氣不打一處來的瞪向張子維,不明白自己體內剛剛升起的那種憤怒到底是由何而來?

    「不是啦,我和他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事實上我和子維一點都不熟的,你知道的,我的心裡最重要的那個男人一直都是是你……」看到她這副嗲樣,何文靜的身上忍不住升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尤其是看到她努力想要攀向楚翊堯身上的那雙手臂時,更恨不得拿把刀把那兩人只手臂砍掉。

    「可惜我心裡最重要的那個女人卻不是你。」楚翊堯一把將何文靜揪到自己的懷中,「老婆,我們該回房了。」說著,他霸氣地攬住她的肩膀轉身向電梯處走去,在經過張子維身邊的時候還故意停了一下,「要不讓我再看到你有種來騷擾我的女人,否則我會很樂意讓你體驗一下招惹我的下場會有多恐怖。」

    被他攬在懷中的何文靜小心翼翼地看著楚翊堯俊美的半側面,人生之中第一次,她居然產生了一種沒來由的安全感。

    這個明明比自己還要小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用這種霸道的方式來保護她,心,沒道理地怦怦狂跳起來,天哪!她這是怎麼了?

    而被甩在原地的駱妮姬則恨恨地瞪著他們相擁離去的背影,滿眼都是嫉妒的目光。

    「妮妮,那個臭小子到底是誰?」滿臉青紫的張子維忍不住詢問。

    「他是楚氏集團的未來繼承人楚翊堯!」

    「什麼?你說他就是那個楚氏集團的楚翊堯?」張子維有些張口結舌,「那麼那個何文靜……」

    「就是他前不久新娶進門的老婆。」駱妮姬再次憤恨地回答。

    「老天!怎麼會這樣?那女人居然嫁入豪門?」

    「那個男的到底是什麼人?」剛剛踏進總統套房內,楚翊堯終於忍不住地爆發出來,當他親耳聽到別的男人用那種熟悉的口吻大喊何文靜這三個字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自尊似乎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這不是嫉妒!他發誓這種情緒絕對不是嫉妒!他只不過是容忍不了這個女人在和他履行婚姻協議期間,竟然還牽扯著其他男人。

    呆呆坐在大床上的何文靜從頭到尾都低著頭,她萬萬沒想到她還會遇到張子維,曾經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相處了整整兩年,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是假的。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張子維當年不但離開了自己,而且在重逢之後居然還用那麼惡毒的話來諷刺她。

    「何文靜……」耳邊傳來楚翊堯不耐煩的聲音,「你沒有什麼要向我解釋的嗎?」

    「對不起!」她從始至終都低著頭,「剛剛給你添麻煩了。」室內呈現出少許的沉默,楚翊堯看著她的頭頂好一會兒,最後他轉身怒氣沖沖的向另一個臥室走去。

    「你知道的,我父母早逝……」就在這時,何文靜突然破口而出,也及時留住了他的腳步,「雖然事後被外婆接走,但十二歲的時候外婆就去世了,所以有一段時間我被送去孤兒院……」

    「我十四歲之前一直都住在孤兒院裡,但我所住的那家孤兒院院長背地裡卻做著販賣人體器官和販賣年輕女孩的勾當,就在我十四歲前夕,孤兒院的一個女孩子發現了院長的陰謀通知我們,於是我們放了一把火,燒死了那家孤兒院的院長和跟他狼狽為奸的會計……」

    「你說什麼?」楚翊堯轉過身,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完全被她所說出的話震撼到,他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但他卻想不到世界上會有這麼黑暗的地方。

    何文靜的眼神盯著自己的腳尖,目光茫然地繼續道:「那場火災之後,警方經過勘察認定火是我們放的,把我們幾個年紀比較大的院童全都關進了感化院。那些員警不去抓那些販賣人體器官和販賣婦女嬰兒的犯罪者,卻來懲罰我們這些無依無靠只求活下來的小孤兒。」

    「我在感化院裡住了四年,在我滿十八歲的那一天,我終於被放出來了,但我沒有學歷,找不到好工作,為了生存,只能在酒吧裡面打工,就在那裡……我認識了張子維。」說到這裡,她的表情有一個的難過,「那時,我急於找到一個可以讓我依靠的人,我需要一個肩膀給我靠,而他又很會哄人……」

    她聳了聳肩,「我們就那麼相愛了,大家在一起相處兩人年,但是他不肯和我結婚,他只想和我上床,不過他每次提出上床的要求我都沒有答應,因為我知道,如果我答應了他,他又不肯娶我的話,我的未來就更沒有希望了。」

    「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將我當成他感情生活中的一個挑戰,沒有在那兩人年內把我給甩掉,可是就在我的第一次給了瑞凱的親生爸爸之後,他便決絕地提出和我分手,還將我罵個狗血淋頭。」

    楚翊堯慢慢走到她面前,「這麼說來,你很愛瑞凱的親生父親了?」

    她自嘲地笑了幾聲,抬眸諷刺地望向他,「你會不會愛上一個不知姓名不知家世不知來歷的異性?」她的問題,令楚翊堯挑挑眉頭。

    「我和瑞凱的爸爸在無意間發生了一夜情。」當她說到這裡的時候,楚翊堯的表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為什麼當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會讓他的心底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一夜情?十八歲那年的記憶又重新湧入腦際,總覺得……自己和她之間,好像在冥冥之中有些牽扯。

    「不過我要謝謝那個和我發生一夜情的男人,不管怎麼說,他讓我擁有了瑞凱,而且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我可能已經糊里糊塗的和那個張子維有了結果,不敢想像,如果我的丈夫真的是那個張子維,那麼我的人生會不會變得更加灰暗。」她慢慢抬起頭,「詡堯,剛剛謝謝你幫我解圍。」

    她的一聲詡堯,令他的胸口再次燃燒了起來,他寧可這個女人對著他吼,對著他叫,也無法隨她這突來的溫柔。

    尷尬的挑唇笑了笑,「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如果你想現在和我離婚的話,我願意,我也可以把那五百萬還給你,但是……我用了一部分,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慢慢還。」張子維的出現讓她的心頭湧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以她對那個男人的瞭解,他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你胡說什麼?別忘了,我們協議離婚的日期是我愛上別的女人的時候,而且,把你娶進門花了我那麼多錢,在我沒有把你折磨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之前,你休想 麼容易就擺脫我!」

    他抬手敲了她一記響頭,並揉亂了她的頭髮,這個傻女人,她以為他會因為嫌棄她那段過去就把她喝出家門嗎?他楚翊堯可不是那麼沒品的男人!

    「你……」何文靜驚訝地望著他,好簡直不敢相信,在知道了她那些不堪的過去以後,他還願意接受她霸佔他妻子的這個名份。

    他突然吻上她的頭頂心,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讓她幾乎傻掉,然後,她的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休息一下,晚上帶你去看夜景。」

    何文靜徹底怔住,這個……好像不在他和她事件發生的腳本之內。

    他淡淡一笑,「既然來夏威夷度蜜月,就不要浪費爺爺的一番心意,我去洗個澡,你也睡一會,晚上見!」

    看著他消失在洗手間內的背影,回過神來的何文靜突然感到雙頰沒來由地噪熱起來,天!他的耳朵沒有問題吧?那個男人竟然要約她?

    何文靜發現夏威夷除了海灘漂亮,就連城市都繁華得嚇人。

    「哇!好大的一顆鑽石!」何文靜整個身子都趴在一家珠寶店的櫥窗前,看著裡面擺著的手飾真是又精緻又高貴。

    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觀看這些價值連城的珠寶手飾。

    「你喜歡?」楚翊堯看著她像小女生一樣誇張的表情,忍不住輕笑出聲。

    「珠寶手飾是每一個女人心中的最愛,況且這條項鏈這麼漂亮,不喜歡的人就是笨蛋了。」

    「那就進去看看。」他突然拉起她的手臂將她帶進珠寶店內。

    「喂,不用了,我只是隨便看一看而已……」不理會她的反抗,楚翊堯將她帶到櫃檯前,專櫃小姐很熱心地前來打著招呼,「兩人位想看些什麼?」何文靜垮下小臉兒,英文,她聽不懂。

    「那邊櫥窗上擺的那條項鏈……」楚渥堯用下巴指了指櫥窗處,熟練地用英文跟專櫃小姐對話。

    「先生說的是那條星星之戀,您真的很有眼光哦,這款星星之戀是我們店裡的主打商品,全美國只有三條,項鏈的墜子被切割成了八心八箭,做工十分精緻。」專櫃小姐急忙取過擺在櫥窗裡的那條鑽石項鏈拿給楚翊堯觀看。

    「好漂亮!」何文靜看著專櫃小姐手中的鑽石項鏈,忍不住用手去觸摸著那顆閃閃發光的鑽石,「真是人間的極品呀。」

    「小姐,這條項鏈多少錢?」

    「這條限量版的鑽石項鏈的訂價是二十七萬美金!」

    「什麼?二十七萬?還是美金?」何文靜被這個數字嚇得立刻縮回自己的手,「小姐,拜託你收好。」

    看著她誇張的動作,楚翊堯不禁好笑地搖搖頭,用英文對專櫃小姐道:「小姐,幫我將這條項鏈包好。」說著,他拿出錢夾取出信用卡。

    「你要幹什麼?」何文靜不解地問。

    「當然是刷卡。」

    「刷卡幹什麼?」

    楚翊堯無奈地看著她,「刷卡當然是付這條項鏈的錢了。」

    「你、你要買這條項鏈送……送給誰?」

    「我爺爺不能戴這種東西,瑞凱也不太適合,我姐姐的手飾盒裡全是我姐夫送的上等貨,那麼我身邊唯一還可以送的人大概也就是你了!」這女人不真不是普通的讓人鬱悶。

    「你是說你要送這條價值二十七萬美金的東西給我?」何文靜不敢相信地大叫出聲。

    拎著信用卡的楚翊堯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沒什麼不對!」她立刻否認,「不過……」她將他揪向一邊,「那東西二十幾萬實在是太昂貴了,像我這種身份的女人如果把那條項鏈戴出去的話肯定會被人誤認為是假貨,楚翊堯,如果你真的肯花二十七萬美金給我買東西,不如……」她伸出自己的小手展露到他的面前,「你直接折現給我吧,我不介意你打個八折。」

    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楚翊堯的表情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想要這麼項鏈?」

    「事實上我覺得你直接折現會更讓我開心一些!」不是她市儈,實在是她根本戴不起這麼名貴的首飾,如果這男人真的肯為她花出這筆大錢,不如直接折現給她,她琮可以幫好婆買些營養品。

    「看來今天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貪婪的女人!」原本的好心情因為她說出要折現的字眼而變得壞到極點,他不悅地收起信用卡,「既然這樣,那就算了!」說完,他轉身向珠寶店外走去。

    「喂……」

    「先生,這條基本內容鏈不要了嗎?先生……」

    「對不起、對不起……」何文靜跑到櫃檯前安撫著專櫃小姐,也不管人家聽不聽得懂中文,「你先將這條項鏈留著,一會兒我們就回來,真是抱歉、抱歉……」一口氣說完,她急忙追了出去,咦?楚翊堯人呢?

    珠寶店外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輛,可是她四處打探了半天,仍舊沒有發現楚翊堯的身影,這男人跑到哪裡去了?

    「楚翊堯……楚翊堯……喂,別玩了,我對這裡人生地不熟,你快點出來……」她向前跑出了好長一段距離,可是沒有,她再次跑回到珠寶店門口處,也仍舊沒有。

    看著滿街陌生的人群,何文靜發現自己迷路了,她身無分文,而且還身處異國他鄉,最可惡的就是她連楚翊堯的手機號碼都忘了記住。

    她狼狽地四處尋找,可是卻始終沒有發現那男人的蹤影,可惡!可惡!她累得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難過得哭了起來,而且還很狼狽的眼淚和鼻涕一起向外流。

    那可惡的傢伙居然這麼狠心,把她一個人丟在繁華街頭,萬一她迷路了找不到家怎麼辦?一股被拋棄、被遺忘的恐懼感讓她心閽難過到極點,就算以前別人用多麼惡毒的方式對待她,她都沒產生過這樣的感覺。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難道……在無意識中,她真的已經在乎上那個惡劣的男人?

    「所以說女人哭起來的樣子還真的醜死了!」哭得正難過的何文靜突然回過神來,慢慢抬起頭,只見楚翊堯怎麼走地站在她面前,俊美的臉上還閃著壞壞的笑容。

    眼前彷彿突然出現了一道曙光,而那個男人就是站在曙光下聖潔的天使,心裡所有的悲傷和抑鬱,在看到他完美笑容的一瞬間,頓時化為激動,她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從長椅上跳起來,飛似的撲到他懷中並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嚇死我了!你真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突然間從人間消失了……」猛然想起什麼似的,剛剛所有的委屈又同時襲上心頭,淚水也忍不住流了滿面,雙手報復性的砸向他的胸,「混蛋!你居然敢丟下我……你居然真的敢……」

    楚翊堯一把捉住她不斷揮舞的雙拳,眼神中閃爍著無限寵溺,「笨蛋,我一直都在你的背後……」剛剛看她無助呼喊自己的名字,慢慢的,這女人從憤怒變成了脆弱,最後,竟然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嚶嚶哭泣起來。

    本來還抱著捉弄她的心態想整整她,結果卻在看到她哭得那麼傷心的情況下,心底的一角突然變得柔軟起來。

    想阻止她肆意流淌的淚水、想把她擁進懷中呵護、想成為那個可以為她擋風遮雨的避風港,就這樣一輩子把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被他抱在懷的的何文靜在片刻的怔愕後,抬起一雙憤怒的眼,「楚翊堯你這個混蛋、沒良心的傢伙,我又沒有說一定要讓你將那二十七萬折現給我,人家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小心眼的臭男人,唔……」吼聲才將至一半,她的唇突然被他的吻輕輕蓋住,她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天!這男人在幹什麼?

    他……他在吻她嗎?

    楚翊堯想他一定是瘋了!

    因為就在昨夜,他居然與何文靜發生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歡愛大戲。

    當兩人人回到飯店後,一如既往的洗澡沐浴,可他的腦袋裡卻不斷的出現著她的面孔。

    平日在性方面一向很有自律性的自己,居然打破慣例,無論怎樣用冷水澆熄那源源不斷的慾火,結果都會在片刻之後再次燃燒起來。

    當他終於抑制不住的把那個剛剛從浴室走出來的女人拉到懷中時,便迫不及待的吻住她想要尖叫的小嘴。

    「唔……楚……」只發出了兩人個單音,她便被他扯到了豪華柔軟的大床上。

    雖說夫妻之間做做愛做的事很正常,可……可他們之間的婚姻可是建立在利益交換的基礎上,而且、而且她對這種事……還沒有作好心理準備好不好。

    可楚翊堯顯然並不把她的反抗放在眼中,他眼中流露出來的常常慾望告訴她,男人的飢渴絕對不是其中一個人說不要,就會輕易不去掠奪的。他的吻並不熟練,生澀中帶著幾分魅惑,他唇裡的味道十分清新,還散發著淡淡薄荷香。

    兩人舌尖糾纏,同時滾落大床,當楚翊堯輕輕用指尖挑開她的內衣時,她輕易的察覺到他也在顫抖,或許她不知道,他內心對這樣的情事同樣也帶著幾分恐懼。

    回想起多年前的那次經歷,一切都在昏暗和迷惑中發生,他完全不記得那女孩的長相,只知道她被自己按在身睛時發出陣陣嚶嚀聲時,自己體內的慾望也得到了最直接的爆發,那晚的加快雖不美好,卻是他人生之中唯一一次性經驗。

    發生那件事之後,他曾憎恨過自己,為什麼在藥物的催眠下可以對一個女孩做出那種事?如果他的意志力再強一些,那麼他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那晚的錯事發生?所以事後,他始終自律,甚至逼著自己去厭惡那一切。

    可……當他的身體不經意接觸到何文靜那柔軟的酥胸,以及她腿間被他挑逗出來的濃濃濕潤時,所有的顧及和厭惡全部煙消雲散。

    多年的潔癖無非是等待主人的到來,飢渴多年的慾望在瞬間甦醒,就好像守了這麼多年的情慾,只為等她出現,只為她所保留、只為她而存在。

    當清晨的第一絲曙光射進臥室時,楚翊堯帶著滿足的笑容緩緩清醒過來,當他看到頭頂有一雙好奇的大眼正在打量自己的時候,兩人人同時一怔。

    何文靜就像一隻驚弓之鳥,臉色頓時紅了大片,想起昨天晚上的激情火熱,她忍不住羞愧地拉高被子蓋到自己的腦袋上,「喂,你怎麼突然把眼睛睜開?」被子裡傳來悶悶的吼聲,雖然十分不甘心被人抓到了偷窺的把柄。

    這一刻,楚翊堯突然覺得很滿足,看著被子裡鼓起來的大包,他壞壞的伸出大手,在她拱起的俏臀上輕擊一掌,「若不是我突然睜開眼睛,恐怕也抓不到某個色女正在對我流口水。」

    他就奇怪,自己明明很討厭一切髒東西出現在眼前,尤其是這女人不但發邋遢,而且還不注意個人形象,就連眼角還殘留著兩人顆小眼屎。

    可就是這樣一個毫無掩飾的她,看在自己的眼裡卻是那麼嬌俏動人、調皮可愛,彷彿她身上無論有多少缺點和不足,都會被他看成是迷人的表現,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我哪有流口水,姓楚的,你冤枉人。」被子從她的腦袋上扯下去,楚翊堯慵懶又性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楚太太,就算你再遮也沒用了,事實證明,昨天夜裡,你確實已經被我吃乾抹淨連渣也沒留了。」他好笑地睨著她紅彤彤的小臉,真搞不懂這麼潑辣的一個女人怎麼也會臉紅。

    她紅著臉瞪向他,提出自己的控訴:「我們說好不會發生關係的!」

    楚翊堯撇撇嘴,投給她一個壞壞的笑,「是嗎?怎麼我不記得?我們的協議哪一條有說?我只記得第五條是為了掩人耳目,說我們兩人個要同住一間房!」

    「但是……」她以為不上床是他們兩人個人的默契才對呀,他這麼年輕,又這麼英俊瀟灑,而她卻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無論怎麼想,他也不應該對她發生「性趣」對對。

    他湊過去親了她的嘴唇一下,看著她一向伶牙俐齒的說不出話來,他學得心情非常舒暢。

    「沒有但是!」他順勢將她困在自己的身體下方,一雙漆黑雙眸定定地望著她的眼內,「你是我老婆,而我們正在蜜月期,發生這種事情是最正常不過的,不是嗎?」

    「但我們總有離婚的一天,你不該……」他不該會麼他不該佔有她的身體,她想說,卻說不出來。

    因為她一時氣憤的惡作劇,硬是使他用五百萬的代價來收拾這場殘局,在這樁婚姻中,她實際上處處都佔了便宜,就算他色心大發擁有了她的身體,也是她活該自找的。

    「我嫉妒那個得到你第一次的男人……」喃喃的細語消失在他和她的唇畔,一場令火焰都會嫉妒的火熱纏綿在身休交疊的兩人中展開,沒人去理會窗外早已高掛的太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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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00:45:47
    第六章

   「老媽!」何瑞凱,哦不,現在已經改名叫楚瑞凱了,楚瑞凱見到多日不見的何文靜從車上走下來時,眼淚汪汪地張開雙臂衝過來抱住她。

   「老媽,我好想你哦!」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跟老媽分開這麼久,雖然家裡有曾祖父天天陪他玩,但是他還是很想老媽。

   「哇,臭小子,幾天沒見,你長胖了,老媽都抱不動你了!」何文靜吃力地彎腰把兒子抱到懷裡,親熱地在兒子的可愛的小臉蛋。

   「老媽,曾祖父說你回來時會帶禮物給我,你帶什麼禮物回來了?」他長這麼大還沒收到過禮物,好想收一次哦。

    就在他為自己討禮物的時候,一隻大手伸過來硬是把他的小身軀從何文靜懷中揪了下來,楚翊堯把他放到地上,派派他的小腦袋瓜,「如果你想要禮物的話,等一下到爸爸媽媽的房間裡來,爸爸媽媽買了很多禮物送給你!」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一看見這小子賴在何文靜懷中的樣子心裡就莫名其妙地不舒服起來。

    楚瑞凱仰著小臉看著楚翊堯,「爸爸,上次打老媽的那個阿姨到家裡來了。」他不是想和爸爸告狀,實在是那個阿姨好討厭,剛剛在客廳等曾祖父的時候偷偷罵他小野種,還威脅他說要把他和媽媽從家裡趕出去,他好討厭那個阿姨,他要讓爸爸把那個阿姨趕出去。

    楚翊堯的臉色馬上變得很難看,他彎腰抱起楚瑞凱,邁開大步向屋裡走去,這個駱妮姬,他早晚有一天會忍不住掐死她。

    果然,一進門,就看見駱妮姬坐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中,一看見他進來急忙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對他抱在懷中的瑞凱視若無睹,就像是這家的女主人一樣,挽住他的手臂笑吟吟地道:「翊堯,你回來了!」說著,她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跟在楚翊堯身後走進來的何文靜。

    楚翊堯沒好氣地揮開她的手,一手抱著瑞凱一手摟過何文靜,一家三口逕自坐進沙發中,他連看都懶得看她,冷聲道:「你來我家有什麼事嗎?」

   「翊堯,你怎麼還對這個女人這麼親熱?你知道不知道她有一段很骯髒的過去!」駱妮姬大呼小叫地衝過來,試圖將何文靜從他懷中趕走。

    突地,楚翊堯爆出一聲大吼:「駱妮姬,你給我滾遠點,再在我面前動手動腳信不信我掐死你!」這聲大吼嚇到駱妮姬,她驚慌失措地後退了兩步以後哭哭啼啼地走到剛下樓的楚紹天身邊,抱住楚紹天的手臂大力搖晃,「爺爺,您看翊堯,人家是為了他好,他居然這樣凶我……」

   「好啦駱小姐,如果有事你就說吧,沒事的話,我想我的孫子和孫媳婦剛下飛機,他們需要休息!」楚紹天隱藏起自己的厭惡,撥開她的手後做到楚翊堯身邊,擺明了懶得理她。

    但駱妮姬卻一點也沒感覺到,而是從她隨身攜帶的名牌手提包內拿出一條真絲手帕,一邊哭哭啼啼一邊道:「翊堯,人家是怕你被這個女人騙了,才特地來這裡想要提醒你的,你知道不知道,這個女人以前是混黑社會的小太妹,不但拐騙什麼壞事都幹,還曾經因為放火燒了收養她的孤兒院而在感化院住過四年,那場大火甚至燒死了那家孤兒院的院長……」

    一陣誇張的哭泣之後,她又把目標轉向楚紹天,「嗚嗚……爺爺,您要為我做主,我喜歡翊堯這麼多年,他都不理我,卻把這麼一個女人娶進您的家門,擺明了就是想要敗壞楚家的門風,爺爺,您一定要讓翊堯跟她離婚才行,她根本就配不上翊堯……」

    就在她說著這些的時候,何文靜的心好像被針刺一樣地難受,她知道,她這些早就被她遺忘的過去都是張子維那個小人告訴駱妮姬的。

    坐在這間又大又溫馨的房子裡,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拚命地提醒著她她不適合這裡,她根本就沒臉面對楚翊堯的家人。

    被楚翊堯抱在懷裡的楚瑞凱突然從楚翊堯懷中掙扎著跳到地上,像只小老虎一樣地衝向她,揚起細弱的小拳頭拚命地向她身上打去,一邊打一邊哭喊:「你是壞女人,你快走,你不要來我們家,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快走呀……」他雖然聽不懂這個阿姨在說些什麼,但是他知道,她是想要爸爸媽媽離婚,離婚他知道,離婚就是爸爸媽媽以後都不住在一起了。

    那這樣的話他就又回到只有媽媽沒有爸爸的日子了,也會變得沒有曾祖父疼了,所以他要把這個壞阿姨趕走。

    只有趕走她,爸爸媽媽才不會離婚,他才能又有爸爸又有媽媽,說得正起勁的駱妮姬被突然跑過來打她的楚瑞凱嚇了一跳,但隨即,她惡狠狠地把楚瑞凱推去了一邊,目露凶光地瞪著他。

   「小雜種,你媽是不要臉的壞女人,你是壞女人生的壞小孩,你們最好快點滾蛋,這裡不是你們這種人該住的地方!」

   「駱妮姬!」見到她居然這樣對待瑞凱,楚翊堯憤怒的起身,把她甩到一邊,並朝她怒吼。

   「馬上從我家滾出去,從此不准你踏進我家大門一步,不然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我不會殺了你!」這個女人真是讓他無法再容忍下去,不但跑來他家向他爺爺講他老婆的壞話,還欺負小孩子,他真懷疑她念了那麼多年的書是不是把書都給念到哪裡去了。

    楚瑞凱在一邊崇拜地看著楚翊堯,爸爸好威猛哦,他決定了,以後每天都要多吃飯,然後快快長大,這樣就可以保護媽媽不被人欺負了。

   「翊堯,住手,不得對駱小姐無禮!」一直坐在一旁沒吭聲的楚紹天突然開口。

    他的這句話讓何文靜的心頭一涼,她猛低著頭,看也不敢看楚紹天,生怕看到他鄙夷的目光。

    雖然她跟楚翊堯的婚姻是一場協議婚姻,但是從來都沒有家的她在嫁給楚翊堯的那一天就把這裡當成了她的家,在她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家的溫暖的時候,她真的很不想離開這裡。

    楚翊堯一把拉起何文靜,並緊緊地把她抱到胸前,目光堅定地望著楚紹天。

   「爺爺,我不知道您是否相信駱妮姬的話,但不論您相信與否,文靜是我的老婆,瑞凱是我的兒子,我絕對不允許您趕他們母子出門!」

    感動的淚水刷地一下從何文靜的眼眶中迅速滑落,並且越來越多,楚翊堯的維護讓她感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維護她,但是就在這一刻,她知道……她愛上他了!

    她幾乎是找了一輩子的安全感,現在在他身上找到了,彷彿只要他這樣抱著她,她就什麼都不怕。

    駱妮姬依舊不死心,「翊堯,你怎麼這麼傻?這個女人一定是知道你的身份,才會不擇手段地利用孩子嫁給你,她是為了你的錢才嫁給你的呀,她根本就不愛你……」

    楚翊堯衝動地打算過去直接把駱妮姬丟出家門,楚紹天卻適時開口:「翊堯,我說過了,不許對駱小姐無禮!」

   「爺爺!」雖然心有不甘,但楚翊堯一向和楚紹天感情深厚,只能聽從他的命令。

    楚紹天朗聲道:「張媽,送客!」這聲送客讓楚翊堯愣住,他有些激動地看著坐著沙發上不動聲色的爺爺,他和爺爺相處多年,默契十足,自然知道爺爺的這聲送客時說明意思。

    身材雄壯的張媽馬上冒了出來,走到駱妮姬的面前,伸手扶起她,「駱小姐,請吧!」

   「爺爺,我的話還沒說完……」駱妮姬不甘心的聲音逐漸遠去,很快地,她被張媽推出了大門。

    楚紹天打了個呵欠,埋怨道:「真是的,好好的一個午覺被她給搗亂了。」說完,他拄著枴杖從從沙發上站起來,向楚凱瑞招招手,「凱瑞,過來,曾祖父帶你去洗臉,瞧瞧你,把一張小臉哭成什麼樣子了,像小花貓似的。」凱瑞馬上跑過來,抓住曾祖父的手。

    何文靜不可置信地望著楚紹天,忍不住叫道:「爺爺,您……」

    楚紹天打斷了她的聲音,「孫媳婦,你和翊堯剛下飛機,一定會累得不得了,快點回房間洗個澡休息吧,有話我們明天再說。」說著,他牽著瑞凱的小手走向樓梯,一邊走一邊嘟囔道:「我老頭子和人打了一輩子交道,誰是什麼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現在我雖然老了,眼也花了,卻還不糊塗……」

    這個女人有一雙清澈率真的眼睛,她所有心思全都寫在臉上,就連他要她和自己的孫子結婚時她那不情願的表情也全都盡收他的眼底。

    就算她有什麼過往,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只看她把他的小曾孫教得這麼好,就足以使他忽略她身上所發生過的所有事件。

    何文靜控制不住的眼淚流得更多,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遇到這麼好的家人,在明知道她這樣骯髒的過完後居然還願意接受她成為家人,如果有一天她必須要離開這個家的話,她一定會萬分不捨。

   「好了,別哭了,再哭下去,我就要被你的眼淚給淹死了……」

    楚翊堯抱著何文靜坐到沙發上,他真的不知道女人的身體裡居然有這麼多水分,她幾乎掉了一個洗臉盆那麼多的眼淚,害他的襯衫濕了一大片。

   「我……我只是太感動了……」何文靜完全不顧面子了,只想用眼淚把她的感動表達出來,「我還以為……爺爺會把我趕出去,誰知道他卻……」

   「拜託!」楚翊堯打斷她的聲音,「就算我求你好了,你要感動可以換一種感動方式,不要用眼淚來感動好不好?」女人的眼淚真是很麻煩。

   何文靜怨懟地瞥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感動嚥下去,終於緩緩地收起了眼淚,羞澀難當地把沾滿淚水的小臉埋進他的胸前,「我好像又在你面前丟臉了……」

    從她懂事起就沒有流過眼淚,但是這幾天,她居然接連哭了好幾次,真是讓她覺得沒臉見人了。

    楚翊堯沒好氣地瞪著她的頭頂,喃喃地嘟囔:「你知道就好!」

    可就連他自己也聽得出這含怒抱怨的背後,卻充滿了對她的縱容和溺愛。

    回到房間以後,楚翊堯逕自走進浴室去洗澡,雙眼哭得紅腫的何文靜打開行李箱,把裡面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乾淨的掛到衣櫃裡,髒的丟到一邊堆起來,打算有時間再洗。

    收拾完自己的行李箱,她的眼神不自覺地瞄到了楚翊堯的行李箱,如果是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會想要替楚翊堯收拾衣服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和楚翊堯發生過親密關係以後,她的心情就一點點地改變了許多。

    她在拿起一件楚翊堯的T恤的時候,突然從行李箱中滾出來一個深紅色的絲絨布盒,她好奇地蹲下身子把那個絲絨布盒撿起來,心中暗暗猜測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因為她不記得有買這樣包裝的禮物回來。

    等她打開盒子看到裡面裝的東西以後,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這不是她在夏威夷一家珠寶店看上的那條鑽石項鏈嗎?那條價值二十七萬美金的項鏈……

    她的心一下子就亂了起來,她想不明白楚翊堯為什麼會瞞著她買下這條項鏈。

    浴室中傳來響聲,她手忙腳亂地把盒子放回到楚翊堯的行李箱中,然後站起來。

    楚翊堯赤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只穿著一條居家的短褲,全身濕淋淋地穿著拖鞋從浴室裡面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條大毛巾在擦頭髮。

   「我洗好了,你也去洗個澡吧,這些行李先放著,張媽收拾房間的時候會幫我們整理的。」

   「喔……」她心神不定地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從衣櫃裡拿出自己的浴袍走向浴室。

    楚翊堯奇怪地看著她,直覺這個女人有點不對勁,疑惑的眼神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門板後移到地上的行李箱上。

    在看到裡面那個深紅色的絲絨盒子以後他的眉梢不禁微微一挑,唇邊露出壞壞的笑意,原來如此。

    眼珠一轉,他拿起那個盒子,走到保險箱跟前,輸入密碼,打開保險箱,將盒子放了進去。

    半小時以後,何文靜從浴室中走出來,就看到楚翊堯閉著雙眼呈大字形癱躺在床上,她猶豫了一下,悄悄地走到床邊,壓低了聲音:「翊堯,你睡了嗎?」

    等了一會兒,她聽到只有楚翊堯均勻的呼吸聲,她又輕叫了兩聲,同樣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喂,楚翊堯,外面著火了……」見自己喊出著火時他仍舊閉著眼睛,何文靜總算放下一顆心。

    她當機立斷地走到衣櫃邊,從裡面拿出一件普通的紅色T恤和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換上,然後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

    就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楚翊堯緊閉的雙眼驀地張開,他疑惑地看向門口,剛剛下了飛機,又大哭了那麼一場,她不好好睡一覺補充體力跑出去幹什麼?

    更可疑的是,她居然還想用著火這招來試探自己到底有沒有睡,想到這裡,他馬上從床上一躍而起,匆匆換上一身休閒裝衝出房門,就在這時,他聽到院子裡傳來摩托車發動的聲音,他急忙加快腳步來到院子裡,就看見何文靜騎著她從家裡帶過來的破舊小綿羊離開大門的身影。

    他上了自己的跑車,發動車子,呼嘯著離開了家門,小心地跟在何文靜的身後,他倒想看看這女人打算幹什麼?

    醫院的病房中,何文靜用熱毛巾仔細地幫好婆擦著身體,「好婆,剛剛醫生告訴我手術時間訂在後天上午十點鐘,你放心吧,動手術的張醫生是這方面的權威,一定額可以把你的病治好。」

    好婆吃了一驚,急忙抓住何文靜的手道:「文靜,那一定要花很多錢?我住院這些天已經花了不少錢,我們哪有能力再去支付手術費用?」她一邊說一邊作勢要下床,「不行不行,我不要動手術,我已經活了六十多年了,已經活夠了,我不能再連累你,我要出院,我不要動手術……」

   「好婆!」何文靜急忙推她重新回到床上,「你在說什麼傻話,我絕對不允許你做傻事,你照顧了我這麼多年,現在也該輪到我來照顧你了,放心吧,錢不是問題,我已經把所有的費用都繳清了。」

    好婆擔憂地望著她,「文靜,你是從哪裡弄來那麼大一筆錢的?」她雖然沒見過什麼世面,但是也知道醫院這種地方的消費不是她這種人能負擔得起的,動手術耶,那需要多大一筆錢呀。

    何文靜調皮地向她眨了眨眼,「我找了一份好工作,老闆對我不錯哦,還允許我預支薪水。」

   「可是……」好婆還是憂心忡忡。

   「沒有可是,好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然後等著動手術!」

    門外,楚翊堯透過門板上的玻璃窗看著裡面的一切,她搞不懂這個女人和這個老太太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都沒有向他提過她的存在?據說她外婆不是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嗎?

    看著她面對老人那溫柔的甜笑,他的心不禁深深一動,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溫柔的樣子呢。突然,他的肩膀一沉,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急忙回頭,有些意外地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他馬上露出笑臉。

    站在他身後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正好開口,他急忙伸出手去摀住對方的嘴,粗魯地把對方拖到不遠處的樓梯間這才放開人家。

   「張墨,好久不見!」身穿白大褂的成熟男子名叫張墨,是楚翊堯家的管家張媽的獨生子,三歲喪父,一直都住在楚家受楚家的照顧,和楚翊堯情同親兄弟,知道考上醫學院以後才搬出去,現在不但是楚家的專屬家庭醫生,還是這家醫院有名的心臟科權威。

    張墨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還真是好久不見,一見面就讓我差點陣亡在你手裡,你在搞什麼神秘?」

    楚翊堯嬉皮笑臉地一笑,哥兒倆好一般上前搭住張墨的肩膀,「張墨,能不能告訴我,剛剛那件病房裡的那個老太婆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張墨奇怪地瞥著他,「你問她們幹什麼?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前陣子結婚,我因為值大夜班都沒能抽時間去喝你的喜酒,恭喜呀!」

   「恭喜就免了,你先告訴我那個老太婆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雖然奇怪,但張墨還是決定告訴他,「那個老太婆叫好婆,與何小姐沒關係,聽好婆說何小姐好心照顧她,說起來這個何小姐也很堅強,以為單身媽媽帶著個孩子,又要想辦法工作賺錢又要照顧好婆,我真不知到她是怎麼做到的……」

   「那個好婆要動手術嗎?」楚翊堯聽到一半打斷了張墨的話。

    張墨點點頭,「後天動手術。」

   「手術費需要多少錢?」他想他已經明白,為什麼何文靜一開始無論他提出什麼條件都拒絕他,卻在聽到他願意出五百萬報酬的時候答應跟他演這場戲。

   「三百萬。」

   「把好婆轉進頭等病房,不管花多少錢,都記在我的賬上!」楚翊堯正色道。

   「為什麼?」

   「因為……」楚翊堯英俊的面孔扭曲了一下,咬牙切齒地道:「因為那個笨蛋女人現在的身份是我老婆!」這個女人,都到現在了還把他當外人,回去看他怎麼收拾她!

    張墨圓睜著雙眼瞪著他,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那個何小姐跟楚翊堯……這怎麼可能?

   「張墨,拜託你幫忙好好照顧那個好婆,我先回去了。」他要回去等著何文靜,看何文靜怎麼跟他解釋。

    走了兩步,他又把腳步停下,扭著頭笑嘻嘻地看著整處於呆愣狀態中的張墨,「張墨,有時間記得回家去看張媽,她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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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停好摩托車,摘掉頭上的安全帽掛到車把手上,何文靜跟做賊似的溜進了楚家大門,摸黑慢慢地上了樓回到楚翊堯的房間。

  她剛剛把門關上,耳朵中就聽到啪的一聲輕響,接著,一團漆黑的房間突然一片大亮,她受到驚嚇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猛地轉過身,就見到楚翊堯放大的俊臉,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但是她的尖叫聲剛發出來,嘴巴就被楚翊堯給摀住了,楚翊堯緊擰著眉頭睨著她,不悅地道:「你叫什麼?萬一吵醒爺爺和瑞凱怎麼辦?」

  真是的,他長很可怕嗎?瞧她一副見到鬼的樣子,讓他看了就不爽。

  終於看清楚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人原來是楚翊堯,不禁鬆了一口氣,沒好氣地抬手撥開他捂著她嘴巴的大手,拍著胸脯埋怨道:「你嚇死我了!」

  「瞧你這麼膽小的樣子,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楚翊堯眼神陰鷙地盯著她。

  她馬上翻臉,「誰做虧心事了?我何文靜做事一向正大光明,從來都不做虧心事,倒是你,這麼晚了不睡覺,在這裡裝鬼嚇人,我看你才做了虧心事。」

  楚翊堯陰森森地一笑,伸出雙手把她困在門板和自己中間,微垂著頭俯瞰著她,「你也知道已經很晚了,剛才去哪裡了?」他非逼她自己跟他坦白不可。

  「我……」何文靜的眼珠轉了轉,她實在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照顧好婆的事,誰知道這個傢伙會不會在知道她把那麼多錢花到一個跟他毫不相干的老人家身上會反悔把錢要回去。

  「你什麼?說呀,我在等你的回答。」

  「我……我去探望一個老朋友,對,探望朋友!」她結結巴巴地說了兩句,突然間眼睛一翻,一改剛剛的慌亂,潑辣地推開他,雙手插腰,做出小母老虎的模樣,大聲道:「你管我去哪兒了,難道我出門還要跟你報告行蹤?」

  楚翊堯認真地點頭,「沒錯,你出門要跟我報告行蹤!」

  「憑什麼?」

  「就憑我是你老公!」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哈哈、哈哈……」何文靜仰頭乾笑了兩聲,氣呼呼地小臉兒一扳,「你只是我的協議老公而已,根本就沒有資格管我去哪裡!」雖然當他說到他就是她老公的時候,自己心裡的確湧出一股幸福的感覺,但很快這幸福的感覺便被一些猶記在心的事實給打消。

  她可沒忘了,自己與他之間還有一份協議,雖然這段時間兩人之間的關係相片得是還不錯,但她卻不敢自作多情,認為楚翊堯這個眼高於頂的男人會像她一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了。

  雖說想到有一天兩人分手時她會痛得不知該如何再活下去,但她的愛情沒卑微到去乞求別的人憐憫。

  如果在感情的世界中,付出的那方只是她一個人而已,她寧願選擇分開,也不會跪倒在他的腳邊奢望他的可憐。

  「協議?」聽到這兩個字,一股無名火蹭地一下從楚翊堯的腳底板冒到了心頭。

  他們兩個都不知在床上滾過多少次了,她到現在居然還有臉把協議這兩個字說出來,這女人是傻子嗎?將他的一顆真心視為無物,不止如此,還在他想要付出一生的時間去對她好時,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何文靜被他剛剛的吼聲嚇了一跳,那聲音中充滿了質問和憤怒,好像……好像她在無意間傷害到他的一片真心似的。

  但很快,她便推翻這種猜測,怎麼可能?楚翊堯……他怎麼可能會像她喜歡他那樣的,來喜歡自己?想到兩身世的差別,以及地位的懸殊,太多不現實的東西都橫亙在彼此的面前。

  而且經過多日來的相處,她更是發現他身上的優秀絕對不止一兩樣,一個年輕有為、並且在事業上可以稱之為業中翹楚的鑽石級王子級男人,怎麼可能會對一個生過孩子,而且還邋遢得無可救藥的自己動真情?想到這裡,自卑感竟打敗以往的自信,「沒錯,我們的協議一共是八條,每一條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其中可沒有一條規定我無論去哪裡都要跟你報告!」

  像是故意與他作對一樣,也許她只能透過這種方式來尋找所謂的平等吧。

  「是嗎?那你把協議書拿出來給我看看!」眼神一冷,唇邊蕩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

  「拿就拿,誰怕誰呀!」何文靜邁開大步走到化妝台前,打開化妝台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張白紙,又快速地走到他眼前,把紙往他眼前一抖。

  「喏,睜大你的眼睛給我看清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沒有一條規定我無論去哪裡都要跟你報告!」

  楚翊堯擰著眉頭接過那張協議書,一轉身走向了與臥室相通的書房。

  「喂,你幹嘛?楚翊堯,你還沒跟我認錯,你剛剛為什麼用那種凶巴巴的態度和我講話?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是我老闆,我是你員工,你也不可以對我吼,勞基法可是有規定的……」何文靜莫名其妙地跟在楚翊堯身後嚷嚷。

  楚翊堯不理她,逕自走進書房,來到書桌前坐下,從筆筒裡拿出一枝鋼筆,刷刷刷在紙上添了一條……

  第九條結婚以後,女方一切行蹤都要和男方報告,而且以後無論有什麼事必須主動向男方交待,如果違反任何一條,懲罰便是重打一百大板。

  「喂,楚翊堯,你這是幹什麼?你這個強盜、土匪、詐欺犯,我不同意這一條協議!」何文靜後知後覺地發現楚翊堯的目的,急忙伸手來搶,楚堯放開手讓她把協議書搶過去,這傢伙怎麼可以這麼無賴?

  何文靜哭喪著小臉兒看著已經無法挽救的不平等條約,野蠻的性子驀地一起,協議書在她的粉嫩小手中變成了四片廢紙。

  她獰笑了一聲,瞪著楚翊堯,「本小姐宣佈,從現在開始,這張協議書作廢!」居然給她定這麼不平等的條約,他真以為她是好欺負的。

  誰知道楚翊堯對她的舉動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悠閒地環抱起手臂,露出莫測高深的淺笑。

  「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你下次敢不敢還用這種卑鄙小人的手段來對付我!」到現在為止都沒發現自己掉進陷阱的何文靜把手裡的紙屑丟進角落的垃圾桶裡。

  楚翊堯陰陰地一笑,「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了這協議,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個人將要進行的就是正常夫妻間的對話了,老婆,你說對嗎?」

  「嗯?」直到這時,何文靜才發現好像有點不對勁,但是神經一向大條的她還沒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她眨動著大眼睛拚命地琢磨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楚翊堯站起來,維持著他環抱雙肩的姿勢,一步一步地慢慢向她逼近,「既然你把它撕了,那我們之間就不存在協議了,既然不存在協議,在法律上來講,你就是我的妻子,這也就意味著,身為你老公的我,是有權利知道你的一切行蹤的。」

  何文靜終於知道自己上當了,她不禁火大地指著楚翊堯的鼻子大罵起來:「楚翊堯,你這該死的傢伙居然敢陰我!」

  他勾動唇角露出邪惡的笑容,繼續一步又一步地逼近她,「我就是陰你,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何文靜不得不順著他的腳步向後退去,「我……我……」我了半天她也沒說出什麼來,乾脆一甩手爆出一聲大吼:「我要跟你離婚!」

  「好啊!」楚翊堯出她意料地一口答應,「五百萬還來,一分錢不許少,我們馬上去辦離婚手續!」

  「呃……」一聽到五百萬,何文靜馬上就矮了半截,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視線也有些搖擺不定,如果她現在有五百萬,真是會馬上丟給他然後瀟灑地轉身離去,但是……她現在沒有啊。

  「怎麼?拿不出來嗎?」楚翊堯欣賞著她不甘心的小模樣,繼續緩緩地向前走,而何文靜也如他所願地向某一方向後退。

  「老娘先還你一百萬,剩下的分期付款!」這個臭男人,錢多有什麼了不起,她就算再缺錢也不想面對這小子的嘴臉了,什麼嘛,白天還在駱妮姬面前深情款款地替她出頭,現在就露出真面目了。

  「沒想到我老婆還是一個標準的敗家女,短短幾天就花了四百萬,你買了什麼東西花那麼多錢?也拿出來讓你老公我看看……」

  「我……我買的都是女人用的東西,不方便給你看,哎呀……」何文靜的腳步突然被身後的大床鋪給絆了一下,一個不留神跌坐到床鋪上。

  楚翊堯邪邪地笑著,覆到她的身上把她壓倒在自己身下,與她四目相接時,性感的薄唇已經印上了她粉嫩的菱唇,將他無聲的歎息全部送進了她的唇中,這個倔強的女人,他這麼逼她都不肯告訴他實情,讓他心情很是失挫。

  不過,沒關係,他有的是辦法讓她跟他坦白,一計不成,還有二計三計呢。

  一夜好睡,楚翊堯睜開雙眼,翻個身,想把他的親親老婆摟進懷裡再溫存一下,誰知道手臂摟了個空,他的身邊已經空空如也了。

  他不悅地皺了下眉頭坐起來,這個女人起得還真是早,不知道是不是又跑去搶張媽的工作做早餐去了。

  他撥了撥自己凌亂的頭髮,起床梳洗後換上家居的衣服,慵懶地走下樓,果然,他一眼就看到何文靜端著托盤從廚房裡走出來。

  抬頭看到他,何文靜不禁臉一紅,馬上把頭代下,快步走到餐桌旁,把托盤放到餐桌上,一端出裡面的白粥擺放好,然後大聲招呼道:「張媽,快來一起呼早餐。」

  張媽答應著從廚房裡走出來,圓呼呼的胖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坐到瑞凱旁邊以後對對面的楚紹天道:「老爺,少夫人跟小姐一樣懂事可愛呢。」

  雖然張媽是這個家的下人,但她自從二十一歲開始就在楚家工作,從本質上講早就已經被楚家視為一家人,所以向來都是和他們同吃同住的。

  「哈哈……」楚紹天得意地笑起來,跟張媽一樣用滿意的眼神打量著何文靜。

  「張媽……」被誇獎的何文靜有些不好意思地嬌嗔了一聲。

  如果是平常有人誇她她一定會得意地大笑三聲,但是眼前坐著楚紹天,她在不知不覺中就收斂起來。

  「爸爸!」楚瑞凱看到楚翊堯,急忙興奮地向他揮手,昨天爸爸好厲害,一下子就把那個壞阿姨趕跑了,他最崇拜爸爸了。

  楚翊堯走過來,坐到瑞凱另一邊,寵愛地摸摸瑞凱的頭,「乖。」然後向爺爺和張媽打招呼,「爺爺早,張媽早。」

  「早!」楚紹天瞥著他,「今天該去公司上班了吧。」

  「我這兩天有別的事要做,過兩天再開始上班。」楚翊堯端起一碗白粥喝了一口,反正公司的一切他都能透過電腦和電話遙控,去不去辦公室其實問題不大。

  楚紹天無所謂地點點頭,「現在你也結婚了,我也有曾孫了,公司的事爺爺不想再管了,張媽,回頭幫我挑個好日子,我要召開全體股東大會,把楚氏集團總裁這個位子讓出來!」

  「爺爺,您……」楚翊堯驚訝得差點被口水嗆到。

  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成為楚氏集團的總裁,但是他一直都以為那是爺爺過世以後才會發生的事,現在讓他坐這個位子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張媽笑呵呵地道:「老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選個大好日子來讓少爺風風光光上任的。」

  何文靜一頭霧水地插嘴:「爺爺,前些日子翊堯不是已經當上CEO了嗎?我聽人家說當CEO的就已經是老大,人人都要聽他的了,怎麼不宜更大的位子讓他坐嗎?」聽了她的問題,楚綠天霍地朗聲大笑起來,而楚翊堯則翻起了白眼,就連張媽忍笑的表情。

  她有些尷尬地把小臉兒埋進粥碗裡,喃喃地道:「如果我說錯話了,就當我沒說過。」

  張媽好心地在一旁為她解釋:「翊堯少爺前些天當上的CEO只是楚氏集團亞洲區分部的CEO而已,權力只限於老爺在亞洲區域的公司,其他地域的生意老爺還要自己親自打理的。」

  「哦。」何文靜聽得一知半解,突然間有些旺盛的求知慾讓她忍不住小聲地問張媽:「但是,張,到底什麼叫CEO呀?」

  楚翊堯一口白粥噴出,幸好他動作快才沒有把白粥噴到飯桌上,緊接一陣狂笑衝口而出,他的老天爺,這女人太可愛了,連什麼叫CEO都不知道。

  「楚翊堯,你笑什麼笑?很好笑嗎?」被嘲笑的何文靜馬上變身成母老虎,呲牙咧嘴地咆哮。

  張媽繼續為她解釋:「CEO的中文含義是企業執行長,也就是說,楚氏集團下屬的公司只要位於亞洲區,就要聽少爺的。」

  「哦,我明白了!」長了見識的何文靜急忙斂去自己母老虎般的表情,諂媚地望向楚翊堯。

  「偉大的CEO先生,請問,小女子我可不可以請您在公司裡幫忙安插一個無關緊要的工作?例如整理草地花圃的園藝師之類的工作……」說到園藝師三個字的時候她忍不住流露出一絲絲咬牙切齒的表情,如果不是這個工作,她還不會被捲進他的世界中呢。

  楚紹天在一旁皺皺眉,「文靜,你要出去上班嗎?」

  何文靜猶豫了一下,仍然道:「是的,爺爺,我想出去工作。」

  「但是……」楚紹天睿智的眸光閃了閃,「我覺得你應該先去唸書進修一下。」

  何文靜愣住了,唸書?老天,還是饒了她吧,從小她對唸書就沒什麼興趣,書認識她她不認識書。

  但是她很清楚這是楚紹天的好意,她又無法直接拒絕,不知不覺,她把求救的目光射向了楚翊堯。

  但楚翊堯卻對她求救的目光視而不見,對於爺爺的建議頻頻點頭,「沒錯,我也覺得你應該去念點書充實一下你自己。」

  一道道可以把人殺死的兇惡目光不停地從何文靜的眼睛裡面發射出來,目標不用說,就是楚翊堯,可楚翊堯對她的殺氣依然選擇了視若無睹,「如果你不想出去上學的話我可以為你請幾位家庭教師到家裡來教你,至少你要學習一睛社交禮儀,這樣以後陪我出席商業宴會的時候才不會鬧笑話,還有英文也要補習一下,其他像德語、法語、意大利語、西班牙語多少也學一點……」

  「楚翊堯!」何文靜拍著桌子站起來,「如果你真的嫌棄我沒教養學歷低的話,我們可以馬上離婚!」氣死她了,他這分明就是嫌棄她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他以為她稀罕他家的豪門生活。

  要不是為了那五面萬,她才懶得理他,別以為他對她使點柔情的小手段她就對他的挑釁無動於衷了。

  「少夫人,你不能生氣的!」張媽在一旁小心地把何文靜拉坐下,「說不定你現在肚子裡已經有孩子了,生氣對孩子不好的。」

  楚翊堯又一口白粥噴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嗆咳聲,他不可置信地瞪著何文靜,他幾乎忘記了何文靜會有懷上他孩子的可能。

  一想到她的肚子裡面很可能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一種強烈的喜悅馬上衝上他的心頭,眼前也好像出現了一個可愛小寶寶的畫面,在他俊逸不凡的臉孔上居然露出白癡一樣的傻笑……

  這時,楚紹天露出老奸巨滑的笑容,「文靜,如果你真的不想唸書的話,可以在家幫我多生幾個曾孫,別怪我這個當爺爺的沒教你,這是女人逃避唸書最好的方法。」

  何文靜在聽到張媽和楚紹天的話以後羞紅了一張臉,她尷尬地看看在座的各位。該死的,楚翊堯那臭小子在把她吃乾抹淨的時候好像一直都沒有做避孕措施,萬一她真的懷孕,上帝呀,她不敢想像接下來的水深火熱了,一個瑞凱就差點把她給弄得快崩潰。

  還有爺爺,這個老人家讓她真正見訓到什麼叫吃人不吐骨頭,居然用唸書來威脅她幫楚翊堯多生幾個孩子,他這不是服打算讓她當一輩子楚太太嗎?

  他還不知道她早晚有一天會離開楚翊堯,唉,這麼可愛的老人家,讓她怎麼辦才好?

  餐桌旁,楚紹天沉默了一會兒,扭頭看向楚翊堯,「翊堯,你覺得文靜再生會不會給我生個曾孫女?」

  楚翊堯的嘴巴咧得都快到了耳朵邊,露出了又白又漂亮的牙齒,「我一定要她給您多生幾個曾孫和曾孫女!」

  「楚翊堯!」何文靜羞愧難當地低聲輕吼,這個楚翊堯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

  楚翊堯拿過一張餐巾紙抹了抹嘴巴,「張媽,我昨天要你燉的補品燉好沒?」

  「燉好啦,少爺你等一會兒,我去拿給你。」張媽說著站起胖嘟嘟的身子走向廚房,不一會兒從裡面拎出一個保溫壺和一個華麗的水果籃。

  她把東西放到餐桌上,「還有你昨天吩咐我買的水果我也幫你買好了。」

  楚翊堯拎著保溫壺和水果籃站起來,「爺爺,我有個朋友病了,我今天去探探病,我先走了,張媽,我中午不回來吃,別準備我的午餐了。」說完,他拎著東西揚長而去。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何文靜有點坐立難安,她偷眼看了一眼楚紹天,雖然有些膽怯,仍然鼓足了勇氣開口道:「爺爺,我……我等一下也想出去一趟。」

  楚紹天認真地看著她,「你有駕駛執照嗎?」

  何文靜雖然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突然問她這個問題,但仍然點了點頭老實回答:「有。」

  「張媽,打電話給修車廠,讓他們來人把車庫裡那輛小MARCH拖去保養一下,那輛車是涵涵的,可是涵涵一直都沒時間開,以後那輛車就給文靜用吧。」

  「是,老爺!」

  何文靜呆住了,她作夢也沒想到嫁給楚翊堯還有車子可以開,慌亂下她急忙擺手道:「爺爺,不用了,我自己有機車的。」她已經收了楚翊堯五百萬了,怎麼能再要人家一輛車呢?

  楚紹天的老臉一扳,「難道你嫌那輛小MARCH太便宜了嗎?還是你想要一輛法拉利或者保時捷?」

  何文靜擺手擺得更厲害了,「小MARCH已經很好了,我不要法拉利和保時捷……」她才不是貪財的虛榮女人呢,那種高檔車不適合她。

  聽到她接受了車子,楚紹天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他滿意地點點頭,把視線移到一直都坐在座位上乖乖吃早餐的瑞凱身上,和藹地笑道:「瑞凱,吃飽沒?」

  「吃飽了!」瑞凱重重地點著小腦袋。

  「吃飽了就走吧,曾祖父今天帶你去動物園看大象!」

  「好啊!」瑞凱歡呼地站起來衝到楚紹天身邊,興高采烈地和楚紹天手牽著手離開餐廳,而何文靜則愁眉苦臉地坐在餐桌邊暗自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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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7 00:46:37
第八章

    何文靜拎著一份早餐來到好婆所在的病房,一進門就吃了一驚,好婆不在病房裡,不但如此,好婆在病床上還躺著另外一個病人。

    她以為自己走錯房間,後退了幾步退出病房,仔細看了一下病房門口掛的門牌號碼,沒錯呀,就是這裡。

    突然,一個不祥的預感從她的心頭升起,她急忙衝過去抓住那個病人的手臂詢問:「你怎麼會躺在這裡,好婆呢?」

    一旁的一個年輕男人急忙粗魯地把她推到了一邊,粗聲粗氣地罵道:「我們是辦了住院手續住在這裡,不知道什麼好婆壞婆,你快走啦,不要吵到我媽休息!」說著,他推推拉拉地把何文靜推出了病房,然後砰的一聲把房門關掉。

    被關在門外的何文靜心急如焚,三步並兩步地衝向護士站,氣喘吁吁地問:「護士小姐,請問503病房四號床的病人去哪裡了?」

    護士小姐連查都沒查,直接告訴她:「何小姐,你不要著急,好婆沒事,就是轉到頭等病房去了,你到頂樓的頭等病房就能找到她了。」

    「頭……頭等病房?」何文靜被這個突然丟過來的答案給驚呆了,聲音忍不住都有點岔音。

    「這……這怎麼可能?護士小姐,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沒有要求過讓好婆住頭等病房……」

    互視小姐很有禮貌地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昨天晚上就轉過去了,是張醫生親自給轉的病房,你可以找張醫生問問看。」

    「那……張醫生現在人在哪裡?」

    「抱歉,我不清楚,何小姐,如果你有其他疑問去頂樓的護士,說不定張醫生現在就在頂樓幫好婆檢查身體。」

    「呃……謝謝!」何文靜向護士小姐道完謝,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向電梯,心裡暗暗猜測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好端端地好婆會被轉去頭等病房?在那裡住一天就是幾萬塊,她怎麼負擔得起?雖然楚翊堯給她的五百萬她沒有完全花掉,但是剩下的錢她打算都給好婆存起來養老,不想就這樣隨便花掉。

    很快地,電梯在頂樓停下來,她走出電梯大門,面對走廊的擺設首先咋舌了一番。

    她總算再次見識到什麼叫貧富差距了,光見到走廊她就有點不相信這裡是醫院了,佈置得和藝術館差不多,到處都是高品位的擺設和油畫。

    一個長相甜美的護士迎面走過來,「請問您是何小姐嗎?」

    她顧不得打量這裡的擺設,急忙道:「是,我是何文靜,請問好婆是不是在這裡?」

    「是的,請您跟我來!」護士說著轉過身,帶領著何文靜走到一間病房門口停下腳步,優雅地道:「何小姐,好婆就在裡面,請進!」

    「謝謝!」簡單地道過謝,何文靜推開病房的門,迎面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讓她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緊接著,她有聽到這個人說話的聲音:「好婆,來,啊,張嘴,蘋果甜不甜?」

    好婆的聲音傳來,「真甜,好吃……」

    「楚翊堯,你怎麼在這裡?」受到驚嚇的何文靜確定了此人的身份,急忙跳過去大吼。

    楚翊堯略扭過身,斜眼睨著她,語氣淡淡地道:「你來啦,可惜晚了,也不怕好婆沒吃早餐會餓到。」

    她不解的走到他面前,眼神很恐怖的瞪著他,「楚翊堯,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她低吼著問道。

    正準備對楚翊堯來一通質問的何文靜剛一開口,聲音就被好婆打斷,好婆向她伸出手,「文靜呀,你來啦,快坐下!」

    何文靜狠狠地瞪了一眼楚翊堯,換上甜美的笑容握著好婆的手坐到床畔,「好婆,你吃過早餐沒?」

    「吃了,是楚先生給我送來的,這個孩子也真是的,結婚這麼大的事都不跟好婆說,是不是嫌棄好婆了?」好婆皺巴巴的臉孔上露出埋怨的表情。

    「沒有,我怎麼會嫌棄你,好婆,你不要胡思亂想……」何文靜一邊安慰好婆一邊不著痕跡地踢了一旁的楚翊堯一腳。

    這個死男人居然敢瞞著她做這種事,真是氣死她了,可是他怎麼知道好婆的存在的?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跟他提過呀。

    「文靜,楚先生不但外表英俊瀟灑,人還這麼好,你真是撿到寶了,你脾氣凶巴巴的,可不要欺負他哦。」

    楚翊堯噗哧一聲差點笑出來,看吧,這個女人的壞脾氣就連好婆都不放心。

    何文靜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這才笑吟吟地對好婆道:「是是是,我知道了,好婆,你先休息一會兒,我跟他有點話說。」說著,她站起來,揪著楚翊堯的衣服領子把他就出了病房,而楚翊堯絲毫不作反抗。

    來到門外,何文靜把房門關上以後,馬上變身成母老虎,雙手插腰氣勢洶洶地道:「楚翊堯,你給我老實交代,為什麼會知道好婆的存在?還有你為什麼要把我們結婚的事情告訴她?」
   
     楚翊堯雙手環肩倚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吊兒郎當地道:「你猜呀,猜對了有獎!」

    「喂,別玩了!」

    他嘴角噙著淺笑,漆黑的雙眸中露出一抹讓人琢磨不透的深意,「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替好婆負擔巨額的醫藥費用?」

    「這……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眼神和問題下,她的臉紅了,她不想告訴他原因。

    「真的與我無關嗎?畢竟……」他頓了一下,眸光緊縮了一下,才繼續道:「畢竟,你是用我的錢付的醫療費用!」

    「你……」何文靜心頭一跳,頓時詞窮,但仍然倔強地道:「那筆錢你已經給我了,我愛怎麼花就怎麼花,你管不到!」

    楚翊堯出人意料地抬起手,曖昧地用指尖輕撫; 一下她的臉龐,「你是為了幫好婆籌手術費用,才會在我提出付你五百萬酬勞的時候,一口答應和我結婚的嗎?」

    何文靜被他突然出現的溫柔給嚇到,急忙後退一步躲開他的觸摸,面紅耳赤地道:「你摸我幹什麼?」

    楚翊堯壞壞地笑著,邪惡地向她挑了挑眉梢,「我摸自己的老婆都不行嗎?」

    何文靜拚命忽略他的指尖剛剛帶給她的悸動,嘴硬地道:「你……公共場所,當然不行!」

    他哼聲一笑,長臂一伸,把她抓到自己的手中,一個轉身將她壓到牆壁上,並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這個女人呀,已經讓他無法再放手了,當她跳下海去幫他撈起他父母照片的時候,就已經進駐了他的心田。

    現在她的善良更加震撼了他,他已經和好婆聊了一會兒了,對她的過去也知曉了一些。

    她的知恩圖報讓他感動,在利益當頭的社會中,已經很難找到她這樣的人了。

    何文靜先是被他的吻給嚇到,但只是須臾的時間,她就已經在他強悍的吻中沉淪了,並深深地陷入其中不願醒來……

    「咳……咳咳……」突然,從兩人耳邊傳來幾聲尷尬的輕咳聲。

    楚翊堯戀戀不捨地離開何文靜的紅唇,不悅地瞪了一眼有膽子打斷他熱吻的男子,張墨,沒好氣地道:「有事嗎?」

    何文靜發現自己剛剛和楚翊堯親吻的一幕居然被人看見,不禁羞愧難當,幾乎要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

    但對方是好婆的主治醫生,讓她又不能把自己藏起來,她只能紅著小臉尷尬地向張墨點了點頭,「張醫生。」

    張墨強忍著笑,調侃地看著楚翊堯,「楚少爺,就算你性飢渴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也不能把我們醫院的走廊當成賓館的客房呀。」這句話讓何文靜更沒臉見他了,她深深地低著頭,準備鴕鳥一下先躲回到好婆的病房裡去。

    但是楚翊堯卻伸長手臂把她摟進懷中,先對張墨道:「你給我閉嘴!」

    然後對何文靜道:「來,我幫你介紹,張墨是張媽的兒子,不是外人,以後你不用跟他客氣!」

    「什麼?他是張媽的兒子?」驚訝讓何文靜暫時忘記了尷尬,她眨動著大眼睛不住地打量著斯文的張墨。

    這個世界也太小了點吧,怎麼轉來轉去都是相互認識的人?楚翊堯正色道:「張墨,好婆的手術我有幾成的成功率?」

    張墨也收起他的調侃,嚴肅地道:「心臟手術美歐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保證,不過對好婆的手術我有七成的把握。」

    楚翊堯點點頭,露出他難得嚴肅的表情,「好,對於你來講,七成就足夠了,現在,我把我老婆唯一親人的命交給你,我要好婆活著進手術室,活著出手術室,如果她有萬一,咱們兄弟就沒得做了!」

    他瞭解好婆對何文靜的意義,如果好婆出什麼意外,他懷中的這個小女人一定會傷心的,而他,不要她傷心!

    張墨微微一笑,「為了留住你這個兄弟,我只能盡力而為了!」說完,他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為好婆作例行檢查。

    楚翊堯低下頭看著面露感動的何文靜,也微微一笑,「你沒有話要對我講嗎?」

    「我……」何文靜紅著臉低下頭,心裡掙扎了半天,這才極低的聲音道,「謝……謝謝你!」

    「就只是謝謝而已?」他故意挑眉。

    「不……不然你還要我怎麼樣?」

    何文靜被他灼熱的視線盯得渾身上下不自在,這個迷人的傢伙,不但在這段時間內給予她無限溫暖,更是讓她體會到了什麼是親情和寵愛。

    她沒有想到楚翊堯居然會為她做這麼多事,她真的好感動,感動得讓她除了這句話,根本就說不出別的。

    楚翊堯寵愛地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呀,以後可不許你像個悶葫蘆似的什麼都不告訴我了,記得,我可是你老公,無論有什麼事我這個當老公的都會給你靠!」

    何文靜彆扭地抬頭瞥了他一眼,又馬上把頭低下,喃喃地問:「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的種種行為都讓她感動,如果他只是想證明他是一個好男人,那麼他做到了,如果他想證明他是一個可以給女人安全感的男人,他也做到了,如果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深深的愛上他,他同樣做到了。

    但,他所做的這一切背後的目的,她卻迷惑了……

    「因為……你是我的老婆……」淡然而簡單的一句話裡,包括了太多的含義。

    她是他老婆,所以她就是他的責任,她就是他的義務,她就是該他好好珍惜的珍寶。

    楚翊堯再次把她擁進懷中,把嘴巴貼到她的耳朵邊,輕聲道:「還有一點就是因為……我發現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你這個笨女人……」見她臉蛋兒一紅,他沉聲一笑,「不知道這個理由,到底夠不夠?」

    「呃?」

    楚翊堯和何文靜手牽著手走進家門,小倆口的臉上都掛著幸福快意的微笑,兩人還一路有說有笑,打情罵俏,玩得忘乎所以。

    剛剛踏進客廳,張媽慌裡慌張地迎上來,「少爺,老爺吩咐,你回來以後上書房去找他,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講。」說著,張媽用憐憫的眼神瞥了何文靜一眼。

    楚翊堯鬆開一直緊握著何文靜的手,親暱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爺爺可能有公事要找我,你先回房間洗澡換衣服。」

    何文靜目送著他走進楚紹天位於一樓的書房,然後看向憂心忡忡的張媽,「張媽,發生什麼事了嗎?」

    自從楚翊堯在醫院的時候向她表白過之後,她終於知道他心底也像自己在乎他一樣,也在拚命的在乎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這份突來的幸福讓她措手不及,但同時也讓人幸福不已。

    既然她已經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了,自然要關心這個家所發生的一切。

    張媽囁嚅了一下,但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歎了一口氣,「少夫人,你先上樓休息吧,我去收拾一下廚房。」望著張媽急匆匆的身影,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她的心頭。

    她心情忐忑地走向樓梯處,上了兩個台階,但馬上就又當機立斷地從台階上走下來,躡手躡腳地走到楚紹天的書房門口,側著臉孔把耳朵貼到了門板上。

    楚翊堯一走進書房,就敏銳地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他微微擰著一雙如劍的眉毛走到坐到辦公桌後面的楚紹天面前,恭敬地問:「爺爺,您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楚紹天抬手,啪地一聲把他面前擺放的一疊報紙摔到楚翊堯眼前,怒聲道:「你自己看看!」

    楚翊堯莫名其妙地拿起一張報紙放到眼前,看著上面頭版頭條新聞的標題之後勃然變色。

    昔日小太妹,為嫁入豪門不擇手段,麻雀變鳳凰,縱火犯母憑子歸嫁入豪門。下面寫的不吝就是何文靜以前墮落的生活,而且加油添醋寫得令人不堪入目,不但把她寫成了一個夜夜無難不歡的淫蕩女人,更無形地捏造了許多不實的罪證。

    看了這些他火氣上湧,忍不住暴怒地把報紙撕成了一團,不住聲地咒罵道:「該死的,我就知道駱妮姬會在背後搞怪,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把這些事捅出去的!」

    楚紹天沉聲道:「現在事情已經鬧出來了,你想怎麼收場?」

    「爺爺,您不會因為這些就相信文件是這種人吧?」面對楚紹天的詢問,他當先一個反應就是維護何文靜。

    「廢話,我相信的是我自己的眼睛,如果文靜真是這種人,你以為我會允許她進我們的家門嗎?」他縱橫商場五十幾年,看人自然是最準的。

    而且,就在他的辦公桌抽屜中,現在鎖著一份關於何文靜的全部報告,關於何文靜的一切,他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不止如此,他還偷偷的拿瑞凱的頭髮去做DNA檢驗,結果證明瑞凱百分之百是他的曾孫。

    別以為他是一個老糊塗,會不分青紅皂白的逼著自己的孫子和一個陌生女人結婚,當他第一次看到瑞凱的時候,他便驗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楚翊堯情緒激動地道:「那麼爺爺,您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笨蛋,這還用我教你嗎?自己的老婆被人這麼侮辱,如果不能討回公道,你就不配做我楚紹天的孫子了!」

    「好,那我馬上派人搞垮這家報社,順便……」他冷冷一笑:「順便還有駱氏企業!」說著,楚翊堯踩著重重的步子向外走去,打開書房大門,他意外地發現何文靜就在門口站著。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伸手攫住她的雙肩,「文靜,你聽到什麼了?」何文靜理也不理他,驀地用力推開他,逕自闖進楚紹天的書房,一眼就看到被楚翊堯撕成一團的報紙,她蹲下身從地上撿起報紙碎片拼貼到一起。

    「不要看這些垃圾!」楚翊堯伸手去搶她手中的報紙,但是文靜卻靈巧地轉過躲過他的手。

    當她看到上面的標題時,忍不住全身顫抖,眼神渙散,臉色也泛起了難看的慘白色。

    如果是換成以前的她,對這種報導她會連個冷哼聲都懶得給,可是現在她嫁給了楚翊堯。

    她丟臉的同時楚翊堯也丟臉,就連楚紹天也會同樣跟著丟臉,她愛他們,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過去波及到他們的名聲。

    楚翊堯終於搶過了她手中的報紙丟進了垃圾桶中,然後把她摟進懷中,緊緊地摟著她,感受著她的顫抖,用他堅強的雙臂把他的決心帶給她,聲音無比堅定:「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好半天之後,何文靜茫然渙散的眼神終於慢慢地凝聚到了她的臉上,聲音了無生氣,「翊堯,我想……我們還是離婚吧!」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在她的臉上看到了絕望。

    這樣的何文靜既讓他心疼又讓他難過,為什麼這麼好的一個女子,卻偏偏要受到這種對待?他無比疼惜的將她擁入懷中,「不准胡說,既然進了我們家的門,你就休想離開!」楚翊堯冷聲喝斥她,並冷笑道:「你放心,不出三天,我就會讓這家報社在所有的媒體面前向你道歉,還有駱妮姬,我會讓她為她所做的一切後悔一輩子!」敢惹他楚翊堯的人,他一定會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的!

    「不!」何文靜用力推開他,神情悲淒地道:「翊堯,我知道你和爺爺都對我很好,但是我不能因為貪戀你們對我的好,就厚臉皮地繼續留在這裡把難堪帶給你們。」她看向了一直坐在辦公桌後默默無語的楚紹天,「爺爺,或許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再叫你爺爺,但是今天,請你一定要聽我解釋,瑞凱不是翊堯的兒子,真的不是。」

    「我以前壓根就不認識翊堯,七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喝醉了酒,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個男孩子,我不知道和他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當我醒來以後就和那個男孩子在一輛車裡,我甚至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楚就走掉了……」聽她說到這裡,楚翊堯如遭電擊,他像見鬼了一樣地瞪著她,這熟悉的故事情節不正是七年前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嗎?難道何文靜就是……

    他仔細地打量著何文靜,想要從她身上找到當初那個囂張的暴力女孩的影子,那一天實在是太混亂了,就同她沒有看清他一樣,他同樣也沒有看清楚她。

    但是現在聽她一說,恍惚中,他記起了七年前發生的那件荒唐事,那個頭髮燙得像麵條一樣卷、臉孔塗得像調色盤,外帶滿嘴髒話的女人……突然間和何文靜重疊到了一起。

    何文靜繼續道:「爺爺,請您相信我,瑞凱真的不是翊堯的兒子,我們沒有資格留在這裡,您讓翊堯和我離婚吧,我根本就配不上他……」

    楚紹天微微一笑,正想說什麼,沒想到楚翊堯卻衝動地上前一把抓住何文靜的手臂,他一點禮貌也不講地對楚紹天說:「爺爺,我百分百確定瑞凱是我的兒子,文靜只是被新聞嚇到才編出這種謊話的,我需要一點時間和她單獨談談!」一邊說他一邊大力扯著何文靜向外走,他必須要跟她談一談。

    何文靜在他的手中不住掙扎,「翊堯,你放開我,你讓我把話和爺爺說清楚……」

    「有話回房間再說!」楚翊堯一點講話的機會都不給她,扯著她逕自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楚翊堯,唔……」一進門,何文靜就被楚翊堯攬進了懷中並被狠狠地吻住了雙唇,他的吻是從未有過的霸道,使她幾乎窒息在他的霸道之下,他狂熱的霸道讓她連抗拒的念頭都沒來得及升起就臣服在他的激情中。

    原來就是她,原來瑞凱是他的親生兒子,難怪他在看見那孩子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他,巨大的狂喜讓楚翊堯什麼都顧不得,只想狠狠地吻住這個女人……

    天亮了,陽光從窗外透過白色的紗簾射進來,帶來滿室的明亮。

    何文靜睜開雙眼,渾身上下的疲累和酸痛不住地提醒著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情了,她羞愧地把臉埋進枕頭裡不想面對事實。

    為了不連累楚翊堯丟臉,她昨天晚上明明已經打算和楚翊堯離婚了,但是……天哪,還是讓她死了吧,她沒臉見人了。

    當了好半天鴕鳥,她慢慢地把臉從枕頭上抬起來,意外地發現楚翊堯竟然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這個發現讓她不禁送了一口氣。

    她做起來打算起床,但是就在她的視線掃過一旁的枕頭時,突然把視線拉了回來。

    她死死盯著楚翊堯枕頭上的一點,那裡擺放著一串再普通不過的貝殼手鏈。

    她好像見到鬼似的一把抓過那串貝殼手鏈放到眼前仔細觀看,這串手鏈……一瞬間,她的心跳動得彷彿有鼓在敲一樣。

    書房的門打開了,楚翊堯從裡面走出來,看到她抓著貝殼手鏈在發呆,急忙走了過來,低聲道:「你醒了。」

    何文靜把貝殼手鏈舉到他眼前,聲音略顯顫抖地道:「這個……你是從哪裡弄到的?」楚翊堯微低著天哦,表情複雜地望著她,眼眸中有一抹痛苦一閃而逝,但隨即就恢復了他以往的深邃幽沉、

    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啞聲道:「七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在一條巷子裡遇到一個喝醉酒的女孩子,我和她發生了關係,這串手鏈就是她留在我的車裡的。」

    這段痛苦的回憶被他埋藏在心底多年,每次當人家問他那晚究竟去了哪裡時,他都會用謊言搪塞過去,並把那段經歷當成是人生之中的五點,死也不想再提起。

    可自從認識了何文靜,心底最陰暗的那一面突然被陽光佔領,好像……多年前的那場不愉快的經歷如今再被提出來的時候,也並非那麼讓他難以忍受了。

    是什麼改變了自己?他心知肚明,這一切改變全是她為自己帶來了,給自己勇敢,讓他面對現實,更重要是,她同時也教會了他如何擔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讓自己更堅強的去面對一切困難。

    「原來是你……」耳邊傳來何文靜略顯顫抖的聲音,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猛地把手鏈丟到他的臉上,情緒激動地大吼大叫起來。

    「你這個混蛋,你知道不知道你害苦我了?」楚翊堯卻以為她在記憶自己曾經那段可恥的經歷,所以一動不動地站在床畔,垂下眼皮,「對不起,但是當年我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我被人下了藥……」

    「該死,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補償我嗎?你以為你說你被人下了藥我就要原諒你嗎?你這個強暴犯,我恨死你了……」何文靜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個枕頭沒頭沒腦地往楚翊堯身上打去,不爭氣的眼淚從她的眼眶流淌出來。

    當年那個混小子怎麼可能會是他呢?難道這真是老天同她開的一場大玩笑?

    「文……文靜,你冷靜點!」總算感覺到不對勁的楚翊堯急忙抓住她揮舞的小手,「你……你這麼生氣,難道……難道是說……當年那個女孩……」

    她凶巴巴的瞪著他,並用力的將他推坐到床沿,「混蛋,你還有臉問我,沒想到毀了我清白,把我的人生搞得亂七八糟的那個人就是你這傢伙,你知不知道這七年來我是怎麼過的?每天都要被人家冷眼對待,很辛苦的帶著瑞凱艱難度日,而且還要拚命打工,最可惡的是,當我跑到你們飯店打工時,你……你還因為我潑了你幾滴水,就把我解雇,讓我的生活陷入更可悲的境界!」現在回想起這些,她真是又氣又怒又驚訝又覺得不可思議。

    楚翊堯瞪大雙眼,一字不漏的將她的控斥仔細的聽在耳內,每聽一句,心都會隨之狠狠震痛一下。

    他當然可以想像得到,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孩子的生活究竟有多艱難,當時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因為自己一時任性而解雇了她,的確僅僅是因為心底不爽,而隨意下的決定。

    但他卻不知道,由於自己的一時任性,卻害得她們母子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想到這裡,胸口處疼痛難忍,可更讓他吃驚的,當然是七年前那個被他強行佔有的女孩,居然就是自己現在的老婆何文靜。

    天哪!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緣分?難道上天注定要他在七年前以那種方式遇到她,在歷經七年之後,又安排他們以這種方式相逢?

    緊緊的將她的嬌軀擁進懷中,他不知是慶幸還是激動,「文靜,幸好是你,真的,幸好那個人……就是你,七年前的事是我不對,為此,我也產生過太多的愧疚,明知道那個女孩子很無辜,卻不小心成了我衝動下的犧牲品,不但害得你人生打亂,還……還沒有在你身邊親自照顧你關心你,最痛苦的,即使我沒有親自看著瑞凱成長……」一想到那個可愛的小東西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已經覺得幸福的快要冒泡了。

    被擁在他懷中的何文靜又是哭又是鬧,當她聽到他的這番語無倫次的話後,心頭也是百感交集。

    可……可一想到自己這些年來所受的苦,她還是很氣很氣,「無緣無故被人搞大肚子吃盡了苦頭的人不是你,你讓我怎麼能不生氣?」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怎麼懲罰我,我都無怨無悔。」他現在就是很高興,很激動,就算文靜把他立刻宰了他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我不管,我早就發過誓如果能找到你就把你大卸八塊!」何文靜低下頭,發狠地在楚翊堯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楚翊堯一聲悶哼硬是咬牙強忍了下來,何文靜咬了一會兒,發現他不但沒有如她所願地放開她,甚至連叫都不叫,她有些訕訕地張開嘴放過他的手臂,當她發現他的手臂上被她咬出的牙印中滲出不少鮮血的時候,心頭閃過了一抹後悔,人也逐漸安靜下來。

    「你……你都不痛嗎?」問完後她又覺得自己很蠢,他痛不痛關她屁事?可是……看到他手臂上的那抹觸目驚心的血液,她的心居然真的很痛耶。

    楚翊堯依舊緊緊地抱著她,聲音緊繃地道:「如果你覺得咬我打我罵我可以消你心頭之恨的話,我可以無條件任你折磨,不過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好好補償你。」被他抱在懷中的何文靜心頭閃過感動,以往所有的委屈和怨懟,此刻也全部化為了虛有。

    但與此同時她又倔強道:「我……我不需要你的補償!」她要的只是他真心實意的愛而已。

    雖然這傢伙還得她無緣無故的成了未婚媽媽,而且在懷了瑞凱之後還吃盡了各種苦楚,可是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和楚翊堯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的溫柔、他的霸道、他的體貼、他的關懷……這一切的一切,都像電影片段般在她的腦海中來回上演。

    恨他嗎?不,她對他的愛和依賴,遠遠已經大過了恨。

    「既然不需要我的補償……」他輕輕將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目光灼熱的凝視著她哭花了的小臉,「那麼就讓我好好愛你!」聽到這句話後,何文靜突然像個孩子似的哭出聲,「你這個壞蛋,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可是,我也好愛你……」

    看到她終於流露出真性情,楚翊堯已經知道她開始軟化了,他輕輕將她納入自己的懷中。

    「就算你恨我恨得要死,我也不會放開我的手讓你從未身邊跑掉的,這輩子你只能在我懷中做我的女人,把離開我的念頭徹徹底底地從你的白癡腦袋中給我刪除掉,以後如果你再敢跟我提離婚兩個字……」他俯下身,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語氣充滿曖昧地輕聲道:「我就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他真是愛慘她了,就算是威脅都只能用這種方式。

    她繼續窩在他的懷中哭,只能用眼淚來表達她的感動,聽到他的話,所有的怨氣在她的心中都已經煙消雲散了,現在的她只想緊緊地抓住這個男人,並且依靠這個男人一輩子。

    她的堅強是假的、她的強悍是假的,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她為了生存才會出現的保護色,她早就想把這一切拋棄掉,然後做一個柔柔順順的小女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如今,她這個願望終於可以實現了嗎?躲在他的懷中,讓她沒來由的感覺到一股安全感,也讓她沒來由的想要去依賴他信任他。

    「乖,別哭了,你忘了今天是好婆動手術的日子,我們要在好婆進手術室前去陪陪她,她一定很想在進手術室前看到你!」楚翊堯提醒懷中哭得一塌糊塗的女人。

    突然想起這件事的何文靜狠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但是他手臂上的肌肉鍛煉得實在是太結實了,她無論怎麼使勁都掐不到他的肉,只能重重地拍了他手臂一下,抽噎著道:「都是你啦,非要挑這個時候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他好笑地忍受著她的小任性,「好,都是我的錯,乖,去洗個澡,然後化個妝,漂漂亮亮地去看好婆,不然我怕她會被你這雙金魚眼給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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